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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荒原骆驼     荒原红城txt下载     荒原红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二手车很贵

    陈琰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很聪明,他没问什么。返回的路上,下午的阳光透过还不算太密的树叶洒在路上,挡风玻璃上也就有了明暗迅速交替变化的光影,我受不了这种闪烁的光,戴上了我的墨镜。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带你们去吃鸽子面!我一直听说喀什的鸽子面特别好。”坐在副驾驶的华雯可能以为我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她开口说道。

    我的沉默可能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所以她用新的话题打破沉默,最终想起可以带我们去吃鸽子面。

    我知道对有些人来说吃美食是调节心情的好方法,其实我刚才的那不好的情绪很短暂,已经过去了。

    我只吃过茶餐厅的烤乳鸽,对于鸽子面没有概念,很想尝尝,就特别注意了路两边,不看不知道,卖鸽子面鸽子汤的店面还真不少。

    “我投了荒原酒吧你们是知道的,我打算这几天再看着买一辆车,开始跑旅游。”陈琰在后排看着窗外说道。

    “什么样的车,跑旅游怎么跑,你为啥想跑旅游?”我头也没有回,开口问道。

    “这的路不错,就不知道其它的路怎么样,我想着suv吧或mpv吧,总要坐着舒服开着也舒服,如果有合适的纯越野车,我也会考虑。佟华雯,你这车如果要出手大概多少钱?”陈琰问。

    “不知道!车不卖,自己不会查啊!”华雯似乎对陈琰一直没有太好的脸色。

    好在陈琰定力不错,一直也没啥不满,他还真拿手机查了起来。

    为了缓解尴尬,我开口说:“要看具体的一些参数,一辆二手车的价格和出厂年份、排量、配置原主人等都有关系,特别是出厂年份,因为现在的码表很容易改,靠出厂年份来推算比较准确,另外某些车的发动机会升级换代,有时候出厂年份早的车可能发动机更好,更值钱。但华雯这普拉多是中东版的,不是国产的,我没研究过。这车不算普拉多里排量大的,三点零的排量,全时四驱,在中东版里手续全的不多,这车手续是全的,又比较新,二手大概六七十万朝上。具体的还要专业的评估。”

    男人大多都对汽车比较感兴趣,我也不例外,看过不少评测和文章。

    “窝菜!这么贵啊,这要是自己开还行,这要跑旅游本回不来啊!我算过,喀什的旅游时间基本在五月到十月,如果运气特别好,每天都能有生意,每天纯赚一千,每个月就是三万,五个月就是十五万,要四年以上才能赚到六十万。”陈琰似乎是自言自语的在算账。

    “好像是,但是你的车虽然不断贬值,四年后还是有价值的,按四年算不正确。不过对个人来说太贵的车做旅游就只能做高端市场,高端市场在内地还可以,这个地方高端的人不会来吧,即使有,应该不是天天有。我之前有打听过,普拉多和gl8一个价格,这样的车,在喀什的旺季自驾租金大概一天是九百到一千二,不过喀什租车行就那么几家,据说冬天会便宜,暑假租车人多的时候会更贵。好车少,凯越最便宜,租的人多,如果带司机的话再多两三百元钱,这车三点零里算省油的,一公里大概是一块多油钱。在喀什,如果按租车包司机的价格,刨去成本每天可能赚不到一千块。除非还兼做一些其它服务,比如导游、跟拍、会务等活。”我说道。

    之前陈琰在酒吧里说跑旅游的时候我回头还真做了一点点的功课。因为恰巧我半年前打听过租车的行情,当时计划租车带着瑶瑶玩一玩的。

    “听说乌鲁木齐会贵一些,所以乌鲁木齐可能可以赚到每天一千以上。”我继续说我所知道的。半年前,我联系过喀什和乌鲁木齐的租车的公司问过价格。

    “我们一会儿去汽车市场去看看吧!”陈琰提议。

    毕竟下午快到下班时间了,我看了看华雯,开的是她的车,要听她的。华雯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点了点头。

    陈琰马上导航到南关,看来他是早有准备。

    “南关是哪里?”我问。

    “不知道,我昨天问一个出租车司机,他说喀什有两个比较大的卖车的市场,一个是南关,一个是你们住的附近,有个叫新怡发的市场都是卖车的。有4s店,有二手车交易市场,有汽车维修和配件,有二手车物流和过户的地方。他说是南关更大,历史更悠久,也更成熟,所以我们先去南关看看。还有一个是广州援建的广州汽车城,那边目前说只有广汽的4s店,就不去看了。”陈琰说道。

    我不得不佩服陈琰,他想到什么就会去做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对这些信息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

    开过去的时候,才知道这里就是我们之前往疏勒县走过的路,昆仑大道。上次去巴扎的时候路过过,汽车市场的确是规模不小,但是一片区域,不是很连续,很大一片都是4s店,每个4s店面积都不小,新疆地广的优势表现突出。

    南关这里有专门的二手车交易市场,有修车铺子,但是因为不集中,我们不得不一边走一边看。

    “这片有点大,一会儿是交易市场一会儿是检测中心,你要是打算直接上二手不如我们直接找二手市场?”我问道。

    因为我觉得这样没有明确目的瞎转悠很耽误时间,说不定一会都关门了这趟就白跑了。喀什这点确实和寸土寸金的内地不能比,这片规划很大,可能因为商户入驻先后的问题略微有些乱,交易市场和4s店等分布在昆仑大道一侧大约从七里桥到团结桥比较长的一段路边。

    “就二手吧!”陈琰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我也没客气,看到一个环通二手车交易市场就直接开了进去。这儿的二手车交易相对原始,车挡风上有a4纸,写着车况和车价等说明,留有一个车贩子的电话。

    我们看了几台车的说明,大部分车标注的都是内地运输过来的,价格则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麻烦你,我问一下,这边二手车是不是都需要讲讲价的?”陈琰问边上站着的一个人。

    “这要看是谁的车了,如果是这辆,这个价格大概还能便宜五千。如果是那边那辆,一分不便宜。”边上这个人回答,同时他先给出了面前一辆日产骐达,这车七年的车龄,开价七万八,然后又指着另外一辆丰田的威驰,那车五年车龄,开价六万六。

    “你的车吗?”陈琰略带调侃的口味问那个人。

    “是,除这两辆外我还有二十多辆车在其它地方停着,你们想要什么车,我带你们看?”

    “我们不要看了,这儿的二手车为啥这么贵,这骐达新车也就比你的报价贵一点点吧?如果都是这样就不能看了!”陈琰似乎有点恼怒了。

    我也觉得这价格有些夸张了,但看了一圈普遍卖的比较贵,车况好卖的贵还能理解,但很多超三年超五年的车价格确实不地道。

    “老板!为啥这么贵啊,那这样我回内地买辆车开回来可能都比在你这里买便宜。”我还是没忍住,想问问情况。

    这个老板是维吾尔族,他虽然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但也还算是实在。

    他说:“这些车都是我们从内地运回来的,有的车是我自己去买的,有的车是通过我们在那边的朋友买的。办手续、运输成本,我自己的机票,吃饭住宿都要钱,我们一批车最多装满一个汽运挂车,多了少了都不划算,这些嘛,就已经在我们在内地提车的基础上高了五六千元出来。如果是朋友帮忙找的车源,我们还要给朋友一点辛苦费。所以本身这些成本就已经高出四千到一万多。有的时候,物流不方便,这边又急着要车,我们就必须自己开回来,过路费、油费、路上的食宿费用就会更高。如果雇人开回来还要给别人工资和回去的路费,路上时间也要给开工资的。我们倒买倒卖要赚钱,现在一辆车不赚个几千块对我们来说就是亏本的。”老板给我们算着账。

    他这么一说,我们到觉得老板说的有道理,低价车多出几千上万一下就很明显了,如果是高价车多个几万也很难感觉出来,陈琰又看了几辆suv,最后他果断决定不在喀什看二手车。

    我们到边上几家4s店看了看新车,新车价格到没有那么夸张,只是多多少少的比内地要贵一些,比如全国统一零售价是二十万的车,内地可能在优惠到十八万的时候,喀什则优惠到十九万。

    4s店的销售人员也承认了这是因为地域问题,喀什4s店数量少,相互不用太激烈的竞争,所以优惠力度就不算大,理由也是多了运费。

    “喀什人喜欢买内地的二手车,好多买新车的都去乌鲁木齐买,我们新车不好卖。”4s的销售叹息着,他店里有几辆全电动的车最惨,据说问的人多,几个月卖不出去一辆。

第三十二章 鸽子面和二蛋

    要返回时,太阳还高高的挂在天边,陈琰站在车前抽烟,抽完一根的时候,他看着我说:“老李,你有空陪我去一下乌鲁木齐吗?或者更远一些的地方。这儿的车太贵了,反正我现在有时间,买好车一路开回来,顺带也算是自驾游了。”

    “先去乌鲁木齐吧,乌鲁木齐我去过一次,再远的地方我也不熟悉,而且乌鲁木齐和内地肯定有价格差,但从内地开几千公里回来那点价格差就不算什么了。”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

    喀什到乌鲁木齐的公路里程大概是一千五百公里左右,也够远的,从喀什沿着公路出新疆可以直接走吐鲁番,那样也要两千公里才能出新疆,我们究竟来到是一个多大的省啊。

    陈琰拿出手机就开始订票,还好,因为还没到旺季,去乌鲁木齐的机票大概是两百多块,比火车的硬卧还便宜。回来的机票要六百多,但我们如果买到车就开回来,不需要回来的机票了。

    “华雯,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我一起订票!”陈琰礼貌性的问了问。

    “不去!我对乌鲁木齐没好感,没有什么特色的一个城市,去过一次就够了。”华雯回答。

    虽然我们逛了很久的汽贸城,我们仍然去吃了鸽子面,华雯带我们去的是民贸对面的一家叫营养鸽子汤的店铺。

    在新疆叫一个地方都叫地标的,因此,民贸就是地标,这个营养鸽子汤在色满路上背后就是古城,边上是个叫华都宾馆的地方,我特意记住了是因为上海也有叫华都的地方。

    进去后发现店面有点小,但装修的比较精美,沙发座,厚实的木桌上铺着玻璃板。人很多,我们大概等了两分钟才有座位空出来。

    三十元一套的鸽子汤,包括一碗鸽子汤面,一只鸽子,一小碗浓厚的鸽子汤。我和陈琰都是第一次吃鸽子汤,才吃了一口,陈琰就问老板又要了一套,他喜欢吃这个。

    我也很喜欢的,和过去的鸡汤一样,有种鲜美的味道,我只是觉得小碗的鸽子汤有些咸。

    “这个嘛,就是这么咸的,它嘛是鸽子肉在里面蘸一下吃的,所以嘛,不咸不行。好多人嘛不知道,直接喝的,所以嘛就有点咸。”店老板听到华雯说汤咸,特意解释了一下。

    这鸽子面很细,是比较硬的鸡蛋面切的很细很细做的。华雯很慢很优雅的吃着,我和陈琰则在风卷残云般的吃着。

    “好吃!华雯你带的这个地方不错,鸽子是大补的,我以后要经常来吃的。”陈琰吃完第二只鸽子的时候说。

    这时候老板就已经在给进来的客人抱歉的说鸽子已经卖完了,只有鸽子面了,三块钱一碗。

    “老板阿达西,亚克西!你的生意这么好?一天卖多少只鸽子?”陈琰突然对鸽子面感了兴趣。

    “一天嘛,五百只,平均的,有的时候多,有的时候少,基本晚上九点左右就会卖完。我的爸爸和我的爷爷一起开的这个店,现在嘛三十年了,前两年给了我。”店老板自豪的说着。

    陈琰拿着手机就开始发微信的语音了,我不知道他发给谁,他又接着问一只活的鸽子多少钱。

    “这个么,也不一定,看你在哪儿买的了,差别大,这个鸽子是专门吃肉喝汤的,鸽子嘛,只吃细粮,不像鸡啥都吃,所以鸽子就算是笼子里养的也好吃。喀什嘛吃鸽子汤的地方特别多,但生意比我好的不多。我嘛,诚实经营。我们批发的鸽子很便宜,煮鸽子嘛一个人就够了,鸽子血嘛也是好东西,也可以卖钱,很多人要。鸽子面嘛,雇的人在别的地方做好拿过来,所以嘛,成本比一般的餐厅低。大概一套鸽子能赚十块钱以上。”老板因为没啥事,就和我们聊着。

    “一天五千,一个月十五万?”陈琰吃惊的问。

    “差不多,我们家嘛,主要还有别的生意,这个店嘛,一年差不多给我赚两百万,纯纯的利润。”老板面露自豪。

    陈琰不愧是销售出身,他对一切高利润的东西都感兴趣,拉着老板就聊了下去。

    “阿达西,这么赚钱,你不怕我也卖鸽子面抢生意吗?”陈琰问。

    “不怕!你嘛,外地来的,不会煮鸽子,做不了我这么好吃,你也买不到这么多鸽子,一天五百只,你买不到,你要是开一个店嘛,没有人吃,两天就坚持不了。”老板自信的说。

    我们这几天没有看到外面有卖鸽子的,巴扎上也没有卖的,我们只看到几乎家家户户都养鸽子,鸽子在天上转圈飞,偶尔能听的到鸽哨的声音,还真不知道一天五百只鸽子从哪里去买。

    出来后,陈琰说,那个老板想错了,如果他想,鸽子是一定能买到的,煮鸽子的方法和经验也会很容易得到,因为这些技术含量都不高。你想啊,喀什有这么多专门吃鸽子的餐厅,这东西垄断不了。

    “果然销售的思维和老李这搞技术的思维不同,对了,你们明天几点的飞机?”华雯问。

    陈琰定的是早九点的飞机,他想早点去,然后多看看,并希望当天就买到一辆车,这样有足够的时间办理手续,并尽早开回喀什。

    第二天一早,华雯送我们到了机场,到达乌鲁木齐已经是半上午了。因为我和陈琰对乌鲁木齐都不熟悉。打听了一下,说乌鲁木齐二手车交易市场比喀什多很多,我们根据打听的消息先到了鲤鱼山路的赛博特二手车市场,转了一圈总也找不到内地二手车交易的感觉,就是说这里的二手车交易的服务还是有些欠缺。

    陈琰倒是看上了几辆车,有辆丰田的rav4、本田的奥德赛、还有一辆bj40成色也不错。但在谈的过程中价格始终有些虚高,对方不肯降价。

    不得不说陈琰的销售功底起了作用,他很快搞清楚了这里的二手车价格的构成,甚至已经能评估一辆车的售价,他估计的价格和报价基本差不多。

    在看车的过程中,其中一个车老板说:“朋友,一看你就是从内地大地方来的,如果买车是为了在这里用,你不如去买辆新的,如果是旅游用,我劝你不如不花那么多钱,你买辆旧点的低档车,玩几天出手,即便出不了手,扔了也不可惜。内地过来旅游的好多都这样做的,买一辆去玩一两个月,然后开回来再卖给我,我再卖出去。”

    这个说法打动了陈琰,最后他看上了一辆北京吉普,是辆号称八成新2020,这完全是个情怀车,这型号的车好像早就停产了,但可能有一些库存。

    车贩子说这车最早是在北京卖出的新车,车主开到过拉萨和格尔木,在乌鲁木齐做过一次交易,算是次新车,但因为跑过西藏那边的烂路,所以评估价格并不高。

    “放了好多天了,没人要,你要是喜欢,我不赚钱给你,放这儿我还要交车位钱。”老板似乎是想急着出手。

    这辆车是传统的军绿色,软顶是帆布可快拆的,这在2020里不多见。车内没任何出彩的地方,原车主就没打算好好弄这车,没添加任何东西。好在里里外外看起来比较新,车贩子开价两万。

    “这车原价六万,因为跑过西藏,虽然公里数不多,但车况一般,所以才这么便宜。我帮忙出手就是为帮朋友,这车现在没人要,纯粹是玩情怀的,你们看看吧。”车贩似乎是实话实说。

    我和陈琰前后左右的看了又看,还爬看底盘和发动机舱,因为我之前没有对这车有什么关注,所以我拿不定主意。

    “朋友!这车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只跑过西藏,看轮胎的磨损程度,这车至少跑了五六万公里了,还有,发动机舱和底盘都是清洗过的补过漆的,你来看,这里有焊接的痕迹,这车虽然没事故,但跑的野路太多了,车架已经散了,可能跑一跑还有别质量问题。好几个地方都有断裂的又焊接的痕迹。这样,我出八千。”陈琰开始杀价。

    “遇到懂行的了!这车在西藏跑过大半年,那边的路不好,颠的。这样,我也不说假话了,一万开走。”车贩子说。

    “我要听听发动机!”陈琰并没有接话,他上车打火,再下来看了看发动机的情况,在上车轰了几脚油门,然后挂挡开出了停车场,让我和车贩原地等,他绕着停车场开了两圈。

    “行!就一万,能马上办手续吗?”陈琰说。

    这车大概在车贩子手里捂得太久了,车贩子很爽快的帮着去办了手续,大的二手车交易市场有个好处,就是手续可以立即在里面办理,因为有车贩子的关系在,排队加办理大概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办好了过户手续。

    然后车贩子不知道为什么发善心,帮忙带我们去上牌,也是因为车贩认识人,车牌很快就上了,为此陈琰还办了个暂住证,还有些手续后面会寄过来,差不多车能上路,陈琰又给了一千块钱给老板,算是他帮忙上牌和办手续的辛苦费。

    我和陈琰没有在乌鲁木齐多耽搁,也没再逛,在夕阳中开着这新a的牌照的车半就往南疆走。我们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过吐鲁番,都是高速,比较好走,就是绕的远,需要到吐鲁番睡一晚。一条是国道216线,是从乌鲁木齐直接穿天山到何静的,近很多,但是网上说路不好,有些路段还比较危险。

第三十三章 去巴扎摆摊

    出发的时候天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黑了,我们打算一点点的慢慢开,怕这车坏在路上,也不想一直跑,对车况还是不了解,其实就是对车没信心。犹豫了很久,最终在一个小商店买了水,在路边买了馕,决定走安全一些的高速,虽然它看起来比较远。

    我们计划是走达坂城托克逊往库尔勒开,在托克逊或者库尔勒休息一晚,看路上的情况。

    我们两个外来的人胆子就是大,这个时候往那个方向去的车已经不多了,在过达坂城路边的风力电站的时候天就很快黑了,好在一路高速,在黑夜中,我们轮换着开,不停的说话和唱歌,用了六个多小时开到了库尔勒。

    之前兴奋的计划边走边玩,可是这时候就变成了疯狂的赶路,似乎我们的家就在喀什。第二天我们没在库尔勒停留,就又出发了。一整天的时间到了阿克苏,路上都是在服务区吃饭。到阿克苏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过半,陈琰认为剩余的路可能六七个小时能跑完,想一口气回到喀什。

    换其它车我认为没问题,南疆的高速路宽阔、笔直、车辆特别少,经常几百米内就我们一辆车在跑,但是这辆二蛋很费油,有人告诉我们说高速的加油站到了晚上有时没油,可能会加不上油。

    喀什的加油站晚上是要下班的,毕竟晚上还需要加油的车太少。二蛋加速慢,高速上跑起来能到一百公里左右,再快就上不去了。

    我表示坚决不走,人生地不熟的,路两侧都是大段大段的荒无人烟的戈壁,还是安全点好。这样,我们就在阿克苏住了一晚,算是比较好的休整了一下,否则这样赶路人受不了,车也受不了。

    阿克苏是个和喀什迥然不同的兵团城市,我们反而没有什么兴趣,吃过饭就在酒店里看电视吃零食。第三天下午我们回到了喀什,车居然够争气,没啥问题。

    陈琰体力很好,他反对先回去休息,而是直接把车开到了昆仑大道这边,找了家叫巴郎汽修的修理厂把这车做了保养,现去现就做的那种,我们在边上看着小老板做保养,这样做完保养时已经夕阳西下了。

    “老板,你这个车已经不行了,车壳子看起来是好的,里面已经快不行了,你这车卖不卖?”巴郎的汽修的老板在换完油滤后和陈琰聊天。

    “两万,车就留给你。”陈琰说。

    “哎,这个车要是没啥问题两万可以,现在嘛最多一万!这个车动力也不行,技术太老,我也是一个朋友办了个农家乐,正在找这样的车给客人玩越野,要不然的话,没有人要这车。”老板说。

    陈琰并没有把车卖了,看得出他还是很喜欢开着这车的拉风感觉,虽然我们的屁股受不了,虽然这车的操控很差。如果是两万,他也许会立即成交,毕竟刨去我们来回的成本,两万算是赚了几千块,我们可以再去回乌鲁木齐去买一辆。

    “这么快就回来了?买了什么车?”华雯见我回来了似乎有些开心。

    我进门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盖着毯子拿着本书在打瞌睡。

    “现在天还不热,你这么睡着了要生病的。买了辆北京吉普,bj2020,装酷的车,我们一路换着开回来的,还行,没抛锚,就是费油。”我说道。

    “啊!这么破的车,有个性,那车还有人玩?现在还有的生产吗?多少钱买的?”华雯好奇的问。

    “是有些个性,有情怀,陈琰说,这车在其它地方也不多见了,安全性有点低,他就喜欢这种走路上被人关注的感觉。不过它速度上不去,我们轮流一路开回来走高速,油门踩到底最多一百,油耗有点大,和你的车油耗差不多了,一万块买的,我都担心这个价格的开不回来,一千六百公里呢。”我说。

    “一万块?那么我啥都不问了,现在开这车确实有些拉风,说说你的打算吧!”华雯问。

    “什么打算?”我有些不明白华雯在问什么。

    “陈琰都知道投资酒吧和搞辆车跑旅游,你也应该有点自己的计划吧。就打算每天这样没有目标的过日子?”华雯回答。

    说真的,我来喀什是出于冲动,是一种积累和出于对瑶瑶的思念,从我决定来喀什到现在我并没有想过我要做些什么事,更谈不上什么具体计划。

    “我还没想好,应该是创业吧,也可能会去当个老师。”我回答。

    “老师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我为了当老师可是用了些精力的,现在不也是不做了?教师资格证的什么的你拿不到,因为这几年教育也在大力的改革,需要专业化和规范化,师范生都不好找工作,我们学校好多老师都是因为内地不好找工作才来南疆的,情怀是一回事,养家糊口是另外一回事,你如果是硕士学历可能可以。”华雯说。

    “那我再想想吧!有什么建议吗?”我前后也过来也没几天,初来的新鲜感还未褪去,因此对没事做还是无所谓的态度。虽然冲动的来到了喀什,虽然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我并不太着急。

    “短时间不做事没问题,时间长了就会失去敢想敢做的勇气的。我这两天也一直在思考喀什的市场,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低有低的做法,高有高的去向。这地方小、消费能力不足,做什么又都不太容易,所以做事要乘早!你明天先跟着我到处去赶巴扎吧!”华雯说着,指了指院子一角放着的几个鼓鼓囊囊的大编织袋。

    我这才注意到院子里多了几个大大的编织袋。

    “编织袋里是什么?在老家的时候赶过大集,我们能在巴扎上摆摊?”虽然之前华雯带着我去赶过一个巴扎,但那是买,我依然没明白华雯的意思。

    “这里的巴扎,每天都有,不同的乡会共同商议周一到周日巴扎的时间,岔开各乡镇的大巴扎日,这样流动的小商贩们就每天都有巴扎可以去售卖商品。民众也喜欢逛巴扎,每周可以到自己乡的巴扎一次,采购一周的用品,如果想天天去就可以到附近乡镇的巴扎。”华雯说。

    我是发现巴扎上什么都有,除了食物以外,大部分都是义乌产的小商品和低档的服装鞋帽。我看不到编织袋里装的是什么,我也从来没有摆过摊。

    打开了编织袋,才知道里面是华雯从内地批发的服装,全部是女装。按她的说法,她在福建石狮正好有个同学的家里正好做服装批发的,很容易就给她发来了几包货试试销路。晚上我帮助华雯开始把几包衣服开始分门别类,按款式和大小一摞摞的重新整理了一下。

    我还在高速路上时,她一个人去物流货场取的货,又一个人从车上拖到了院子里,就等我回来帮她整理。

    第二天,我没睡醒就被她叫了起来,天没亮我们就出发往罕南力克乡去赶巴扎了,还距离巴扎几百米时,车速就不得不慢了下来,路边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种交通工具都往一个方向去赶,时不时有行人、电瓶车、拖拉机和驴车突然横穿马路,因此我开的很小心。

    汉南力克乡的巴扎规模比我们之前去的塔孜洪巴扎要更大一些,也更热闹一些。

    “跟着这些人的方向就能找到巴扎,这儿的人们离不开巴扎,乡里的巴扎现在还保存着原始的味道!在巴扎日都会不约而同地从四面八方赶往巴扎,我最喜欢的就是这边乡里的巴扎。”华雯说道。

    “我和瑶瑶一起的时候,刚来这里时,每到巴扎日就有学生找借口不来学校,我们开始不知道,后来就直接跑巴扎上去找人,巴扎人太多,但我们总能找到那些逃学的学生,我们就当众训斥大人。后来经过几次后就再没有学生敢逃课去逛巴扎了,巴扎上都是他们熟识的人,被老师当着熟人的面训的那些家长面子上挂住不,就再也不敢纵容孩子逃课了。”华雯说。

    “我对这些感觉很熟悉,瑶瑶经常给我描述这些场景。”我说道。

    在瑶瑶的描述中,我知道巴扎不单纯是一个集市,它更是一种生活,一种生活态度。人们无论多忙,都会早早计划,放下手中不要紧的事,去赶巴扎。

    就算是最忙碌的春耕秋收时节、炎炎烈日烤化柏油路的高温天、寒风凛冽的漫天大雪、满嘴沙土的沙尘暴一切自然的障碍都阻挡不了人们赶巴扎。

    “赶巴扎的热情我们理解不了,也许是以前比较封闭,人们信息来源比较少,巴扎成了南疆的独特人文风景,游客们看到的是喀什的东巴扎和荒地乡的巴扎。你也看了,东巴扎已经没有灵魂了,就是个大市场。我和瑶瑶一致认为只有乡村里的巴扎才是值得看的巴扎,日常生活枯燥,我们两个也迷上了逛巴扎。那时一有时间我们就去乡里的巴扎,哪怕是利用休息时间去简简单单的看一眼。”华雯陷入了回忆。

    “所以,你是建议我从巴扎开始新的生活吗?”我问。

    我是个直男,我不知道华雯是不是想让我从在巴扎摆摊开始,我不清楚一个外来的不同的民族能不能在巴扎上找到新的生活。

    “你是不是真傻啊,我觉得叫你二傻真把你叫傻了。不是你摆摊!在巴扎上摆摊是我的一个小小的愿望,这是很生活化的一种享受,你今天只是帮忙。”华雯说道。

    然后她脸色严肃的说:“你可能理解不了,我的想法是找到帮助当地贫困人口的办法,一种能通用和推广的办法,反正现在你没啥事,帮我出点力。”华雯很认真的在说着。

第三十四章 约尔古丽

    还是比较早之前,我从一些资料和记录片里了解到喀什地区有很多的贫困人口,可能占到总人口的四分之一以上,是国家最贫困的区域之一,因此是国家扶贫重点区域,正在大力进行精准扶贫工作。

    但我没想到华雯会有参与扶贫这样高尚的想法。

    “扶贫不是国家的事吗?个人做不了多少事吧?”我说道。

    在我的概念里,扶贫是一个国家工程,和普通百姓没有多大关系。贫困的发生和很多因素有关,大多数不是依靠个人能力能改变的。

    “大的层面的确是这样,但是我和瑶瑶来支教其实就是扶贫工作的一种,我虽然不当老师了,但扶贫工作还想参与,能做一点是一点,人要为社会做出自己的贡献,要懂得积善行德。”华雯回答道。

    巴扎都一块特定的区域,巴扎日的时候巴扎四周的主街道上行人和摆摊的太多,这天道路是禁止汽车进入的。

    我把车停在巴扎对面的一个商业街的停车位上。说是商业街,规模没多大,就是在乡政府一侧的主路边修建的商业门面,门面前有宽阔的停车场。乡政府也在这一侧,这里原本就是一个乡的商业中心。

    华雯说得益于扶贫工作,现在这些乡都是这几年才有了大的发展,前几年统一规划和建设了两侧的商铺,平时饭馆和各类商店服务业都集中在这条路上,是乡里最热闹的地方。

    我去过的乡镇没几个,每个地方最热闹的就是乡政府周围,整个乡的商业核心也在周围,因此巴扎距离乡政府一般都不远。

    华雯让我等等,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小伙子,小伙拉着一个用钢管焊接的小手推车。我帮着把货物从车上搬上了手推车,预计可能要拉好几趟。

    我跟着推着一车服装的两人到巴扎入口,这时候却被工作人员拦住了。市场的管理人员一眼就看出我们不是游客,而是打算摆摊的,他们劝说我们不要在这里摆摊,原因是巴扎是本地和周围群众重要的经济活动场所,虽然欢迎商贩们来摆摊,却没明确说我们这样的也可以摆摊。

    华雯指着市场外一个打开围板的货车,说那边不就是汉族在东西吗?工作人员说那是提前登记过的,我们给安排了摊位,里外的摊点都是经过登记和审核的,我们这样临时来的没办法临时安排摊位,不然巴扎就乱套了。

    华雯有一年半的本地生活经历,而且会说一些简单的维吾尔语,她反复强调她不是来赚钱的,而是想帮助本地的一些妇女找到就业的方向,摆摊只是为了实验。

    一番交涉后,管理人员显然被说动了,建议我们不要进市场而是在我们停车的地方摆个小摊,他们说平时那样摆摊是不允许的,但今天是巴扎,可以让我们摆摊,这已经算是帮助我们了。

    华雯有些不开心,看的出她对在停车场摆摊的建议并不满意。她让我看着这些货物,她带着小伙先进到了巴扎里。

    大概半个小时,华雯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一起出来了,那个姑娘对管理人员说了几句话,管理人员翻看了一下货物就放行了。

    “你在这里还有朋友?”我问华雯。

    “现在是朋友了,我刚才想到一个双方都不为难的方法,我到服装片找到了在摆摊这个姑娘,觉得她看起来比其他人要有眼缘,上去聊了聊,她同意我在她的摊位上卖我的货物。”华雯简单的说情况。

    这个姑娘叫约尔古丽,二十岁,国语说的很不错,她很快就把自己那约十个平方的摊位清理了一下,原先的一大半的衣服被她收了起来,把华雯的衣服挂在了几面铁网上。由于密度比较高,服装样式比她原先的好,看上去感觉比她刚才的摊位时尚了很多。

    “约尔古丽,这样你自己的衣服就不好卖了,这样你会吃亏的!”我感觉到占用她的摊位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再替换掉她的货物就更不好了。

    “李哥,没事,刚才和雯雯姐说好了,这些货卖出后一件衣服我抽五块钱!今天卖不完的剩下的我明天换个巴扎接着卖,我这两年一直在巴扎摆摊。”约尔古丽说。

    “一件衣服抽五块钱和你卖自己的衣服那个赚?你的衣服卖出一件估计至少赚十几二十几块钱吧,好多服装都是翻倍卖的。”我看约尔古丽卖衣服,开价都不高,她拿着华雯给她的售价单,一般就加五元或不加钱,加的钱最后也还价的时候减去了。

    比如有个大姐看上了一条裤子,约尔古丽开价四十元,最后三十五元成交了。

    “在巴扎上我就不指望能赚大钱,我们这里没钱的人多,我讲究诚信经营,不乱开价格。不像内地来的一些人,二十块钱进的衣服可以卖到二佰块钱,榔头砸的高高的!”约尔古丽的说。

    “再说了,雯雯姐的售价单价格都不高,我懂的,雯雯姐本身就没赚多少钱,刚才雯雯姐说了,她卖衣服赚的钱回头都要捐给农村的小朋友。雯雯姐从北京那么远,那么大的城市过来做好事,我想我帮助她就是在帮助我们这里的孩子。”约尔接着说。

    约尔古丽的话很朴实,她和华雯的合作也很简单,甚至没有签什么合同和预付定金。但她表现出的爽快和对华雯的理解仍然使我感觉这里的人很善良、很简单、也很容易信任陌生人。

    “你不怕我们是骗子吗?”我坐在地上一包衣服上继续和约尔古丽聊着天。

    “不怕,你们跑那么远到这里来摆摊,一定不是为了赚钱,在这里摆摊赚不了多少钱的,我们是天天摆摊,你们不可能天天摆摊,我相信你们是为了做好事。”约尔古丽一边熟悉价格表和服装一边和我说话。

    华雯进的服装是偏年轻化的女性服装,有少量六七岁到十一二岁的儿童服装,因此卖的还不错,就连约尔古丽也说这些衣服漂亮好看,比她自己进的衣服要好看。

    “我的衣服大部分是从东巴扎和三运司批发来的衣服,偶尔我会到乌鲁木齐去批发衣服,但是乌鲁木齐太远了,我去一次就要三四天,去的特别少,所以一般我两个星期左右会去喀什批发衣服。”约尔说。

    就这样,一上午大概卖了三四十件衣服,我不知道这样的销售情况是好还是一般,在利润高的情况下,这样的销售情况应该是相当不错了。

    华雯的衣服售价比较低,在保本的情况下利润只有一点点,如果算油费等成本可能都会亏本。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把价格压的这么低,也没好意思当着约尔的面问这个问题,我坐在摊位里还是有些影响约尔的,我看到好几个停下来的人,看到我就又离开了。

    因此我打算去逛逛巴扎,而不是在这女性顾客为主的摊位里晃悠。

    “比你自己的货比起来,这卖的情况算好算坏?”还没等我走,华雯就先问约尔。

    “要好一些,姐你算算,算这半天三十件,如果一件赚十块钱就是三百块。一天可能就达到五六百,算是高收入了,主要还是衣服样子好看。”约尔古丽似乎很高兴。

    虽然她半天只赚了一百多元‘手续费’,而且因为华雯的服装比较好,她自己的服装没有卖出去几件,自己的服装有捂在手里卖不出去的可能。

    我也一直在观察对面和两边同样的服装摊,是那种十几元就能买到一件衣服的摊点,衣服全都凌乱的堆在地上铺的一大块布上,人们蹲着翻来翻去的自己找合适的,他们的销售情况不错。但服装价格上到六七十元以上交易就少了很多。

    “我没想到这里的服装还挺便宜的,这里什么价位的服装最好卖?”为了印证我的观察,我问约尔古丽。

    “越便宜的越好卖,上次我同村的一个大姐不知道从哪里进了几千件t恤,是别人亏本给她的,进价好像就三四块钱,她卖八块钱一件,一周不到就全部卖光了,差不多一天卖掉六七百件,挣了大钱了,你想啊,一件挣一块钱就是几千块挣到了,但是那样的机会不多。”约尔说。

    “哦,应该是穷人多,才会这样,那么品牌呢,品牌服装的质量和样式可能更好,这里不知道有没有?”我问道。

    “没有品牌服装,牌子货很难卖,高中生和大学生可能会买,但牌子货都比较贵,不好卖!我们这儿的人,如果买贵的衣服就到县上或市里去了,现在网购也方便,很多年轻人在网上买衣服。”约尔说。

    这和我之前的想象和听说的都不一样,很多人不会使用智能手机,而且这里不包邮,年轻一代已经开始网购说明年轻人容易接受新事物,他们对美和时尚的追求不比内地的差。

第三十五章 约尔古丽代卖

    这时候,我直接提出我去逛逛这罕南力克乡的巴扎。我觉得华雯也差不多了解了服装在巴扎的需求情况。

    但是华雯让我再等等,她和约尔古丽最终商量决定头一个月由先由华雯确定发货样式和数量,约尔拿到各个乡的巴扎卖,一个月后约尔和华雯的同学直接进货。

    华雯会在批发价格成本的基础上每件衣服提成两元作为中间成本,服装销售掉后再提成利润的百分之三十。

    这个合作时间暂定为一年内,服装数量按华雯同学给发货的数为准,衣服售价由约尔根据华雯的批发价自行确定,货从华雯同学从福建直接发给约尔,发货的款式等福建会定期给出图片,最终发什么货则根据华雯和约尔下的订单决定,但都要求是新款服装。

    发货直接发给约尔的好处是华雯不用再用车给约尔送来,至于约尔怎么提货是约尔自己的事,她有个电三轮,应该没问题。数量由约尔古丽确定主要是考虑到销售的情况只有约尔最清楚,合理进货避免压货。

    这样确定后,华雯不用再提货到巴扎上亲自售卖了,约尔古丽也不用自己去批发衣服了,只需要用自己的电动三轮拉服装到不同乡的巴扎上去摆摊就可以。

    缺点也是有的,华雯提的每件两元因为有福建那边的发货数据能够确保,但是没办法控制所谓的利润,那百分之三十到底是多少只有约尔知道,换句话说,如果约尔古丽自私一些,完全可以不分或少分利润给华雯。

    此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我和华雯在罕南力克的这个巴扎逛了逛,据说这个巴扎是喀什地区第二大巴扎。

    在逛的时候,我说了我对她和约尔古丽利润分成规定的顾虑。

    “你不觉得,她说衣服卖了多少钱你是没办法监督的吗?所以那百分之三十完全看约尔古丽的心情了。”我说道。

    “我相信她会给一个正确的数给我,如果不是这样,你有更好的办法吗?其实每件衣服两元的固定提成我已经认为可以了,毕竟这是不用出力就数钱的事。”华雯说。

    “你为什么对约尔古丽放心?两元有些少。”我说道。

    “人与人之间有的时候需要真诚一些,在这个事里,我不会吃亏。最多是停止和约尔古丽合作,损失的是她。而且之后的货款是约尔直接付给我同学。这次的货款,约尔说一会儿就给我。”华雯说道。

    我想想也是,华雯怎么都不会有损失,于是就放慢脚步逛起了巴扎。这个巴扎最吸引我的是它的原汁原味,到处都是锗红色布四个角挂着或用绳张紧作为遮挡阳光的篷布,买服装的会把左右两侧和后边也挂上锗红色的布,布上挂着细方格铁网,衣架挂在铁网上,大部分服装摊点都是这样,少数是一堆堆在地上,有几个人是在木制的推车里堆着衣服。

    比较有意思的是,有一片服装区域是在一米高的水泥台上,摊主人直接坐着售卖,买的人也坐在水泥台边上挑选,就有点像是一个大炕。

    摊主们只顾着卖力的吆喝着,根本不去理一下那一堆堆已经被翻的很乱的衣服,而这一堆堆的衣服是最多的是颜色和样式同样古老的秋裤。

    在我称作美食区的区域,左右两侧各有一排破破烂烂的房屋,样式很旧了,好在可以看出是砖木结构,应该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一些旧房屋墙上还有斑驳的标语,留着改革开放前的印记,那似乎是很久以前了。

    和塔孜洪的巴扎一样,美食区基本都是常规的包子、拉面抓饭和卖牛头肉、牛杂、羊头肉羊杂的摊点,这些肉食区的摊子前和屋子里围满、坐满了男人。而在在卖凉粉、凉皮和手工冰激凌的摊点前则坐满了女性,堆得高高的面肺子后面则更多是一对对年轻的男女。

    “你发现了没?卖衣服的有很多男性,偶尔有约尔古丽这样的女性,卖食物的女性更少!看那边那个拿勺舀汤的是个女的,那边卖油炸鱼的也是个女的,其余好像都是男的。女性参与社会生活比我想的要少一些。”华雯给我说。

    “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些文化特性决定的,你看我们的厨师里也是男性具多,巴扎上的饮食自然是男性摊主或服务员多一些。还有,可能有不少女性今天还要在家里干家务,我听说这边也是重男轻女。”我说。

    “你看那些老人们围着手抓肉在吃,男人女人都是分开的,这和巴扎具备一定的社交性有关。那边卖香料的就是夫妻两人一起,这说明他们可能只是因为男性擅长在这巴扎里摆摊。”我接着说。

    开始我觉得可能是重男轻女或妇女不能抛头露面导致男性偏多,特别是摊主和服务人员里男性居多。但想想喀什从来就不是一个封闭的社会,妇女能顶半边天也有几十年了,性别歧视的思想可能早就改变了。

    “等会问问约尔古丽吧!”华雯给我说。

    我大胆的吃了些吃的,价格和外面饭馆差不多,并不会因为是巴扎就便宜,华雯则只吃了一串烤肉,我还吃了一芽不知道怎么保存到现在的哈密瓜,我怀疑那是海南运来的。

    “也许是海南的哈密瓜,我听说这边的最早熟的哈密瓜还有十几天才能成熟上市,那是日光大棚里种植的。”我给华雯说。

    我问过打馕的艾买提,他说乡下是最热闹的时候是秋天,那时候吃的东西多,巴扎最热闹。卖小吃的摊点很多,种类也很多,拉面、抓饭、雀扑、馄饨、薄皮包子、牛蹄、牛头肉、牛杂、牛肉包子、烤包子、烤羊肉、面肺子、凉粉、冰激凌、沙朗刀克、油条、烤肉等。

    饮食区是最热闹的地方,也是吆喝声嘈杂声最多最大的地方,而我则莫名其妙的一直在记录这些食物的名字和做法,我想可能是我急于融入这个地方。

    最后就是日杂区,日杂区就是小百货,我看了下都是质量一般的瓷器或小五金。小家电也摆的满地都是,全部是山寨产品。

    牲畜区可能是由于卫生条件和安全要求,在另外一个单独的区域,我们没有去看,华雯觉得那边太臭,而且她说对牲畜交易没兴趣。

    “看完了你觉得巴扎上什么最好卖?”华雯边走边问我。

    “和东巴扎不一样,这里似乎什么都好卖,每个摊子前都有人在挑选,而且这里什么商品都有人在售卖。最多的还是小吃,利润最高的可能是牛羊和服装,我刚才看到一个人用两百块钱买了一台旧的脚踏缝纫机。那个古董级别的,在内地只有收藏的人才会要。”我说道。

    我感觉巴扎上更多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相聚。我注意到显然不是一家人的大爷们在相聚,而且吃的还不错,在大口吃肉。有少女们聚在一起,嘻嘻哈哈,三五成群,少女们却不怎么买东西,所有聚在一起的人们在相互说话聊天,我几乎没有见着一个人逛巴扎的。

    女人们坐在一排简陋的长条凳上吃着凉粉,从一次性塑料碗里找着鹰嘴豆在吃,也许她们今天不用带着小孩子难得的轻松,我发现巴扎上几乎看不见小孩儿。

    在白白的浓浓的油烟中,男人们吃着烤馕撸着烤串,脸上明显可以看出兴奋和悠然自得。我被巴扎给感染了,一直处于兴奋之中。

    “你看刚才那些少男少女,也就十七八岁吧?我看到好多这样成双成对的情侣在边吃东西边谈情说爱,从他们的习惯看,他们双方的大人也在这个巴扎,说明他们比我们还开放,即不羞涩又很浪漫,还有些羡慕呢。从早上到现在,这么久了,这里人就没断过,一直是人声鼎沸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有活力和文化感的集市。我喜欢上了这个巴扎。”没等华雯说,我又补充说道。

    “你还真容易满足,不过你喜欢就好,我本来还担心你不适应巴扎这种乱糟糟的样子,你发现没?这儿就我们两个汉族面孔,你怕不怕?”华雯问我。

    “为什么要怕?感觉这里很安全啊,人们都很友好,我刚才路过一口冒着热气的锅,停留了一下,摊主就用勺捞大块的肉给我看。他们很懂得表现自己和推销自己的产品,至少我没感受异样的目光和恶意。”我回答。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帮约尔古丽把东西搬到了她停在外面的电动三轮上,又去她家认了一下门。她执意要留我们吃晚饭,我们急着喀什,就拒绝了。

    夜晚的乡村公路没有路灯,很黑,因为巴扎结束的晚,此时的路上还有大量的从巴扎上回家的人,我开车就开的特别小心。

    车速不快,我不断的切换着远光和近光,清凉的风从打开的车窗吹着我的脸,我突然发现我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你知道吗?我感觉我喜欢上了这里的生活!这么几天里,我第一次感觉生活充满了希望。”我给华雯说。

第三十六章 这里安静

    我看不清华雯在仪表盘的荧光中的脸,没想到沉默了一会儿,华雯开了口:“我上大学的时候,暑假独自一人到喀什来玩,那时我就喜欢上了这里。因此我想办法成了一个支教的老师,现在我仍然还很喜欢这里。比起北京的生活,这里很‘安静’,人与人的关系是我所羡慕的。”华雯用安静来形容这里的生活。

    这是华雯第一次说来这里的真实原因,我猜的,帮助孩子和这里的人的想法只是因为她是善良的,喜欢这里可能才是她内心最真实的原因。

    我大概明白她说的安静是什么意思,在上海的时候,我几乎每天六点多要起床,然后穿的人模狗样的去挤公交挤地铁。

    每天都把自己假装成一个优雅的白领一族,到中午的时候,却一个人去吃几乎最便宜的快餐,不是因为要省钱,而是越便宜的饭越快,即使排队也很快。在上海吃饭排队是个让我很痛苦的事,本来就为吃什么发愁了,再饿着肚子排着队然后还要匆匆忙忙的吃真不是好的感觉。

    然后我会假装吃了大餐,到公司附近的绿地散散步或者跑两圈。然后接着工作,晚上拖着疲惫的身子挤着地铁回到家里,一到家就几乎不想再动了。

    可是晚饭还是要吃,所以我就养成了快速炒菜做饭的习惯,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基本就剩洗洗睡了,加班很多,几乎没有太多的慢生活。即便是睡觉时间,也可能会被电话叫醒,大毛什么都好,就是半夜安排工作让我受不了,我都不知道他体力怎么那么好,可是他也是在为了所谓的工作。

    而在这里,繁华就那么一点点,想热闹了时几分钟就能融入热闹之中,想安静了就躺在院子里,马上就安静了。最主要的是,这里没有压力,虽然是个陌生的地方,虽然我还没有开始在这儿的奋斗,我确实没有感觉到压力和不安,在上海压力和不安时刻跟随着我。

    我总在想,我要把在这里的生活过成什么样?什么样的生活才是瑶瑶所希望的?

    黑漆漆的夜色中,我看见远处的天边挂着一轮圆月。就这样,一直到了疏勒县城才出现灯光,路两边也才有不算明亮的路灯,到疏勒县城距离喀什就只有十公里了。

    我看到路边有一家叫丝绸之路美食城的地方,感觉好像不错,灯光璀璨人头攒动的。于是我拐了进去打算吃完饭再回家。

    “我晚上很少吃东西,减肥!”华雯说。

    “我要品尝喀什美食,我比较适应,便宜好吃,量足,不用太多选择。”我说道。

    这家美食城是一个餐厅,本来我以为是一个云集众多餐饮摊位的商业体,进去才发现,这里一楼全是散台,二楼有雅座和包厢,装修的非常有特色,运用了一些波西米亚风格的吊灯和东南亚风格的吊灯,有一些俄罗斯风格的设计。

    这里几乎所有餐厅的装修都是这种风格,我把这种风格叫独特的南疆风格,说它独特是因为,其实这是一种混合的风格,所有元素都在其它地方能看到,但这么拼在一起的只在喀什能看到,我给华雯说,这叫中亚腹地风格。

    我点了一份干煸炒面,要了一份凉粉,四串烤羊肉,华雯只要了一份酸奶。喀什餐厅的凉粉大都是小小的一碗,除了粉块就是萝卜丝,用细擦擦出来的青萝卜的萝卜丝。

    “这儿的装修西域风格明显,你看特别是墙砖和灯具。”华雯看着吧台和我们桌上空五颜六色的彩色玻璃吊灯说。

    “是的,这儿的主吊灯是水晶吊灯,也不能算是什么西域风格,是这几年的灯具城风格。和古老点的吊灯样式不同。不过其实也都差不多,圆盘、大、一层层垂吊下来。

    其它的小吊灯是彩色碎玻璃和彩色多切面水晶珠吊灯,色彩很丰富,不知道的人以为是新疆风格,其实碰巧我知道这是波西米亚风格,是源自东欧的风格,也可以认为是俄罗斯风格。

    你看布幔的流苏,窗帘的层叠,还有鲜艳的却不是艾德莱斯绸的色彩,还有手工的绳结、珠串,一切都是波西米亚的粗犷风格!”我给华雯介绍道。

    “啊,这不是新疆风格?”华雯有些吃惊。

    “当然是新疆风格,我的意思是说,这是种混合的风格,大部分是波西米亚风格。因为丝绸之路存在很长时间了,孕育了新疆成为特别的一块国土,是中西方交流的一片土地,是我们国家文化很重要的一部分,你从这个装修里就能看见诸多的元素,东西南北的都有,你要是感兴趣甚至能找出印度元素,概括讲就是这里是东西方文化汇集的地方,能见到很多元素,这的风格就是多元素拼接融合的结果。”我侃侃而谈。

    我没有意识到,我其实来这里也没多久,很多都是纸上看来终觉浅,我自己喜欢人文的内容,又因为瑶瑶在这里,以前就多了解了一些。

    “我不知道我说的是否是对的。我越了解这里,就对这里就感兴趣。”我意识到自己有些话多了,就多谦虚了一句。

    “反正我不感兴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前面说我后面忘,我这样是不是不算热爱新疆?”华雯往酸奶里加了点蜂蜜,一边搅拌着酸奶,一边问我。

    “你一北京姑娘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半以上,你要不算热爱新疆我觉得就没有人算热爱新疆了!”我说道。

    干煸炒面我是第一次吃,有点干硬,但很好吃,烤羊肉串味道也很好。

    “你发现没?南疆的饭菜不油腻,也不咸不辣。”我没话找话的问华雯。

    “是的,和北疆的重油重咸重辣区别是比较大,因此我才选择在这里而不是去北疆。”华雯回应着。

    “我回头要和你学一点简单的方言会话。”我想到刚才我要指着图片点菜的情景说道。

    华雯明显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我说的方言是指民族语言的时候,笑了笑,说:

    “很快,一些礼貌用语,一些东西的叫法你很快就会学会,我和瑶瑶都学了点。当时我们需要用这一点点学的和学生的家长交流,不能总是找别人翻译。”华雯说。

    吃完饭,夜色愈发的浓重了,路上的车不多,我比较喜欢南疆的这一点,这段路大部分限速四十,车走的很慢,看见七里桥的灯光时我居然有种到家的感觉。也许是累了一天,到家我们各自洗洗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米热给我打了电话,她今天没课,想到我这里来玩,说给我当导游。米热是个热心的姑娘,我也乐于结交一些本地的朋友,特别是年轻的朋友,于是爽快的答应了。

    华雯今天和我们一起,我们在古城的小巷道里往复穿梭,听米热介绍古城里的生活,她从小在古城长大。

    我们还参观了她在古城的家,整整四层,和我们住的地方差不多,但内外的一些装修装饰更有特色和华丽,在米热家的天井中间也有一棵大大的桑树,但是因为在古城里,天井比我们住的地方要小不少。

    “一会儿我带你们去看广州新城!那里是广州援建的,在疏附县,很大一片,将来并县入市的时候会是喀什的一部分。”米热建议道。

    因为不远,我们也乐得参观新的地方,到了广州新城,发现和想象的不同。广州新城算是一片新的城区,有很多新的建筑,有些还在建设之中,新的道路很宽。

    很多售楼处还在热热闹闹的卖房子。

    “这里就体现出新疆的大了,感觉他们建设的野心有点大,商业区、住宅区、工业区都有,居然还有cdb的规划和建设。不过我怎么觉得没什么人气。”华雯给我和米热说。

    “我没了解过,但这里路上的行人这么少,可能不足以支撑一个完善的新城区形成。”我也觉得这里更像是座空城。

    “反正房价不贵,我们家在这买了一个商铺和一个住宅。”米热说。

    “买房子的人很多吗?”我问。

    “很多,这的商铺和住宅大部分都已经销售出去了,以前有传说这里会形成喀什的副中心,是重点发展的方向。”米热回答道。

    “没了解过规划,但这儿不像是会短时间能发展起来的地方。之前我们去东城的新区看过,就是深喀大道那边,看起来那边才是发展的方向,你家如果再购置商铺或房产应该往那边去。”华雯给米热建议道。

    我没有想到华雯居然会对这些有关注和思考,她一直在改变她在我心中老师的形象,她对很多东西都有了解和思考。

    “我想再玩几天,到处看看,我不是销售出身,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小生意,这之前我也从来没有过自己创业的想法,我想也许过几天我会去找个工作。”我给华雯说。

第三十七章 米热喜欢能吃的人

    听到我说我可能要找个工作的话,华雯显得有些无奈。

    “那你觉得这里的工资比上海高吗?”华雯问我。

    “差的远!”我回答。

    “那你觉得这里的机会比上海多吗?”华雯问我。

    “应该也差的很远。”我回答。

    “那么你为什么从上海到这里找个工作?”华雯问我。

    我一时有些语塞。车内也迅速沉默了下来。

    “李哥你要创业啊!一定要创业啊,我全力支持你创业。你在古城里开个店吧,比如咖啡店或民宿或者酒吧,这样我就能经常见到你,还能帮你的忙。”米热的插话打破了沉默。

    我并没有意识到米热的“我能经常见到你”这句话似乎和创业无关。我内心有一点点的感动,在我正式或非正式的数次人生规划里,从来没有创业这个规划。当然,也从来没有来喀什这个规划,我是时候再规划规划了。

    “算了,你自己再想想吧,如果是找工作,我也不反对,作为过渡,你可以去工作几个月熟悉熟悉这里。我只是希望你能从瑶瑶的事里走出来而已,话说回来,你在这儿找工作还不如再回去找工作。”华雯把话说到了重点上。

    我觉得我自己已经走出来了,可是我现在仍然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我还没有恢复对生活的热爱。我想只是因为有华雯,有米热陪着我,我才不再那么孤独而已。可能,如果不是华雯恰巧在喀什,我可能正躲在喀什的一个角落,把自己伪装起来,假装很阳光实则混日子。

    “我带你们去吃烤包子,很特别的烤包子,唯一的烤包子,正好在疏附县里。因为广州新城已经在疏附县了,所以特别好吃的烤包子一定要去吃一下。”米热调动着我的情绪,靠转移话题来打破尴尬,用食物来结束悲伤。

    米热用以前没有接触过的食物来调动我的情绪也许是对的,至少我到喀什后胃口不错,会在见到特色的事物时会兴奋。

    我们开车到疏附县站敏路靠近团结路的地方,进到不大的一个店面,祖农烤包子店。店的一边是独立的一间制作间,有五六个小馕坑摆在屋子里,每个小馕坑上有个铁皮的烟囱通往外面。小店从外面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店主人正好在门口站着,他把我们迎进了摆着五六张桌子的屋子,这时我并不知道这个烤包子有什么特色,我问米热我大概能吃多少个。

    店老板见我们在讨论吃多少个的时候,就开口介绍:“我们这个嘛是迷你的烤包子,一般人十几个就能吃饱,特别喜欢吃的人嘛吃三四十个也没问题!吃不完可以打包带走,也可以退。”

    “两位朋友是内地来旅游的吗?这个小烤包子我是独一家,可能整个喀什也只有我这一家。”店老板上了一壶茶水后接着说。

    店里的人有四五个,不知道为什么都没有在吃饭,我想可能是老板的朋友。有两个大叔穿戴整齐的在看着外面发呆,有一个妇女在做着杂务。我们最终决定先要四十个,因为米热和华雯一致认为她们吃不了几个,但她们认为我至少应该吃二十五个。

    恰巧最新的一炉小烤包子出炉了,我跑隔壁的操作间看着他们用一个大的长杆勺配合一个带勾的长杆铁钩从馕坑里把迷你烤包子一个个给铲出来。

    我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金黄色的迷你烤包子散发着独特的香味和色泽,很是诱人,这充分证明我是个吃货,我觉得这是和我小的时候吃不到好东西有关。

    我从烤房的屋里回到桌子前,华雯和米热问我去看什么了,我说我去看烤包子的制作了。

    “闻着味道非常好,看着很诱人,小巧玲珑的,我觉得吃货的是因为从小吃不到好吃的,长大了才会对美食感兴趣。”我给两个美女说。

    华雯听完想了一下,说:“你说的有点道理,我对大多数美食都不感兴趣,能引起我吃的**的首要条件是美食要制作的很好看。第二个条件是味道要符合我自己的三观。”

    “那三观?”我问。

    “我的三观?前世、今生和未来。”华雯说。

    “我这辈子貌美如花一定是上辈子积善行德,我这辈子积善行德,一定会让我下辈子貌美如花。对食物来说就是,在烧熟之前它要好看,吃完后我要好看。”华雯接着说。

    “嗯,你还真刷新了我的三观。”我回答道。

    米热则可能不知道我们说的三观是什么,看起来像是在等我们下一句话。我问了一下米热,她果真不知道什么是三观。我给她大概的解释了一下,并告诉她,华雯说的只是在开玩笑。

    店主人听说我们确实是上海和北京来的,特意给我们上了一盘凉粉。我正奇怪我们没有点凉粉的时候,米热说她刚才给老板说我们是来支援新疆建设新疆的,老板就一定要送一份凉粉给我们吃,免费的。

    “他们家除了烤包子就只有凉粉了,所以只能送你们凉粉了。”米热开心的说。

    “太谢谢了,你们人太好了,我感觉到就像是回家一样,我短短几天就已经喜欢上这里了。”我对店老板说,我仍然坚持在表示感谢的时候赞扬对方,曾经大毛给我说,他一个香港人北漂的法宝就是宽容和赞扬。

    据说用羊油丁,羊肉丁,洋葱丁制作的烤包子是最正宗的馅料,有些烤包子店是用牛肉做陷。因为放了香料,我是吃不出小烤包子是什么肉做的,它的味道和大的烤包子没什么不同,但因为小,它的皮更酥脆,馅料里肥油更少,因此味道独特。

    有点烫,但我一口一个,吃的很是欢喜。华雯和米热确实每人只吃了几个就不吃了,最后我居然把其余的全部给吃完了,米热数了一下说我吃了二十六个。

    “我们猜的太准了,能吃的帅哥人人喜欢!”米热说。

    “帅哥我承认,能吃我不承认。”我说。

    迷你烤包子个头是一般烤包子的一半大小,价格却是一样的。在我吃烤包子的时候老板就在另外一张桌子上在喝茶。

    他也是喜欢聊天的人,由于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饭馆里就我们一桌在吃东西。

    “我嘛,叫阿米尔祖农,我小的时候,我爸爸是食堂里的大师傅,他嘛有时候为了哄我们几个巴郎子。经常在家给我们烤这种小烤包子,我们是小孩子,觉得好玩又好吃,就经常要吃小的,后来我爸爸就只烤小的烤包子给我们。

    我前几年是打馕的,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想不起来。有一天,我突然想起来了我爸爸的小烤包子。”阿米尔似乎在回忆他的童年。

    “我的爸爸退休了,在一个食堂做大师傅,我就找了我爸爸和他的几个同事,让他们一起帮我把这个烤包子店开了起来。

    人们很欢迎我的小烤包子,一天能卖掉三四千个,这是个很累人的活,一个馕坑里要贴上去两百五十个小烤包子,要快,两个人要不停的轮流操作,一炉完了立刻另外一炉,包子小,十分钟就烤好了。包包子和烤包子的人要五六个,都要发工资,所以我赚的钱不算多,成本比较高。”阿米尔一口气说着他的故事。

    “你可以多开几家分店。其它的烤包子嘛,吃的满手都是油,你家的嘛可以用筷子夹着吃,一口就能吃下去,不会满手的油。”我建议道,我觉得在味道差不多的情况下,这小烤包子单纯是靠小来做特色的。

    “现在还不行,喜欢吃烤包子的人很多,喀什市区烤包子都是两块钱一个,农村更便宜一点,我这个迷你的包子价格两块钱一个,价格上不占优势。但在制作上,我这个更精细,更费时间。”阿米尔说。

    “主要是,我担心质量上没有办法和我这里的一样,把我的名声搞坏了。”阿米尔强调着。

    离开了祖农的迷你烤包子店,太阳正是最毒辣的时候,虽然还是初春,但已经很热了。华雯说她想回去喝点下午茶然后睡个午觉,米热也同意去我们住的地方做客。

    我们在桑树下泡了一壶红茶,然后拿了冰糖和蜂蜜出来,我去找艾买提那里买了两个馕,因为是中午,艾买提正坐在馕坑边上无聊的看着偶尔经过的人。

    在树下,米热给我们讲起了她学校里的有趣的事。

第三十八章 艾买提的歌声

    “就是前两天发生的事。我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我们两个从幼儿园到大学一直都是同班同学,从来没有分开过,他家不在古城,而是在第一人民医院再下去一点。是一个帅帅的男生,不过你们别误会,我们只是一般的朋友。”米热在介绍她的一个同学。

    “他叫外力,买买提·外力,平时是个很害羞很害羞的男生,和女孩子一说话就会脸红,但是他最近喜欢上了一个汉族女孩,而且两个人已经确定了男女朋友的关系。他们两个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玩。但他不敢给家里的人说他有一个汉族的女朋友,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的家里人说,于是他给他爸爸妈妈说那个女孩是我的好朋友,那个女孩家是北疆的,每次那个女孩都是到我家,然后我再打个电话叫外力到我家,他家到我家走路要半个小时,但是一般我电话一挂,他就到我家了,我家变成他们谈恋爱的地方了。”米热有些无奈的说。

    “为什么不敢给家里人说?我看到这边民汉通婚的还是比较多的。”华雯问道。

    “民汉通婚的还是不多,比例上不多,有些年龄大点的人很在乎这个,我有时候也不理解他们为啥这么在意。我想主要还是文化传统差别比较大,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故土难离,很多民汉通婚的都会跟着男的离开喀什到乌鲁木齐或更远的地方去。我们的父母有种传统,喜欢孩子在自己的身边。他们觉得喀什最好,其它地方没有比喀什更好的地方了。”米热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那你的那个帅哥打算怎么办?他知道家里会反对为啥还要和汉族小姑娘谈恋爱?”我问道。

    既然家里很难接受,未来就一定会充满了阻力,年轻人还不懂得生活的艰辛和感情的易变,我不知道他们的家人在他们的感情生活中的参与程度,也不了解不同民族恋爱和结婚存在的障碍。

    “他?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给我说先谈着,然后两个人一起考研究生,考到同一个地方,比如北京,反正是本科毕业后一定要离开喀什去读书,他认为只要离开喀什了,他的爸爸就管不了他了。”米热说道。

    “他的爸爸管不了他,他女朋友的家人也应该会反对吧?如果这个外力不能处理好和家人的关系,女方的父母也不会放心啊。”我说道。

    看来这个外力是对那个汉族女孩动了真心,也想到了未来,可是谁都知道大学谈恋爱大部分是没有结果的,毕业就是分手时。

    “你会怎么看民汉谈恋爱或结婚?你会找一个汉族小伙吗?你的家里人会反对吗?”我问了好几个问题。

    “只要真心喜欢,民族不同不是问题。如果我喜欢上一个汉族小伙,我会客服一切阻力嫁给他的。我的家人比较开明,他们会支持我的!”米热自信的说。

    “这么自信?你怎么就知道你家人不会反对呢?”我问米热。

    “我问过我的爸爸妈妈这个问题,我和外力不一样,我要提前问清楚。我的爸爸妈妈说,只要我幸福,就尊重我的选择。”米热说。

    “米热,你看,我对你们的生活以及很多东西都不了解。在你看来,什么样的婚姻才算是幸福?”我问。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两个人喜欢在一起,在一起时不生气,高高兴兴的就是幸福。我见过不少老公喝醉了打老婆的,我最讨厌那个样子的男人。”米热回答。

    “因为有文化差异,你觉得在你的眼里我算不算是个帅哥?”我有点好奇这个漂亮单纯的米热会怎么看待我。

    “猪八戒照镜子!米热你别理他,他就是一只老孔雀。”华雯立即鄙视的看着我。

    “咯咯咯,李哥,我觉得你长的很帅,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不粗鲁、细心、有学问,我很愿意帮助你,和你在一起玩,虽然你看起来很成熟,但实际上有些幼稚,所以我不能不说你是个暖男。”米热开心的笑着说。

    米热是个很喜欢笑的姑娘,真的很喜欢笑,她会一点小事就笑个不停。瑶瑶也喜欢笑,我当年就是被那少女的笑容所感染和迷惑,疯狂的喜欢上了瑶瑶。

    “如果你会喜欢上一个维吾尔族的女孩,你会喜欢她什么?在你们男的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能不能做你的女朋友?”米热很大胆的反问了我。

    “咯咯咯......”这次换华雯笑了,不过我感觉的出她是在笑话我,想看我出丑。

    这下确实比较尴尬了,我如果说不对会伤了米热的心,说的太过分了会给她造成错觉。

    “我觉得喜欢是不分国家和民族的,当然要分性别。我对维吾尔族女孩子了解的还不多,但你对人很热情,长的又漂亮,大大的眼睛,长长的头发,长长的睫毛,整天都很快乐,非常的单纯善良。具备完美女朋友的条件。据我所知,喀什的女孩子大多没有内地年轻女孩那么物质和现实,你们更注重爱的感觉,听说你们不要求男方有房子、车子、票子和一个好的老子。这对男生来说就没有了物质上的压力,而且我听说你们结婚后会主动做所有的家务,包括做饭,这简直是男孩子梦想中的老婆,上的厅堂下的厨房。”我回答。

    我发自内心的认为脱离物质的爱情才算是真正的爱情,所以我赞美这个美丽的姑娘和她所代表的女孩子们就自然的带了很多个人的喜好。

    米热这次很开心,她脸有些红,她说确实是只要女人不懒,家里的家务都是女性来做的,但她不喜欢做那样的女人,只为了家务活着,她觉得女人要独立一些,要在家庭生活中承担和男人一样的责任,男人也要做一些家务,躺在家里等着女人伺候的男人不是一个好男人。

    “家务一起做!快乐和困难一起分担,相互帮助,相互关心,这才是两个相爱的人。你还没说,我是不是符合你梦中情人的标准?”米热最后总结说道,并且又问了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

    回答‘是’显的有些暧昧,回答‘不是’会伤了女孩子的心。

    “你要小心点哦!不要喜欢上我,那样你可能会痛苦的。”我选择了一个低劣的,但又不用纠结的答案。

    华雯这会儿大概有些困了,她直接躺在了院子里的木床上,盖了个毛毯闭着眼睛在听我们聊天。

    “米热小姐姐,我睡会儿,你和你的情人小哥哥再聊会儿,别走!晚上我请你们小两口吃饭。”华雯半开玩笑的说。

    “雯雯姐,我看只有你才能配得上李哥,你那么漂亮,又有知识,还是大城市的人,我可不敢想和你竞争!”米热看似单纯的在回击着华雯。

    “那什么!你们两个把我当空气吗?当心我一生气就去大街上随便找一个娶了,让你们两个都后悔。”我有些尴尬的说。

    “哈哈哈,这是我们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你去啊!拉一个老婆回来我们看看。”华雯说。

    “就是,李哥你现在就去拉一个回来,晚上就让你老婆给我们做饭!”米热也跟着起哄。

    “.......”

    这下,最尴尬的就是我了,我有点看不起自己。因为我有些怂了,我后悔刚才主动挑起了这个话题,我只能尴尬的笑一笑,转换话题,说让华雯睡会儿,叫米热陪我去艾买提那里听他唱歌。

    艾买提和他娇小的妻子都不会讲国语,我们平常交流只靠我的一个翻译软件,而且他大多时候只能点头或摇头,他不识字,他的语音输入的准确率有点低,可能还是app的识别率不高或口音问题。

    米热很开心我能喜欢他们民族的文化,因此她很爽快的陪我去了艾买提的馕铺。艾买提仍然坐在馕坑边晒太阳,正闲着,巴不得有人找他聊天,他立刻拿出了他的都塔尔弹唱了起来。

    艾买提唱上了瘾,一口气就连着唱了三首歌,搞的我都不好意思打断他,我小声问米热他唱的是什么。

    因为我其实想搞清楚他唱的歌词,说不定某一首歌的歌词改一改就是一首好歌,不少优秀的民歌就是通过改编歌词变的家喻户晓。

    三段歌旋律都差不多,确实好听。第一曲旋律优美舒缓,后面的两曲节奏略显欢快。三曲唱完已经快十五分钟了,我和米热热烈热烈鼓掌,然后我才问艾买提歌词都是什么意思。

第三十九章 美女请吃饭

    好不容易唱歌的停了下来,我鼓掌后就赶紧问歌词的意思,免得他开始下一首歌。我觉得他应该一首一首的唱,唱完停一停,连着唱我不好记歌词。

    “我们唱歌,有一部分是有固定歌词的,也有很多都没有固定的歌词,即兴创作的比较多,艾买提第一曲歌大意是讲儿子离开了妈妈,对家、对妈妈的思念,儿子在远方祈祷家乡的妈妈健康快乐,希望能快快的回家去见到妈妈。”米热并没有问艾买提,而是直接回答了我的问题。

    “第二首和第三首都是唱爱情的,两个歌内容差不多,第二首大意是说,在高高的山上有一棵草,小伙子就像山上的草,山顶的草不怕冷,羊儿喜欢爬到山顶去吃草,吃了耐寒的草的羊才会爱上草原。牧羊的姑娘喜欢上了山上的小伙子,于是她就到山顶去放牧,小伙就像山顶的草,希望姑娘去吃,姑娘唱着优美的歌,小伙在歌声里帮助姑娘放牧,然后姑娘和小伙相爱了。”米热一口气把第二首的歌词大意也说完了,虽然有些意思上的混乱。

    “第三首是说,一个男孩和女孩一起长大,他们在花园里。男孩给女孩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我学鸽子叫的时候你就出来,晚上我们到老地方,我给你摘点奥斯曼,你画眉毛,你再别挑对象了,你快四十了,你就嫁给我吧,我打算把我家里的粮食全部都搬到你家,我每天看天上的星星,我每天看你的眼睛。我的家是一片荒原,需要你这个女主人来种植,有了你我就不会再去喝酒,后面的我记不太清楚了,大概是这样的。”米热一口气说完。

    还好,我用手机在录音,否则这哪里能记得住啊,我想着晚上回去把这歌词再整理一下。然后,米热和艾买提一人一句,大概给我讲了讲喀什地区的音乐特点,他们也不是专业研究音乐的,所以我在乎的是那些故事性的内容。我对音乐并不了解,因此大多时候只是听,并不提问题和插嘴。

    新疆音乐其实对内地中原音乐的影响还比较大。比如唢呐就是波斯乐器经过新疆传到内地的,唢呐的叫法就是音译,在喀什把唢呐叫锁儿呐衣。

    中原地区的一部分传统乐器有就是西域乐器传播过去的变型和改变,比如琵琶比如胡琴,据说西域音乐一直和中原音乐在乐器、文化、歌唱方法、舞蹈和演奏技法等各个方面相互影响和借鉴。

    有一些乐器是原生于喀什的,比如热瓦普、艾捷克等弹拨拉乐器。

    然后,艾买提要准备开始打馕了,我们也不好再打扰他,我和米热蹑手蹑脚的回到院门前,怕吵着华雯就没有进去,我们坐在门口的石凳上晒太阳,米热并不怕晒,她大方的坐在我的边上。

    “你能再讲个学校里的事,有没有特别有意思的那种。”我问米热。

    “嗯......,还真有呢。就前些天有一天,我们班的后面进来了一个长的很娇小的女孩子,长的很漂亮,长长的头发,个子不高,但身材还可以吧。你知道的,太瘦的女孩子不好看,那个女孩就是属于不太瘦的,凹凸有致,估计你们男生都喜欢那样的。”米热一边说,一边看我的反应。

    “咳咳,我喜欢你这样身材的,凹凸有致,但有不是很夸张,太夸张的我可不喜欢。”我说道,但总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和女生讨论她们身材的经历。

    “比如胸部太大或者屁股太大的那类女生?”米热反而问我。

    “你们都是这么直接问问题的吗?问一个男生?”我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可能,那样太不好了,我不会随便评论别的姑娘的身材的,那样太不尊重别人了。”米热回答。

    “那你就认为和我说这些就没问题?”我装模作样的反问,并想从表情和语调上展示出我是个很正直的男生。

    “得了吧,我观察你好几次了,一见到美女眼睛就跟着过去了,你不随便看女孩子才怪!你说,你是不是也用那种眼光看过我?”米热紧追不放。

    “咳咳,那个什么,接着讲,那个你们班新来的女孩怎么样了?啥时候我要去看看。”我赶紧转移话题。

    “她一直没说话,就坐在那里听课,我们班的体育委员当时就喜欢上她了,下课休息的时候,他故意大声的给别的男生说那个新来的姑娘是他的,他不允许其他男生打她的主意。我们全班都听到了,也都知道他故意的,是为了吸引女孩的注意,他说完就假装女孩没听到,然后接着上课。结果,你猜猜,这节课过后,这个娇小的女孩子直接跑最前面讲台上,她自我介绍说是我们班新来的辅导员,全班的人一边鼓掌一边都在看体育委员,体育委员一下就蔫了,哈哈,哈哈。”米热可能想到了当时的情景,自己笑个不停。

    在大学里基本不会有新的同学加入,一般看见陌生面孔,要么就是来蹭课的,要么就是某个同学的朋友,同学的同学或同学的女朋友陪着一起来上课的。

    “看见新的面孔时还真不能想的太多了,我大学的时候来听课的美女都已经是名花有主的,所以我们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我给米热讲我大学里的情况。

    华雯打开门出来了,她已经换了一件t恤,还化了淡妆。我们开车到一个叫色满宾馆的地方提前去吃晚饭。

    “我小烤包子还没消化掉呢。是不是这顿改天?”我问道。

    “不行,这是我请米热妹妹的,你吃不吃随便,你要不想吃就看着我们吃。”华雯说。

    “你晚上不是不吃东西的吗?今天为啥要吃?”我故意问华雯。

    “听说色满宾馆装修很不错,东西也好吃,我就像去尝尝,我尝过后你把剩下的吃了。”华雯说。

    我一头黑线,明知她在开玩笑,但我毫无抵抗能力。

    色满宾馆的院里停满了车辆,好不容易在保安的指挥下找到一个位置。

    然后我们在光线略显暗淡,在吊的很低的吊灯下,在一个长条桌旁享受了美食。色满宾馆餐厅的装修风格很南疆,很精致。和之前的丝路美食城不同,这里缺乏一些碎的彩色玻璃,墙面也不是贴花砖的,在这样的餐厅里享用一顿大餐更主要的是享受环境。

    可能是为了冬季御寒又或者为了夏季隔热,喀什的房间窗户都不大,即便是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餐厅里依然需要开灯才能不显得昏暗。

    每一个餐厅都有它自己的特点,特色菜和味道都会有各自的特色,色满宾馆的餐厅用了一些下垂感很好的大窗帘,灯调的很低,长长的西餐。

    我们点的东西不多,除了味道好以外,这里还比较讲究摆盘和服务,餐具则接近西方化,金色和银色的刀叉杯盘齐全,筷子也摆在边上。

    我们点了特色茶、烤乳鸽、皇帝饭和一点冷菜、烤肉,由于女生的胃口普遍比较小,因此我吃的很撑。

    吃完饭天还很亮,我建议不要那么早就回去,散散步消消食,米热先带我去看了原沙俄领事馆旧址,就在色满宾馆后边一点点。

    然后我们就一边走一边聊天,走了快两公里,走到了其尼瓦克宾馆的时候,米热介绍说,其尼瓦克宾馆所在位置是原英国领事馆,其尼瓦克是‘中国花园’的意思,说当时这里有一个玫瑰花园,是按照中国花园的方式修建的,人们就叫这里为中国花园。

    现在这里是其尼瓦克宾馆,还有一幢被叫做中巴友谊楼的,住的人很多。

    在其尼瓦克,华雯和米热一致说走不动了。她们跑大堂的沙发里坐着休息,然后让我再走回色满宾馆开车,我为了消化,没偷懒,走着回到色满宾馆的。开了车接她们,米热再多走几步就能到家,在古城里走走逛逛很快能到的。

    但米热要回学校,我们顺路就先送她回了学校再回到了住的地方。

    我换了壶茶,这次我是到屋顶去坐着喝茶,喷云吐雾。华雯洗脸卸妆后也到了屋顶,她说太晚了,不喝茶了,我去拿了罐啤酒给她。

    “你不会喜欢上米热了吧?看的出这小姑娘有点喜欢你,她才十八岁,你比她大了十岁,你别害别人啊。”华雯开口说。

    “啥意思啊,不会吧?我怎么就看不出来,我是把她当妹妹的。你知道,上次来的时候是她最先帮助的我。那时候我对这样的帮助记忆非常深刻,但后来因为找瑶瑶和离开的匆忙,也没感谢过她。这次,如果我想着我如果能帮助她,我就多帮她一点,如果帮助不到她,我也会让她开开心心的生活,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但是,我并不认为她喜欢我,如果一个女孩子喜欢我,我会感觉到的,我没感觉到米热喜欢我。”我有点严肃的回答。

    “要不我怎么叫你二傻呢?你是真的傻。一会儿早点睡吧,明天我们去幕妮莎爷爷奶奶家,顺便在去奥依塔克的路上看沙枣花和杏花还有没有。”华雯说。

    “好,我也该去看看瑶瑶了。这里有卖烧纸什么的吗?去那里的话我想烧点纸给瑶瑶。”我问。

    “有,明天我们先去买了再出发。”华雯喝完一罐啤酒就下去睡觉了。

    而我则从高处继续看这个曾经是遥远而平凡的城市。

    我接到了陈琰的电话,他搬出去后我们每天要联系一次,我想他可能也需要有个心理依靠,至少能感觉到多一个老朋友在这里比一个人无依无靠好很多。

第四十章 自恋的驻唱

    陈琰那边有点背景音乐在响着,他在电话里说:“老李,这些天我都要开着二蛋到处玩玩,采风、顺便勘线。你要是出去,有看到景区有吃饭住宿的,就帮我留个联系方式,我要看一些合作的住宿和吃饭的地方,之后我就打算在网上挂消息,做散客地接旅游包车。真希望能有二蛋情结的人喜欢坐着二蛋到处玩。”

    “对了,我还去青旅混了混,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生意。”他说。

    我关照他注意安全,我给他说我明天正好会去奥依塔克方向,在去的路上帮他留意着。我还会先到去一下波斯坦特列克,那不是一个旅游区,属于很真实的半农半牧区。

    如果他想搞点标新立异的线路,可以去这个方向看看。他可以和我一起去也可以自己开车我们在那边碰头。

    陈琰很快就说,他感兴趣的,一定会去,让我们到了波斯坦特列克后联系一下他,到时候如果能碰到我们就一起接着走。

    我没给他说我会先去看看瑶瑶失联的地方,我不太想给别人提这个事。再说陈琰了解的并不多,我不想有太多的人经常提起这个事。

    就在我要挂掉陈琰的电话的时候,陈琰突然压低了声音说:“老李,先别挂电话,等一等,其实哥们我是有别的事找你。我刚才约了个女孩到酒吧来,但是我现在后悔了,我在荒原酒吧,你过来救救场。”

    “救场?怎么救?”我没明白陈琰的意思。

    “你一会儿过来,我就假装我喝多了,你就指责我,然后你当着那个女孩子的面批评我,并对她揭露我的老底,你就随便说我,把我说的越渣越好,能把那女孩吓唬走就算是完事了。”陈琰说。

    “......,好吧,我尽量吧。”我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了下来,我没干过这种事,但我觉得为了朋友帮这个忙是应该的。

    况且这有可能可以使一个喀什女孩子保住清白,如果是那样,陈琰即使不要我帮忙,我也要让那些单纯的姑娘看清楚陈琰是什么样的人,虽然陈琰说她们都是你情我愿的。

    我是不是想的有些多了?我问自己,我为啥总是把陈琰想的那么坏呢?

    我不打算开车过去,于是就借了艾买提的破破的小电驴赶到了荒原酒吧。到荒原酒吧的时候,陈琰却一点都不像是喝多了,他在弹着吉他唱着歌,看起来口齿清晰并不像喝多了,也不是他说的和一个女孩子黏糊在一起。

    我给他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啥情况,只好找个靠窗的桌子坐了,要了一杯茶,在窗前听歌。荒原酒吧不大,但靠街的都是用的大面积的格子窗,玻璃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有种古旧的感觉。透过各色的玻璃能看到灯光装饰下的古城街道,此时外面的画面很温馨,有几个小孩子在玩陀螺,三三两两的大叔或大妈在慢吞吞的走着路,一个警务站的胖女警在路灯下辅导小学生儿子做功课,几个大妈坐在石凳上聊天。

    耳边突然传来陈琰的歌声,不过他居然是用俄语唱的,歌曲很悠扬,明显的苏联歌曲。歌词我听不懂是什么,赶紧用手机识别了一下他唱的歌,这首歌叫《为了你,祖国》,冷门的一首歌,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过,看了下网上的歌词翻译:

    ‘艰难与困苦,欢笑与泪水

    我们一路走来,平安无事

    歌唱那美好年华

    怀念那自由之风

    我们骄傲地抬起头颅,为了你,祖国母亲

    我们将顶天立地,为了你,祖国母亲

    我们将歌唱,游走四方,为了你,祖国母亲

    为了祖国,喊出三声乌拉,为了你,祖国母亲

    .......’

    歌曲很长,有悠扬的前半部分,有突然拔高和加快节奏的**部分,文学、历史这些算是我的爱好,虽然算不上痴迷,但我看过一些苏联的文学作品和影视剧。

    现在在安静的环境中听陈琰唱苏联歌曲有种特别的感觉,因此我想搞清楚歌词。歌声结束后传来了稀稀拉拉的掌声,然后就看陈琰也没看我。

    他走到另一个靠窗的高脚凳前,那里独自坐着一个女孩,因为女孩戴着帽子所以我看不清她长什么样,但我能听到他们谈话的声音。

    就听见陈琰在给女孩说,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怀旧的苏联歌曲,觉得很有味道,但是现在能欣赏这类歌曲的人不多了,能遇到相同爱好的女孩很荣幸的,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推。

    然后他就很直接的问那个女孩子,说要不要到他住的地方去参观一下,看看喀什人住的房子,她看看他的长短,他试试她的深浅。

    天呐!他说到这里时我都有些脸红,我觉得我不应该认识这个人,这个陈琰说话也太直接了,太没羞没臊了,我在想他会不会被别人打啊,他如果被人打,我是躲开呢还是管一管呢?

    没想到,女孩子却咯咯咯的笑着,说今天跑了一天了,累了,不想去陈琰那里了,改天一定去。然后女孩子就说现在太晚了,她明天还要出去玩,先走了。

    看着女孩子扭着屁股骄傲的走了,我冲着陈琰挥了挥手,他笑着走过来了。

    “看起来我白来了,不用我解救你啊!我看你自己就能搞定。”我说道。

    “什么啊,我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够朋友!刚那个不是我说的人。我故意的,她好像是一个人来旅游的,应该是找免费酒喝的,我请她喝了免费的酒,请她抽了免费的烟,结果她也不继续点酒,甚至都不舍得散颗烟给我,说实话,她属于那种我一眼就能看透的,我才看不上她呢。”陈琰一脸无辜的说道。

    “那你还想和她讨论长短、知深浅?”我问,这些我也就在网络段子里看到过。

    “这不是试探一下嘛,如果她真要跟我走,就说明是个很随便的人,我就装着看到了你,然后借口我朋友来了,就不用理会她了,如果真是随便的人,我还怕脏呢!她一个人在这儿坐了几个小时了,就一开始点了一杯咖啡喝。我怕她把这儿当她钓鱼的地方,只好牺牲自己了。然后她居然说她喜欢苏联歌曲,还好哥们我以前练习过,恰巧就发挥了一下。话说回来,我这里可是要靠卖酒卖歌赚钱的,不允许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现在荒原,我不欢迎!成都小姐们也不欢迎!”陈琰说。

    “呦呵,看不出来啊,你看起来挺正义挺清纯的一个人。别叫尼加提了,叫陈正义吧。是哪个小姑娘眼瞎了看上你了?现在还没来?”我挖苦这家伙。

    “本地的一个小姑娘,乌兹别克族的小姐姐。我给你说,身材一级棒,长的也漂亮,我之前唱了过刚才的唱的苏联歌曲,她恰好路过,她就看上了我。”陈琰毫不脸红的吹着牛。

    “你小子是不是太自恋了,听一首歌,看你一眼就能看上你?我们上次在荒原是哪一天?就你这样的浪子形象,正常的漂亮姑娘会看上你?”我挖苦他。

    说实话,我对这儿的年轻人婚恋观不了解,也不清楚他们是不是也会有一夜情之类的,但我觉得不能就因为唱了一首歌就喜欢上一个人。

    “看你说的,哥们我可是很有魅力的,我跟你说,这儿的人会唱歌跳舞的人太多了,据说超过百分之七十的人能弹着乐器唱歌。所以,我就琢磨了一下,练了两首本地的民族调调的歌,唱普通话的,又练了两首周边的歌,比如刚才那个苏联歌曲,我就专门挑唱他们不会唱也唱不了的歌。”陈琰说。

    “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不会唱,维吾尔族可是有语言天赋的,我就真见过没上过学,英语和俄语说的贼溜的人。”我插话说。

    “正好我以前练过这个苏联歌,记得七七八八的,反正你们都听不懂。你想想啊,如果你天天吃大鱼大肉是不是就特别想吃素的。我这个也一样,我这苏联歌曲唱出来,带给这儿的小姑娘的新鲜感太强烈了,效果出奇的好。”陈琰回味着他的演出。

    我并不认为会有多好的效果,刚才并没有人激动的鼓掌,只是出于礼貌鼓了鼓掌。由于历史因素,这里一直是中西方文化汇集冲撞的地方,如果有人说会唱京剧或英国歌剧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

    “青旅你去过了吗?”我问。

    “去古城里的那家晃了晃,另外还有两家不在古城,我没去。古城这家感觉一般,就你们那样的房子,老板娘还可以,居然是复旦毕业的硕士,早几年也是过来旅游就留下不走了。”陈琰说。

    “你没看上人家?”我开着玩笑。

    “人早就结婚了,再说了,我到这里一定是找本地的女孩子,我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找外地的。”陈琰说。

    “这的青旅里住的人我不喜欢,一个个搞的文青味太重,我觉得,这里就要把自己变成西部牛仔的样子,在这儿发呆,然后听天南地北的一群人讲故事太没创意了。”陈琰说。

    “我原来打算去住几天,反正床位便宜,现在不想去了。”他接着说,然后表情突然有些变化,接着一口气喝光了手里的啤酒。

第四十一章 唱歌的玛依莎

    我顺着陈琰的目光,看到一个年轻女孩冲着他走了过来,陈琰看看我,略微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拉开椅子照顾坐下。

    “玛依莎,这是和我一起来喀什发展的我最好最好的哥们,你叫他李哥就可以了,他从上海来。”陈琰介绍着我。

    “李哥好。”玛依莎和我打了个招呼。

    “玛依莎你好,想不到你这么年轻,我发现这些天见到的女孩子都好漂亮啊。你还学生吧?”我礼貌性的打招呼,不过玛依莎确实算是漂亮的。

    玛依莎高高的鼻梁深眼眶、长发随便的扎在脑后,弹力牛仔裤、紧身弹力长袖t恤把身材包裹出绝美的线条,我暗想,如果是这个女孩儿主动追求我,我也许会偷着乐的。

    “阿琰哥!你唱完了吗?我是不是来晚了?今天是不是听不到你唱歌了?”这个小姑娘开口问道,看起来她和陈琰很熟悉,我很难想象他们可能就是昨天或今天才认识的。

    “刚已经唱完了,不过你来了,我肯定会再为你单独唱几首歌,你先坐着,我先去拿点喝的。老李,你先陪着玛依莎坐会儿,我刚才喝的有点头晕,我去再唱几首歌。”陈琰一边说,一边给我做了个张嘴的动作。

    我知道,这大概就是让我多说几句陈琰的坏话。

    “玛依莎,我如果在大街上遇到乌兹别克族和维吾尔族的美女,怎么区分她们?”我问玛依莎,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陈琰的坏话。

    陈琰说完就到那个小小的舞台区拿起吉他唱了起来,这次陈琰唱的是beyond的《真的爱你》,粤语版的,我这才想起来这家伙是广西人,会说粤语,而且他在广东上大学和工作过。

    我想这也是他刚才说的要用自己的优势,我相信这里能用俄语唱歌的人有一些,但能用正宗的粤语唱歌的人不多。

    玛依莎则一边给我介绍着传统的服饰区别等,一边听着歌。然后她说:“李哥,其实现在,我们都没办法区分的太清楚,大家穿的衣服都一样。以前可以,现在很难区别了。”

    我仍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一个人的坏话,于是就问:“你喜欢听陈琰唱歌?”

    “是的,特别喜欢。”

    我以为陈琰会多唱几首歌,于是还在计划着怎么样开始说坏话。谁知这家伙唱完这一首以后就回到我们的桌子前,他对玛依莎说:“我在来喀什之前去了医院检查身体,医生说我的胃不好,让我要吃软饭,要多吃豆腐。”

    听他这样撩妹,我嘴里的水差点就喷了出来,这样调戏小姑娘也不怕被小姑娘嫌弃!刚才才给我说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现在怎么还在撩拨,真搞不懂他到底是想怎么样。

    “啊,真的吗?要不要你天天去我家里吃饭,我每天给你做软饭。豆腐你买来,我学着做,我们不吃豆腐,我不会做豆腐菜。”玛依莎天真的说。

    天呐!这车开成这样都开不翻,真是奇迹。不过我转念一想也明白了,可能玛依莎并不明白吃软饭和吃豆腐的含义。

    “玛依莎,你知不知道放鸽子是什么意思?”我问道,我不能直接问她是否明白吃软饭是啥意思,不过觉得玛依莎似乎比较单纯。

    玛依莎见我这样问,有点犹豫的说:“我大概明白,放鸽子是不是指赶着鸽子往天上飞?”

    我能肯定了,这个玛依莎是个单纯可爱的小女孩,而且国语不太好。但我不能拆陈琰的台,我看了一眼陈琰,陈琰给我使了个眼色,我有些糊涂了,难道这个玛依莎真是他想要摆脱的女孩吗?

    “玛依莎,放鸽子的意思是说两个人约会,一个人到了,一个人没来,没来的人也没提前通知来的人。就是说两个人说好的事情,其中有一个人却骗了另外一个人,没有去赴约。”我说道。

    我不明白陈琰是否是要我说出他渣男的本色,我觉得说这个女孩喜欢陈琰有点夸张了,于是我接着和她聊天,而陈琰则不说话。

    “哦,大概明白了,我的国语不是很好。”玛依莎仍然很认真的在和我说话。

    我对着陈琰说:“陈琰,玛依莎一看就是个好女孩儿,你别做对她不好的事情啊!比如......”

    我还没有说完,陈琰就打断了我的话:“老李,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你这么说我不好吧,再怎么样,玛依莎就像我的妹妹一样,我会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

    听到陈琰这样说,我就明白这个玛依莎就是他想摆脱的女孩,但我不知道玛依莎是否真的像陈琰说的那样喜欢他。

    如果她只是朦胧的爱,我们这样做会不会伤害到她,如何做到让她不再对陈琰有好感又不伤害这个单纯可爱的姑娘是个难题。

    我更不知道该怎样当着陈琰的面说他的坏话,我人前人后都不说别人坏话的。

    “玛依莎,你今年多大了?现在在干嘛?家在哪里?”我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玛依莎显然没明白我问她这些问题的原因,笑着回答:“你们外地来的总喜欢问我这几个问题,我今年十九岁,我们家就在古城,离这儿几十米,那边,我家里开了一个小的玉石店,我就帮家里的玉石店当售货员。”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聊下去了,怎么说都很奇怪,我在这里查户口一样的聊天,就是开不了口说某某很坏很花心,你要当心点什么的。我不会说假话,我情商这时候不够用了。

    “你会唱歌吗?”我问玛依莎。

    “咯咯咯,算是会吧,为什么问这个?”玛伊莎问。

    “你别被陈琰给骗了,我可了解他了,他就只会唱那么几首歌,还都是我们听不懂的,我觉得在古城内要听真正民族风的,要不你来唱几首歌?”我试探着问。

    我以为她会为难一下,没想到玛依莎相当的外向,她起身就到舞台区,然后自弹自唱的唱了一首民族歌曲,节奏却出乎意料慢,很悠扬,这很接近打馕的艾买提的风格,看来并不是所有的喀什音乐都是节奏欢快的。

    因为店里的客人大概都是内地的游客,所以玛依莎的歌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有人开始用手机拍照录像。

    趁着玛依莎唱歌,我对陈琰说:“你这撩都撩了,刚才还在撩拨人小女孩,你为啥又不愿意人家追你,想甩掉呢?”

    “不是谁追谁的问题,是她直接表白,你不知道那有多可怕,她直接给我表白,说喜欢我,想让我做她男朋友。然后利诱我说,我们可以先谈着恋爱,她家就她一个孩子,之后我娶了她以后就可以做个巴依老爷。看那边那个二楼刷成蓝色窗子的房屋了吗?她家的!”陈琰苦笑着说。

    “不至于吧,你这故事编的也太离谱了,不说她能不能看上你,我怎么觉得你自我感觉怎么就这么好呢?话说回来,即便是真事,这不是挺好吗?你不要奋斗了,直接结婚生孩子,有美女相伴,被人当老爷伺候着,这不就是我们男人的梦想吗!”我说道。

    “被逆推,纯纯的逆推,这要说出去多丢份啊。再说了,那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跑几千公里就是为了随便找一个结婚的吗?我要追求的是那种追女孩子的过程和追到后的成就感,相比,她这么主动,我觉得女孩子如果对我爱答不理的我才喜欢。”陈琰厚着脸皮说道。

    我要是相信他就见鬼了,以前我和他接触的不多,不过这几天接触下来我发现他至少是个喜欢和女孩子混一起的人,而且似乎还很受欢迎,他本身也似乎是见到女孩子就走不动路的那种。

    “其实,我觉得这姑娘真是挺好的,你就那么确定她在追你?而你又确定要急着摆脱她?”我问陈琰。

    “老李,你这还是不相信我,我能确定!我给你说,因为她太纯了,很漂亮,我一开始不认识她的时候有很多的想法,但聊了几句后发现我说什么她都相信,这样还有啥意思?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不忍心欺骗她,伤害她。我要的是爱情,不是一个又漂亮又可爱的妹妹。”陈琰一本正经的说着。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怎么就不敢相信呢,没看出来你还是盗亦有道的人,但是我觉得这个事吧,要你自己解决,我没办法帮你,我觉得你是一个好人。我不善于说谎,如果假装说你坏话,很容易会被看出来的,我一说慌就脸红和思维混乱。”我一边略带挖苦的说陈琰,一边想着今天真不应该过来这边。

    说完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匆匆告辞,冲着还在唱歌的玛依莎挥挥手就离开了。走到东门外,骑着艾买提的小电驴就回家了。

第四十二章 在寒冷中睡着了

    还电瓶车的时候,艾买提还在他的馕铺里,馕坑里最后一坑馕还没有出炉。我把钥匙丢给艾买提,然后问:“还多长时间能烤好?这一炉是多少个?”

    “再有个十分钟,差不多了,你等等,刚烤出来的好吃。两百个这次,最后一点了,今天烤的多,买的人也多。”艾买提一边干活,一边说着话。

    一盏暗淡的节能灯照亮了馕坑周围一小块的地方,几个孩子手里攥着钱眼巴巴的等在馕坑边,馕的香味已经飘散了出来,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我们嘛,一天发两三次面,发面中午就没有了的话,我下午会再发面,晚上烤。如果面下午才用完,我就不卖了,面已经没有了,短时间面发不起来,这个面要揉,要醒的时间长。今天嘛,多用了一袋子面。”艾买提的弟弟出来和我握了手,然后帮他哥哥给我解释今天这么晚的原因。

    我递了一根烟给艾买提,艾买提看了看,给我说他老婆不在他才敢抽烟。然后他就点上了烟,他的弟弟则不抽烟。其实还不到十分钟,这炉馕就好了。

    看着馕一个个的被铲出来,孩子们先是争先恐后的给钱,然后又一哄而散的拿着还很烫的馕跑了。我挑了几个金黄金黄的馕,给了钱回到住的地方,一进门就看到华雯正在院子里坐着。

    “我以为你已经睡了!怎么还没睡,这是又起来了?热馕要不要吃点?”我和华雯打招呼。

    “躺了很久睡不着,我很少喝啤酒,刚才喝了一罐反而睡不着了,你跑哪里去了?不会告诉我你一直在艾买提那里看他打馕吧吧?你不在,我有点害怕,就没敢进去,想着在院子里等你。”华雯说。

    “没有,我刚去了一下荒原酒吧。回来看艾买提恰巧是最后一炉馕,我闻着馋,就买了几个。不过我真的想找个时间完整的看他打馕,我想看看他打馕的完整过程,我对这些有点兴趣。”我回答。

    “得了,你还是别惦记打馕了,就算看十遍也对你个人和这个社会没啥帮助!你要做些对个人或社会有帮助的事情。”华雯说。

    “我刚在荒原,陈琰叫我过去的,短短时间他居然认识了不少人。”我说道。

    然后我把荒原酒吧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说,包括陈琰的话。

    “那个陈琰就是个渣男,你以后别和他走的太近。不过他拒绝那个叫玛依莎的女孩子到让我有些意外!”华雯说。

    “也许吧,但我觉得陈琰是个可以信赖的朋友,陈琰刚也给我说他不会胡乱找女孩子的。他说他身边的女孩差不多三类,一类是解决相互生理有需求的,这个要你情我愿,但不涉及爱情,是最可有可无的;还有种女孩子是用来玩暧昧的,这种感觉他最喜欢,不用负责任,但有种猫抓的感觉,他认为暧昧的感觉比谈恋爱还好。但他给我说,他坚决拒绝和滥情的女人暧昧和交往,说不会当第三者,这也许就是偷情的乐趣吧。然后,他说最后一种女孩就是全身心的去爱的。他如果死心塌地的爱上一个女孩儿,他一定给她最好的爱和呵护。他要追求的是轰轰烈烈的爱情,有真正的爱情时,他说他就会一心一意了,‘若为爱情故,其她皆可抛’。”我把刚才陈琰给我说的一段话说给了华雯听。

    “再怎么美化自己都改不了他渣男的本性。你也一样,你们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我才不相信你刚才只是去听他唱了两首歌。说,是不是那个玛依莎看上的其实是你?”华雯说。

    “好吧,随便你怎么想吧,我在这方面还真没天赋。明天早上用我叫你起床吗?”我问。

    “不用你叫我,你醒来该干啥干啥。我们不急着走,太早走没有买祭扫用品的地方。”华雯说。

    喀什的城市灯光并不是很亮,所以夜空显的很黑暗,却又看不到多少星星。我仍然很忧郁,因此我又来到房顶看星星,我喜欢这里的空旷的感觉,我能感觉到天地是那么的宽广,而人又是那么的渺小。

    以前听说在新疆边境这边经常能看到不明飞行物,据说遇到外星人的可能性比较大。我这两天就经常会在屋顶看天空,看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内心里我期望遇到外星人,让高科技的外星人把瑶瑶给我找回来。

    大多数时候,我在屋顶上都能沉下心想点事情,或者什么都不想。可是这会儿,我怎么都定不下心来思考问题或放空自己,可能是因为明天就要回去那个我曾经当野人的地方。

    那个时候,我连续二十多天衣服都没脱过,没换过袜子,当时我自己能闻见我身上的臭味。直到华雯安排我住到锦江我才刮胡子洗澡和换衣服。记得那时从上到下的衣服鞋子都被华雯扔了。

    我不愿意去回忆那个地方,却又特别想着那个我停留了二十多天的地方,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我甚至希望我还在那里在寻找,我也搞不清我现在算还是在养伤亦或在自己伤害自己。

    回到上海时,我常常在夜里想,如果半年多前,我不是头脑发热突然决定来喀什,说不定瑶瑶就不会出事,有的时候,蝴蝶效应总是会出现在各种巧合中......。

    不知不觉中,我居然在屋顶的躺椅上睡着了,还好我还盖了一条毯子,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边微亮了。

    我是被冻醒的,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感觉到自己手脚冰凉麻木,暗自想着下次不能这样在屋顶睡着了。这个季节的夜里还是很冷的,非常冷,以至于我觉得我没被冻死已经是幸运的了,我也为自己能在这么冷的夜里睡着感到吃惊,也许我又该戒烟了。

    我下到楼下去喝了杯热茶才觉得暖和了点。

    意外的,华雯从她的房间出来了,她穿着睡衣,头发也有些凌乱,看起来是刚刚起床。都说女孩子素颜是不希望给外人看的,特别是蓬头垢面的时候。可为什么我这个时候觉得有种特别的生活气息在吸引着我,我甚至觉得这样的华雯很性感,我的心却没来由的动了动。

    “二傻!没人告诉过你不要盯着看素颜的刚起床的女孩子吗?那样,美好的形象就毁于一瞥,再漂亮的女孩子都会以为是自己的丑才引起了注意,会自卑的。”华雯说。

    “哦,然后就是买买买,包治百病?”我说道。

    “还有化妆品和衣服,被你看一眼我损失很大,这些你要补偿的。”华雯说。

    “你会自卑?那我是不是可以挖个到地球另外一端的洞钻进去了。抱歉,刚才看你的时候有点失神,因为你太漂亮了,我不自觉的挪不开眼睛。你不睡了吗?早餐想吃点什么?”我说道。

    本来我想说是因为她慵懒的样子别有成熟的风味,正是这种应该算是荷尔蒙的味道才导致我的失态,但想了想,我和她还没熟悉到已经可以随意开始玩暧昧的程度,就忍住了没胡乱调侃。

    “哎呦喂,想不到你还挺会说话,一点不像老实人。早饭不吃了,天天吃馕我吃不下,喝点热水,然后路上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你给我冲杯咖啡,灌到我的保温瓶里。”华雯说。

    于是我也赶紧到二楼冲澡换衣服,然后是煮了一大杯咖啡灌到华雯车上的一个日本产的小保温瓶里。

    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路上了,早上的车很少,华雯让我先开车往草湖方向去。

    “草湖是什么地方?”我问。

    “四十几团吧,我记不清楚了,是生产建设兵团。喀什不是农三师嘛,草湖是下面的一个团场,不远,在疏勒县城的边上,说那里汉族人多,肯定有卖祭扫用品的,而且人们起床和开门营业的时间也比较早。我们先过去吃早饭,然后买点祭扫用品。”华雯说。

    没有用导航,就比较顺利的找到了草湖,我不清楚草湖到底有多大,但商业中心没多大点。草湖建设的不错,房屋的样式和格局都有点像内地的某个小县城。大部分建筑都比较新。

    我们吃了点早餐,吃完早餐很多商店还没有开门,我只好开着车在周围转了转,参观了一下这边的大规模种植和城镇面膜,这的农田明显不同于周边的农村。农田一看就是机械化种植的大面积条块田,农作物种类比较多。

    如果,把我眼睛蒙着从上海放在这里,我睁开眼后可能相当长一段时间不能分辨这里是哪里。我听见了各种方言,河南话、陕西话、四川话。

    好不容易等到一家专门的商店开门买到了所需的物品,我又去买了点点心和熟食,没多停留,绕道开上了314国道。

    314国道比较狭窄,我相当长一段时间跟随一辆限速40的货车在走,虽然早,来往的车还是比较多的。

第四十三章 熟悉的山谷

    出了疏附县,路两边渐渐的就只剩荒原了。

    “这条路就是传说中的中巴友谊路,沿着这条路可以上塔县,可以到红其拉甫口岸,可以一直到巴基斯坦的***堡。”华雯在副驾驶上说道。

    “听说这条路以前很难走,特别是开始进山时,几个那时上一次塔县要两三天,现在好了,虽然不是高速路,几个小时也就到了。”华雯接着说。

    “这是从喀什出发上帕米尔高原必走之路,没有办边防证的只能到达盖孜检查站。再往上必须要提前办边防证,因此路上这些车大部分都是旅游的车。过一阵时间,天再热点的时候,车更多。我还没去过塔县,我计划个时间去一次,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适应高原,以前没去的原因就是怕高反。如果没高反,我想再顺着这条路去巴基斯坦那边去看看。”华雯给我说道。

    我看了看我手机的海拔表,这时海拔已经是两千多米了。我也没去过高原,我只到过海拔四千多米的冰达坂,如果真的要上高原,我是不会犹豫的。

    我算是再次踏上这条路,上次因为着急,没有仔细看两边的景色,这次也是心情复杂,却能看看两侧的风景。

    大多数路段挺宽,但我还是很小心的开着车并没有和华雯继续聊天。华雯大概看出我的情绪不高,因此也沉默了。

    没多久,我感觉气氛有些沉闷,就主动说起陈琰今天可能也会到这个方向玩,要华雯等会提醒我和陈琰联系一下。

    我们先到了乌帕尔镇,在路边打包了一份抓饭和薄皮包子做为午餐,又买了几个大馕和西瓜,计划着等快中午时找个地方停车吃打包的饭,到乡里或村里可能没有饭馆吃午餐。

    之后又买了一些窝窝馕、茶叶、糖果,又找了一家粮油店买了米面油和蔬菜,这些都是给幕妮莎的爷爷家的,算是礼物吧,山里的牧民基本没有蔬菜吃,饮食相对很单一。

    过了乌帕尔往前一点,我拐上了另外一条窄路,顺着这条路走到头就是幕妮莎爷爷奶奶家所在的波斯坦列克乡。这条县级公路算是有些折返,很长一段是笔直笔直的,大部分是在戈壁滩上在走,道路两边有人工的防护林带,种着胡杨、沙枣、红柳,这些植物使公路看起来没那么枯燥。

    慕士塔格峰终年积雪,这会儿看的特别清晰,然后几十公里连一个岔路口都看不到。笔直的路不再笔直时,我们又开始上缓坡,当海拔达到三千米左右时,我们到达了村里。

    和去年秋天来这里时不同,这会儿靠近山的地方能见到大片的绿色,河谷里的水也多了起来。这是我熟悉的地方,我几乎踏遍了这一片的每一寸土地。

    我们先到山谷的河边烧了些纸钱元宝和香火蜡烛,摆上点心水果,看着最后一点香火熄灭。之后我独自往山里走了一小段路,给瑶瑶说说话。

    出来后,我们在车上吃了打包的饭,这才去拜访幕妮莎的爷爷奶奶,两位老人见到我们热泪盈眶,他们握着我和华雯的手一直不放,看的出他们仍然在自责着,不停的说他们当时糊涂了,不应该坚持去找羊,更不应该让瑶瑶老师去找羊。

    这个时候,华雯的那点维吾尔语就已经捉襟见肘了,我拨通了米热的电话,信号不是很好,我开了免提,让米热在电话里做翻译,我告诉两位老人不要再自责了,无论如何这个事不是他们的错,瑶瑶这么好的人一定是去了天国,她也会希望两位老人健康快乐。

    老人忙着要给我做饭吃,我和华雯拒绝了,他们的生活本身就很简单,我们已经考虑到这个才吃了饭菜过来。

    这个时候山谷里已经是绿草茵茵,溪水潺潺,个别的地方杏花还在开放着,不知道谁家的孩子远远的在放着风筝。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华雯你看,这海拔高的山区杏花还没有到盛花期。”我给华雯说着。

    “走,我们去四处看看风景。”华雯给我说。

    我们辞别了老人,开车出了村,在村口的路边我想起了还没联系陈琰。

    我打电话问陈琰到哪里了,如果可以就转道这边来看杏花,风光正好,陈琰说他才到乌帕尔镇,在镇上逛逛,然后就直接过我这边来,让我等等他。

    他说他带了单反相机和脚架,正好让我给他拍一组照片用于他旅游包车在网上的宣传。

    于是,我和华雯就先到了乡政府,找到了当时负责组织救援的领导,给领导表示了感谢,并请领导留意牧民们的报告,我想哪怕是能找到瑶瑶的一点遗物也好。

    我们询问了杏花最好的地方,到达后,我发了个定位给陈琰。这里路不多,只要不拐错一路走来就能遇到我们。

    我和华雯用手机拍了些杏花的照片,回到车上,我看到导航显示这里叫尚亥草原,于是心有所感,在手机上写到:

    北风已经不再寒冷,晨光中能看见投射在远处雪山上的阳光,终年积雪的慕士塔格峰一直指引着方向。这些日子,河水变的混浊,看来远山也热了。

    蝶恋花·尚亥草原

    野杏繁花桐芽软,朝暮微寒,落英纷飞暖。

    北风不谐边塞远,晨光映衬草原寒。

    一入红城天地宽,孤显远山,书画漠西卷。

    春来古岭纸鸢欢,山白水碧清心泉。

    华雯一直在边上看着,看我写完就把我手机抢了过去,把我写的发给了她自己。

    不知不觉的我们坐车上都睡着了,等华雯叫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仍然没有看到陈琰,也没接到他的电话,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家伙不会出事了吧,这会儿他应该早就应该到了。

    我拨通了陈琰的电话,很快他就接通了。

    “老李,不好意思,我正要打电话给你呢,你身上有现金没?”

    “你出啥情况了?你在哪儿?”我问。

    “我已经在波斯坦铁列克乡了,这里应该是叫托万伯勒斯村,距离你前面给我的点位不远,你如果还在那里的话,往前走一点就能看到我。”陈琰电话里说。

    “你怎么跑那里去了?你没看到我们吗?”我问。

    “先不说了,你要是有现金就给我送点过来,刚才我看到你们了,不过看你们两个在杏花下睡的正香,就想让你们先休息一会儿,你们再往里面走没多远就能找到我了!”陈琰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发动了车往前走,这里是距离幕妮莎爷爷奶奶家村子不远的地方的一条岔路。在导航地图上没有,导航地图显示我们在野地里在走。

    我看见路边有块斑驳的斜着的木头牌子:托万伯勒斯三组。

    应该是这边没错了,我就拐了进去,走了大约一公里的窄窄的水泥路,就远远的看见陈琰的车停在一片山谷间的草原上。

    “你别说,这家伙找的这风景真不错,不远处就是白雪皑皑的雪山,两侧又是青青的山坡,山谷这片的草这么翠绿,还有曲折的溪流,又没有电线杆和护栏和一切不应该出现在画面里的东西,就算远处那片篱笆也是白桦木的,在草原的映衬下格外有情调,这风景确实不错!”我给华雯说道。

    “沿着路开,别开草地里去!牧民就靠这草地养牛羊呢,草地不能给人压坏了。”华雯说道。

    我找到路边一块乱石滩,靠边停了车。

    我独自下到了草原上,跑了一百多米到陈琰的二蛋车边,意外的是这家伙并不在车里。这时我听见好像有人在叫我,回头一看,陈琰正站在普拉多的边上在向我挥手。

    只要他安全我就放心了,这地方我最担心的还是安全问题。

    “你刚才在哪儿?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我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第一句话就是问陈琰。

    陈琰听我问,就指着远处的一个木屋,说他刚才就在木屋里喝茶,这木屋是这一片唯一的固定建筑,木屋的顶上长满了草,木屋的后面有两座哈萨克族毡房。

    “哈萨克族的毡房?这边还有哈萨克族!”我惊讶的说。

    “你怎么判断的?我都是刚问了后才知道的!”陈琰惊讶的问我。

    “我才看过一个资料,里面说哈萨克族的毡房的顶是尖的,而蒙古包顶是圆的。因此哈萨克族的毡房是用一根根弯曲的木条拼起来围上的毡,因此外形上有些类似胖胖的锥型。哈萨克牧民冬天一般住在木屋或土坯屋里,因此做的判断。”我回答说。

    蒙古包和哈萨克毡房外观差不多,蒙古包顶部是圆的,它用网格状交错的木条来构成了下半部分围挡,用直木条做圆锥的顶,像个铅笔头,通常顶上有个透气的‘天窗’。哈萨克毡房顶是尖锥型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蒙古包门是朝南开的,哈萨克毡房的门是朝东开的,用来围墙的毛毡花色也不同。因此只要略微注意就能区别。

第四十四章 牧羊姑娘

    我给两个人说完这些毡房的区别后,两人同时都有些惊讶。

    “你这个外地人对新疆的了解还真多!”华雯说道。

    “你在这干嘛?啥事要钱?电话里搞的很神秘,害我担心你。”我问陈琰。

    “看见我的车了是停在草场上吧!我不知道车不能压草场,来的时候觉得景色好,角度好,一兴奋开草场上去了,把人家的草场给压坏了,出来人抓着我要我赔钱!”陈琰兴奋的说着。

    “哦,那你活该,要赔多少钱啊!车为啥还在里面停着呢?”我接着问。

    “他们非要现金,我说用微信或者支付宝转,他们说这网络不好,不接受,我回头转账给你,你先给我现金,具体赔偿金额还没谈妥。”陈琰说这些的时候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我想着还要你帮我拍照,车反正进去了,就拍完照片再开出来吧!我自己已经拍了一些了,你帮我拍个些带人物的。”陈琰说完就带我们往木屋走去。

    边走边说,我们了解了一个大概的经过。

    原来,这哥们看风景好就把车开到了草场上,正忘乎所以的给车拍照的时候,过来了一个骑枣红马的哈萨克族少女。

    哈萨克少女态度很不友好的质问陈琰为啥把车开到草场上,说这片是她家的草场,说陈琰破坏草场,并给他普法说破坏草场是违法的,要带陈琰到乡派出所去。

    陈琰看人小姑娘长的好看,就故意顶撞她了几句,成功的使两个人争吵起来,结果哈萨克少女一生气就用马鞭子吓唬陈琰。

    可能是少女真的生气了,也可能是不小心,反正一鞭子就打陈琰脸上了,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少女的父亲听到争吵声,过来才把两个人给拉开,然后又是给陈琰道歉又给拉到屋里喝茶招待。

    “看我这边脸!你们就没看出来吗?肿好大,我自己都能看到我这边的脸了。”陈琰一边走着一边把他的半边脸给我们看,果真在右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红色,不过不像他说的那么夸张,就是有点红印而已。

    看着这家伙一脸的春色,而且没有一点受委屈的样子,我又有些无奈。

    “你这家伙,好像反而很开心啊。你不会在打人家小姑娘的坏主意吧?”我问。

    “什么话呀,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刚才和小姑娘的爸爸聊的很开心,所以我已经原谅她了。”陈琰说道。

    “你不说,我都看不出来你脸上有被鞭子抽过,我感觉你有点碰瓷的意思,不过你真不应该把车开到草场上去。说说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我不知道陈琰打的是什么主意,所以问道。

    “嘘!”陈琰用一个手指做了一个收声的动作,向我们眨了眨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进到木屋里,我用了很久才适应了里面的昏暗,外面此时正是下午阳光最强烈的时候。屋里因为只有一扇小小的窗而显得异常的昏暗。

    适应了这种昏暗后我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木屋。木屋里没分割出其它房间,用的是二十厘米左右粗的圆木搭起来的,每隔一段有竖着的柱子,顶是平的,用木板铺的。

    一进门就摆着一个铁皮火炉,铁皮火炉后连接着一个铁皮火墙,屋子的一边是离地二三十厘米的木板,上面铺着毯子和被褥。

    屋子另外一边是两个低矮破旧的柜子和一张单人的铁床,然后就堆满了各种杂物。

    “老李,佟老师,我介绍一下,这是萨媞妮媞,就是她打伤了我,这是她的父亲艾拜依克大叔。大叔!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帅哥是从上海来的老李,美女是从北京来的佟华雯老师!”陈琰热情的给我们相互介绍着。

    健壮的艾拜依克大叔穿着黑色面料的羊皮袄,能看见羊毛从四边露出来,他戴着传统的哈萨克族皮帽,微胖的身材、圆脸、肤色白里透红。

    他赶紧伸出双手和我握手,又用右手放胸前和华雯打招呼,我也上前两步和他握手。

    萨媞妮媞则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长的很是漂亮,很难相信在山区草原能有这样的女孩。和他父亲不同的是,她比较瘦,有着典型的哈萨克族女孩的长相,却又很超众。

    高鼻梁、深眼窝,五官精致,长相秀雅,一头栗色的头发扎着高马尾。使她看起来是很有灵性,她并没有穿着传统的哈萨克族服饰,而是穿着一件玫瑰色的冲锋衣,下身是紧身牛仔裤和运动鞋。

    听完陈琰的介绍,萨媞妮媞对我冷冷的点了点头,但却热情的和华雯来了个拥抱,似乎是多年未见的好朋友。

    陈琰则略带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他请艾拜依克大叔骑着马去二蛋前拍了几张照片,之后他自己也亲自出镜,换上了大叔的皮大衣,看起来有点像大衣哥。

    草原上的北京吉普、雪山、青青的牧草、枣红马、穿自制皮大衣的哈萨克大叔加上蓝天白云组成的画面确实不错,我卡擦咔嚓的捕捉着镜头。

    拍照片的间隙,我偷偷的问陈琰:“看你这猪样,一定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你是不是打算赖上人家了?”

    “这不叫赖,就是抓住机会,上天给我创造了这么好的机遇,我见到这女孩儿一下就有了心动的感觉,你知道的,我很久没有爱的感觉了,我觉得我是一见钟情了。所以,我故意和她起了冲突,要不然怎么有机会相互认识和了解嘛。”陈琰眉飞色舞的说着。

    “等我问你借钱的时候,你就拿出点零钱,说就这么多,这样,我就可以欠着钱了,回头我再来的时候就有了借口。哥们你一定要做好配合!”陈琰接着小声给我说。

    “我看这小姑娘人不错,长的漂亮看起来又清纯,放在这里有点超凡脱俗的感觉,简直就是神仙姐姐,听我一句劝,我觉得你就是个过路的人,你不会在喀什一辈子的,你就别祸害人家小姑娘了!”我不反对陈琰撩妹泡妞,但怕他来真的。

    在我看来他是抱着躲避现实和玩的心态来的喀什,如果这里有个姑娘真心的爱上了他,可能就是一段刻骨铭心但又不能在一起的不了情。

    “看你说的,我不是不负责任的人,你听说过一句话吗:要爱!就真爱!”陈琰回答我说道。

    之后,我和华雯被邀请在萨媞妮媞家吃晚饭,小萨说这会儿太晚了,一会天就要黑,回去不安全她家有住的地方,让我们最好玩几天再走。

    晚饭很丰盛,有胡儿达克、包儿沙克、那仁、馕。华雯则从她的车上把带着打算自己的吃的水果和馕还有一些零食全都拿来当作礼物了。我说我去乡里一趟,小萨就明白我想去买礼物,她坚决不让我去,这样空着手作客搞的我很不好意思。

    这些哈萨克族美食华雯和我都是第一次吃,我们充满了好奇和拘谨,不停的问这问那的,生怕礼节上出了问题。

    胡儿达克就是炒的羊肉,但加入了胡萝卜、土豆和皮牙子。艾拜依克大叔说胡儿达克的做法有简单有复杂的,既是主食也是菜。

    “过去嘛,我们牧民生活条件差,游牧的时候来不及煮肉或没条件煮肉,就在放牧前把肉切小块或小片放盐炒,水分炒干,吃的时候和馕一起吃。后来就成为招待人的一道菜,加入胡萝卜、土豆、洋葱等蔬菜味道更好。”艾拜依克大叔说。

    包儿沙克是油炸的食品,我观察就是油炸的发面小饼干,带甜味和酥油味道,我吃的惯,但华雯和陈琰都因为有酥油味吃不惯。

    而那仁则是羊肉汤面片,这个我们都吃的多,傍晚气温下降到很低,热汤让我们很是享受。饭后,萨媞妮媞给我们做了酥油茶,第一次喝哈萨克族的酥油茶,味道我完全能接受,且喝的不亦乐乎,陈琰则捏着鼻子喝下去的,华雯则表示热量太大,要减肥不喝酥油茶。

    因为我能吃能喝,萨媞妮媞对我的态度也转变了很多,变的热情和熟识,只是依然对陈琰不理不睬,还时不时的称呼陈琰为‘越南鬼子’,引的陈琰咧着嘴一再说自己是中国人,住在距离越南不远的地方,不是越南人,看来两个人还在斗气。

    吃完喝完,我们执意要给饭钱给艾拜依克大叔,大叔坚决不要,甚至有些生气。萨媞妮媞也说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哈萨克族从来不收客人的钱,朋友请朋友吃饭更不能要钱。

    喝茶闲聊中,萨媞妮媞自己介绍说是她这一片唯一的女牧民,而且我没想到的是,在这个封闭偏远的山村牧场里居然有见过世面的人。

    她说她大学毕业后直接参军入伍,很荣幸的通过选拔到辽宁号上服了一年兵役,回来后分配在乌恰县移动公司工作,但她从军的经历和自小牧民的生活让她不习惯一个人在城市里生活,于是谢绝了当地的挽留回到了家里,开始放牧,闲暇时会义务辅导当地放学的孩子学习功课。

    估计是相同的不安于平淡的想法,她的经历让华雯很受触动,华雯很快和她成为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第四十五章 草原之夜

    很快,村里的青年听说萨媞妮媞家里来了几个外地年轻人,就都相约着过来了,骑着马的,骑着电瓶车的齐刷刷的聚拢到到了木屋前。

    他们中有带着吉他的,有带着手鼓的,还有带着热瓦普和都塔尔的。

    一开始大家都围在木屋门前,对屋里的我们探头探脑,嬉笑着交头接耳,相互推推搡搡。

    有几个显然对二蛋和普拉多感兴趣,围着车在看,讨论着什么。

    我有些无奈,被人们参观总是不那么舒服。陈琰则展示出了他销售的功夫,他散了一圈烟,七八个人只有两三个吸烟的,大部分的人开始和陈琰握手并交谈。

    于是,我们开始彼此握手并相互介绍自己,他们的名字我是一个都没记住。不知道是谁的建议,大家的场地挪到了木屋后的一个毡房里,好家伙,满满一屋子青少年。

    有人在小铁皮炉里生起了火,毡房里立刻温暖了起来,有人拿来了茶壶有人端来半盆牛奶,开始煮起了奶茶。

    最牛的是一个小伙,他表演了一段歌曲,仅仅靠一个手鼓伴奏,是一边自己打手鼓一边唱歌,我居然听出了旋律,我赶紧把这歌用手机录了下来。

    陈琰到他的车上拿了两瓶白酒和一箱啤酒,于是,几个想喝酒的小伙一阵的欢呼。

    毡房里低矮的铺上,一边坐着小伙们,一边坐着姑娘们,没有人组织,大家很自然的开始聊天和唱歌。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画面,无论是谁随便谁说一句话都可能引起一阵友善的笑声。我喜欢这种气氛,他们谁也没劝酒,我也正好不用喝酒,我喜欢喝热热的带着咸味加了一小块酥油的奶茶。

    陈琰也只是偶尔才喝一杯白酒,因为毡房内地方小,没办法跳舞,所以大家都是在唱歌。

    歌词我一句也听不懂,我只好根据旋律猜测是否是忧伤的,表演大部分都是比较平实的节奏,偶尔才会有欢快的歌曲。

    轮换着人唱了几曲后,陈琰终于忍不住了,他拿过吉他开始唱了起来,他选的歌我很熟悉,是beyond的海阔天空。陈琰又一次利用了他会粤语的优势,效果很好,几乎所有的年轻的牧民们都听过这个歌。

    我和边上一个小伙说着话,年轻一代普遍能说一些国语,他告诉我他们这些年轻人也用手机上网,会用qq和微信,会玩抖音。

    本来我以为这里不会有低头族,看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是一个巨大的认知反差,虽然他们不是所有人都有智能手机,但只要一个人用就有其他人围着这个人看他操作,并给出着主意。

    陈琰隔了两个曲子,又拿过了吉他,他这次先唱了一个新疆调调的歌曲《这里是新疆》,这歌应该正好是用吉他弹唱的,因此他一开口所有人都发出了赞叹的声音,我想是因为他们没想到一个说能港片里那种粤语的人居然会唱新疆味道的歌曲。

    我不得不佩服陈琰,他很巧妙的利用歌曲的风格征服了这群青年男女。然后就是几个小青年围着陈琰要学着弹这首歌,另一个青年在手机上找到了这个歌的视频,于是一堆人又凑一起看小小的屏幕,一时间毡房里人声鼎沸。

    华雯则和小萨聊着天,看起来她们共同语言挺多。

    这时就听陈琰大声宣布着:“我的老家也有民歌,也很好听,我给你们唱。”于是刘三姐上场了。

    《山歌好比春江水》本来是女声唱的,此时由陈琰这个略带低沉的嗓音表现出来竟然毫无违和感,一曲唱罢迎来热烈的掌声,大部分人估计没有听明白歌词的意思,我边上的小伙子就不停的让我给解释唱的是什么。

    “这是古老的对唱形式改的,歌词是提问题和回答问题,比如前面先问什么东西有脚却不走路,什么东西没有脚却能走到每个人家里,最后回答财主有脚不走路,钱财没脚却走入每家每户。”我给他简单的说了说。

    陈琰教了他们一会儿《这里是新疆》就又来了一个节奏非常快的英文歌,我怀疑他是现编的歌曲,因为除了很有节奏的倒数的sevehree、two、oo those who are free’这一句。

    这引起了他们又一阵的兴奋。

    夜深了,青年们纷纷邀请我们有时间去他们家里玩,之后迅速的说笑着散去,小萨家终于安静了下来。按着安排,我和陈琰一个毡房,华雯和小萨一个毡房,我去帮华雯把毡房里的火炉生上火。

    陈琰仍然处于兴奋中,他说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好像自己是一个歌星一样被人簇拥着的感觉真好。

    “你刚才的英文歌是不是自己编的?”我问。

    “一半一半,有这个歌,我改了点词,我南宁酒吧dj比较喜欢用的调动情绪的歌曲,goda girl‘上帝是个女孩’原节奏前半部分不够快,我们dj就整个改快了,只是可惜这本身是要用很强的鼓点来配的,这儿只能靠我个人喊数字带节奏了。”陈琰说。

    “想不到你还会这一手。”我说。

    “我父母是早些年支援三线建设才到广西的,因此我从小就学习音乐。但有自己的风格还是在参与酒吧经营之后,人啊,有时候要挑战一下自己。”陈琰说。

    “明天,你回去吗?”我问。

    “不回,我再住几天,我喜欢这里,我还想追一追萨媞妮媞。”陈琰说。

    “可是你才租了房子,才投资了酒吧就都不管了?”我问。

    “我高兴就好,我现在算是明白新疆为啥是歌舞之乡了,人们似乎都不懂含蓄的在表达着自己。比起我以前的生活,这种才是生活好不好,想想我以前的日子都过到狗身上去了。”陈琰说道。

    第二天半上午,我们告别了小萨一家,陈琰当着我们的面他说要顺便留在这里养伤,并亲自看着被压坏的草皮恢复正常,同时要帮助艾拜依克大叔放牧来作为道歉。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自己保重吧!”华雯说道,然后华雯又给小萨低声耳语了几句,小萨显的有点不好意思。

    我也没多劝陈琰,他这是玩心不改,玩够了应该就会自己回去的。当时我也没想到这哥们在这里真的放起牧来,而且几乎成为一个专业的牧民,当然这是后话了。

    我和华雯没有再往奥依塔克去,而是直接返回了喀什。

    不知道为什么,我虽然和陈琰只是这些天才熟悉起来,这次他没一起回喀什,我的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失落,也许在我需要在这里有更多朋友。一路上我的情绪并不怎么高,华雯看出来了,她也没说什么。

    中午时分,回到了喀什,睡了一个午觉,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睡午觉,而且居然睡着了,简单的洗了脸,我拉着华雯就去了古城,逛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地方可去,因为距离旺季还早,街道上没什么游客,整个古城很静谧。

    我们就又去了荒原酒吧,意外的看到米热在酒吧里,我和米热打了招呼,米热显的很不好意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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