第七十六章 专心设计
我知道这些驻村的干部很辛苦,远离家人和本职工作在村里一驻扎就几年。而且据说是只做工作不求功绩,要把功劳和荣誉都体现这本地村干部身上,这样才能培养本地干部达到较高的水平,也使村民对本地干部产生信任。
“第一次见面,他这样也是可以理解的,并不是所有的陌生人都能一下就成为知己。只要我很真诚的对待对方,相信他能理解我想做的事。现在太多的人带着利益的眼光在看人,介绍齐专家的那个朋友说,一部分驻村的专家一开始还能依靠在本地讲课和进行技术指导获得劳务费,因此他们很有积极性。没多久就不允许他们收取任何劳务费了,毕竟这是扶贫工作不是来赚钱的。没了额外的收入,一少部分具备专业能力的人就变的对自己的技术特别保守。这个齐天山是不错的了,他至少建立起了那么两个育苗大棚,还发挥了作用,因为能提前育苗,蔬菜等种植时间被精确控制,质量也能保证,特别是反季节蔬菜能给农民带来不少的收入。”华雯说道。
她在这里的时间比我长多了,对这边的情况比我要了解,车开到了一处旷野,有一条浑浊的河,我停了车打算去路边方便一下,农村只能这样方便。
“其实他们也非常不容易,和你我自愿来这里不同,我们比较自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驻村的干部有乌鲁木齐来的有全疆各地来的,还有从喀什市下来的。一驻就是三年,还有驻五年的。等到驻村回去后单位重用还可以,但很多单位的原岗位、原做的工作等都已经有人了,就会另外安排,又需要他们重新的学习和适应。驻村的时候,没有上下班的概念,随时都有可能工作,远离都市、远离亲人,还不能随意离开,单是那份寂寞就很熬人。”华雯接着给我说道。
已经接近中午,阳光很强烈,空中也没有浮尘,我开车路过一条浑浊的河,把车停在了路边,所有的植物都长的郁郁葱葱,我被这景色感染。河水很平缓,几乎看不出在流动,水和黄河水一样都是泥沙,河岸是自然形成的,我站在河边感受着南疆绿洲独特的宁静。
我拿出手机想看看这是什么河,定位是准的,但这条河水却没有名字。
华雯已经知道我喜欢准确的记录地理方面的日记,就问“查到了吗?”
“没有,看起来是和盖孜河连着的,中间可能断过。地图上查不到名字,我查了网上的县志,附近有伽师河,也有一条叫排孜阿瓦提河的河流,也许它有很多名字吧。一会看有没有人,问问就知道了。”我回答。
“是的,你如果想搞清楚这里的一件事,最好的方法就去问问当地人。”华雯回答我。
我四下看了看,周围一片乡村景色,看不到人也看不到有农户。
“算了,等我有空去查查水系资料就能搞清楚了,这边的河名称有很多,我以前在北疆旅游的时候,就遇到过几次这样的事,当地人的叫法和正确叫法不同,上游下游的叫法不同。比如我记得北疆有条河,有人说是叫四水河,有人告诉我说叫红河子,还有人说叫漠河。不过北疆的河手机地图都能看到名字,这个在南疆看不到名字。”我说道。
“我一直奇怪,你为什么会喜欢地理,还去记录这些内容,很有意思吗?”华雯可能早就想问我这个问题了。
“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欢,比如在这里,我就会去关注这个地方的气候、土壤类型、水系、经纬度、海拔、农作物、人文等等各种各样的内容,我觉得这些很有意思。”我回答道。
“我初中高中地理经常考满分,我想我对的地理的喜欢是天生的,虽然大学没有去学地理的相关专业,我仍然经常去地理系蹭课。我从小就看了很多地理方面的书,包括讲述过地理的书,比如斯文·赫定的探险类的书,我在新华书店和我们县城里的图书馆看书。”我接着说。
想了一想,我又补充道:“其实地理是一门综合性的学科,它包含了很多非地理的内容,比如历史、人文、工农业,地质等等。我想我更喜欢的是这种杂在一起的地理文化吧。”
随便在县城吃了点饭,下午我们就回到了喀什。我用了一下午把需要采购的东西进行了详细的资料查找和型号确定。为此我和淘宝客服咨询了不少问题。我还一个人去东巴扎的厨房用品专门店泡了两个多小时,基本把一些设备的原理和操作给搞清楚了。
我心里没底,因为我从没有做过餐饮,所以我要搞清楚每一个环节。我惊喜的发现我所需要的所有东西在东巴扎上都有销售。但很粗糙,大部分产品就是简单标几个关键参数,没有品牌和生产厂家的小作坊产品。
我不知道这些产品为什么能在市场上销售,价格上确实便宜,但我最担心的是安全问题,在这个上面我绝不能马虎,最终我决定大部分设备和用具还是要在网上比较可靠的厂家旗舰店购买,至少质量有保证。
“朋友,这个嘛就是几个加热管,没多少技术含量,看来看去嘛都是一个样的,好多饭店都用我这个设备,价格嘛都差不多,我们做生意的不做一次性买卖,你好好的再考虑一下,我给你送货上门,包安装。”其中一家店的老板大概看我前前后后混了两个多小时去没买一样东西有点鄙视我。
如果老板知道我只是来询价的,估计要气死。我在比较过价格后,就已经大致搞清楚了我需要投入的资金。我大概需要投入十万左右才能勉强符合我最初的设计。
回到住处,我再次梳理了需要采购的物品,以便做到有效利用,不浪费。我打了电话给米热,和她确定了一下我能否用她家的厨房来做一些食品的初加工,我会把她家的厨房进行一个简单的改造,以便于能加工一些食物。
如果能行,有些东西就没有必要购买,比如大的案板和锅,就不需要把操作台弄的太大。店铺面积小,厨房就不能做太大。而有些设备我则决定升级了,比如加一点钱就能买到更大容量的冰柜,单层烤箱换成一个能独立操作两个烤炉的大烤箱。
我想到上海的一句俗话:‘螺蛳壳里做道场’,我反复计算着尺寸,考虑设备摆放的位置,考虑操作台的规划,考虑美观,最主要是考虑如何实现小量加工且做到快速提供食物。
我收到了银行到账的短消息,这样我和之前公司的纠葛也算是结束了。收到了一直盼望着的钱我自然感觉轻松了不少。
我立即去找了买买提,他还没有开始对我的商铺做任何装修。我给他讲了我都有些什么样的用电设备、功率,以及可能用煤气的设备,用水的位置等等。
我还让他给就餐区域装一些电源,方便给客人免费充电使用。之后我回到住的地方时已经天快黑了。
我在电脑上自己画图设计了一次性碗和杯子上的图案,是很热情的图案。我用了一个喀什古城的剪影图,把黑色改成了锗红色,在边缘有渐变成了晕染开的水彩画效果。这样杯碗的下半部是有层次感和晕染开的古城的剪影。在剪影底部虚化淡化,弄出了个像是水渍的沙漠的水彩效果。
在这个图案上,我使用了非常鲜艳的嫩绿、金黄、大粉和黑色做为字的颜色,‘荒原·红城’!最下面是一排小字:‘原创喀什古城风味荒原·甜,地址:喀什古城恰萨路,电话:189xxxxxxxx’。
我原来还打算放一个二维码上去,做个公众号,想了想感觉没太多经历去运营,暂时就放弃了,以后再说吧。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很久了,我这才想起好像华雯没有来打扰过我。我过去敲了敲华雯的门,华雯开门很快,我也不知道她这一下午在干嘛。
“不好意思,忘记烧饭了,你饿不饿,想我现做饭还是出去吃?”我不好意思的问道。
“不用,我不饿,我也忙了一下午,在看绿洲农业的一些资料和书。我要减肥,晚上不吃饭了。”华雯说完就又回去忙去了,留下我在门口发愣。
只好关了她的门,跑去找艾买提买了几个馕,跑小店买了点还算是新鲜的蔬菜。回到住处随便炒了个杂菜,有土豆片、芹菜、番茄和辣椒,我现在已经学会这里这样的菜,各种菜都来一点炒一起凑出一个大盘菜,我拿着还酥脆的馕就吃了起来。
吃完,天也完全黑了下来,我开始看关于创业管理的书,我认为我急需要充电。都是通过手机看书,先看的是美国作者的书,结果没看多久就睡着了。
第七十七章 我们都吃撑了
离开学校后,看书就能催眠的恶习就出现了。因为穿着衣服睡的,很不舒服,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被子拉着盖了点。
我又开始做梦了,做梦虽多但睡的也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了,明显感觉没睡好,没睡好我也睡不着了,我上到二楼洗了澡,又习惯性爬上房顶看四周的景色。
四周仍然是漆黑一片,我不知道华雯怎么理解我这个习惯,黑夜里没什么看的,我却形成了一个习惯。能看到天空似乎是毛毛的,应该满天都是沙尘,一查pm10,居然达到了一千九百多,浮尘在夜晚来临的时候又不知不觉的起来了。
看来有人说的对,春季的喀什,真正的晴天也就一两天,其余时间都是浮尘天。
我计划着在今天把一些采购的事确定下来,我越早开业对我来说越有好处。我的店铺经过细致的规划变的很简单了,因为装修有计划,采购也有计划了。
但我还不能放心的去采购,万一买的东西送到了,装修还没完成,东西就没地方摆了。我所要确定的就是把设备的到货期仔细核算一下,然后留有一些余地,在合适的时候下单。
这其实就是相当于做一个统筹规划,确保在合适的时间做正确的事。
下到楼下,华雯已经起床了,她说今天早餐想吃的好点。
“你是不是知道昨天我到账了故意要我请客啊?我也没啥特别的想法,这里早餐比较好的地方估计就只有酒店了。”我说道。然后就问她要不要去找个酒店吃自助早餐。
“那不行,我们现在都是在实实在在的赚钱,自己的钱要拿来做积善行德的好事,去吃了花了太浪费了,心里过不去。”华雯反对道。
我只好无奈的想,是你自己说要吃点好的,这会儿有觉得不应该花钱。我就用手机查了一下,比如丽笙国际酒店,如果是非住宿客人早餐需要一百元一位,但是网上说品种是相当的丰富,肯定能满足华雯吃好点的期望,不过确实有点贵。
退而求其次我查了附近的酒店,查到一家天缘酒店只需要二十元一位。没再耽搁,我拉了华雯就开车去了天缘大酒店。
出乎意料,这个二十元的自助早餐还不错,选择性不算多,但论丰富性来说已经达标了,至少和内地的四星酒店早餐快接近了。
我来喀什后是第一次吃这样丰盛的早餐,我很自觉的吃的有点多,主要是油条、蔬菜和水果和酸奶吃的比较多。
而华雯可能因为前一晚没吃饭的原因,她吃了一碗面,小面包、咸菜、粥等都各吃了一点。一个早餐我们两个就吃了一个多小时。
吃到后面,华雯都忍不住的笑了,她说我们两个简直是土包子,这是非要把二十块钱吃回来的节奏。
“这个主要怪我,我做的早餐太单调了。”看着别人家的早餐,我有点自惭形秽。
“就两个人,再怎么做都是简单的,太复杂了花时间不说,吃不完还浪费。我们今天干点什么?最近我都没有什么计划性,所以一到早上总觉得是在虚度时光,罪过啊。”华雯在吃完最后一口油条后问我。
“我要先去督促买买提装修开工,然后打算打听一下看喀什怎么招聘人,是时候找两个员工了,装修差不多半个月,这会找员工刚好。”我想着今天要做的事。
我和华雯没有回家,而是先在附近散了半个小时的步,一开始华雯笑的都走不动路,她一直认为我们刚才吃自助餐的样子太好笑了。
散完步直接到了店铺,过去的路上我给买买提打了个电话,我到店铺里不到五分钟买买提就过来了,他家住的近,看来还没有去那个什么艺术展示中心去干活。
他指着店里角落里一些已经搬来的工具和材料给我看,看来买买提已经打算开工了。
“买买提大哥,我没有找汉族的来装修就是看重你的能力和信用,我这个铺子要保证装修质量还要越早开业越好,这就要靠你了,辛苦几天!”握手之后,我先开了口。
“小李你放心,你这个活简单,我一会儿把水电煤的走管开槽开好,放好管。明天开始处理墙面,墙面处理起来快,然后贴仿纹砖,砖有点小,贴起来麻烦,但一天能贴完。再后面就是打隔断、装玻璃、做顶和地面。地面好了我就把桌椅做出来,这个时候你就可以安装你的设备了。算来算去两个星期足够了。我昨天晚上问了米热的爸爸,他说他帮你办水电煤可能要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但是他那个不影响我这里干活,回头管线接进来就可以了。”装修买买提说着,和他熟悉了我发现他才是真的精明,如果不是米热的爸爸介绍,他估计不会这么上心。
我看着买买提开始用马克笔在墙上画线,用切割机和冲击钻开始开槽,就离开了,这开工算是正式开工了,感觉也没啥需要一直在现场盯着。
我就想着该如何避免浪费时间,我拉着华雯在古城里游览起来,主要也是在观察其它商家的优缺点,和一个土陶了老板闲聊了十几分钟时华雯接到了一个电话。
接到电话后华雯的表情明显的变了。
“萨媞妮媞要和你说话!”华雯把她的电话给了我。
“萨媞妮媞,你好!”我接过电话说道。
“李哥,我都急死了,我不知道该找谁,陈琰可能出危险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电话里,萨媞妮媞带着哭腔说着。
“萨媞妮媞,别急,你现在先做个深呼吸,然后再说!”我听出她这会儿真的是没了思绪。
“我们村子里的一个小伙子家里有一辆旧的摩托车。阿琰哥说那是辆越野摩托,本来那摩托坏了,阿琰哥给修好了,他就借了这摩托车说是去沙漠里玩,他说他不进去,就在沙漠边上看看。但我昨天早上就联系不上他了,手机没信号的地方一定是在沙漠里,我担心他进沙漠了。”萨媞妮媞说,果真深呼吸能让她变的理智起来,叙述事情也顺畅了。
“他走的时候有带了什么东西吗?最后联系到他是什么时候?他什么时候去的?”我问了几个问题。
“吃的、喝的、还有个帐篷和睡袋。你们走的第二天他就走了,前天晚上他给我发了微信说在沙漠边上的一个村里在吃饭。”萨媞妮媞说。
“他带了帐篷就说明他可能打算在沙漠里过夜,别担心,他应该没事。他从来没有见过沙漠,应该是在玩。”我说道。
我了解陈琰的性格,他不会去做特别危险的事,也许他只是在沙漠边缘体验体验。
“李哥,我是担心前天刮了沙尘暴,我特别的担心。如果没沙尘暴我还不担心。”萨媞妮媞已经算是平静下来了。
“那你别着急,千万别自己一个人去沙漠。我先查一查情况,我一会儿再和你联系。”我说道。
之前我根本就把沙尘暴的事给忘记了,萨媞妮媞一说沙尘暴我也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传说中在沙漠里遭遇沙尘暴确实是很危险的一件事。现在的天气预报能准确的预测沙尘暴,但我估计陈琰没有看天气预报,我这个本来天天看天气预报的人,那天也没看一眼。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地图,如果从萨媞妮媞家去塔克拉玛干沙漠会很远,没有直接去的路。所以最近的走法还是要从麦盖提或莎车进沙漠。
不管是从哪里进沙漠,在穿过绿洲之前,也会有一小块沙漠,但这一小块沙漠应该有手机信号和人员居住,据说是站中间就能看到两侧的村庄和树木。
因此陈琰应该去的不是这小小的被绿洲隔出来的沙漠。要确定陈琰是从什么地方进的沙漠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无论如何,我还是拨打了陈琰的电话,给他发了短消息和微信,只是期望他能得到一些消息并能反馈一下,其中我最抱希望的是短信,短信对手机网络要求不高,电话信号很弱的时候有可能可以收发短信。
“萨媞妮媞,你别急,你知不知道陈琰从什么地方进的沙漠吗?”我拨通了萨媞妮媞的电话问道。
“麦盖提,他问过我,我说我们这儿到麦盖提方便一些,也近一些。麦盖提边上就是塔克拉玛干。”萨媞妮媞回答。
我挂了电话带着华雯就开车往麦盖提方向去了。先到麦盖提再说别的吧,至少比等在喀什要好。陈琰骑摩托从伯勒斯村往麦盖提走的时候,可以不用怕限速,摄像头不拍摩托车,即使拍了也没办法扣分罚款,因此他一定是开的比较快。
我有种感觉,就是陈琰和在某些方面是一样的,在陌生的地方胆子大,喜欢瞎跑。
这种情况下,如果是我,我可能会选择一条最有意思的路,不走高速,不走人和车比较多的路。我估计他当天中午可能就到了麦盖提,但是从麦盖提哪里进的沙漠是难推测的。
整个南疆都是在沙漠边上,绿洲围绕着沙漠,河流在沙漠边流淌。麦盖提的东边全部是沙漠,几百公里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进入沙漠。
第七十八章 危险的打算
我相信陈琰没事,一种盲目的相信,因为我听说这个事后没有丝毫的紧张和不安,我一直很理智的在安慰小萨,我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自己的感觉。
“华雯,其克里克那边沙漠里的景色怎么样?好玩吗?”我问华雯。
“你去过的还问我?虽然在沙漠边上,走两步就是沙漠,但里面我没进去过。我们去过的是一个旅游区,叫三十九度,不在其克里克,那边是专门玩沙漠的。我给你说过,我觉得那个地方和我幻想中的三毛的撒哈拉是一样的,沙漠里有小块的绿洲,前后左右几乎都是沙漠,孤寂却充满了魅力。”华雯有点失神的回答道。
其克里克就是华雯和瑶瑶支教过的地方,是一个被沙漠包围的小块绿洲。按陈琰的性格,我相信他不会毫无目的的随便找个地点就进沙漠,想到这里,我就给萨媞妮媞打了个电话,问她陈琰借摩托车和出发前有没有说过什么,最后一次和她联系有没有说过什么。
萨媞妮媞已经平静了很多,特别当她知道我已经往麦盖提去的时候,虽然还没听说我有什么头绪如何去寻找陈琰,但她仍然反复感谢我。
她告诉我说,因为陈琰只会说国语,而有摩托车的那个小伙子基本不会国语,因此交流不多。
“小伙子说只是知道阿琰哥往麦盖提方向去了塔克拉玛干,他说他的摩托是纯比赛用的越野摩托,二手的,别的他也没说啥。”萨媞妮媞回答道。
“小萨,你马上打电话或找这个小伙子问问,你拿手机记事本记一下我想知道的问题。是什么品牌的摩托、型号、排量、多少钱买的、油箱的容量、车况、当时是什么地方坏了,陈琰是怎么修的。问的时候记一下,然后再打你华雯姐的电话。”我说道。
虽然我对摩托不熟悉,但我需要知道一些细节,这样更容易判断一些事情。
没多久,萨媞妮媞就回了电话过来,华雯开着免提。
“李哥!电话打过了。是日本本田的越野摩托车,什么型号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说去年夏天的时候给一个内地来的一个探险的车队当向导,他们有一个皮卡车带了两辆这样的摩托。带来的时候就是旧的摩托车,在山里玩的时候又摔了几次,这个车队走的时候就不打算带走了,把车卖给了他,说是五千块买来的。油箱改装过的,可能有十九升或者二十升,当时那些人说加满油可以六七百公里。车比较旧,很高,前后轮挡泥板距离轮胎很远,说是电喷的发动机。当时陈琰告诉他说是避震漏油和气门间隙太大,其它没啥大问题。”小萨说道。
萨媞妮媞问来的确实比较详细了。我在开车,华雯就用手机记事本大概记了一下小萨说的内容。据我所知,玩纯的越野摩托的人并不多,因为越野摩托要应对高磨损和低故障率,因此没有过多的电子设备和复杂的机械结构。
如果陈琰能修摩托则说明他懂这个,敢进沙漠应该有些把握。但是摩托车那么小的邮箱怎么可能做到二十升的容量呢?我想着要找个懂行的人问问。
想了半天我也没想到认识的人里谁懂摩托车,于是在路过服务区的时候,我拨通了网上搜的一家摩托车俱乐部的电话。对方也没有吝啬,直接回答了我的问题,说是不知道型号很难判断,一般的越野摩托油箱容积要小于公路摩托,都是五六升的样子。
改装不可能改的很大,毕竟六升和二十升区别太大。但是,市场上能找到二十升的油箱,如果需要是可以改到那么大的,会比较难看和牺牲一点安全性毕竟油箱比原来大了两三倍。也就是说有可能二十升是对的。
“对了,李哥,陈琰到沙漠边的时候给我发了一张照片,我刚发给华雯姐了。”小萨又打来了电话。
“选原图发送了吗?”我问,因为原图带定位信息,希望这个定位信息还在。
“阿琰哥给我的是原图,我再发一次原图。”小萨说道。
我要过华雯的手机把照片存到相册后查看,想看看能不能看到位置信息。照片是自拍半身照,陈琰戴着墨镜,只穿着一件t恤。背景是支起的摩托车,那确实是一辆红白橘色的越野摩托,头盔摆在车座上,可以看到摩托车的油箱很大,明显和车身不协调。沙漠就在公路的边上,这个时候背景里的天还是蓝的,也看不见沙尘。
运气很好,在相册里居然有位置信息直接显示在地图上。看到我咧着嘴笑的时候,华雯就知道一定是好的消息。
“你知道这家伙跑哪里去了吗?”我笑着问华雯。
“你这么问就说明你已经知道了,而且你只去过其克里克。”华雯说。
“聪明!你真是一个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女孩子,这都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啊。”我回答道。
问题又来了,我从地图上看到其克里克四周都是沙漠,即使陈琰只从东边进沙漠,东边差不多也有二十公里,任何一个地方都能进入沙漠。
算了,先到地方再看情况,随机应变吧,也许当地只有一两条路能进沙漠也说不定,那样的话,每条路都去看看就可以了。
中午到了麦盖提县,随便找了个饭馆吃了拉面。我买了些好几件水、十几个馕、还有一些煮好的手抓肉。
我又跑去买了点牛肉干和压缩干粮、饼干,买了点盐和固体葡萄糖。除了找瑶瑶那次,我没有参与过别的救援,更别说沙漠救援了,我没有经验,但我尽量根据百度的结果和自己的想象准备东西。
我决定如果条件许可,我能进沙漠就进沙漠,这么刺激的事当然不能放过。为此,我去修车铺买了一个能用点烟器供电和脚踩的打气的气泵,一个最便宜的胎压表,尽管华雯的车带胎压监测。
最后我找了个户外店买了个山寨的大背包,华雯的车里有我的帐篷和背包,背包里还有一些野外用品,我打算徒步进沙漠。
我没敢给华雯讲我要做什么,我担心讲多了她会阻止我,我甚至想到其克里克的时候让华雯暂时到学校去等我,我一个人去找陈琰,在出县城的时候我把普拉多加满了油。
我觉得我有点疯狂,甚至有点不拿自己的生命当回事。
我没有再耽误时间,半下午的时候到了其克里克。在过安检卡子后,华雯拿着陈琰给萨媞妮媞的照片去问了问卡子里的人。
那里的人确认说陈琰确实从这里经过的,返回没返回记不住了,他们去查登记表也没有查到。但因为那辆摩托比较特别,特别高大,他们的印象比较深。
协警说当时还为这摩托没有牌照和陈琰聊了会儿,最终因为陈琰说这个摩托就是在戈壁、沙漠和山里玩比赛的车子。陈琰说他是专业的摩托车手,一路环绕这沙漠在骑,别的地方都没有拦他,摩托车有手续,但现在在县城里拿不到,他现在是在训练,一会儿就走。协警认为在县里都没有交警拦这个无牌车,说不定真的有牌照,只是越野车不用上牌,卡子的人也就没有再为难陈琰放他过去了。
临别这几个协警还轮换着和摩托车合影留念。
我能想到陈琰把自己包装成一个越野摩托车手的装叉样子,我们耽误了点时间,请卡子的人帮忙看看几天内的监控录像,看看能不能看到陈琰的蛛丝马迹或者他已经出来通过卡子离开了,这个卡子是单向登记的,对外人只管进不管出。
开始卡子的人并不同意查看监控录像,说监控录像能保存好几年,让我们需要的时候报警,警察会调到服务器上查看的,现在不能随便给我们看。
华雯简单的维吾尔语会话起了作用,卡子的小领导弄明白华雯以前是这里学校的支教老师后态度就变了。而且他说他知道瑶瑶老师的事,很自然的他请我们去他的办公室坐了会儿,拿出杏子和巴旦木请我们吃,给我倒上茶水,他则亲自去查看监控录像。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他过来说确认陈琰没有从他们这个卡子离开。考虑到陈琰的摩托车可以穿越沙漠,他还查了陈琰的个人信息,目前没有发现陈琰在这个卡点之后出现在其它卡点。
这个意思就是说,陈琰现在要么在沙漠里,要么在村子里的某个人家里。但是村里有规定,家里来了的陌生人必须汇报给警务站,这几天没有人汇报收留过陌生人住宿。
这个小领导还看了其它路口的监控,他说当时陈琰一直走的是主路,也就是沿着一零七县道往东去了。
我担心卡子上不让我进沙漠,放在任何一个卡点都不可能放一个人徒步进沙漠,放汽车进去更不可能。
我骗他们说去学校看看,就赶紧往沙漠边开去。
第七十九章 冒险行动
领导把我们带到地图前,给我们介绍说:“这条路到一半就变成土路了,再往前只有农田没有人居住。大部分的田间路还没有硬化,但这些路也能直接走到沙漠边,也有小路走到其它方向,比如往西边穿过一小片沙漠就又回到了麦盖提。”
我把这个地图拍了下来,其实我不需要这个地图,仅仅是为了做做样子,他们如果知道我想进沙漠一定会阻拦。
谢过了卡点的人们,我决定带着华雯一起,因为去学校是往另外一个方向,而且我还没有决定是否进沙漠,这个时候两个人一起更好一些。
在土路开始的地方横着有堆土,算是柏油路的尽头,提示汽车此路不通。不过土堆边上能绕过去,我想是因为需要走人和拖拉机。
土路一开始还比较平整和宽阔,到后面就比较窄了只能一辆车单行,而且坑坑洼洼的,我需要经常下车查看汽车能否过去,两边的田地比这路要低二三十厘米,也亏着华雯的车底盘高,否则很容易托底。
虽然不顺利,我仍然一直把车开到了沙漠边缘。
我和华雯下车查看四周,一边是沙漠一边是农田,泾渭分明,没有戈壁荒滩过渡,挖有一米多深四五米宽的防沙沟。
农田边上种着不算密集的小胡杨树和红柳和梭梭等灌木,防沙沟汽车过不去。两侧的路也很窄,为了安全,我先步行朝北走,华雯步行往南走。
我走了两百多米,发现有个比较大的缺口能通过防沙沟进到沙漠,有拖拉机的轮胎印,但这个凹下去的坑车过不去,车的头尾会正好担在高出的沙堆上。
这里人或摩托车能过去,我走回停车的地方,华雯也回来了。
“我这边看了一下,由于刮过大风,而且地面比较硬,没看到明显的轮胎印,沙漠边上有个缺口,有拖拉机的轮印,风停后的轮胎印,看来他们经常有拖拉机进沙漠。你那个方向有没有发现什么?”我问华雯。
“那边过去一百米也有个缺口,防沙沟被用土填了两三米,汽车能过。土很印,有履带的痕迹但没摩托车的轮印。”华雯回答。
这就有些吃不准了,两边都有摩托车能进入沙漠的缺口,虽然只相距三四百米,但如果能确定陈琰从哪个缺口进去的会对之后有帮助,因为在沙漠里走一般都是要绕过那些比较高的沙包。
于是我对华雯说:“这会儿已经半下午了,我一会儿先往两边沙漠里都走一走,估计是找不到陈琰的痕迹,但因为这里的沙包都比较低矮,我要想想陈琰有可能走的路线,你先在车里等吧。”
“算了,我和你一起吧,等车里也没意思,这儿连个鬼影子也没有,我一个人会害怕。而且这边手机信号很弱,估计再进去一点就会彻底没有信号,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华雯说道。
我是试探性的进入沙漠,只拿了两瓶水,就先从南边这个缺口进沙漠,看到华雯说缺口时,我基本肯定陈琰是从这里进的沙漠,他不傻这里进沙漠至少目视几百米的距离内比较容易走。
这片也是沙漠和田地的界限很明显,一边是沙一边是没有耕种的半荒废农田。这里应该有条季节河或者地下水位比较高所以才会有绿洲,一个似乎是季节河的沟槽从这里连接着沙漠,就在边缘突然消失。
“我想起王维的一首诗:‘绝域阳关道,胡沙与塞尘。三春时有雁,万里少行人。苜蓿随天马,葡萄逐汉臣。当令外国惧,不敢觅和亲。’这诗说的是通往西域的阳关道上,举目惟见边塞的烟气和沙尘。整个春天只是偶尔有大雁飞过,万里路上很少见到行人。苜蓿草将随着汗血马从这路到达中原,葡萄种也随着汉家的使臣带到了长安。”我一边走一边和华雯聊天。
阳关道在史书的记载中没有异议,但阳关到底在何处却有两种说法。在汉代阳关就设置了关卡,大概位置是敦煌西南面一个叫古董滩的地方。
另一个说法是叫红山口的地方,记载说阳关因为在玉门关以南,所以被叫做阳关。古时候从阳光出来以后的路两边种满了葡萄。且是丝绸之路南道的重要关卡,出阳关的人们看到路两边的葡萄就会生出‘西出阳关无故人’的感慨,因为葡萄路的尽头就只有黄沙漫漫。
在沙漠艰苦跋涉的人从漫漫黄沙中走出,突然看见路两侧的葡萄,立刻会有一种告别死亡奔向繁花似锦之地的兴奋。
我接着说:“我感觉这儿的路就和阳关道一样,我们的一边是还算绿油油的农田,一边是苍茫大漠,我看了地图,朝东偏一点北一直走就能走到敦煌,甚至一路穿戈壁沙漠能走到内蒙的沙漠,可以走几千公里见不到绿色,太荒凉了!一般的人如果没有经验没有导航,容易走错路,变成干尸,一场大风就给埋了。”
“啊?真的一路都是沙漠?”华雯很惊讶。
其实我最早看卫星照片的时候也感到很惊讶,斜着朝东偏北一直走能走到内蒙的阿拉善沙漠,当然这样走简直就是找死,因为会从塔克拉玛干最中间穿过,还会路过罗布泊,路过黑戈壁,反正一路都是戈壁和沙漠交替出现。
“我觉得陈琰他也看过卫星地图,所以他才会选择在这里进入沙漠。这里的方向比较好确定,其克里克三个方向都是沙漠,只有朝西走才是绿洲。”我说道。
陈琰不是傻子的话就会选择这里,只要他朝正东走就能深入沙漠腹地,朝正西走就能出沙漠,其它任何方向都可能会造成迷路,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这里没有人会拦着不让他进沙漠。
我俩往沙漠里朝东走了半个小时,没有发现任何痕迹,沙包都不算高,也比较平缓,回头看隐约能看到绿洲,但已经看不清我们的汽车。
我用手机gps看了一下目前所处的位置,决定朝北走三百米再朝西回到绿洲。这样不用走回头路,又把两个缺口深入沙漠的部分都检查了一遍。
走到开始往西走的地方,大约距离绿洲有一公里的样子,出现了几个略微高大的沙包。我停下来想着如果是陈琰是不是会上到沙包上去看四周的景色。
想到他可能急不可耐的进了沙漠,而且越是深入越能见到高大的沙山,不急于这会儿就爬上去。在沙子上徒步并不好走,行进速度一直比较慢。有时我们需要绕过比较高的沙包,那样比翻越沙包要节省很多体力,脚下也不至于太软。
在沙漠里行进的规则是大多数时候要是走低的平坦的地方,虽然会弯弯绕绕,但能节约很多体力,除非遇到横着的很大很大沙包才会直接翻越,如果能看到平缓的沙脊则可以走沙脊。
我们回到了汽车旁,没有看到任何有用的痕迹,沙漠里有矿泉水瓶和一些垃圾,看起来都晒的退了色,不像是这几天新留下的。
直到这时我才给华雯说我打算深入沙漠,这是个很冒险的事,希望华雯能自己开车回到学校或麦盖提等消息。
“你?徒步进沙漠?你一点都不真诚!从在麦盖提你买一些食品和水我就知道你是想开车进去,现在又不好意思直接给我说?”华雯直视着我说。
“有时候和太聪明的人在一起我会觉得自己就是个傻瓜。”我说道,脸上有点烫,因为我的确是想开车进去又不好意思开口。
“要不我怎么叫你二傻呢!你那些水我不相信你能背着走进去,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你的具体计划和如何分析的,还有你在沙漠里开车有多大的把握?”华雯问我。
“我看过一些在沙漠里开车的技巧介绍,看过一些视频讲在沙漠如何开车和万一陷车后的自救方法。这里距离沙漠公路不远不近,靠走路走到沙漠公路没有可能,但开车是有可能的。”我说道。
“你别拿生命开玩笑!我想听到的是具体的分析和计划而不是所谓的可能。”华雯严肃的对我说。
“一般的车在沙漠行车时会直接陷入沙漠,suv和越野车勉强能在平坦的沙漠里走一段路。所需的技巧就是尽量避免爬高下低,然后匀速前进谨慎停车,有的时候陷车就发生在起步的时候。所以除了专门的沙漠车,越野车尽量不要进沙漠。玩车的人和科考探险对进沙漠则是有一些老司机做向导的。要遵循几点经验,首先是给轮胎放气,轮胎气压太大会是轮胎很硬接触表面变窄,可能会直接陷在沙子里,需要放气三分之一到一半,放太多容易脱圈。”我开始给华雯讲我所知道的知识。
我接着说:“大概是这样的原则,沙子越细放得越低;沙子越粗,胎压可以相对高些;沙子潮湿,放得越低;沙子越干,胎压可以相对高一些。早晚胎压可以高些,因为这时沙子比较潮湿,温度也低胎压相对低;中午胎压可以低些,因为这时沙子比较干,温度对胎压也有影响,但现在沙漠里不算热,我们可以忽略温度的影响。”
第八十章 牛到单车进沙漠
我喝了一口水,继续说:“小地形沙漠需要频繁增减速的,胎压可以低些;大地形沙漠可以跑起速度的,胎压可以相对高些。通过我们刚才步行的一些情况来看我们不需要频繁增减速,你这车比较重,但四驱和大排量可以确保在这沙漠里跑起来,车重胎压可以低一些,车轻胎压可以相对高一些;宽胎胎压可以相对高一些,因为本身接触面积就大;胎窄胎压可以低一些,要增大接触面积。”
我先说了沙漠行车对胎压的一些讲究,排除别的因素后胎压很关键,汽车在沙漠里最怕陷车。华雯的普拉多是中东版的,本身就是所有版本里最适合跑沙漠的,也是宽胎。
因此我估计只需要放气到三分之二,这也是我专门买了个胎压表的原因。
“接下来我分析距离,塔克拉玛干沙漠里有五条沙漠公路,四条已经建成,一条还没开始修建。距离我们最近的就是和田到阿克苏阿拉尔的,这条沙漠公路差不多四百公里长,是比较早的一条。一条是民丰到轮台的,比较长,也是最著名的一条沙漠公路;还有就是阿拉尔到塔中和且末到塔中的路,那些我们以后想看可以去看看,第五条尉犁县到且末的据说还在规划设计。”我说道。
接着我打开了手机地图,给华雯看我们要走的路,我放大地图给她说:“你看这中间有个山脊一样的一直东西走向到和田河,也就是我们要去的沙漠公路,这个不是山的山北边全是比较大的沙山,在卫星照片上很清晰,一座连着一座。但山脊的南边比较平坦,还有河谷一样的地貌,有沙包的路大概二十几公里,且沙包比较小,沙包之间的缝隙很大很平坦。”
我一边说着一边给华雯放大卫星地图,一段一段给解说。
“你看这里,从和田河西岸还有条路延伸到我们这个方向大概几十公里,这条路在我看到的探险资料里都没有提到,但是你看卫星照片它明显存在。或许是石油开采用的路或者是修建输油输气管道时修的路,我可以走一段,它的方向变化了我就离开路接着往东。”我在沙漠的卫星照片里找出了好几条并没有在地图上标注的路。
讲到这里时,华雯明显的已经放松了下来。
“你不说我还看不出来,这么笔直的白线肯定是路。还有,你看这些平坦的地方都是发灰发白的,这些沙包都是发黄的,是不是说明这些平坦的地方有硬质地面并没有覆盖沙子?”华雯问我。
“我不知道,但你看这里有z字型的路上到山脊上,说明这里至少是能跑汽车的。”我指着中间位置的一个z字型路给华雯看。
“没想到我以为啥都没有的塔克拉玛干里居然有这么多未知的路。东西走向和南北走向的都有。”华雯感慨道。
“是的,很少有人深入沙漠,所以这些也就没有人关注,另外你看阿和沙漠公路是沿着和田河走的,两侧有大片的绿色。说明只要到了和田河边上就成功了,应该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渡河。”我把整条路用卫星地图给华雯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到沙漠公路就算穿过沙漠了?”华雯问我。
“是的,陈琰和我都不会傻到越过公路继续往塔中走,那样就真的是找死了。再说油也不够,我没从小萨这里得到他带备用油的消息。他沿着沙漠公路走到和田或阿拉尔就算是走出了沙漠。”我说道。
“我们的油够吗?”华雯问我。
“你这车本来是给狗大户用的,中午加满了,我估计可以直接穿到沙漠公路再走阿拉尔回到喀什不用加油。”我说道。
“这么说,我的车就是为塔克拉玛干而生的?”华雯问我。
“我不知道你这车的油箱是不是改过的,我每次加油心都在流血,要接近**百的油钱。”我说。
华雯一改刚才的谨慎,居然比我还兴奋,说:“二傻,你知道我当时买这个车是为什么吗?就是想在沙漠里跑。你赶紧做准备,我们尽快出发,别让陈琰变干尸了。”
“你也打算一起进去吗?我送你回学校,回头再绕过来接你。其实我有个担心,按时间来算,陈琰应该已经出沙漠了,他可能被沙尘暴耽搁了时间,但沙暴结束后这会可能出去了。从珍惜生命的角度讲,我们等他电话更好点。”我说。
“那你刚才说那么多屁话干什么?我就知道你这个混蛋其实是想自己进去玩的!”华雯明显有点生气的说道。
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说:“好吧,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听我的指挥。”
我拿出才买的那个胎压计放气的时候其实是有点后悔的,当时是找了个汽配店买的最便宜的,万一它质量不好就尴尬了,手工放气不太好掌握气压变化还非常的费劲。
我还听说过有陈在放气和充气时爆胎,严重的能把轮毂崩出来伤人。心惊胆战的放了一个轮胎的气证明这个胎压计经受住了考验,我才放心的去放其余几个,那个电动的小气泵我没有试,因为我打算上到沙漠公路再充气,即使它有问题至少我们能找到救援。
四个轮子都放完气后我把我和华雯的手机充上了电,这个时候太阳已经有些西斜了。我开始犹豫是否要明天早上再开车进沙漠。
“现在就走,距离天黑还有三四个小时,我们还能走不少路,同时也验证一下你的推测,如果不行我们连夜或者明天一早撤出来。”华雯兴奋地说着。
华雯极力撺掇我现在就进沙漠的举动让我很是不解。
“我们什么都准备好了,早进总比晚进好,而且睡车里或帐篷都没有问题。你是不是男人啊,你还真想陈琰变干尸啊!”华雯看我有点犹豫就说道。
我想想也是,说不定陈琰正在等待救援,我脑子里浮现出他衣衫褴褛的躺在沙漠里不停的喊:‘水...水’的画面。早点找到他总比晚点要好。
这时,远远的,一道尘土就往我们这边过来了,刚才卡子的两个人骑着摩托车过来了。
原来因为没看到我们返回,他们就打电话到学校去问情况,听说我们并没有去学校,就看了监控,发现了我们要进沙漠的意图,过来极力劝导。
我给他们说这个车没问题,我很有经验,我是一个职业车手,华雯是领航员,我们已经报名参加了巴黎达喀尔拉力赛和环塔拉力赛,车是改装过专跑沙漠的,有卫星导航和吃的喝的,让他们放心,虽然如此,他们仍然站着不离开。
我非常理解他们,这要真出了事他们可能是要担责任的。我再次请他们放心,我接着骗他们说我们在沙漠里走过好多次了,这次是佟华雯老师想从她生活过的地方横穿沙漠,是来积累经验的。
我们骑着摩托车的朋友进去也是为了给我们探路,我们不会冒险,也请他们汇报给上级,避免之后担责任。
在这两个辅警犹豫和打电话的时候,我四下里收集了一些旧的木柴,这里找不到太大的枯木,但能找到破树根和一些小的枯木。我把收集到的枯木用伞绳捆在车顶上,没有等两个辅警回话就开进了沙漠。
我并不是想不管不顾的跑,我是给他们看看这车在沙漠里是如何跑的。这时远远的又看见来的路上有烟尘扬起,估计是又有人骑着摩托车来了。我停了车,等他过来,还是一辆摩托两个人,四个人劝不住我们,只见他们拿出了一个小本子,用维吾尔语记录了我们详细的信息。
“我们领导说了,实在管不住你们就让你们写一个保证谁,就说你们进沙漠是自愿的,我们拦截过也劝解过,你们不听我们的。”
我立刻在他的小本子上手写了一个承诺书,说明是自愿进入沙漠的,然后我留了他们领导的电话和我的电话,答应说安全后给他们打个电话。
等真的进入沙漠后没有我预想的那么难开,我也不敢乱打方向,不敢狠加油门,我保持四十的时速在走,这么低的速度下仍然能感觉到车偶尔会甩尾或横向漂移,遇到斜面则会侧滑。
我不敢大意,总是挑平坦的路在走,我的手机gps也一直开着,我怕绕来绕去走错了方向。就这样,我开了半个小时不到,华雯就要求她来开。
她在沙漠里开车绝对有瘾,差不多一直保持四十到六十的速度开着,没踩过一次刹车,没乱来过。听我说踩刹车很容易陷进去,就真的一次都没踩过,开了一会儿遇到了一个平缓的地方,我让华雯停了车。
“天快黑了,我们趁着天亮搭帐篷吃点东西,明天天亮再走。”我下达了命令。
这里已经看不见绿洲也看不到山了,满眼都是黄沙,手机没有信号,完全靠gps定位,四周除了沙漠还是沙漠,没看到有特别的东西。
第八十一章 沙漠之夜
我在这块地方四下里看着,这是一块比较平整的沙地,四面的沙丘也不算是高,看不见任何植物。
“二傻,这里搭帐篷有什么讲究吗?你说这一片有没有失落的古城啊?”华雯在我边上问我。
“下午手机有信号的时候忘了问问萨媞妮媞了,你说陈琰该不会是听说这边有什么古城或古墓才会进的沙漠吧?”我并没有先回答华雯的问题。因为她这么一问我又多了一点不确定。
我突然想到另外一个可能,如果是为了找一个遗迹,一座失落的古城,那么就比较难确定他究竟在哪里了。
“沙漠里面古遗迹很多吗?我对陈琰一点都不了解,这个问题我相信你比我清楚。”华雯回答。
“沙漠里有一些古迹,不多,一百多年内差不多都被找完了,这里自古就是沙漠,塔克拉玛干是原生沙漠,就是说有河流的地方才会有绿洲和人居住,西域人口一直比较少,因此古迹其实并不多。”我说道。
“陈琰对古迹并没有什么兴趣,我没觉得他对历史、考古或文物感兴趣。”我说。
华雯回答:“呵呵,他对钱感兴趣!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手机也没信号,谁也没法告诉我们这附近有没有遗迹了。别往这个方向想,我只是开个玩笑,如果真有古迹我会害怕的。”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夕阳无力的斜照着,染红了沙丘,远远看太阳感觉我仿佛在火星上。
“沙漠里搭帐篷还真没太多讲究,平坦低洼的地方就可以,谁也不会把帐篷搭到沙山顶上去。”我说道。
其实我们有gps是可以在夜里赶路的,陷车的风险比白天大很多,毕竟只能看到车灯照的那么一点距离。夜晚只需要再慢一点,比如时速降低到几到十几公里还是能走的。但我们是找陈琰的,虽然我一点都不担心他,夜里很难发现他可能留下的痕迹。
另外刚才我们虽然是弯弯绕绕的在走,但两个小时估计至少走了四五十公里,我在gps上能看到数据,但是我没有认真去测量两点的直线距离,如果晚上赶路我怕还没享受到沙漠探险就走出去了。
搭帐篷、啃馕喝水,到忙完这些能坐下来什么也不干的休息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天完全黑了,星星还没有出现。
我给华雯说,今晚能看到漫天的繁星和美丽的半个月亮。我给她描述了那天夜里在萨媞妮媞家里看到的漫天繁星的样子。
华雯说:“我看了差不多有一年半了。你给我说这个!”
我才想到她支教的地方也没有城市灯光的干扰。
“好吧,一会儿你睡车里,我睡帐篷!”我说道。
“凭什么,我要睡帐篷,你睡车里去。”华雯说道。
“你不是害怕嘛,车里毕竟比帐篷里感觉要安全一些。”我说道。
“在沙漠里宿营是我的一个心愿,你如果再吓我,我就让你整晚为我站岗。”华雯说道。
“睡在车里也算是宿营,随便你,沙漠的夜晚很安全,草都没有的地方你觉得会有什么妖魔鬼怪吗?”我说道。
“盗墓笔记里写的很可怕。我属于那种看了害怕,但还非常想看,越害怕越想看的人。”华雯说。
我到车顶取了点柴禾,在帐篷前生了一小堆火,很小的一堆,因为这柴烧的太快,我要节约一点。
我们不需要烧水和取暖,我点一堆火只是想有个仪式感,丰富一下对丝路商旅的想象。另外能有个光信号,万一陈琰能看到呢。
“华雯,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感觉你好像对沙漠探险很兴奋,我想知道真实的原因。”我问华雯。
华雯之前的表现给我的感觉一直是那种恰到好处的成熟型。但今天她特别兴奋,而且附和我用找陈琰的借口进沙漠已经属于不冷静了,要知道不论在什么时候,单车双人进沙漠总是一个危险的事。
“嗯,这个可以给你说,我之前也说过,我特别喜欢三毛,在我们这一代人已经很少有人喜欢三毛了。她在撒哈拉的故事让我也憧憬着能过上那样的生活。”华雯说。
“你这么说我就能理解了,三毛是个难得的作家,向她致敬!”我说道,然后我把一点矿泉水当做酒洒在沙地上。
“三毛~!我做到了~!”华雯站了起来对着远处大声喊着。
她这一嗓子把我吓了一跳,实在没想到她有这一面。
月亮还没上来,华雯就早早的钻进了帐篷的睡袋里。led的营地灯在帐篷里把她的影子投在帐篷上,橘色的帐篷就像是镶嵌在大漠里的宝石闪闪发光。
“晚上有什么事大声喊我!”我给华雯喊话。
“不用,你最好把车里窗子开条缝,要透气,别缺氧了。帐篷的好处就是不会缺氧,密封性比较好,我觉得比车里暖和,你睡的时候警觉一些,就算是吓尿裤子也别喊我。”华雯隔着帐篷说。
我这才想到一个问题,华雯有睡袋,我的三件套是齐全的,帐篷、睡袋和防潮垫。而车里则没有盖的,哪怕一条毯子也没有,出来的急,根本没想到被褥的问题,路过麦盖提时也没想到。我担心华雯想到这个问题,就没有再说话,而是坐在地上吸烟。
我把工具箱里的千斤顶压杆放在了车座上,然后把折叠工兵铲递到帐篷里:“这个放手边,我敢百分百的肯定晚上很安全,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个能.asxs.作用。”
整个新疆因为特殊的情况,是不能带刀具到处跑的,平时也用不到刀,我也没想着在车里藏一把。
“那你用什么,我觉得你拿着这个更合适些。”华雯说。
“有个短撬棒,你车里现成的。”我回答。
“哦,对了,我都忘记了,千斤的撬棒是原装的,工兵铲是我从北京出发时就带着的。那时有个视频,展示工兵铲能炒菜、当锯子、还能当锄头什么的,反正功能很多,我就买了一把,从来没用过,都没拿出来过。”华雯说。
我走到一个较高的沙包上,想看看能不能看到点光亮,四周都是黑乎乎的,偶尔能在西边看到很弱的光点,我判断可能是汽车灯光,我们这会儿的沙漠看来距离绿洲还算近。
我把强光手电打开朝四下里乱挥了一会儿,如果陈琰在等待救援并且在一定的距离内他能看到这个灯光。
我们是比较晚才进的沙漠,而陈琰可是比我们进沙漠早多了。虽然越野摩托在沙漠上行进的速度比汽车快不了多少,可能已经距离我们比较远了。
越野摩托不怕陷到沙里,用点劲就能推出来。陈琰这家伙喜欢刺激,他可能会骑的很快,还可能会找沙山去冲击。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给摩托车加的油,新疆对加油站管制比较严格,好多加油站不给摩托车加油。他应该是在加满油后进的沙漠,甚至可能会往里走一百多公里再返回到麦盖提也说不定。
我站在沙包上想着如何寻找陈琰,想着想着就出了一身冷汗!前方的这条阿和沙漠公路上没有加油站,他的摩托就算改过油箱也可能跑不到和田或者阿拉尔。
我立刻从沙包上跑下来,跑帐篷前给华雯说了我的想法。沙尘暴一定阻碍了他,如果他熬过了沙尘暴,那么按时间来大概估算,今天早上甚至是昨天他就已经到达了沙漠公路,他的油量也能支撑到沙漠公路。
但是往后油可能会不够,因为在沙漠里油耗会高不少。
“找到个卡车连人带摩托一起拉到和田或阿拉尔是可能的,实在不行人搭个车能出的去。我说你怎么总在杞人忧天啊,你说你琢磨这些有用吗?”华雯问我。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其实应该沿着公路走到阿拉尔去迎他。”我说道。
华雯钻在睡袋里从拉开帐篷拉链露出个头狠狠的对我说:“听着,我进沙漠是为我自己,如果你再说那些没用的狗屁推测你明天自己沿着来的路走回去!”
“好吧,我们明天继续前进,你是说陈琰是安全的?”我不争气的又问了一句。
“她安全不安全和我没啥关系,又不是我们让他进沙漠的,我们也没义务营救他,遇到了就救,遇不到算他倒霉,你倒是告诉我这么大的沙漠你怎么找他?”华雯有点急了。
华雯比我了解的要聪明很多,她已经受不了我的啰嗦和胡思乱想了。我不知道陈琰是不是安全,但我确实是想体验在沙漠里开车穿越才决定进沙漠的,真进来我却开始担心起陈琰了。
“我知道我胆子有些大了,单车往沙漠腹地走很危险,虽然你的车几乎是最好的能在沙漠里走的车。如果不是要救援陈琰,我是不敢就这么开进来的。”我回答道。
我从车里取了两罐啤酒给了华雯一罐。
“别给自己找借口了,也别乱想了,好好享受沙漠。”华雯说道。
“如果现在开始一分钟内能看到一颗流星,就说明我们应该享受沙漠穿越的乐趣。如果看不到流星,我们明天就退回去,反正我也体验过了。”华雯可能觉得我有点过分焦虑了。
华雯提了一个不理智的建议,更不理智的是,我居然答应了。
第八十二章 同一个帐篷
奇迹出现了,我们才开始抬头仰望天空就看见了一颗流星划过天空,我就听见华雯哈哈大笑。
算了,我嘱咐华雯赶紧睡觉,我也放倒了副驾驶座位,抱着车上一个靠枕、盖着自己的外套打算睡觉了。
沙漠的夜晚温度下降很快,我没等到睡着就感觉到了寒冷。距离我头最近的车玻璃上已经有些雾气了,看来车外的温度下降到比较低。我爬到后背箱拿了块馕,我想吃点东西可能会暖和点。
但是没有用,吃完依旧很冷,我穿着外套都开始打哆嗦了,我不想打火开暖气,一方面有废气倒灌的危险,一方面那样会增加油耗并吵着华雯睡觉。
就在我有些绝望的时候,外面帐篷的营地灯亮了,华雯拿着手电出了帐篷,可能是想去上厕所。作为正人君子的我,不得不开了车门,和华雯打了招呼,避免她事后发现我没睡着,万一怀疑我的人品就不好了。
“你很警觉啊,我这么轻的声音你都醒来了,是个好保镖。”华雯说,看起来她也很冷,因为她裹紧了她的外套。
“不是警觉,是怕你就地解决的时候我会偷看。因为我还没睡觉呢,给你说一声我也许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了。”我半开了个玩笑。
“切!就你那胆子,敢偷看?当心老娘就切了你的那个。”华雯明显听出我在开玩笑。
华雯的胆子其实不大,看我没睡着,她就要我陪她去上厕所,同样是让我要背对着她不能回头。
黑暗中,四下静悄悄的,我脑补了一下如果是我一个人,我会不会害怕,自己得出的脑补结论是会害怕。沙漠的白天和晚上都太安静了,听不到任何声音,如果是一个人感觉到非常的寂寞。
那种孤独感很特别,很难形容。我觉得一些最终没能走出沙漠在沙漠里倒下的旅人可能不是干渴而死,而是因为孤独带来的绝望和悲观压垮了继续前进的意志。
淅淅索索的声音没了后,华雯走到我的边上,回到车前时她用手电照了一下车里。
“啊,你没被子啊?冷不冷呀?”华雯问我。
“嗯,没有被子,失误了,忘记带了。以后车上要备一个被子,冷的睡不着。我一会发动车开会暖气,你睡你的。”我说道。
我其实是希望她主动看到我没被子的,男人总是有自尊的,我不好意思主动开口说我没被子,更拉不下脸和她挤一个帐篷。
“那怎么办?夜还长,温度还会下降的。”华雯说。
“不知道,一直打着火睡觉不安全,我打着火开暖风等温度起来熄火睡觉,等再冷了再打火,打火的情况下我开点窗,不睡觉。”我回答道。
“算了,那样和没睡没啥区别。你过来和我挤一个睡袋吧,你这睡袋够大的,估计设计的时候考虑到胖点的人也能用。”华雯提议到。
“不好,我们没到那个份上,这和睡哈萨克毡房不一样,挤一个睡袋里和抱一起睡觉没啥不同。”我立即反对道,很尴尬,她真提出一个帐篷了,我却真的觉得和华雯挤一个睡袋不合适了。
“我都不在意,你想那么多干什么,这的确是迫不得已,我都不怀疑你故意没带被子。赶紧着,别耽误时间,冷死了。”说完,华雯就自顾自的钻进了帐篷。
我想了想,休息好是第一位的,在沙漠里安全第一,反正睡睡袋是不脱衣服的。我锁了车,钻进了帐篷。
我这个帐篷是双人帐篷,很窄,是专业的野外帐篷,同平时人们在公园里用的不一样。我这个防水防风性能都不错。
一钻进帐篷拉上拉链我就感觉到了温暖,我脱了外套费力的钻进了睡袋,睡袋一侧有长长的拉链,到头部的地方才缩紧,填充的是羽绒,保暖透气好压缩。
拉上睡袋的侧拉链费了点劲,单人用睡袋很宽敞,两个人还真的不宽裕。我和华雯都是脱了外套把外套盖在睡袋外面的,因此自然的我能感受她身体的柔软和温暖。
华雯是背对着我的,我也努力的转过身背对着华雯,背靠背仍然能感觉一些部位共同把睡袋撑的很紧,现在除了不舒服外我绝对是尴尬多于其它想法。
“这样我们都没法睡,你转过身来搂着我,这样我们都能弯曲着身子,都舒服一些,现在这样直挺挺的觉得太别扭了,身子和胳膊腿都不能活动。”黑暗中华雯语气平常的说着。
我也觉得这个姿势特别难受,背对背确实不是一个好姿势,越不敢动的时候就越想动,就会觉得手脚都不自在。
于是我咬咬牙转过身把胳膊搭在华雯的身上,这样我们就都能蜷着身体,舒服多了,而且很温暖。
“你要是敢乱摸,敢有不正确的反应我照样切掉你!别有别的想法,赶紧睡吧!”华雯说了一句话就再不说话。
“晚安!”我本来想表明我绝对是局势所迫才不得不这样的,话到嘴边就只有一个晚安。
我也忘记我啥时候就睡着了,反正有一些内心的戏份,然后就不知不觉睡着了。在睡袋紧贴着一个凹凸有致的年轻女性,闻着诱人又清新香甜的味道,温暖而舒适。
两个人一起睡一定会影响睡眠质量,早上早早的我们两个人就都醒了,我还抱着华雯,整个温度刚刚好,还有些热。
我不好意思在这样,我拉开睡袋钻了出来再次帮华雯拉好睡袋。出帐篷的那一刻我顿时感觉到一阵寒意。
“我睡不着了,生堆火取暖,你再睡会儿,天亮再起来。”我给华雯说。
“嗯,我再睡一会儿。”华雯回答。
看看东边,晨曦还没有出现,有一抹似有似无的粉红在天边。
我从车顶又拿了点木头,生了一小堆火,在火边烘烤了一个馕饼,吃点热的会舒服很多。车上没有锅,没法热水,我直接把矿泉水瓶放在烧热的沙子里,并用烧热的沙子盖住了瓶子。
可以摸的出沙漠非常干燥,沙子表层是冰冷的,内部却有些温暖,我推测放在烧热的沙子里的瓶子里的水很快就会热。
独自吃了一个馕,感觉不够,我又吃了点饼干,喝完了两瓶已经温的水。这次水是带的足够的,做了这么多的事以后,天边才出现浓浓的一抹红晕,很快红晕又散开来铺满大片的天空。
上次看沙漠日出和现在没隔多久,但是再次看到沙漠日出仍然觉得美丽异常。气温很依旧低,我在渐渐亮起来的沙漠边上又一次认真的思考了我来喀什的意义,并进行了自我鼓励。
华雯也起来了,我给她烤的馕也好了,埋在烧热沙子里的矿泉水刚刚好算是温暖了。华雯奢侈的用矿泉水漱口、洗脸,我则快速的收起了帐篷。
太阳出来没多久,我没等华雯吃完馕就又上路了,听着她吃馕的声音还有发动机的声音,大漠里是如此的安静。
没有惊喜亦没有惊吓,我们非常正常的没有发现陈琰的踪迹。我猜想他走的路可能和我们不一样,沙漠里只要偏一点点我们就不可能发现他的痕迹,大漠太广阔了。
和昨天预估的一样,我们前进了一百四十多公里,在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看到前方一片黑色的边缘,和田河到了。
越过了有水的和田河我把车开上了阿和公路。一上公路,我先拿出充气泵,接上点烟器的电源给轮胎充到正常气压,小气泵功率太小,让四个轮胎达到正常气压用了不少时间。
没什么太多的考虑,直接就朝阿拉尔方向开过去。路很直,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其它车辆,手机仍然没有信号。
也许是天天在一起的原因,我和华雯之间的话不多,油量足够,因此我也没刻意的去省油,据说这车巡航速度是九十公里左右最省油,没有监控和测速,我在路上开的比高速上还快。
华雯时不时的要求我慢下来,说这个路不是高速,路况不允许开太快,太高速时哪怕压着个小石子也可能造成致命的危险。
就算这样,我依然保持高速一路就开到了收费站。到收费站四下里仍然还是荒凉的一片,但已经说明我们走出了沙漠。
在收费站我问工作人员是否有看到一辆越野摩托车过去过,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
我此时才感觉到一点的慌张和担心,手机有信号了,上网很慢,但能拨打出去了。我看到有萨媞妮媞的未接来电,有米热的未接来电,正想着如果有陈琰的未接来电该多好的时候,电话响了,是陈琰打来的。
“老李,我刚听说你进沙漠找我了?”陈琰那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陈琰,你安全吗?”我没问别的,只问了这句。
“安全,我刚刚从沙漠出来,现在在阿拉尔。你在哪里?能过来接我吗?”陈琰问。
“阿拉尔哪里?”我感觉他出了点事,但没有直接问他。
“就离沙漠公里收费站最近的加油站,收费站的人知道的,三十公里路。你现在在哪里?”陈琰说。
“我在收费站。”我说道。
“那你等等,我看看有没有车过去收费站方向搭车比等你接要快。”陈琰说。
然后我就听陈琰在问一个司机,是不是走阿和公路方向,能不能带他到收费站。然后他接着对我说:“老李你等等,正好有个便车,我一会儿就到。”
第八十三章 小米的爆发
半小时后,看到陈琰从一辆拉着货的长城皮卡上下来我才真的放下心来。他不停的给司机握手道谢,然后跑到了我这边来。
“佟老师好!老李,见到你们太开心了,我差点就挂了,太刺激了!”陈琰说道。
他只穿着t恤,外套系在腰间,背着个双肩包,脸和胳膊晒得有点黝黑,长发乱蓬蓬的。
他和我站在边上喷云吐雾。我这才了解到情况。
原来他确实选择了从其克里克进沙漠,原因却并不是我估算的查看卫星地图作出的最优计划。
他是打听到麦盖提有一个叫三十九度的大本营,是玩沙漠的旅游区,他就简单的认为三十九度是沙漠景色最好的地方。过麦盖提县城后摩托车加不到油,他就在一个农机加油站找农民想私下里买点油,但是农机加油站只有柴油。
一个开拖拉机加油的小伙看他可怜,就让他跟着走,小伙自己有摩托车,有加油卡,用卡给陈琰加满了油,并告诉他其克里克那边的沙漠没有人管理,随便进。
陈琰本来打算就在沙漠里溜达一会儿就返回,并没想着深入内部,但是他却遭遇到了沙尘暴。他找了个沙包,把摩托放倒,钻进带的睡袋里躲避沙尘暴,反正够他受的,十几个小时的沙暴并没有把他埋掉。
他一夜在恐惧、后悔和无助中度过,他没敢睡觉,也睡不着。早上天不亮的时候沙尘暴突然就停止了,一切都变的好了起来,陈琰觉得这是非常难遇的一次体验,足够自己吹一辈子牛皮了。收拾东西,抖去衣服和背包的沙尘打算走原路返回。
运气并没有好转,晴空万里之下,半埋在沙子里的摩托车却出了问题。可能是沙子进到一些零件里,反正摩托车踩不着火了,还好陈琰带了简单的修车工具。
“越野摩托结构真的是简单,好拆也好装,我把可能进沙子的地方全部都清理了一遍,目测没有找到坏的地方,装好后总算是发动着了。我粗略的算了一下油量,由于前一天我在沙漠里玩的太疯狂,主要是上沙山顶部比较多。我发现返回可能油不够,但如果往东跑到沙漠公路是可以的。于是我就斜插着往沙漠公路去走,胆子有点大了,对困难估计不足。我已经看到和田河边上的树林带了,没想到车又出了问题。”陈琰很兴奋的说着,看不出一点受过惊吓或遇到危险的样子。
后来才是重点,还没到公路的时候摩托又抛锚了,这次他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他只用背包带了水和吃的就徒步往河边走,其余物品都丢在了摩托车旁。
他的手机已经没有点了可能走了大概七八公里,在沙漠里走路会比较慢,他估计走了至少四五个小时。趟过河到了沙漠公路边,好运气并没有到来,两个多个小时没有一辆车路过。
就在他准备先徒步往阿拉尔走的时候,终于等到了一辆路过的车带着他到了加油站。
在加油站边上的派出所借了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先给萨媞妮媞打了电话,又给我打了电话不过没有打通。他就在派出所的边上一家河南来种地的人家里借宿了一晚,也许是太累了,他一觉就睡到了半中午,起来后才想起来去派出所取了充满电的手机。
他回来找我的原因也不是感到见到了亲人,而是想要我带他进沙漠去拉他的摩托车和其它东西。
“靠!这车不是货车,怎么拉你的摩托车?你这样很害人的,我和华雯可是横穿沙漠来营救你的,你说万一我们出点啥事算谁的啊!”我对他不珍惜生命的探险方法表示了愤怒。
嘴上这样说,我没有和华雯商量调头就往和田方向走去,到一百八十公里的里程碑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还是先给轮胎放气,拐进了沙漠,后来再没刮风,这个时候陈琰的脚印很清晰,没多久就看到倒在一边的摩托车。
他开始拆解摩托车,我问他:“你手机没电了,你怎么知道要往前走?你就不担心越往里越深入腹地,你太冒险了,你应该往西走的。你如果变干尸了,我还真没办法。”
“当时没有退路了,刮沙尘暴的时候,我以为我要死了,所以我关掉了手机省点电,打算在最坏的时候能用手机写点遗言什么的。沙尘暴过去的时候,我非常瞧不起自己当时的心态和懦弱的本性,于是我朝东边就出发了,东方很好找,我是快到和田河的时候摩托才又一次抛锚。这个时候手机有电没电对我一点意义都没有。”陈琰回答。
越野摩托还真的是拆卸方便,他十几秒就拆卸了一个轮子,两个轮子都拆掉后,各部分就能全塞入后备箱了。我们搬车架上车费了点劲,太沉了。
确定摩托车油箱不会漏油就再次返回到沙漠公路。到阿拉尔找了个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在我的要求下,先去看了看塔里木河,又去看了三五九旅屯垦纪念馆。
这个新兴的兵团城市不大,但建设的非常漂亮,可是我们没有再做停留,从阿拉尔直接就回了喀什。
到喀什后,把陈琰和他的摩托车放到一个修汽车的店里,我们就分开了。陈琰说他会住一晚再走,约着晚上在荒原酒吧见面。
有些累,回到家我倒头就睡,一直睡到晚上九点华雯来叫我吃晚饭。我快速的洗了个澡,然后先到小巷口上的兄弟饭馆吃了拉面。兄弟饭馆的所有吃的味道都一般,胜在快速和菜比较多,因为老板和我已经熟识了,他会给我比其他人多面多菜。
之后我和华雯走路去了荒原酒吧,酒吧里出奇的热闹,几乎坐满了人,也许是随着天气的转暖,旅游的人越来越多的原因。
然后我就发现了另外一个原因,米小米在唱歌,如果是我,为了听歌坐下来点杯喝的很不错。
进去后米小米正在唱的是周杰伦的《傻笑》。不得不说米小米唱歌的水平还不错,她能把握住大多数流行歌曲的精华,唱什么像什么。
看到我们进来,米小米略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华雯要了杯咖啡,我要了杯鲜榨的果汁,前两天吃太多馕了,我感觉需要喝点果汁。
米小米唱完这首歌就暂时下了台,她拿着两杯扎啤就过来了。
“哥、姐,你们来酒吧不喝酒不行,我请你们!”说着小米不等我们说话就把扎啤摆在我和华雯前面。
“谢谢,我想点个歌,不知道你会不会唱。”我说道,我觉得应该小小的鼓励一下这个小女生,看来她从开始驻唱后就一直很认真负责。
“哥想听什么都ok,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唱不了的!”米小米非常自信的说。
“《铁血丹心》,而且要用粤语唱”我说道。这两天有点感觉自己像一个侠客一样到处在飘着,然后就想到了这么个很老的歌。
“没问题,是一首有味道的老歌,妹子再给哥来个《射雕·华山论剑》的主题曲《世间始终你好》、雪山飞狐的《雪中情》,我给你来个三联!”没想到米小米特别干脆的回答。
“你难不住她的,玩音乐的人有时候听一遍就能记住曲子,唱一遍就能记住歌词,这是天赋,何况她还是精力最充沛的大学生。”华雯笑着给我说,其实算是在夸赞小米。
很快,一种怀旧的气氛就在酒吧里蔓延开来,我不懂粤语,所以不知道小米的粤语是否标准。三联的效果就是思绪一波高过一波,特别是《世间始终你好》的曲子和歌词一出来时,引起了集体的回忆,我注意到客人们都在认真的听,还有几个小声跟着唱,这在酒吧的客人里很罕见。
“二傻,你能写出这样的歌词吗?”华雯问我。
“写不出,黄霑太牛了,他写的词曲基本都是无法超越的经典,而且他的歌不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老去。”我回答道。虽然那不是我们的时代,但却是香港歌曲繁荣的时代,出过很多经典,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天才了,香港音乐也没落了。
单靠一把吉他小米做的很好,没有停顿,自然的过渡一下音乐就换了一曲,不知不觉中,三首歌就唱完了,米小米下来的时候还有点沉浸在歌曲里。
“呦~,小妹妹,唱的不错啊,快赶上我了!”这时传来陈琰那熟悉的声音,一边说他还一边拿出了五十块钱作为小费递给了小米。
小米和陈琰并不认识,她没客气就收下了小费。陈琰这小子天生就喜欢围着女生卖乖,他拿着两瓶小喜力就过来了,给了小米一瓶后,就开始聊上了。
小米这才有些尴尬,她发现陈琰明显是认识我们的,但她有想拒绝和陈琰聊天的意思。
“谢谢这位哥,我还是学生,不喝酒,要不然一会儿回去学校去被抓住了要被开除的。”小米倒是开门见山的拒绝了啤酒。
“呵呵,你李哥没告诉过你我的故事吗?我可是这酒吧驻唱的一哥,不喝酒也行,不如我们现在合作一首歌?你觉得怎么样?”陈琰仍然不放弃。
第八十四章 繁华落尽
小米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拉着我的胳膊给陈琰说:“不好,我不喜欢和你一起唱歌。李哥你要保护我。”
小米选择了直接寻求我的帮助,看起来有点撒娇的意思,但我知道她就是懒得和陈琰啰嗦。
“小米,别怕,他就一外表风流内心自卑的人,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况且,他还有投资在这酒吧。”我认为还是需要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那么他就是一个坏老板,想潜的老板!”小米毫不退让。
陈琰脸皮虽厚,此时也有点尴尬,自顾自的跑去唱歌去了。
小米则放开了挽着我胳膊的手,给我和华雯打了声招呼就收拾东西回学校去了。趁着小米还没走,陈琰自顾自的就弹唱起了《倩女幽魂》,这仍然是黄霑的歌,看来陈琰刚才也小米带入了,一曲完毕,又来了个《上海滩》依然是黄霑的。
小米听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离开前说她给我说她明天还会来。这个四川姑娘只是第三次见到我,但给别人的感觉好像已经很熟络了一样。我到也想问问她在酒吧驻唱的情况以及客人的情况,今天看起来酒吧快满客了,似乎来酒吧的客人一晚比一晚多了,不过小米跑的太快,这会儿已经没有了影子。
陈琰两首歌唱完就过来了,太明显的有些忧郁,这不像他的性格。
“重回繁华世界,你好像并不开心?”我有点调侃的问道。
“这儿比深圳哪个繁华?这儿比南宁哪个繁华?我本来挺开心的,但是刚才听了老歌,又自己唱了老歌,心情莫名的有些寂寥,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我觉得我就应该是金庸小说里的一个主角,盗帅楚留香那种。”陈琰喝了一大口啤酒然后说道。
“拜托,那是古龙写的。我看你是在沙漠里被孤魂野鬼扰乱了心智。”我纠正这陈琰的错误。
“老李,华雯姐,我觉得我离不开村子了,我把摩托车修好后,就突然意识到这个城市是那么的陌生,我这么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无处可去,感觉心里好空。我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刚过来的时以为自己调节好心情了,但听到老歌突然又感觉到各种寂寞空虚和无助。我刚刚有种冲动,想立刻回村里去,可惜我喝了不少酒了,不能开摩托车了。”陈琰说道。
然后他一边喝酒一边看着玻璃外面的灯光照耀下的街道,似乎真是在真情流露。
“诶呦呦,别叫我姐,别人听到真以为我比你大呢。”华雯说道。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有那么多感慨,无论你我都需要多一些朋友在这里。要不我现在找几个朋友来一起玩?”我说道。
我明白他的那种感觉,瑶瑶在新疆而我在上海的时候,我就常常感觉到我根本不是那个城市的人,我并不快乐。一个人去吃饭,一个人买菜,一个人去玩,一个人夜跑,孤寂而又寂寥,只有通电话或微信聊天时我才感觉到生活的乐趣。
“不用了,他们都不懂。现在也只有哥们你懂我了,找别人来没用,我想我是彻彻底底喜欢上萨媞妮媞了,我已经离不开她了。甚至,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停留一晚,明天一早我就会走。”陈琰看起来喝的有点多。
我起身去找了吧台的阿依仙,她这会儿并不忙。
“阿依仙,刚才陈琰来之前在其它地方喝过酒?”我问。
“嗯,李哥,他喝过酒,在你们来之前,他先来的,直接拿了一瓶白酒吹了一半儿,然后给我说出去吃个饭,然后你们才来的。”阿依仙回答。
原来如此,这家伙这是有点酗酒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和那些年轻的牧民有关系,但该劝劝他不能贪图喝醉的那种感觉。
等我转身时却看见陈琰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很无奈的想扶他起来,打算送他回家,至少那个他租来没住过几天的三室两厅是他的家。
人有的时候酒劲一上来就变的很混,无论我怎么拉怎么骗,陈琰就是趴在桌子上不走,他嘴里一直嘟囔着说这儿不是他的家,我说我送你回家,他就说他的家在草原上,要骑马回去。反正是如何拉扯和劝解都没用,我有点犯难,我可不想把他就丢在这里。
这时酒吧的老板娘过来了:“李哥,就让阿琰在这儿醒酒吧,我来照顾他,现在醉成这样估计除了他妈谁都拉不走。”
这样也好,我只好和华雯先走了,我不明白陈琰为啥要喝那么多酒,或者是他现在已经开始酗酒了?而且刚开始看起来还好好的,几乎是突然一下就变醉了的。
“也许是前面空腹喝白的,刚才又喝了啤的,混了,就容易醉。”我给华雯说道。
然后我们在温暖的夜色中走过土曼河回到了家里。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陈琰就打来了电话。
“老李,最晚喝醉了丢人了,我现在就走了,记得偶尔到我住的地方来看看,打扫打扫卫生。”电话里他完全没有醉意。
“为啥这么急?你这离家几万里的,在哪儿不都是一样的,我们还没好好聊聊呢。”我说道。
“我喜欢村里,我想我的马儿了。再说了,越野摩托没牌照,我要在赶在交警上班前出城。”陈琰说道。
那辆越野摩托是没有牌照,不过交警不交警的理由有点牵强了。我有点饿,就出门去看有没有馕,意外的是艾买提的馕铺没有人,馕坑也是冷的。
我步行到二大队那边去买馕,看见烤包子店的第一批烤包子也刚出炉,因此除了一个大的馕,我还买了十个烤包子。既然维吾尔族能把烤包子当早餐吃,我也可以。
回家的路上,天已经蒙蒙亮了,四下里家门口种的都是绿色植物和红花。这儿的人们也许是身处绿洲,特别喜欢种花,一到春夏鲜花开放时是真的好看。
我也在门前的花盆里种了些花种子,种子是艾买提给我的,有好几种,他知道有些什么花,但却没法用国语说出来,我也没在意就都给种了下去,长出什么是什么吧。
进门看到华雯已经在院子里了,而且已经梳洗打扮完毕。看见我手里的烤包子,她想吃但又觉得太油腻,最后她吃了一个烤包子,一块馕。
整个白天没啥特别的,华雯在家里自学着什么东西,我去看装修。按照米热的说法,这儿的装修必须要随时盯着,不然他们就会偷懒,好在装修买买提并没有偷懒,也许是米热家距离他家很近,也许他真的属于诚信的人。
他的进度很快,管线已经放好,水泥又重新抹上了,电和水都已经做完,他甚至用冲击钻挖开了地面铺设了下水管到米热家的下水道里。
我看到大的墙砖和小墙砖都已经拉来了,反正我把本地风格的要求提出来,怎么做买买提会考虑。虽然这样显的店面整体会土一点,但可以保持住古城的风格。买买提很会做事,看到我来了表现出很热情,他停下手里的活,满意的看着他已经做完的工程,并仔细给我讲他干了些什么活。
“今天我能把墙面处理完,刮好两遍腻子,离我家里近,我愿意在这干活,所以进度比我之前说的快。明天我开始做隔断和家具,那个费事一点,数量少,我就不拉车床过来,真正手工,质量不但比你买的要好的多,价格也便宜。现在木头还好找,过几年实木的家具可能就不好做了,你的招牌打算怎么做?要不要我一起给你做了?”装修买买提说。
“谢谢买买提大哥,这个速度比我想的也快多了。招牌你给设计一个,只要有在沙漠里的感觉就可以了,最好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整块板,就像一棵树上锯下来的一样,边缘是不规则的树皮形状,上面凹下去刻字,凹字刷红色油漆。整个板面抛光刷清漆就可以了。最好用两个射灯从斜上往下照着。”我说道。
我本来打算好好设计一个招牌,甚至想过再做一个霓虹灯箱,让我的招牌无论是在白天还算夜晚都是最吸引目光的,最终我还是决定按古城整体风格来走,不能弄那么花哨。
装修买买提表示明白了,我把荒原·甜几个字写给他,告诉他等木板找着了我会描画字的轮廓出来,而他要想办法给刻出凹凸感。
之后,我在淘宝上和京东上按照以前列的清单先下了几样设备和厨房用品,有包邮的,有不包邮的,反正即便是不包邮,也比我去批发市场买来的放心一些。
但烤箱和电炸锅我决定在本地做,我拆开住的地方的那台家用烤箱发现烤箱就简简单单,加热管、双金属片的温控器、定时器和蜂鸣器,一体化的控制模块,手工定做的在尺寸和质量上都能把控。
喀什是个比较有意思的地方,这儿的绝大部分商品都比上海便宜,只有个别的商品比较贵,说贵也就是和上海持平。
所以对我来说就需要进行价格比较来确定是本地还是网上买,一切都围绕着质量和成本平衡。
第八十五章 收不回的野心
没多久,我又没有事可以做了,我本来打算招聘员工的,一直也没有打听这里招聘怎么招,想着实在不行明天写个招贴贴在门口。米热去学校了,她有时住校有时又会在家里住,我想当面问招聘的事也问不到。
于是我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家,也不管华雯是不是在忙,拽着华雯开着车出了门。我给华雯说我现在特别想去一个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在新疆,你想去一个你没有去过的地方太简单了,甚至你想去一个没人的地方都丝毫不费力,我就想知道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华雯问我。
“也许吧,总觉得自己不在状态,心变野了,就想往外跑。”我说道。
“去阿图什,我总是听别人说起克州,但一直没去过,听说阿图什的无花果最好,距离又近,我们去看看。”华雯说道。
“我就知道叫上你没错,人们都是怎么说克州的?”我问道。
“大多数人都说克州是个又小又穷又落后的地方。”华雯回答。
阿图什距离喀什市很近,它却属于克州,克州全称是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阿图什市区很小,我们几乎没费什么劲就走了一圈,阿图什看起来和喀什的人文还是有一些区别的。新疆这里就有这个特点,每个城市都有每个城市的特色,比如建筑、饮食、风景等都不一样。
我前两天去买东西,和小商店的老板聊了会儿,他说他是从乌鲁木齐回来的喀什人,让我对他有了兴趣。他说他大学是在乌鲁木齐的新疆农业大学上的,毕业后在乌鲁木齐工作了两年多,从上学算起在乌鲁木齐六年多的时间,但就是不习惯乌鲁木齐的生活。
“人多、拥挤、人与人之间没喀什这么友善。最关键的是饭难吃,那时我天天想着喀什的饭,最后决定趁着还没结婚赶紧跑回来了。我的爸爸当时不愿意,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我过的挺好,夫妻俩个轮流看店,轮流在家照顾孩子。就是辛苦点,早上**点开店,晚上两点关门,一天十七八个小时耗在店里。”店老板说。
“乌鲁木齐不也是新疆吗?和喀什还有区别?那你上大学就白上了,开小商店开心还是上大学开心?”我问,我当时真没想到他居然是大学生。
“区别大了,一两句话讲不清楚,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很有感情,不愿意离开。我是学食品科学的,回来后自己开过公司,主要生产加工干果,开始赚了点钱,我自己开发的玫瑰花黑糖和黑糖姜茶销量还可以,铺货都铺到北京的超市里了。”老板说着,递给我一支烟自己点了一支。
“为了铺货我下了大本钱,铺了北京三家大连锁。结果被职业打假的给举报了,说我的产品涉及黑糖名称误导消费者和存在夸大功效的宣传,还起诉到了法院。官司我输了,本来就是小工厂直接就办不下去了。”老板有点忧伤的说。
我因为不了解相关的法律和事情的因果也没敢多问他。但我知道在新疆每个城镇都有差异,这些差异对一些土生土长的人来说很重要。
看了阿图什市区的面貌后,华雯有一点小小的失望。我就个她讲了商店小老板的故事,强调说有人因为饭的口味的细小差别而返回家乡。
“那我们就去吃吃阿图什的饭和喀什的饭有什么区别!”华雯说。
“我主要目的是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这算是来看过了,满足了。一会儿找个地方吃饭,吃饭时候我和本地人聊聊,看看有没有地方值得去玩玩,时间来得及我们就下午去,来不及就下次去。”我给华雯说道。
我们找了一家看起来风格比较独特的民族餐厅,主要是它的名字太有风格了,叫‘金币山餐厅’,谁知进去发现是一个小小的店面。
吃饭的人很多,店里只提供抓饭和薄皮包子,好在抓饭味道不错,否则我可能又要被华雯批评,这个地方是我在某点评上看到的。
“现在我觉得你的荒原餐厅的想法不错,你看这家店,就只有抓饭和薄皮包子。如果我想吃点别的还真就必须和你分开或我们换一家。”华雯说道。
我和拼桌坐的朋友大概了解了一下阿图什的景点。有阿图什大峡谷、阿图什天门、无花果园、佛教遗址三仙洞、吐尔尕特口岸等等。
暂时没有我想去的,吃完饭在市区散步消消食,就往回返了。在车上,华雯对我跑这么远来就吃个饭表示了鄙视,她说这次毫无意义,我们至少应该去巴扎上走走,因为女孩子都喜欢购物,结果被我这个不懂女孩子的人给耽误了。
刚回到家,米热就给我打来了电话:“李哥,你在家吗?我过来一下。”米热说道。喀什大学距离我们家还是比较近的,步行大约十几分钟就能走到。
米热可能是快到了才给我打的电话,因为我说欢迎她来之后一两分钟她就推门进来了。
“李哥,好消息,我父亲去把电给办下来了,给安装的是专用线路,你用电量大也没关系了,还托人以支持古城个体商业发展的名义免除了线路改造费,省了好几千块钱呢,就是回头你要花钱买他们的电表。”米热先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他们本来很死板,说餐饮类的楼上是不能有居民居住的,而且古城实在是特殊,而我家的商铺是居住性质的,不能算是商业用房,后来,还是我爸找了人就都可以了。别人家的都行,凭什么我家的就不行。”米热说。
所以,上次办一些手续如果是我自己去办可能办不下来。
“太感谢你爸爸了,上次是你华雯姐帮的忙,这次是你帮忙,我要请你们吃饭。”我说道。
我有点担心之后的消防检查、卫生检查等最后的一道关口,但是我没给米热说,人家这才帮完一个忙。
“我爸爸有个朋友,是消防上的人,我爸爸咨询过,说商铺虽然是居住性质,但是消防只看合格不合格和有没有隐患,这商铺是独立的,没有和其它房屋联通,也不涉及疏散通道的问题,如果没有明火,就不会有太大问题。”米热接着说道。
我没想到米热的爸爸把我没说出口的也给找人咨询了,立刻感觉到有点不好意思。这也是我决定厨房用电器而不用天然气的一个原因,用电毕竟安全又便捷。
我再次梳理了一下所需要的手续,看已经完成了那些,还有那些没有完成。
米热喝了两口水说:“李哥,有个事我爸爸不好意思说,让我来说,你回头安排一下时间,要请几个这次给帮了忙的人吃饭,表示一下感谢。”
无论怎么样,这点人情世故我还是知道的。而且米热不说我也是要感谢一下这些人的,这儿比较重视情谊,为了感谢和以后顺利一些,多结交本地人也是必要的。
可是我不擅长于拉关系搞人情,就是情商比较低,建国就说过我。但是为了创业这些都可以去做。
我给米热说我随时都可以,因为这些人还是要她父亲帮忙来招呼,让她父亲安排好时间和地点我去就可以了,档次要高,不能显得我这个外地来的人不懂规矩。
正在院子里聊着,感觉到又刮起了风,我抬头看看天空有几个塑料袋飘过,显然外面开始刮大风了。
我爬上楼顶看到远处一线沙尘的墙高高的推进了过来,沙尘暴又来了。
米热和华雯听我说沙尘暴来了也很无奈,别的不说,要整天戴着口罩就比较烦。
米热说要赶紧回学校去,免得风大了回不去。我建议她留下来,现在走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等吃完晚饭,我开车送你回去,没多远的路。因为我还想问问你招聘的事。”我给米热说。
米热一点也没犹豫就留了下来,她虽然早就知道我会炒菜和做饭,但真的给我打下手时还是不停的称赞我,说太羡慕汉族女性了,在喀什这边干家务的大多都是女性,男人啥家务活都不干的。
米热答应回头帮忙问问有没有愿意利用课余打工的同学,她说还会帮着找一个闲在家里的,做饭做的好的妇女来帮忙。
风大,沙尘就大,我们只能在厨房里做饭、说话、吃饭。米饭、炒了四五个菜,烧了一个汤。这种吃法使米热胃口大开,她说她家很少一下吃这么多样菜,也很少在吃饭时喝汤。
我发现在和我们接触的时候米热也在悄然的变化着。我觉得是好事,华雯也觉得这会影响米热的后半生,当然是好的影响。
沙尘暴的前锋过去后,沙尘就没有那么大了,不过风依然很大,并没有马上停的意思。我开车送米热回去,路边已经有一些树被风吹断了,一些垃圾聚集在一起旋转着,其它地方则被风吹的干干净净。
喀什的环卫做的不错,平时就很干净,虽然刮风的时候仍然能刮来不少垃圾聚集在一起,总体上说和内地的城市干净程度是相同的。
副驾驶的米热这会儿却很沉默,为了打破这沉默,我主动开了口。
第八十六章 普惠的目标
其实开车到喀什大学也就几分钟的事,但我和自己信任的朋友在一起时是个话痨,米热不说话,我忍不住了。
“米热,最近学校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没有。”我边开车边和米热聊。
“嗯,有,我们班有一对谈恋爱的,前些天两个人不知道为啥吵架了,女生就不愿意看见男生,微信也拉黑了、打电话也不接、发短信也不回,女生为了不见男生课都不去上了。而男生又特别想找女生道歉,女生寝室男生是进不去的,于是男生一下课就在宿舍门口堵女生。女生就一个星期没出过宿舍。吃饭让舍友偷偷带回去,上课让舍友开着视频远程听课。”米热说。
看来现在的大学生和我们那时已经不一样了。我有些好奇:“够先进的,直播的视频质量好吗?”
“还不错,一开始这个男生不知道她们在直播老师讲课的视频,后来不知道怎么给发现了,他就总想找机会凑到镜头前面,他只有坐到最前面才有机会出现在视频里。男生就特别想上讲台去回答个问题什么的,你知道大学里讲课学生基本上不了讲台,所以他也没得到机会。但是一周后,因为这个男生积极听课,学习成绩居然全面提高了,你说这是不是因祸得福。”米热说道。
在喀什大学能发生这样的事我倒是没有想到的,我总以为喀大的学生可能不太爱学习。车很快在狂风中到了学校门口,米热下车前问我:“李哥,你说我能去你的餐饮店里帮忙吗?”
“能,随时欢迎你,而且你能帮我很多忙,不过你现在还是学生,还有考研究生的想法,我建议你有空的时候偶尔帮帮忙,毕竟就在你家,也可以通过帮忙放松一下,转换转换心情。长期的打工或帮忙就算了,你是学生就要有个学生的样子。”我回答道。
我的经验使我知道,大学生在学校里很难做到完美。我学校里那些积极参与社会生活的学生有好几个最后都没拿到毕业证。
“那就这么说定了,谢谢李哥!”米热下车的时候很开心。她站在风里,坚持在路边看到我调头离开才走进学校。
大风又刮了一夜,早上的时候大风停了。这次没有我想象中的湛蓝的天,空气中有着浓厚的沙尘,pm10的指数显示为两千七百多,我遭遇到来喀什后最严重的沙尘天气,能见度也就五六十米。
吃完早饭,我给华雯讲米热的同学用直播躲在宿舍听课的故事。我想起有段时间没有关注约尔了。我打开手机进入到直播平台,找到了约尔的账号,回看了她之前的几段直播录像。
不得不说,约尔这个小媳妇很善于做生意,或者说她很善于学习新的东西。她已经开始在直播平台上卖一些本地民族服装和民族特色饰品。然后顺带着把内地进的衣服卖给本地人。
比起第一次直播来的放不开,现在她已经能自然的出现在镜头里了。她废话不多,即使是不忙的时候,她也会不断的介绍和销售有关的事。
比如她说:“刚才我不在镜头前,你们能看到我卖了一套衣服给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她说不知道该叫我姐姐还是妹妹,所以我很开心,一高兴我给她便宜到了成本价。”
这方向就对了,我虽然不知道如何销售出一件衣服,但她能理解该如何塑造一个主播的性格。我让她尽量避免谈论一些上学是否骑马、一年洗几次澡等等这样少数人感兴趣却又容易造成地域矛盾并转移主题的言论,她做到了,在介绍风土人情的同时也满足了一部分粉丝的好奇心。
现在太早,她并没有进行直播。华雯也快进着看了几段视频,华雯比较高兴,她决定一会儿去看看约尔。
“你多好啊,想着帮助本地的女性,这就已经做到了一个。约尔明显已经和之前在巴扎上摆摊的那个小媳妇不同了。”我想到华雯的初衷,就给华雯说道。
“这个不算,只是碰巧而已,这个顶多是我多了个朋友,也开辟了赚点小钱的渠道。我想找的是可复制性的东西,就是能普遍推广和明显见效的模式。”华雯说道。
“按你这么说,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日本的‘柳井正’。就是优衣库的创始人。他把一个继承来的家庭裁缝铺做到现在这个世界品牌就是因为坚持了一个理念。”我有点卖弄的给华雯说道。
看着华雯在等待我的下文,我就接着说:“资料上说老柳年轻的时候算是个颓废青年,他喜欢享受和游乐,不喜欢压力和规划未来。但是正因为他不喜欢现实的压力,他的裁缝铺差点倒闭,他及时找对了方向,给自己的服装重新定义了目标,因为这个重新定义的目标,他成功了。”
优衣库的模式很难复制,因为它初始的目标是高尚的。
“首先,他定义的目标人群是所有人。老柳认为他的服装应该是所有的人都能穿的,不分阶层、不分教育程度、不分性别、不分年龄、不分种族、不分国别,总之他不允许搞出所谓差异化的产品对象。让所有人都穿上舒适的、高质量的服装是他的核心目标。”我说道。
“其次,他不要求跟随流行。老柳认为流行的东西很容易过时,而且设计师受到的局限也会很大,那些不会过时的服装才会吸引人们不断购买。所以现在很难看到优衣库的服装引领潮流,大多都很大众化和日常化,换个角度就是他创造了流行。”我把我看来的东西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第三,他要求做到质量独立性。他对布料的选择比较苛刻,首先是质量选择,他会亲自去查看布料的情况,他认为布料是塑造品牌的最重要的元素,他选的布料都很舒适,而且对部分功能性布料不做过分的宣传。第四是覆盖的广泛性,他生产几乎所有的服装类别,从袜子、内衣到休闲装和正装,人们可以在他的店里买到所有需要的衣服。”我把我总结的内容也加了进去。
“哦,你这么一说到真的是,怪不得优衣库能得到大多数人的喜爱呢。你的意思是要我往纺织服装方向去做?”华雯问我。
“不是,我是想到应该用一个词来形容你想做的事。普惠、大众、普世、包容,好像这些词都不能总结出你的想法。优衣库的客户目标客户是所有人,而你想帮助的目标也是所有的南疆女性,这方面和老柳具有同样的属性。我觉得思考目标人群的属性也许能挖掘出要你想要做的事。”我说道。
我知道要找一个好的模式来框住大多数需要帮助的南疆女性很困难,但一旦找到了就是积善行德的一个大大的好事。
等待华雯一番梳洗打扮后,我们终于出发了。为了给约尔一个惊喜,我们没有联系约尔,先往疏勒县走,目前还不知道约尔在哪个乡的巴扎摆摊,我们认为这很容易打听到。
到了疏勒县城,我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停车。连续问了好几个路过的人都说不出今天是哪里的巴扎日。好不容易一个买鸡蛋的老大爷说是牙普泉的大巴扎日,我想弄明白各乡的巴扎日的想法破灭了。
“大多数仍然在赶巴扎的人都是乡村的农民,他们能记住居住地周边乡村的巴扎日,但有些村子也有热闹的巴扎,要想知道具体的就需要到乡村去问。”华雯少有的给了我建议。
我朝牙普泉开了过去,快到的时候已经见路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牙普泉巴扎附近没有专门的停车场,经过牙普泉的路很宽,平时路两边的饭馆和商铺面前有大片的空地可以停车,只是这会儿已经停满了各种交通工具。
我慢慢的开着,在电瓶车、电动三轮车和驴车中寻找着停车的地方,无奈最终只能把车停在了巴扎入口几百米外的路边。
虽然走到巴扎要一会儿时间,但至少这里能停车。牙普泉的巴扎规模也不小,穿过巴扎找约尔的时候,我大概计算了一下,毛估巴扎上有四百多个摊位。
我们沿着服装摊位前的路随着人群去找约尔的摊位,可是走了两个来回也没有看到约尔。最终华雯还是打通了约尔的电话,约尔今天没有来赶牙普泉的巴扎,她正在家里的地里忙农活。
一个半小时后,我们在罕南力克乡约尔家的地里见到了约尔古丽。
一番热情的礼节性问候之后约尔先开了口:“我一周赶六个巴扎,必须要休息一天,休息的这天其实也都被各种家务和事情给占据了。所以我不固定哪一天休息,正好今天婆婆去县里看病去了,我就先到地里忙一会儿。你看这片是苜蓿,可惜现在已经过了吃苜蓿最好的时间了,早些天你们来的话,我可以用苜蓿给你们包饺子吃,很好吃。”
约尔在一大片苜蓿地里忙活着,我也好奇的观察着这片苜蓿地。
第八十七章 认清浮躁
我的老家也有苜蓿,但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即使看见过就根本没有注意过。自从张骞把苜蓿带到内地苜蓿就被在全国广泛的种植和分布。
中国产的苜蓿主要有三种紫花苜蓿、黄花苜蓿和野苜蓿。苜蓿的营养价值很高,具有清脾胃、利大小肠、下膀胱结石的功效。苜蓿含有最丰富的维他命k,成分之高,驾乎一切蔬菜之上。其他如维他命c、b也相当丰富。多为牲畜饲料。
因此,我掐了一把嫩头直接就放嘴里嚼着,有股清甜的味道。
“李哥,好不好吃,干脆你住到我家羊圈里,我天天喂你吃。”约尔古丽咯咯笑着,手下不停的掐着嫩尖。摘了一大塑料袋后给我说:“这草都老了,嫩头不好找了,老的不好吃,最有营养的时候也过去了,这些你拿回去包饺子,明年我摘最好的你来拿。”
约尔忙完了手里的活就带我们往她家过去,约尔说现在卖服装的时候开一会直播已经成了习惯,粉丝虽然不多,但也有一些打赏,还卖出去了一点民族服饰,算是补充了收入。
她家里的院子很大,前后院,前院种植有两棵果树和核桃树,后院则种满了苹果树和酸梅树。我们开门见山的说不在她家里吃午饭,让她别忙活着做饭,一会我们请她到饭馆吃。看起来如果我们不来看她,她的午饭可能就是馕和茶水。
“巴扎上卖服装是可以的,我现在不用自己去进货,我的婆婆和邻居也能在家里做几件民族服装,反正一个月的收入比以前好多了。辛苦是辛苦的,夏天还好,冬天的时候摊位上太冷了,但我是想到能赚到钱就能坚持。比较摆摊和种地,我宁可摆摊,种地收入太少。”约尔给我们说。
如果把约尔和她的周围的人比较,则可以看出她是受过比较好的教育的,因此想的也会比较积极一些,还有她很勤劳。
“你网上销售的服装就是你婆婆做的服装吗?民族服饰的需求有多大?家庭服装加工能有多大的量?”我问约尔。
“是的,她们以前都做过缝纫,也编织过地毯。销售和加工的量都不大,因为我们认为日常穿戴的服饰,内地的可能是用来收藏或表演用的。我就有个粉丝是影楼的,她需求的服装是用来拍摄艺术照的。所以大部分民族服饰我是进的半成品,我婆婆她们完成最后的加工。完全手工做的也就是在内地的一些新疆人才会接受。”约尔回答。
“李哥,我有个朋友在乡里工作,我听她说最近在忙卫星工厂的事,你要不要认识一下。”约尔问我。
我之前听到过有关于在喀什开办卫星工厂有很多的优惠政策,政策主要是针对纺织服装类的。本来就想着有空进一步了解一下,后来忘记了,今天约尔提到这个我自然是想详细的了解一下。
我这么一说,约尔放下了手里的茶壶,打了一个电话。
“雯雯姐,李哥,我的朋友在乡里呢,我们去乡里和她一起吃饭,你们正好可以认识一下。”约尔打完电话就拉着我们出了门。
很意外,约尔在乡里的朋友是个年轻的女孩,看起来也就学校刚毕业,叫宋雪梅。宋雪梅大致给我们介绍了一下卫星工厂的政策和享受国家以及地方补贴的情况。
“如果你们感兴趣,具体的可以问人社局或扶贫办,这两个口子都可以扶持卫星工厂。”宋雪梅说。
“谢谢,按你刚才说的我大概总结一下,你看看我理解的对不对。就是说我必须办一个劳动密集型的企业,最好是服装加工的工厂,如果不是服装加工也要是生产纺织、鞋帽、手套等可以归于服装生产的小工厂;用工要达到五十人以上,按时发薪水和保持住用工人数,坚持一年以上就能享受到地方和国家全部的补贴。”我问道。
刚才我一边记录,一边在计算。大致明白了卫星工厂的要求,差不多所有的补贴在一年内是可以打本的,一年后则完全靠自己养活工厂。
“是的,我们会直接帮你建设卫星工厂,把一个能用的厂房教给你,设备你自己采购,招工我们推荐人员。然后在人员培训、社保、税收和产品销售、人才引进等方面给予优惠政策,这些都是可签约的。如果都符合情况,基本相当于一年零成本经营。但部分补贴要一年后才能审核发放,这之前都是自己承担费用,当然银行和政府还有优惠贷款可以申请。”宋雪梅回答道。
这些政策具体框住了对卫星工厂的具体要求,甚至规定了工人的最低工资。政策还是不错的,可惜的是我没有接触过纺织服装业,并不清楚一年内需要多少成本,也没钱去投一个工厂,按宋雪梅说的这些补贴全部加起来根据不同的工厂一年大约在二十到四十万之间,换句话说我必须先投入这么多钱,然后把工厂搞的红红火火就能拿回投入,产品销售的利润就是赚的钱。
宋雪梅的谈吐让我有些意外,她不像是个本地的女孩,气质和口音都不像。询问之下才知道她是一个湖北人,在北京上的大学,大学毕业后主动来的喀什,来了挂县级单位的职直接下到乡里工作一年多了。
午餐虽然就是拉面和烤羊肉串,但还是很愉快的,喀什远比我想象的要开放,基层也有不少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吃完饭我们也打算往回赶了,午后的路上显的很安静,车少人也少,只有斑鸠在路上找吃的,我不知道路上的吃的是怎么来的。
看我陷入了沉思,华雯就问我在想什么。
“我原来认为像我这样的主动到这边的人是极少数,现在看来还不少。我不知道宋雪梅来这里的真实原因,但我很佩服她,从繁华的地方背井离乡来到这里本身就不容易,而且我觉得我能从她那里找到启发,可能使我想做的事更有意义。”我回答。
我确实在考虑,在国家大政策下,做一些政策鼓励和引导的事,古人就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关于办个卫星工厂,我是有顾虑的,我打算回头去想方设法的参观一些已经开办起来的工厂。单纯的说政策性的优惠还是有风险的,我怕政策每年会发生变化或不能兑现。
“首先它要求必须稳定的雇佣至少五十人,这明显就是劳动密集型产业了。南疆劳动力素质不如沿海,和沿海比起来劳动密集的生产效率可能会差一大截。目前又单纯限制为纺织服装类别,这方面东南沿海的产能足够支持全世界,而这里效率和质量都不能保证。我最不看好的是这里不具备完备的服装产业链,成本会比较高。”我给华雯解释我的顾虑。
“你最擅长什么?”华雯并没有评论我的想法。
“我擅长信息技术方面,那是我的专业,我自认为还能写点文字算半个秀才,个人爱好天文地理。”我回答。
我还真不知道我最擅长的是什么,作为一个从闭塞和落后的区域走出到大上海的人,我在很多方面远比大城市.asxs.高的人要差,矮子里拔将军是可以的,做到鹤立鸡群肯定不行。
“那么你就去做你擅长的事,写作也好,开一家小餐厅或小咖啡馆都行,我认为你不要去碰触你不擅长的领域,会吃亏的。和你开店不一样,船大了灵活性就差,船大抗风险的能力不一定就强。有些集约型产业是出于长远的考虑,如果一个乡几个卫星工厂都做同样的事,那个竞争太激烈了,况且这还是整个县或好几个县的大方向。你不想和熟悉这领域的人正面竞争吧?”华雯给我说,她还是比较冷静的在思考,而我确实对办卫星工厂有点心动。
华雯一语点醒了我,是的,这里整体的政策是为劳动力转移和劳动力就业服务的。我可以参与进去,但是纺织和服装加工、销售都不是我所熟悉的,甚至是很陌生的,对于不熟悉却又能进入的领域我不能头脑发热,要保持冷静。
“可是我还是想做点什么事,而不是只是在古城开个店,尽管这个店还没有开起来。”我说道。
“别急,你才来多久啊,等你了解这个地方后,我相信你会找到自己的方向的。”华雯鼓励我说。
之前我的确有点浮躁了,现在我清醒了一些,我不应该幻想自己能干成多大的事业,又这么急的去想做点什么高尚的事,我和别人并没有太多不同,并不具备异于常人的能力和思维,甚至我不具备干大事的魄力,平凡才是我最大的标签。
想明白了一些事,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虽然是沙尘满天,但我感觉非常的轻松。
南疆真的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我越来越觉得这里散发着迷人的魅力。我因为瑶瑶热爱这里的关系并不排斥这片土地,现在我愈发觉得这片土地值得我生活下去。
第八十八章 秀才的眼泪
沙尘天的阳光是模糊和暗淡的,我觉得田野里的景色和我的未来一样迷茫而模糊,只有走到跟前了才能看的清楚。
我不怕未来,我来喀什后大多数时候是兴奋的。我想现在只要华雯对我说:“走!找个地方去兜兜风。”我立即就会放下所有事出门去,我想象着自己就是西部片里的主角,孤独、含蓄却又充满野性。
莫名其妙的我就兴奋了起来,在午后的沙尘里,明亮的泛着土黄色的四周也变的亲切起来。我开始哼起了歌,是刀郎的《喀什噶尔的胡杨》,就在我摇头晃脑不亦乐乎的时候,华雯泼了冷水:“唱的不好听,唱两句过过瘾就可以了,非要一直唱下去!”
回到家里,我破天荒的跑去大菜市场买菜。早早的就动手做了一顿看似清淡的晚饭,粥、四个炒菜、烤的酥脆的馕和馒头。
馕是我吃,馒头是华雯吃,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去满足一个北京女孩子的胃。我认为的好的晚餐应该多几样菜,多一些愉快的氛围。
晚餐过后,在沙尘里,我坐在院子里发呆,其实是在想我的未来。
“你别傻坐着,写点词给我,我看我能不能谱谱曲。”华雯从她房间出来,丢了一句话就又回去了。很快她拿着热瓦普又出来了,热瓦普是房屋主人家里本来就有的,我只是一直觉得华雯应该不会弹这个。
“都弹好几次了,你就没留意过!上次说了,最下边的是主音弦,其它都是共振的,所以它的演奏难度比吉他要小很多,只用最下的一根弦弹就可以,会弹吉他就会这个。你有没有注意过听到的热瓦普的声音都是相对比较单调的,靠的是快速的拨弦来表现技巧和华丽的转折。”华雯说道,华雯说完就给我表演了一个连续的快速的拨弦,清脆的声音滚进了我的耳朵。
然后她开始弹了起来,我也确实听出了一些类似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华雯弹的是《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她做了一些改编,节奏很快。
我明白她这是要和我华山论剑了,一方面给我一个音乐环境。可是让我随便就写个什么词出来有点逼迫和为难我的意思了,我呆愣了十几秒才在电脑上开始打起字来。
写东西是要灵感的,我现在不在那种随便写都能写点什么文字出来的状态下,尽管如此,可能是有种压迫感,也可能是她的音乐的启发,我反而写出了东西。
在清脆激切的热瓦普乐曲中,我仿宋词写了两首词:
春来疆南,杏花妆出昆仑粉,沙暴吹翻天地黄。
东辞故人无语,感恩于心,向善不改,江南转西域,夜夜难眠,西出阳关无故人却有晴天,东西两难,东西两欢。
其一
鹧鸪天·春夜雪
疆南雪落枯指寒,羌管胡笛云间怨。
河东几度冷蝉发,心在原野鬓两斑。
风戚戚,月寒寒。桑榆树下寻汉蚕。
葱岭古道三十三,圣土桑田英雄看。
其二
鹧鸪天·沙天
春早饥食苜蓿餐,弹拨热弦看汉川。
昆仑雪夜伴晨寒,君在荒原瘦阑干。
沙尘起,战衣换。疏勒城下龙卷烟。
瀚海幻化西北恋,痴笑夜半前程漫。
写完两首,十几分钟过去了,不知道华雯换了几首曲子了,此时弹的是郑钧的《长安长安》,倒是和我的词有几分默契。我没停手,来了感觉就多写点,觉得还没写够就多写点,这种感觉很难找,要抓住,免得心里刚刚激起的豪气释放完毕后没了心情。
于是我又开始写现代诗:
这个地方,河向东流
那个秋天,人向西游
吐曼河流淌了又一年
又一年
那高高的芦苇已经不见
你的春夏秋冬,看过
你的炉情味浓,尝过
高山险谷戈壁沙漠,走过
你那薄薄的面纱,掀过
春来,我来
已不见你的容颜
狂风起时
我泪流满面在风中寻你
只因沙尘迷了我的眼
我穿过沙漠穿过绿洲
背对着广阔凄凉的昆仑
你的吟唱是我沾染的
旅途沙尘
落下了就无法拂去
天山迷茫着高度
我脚步的停留
是夜的归宿
......
写到这里时,我却已经写不下去了,我本意是想写对喀什的感情,但一下就想到了孤独荒凉的大漠。虽然写的太一般,但我却被那一缕本已经忘记的回忆惹的热泪盈眶,看不清电脑的屏幕,我只好停了下来。
我没有去擦眼泪,它暂时还掉不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可不想让华雯看到。她可能看到了我的眼睛,也许没看到,反正她突然改了一曲听起来很欢快的曲子,并且轻声唱了起来: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
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心之所动
且就随缘
这一路走走停停
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
......
听着华雯唱歌,我愈发控制不住我的情感,我开始失声痛哭起来,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这样失态。华雯停止了弹奏,她拉过我的肩膀,把我轻轻的拥在她的怀里,那一刻,我感觉到了温暖,我感觉到一种放松和空寂,瑶瑶似乎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瑶瑶能带给我的是一种温暖而又没有压力的感觉。我有次给瑶瑶说,和她恋爱或结婚会让我变成一个懒汉,我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不会再受其它任何诱惑。
华雯轻拍着我的背没有说话,我极力使自己平淡下来。
我没听过华雯最后唱的这歌,但似乎还不错,歌词比我写的强太多了,最主要的是用热瓦普演奏的效果很特别,后来我才知道这首歌叫《起风了》。
注定,这个晚上我失眠了,虽然我洗了热水澡,虽然我抽完了一包烟。
睡不着,我就到二楼的卫生间洗了换洗下来的衣服,我把上上下下能打扫的地方都打扫了一遍,直到再没有什么事可做的时候,我仍然觉得毫无困意。
我上到屋顶,看着黑黢黢的远方,那里时不时有闪电划过天际,那个方向是天山和昆仑山的交界处,而我头顶星星闪闪烁烁,天高地阔,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看着遥远的,偶尔的闪电,我有种冲动,我觉得我其实应该和陈琰一样,这会儿应该在山里游荡,而不是在这个以红黄色建筑为主的城市里,我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
我毫不犹豫的拨通了陈琰的电话,在夜里三点半。
几乎没有等待,电话里就传出陈琰的声音。
“老李,什么事?”话语清晰而不带困意。
“卧槽,你小子这么精神,抱歉打扰到你,听声音你也失眠了?我失眠了,我就想给你说,突然很羡慕你在山里,再贫瘠的草原也是草原,你去帕米尔脚下是对的,好好珍惜现在,好好爱你身边的人。”我不理会陈琰是否在听,一股脑的说着。
“呃~是的,我没睡,已经打算睡了,我刚才一直和萨媞妮媞聊天来着,聊的晚了点。在这里我不用担心明天,所以我只需要过好今天,我吃的好睡的香,我不会因为工作而熬夜;我不用因为要去上班早起;我不用去看别人的脸色,陪着我的卑微的笑脸,你知道的,这也是我留在这儿的主要原因。”陈琰回答。
“那没事了,你睡吧,我就是想找个人说几句话,说完了就可以了。挂了吧,再见。”我瞬间没了刚才那种特别想找人聊天的冲动。这时我才感觉有些抱歉打扰到陈琰,虽然陈琰仍然没有睡觉。
“你没事了吧?想就来吧,到我这里住两天,散散心,随时欢迎你,再见!”陈琰说完就挂了电话。
夜还很长,我已经没有必要再在楼顶了,回到了我自己的屋里,我开始挥去脑海里杂乱的心绪,认真的考虑起店铺的事。我要具体化所有事情,比如是否有什么东西还没列入采购计划,比如招聘到人后让她掌握什么技能等等。
我本来以为我做这些事能很快催眠,现在看没用,尽管我哈欠不断,一闭眼却又会突然清醒。这样熬到了早上五点钟,我决定不睡了,想出去走一走,在上海已经有很多人起床了,但这个时间对喀什来说太早了,几乎还算是半夜。
和我的判断一样,外面空空荡荡,面对深深的黑暗,我有些害怕。
犹豫了一下,我返回开了车,夜色中,我在喀什的大街上随意的走着,喀什的路灯灯光并不亮,大多数的路段需要靠车灯来照明,偶尔路过的路口会有闪光灯不断的闪烁。
虽然是夜里,马路上所有的红绿灯都在正常工作,我就等着一个有一个红灯,然后是起步前行。
不知不觉中,红绿灯消失了,路灯消失了,我把车开到了一条窄路上,两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居民房屋。车灯下两侧似乎是长满了野草的原野,路很窄只够一辆车走,应该是村级硬化道路。我下车吸烟,两边的野地变的清晰起来,在朦胧的夜里显的非常的宽阔。
因为是随意走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
四周都是黑暗的,远处也没有灯光,我瞄了一眼大屏的导航地图,知道这里已经靠近了罕乌依水库,已经是佰什克然木乡了。
当然地图上并没有我脚下的路,我看到一个点在空白的地方闪烁,我在一块未知的田地上,在南疆经常会有一些道路路在地图上没有。
第八十九章 农业产业园
黑暗中虽然不知道远处是什么样子,但我知道,这条路要么通向另外一条路,要么到头才会发现走不通,需要调头退出来。
我开过一两次这样的路,一个村庄的路,路很好就是窄,一般的窄路通常就是给几户人家电动三轮或电瓶车用的,回绕一圈从另外的地方走出去。但那次窄窄的水泥路甚至还有限速标志和路灯,然后就突然到头了,到头的地方直接接着一片野生的灌木,灌木后是一片农田和戈壁。
现在这路修的很好,也没有尽头的标识,我决定往前开。
又向前开了几分钟,拐来拐去的四面除了我的车灯就是黑乎乎的,还有一些长着红柳的沙包,我有些害怕了,想着找一处能调头的地方调头,这黑灯瞎火的可不行。
又一拐弯,远处出现了灯光,我瞄了一下地图,再抬眼时更多的灯光在远处冒了出来,星星点点,黑暗里也看不清是什么灯光,但能肯定才亮起来的,我猜想可能是工厂厂房打开了灯。
继续向前路到头了,一道铁栅栏围挡住在前方,有高大的铁门和铁拒马横在路的尽头。
斑驳的铁门上方是一个拱形的招牌,车灯下,已经褪色的几个圆铁板上写着‘深喀现代农业产业示范园’,我刚才看到的灯光则来自几个角落里的太阳能路灯和一些大棚内的灯光。
我四下看了一下,这个门附近寂静无声,也没有门卫值班室,门前沙土上有不少脚印,我拉了拉铁门,发现门缝被拉开后能轻松的过去一个人,大概是故意留这么宽好过人的。
锁好车,我就从门缝挤了进去。
顺着路走了一百多米,在微弱的灯光中,我看见这是一片蔬菜大棚,大多数的大棚都是黑暗的,但一两个里面亮着灯,不算透明的薄膜看起来很白。我推开大棚的门,发现里面的蔬菜长的不错,就是没有人在里面,大棚两边堆满了有机肥,一股难闻的味道飘散在周围。
几乎每个大棚前都竖立着木质的牌子,牌子上用油漆写有人的名字,估计是为了识别方便,因为所有的大棚有一个样子。
这种大棚都是东西走向的,覆盖塑料薄膜的一面朝南,朝北的是一房高的土夯墙,钢筋架斜拱着支撑起薄膜。有烟囱从土夯墙上伸出,这应该是冬季对大棚内部进行升温的火炉烟囱。
黑暗中一排排的大棚看不到头,数量相当多,我步行了可能有一公里左右才到了大棚区域的尽头,这里有一排宽大的砖房,砖房边上有个门,里面有灯光和人说话的声音,说的是国语。
我想进去看看,毕竟天还黑着,为了不吓着别人,也为了给自己壮胆,我一边装作打电话,一边大声说着“喂...嗯...好...好...,一会儿见.....”。真的,我的胆子这会儿就变大了,居然敢在黑夜里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我只是希望里面的人能听到,好有个心理准备,不要被我这个凌晨出现的怪人给吓着。
进了门,右侧几十米外有个巨大的棚,是顶部有遮挡四面无遮挡的彩钢瓦顶的钢架构棚,里面有两个人站在一个拖拉机边在说着话。
我走过去和他们打了招呼,两个人并没有很奇怪会有外人过来,而是问候性的说:“这么早就起来锻炼身体啊!”
大棚上吊了好几个灯,有点像球场用的那种大的泛光灯,灯光下,这两个人穿着比较脏的衣服,头发也乱糟糟的。
我知道他们可能误会我是附近早起晨练的人,于是也就将错就错。
“嗯,听到你们的声音,就过来看看,你们真辛苦,这么早就开始干活了。”我回答道。
“都是操心的命,今天要做饲料粉碎,我们习惯早起了。”其中一个满脸皱纹的大哥回答。
我这才发现前面不远处有栏杆围着一个方形的坑,坑里面安装着有一些大的电机、刀片、传送带等设备,这个坑是水泥的方坑,很深,大约有两层楼那么深。
这边的拖拉机车斗在传送带下,应该是用来接粉碎后的草。
他们可能在这个地方太封闭了,竟然主动给我介绍起这些技术了。新鲜的饲草会先在这里粉碎,然后运到十几米外的巨大发酵池里发酵,发酵后就能用来喂牛和羊。
原来,这是一个规模化的养殖厂,主要养殖羊和牛,计划打造成万头羊和万头牛的示范性养殖场,是内地私人投资的,政府承诺在规模达到一定程度后进行补贴和示范推广。
两个大哥都是工人,他们是内地老板雇佣来干活的,也不知道更多的细节,可能因为平时也没什么人过来,他们很高兴的带我参观了羊圈。
我不是专业的,甚至没见过圈养羊,看不出什么门道,只是觉得传送带式的给料装置和传送带式的粪便清洁装置简单却有效。
我问他们这些羊卖不卖,回答说不卖,因为这是一个政府补贴项目,首要是先要保证羊存栏数量,有稳定达标的存栏数量后验收才能合格,才能拿到补贴。
这老板花了很多钱了,听说已经几千万进去了,这才一半数量还不到,就指望这些母羊下崽呢,至于什么时候能卖,两个工人都不知道。
“老板是内地的,很少来新疆,我们是喀什本地的小老板雇来的。据说老板已经投资了六千多万了,政府补贴如果能兑现,拿到手后能收回一半的投资,把现在这些牛羊卖掉后能收回另外一半投资,但是不赚钱,除非在补贴拿到的时候牛羊数量增加。我们现在就是尽量做好管理让羊多繁殖少生病。”一个工人这样给我说。
“这么说,干这个很容易就亏钱了?”我问道。
“很容易亏本,要牛羊不能生病,还要按理论数量进行繁殖,一年多胎繁殖才可以在几年内开始赚钱,之前一直是亏钱的。这种大规模养殖风险比较大,我们天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照顾的不好出问题。”另外一个工人大哥说道。
通过聊天知道这两个大哥原来都不是养牛羊的,他们是从甘肃来南疆赚钱的,每个月四千块,他们是根据流程和技术员的指导来做,因此会比较担心牛羊出问题。比如青储饲料加工存储,比如喂养的讲究、投料时间和消毒措施等一些日常管理技术。
我就说他们老板胆子也太大了,没养过羊就敢搞这么大规模。结果两位大哥说,这个地方本地的民族工人文化程度低,做不了这样的事。他们两个的优势是识字,也愿意干点又脏又累的活,如果他们不干,可能没有其他人来愿意干这些活了。
“技术上有技术员指导,我们按要求写观察日记给他,他很少来这里,但他决定牛羊怎么养。我们要自己去乡里买菜,自己做饭吃,平时就我们两个人,没有电视,无聊只能看手机,每天有固定的时间加工饲料,照顾牛羊什么的,活累不怕,主要是怕寂寞,也没时间去城里。好几个月才能轮流去一次。”一个大哥给我说。
我本来刚才看到蔬菜和羊圈就想能不能到这里长期采购牛羊肉和蔬菜,现在看这里的羊肉是买不着了。我对他们表示了感谢,出来后继续在园区里转悠,看到一个蔬菜大棚灯亮着,里面有人影晃动。
我进去看见只有一个中年汉子,我和他握了握手,直接就说,我是路过的,想大量买他的蔬菜,问他能不能买到。
“我这儿不行,别人家的不知道,你要去问问。我有四个棚,一直都被菜贩子给包着。生产出的菜我朋友会直接收走。”他说道。
原来他们的生产和贸易方式带点垄断性,他有四个棚,种植的蔬菜全部都是有菜贩子投资的,这样风险是在菜贩子这一边,这个叫刘田福的大哥能安心种菜,他是从四川来南疆的,已经管理这些大棚四年了。
他说他刚来喀什时一穷二白,是来投靠复员就地转业的儿子的。他在四川时种过地,干过建筑工,来之后儿子帮他在喀什的一个工地找了工作,辛苦干了大半年,拿了三万多块钱工钱。
工地完工后,他就在附近一个单位做夜班保安,很多在新疆单位做夜班门卫的人晚上都能睡一会儿,于是他觉得白天应该再找个活。
恰巧就有个菜贩子,也就是他说的他的朋友需要一个会种菜的人,他在老家从小是干农活的,于是就接了这个活,打算白天种菜晚上值更,电瓶车做交通工具。
菜贩子看他人不错,为了留住这个愿意种菜的人,就提出让他入股,他就把工地赚的三万块钱全投了进来,参与到大棚承包之中。
这样,夜里做门卫,白天种种菜,因为是冬季有火炉加热的温室大棚,所以他一年四季都有活干,一年四季都在种菜,收入也不错,说是除了基本工资,一年能分好几万,理想就是等有机会了自己单独承包一个大棚。
第九十章 招聘店员
我又问了刘大哥一些其它问题,然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因为大棚都是统一标准建设的,至少在这个地方已经没有闲置的大棚可承包租赁,除非有人转让或退出。然后就是几乎所有的大棚蔬菜在还没有种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销售渠道,更准确点说是按照菜贩子的要求进行种植的。
因此,我意外的找到这个生产基地并不能给我帮助。我的小餐馆所需蔬菜只能在批发市场上采购,同时我也了解到在去疏附县的路上,就是有次米热带我去看的广州新城这条路上有个批发市场,喀什的大部分蔬菜水果的集散是这里完成的。而在往疏勒县的路上还有个农产品交易中心,但那个中心还在逐步建设中,现在没有太多的集散功能。
因为我的餐馆规模太小,现在去市场上买菜可能更合适一些,毕竟需求量没多大。我想着回头问问能不能委托菜市场商贩每次批发菜的时候帮我带一些,或者干脆直接让菜市场的商贩给我定时送新鲜蔬菜,那样成本可能比直接到菜市场零买要便宜。
肉类据说可以直接去屠宰场采购,屠宰场有很多场外的牛羊交易,羊可以按只购买,牛可以买一头,也可以找几个人合着买一头,总之会比市场上买的肉便宜。缺点是需要自己去挑选活羊,看质量和讲价格,买好后,可以带走活的牛羊,也可以直接进屠宰场变成肉再带走,我对如何挑选活羊一窍不通。
这个时候天已经开始亮了起来,我因为意外获得了一些日常采购的消息,显得有些兴奋。我打算过两天找一个维吾尔族朋友一起去屠宰场看看。
至于蔬菜批发,我也会去看看,但不是重点,因为按我重新构建的计划,我需要量比较大的蔬菜品种不多,可能除了土豆、洋葱、胡萝卜等用量大又奈存贮的会大量采购,其余大部分都是零散采购,毕竟蔬菜一两天就不新鲜了。
这个农业示范园有两个门,一个常年开着,门口有个看起来是私人的玫瑰园,一个小公园,还有餐饮,公园门口有售票处,边上有个小商店。这会儿我正好走到了这里,所有这些门都还关着。
我回头又走了一公里多,从那个常年不开的门又从门缝里出来。上车后我先把这地理坐标记在了高德地图上,虽然觉得可能不会再来,但标记下来是有用的,是为了记住我曾经到过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我打算找找有没有卖早餐的地方,自己吃一点,再给华雯带一些。相当长的一段路都是农村,看来看去只看见了卖包子的饭馆。郊区的饭馆真是不错,一个羊肉包子菜一块钱,相同的包子比喀什城里的大,还便宜一块钱,我买了二十个羊肉包子回到了家。
华雯已经起床了,她看到我提着包子开着车回来有些奇怪。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啊,还真把我的车当你自己的车啊,以后出去要给我说一声,微信上留个言也行。”华雯说,我不知道她这是担心我还是不高兴我用车没打招呼。
“四点多出门的,没敢打扰你,我去了一个农业产业园,去看看蔬菜和养牛羊。就是有一次你想找没找到的那个产业园。”我回答。
“白天到没啥,晚上你要是再出去还是给我说一声,或者我陪着你。尽管现在很安全,但我还是会担心的。”华雯并不算严厉的说道。
我不知道华雯是担心我还是担心她的车,但她对我表现出的关心能感觉是真的。
吃完羊肉包子,我们步行去了店铺,不得不说,装修进度非常快,比预想的要快的多。买买提已经在干活了。看我过来,他递了根雪莲烟过来。
“小李你看,只要钱到位,我这个活就好干,我最怕那些嘴上说好的转头却啥都不承认的人。”买买提说。
我夸赞了一下他的进度,听到我夸他进度快的时候他表现出了开心。
“我是说话算话的人,答应了你的事一定要做好,早早完工我还能接别的活。”装修买买提说。
“这里欠你钱的人多吗?”我问买买提,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些被欠钱的无奈和愤怒。
“多的很,我前前后后到现在还有二三十万没有收回来,难啊,特别是一些公家。小李,你要开始做生意一定要注意,不要让人欠你的钱,一旦开始欠了就要不回来了。”装修买买提说。
买买提给我讲了一些故事,这些故事我并没有仔细听,反正大概讲的就是他拿不到装修款,对方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或者是张三推李四,李四又推给王五,到最后谁也不认账。
买买提说他大部分收不回的钱都是这么一点点积累起来的。所以他现在都是做小装修,大的装修不敢接,尽量做私人的,不做公家和企业的,要自己垫资的装修坚决不做。
“人要讲信用,没有信用的社会不是一个好社会,我们两个都是讲信用的人。”最后买买提总结性的给我说。
我懒得听他讲他的故事,趁着他讲完一个阶段就和他讨论起了时间的问题。买买提说,前面做的都是粗活,所以干的快,后面就都是细活了,他不敢说能提前。
看着工程又完成了一些,我就打算再给买买提一些钱,他刚才的意思好像是希望干多少活拿多少钱,出乎意料的是,他推辞了。
他说既然合同有规定到完工给,就按合同办,完工了再给一部分,三个月后结尾款。材料部分因为没有写在合同里,用多少问我要多少。他说小装修一般是没有尾款的,说两千多块钱的工钱他不担心,因为是米热爸爸在中间做担保,为了让我放心,也为了让我帮他宣传他,他要按承诺来做。
“这几年来这里开店铺的大部分是内地来的老板,他们找你问的装修的时候你帮我推荐一下,说我一些好话我就很开心了,这个承诺你敢不敢做?”买买提问我。
“这有啥不敢的,我也会宣传你的信用好,如果你因为我的介绍接了生意也要讲承诺,让别人放心,让别人喜欢上喀什。”我爽快的说道。
当我打算离开的时候,米热打来了电话。她说她帮我找了两个愿意在我店里干活的人,问我什么时候方便见一下。我告诉她,我现在就在她家,如果可以就今天,如果不行就明天上午。
在喀什,生活的节奏略微有些慢,大部分约定时间的时候按天或者上下午来说的,并不会精确到几点。我也学到了这点,虽然说是今天,我知道她来之前会再打电话确认,这也是这里的习惯,但如果是谈到给钱的事时会很有效率,比如要给某人给钱,他一定会比约定的时间早到。
米热显然还没有拖拉的习惯,大概过了十分钟,米热的电话就过来了,问我还在不在店铺,在的话她们现在就过来。
然后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米热就带着另外两个人来了,按我的要求来的都是年轻姑娘。我们在米热家院子里坐下来聊。
两个女孩子中的一个是米热的同学,家在和田,自己说是家里比较富裕不缺钱,缺经验,但又不敢随便找个工作打工,听说我是米热信任的人,就自告奋勇的一定要来,她长的也是很漂亮。
另外一个是小一点的女孩子,看气质不像学生。经过介绍才知道这个是米热的一个远亲,家在上阿图什。上阿图什是阿图什边上的一个地名,这姑娘高中毕业后就没再上学,在家里干农活,碰巧这今天来喀什找米热玩,她一直想着到喀什这个大城市里见见世面。
我看了她们的身份证,大学生二十岁,叫玛依莎;上阿图什的女孩十八岁,叫热依罕。聊了一会儿,我发现她们符合我的要求,干家务都没的说,据说这里的女孩从小就会学习家务并承担家务,两个人能做大部分本地饭菜。
一个是想勤工俭学,体验生活,一个是想到大城市来发展立足,两个人都对收入多少并没有太多概念,认为和外面相同就可以。
“我知道古城里有个卖玉器的小姑娘也叫玛依莎,看来你们重名的情况也比较多”我想到了那个到追过陈琰的小姑娘。
“嗯,我们的名字主要是为了好听,所以美好的名字用的人就多。”玛依莎说。
考虑到学生应该是以学习为主,我特别问了热依罕打工和学习是想怎么安排时间。
玛依莎犹豫了一下,说:“李哥,我回头单独个你说点事,你看你方便吗?”
我点点头,我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对学生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然后我问了热依罕一些问题,比如旅游旺季需要连续上班,淡季她可以多休息一下能不能接受等类似的福利待遇问题。
“我也跟着她们叫你哥吧,我没有问题,我家里人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喀什,如果我在李哥这里我爸妈就放心了,只要不让我回家去种地嫁人,我没太多要求。”热依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