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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章鱼     医道官途txt下载     医道官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有点麻烦(上)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上)

    “我不是,我没兴趣关注你的事情。 ”

    张大官人道:“我一直以为你还是有些关心我的。”

    陈雪点了点头道:“我在世上没有朋友,如果硬要给我加上一个,你勉强应该算是吧,所以我劝你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的身体,爱谁也罢,娶谁也罢,最重要的是有命活到那一天,你所中的蛊毒非常的麻烦,如果继续耽搁下去只会越陷越深,所以,你还是应当集中jīng力先找到给你种蛊的那个。”

    张大官人道:“不是说生死印可以起死回生吗?连你也帮不了我?”

    陈雪凝望张扬的双目,良久方才摇了摇头道:“爱莫能助!”

    张大官人对生死一直都看得很淡,本来他在大隋朝那会儿早就该死了,如今是活一天赚一天,可这厮现在是越活越有滋味了,他虽然不怕死,可不能轻易就去死,他要死了,这么多的红颜知己怎么办?自己的那些还没有见面的下一代怎么办?做男人必须要有责任感的。

    对亲人有情,对朋友有义,这就是张大官人,想要别人对你好,首先就得对别人好,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陈雪的态度虽然冷淡,可是她在心底是关心张扬的,就算她不说,张扬也能够感觉的到。

    香山别院在他们的心目中占有非常特殊的位置,这里不仅仅是天池先生生活过的地方,也记录了许多张扬的美好回忆,当然这其中还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张大官人绝不允许别人随随便便把这里拆了,就算所谓的官方规划也不成,张大官人首先要做的是证实这件事,他让徐建基帮忙查证这件事。

    徐建基很快就问明了这件事,他在电话中告诉张扬,香山别院的确被列入了景区二期建设的规划,属于拆迁范围,因为香山别院手续齐全,到时候应该可以获得一笔不菲的赔偿金。

    张大官人听说真有怎么回事儿,不由得有些恼了:“有没有搞错,把香山别院规划进去了,为什么没人跟我这个房主商量?”

    徐建基那边道:“这件事好像是刚刚才定下来,而且是市里拍板定案的,不仅仅是香山别院,你那周围近一公里的建筑都属于拆迁范围。”

    张大官人道:“我这周围一公里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建筑,这不是摆明了要拆香山别院吗?”

    徐建基道:“这种事情其实很正常,应该不是特别针对你,你要是真想保留那片地方,只需要跟你干妈说一声就行了,只要她发话,我看谁敢拆!”在徐建基看来这件事没那么复杂,解决问题的方法也很简单。

    张扬道:“你帮我了解了解到底怎么回事儿,这房子是天池先生留给我的,我可不能让人随随便便拆了。”

    放下电话张大官人来到书房内找到了陈雪,看到她正在里面打扫卫生,张扬道:“我问过了,真有人要拆这里。”

    陈雪道:“先生如果活着,一定不想让人拆掉这里。”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陈雪的这句话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当天中午,张大官人返回西山宾馆,因为怕家人担心,所以他并没有将中纪委找他的事情告诉他们,只说是出去半点公事。

    楚嫣然看到他回来,迎过来握住他的手臂道:“去了哪里?中午不回来吃饭也不没说一声?”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都没来及吃饭呢。”

    楚嫣然道:“什么急事儿?连饭都顾不上吃。”

    两人一边往里走,张扬一边把发生的事情说了,楚嫣然听说之后也没觉得是什么大事,在这件事上她所持的观点和徐建基相同:“跟干妈说一声不就行了,天池先生的宅院具有纪念意义,不是他们想动就动的。”

    宋怀明正在客厅内陪着玛格丽特聊天,老太太这两天非常的开心,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张扬走过去给他们打了个招呼,楚嫣然则去厨房内给张扬煮面。

    张扬来到老太太身边坐下,宋怀明道:“张扬,你什么时候回去?”

    张扬道:“本来想马上就回去的,可又遇到了点事儿。”他把香山别院面临拆迁的事情向宋怀明说了。

    宋怀明虽然不是书法界人士,可是对天池先生的大名还是听说已久,他点了点头道:“既然这套宅院天池先生送给了你,你就应当维护,还是先搞清楚情况,如果真的是zhèng fǔ规划范围内的事情,拆了也就拆了,一定不能影响国家建设。”

    张扬道:“荒山野岭的,那一片也就只有这座宅院,zhèng fǔ规划,难道专门针对香山别院吗?我看肯定是有人别有用心。”

    玛格丽特道:“不想拆就不拆喽,反正房子是你的,谁也没权利动他。”

    楚嫣然端着刚刚下好的鸡蛋面走到了餐厅,走过来道:“张扬,你去吃饭。”

    张扬起身去吃饭,楚嫣然接着刚才的话题道:“天池先生是书法界的泰斗,他的故宅按理说不应该随随便便的拆除,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成为纪念馆什么的?”

    宋怀明道:“是啊,可以向相关部门进行反映。”

    玛格丽特道:“在美国,私人财产必须要得到保护,他们进行规划之前首先要取得业主的同意啊!”

    楚嫣然笑道:“外婆,这边和美国可不一样,国情不同,你不能用那边的标准来衡量这里。”

    玛格丽特道:“国情虽然不一样,可道理是一样的。”

    宋怀明看到老太太有了些倦意,让女儿送她去休息。

    张扬吃完面,重新回到宋怀明身边坐下,看到周围没人,方才低声向宋怀明道:“宋叔叔,今天上午中纪委找我。”

    宋怀明的表情波澜不惊,他看了张扬一眼,低声道:“北港的事情?”

    张扬摇了摇头道:“和那件事无关,他们只是让我协助了解香山别院的情况,还要求看了关于那套房产的资料。”

    宋怀明道:“拆迁的事情你刚刚知道?”

    张扬道:“也是他们告诉我的,我刚刚通过朋友证实了这件事。”

    宋怀明道:“天池先生当初把那套宅院给你而没有给其他人,这件事本身就让大家感到奇怪,看来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馈赠,或许老先生生前就想到了什么。”

    张大官人自然没有将香山别院地下的秘密告诉宋怀明,他低声道:“我本想将这件事告诉干妈,以她的身份,出面解决这件事并不难。”

    宋怀明点了点头。

    张扬又道:“可是我听说香山别院是当初何长安出资建设的,最近相关部门对何长安的调查仍然没有停止,他们甚至调查了何长安参与组建的天池先生的慈善基金会。我担心香山别院的事情和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有关,矛头最终指向的可能是我干妈。”

    宋怀明虽然对发生过的事情不甚了解,可是通过张扬这会儿的讲述也基本理出了一个大概。从昨晚和文国权的那番谈话,宋怀明已经感觉到文国权最近的处境不妙,随着换届的临近,各种各样的事情纷纷而至。何长安已经死去,他的财产也留给了他的女儿,表面上看是一种继承,可实际上何长安是将他的大部分财产转移到了国外,针对何长安的这一系列调查,目的已经变得越来越明朗,有人似乎想要做大文章。

    宋怀明道:“这件事非常的微妙,或许文夫人不适合出来说话。”

    张扬点了点头道:“宋叔叔,您觉得我应该怎样做才好?”

    宋怀明道:“要搞清一件事,天池先生已经将香山别院给你了,拆迁与否,问题都是你的,因此而惹出的麻烦自然都是你的。”

    张扬听他说完,脑子里忽然一亮,宋怀明分明在暗示自己不要中了别人的圈套,别人搞出这一系列的事情,其目的或许就是逼迫罗慧宁出来说话。

    张扬道:“看来我得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走。”

    宋怀明道:“过几天回去也好,老太太要去东江住几天,嫣然也一起回去,你把京城的事情解决好再走。”

    张扬点了点头,他低声道:“可是宋叔叔,您不怕我在这件事上捅出篓子来?”

    宋怀明笑了起来:“你捅篓子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有些问题无论你介不介入,早晚都会发生,并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

    张扬道:“我只是在犹豫,这件事应不应该跟干妈他们先商量一下。”

    宋怀明道:“到现在她既然不表态,就证明不方便说话,你去问反而会给他们造成困扰,这种事,涉及到的人越少越好,你目前就是房主,任何部门要拆迁之前必须要和你商量,至于应当怎么办,你自己考虑,谁都帮不上你。”

    张扬道:“如果我能够将这件事解决掉当然最好。”

    宋怀明道:“也许没你想像的那么复杂,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事情。”

    张扬虽然没有跟随嫣然一起返回东江,不过他也没有联络罗慧宁,按照宋怀明的说法,香山别院是天池先生给他的,问题自然也是他的,他不想给罗慧宁招惹麻烦,楚嫣然一行刚刚离开京城,张大官人就搬到了香山别院。(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有点麻烦(中)

    “我不是,我没兴趣关注你的事情。”

    张大官人道:“我一直以为你还是有些关心我的。”

    陈雪点了点头道:“我在世上没有朋友,如果硬要给我加上一个,你勉强应该算是吧,所以我劝你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的身体,爱谁也罢,娶谁也罢,最重要的是有命活到那一天,你所中的蛊毒非常的麻烦,如果继续耽搁下去只会越陷越深,所以,你还是应当集中精力先找到给你种蛊的那个。”

    张大官人道:“不是说生死印可以起死回生吗?连你也帮不了我?”

    陈雪凝望张扬的双目,良久方才摇了摇头道:“爱莫能助!”

    张大官人对生死一直都看得很淡,本来他在大隋朝那会儿早就该死了,如今是活一天赚一天,可这厮现在是越活越有滋味了,他虽然不怕死,可不能轻易就去死,他要死了,这么多的红颜知己怎么办?自己的那些还没有见面的下一代怎么办?做男人必须要有责任感的。

    对亲人有情,对朋友有义,这就是张大官人,想要别人对你好,首先就得对别人好,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陈雪的态度虽然冷淡,可是她在心底是关心张扬的,就算她不说,张扬也能够感觉的到。

    香山别院在他们的心目中占有非常特殊的位置,这里不仅仅是天池先生生活过的地方,也记录了许多张扬的美好回忆,当然这其中还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张大官人绝不允许别人随随便便把这里拆了,就算所谓的官方规划也不成,张大官人首先要做的是证实这件事,他让徐建基帮忙查证这件事。

    徐建基很快就问明了这件事,他在电话中告诉张扬,香山别院的确被列入了景区二期建设的规划,属于拆迁范围。因为香山别院手续齐全,到时候应该可以获得一笔不菲的赔偿金。

    张大官人听说真有怎么回事儿,不由得有些恼了:“有没有搞错,把香山别院规划进去了,为什么没人跟我这个房主商量?”

    徐建基那边道:“这件事好像是刚刚才定下来,而且是市里拍板定案的,不仅仅是香山别院,你那周围近一公里的建筑都属于拆迁范围。”

    张大官人道:“我这周围一公里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建筑。这不是摆明了要拆香山别院吗?”

    徐建基道:“这种事情其实很正常,应该不是特别针对你,你要是真想保留那片地方,只需要跟你干妈说一声就行了,只要她发话,我看谁敢拆!”在徐建基看来这件事没那么复杂。解决问题的方法也很简单。

    张扬道:“你帮我了解了解到底怎么回事儿,这房子是天池先生留给我的,我可不能让人随随便便拆了。”

    放下电话张大官人来到书房内找到了陈雪,看到她正在里面打扫卫生,张扬道:“我问过了,真有人要拆这里。”

    陈雪道:“先生如果活着,一定不想让人拆掉这里。”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陈雪的这句话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当天中午,张大官人返回西山宾馆。因为怕家人担心,所以他并没有将中纪委找他的事情告诉他们,只说是出去半点公事。

    楚嫣然看到他回来,迎过来握住他的手臂道:“去了哪里?中午不回来吃饭也不没说一声?”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都没来及吃饭呢。”

    楚嫣然道:“什么急事儿?连饭都顾不上吃。”

    两人一边往里走,张扬一边把发生的事情说了,楚嫣然听说之后也没觉得是什么大事,在这件事上她所持的观点和徐建基相同:“跟干妈说一声不就行了,天池先生的宅院具有纪念意义,不是他们想动就动的。”

    宋怀明正在客厅内陪着玛格丽特聊天。老太太这两天非常的开心。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张扬走过去给他们打了个招呼。楚嫣然则去厨房内给张扬煮面。

    张扬来到老太太身边坐下,宋怀明道:“张扬,你什么时候回去?”

    张扬道:“本来想马上就回去的,可又遇到了点事儿。”他把香山别院面临拆迁的事情向宋怀明说了。

    宋怀明虽然不是书法界人士,可是对天池先生的大名还是听说已久,他点了点头道:“既然这套宅院天池先生送给了你,你就应当维护,还是先搞清楚情况,如果真的是政府规划范围内的事情,拆了也就拆了,一定不能影响国家建设。”

    张扬道:“荒山野岭的,那一片也就只有这座宅院,政府规划,难道专门针对香山别院吗?我看肯定是有人别有用心。”

    玛格丽特道:“不想拆就不拆喽,反正房子是你的,谁也没权利动他。”

    楚嫣然端着刚刚下好的鸡蛋面走到了餐厅,走过来道:“张扬,你去吃饭。”

    张扬起身去吃饭,楚嫣然接着刚才的话题道:“天池先生是书法界的泰斗,他的故宅按理说不应该随随便便的拆除,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成为纪念馆什么的?”

    宋怀明道:“是啊,可以向相关部门进行反映。”

    玛格丽特道:“在美国,私人财产必须要得到保护,他们进行规划之前首先要取得业主的同意啊!”

    楚嫣然笑道:“外婆,这边和美国可不一样,国情不同,你不能用那边的标准来衡量这里。”

    玛格丽特道:“国情虽然不一样,可道理是一样的。”

    宋怀明看到老太太有了些倦意,让女儿送她去休息。

    张扬吃完面,重新回到宋怀明身边坐下,看到周围没人,方才低声向宋怀明道:“宋叔叔,今天上午中纪委找我。”

    宋怀明的表情波澜不惊,他看了张扬一眼,低声道:“北港的事情?”

    张扬摇了摇头道:“和那件事无关,他们只是让我协助了解香山别院的情况,还要求看了关于那套房产的资料。”

    宋怀明道:“拆迁的事情你刚刚知道?”

    张扬道:“也是他们告诉我的,我刚刚通过朋友证实了这件事。”

    宋怀明道:“天池先生当初把那套宅院给你而没有给其他人,这件事本身就让大家感到奇怪,看来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馈赠,或许老先生生前就想到了什么。”

    张大官人自然没有将香山别院地下的秘密告诉宋怀明,他低声道:“我本想将这件事告诉干妈,以她的身份,出面解决这件事并不难。”

    宋怀明点了点头。

    张扬又道:“可是我听说香山别院是当初何长安出资建设的,最近相关部门对何长安的调查仍然没有停止,他们甚至调查了何长安参与组建的天池先生的慈善基金会。我担心香山别院的事情和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有关,矛头最终指向的可能是我干妈。”

    宋怀明虽然对发生过的事情不甚了解,可是通过张扬这会儿的讲述也基本理出了一个大概。从昨晚和文国权的那番谈话,宋怀明已经感觉到文国权最近的处境不妙,随着换届的临近,各种各样的事情纷纷而至。何长安已经死去,他的财产也留给了他的女儿,表面上看是一种继承,可实际上何长安是将他的大部分财产转移到了国外,针对何长安的这一系列调查,目的已经变得越来越明朗,有人似乎想要做大文章。

    宋怀明道:“这件事非常的微妙,或许文夫人不适合出来说话。”

    张扬点了点头道:“宋叔叔,您觉得我应该怎样做才好?”

    宋怀明道:“要搞清一件事,天池先生已经将香山别院给你了,拆迁与否,问题都是你的,因此而惹出的麻烦自然都是你的。”

    张扬听他说完,脑子里忽然一亮,宋怀明分明在暗示自己不要中了别人的圈套,别人搞出这一系列的事情,其目的或许就是逼迫罗慧宁出来说话。

    张扬道:“看来我得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走。”

    宋怀明道:“过几天回去也好,老太太要去东江住几天,嫣然也一起回去,你把京城的事情解决好再走。”

    张扬点了点头,他低声道:“可是宋叔叔,您不怕我在这件事上捅出篓子来?”

    宋怀明笑了起来:“你捅篓子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有些问题无论你介不介入,早晚都会发生,并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

    张扬道:“我只是在犹豫,这件事应不应该跟干妈他们先商量一下。”

    宋怀明道:“到现在她既然不表态,就证明不方便说话,你去问反而会给他们造成困扰,这种事,涉及到的人越少越好,你目前就是房主,任何部门要拆迁之前必须要和你商量,至于应当怎么办,你自己考虑,谁都帮不上你。”

    张扬道:“如果我能够将这件事解决掉当然最好。”

    宋怀明道:“也许没你想像的那么复杂,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事情。”

    张扬虽然没有跟随嫣然一起返回东江,不过他也没有联络罗慧宁,按照宋怀明的说法,香山别院是天池先生给他的,问题自然也是他的,他不想给罗慧宁招惹麻烦,楚嫣然一行刚刚离开京城,张大官人就搬到了香山别院。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有点麻烦(下)

    赵柔婷此时方才意识到这件事的复杂,父亲不是不想帮忙,而是不能轻易帮忙,这段时间对父亲来说也是极其关键的时候,他不能匆忙站队,必须要深思熟虑,将未来的发展动向看得清楚,方才能够做出决断,不然极有可能影响到他未来的官运,要知道父亲担任京城市长的呼声很高。9

    赵柔婷咬了咬嘴唇道:“那可怎么办,我都答应人家了。”

    赵天岳道:“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要你尽到心了,自然问心无愧,这件事你还是静观其变,不会那么简单,文家也没那么好欺负。”

    赵柔婷点了点头。

    赵天岳关切道:“你最近身体怎样?”

    赵柔婷道:“好多了。”

    赵天岳旧事重提道:“你和坤举究竟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赵柔婷皱了皱眉头道:“爸,您怎么总是提这事儿,我都跟您说八百遍了,我们现在忙着事业,哪有时间要孩子?”

    赵天岳道:“事业,事业,我就是不明白,你一个女孩子,要这么大的事业有什么用,女人的事业就是家庭,没有家庭只有事业是不可能幸福的。”

    赵柔婷道:“老封建,满脑子重男轻女的思想。”

    赵天岳道:“你不跟我表态,改天我去问坤举。”

    赵柔婷一张脸顿时沉了下来:“你问他做什么?我还不知道跟他过到哪天呢!”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赵天岳为之一惊,他惊声道:“怎么了?你们之间有问题?”

    赵柔婷摇了摇头道:“没有!”

    赵天岳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不过他的内心中已经充满了疑窦。

    赵柔婷反馈回来的信息并没有给张扬带来惊喜,他正在考虑究竟要不要去征求下罗慧宁的意见,罗慧宁刚巧打来了电话,她在电话中告诉张扬,让他不要四处找关系了,香山别院的拆迁只是景区正常开发规划,拆了也就拆了。

    罗慧宁的这个电话等于表明了她的态度,她决定在这件事上保持沉默。

    张扬对她的态度颇为不解,虽然他知道最近干妈遇到了一些麻烦,可是以文家的政治地位,也没必要急于和何长安相关的事情划清界限,张扬道:“干妈,这房子是天池先生送给我的,不能说拆就拆!”

    罗慧宁道:“张扬,先生都已经去世了,这座房子留着也没什么意义,既然景区已经做出了规划,你又何必多生事端?”

    张扬道:“干妈,反正啊,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也打听了,这规划根本就是纸上的事情,没影的事儿,我不能让房子随随便便被人拆了,我不能对不起先生。”

    罗慧宁叹了一口气,轻轻挂上了电话。

    文国权就在一旁坐着,他望着妻子情绪低落的样子,有些爱怜道:“怎么了?那小子不听话?”

    罗慧宁点了点头,眼圈有些红了:“这件事明明是在针对我们,为什么我不能出来说句话?先生是我的老师,这座院子是他晚年生活的地方。”

    文国权道:“这座宅院是何长安帮助盖起来的,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是在先生收你为学生后不久。”

    罗慧宁道:“那又怎样?根本没有关系。”

    文国权道:“我知道先生是和你投缘,可别人并不知道,别人认为是你通过何长安帮助先生建起了香山别院,所以先生碍于情面收了你这个徒弟。”

    罗慧宁道:“荒唐,他们太小看先生了!先生本来是要给钱的,可是何长安坚持不收,为的是求先生的墨宝。”

    文国权道:“我记得先生当年给何长安写了四个字善心永恒!”

    罗慧宁点了点头,丈夫的记忆力极其惊人,即使事情过去了十多年,他仍然记得清清楚楚。

    文国权道:“燕西的恒永商务中心也是在那年奠基,何长安在诸多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夺下了那块地的开发权,当时我是京城的负责人,力排众议,将这块土地的开发权交给了民营资本运作,我还亲自出席了奠基礼。”

    罗慧宁的一双凤目瞪大了。

    文国权道:“在公开竞拍的过程中,我秉承着公正公平的原则,在这块土地的开发过程中,我没有索取任何人一分一毫的好处,但是现在有人已经将十多年前的事情,将一件件不相干的事情串联了起来,于是呈现在别人面前的就又如云山雾罩,疑点重重。”

    罗慧宁道:“我们没做过,谁愿意调查,让他只管去查!”

    文国权道:“我心怀坦荡,就算调查到最后,注定要还我清白,但是调查这种事,不可避免的会对我造成影响。”

    罗慧宁咬了咬嘴唇,目光流露出几分内疚:“国权,都怪我考虑不周,给你添麻烦了。”

    文国权微笑道:“我做官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少过麻烦?又有什么时候怕过麻烦?”他站起身走向窗前道:“化解这种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置之不理。”

    罗慧宁道:“就算我们保持沉默,对方也不会轻易收手,先是慈善基金会的事情,现在连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也挖出来,这个人是要制造文章,目的就是要让我们文家难堪,就是要影响你的清誉。”

    文国权道:“越是这样,越是要泰然处之,越是不能按照他们设想的步骤去走。”

    罗慧宁叹了口气道:“可张扬这小子不是什么好脾气,他心中对天池先生非常敬重,他不会任由别人拆掉这座宅院。”

    文国权道:“随他去,我们虽然不方便直接插手这件事,但是张扬若是惹出了乱子,我一定要为干儿子出头的。”

    罗慧宁有些不解地望着文国权。

    文国权道:“事情闹得越大,我反而越好说话。”

    张扬这次去见乔老的时候依然没有空手,他通过洪卫东弄了块灵璧磬石。

    乔老听说他又来给自己送石头了,笑着迎了出来,看到张扬从车上搬下来这么大一块石头,不由得笑道:“这次又给我送什么宝贝?”

    张大官人道:“送您一块石头,您老是这方面的专家。”

    乔老来到那块石头前,蹲下来看了看,然后用手轻轻拍了拍弹了弹,微笑道:“灵璧石啊!”

    张大官人马上朝乔老竖起了大拇指:“厉害,乔老,您到底是此道高手,下次我找人给您刻一方印章,上面就写石中仙。”

    乔老呵呵笑道:“印章我有了,名字我也起了一个,叫抱石老人。”

    张扬道:“您老是怎么看出来的?”

    乔老道:“我玩了这么多年的石头,岂能连灵璧石都不认得?灵璧石有四大特点,一是无论大小,天然成形,千姿百态,具备了皱、瘦、漏、透几种要素,二是灵璧石的肌肤,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石皮往往f岩嶙峋、沟壑交错,粗犷雄浑、气韵苍古,纹理丰富,韵味十足。三是色泽,灵璧石以黑、褐黄、灰为主,间有白色、暗红、五彩、黑质白章多姿多彩,这四嘛,就是玉振金声,轻击微扣,都可发出b琮之声,余韵悠长。”乔老说完又在那块石头上拍了拍道:“不错,算得上一块佳品!”

    张大官人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在您老面前有学不完的知识。”

    乔老笑道:“你小子今天过来又是给我送礼,又是拍我的马屁,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求我?”

    张大官人道:“您老人家真是目光犀利,我在您老面前根本就是**裸的,啥都被您给看穿了。”

    乔老道:“把石头拿走,我最讨厌别人有目的的送礼。”

    张大官人道:“别介啊,这么重的一块石头,我大老远给送来了,您总不能让我再拉回去,再说了,我送礼归送礼,求您归求您,不是求您帮我办什么事儿,就是让您老帮我分析分析,当然,如果方便的话,您老可以帮我出出主意。”

    乔老点了点头道:“这还差不多,他戴上老花镜继续欣赏眼前的石头,张扬也陪着他蹲在那里,叹了口气道:“其实这块石头啊,是我从天池先生的故宅里拉出来的。”

    乔老喔了一声,天池先生的名字他当然听说过,他也知道天池先生送给张扬一套宅院的事情,拍了拍那石头道:“你还是拉回去,君子不夺人所爱,天池先生虽然不在人世了,可这东西毕竟是属于他的,我岂能据为己有。”

    张大官人道:“乔老,您也别推辞了,说实话,宝剑赠装饰,红fen送佳人,这石头也应该送给一个真正懂它的人,我打算把那里面的石头整理整理,这两天都给您送过来。”这小子精灵的很,兜了一圈绕到了正事上。

    乔老道:“你这样做,不怕天池先生不高兴?”

    张扬道:“您老是无神论者啊,天池先生已经过世了。”

    乔老道:“这石头我可不能收。”

    张扬道:“您要是不收,我只能扔了。”

    乔老何等智慧,马上就听出其中定有文章,他直起腰来,张扬马上跟着站了起来。

    乔老转身向小楼走去,张大官人紧紧跟在他身后。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平衡(上)

    乔老停下脚步,脸上流露出些许的愠色:“你什么时候学会兜圈子了?有话说话,别跟我绕弯子。”

    张扬笑道:“您老别生气,我不是说今儿来就是让您老帮我出出主意吗?”

    乔老来到遮阳伞下坐了,张扬没敢坐,在他身边站着。

    乔老道:“傻站着做什么?给我坐下。”

    张扬这才在他身边坐下。

    乔老望着他的双眼,似乎一直看到了他的心底:“说吧,出什么事情了?”

    张扬道:“天池先生送给我的那套宅院要被拆了,说是景区的未来规划刚好把那块地给圈了进去。”

    乔老道:“这种事情很正常啊,你是党员又是国家干部,在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应该明白怎么做,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我来教你吧?”

    张扬道:“道理我懂,如果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我肯定要说个人事小,集体事大,可这事儿如今真发生在我身上了,我却有点想不开,乔老,您想想啊,天池先生对我这么好,放着这么多的学生都没给,把宅院送给了我,他的晚年就是在香山别院渡过的,如果他在天有灵,肯定希望香山别院好好的保留下来。可现在,莫名其妙的就要被拆了,我这心里蛮憋屈的,总觉得对不起天池先生。”

    乔老微笑道:“有这种想法很正常,你是个重感情的年轻人,香山别院对你来说不仅仅是一栋房子,这其中还有你对天池先生的怀念。”

    张扬点了点头道:“是,我每次回到那个地方,就会有种错觉,总觉得天池先生仍然活着。”

    乔老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任何事物都有期限,人如此,草木如此。房屋也是如此,如果你想透了其中的道理,就不会感到那么纠结了。”

    张扬道:“道理我都明白,就是心里想不通。”

    乔老笑而不语。

    张扬又道:“不瞒您老说,我今天去找了赵柔婷,就是京城常务副市长赵天岳的女儿。”

    张扬虽然没说他去做什么,但是乔老已经明白,张扬是想曲线救国。通过这层关系改变景区的开发规划。

    张扬道:“可是赵天岳拒绝给我帮忙。”

    乔老道:“我记得小罗好像是天池先生的学生吧,为何你要舍近求远呢?”乔老已经猜到了其中的奥妙。

    张扬知道在乔老面前没必要隐瞒什么,他叹了口气道:“可能我干妈并不适合在这件事上表态。”

    乔老道:“为什么?”

    张扬道:“我不知道!”这句话他说谎了,其实他已经猜到了其中的原因,这次香山别院遇到的麻烦却是因为文家而起,有人想要利用这件事挑起风波。

    乔老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笑了笑道:“你想我出面?”

    张扬道:“没想过,这么小的事情让您老出面岂不是大炮打蚊子。”

    乔老呵呵笑了起来:“大炮打蚊子未必能够打得到,你是说我可能解决不了这件事。”

    张扬道:“乔老,我真的没想您出面,我只是将这件事说出来给您听听,让您老帮我分析分析。”

    乔老道:“多数人都害怕麻烦找到自己,而你却是自找麻烦。”

    张大官人苦笑道:“可能我这辈子都改不了这个臭毛病了。”

    乔老道:“你又没错,何必要改?”

    乔振梁回来的时候,张扬刚刚离去不久。两人刚好错过,这两天乔振梁一直都在京城开会,明天才准备返回津海。看到父亲正在摆弄那块刚刚得来的石头,乔振梁不由得笑道:“爸,今天又有收获啊!”

    乔老淡然道:“张扬刚刚来过,这块石头就是他送给我的。”

    乔振梁凑过来看了看那块石头,他对此道的兴趣虽然不大,但是跟随在父亲身边多少也了解一些,笑道:“灵璧石。改天我让人帮您配个底座。”

    乔老点了点头。

    乔振梁道:“张扬还没走?我听说他和怀明的女儿重归于好了?”

    乔老道:“他遇到了点麻烦。”

    乔振梁道:“什么麻烦?”

    乔老将刚才从张扬那里听来的事情说了一遍。乔振梁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他轻声道:“明年是关键之年。有些人自然要开始动作起来了,文国权这两年的风头很盛,上头也很看好他。”

    乔老道:“最终的胜者会在他和宪梁之间产生。”

    乔振梁跟着点了点头道:“傅宪梁是近年来才开始为人注意。”他笑了笑道:“您老心中应该早有有了决断。”

    乔老淡然笑道:“我一个退休的老头儿根本不想插手现在的事情,何必落人口舌呢?退下来就退下来了,安安静静享我的清福,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去管,也一概不去过问。”

    乔振梁道:“这方面您就不如周伯伯,他老人家现在还是不忘关心国家大事。”

    乔老呵呵笑了起来,他听出儿子的这句话并没有多少的褒义,站起身,揉了揉腰道:“老了就是老了,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一定要认清现实。没有人能永远居于巅峰之上,谁都不能。”

    乔振梁恭敬地扶着父亲来到一旁的藤椅上坐下,回到房内,用父亲最钟爱的紫砂壶泡好了茶,然后送到父亲的手中。

    乔老端起紫砂壶,啜了口茶道:“你觉得宪梁和国权这两人,谁的能力更强一些?”

    乔振梁笑了,父亲口口声声说不想再管政治上的事情,可是仍然无法做到,乔振梁想了想道:“互有长短,我实在分不清两人谁的本事更大一些,但是我不如他们。”

    乔老道:“如果我一定要你将他们两人做一下比较呢?”

    乔振梁道:“宪梁更有亲和力,但是论到魄力不如国权。两人实在是分不出孰强孰弱,一个适合守业,而另外一个更适合开创局面,就目前国内外复杂的局面来说,国权应该稍强一些。”

    乔老望着儿子,双目中流露出欣赏之光,他低声道:“我很欣慰,你能够公平地去看待问题。”说起来傅宪梁也是乔老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算得上他的门生。

    乔振梁道:“文家的事情和宪梁无关,以他的为人,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乔老道:“一名官员从入仕走到现在,经历了无数考验,外界的人看,官场内层层黑幕,还有人说什么,要想在官场之中如鱼得水,必须要先参透厚黑学,我看这简直就是扯淡!”乔老停顿了一下,又啜了口茶方才道:“在官场上若想走得长久,就必须要光明磊落,古往今来,挂在官员头顶光明正大那四个字绝不是做做样子,那是要提醒我们做人做事一定要清廉本分,要正大光明,只有如此,才敢挺起腰杆做人做事,才能无愧于天下苍生,做人不容易,做官更不容易,官做得越大,我们就越是应该谨慎本分,一个官员的身后总会有无数的目光在盯着你,你做好事,以民生为己任,这一道道目光就会成为你的支柱,在你受到委屈,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时候,身后的这些人就是你的底气你的依仗,如果你做了坏事,这一道道目光就变成无数支利箭,会将你射得千疮百孔。”

    乔振梁虚心受教道:“爸,您的这番话我永远都会记住。”

    乔老道:“我不喜欢官场内部的权力之争,因为这是一种内耗,会损害我党的实力,然而这又是一个现实,权力斗争从高层到基层,几乎穿插在体制内的每一个部分,如果我说,我们的所有人都团结一致上下一心,那肯定是我睁着眼说瞎话。”

    乔振梁道:“权力之争古今中外,任何一个体制都无法解决,相对来说我们国内还算好的了。”

    乔老微笑道:“身在斗场,哪怕是你的性格厌恶争斗,哪怕是你想与人为善,可是当别人抱着和你拼个你死我活,和你决一雌雄的想法的时候,你却不得不战,不仅仅为自己,也是为了百姓,有些人能力不足,但是斗志昂扬,好像他们生来就是为了战斗而生,你不与他战,他不会理解为你宽宏大量,以大局为重,而是认为你骨子里怕他,所以他非但不会以礼相待,反而会得寸进尺。”

    乔振梁道:“爸,您今天说话好激烈。”

    乔老哈哈大笑道:“我都已经退了,说两句话又算什么?又能影响到什么?”

    乔振梁想起刚刚父亲问他的那个问题,低声道:“爸,国权和宪梁之间,您更看好哪一个?”

    乔老所答非所问道:“人走路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什么?”

    乔振梁想了想,方才低声回答道:“平衡!”

    乔老对儿子的这个答案表示满意,微笑点了点头道:“不错,平衡,治大国如烹小鲜,必须要做到平衡,只有身体保持平衡才能不会跌倒,国家也是一样。”

    乔振梁似有所悟:“爸,您打算帮文家说话?”

    乔老将饮完的茶壶递给儿子道:“退了就是退了,何必要多说话?用得着我说话吗?”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平衡(下)

    乔振梁并不明白父亲的意思,感觉他这会儿的话前后并不一致。

    乔老道:“傻站着干什么?难不成还要我站起来亲自去倒茶?”

    乔振梁目光一亮,随即微笑道:“爸,我马上就去!”

    张大官人回到香山别院,在门前看到了两辆车,从车牌上已经看出是公牌,张大官人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看到院子里有七名男子站在那里,陈雪一个人站在他们的对面。

    为首的那个正在向陈雪讲政策下通知。

    张大官人看到眼前的局面就有些恼火了:“干什么?干什么?谁让你们擅闯民宅的?”

    为首的那人向张扬点了点头道:“你是房主?”

    张扬道:“是我,我说你们都谁啊?我请你们来了吗?怎么随随便便进我家啊?这得亏是在中国,要是在美利坚,我拿枪轰了你们都叫正当防卫。”

    七名男子听到他这么说话,马上脸色都不好看了,为首的那名男子道:“你是滨海市委书记张扬同志吧,我还是先做个自我介绍……”

    张大官人没好气道:“我没兴趣认识你,都给我出去,想说话先敲门,我点头你们才能进来。”

    那男子哼了一声道:“张扬同志,我们是西京区拆迁办的。我是拆迁办主任田兴仁,这些都是我们单位的同事。”

    张扬道:“不用那么麻烦的自我介绍了,我没时间招待各位。”

    一名黑脸大汉道:“不就是一县处级干部吗?牛什么?”

    张大官人乜起双眼望着那厮,冷笑道:“你丫牛逼,别忘了你是站在我的地盘上,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现在给我滚蛋,不然我把你扔出去。”

    黑脸大汉一张脸顿时变成了紫色,他怒视张扬显然想发作。

    田兴仁还是很有些涵养的,他压下怒火道:“张扬同志。我们这次来是为了公事,你现在的这座房子正处于我们景区的未来规划范围内,必须要拆除,至于你所蒙受的损失,我们会按照相关政策对你进行赔偿,总而言之,你要相信政府,相信我们党的政策。我们绝不会让你个人吃亏。说起来咱们都是体制内的干部,我相信你一定会理解这件事,也一定会配合我们的工作。”

    “滚蛋!”

    田兴仁愣了:“你……”

    “滚蛋!”张大官人粗暴而蛮横道。

    田兴仁的大白脸憋得通红:“我说你这位同志怎么这么不讲道理,这是公事,而且是市里决定下来的,景区三期建设是京城明年十大重点工程之一。你要……”

    张扬指着大门道:“都给我滚出去,别他妈在这里恶心我。”

    田兴仁抽出一份动迁通知书送到张扬面前:“你看清楚,这是市里……”

    张大官人一把就给抢了过去,三下五除二地给撕了个粉碎,然后怒吼道:“滚!”

    说起来这几名基层工作人员并不知道张扬的厉害,他们从事拆迁工作,什么样的人物都见过,可以说,比张扬态度更恶劣的人他们也领教过。田兴仁道:“你身为国家干部应该知道对抗国家政策的后果,你……”

    张大官人一扬推在这厮的肩膀上,在他的力量面前,田兴仁根本没有对抗之力,只觉得身躯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落地时,一屁股已经坐在大门外了。

    要说拆迁办的工作人员多数都没有编制,很多都是从社会上招募而来,田兴仁是正式的。其他的六个都是编外的。这帮人看到田兴仁被张扬给扔了出去,一个个顿时都火了。冲上来将张扬团团围住,张大官人不等他们的包围圈形成,已经猎豹般窜了出去,抡圆了手臂一个大嘴巴子赏给了那个黑脸大个,活该这小子挨打,谁让他刚才说话来着,而且个子最大,目标最大,六个人中他最显眼,张大官人不挑他挑谁?

    打人耳光的场景常见,可是一巴掌能把人给打飞了的不常见。

    黑脸大个被张大官人这一巴掌凑在脸上清脆响亮,但是并不算太疼,可是却立足不稳,身体轻飘飘就飞了起来,也从敞开的大门飞了出去,一下就趴在了田兴仁的身上,将田兴仁压得叫苦不迭。

    本来是六个人打算把张扬给围起来,可看到张大官人一巴掌打飞了黑大哥,这帮人的脚就钉在地上了。人在骨子里都是软的欺硬的怕,谁也不傻,意识到对方是块难啃的骨头之后,谁也不敢上前了,废话,现在冲上去不是找揍吗?

    陈雪叹了口气道:“我早就提醒过你们,房东脾气不好,如果我是你们,肯定不会留在这里。”

    一群人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就向门外逃去,搀扶起倒在地上的两名同伴,想上车的时候才发现两辆车的四条轮胎全都瘪了,不是放气,是被扎。

    车里面是有备胎,可两辆车加起来才能凑出两条完好的备胎,想走也走不了啊。这帮人估计到十有**就是张扬干得,可看到刚才他这么威猛的表现,谁也不敢回头再去找他的晦气,一个个只能步行离开,没人敢在门前逗留。

    那帮人走后,两辆车仍然留在那里,张大官人走出门去,看到那两辆车全都被扎爆了轮胎不由得笑了起来。

    陈雪跟着他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情景,感觉有些好笑,轻声道:“你真是够绝的,居然把他们的车胎都给扎了。”

    张大官人一脸无辜道:“我没干,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还以为是你干得呢。”

    陈雪看到他一脸的认真,也不觉愣了:“你没做,究竟是谁做的?”

    张大官人道:“真是奇怪了啊,我刚进门的时候车胎还好好的,奇怪,我怎么没听到一点动静。”

    两人都觉得事情非常的诡异,分头在四周找了找,根本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人在附近。

    重新回到院子里,陈雪道:“看来香山别院不会再有往日的宁静了。”

    张扬道:“我倒要看看,谁敢把这里给拆了。”

    陈雪道:“你总不能在京城呆一辈子,滨海的工作怎么办?”

    张扬道:“我多留两天,等解决这件事之后再走。”

    两人说话的时候听到外面有汽车的声音,张扬本以为那帮拆迁办的去而复返,可出门一看却是徐建基和洪月到了。

    徐建基也留意到那两辆被扎破轮胎的车辆,他凑过去看了看,向出门迎接的张扬道:“这么快就干上了?”

    张扬道:“这帮孙子不开眼,居然跑到这里给我下动迁通知书。”

    徐建基道:“我早就知道你按捺不住火气,所以特地过来看看,想不到啊,这么快就跟拆迁办的干上了。”他向这两辆车看了一眼道:“这些都是你的光荣战绩吧?”

    张扬道:“干我屁事啊,我还不至于干这种事情吧?”

    洪月是第一次见到陈雪,看到陈雪如此美貌,心中不由得多想,这张扬可真是一个风流情种,才和楚嫣然领证,这边又勾搭上了一位美女。

    陈雪的性情素来孤僻,看到生人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张扬,你招呼客人,我回学校了。”

    张扬也点了点头,也没有远送。

    等到陈雪离去之后,徐建基和洪月两人目光怪怪的看着张扬。

    张大官人笑道:“怎么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有点不对头啊。”

    洪月道:“你不是跟嫣然订婚了吗?”

    张大官人道:“想多了是不是?难不成我订了婚连个异性朋友都不能有了?二哥,洪月对你的管理都严格到这份上了?”

    洪月道:“我这个人就是太宽容,所以你二哥才总是欺负我。”

    徐建基笑道:“怎么扯到我身上了,兄弟,你跟谁好我都没意见,那是你自己的私生活,我表示尊重。”

    洪月啐道:“你们俩一个德行。”

    张扬道:“你们两口子的事儿别把我扯上,我绝对是新好男人的典范。”

    徐建基道:“别吹了,也不怕被闪着舌头,走,找地儿吃饭去。”

    张扬道:“就在这儿吧,我带菜回来了。”他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的确捎来了不少吃的。

    徐建基和洪月对望了一眼,两人都笑了起来。

    张扬道:“我怎么觉得你们两口子笑得有点不怀好意啊。”

    徐建基道:“看来咱们今晚把人家的一场烛光晚宴给搅和了。”

    张大官人笑道:“什么烛光晚宴,别在这儿瞎说八道了,我也不瞒你们,最近我就住在这儿,我是担心那帮拆迁办的,趁我没注意,弄几辆推土机把香山别院给推了。”

    徐建基向洪月道:“小月,你去帮忙弄点吃的。”

    洪月知道他们兄弟俩有话要谈,徐建基这是在故意支开自己,她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们聊吧,我去做饭。”

    徐建基道:“怎样?这房子的事情折腾出结果了没有?”

    张扬道:“哪有那么容易啊,我去找了赵柔婷,她倒是蛮热心的,可最后还是爱莫能助。”

    徐建基道:“这事儿虽然是赵天岳管辖的范围,可他应该不方便说话。”

    张扬道:“二哥啊,这事啊好像不简单吧。”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淡如水(上)

    徐建基不由得笑了:“兄弟,这事儿一开始我觉得简单,可现在算是有些明白了,一点都不简单,如果单纯只是拆迁的事情,我也能帮你摆平,可这事儿不单纯啊。”

    张扬道:“二哥,你就别跟我这当兄弟的兜圈子了,你得到了什么消息赶紧跟我说明白。”

    徐建基道:“你别在这儿装糊涂了,虽然这座宅院已经属于你了,可毕竟是天池先生的故居,京城里面但凡有些见识的人物,谁不知道文夫人是天池先生的学生?抛开天池先生在书法界的地位不谈,单单是文夫人的这层关系,谁敢轻易动这座宅院?一个区拆迁办居然敢跑上门来下拆迁通知书?”

    张扬道:“这事儿跟我干妈没关系,跟天池先生更没关系,现在就是我的事儿,谁想拆香山别院就是不给我面子,这件事就是冲着我来的。”

    徐建基道:“你小子啊,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其实你什么都清楚了,就是在这儿装傻,把这件事拼命往往自己身上揽。”

    张扬道:“我明白什么?我一点都不明白。”

    徐建基道:“兄弟,这件事说复杂很复杂,说简单也很简单,只要文夫人出来说句话,我就不信有人敢不给她面子?”

    张扬道:“我不能什么事儿都麻烦我干妈。”

    徐建基道:“还跟我绕弯子,这事儿压根就不是冲着你去的,谁不清楚,这出戏就是唱给文家看的。兄弟,我没看走眼,你就是仁义,别跟我说别人针对你的鬼话,你指定看出来了,有人在针对文家,而文家又不好在这件事上表态,换成别人早走了,何必硬着头皮把这件事给扛下来,你不一样,你非但没走,你还把所有事儿都揽到自己身上了,你保得不是香山别院,保得是文家的颜面。”

    张扬不禁笑了起来:“二哥,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够伟大的。我琢磨来,琢磨去,我好像没高风亮节到这个份上。”

    徐建基环视了一眼这宅院道:“你知道这座宅院的来历吗?”

    张扬没说话,听说过一些,但是不算太详尽。

    徐建基道:“这块地是当初政府特批给天池先生的不假,但是这座宅院却是何长安出资兴建起来的,毛病就出在这里,天池先生乃世外高人,按理说不会认识何长安这种世俗的商人。”

    张扬笑了笑,他对徐建基给予何长安的这句评语并不认同,何长安虽然是商人,但是并不世俗。

    在徐建基眼中,从底层做起的何长安与他和周兴民这种门第出身的官宦子弟是有着根本区别的。他认为他们的起点和修养要比何长安高得多,何长安只是一个时代的特定产物,这群人依靠着多数人们在改革开放初期对政策的不了解,而走在了时代前面,从而发家致富,这些人刚好赶上了好时候,徐建基的这种看法也代表了他们这一代很大一部分人的观点。

    徐建基道:“我通过一些关系打听到,当初何长安认识天池先生是文夫人牵线搭桥的。何长安出资为天池先生建设这座宅院也并不是无偿,而是请天池先生为他写了一幅字。那四个字叫善心永恒,后来何长安截取了其中的两个字在燕西投资建设了一座恒永商务中心。”

    张扬道:“天池先生的书法是无价之宝,就算何长安用一座宅院去换也没什么。”

    徐建基道:“这件事上的确没什么毛病,本来别人也说不出什么。如果何长安没有因为行贿和商业犯罪出事,恐怕谁也不会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件陈年往事上,可何长安偏偏出了事,而他和文家的密切关系自然而然的落入了很多人的视线之中。”

    张扬道:“何长安经商多年,和他关系密切的官员只怕数都数不清,为什么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文家?”

    徐建基道:“何长安与香山别院一样,都不是重点,有人希望通过调查他能够牵扯到文家。”

    张扬道:“我干爹清正廉明,居然有人想往他身上泼脏水。”

    徐建基道:“人性就是如此,一旦利益发生冲突,有些人就会不择手段,就算文家在何长安的事情上问心无愧,可是何长安有问题,很多人就会自然而然的怀疑文家,而对何长安调查持续的越久,对文家的影响就会越大,无论文家最后是否能够澄清这件事,何长安的事情必然会对他们造成不良的影响。”

    张扬点了点头,徐建基所说的这番话的确很有道理,轻声叹了口气道:“这个世界上人心才是最险恶的东西。”

    徐建基道:“兄弟,神仙打架,总会伤及凡人,别人遇到这种事情,躲都来不及,谁还主动往上凑合,你真是让我有些看不透了。”

    张扬道:“可这件事跟我有关系啊!”

    徐建基道:“你坚持留在这里,肯定就有关系,如果你拍拍屁股走人,跟你还有个毛的关系?”

    张扬道:“事情或许真的像你所说的这么复杂,但是多数人只看表面,在他们眼里,现在这座香山别院就是我的,当初天池先生把这座宅院送给了我,在我手上还没几年呢,现在就要被人给拆了,我张扬丢不起这人,所以我还就拿定了主意,香山别院的事情我管定了,谁敢动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就是跟我过不去。”

    徐建基道:“你啊!”

    此时洪月做好了饭,走出来叫他们吃饭。

    徐建基道:“就在外面吃吧,外面凉快。”

    洪月去厨房内将做好的菜端出来,张扬去房间内拿了两瓶茅台,几杯酒下肚,徐建基道:“兄弟,这件事上,我不能出面。”

    张扬道:“我明白!”徐建基自然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可是徐建基的背后还有整个家族,如果他旗帜鲜明的站在自己一方,会让别人感觉到徐家支持文家。政治是非常敏感的,就算徐建基感情上和张扬很近,但是他的意思并不能代表家族的决定。

    徐建基端起酒杯道:“兄弟,政治这碗饭,不好吃,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经商而远离政治吗?就是因为厌恶这其中的勾心斗角,人完全可以活得轻松一点,何必这么累?”

    张扬微笑道:“有些时候,与人斗,其乐无穷!”

    文国权和傅宪梁是在这次内部会议之后遇到的,两人刚巧走到了一处,彼此目光相遇,都笑了笑。文国权道:“宪梁,最近去西部的调研情况怎么样?辛不辛苦?”

    傅宪梁呵呵笑道:“国权兄刚才肯定走神了,我做了二十多分钟的汇报,您都没注意听。”嘴上是抱怨,可脸上的表情却是春风般的温暖。

    两人心中都明白,明年的换届之前,他们之间必然存在一场残酷的竞争,文国权给人一贯的印象强势而充满魄力,从而给很多人留下了太过强硬而欠缺亲善的印象,但是高层几乎一致都认同他的政治管理能力,尤其是在经济改革方面,文国权一直都有着优秀的政绩。

    和文国权的强势相比,傅宪梁给多数人的印象都是温润如玉,他的外表和他的做派都像一介书生,儒雅有余而强势不足,在过去的几年中,傅宪梁主抓农业,他做事朴实低调,能够和基层干部打成一片,这两年,随着老同志对他的认同和力捧,傅宪梁在几位副职中脱颖而出,声望在不知不觉中追赶着文国权,现在几乎可以文国权并驾齐驱。而且他比文国权更加年轻,这让文国权也感到了不小的压力。

    文国权笑道:“宪梁当真是目光如炬,我这两天有些疲惫,刚才的确有些走神了。”

    傅宪梁道:“国权兄要注意身体,以后我们还需要你的领导呢。”

    文国权叹了口气道:“老喽!”

    傅宪梁笑道:“这话我可不认同,你只比我大一岁,精力比我还要旺盛一些。”

    文国权笑道:“你就是谦虚,永远都是这样。”

    傅宪梁道:“我倒是想偶尔骄傲一下,可是仔细想想,自己的确没什么可骄傲的资本。”

    两人都笑了起来。

    文国权道:“走,一起喝杯茶吧!”

    傅宪梁道:“好,反正我晚上没什么事情,绿竹轩吧。”

    对手在很多人心中的第一反应是敌人,可是对手也可能是朋友,文国权和傅宪梁曾经是很好的朋友,当然那还是在几年前的时候,随着两人都进入国务院,随着两人位置的变化,声望的提升,他们之间的交流也变得越来越少,他们将之归咎为工作太忙的缘故,可每个人的心中都明白,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并不是他们真心所想,时势使然。

    文国权端起天青色的汝窑茶盏,嗅了嗅龙井的茶香,轻声道:“咱们有段时间没坐在一起喝茶了。”

    刚刚回到家里,先送上一章,今晚还会有一章的,月票太少,临近月底了,求几张月票,面子上好看些。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淡如水(下)

    徐建基不由得笑了:“兄弟,这事儿一开始我觉得简单,可现在算是有些明白了,一点都不简单,如果单纯只是拆迁的事情,我也能帮你摆平,可这事儿不单纯啊。”

    张扬道:“二哥,你就别跟我这当兄弟的兜圈子了,你得到了什么消息赶紧跟我说明白。”

    徐建基道:“你别在这儿装糊涂了,虽然这座宅院已经属于你了,可毕竟是天池先生的故居,京城里面但凡有些见识的人物,谁不知道文夫人是天池先生的学生?抛开天池先生在书法界的地位不谈,单单是文夫人的这层关系,谁敢轻易动这座宅院?一个区拆迁办居然敢跑上门来下拆迁通知书?”

    张扬道:“这事儿跟我干妈没关系,跟天池先生更没关系,现在就是我的事儿,谁想拆香山别院就是不给我面子,这件事就是冲着我来的。”

    徐建基道:“你小子啊,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其实你什么都清楚了,就是在这儿装傻,把这件事拼命往往自己身上揽。”

    张扬道:“我明白什么?我一点都不明白。”

    徐建基道:“兄弟,这件事说复杂很复杂,说简单也很简单,只要文夫人出来说句话,我就不信有人敢不给她面子?”

    张扬道:“我不能什么事儿都麻烦我干妈。”

    徐建基道:“还跟我绕弯子,这事儿压根就不是冲着你去的,谁不清楚,这出戏就是唱给文家看的。兄弟,我没看走眼,你就是仁义,别跟我说别人针对你的鬼话,你指定看出来了,有人在针对文家,而文家又不好在这件事上表态,换成别人早走了,何必硬着头皮把这件事给扛下来,你不一样,你非但没走,你还把所有事儿都揽到自己身上了,你保得不是香山别院,保得是文家的颜面。”

    张扬不禁笑了起来:“二哥,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够伟大的。我琢磨来,琢磨去,我好像没高风亮节到这个份上。”

    徐建基环视了一眼这宅院道:“你知道这座宅院的来历吗?”

    张扬没说话,听说过一些,但是不算太详尽。

    徐建基道:“这块地是当初政府特批给天池先生的不假,但是这座宅院却是何长安出资兴建起来的,毛病就出在这里,天池先生乃世外高人,按理说不会认识何长安这种世俗的商人。”

    张扬笑了笑,他对徐建基给予何长安的这句评语并不认同,何长安虽然是商人,但是并不世俗。

    在徐建基眼中,从底层做起的何长安与他和周兴民这种门第出身的官宦子弟是有着根本区别的。他认为他们的起点和修养要比何长安高得多,何长安只是一个时代的特定产物,这群人依靠着多数人们在改革开放初期对政策的不了解,而走在了时代前面,从而发家致富,这些人刚好赶上了好时候,徐建基的这种看法也代表了他们这一代很大一部分人的观点。

    徐建基道:“我通过一些关系打听到,当初何长安认识天池先生是文夫人牵线搭桥的。何长安出资为天池先生建设这座宅院也并不是无偿,而是请天池先生为他写了一幅字。那四个字叫善心永恒,后来何长安截取了其中的两个字在燕西投资建设了一座恒永商务中心。”

    张扬道:“天池先生的书法是无价之宝,就算何长安用一座宅院去换也没什么。”

    徐建基道:“这件事上的确没什么毛病,本来别人也说不出什么。如果何长安没有因为行贿和商业犯罪出事,恐怕谁也不会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件陈年往事上,可何长安偏偏出了事,而他和文家的密切关系自然而然的落入了很多人的视线之中。”

    张扬道:“何长安经商多年,和他关系密切的官员只怕数都数不清,为什么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文家?”

    徐建基道:“何长安与香山别院一样,都不是重点,有人希望通过调查他能够牵扯到文家。”

    张扬道:“我干爹清正廉明,居然有人想往他身上泼脏水。”

    徐建基道:“人性就是如此,一旦利益发生冲突,有些人就会不择手段,就算文家在何长安的事情上问心无愧,可是何长安有问题,很多人就会自然而然的怀疑文家,而对何长安调查持续的越久,对文家的影响就会越大,无论文家最后是否能够澄清这件事,何长安的事情必然会对他们造成不良的影响。”

    张扬点了点头,徐建基所说的这番话的确很有道理,轻声叹了口气道:“这个世界上人心才是最险恶的东西。”

    徐建基道:“兄弟,神仙打架,总会伤及凡人,别人遇到这种事情,躲都来不及,谁还主动往上凑合,你真是让我有些看不透了。”

    张扬道:“可这件事跟我有关系啊!”

    徐建基道:“你坚持留在这里,肯定就有关系,如果你拍拍屁股走人,跟你还有个毛的关系?”

    张扬道:“事情或许真的像你所说的这么复杂,但是多数人只看表面,在他们眼里,现在这座香山别院就是我的,当初天池先生把这座宅院送给了我,在我手上还没几年呢,现在就要被人给拆了,我张扬丢不起这人,所以我还就拿定了主意,香山别院的事情我管定了,谁敢动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就是跟我过不去。”

    徐建基道:“你啊!”

    此时洪月做好了饭,走出来叫他们吃饭。

    徐建基道:“就在外面吃吧,外面凉快。”

    洪月去厨房内将做好的菜端出来,张扬去房间内拿了两瓶茅台,几杯酒下肚,徐建基道:“兄弟,这件事上,我不能出面。”

    张扬道:“我明白!”徐建基自然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可是徐建基的背后还有整个家族,如果他旗帜鲜明的站在自己一方,会让别人感觉到徐家支持文家。政治是非常敏感的,就算徐建基感情上和张扬很近,但是他的意思并不能代表家族的决定。

    徐建基端起酒杯道:“兄弟,政治这碗饭,不好吃,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经商而远离政治吗?就是因为厌恶这其中的勾心斗角,人完全可以活得轻松一点,何必这么累?”

    张扬微笑道:“有些时候,与人斗,其乐无穷!”

    文国权和傅宪梁是在这次内部会议之后遇到的,两人刚巧走到了一处,彼此目光相遇,都笑了笑。文国权道:“宪梁,最近去西部的调研情况怎么样?辛不辛苦?”

    傅宪梁呵呵笑道:“国权兄刚才肯定走神了,我做了二十多分钟的汇报,您都没注意听。”嘴上是抱怨,可脸上的表情却是春风般的温暖。

    两人心中都明白,明年的换届之前,他们之间必然存在一场残酷的竞争,文国权给人一贯的印象强势而充满魄力,从而给很多人留下了太过强硬而欠缺亲善的印象,但是高层几乎一致都认同他的政治管理能力,尤其是在经济改革方面,文国权一直都有着优秀的政绩。

    和文国权的强势相比,傅宪梁给多数人的印象都是温润如玉,他的外表和他的做派都像一介书生,儒雅有余而强势不足,在过去的几年中,傅宪梁主抓农业,他做事朴实低调,能够和基层干部打成一片,这两年,随着老同志对他的认同和力捧,傅宪梁在几位副职中脱颖而出,声望在不知不觉中追赶着文国权,现在几乎可以文国权并驾齐驱。而且他比文国权更加年轻,这让文国权也感到了不小的压力。

    文国权笑道:“宪梁当真是目光如炬,我这两天有些疲惫,刚才的确有些走神了。”

    傅宪梁道:“国权兄要注意身体,以后我们还需要你的领导呢。”

    文国权叹了口气道:“老喽!”

    傅宪梁笑道:“这话我可不认同,你只比我大一岁,精力比我还要旺盛一些。”

    文国权笑道:“你就是谦虚,永远都是这样。”

    傅宪梁道:“我倒是想偶尔骄傲一下,可是仔细想想,自己的确没什么可骄傲的资本。”

    两人都笑了起来。

    文国权道:“走,一起喝杯茶吧!”

    傅宪梁道:“好,反正我晚上没什么事情,绿竹轩吧。”

    对手在很多人心中的第一反应是敌人,可是对手也可能是朋友,文国权和傅宪梁曾经是很好的朋友,当然那还是在几年前的时候,随着两人都进入国务院,随着两人位置的变化,声望的提升,他们之间的交流也变得越来越少,他们将之归咎为工作太忙的缘故,可每个人的心中都明白,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并不是他们真心所想,时势使然。

    文国权端起天青色的汝窑茶盏,嗅了嗅龙井的茶香,轻声道:“咱们有段时间没坐在一起喝茶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腥风(上)

    田兴仁心说你说得轻巧,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干嘛让我去?你怎么不亲自带队过去?田兴仁道:“可万一这件事要是让文家知道了……”在田兴仁心里,文家那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任从锋哈哈大笑道:“文副总理什么样的高度,你以为他会在意这种事情?我相信他一定会公事公办,如果他知道了张扬的事情也不会认同的。兴仁啊,上头已经给咱们下了任务,一定要把那栋房子的问题尽快解决,你赶紧去,尽量做好他的思想工作。”

    田兴仁不禁脸上有些发烧,的确人家是不会注意到自己这个小人物的,他低声道“任主任,如果能做通他的思想工作,我们何至于被他推出门外?到现在我们拆迁办的两辆车还被他扣在门口呢,这小子还国家干部呢?我看他根本就是一个强盗,一个不同情理目无法纪的强盗。”

    任从峰道:“兴仁同志如果他不听从劝告,必要的时候我们只能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我相信你有能力解决这件事。”总而言之任从峰是打定主意推给田兴仁了。

    田兴仁也明白任从峰的目的,他有些郁闷道:“任主任,我就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非得要拆这房子,偌大的一个景区,难道真容不下这座宅院吗?”

    任从峰道:“你别问我,我也想不明白,总而言之,上级领导让咱们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咱们要坚定不移地执行领导下达的任务,他们说拆,咱们就去拆。”

    田兴仁道:“张扬不好惹,万一他要暴力对抗怎么办?”

    任从峰道:“按照步骤一步步的来,过去怎么干,现在仍然怎么干。”

    田兴仁道:“我觉得,现在以拆迁办的名义出面不好,必须要讲究一点策略。”

    任从峰笑道:“这方面的经验,你应该很丰富。”

    张大官人百密一疏,临睡前围绕香山别院视察的时候发现有一处的围墙上还是被人用白灰刷了个大大的拆字,看着那个蹩脚的大字,张大官人真是哭笑不得,如果天池先生在天有灵,看到有人在他的故居上卖弄书法,而且题写了一个如此蹩脚的拆字,只怕也会火冒三丈。

    张扬弄来一桶水将那个拆字给刷掉,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外面没有什么动静,荒郊野岭的,估计那帮拆迁办的也不会无聊到在这种时候过来光顾。

    张大官人盘算着明天如何去应对可能到来的麻烦,冲了个澡,正准备上床休息,楚嫣然打来了电话,询问他事情的进展情况,张扬把发生的情况说了,楚嫣然乐得格格笑了起来。

    张大官人道:“你笑什么?我这边都火烧眉毛了,你居然还笑,嗬,果然应了那句话啊。”

    “什么话?”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楚嫣然啐道:“你胡说八道,我可是准备跟你共患难同甘苦来着,可是我外婆要陪吧,还有,我爸说了,这事儿最好你自己解决,我不能跟着掺和,我要是掺和进去,越掺和越乱。”

    张扬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宋怀明一早就看出这件事背后存在着怎样的问题,他不会对这件事进行公开表态,所以嫣然作为他的女儿最好要和这件事划清界限。

    张扬道:“嫣然,这边估摸着还得要掺和几天,不能马上回去陪你了。”

    楚嫣然笑道:“不用你陪,我在东江呢,一大家子人,谈得都是家长里短的事情,你过来也不自在,等你那边忙完了,我直接去滨海,外婆想去那边看看。”

    张扬道:“好,我尽快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

    楚嫣然道:“忙你的,我爸都说让我别打扰你。”

    张扬不禁笑了起来:“他还说什么?”

    楚嫣然道:“没说什么?就是说让我少掺和你工作上的事儿。”

    张大官人心说,不是岳父大人不让楚嫣然掺和,而是他自己不想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面来,这事儿实在是太敏感,谁要是掺和进来搞不好就涉及到到了一个站队的问题,张大官人不怕站队,其实像他这种级别的干部,无论站在哪儿,别人也不会注意,他还没到引起大人物注意的份上。

    楚嫣然叮嘱他道:“你处理事情一定要冷静,注意方式方法,别动不动就采用暴力手段。”

    张扬道:“放心吧,我现在都是有老婆的人了,还能跟过去那个毛头小伙子似的?你放心,放一百个心。”

    楚嫣然道:“你要是能变了才怪,不过啊,你刚才那句话没错,现在做任何事情之前要多考虑考虑我。”

    张扬笑道:“知道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挂上电话,张大官人刚刚爬到床上,就听到外面传来细微的动静,深夜之中本就寂静,加上张大官人耳力过人,立刻就觉察到了,他悄悄从床上爬了起来,难道拆迁办的趁着夜色要对自己采取行动?

    张大官人抄起一根白蜡杆,不给这帮家伙一点教训,他们就不知道自己的厉害。他还没有走出房门,就听到外面传来乒乓的声响,却是有人从外面丢石块进来,其中一块刚巧击中了窗户,把玻璃给砸烂了。

    张大官人真是怒火中烧,大吼一声,拉开房门就冲了出去,他这边刚刚冲出门去,就听到摩托车启动的声音,两辆摩托车各载着两个人,飞也似的向山下逃去。

    张大官人也没有追赶,他拿起手灯照了照周围,看到围墙上又多了许多个白漆刷写的拆字,张大官人真是哭笑不得,想不到这帮拆迁办的家伙还真是有点办法,把游击战术发挥的淋漓尽致。

    张大官人也懒得继续去擦除墙面上的拆字,等明天天亮了再说,他因此而想出了一个主意,要把这帮混蛋的作为全都拍下来见报,好好曝光一下他们的行径。

    张大官人回到房间内躺下没多久,外面又开始有了动静,有人通过话筒向他喊话:“张扬同志,你身为国家干部,对抗国家政策,妨碍国家公务,你难道不感觉到惭愧?你对得起**员的称号吗?”

    张大官人霍然坐了起来,玛丽隔壁的,这帮孙子的招数还真是层出不穷,连解放前对敌军喊话的招数都用上了,这叫心理战,既然武力上征服不了自己,他们就用精神战争的方法,干扰自己的睡眠,让自己处于高度的疲惫之中,攻心为上,还真是阴险啊。

    张大官人又听到外面摩托车的声响,他被*扰得有点上火,抓起那根白蜡杆,这次就算他们骑摩托车逃走,也一定要把他们给追上,非狠狠修理他们一顿不可。

    张大官人大步向门前走去,还没走到大门前就闻到一股恶臭,他顿时猜到了什么,我x,这帮孙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他这次没选择从大门出去,而是腾空跃上围墙,借着月光看到大门处已经被人倒了一大滩黄白之物,张大官人被彻底惹毛了,远处一辆摩托车在那儿轰鸣着,摩托车上有两个人,他们是跟张扬捉迷藏呢,只要张扬出来,他们就逃,依仗着这辆摩托车,认为张扬不可能追上他们。

    看到张扬站在围墙上,骑摩托车的那小子把油门轰得震天响,分明是向张扬在示威。张大官人一跃从围墙上跳了下去。

    那名摩托车手看到张扬跳了下来,马上加油门向远方的山路逃窜。

    张大官人刚才那是放过了他们,以他的手段,对付这两个小混混还不是手到擒来,他掂起一块砖头,嗖!地扔了出去,砖头瞄准了摩托车的后轮。

    只听到咚!地一声,摩托车后轮被砸中了,顿时偏离了原来的方向,那名车手拼命想将车把拉回道路,可仍然控制不住,摩托车歪歪斜斜地撞在了旁边的大树上,两人惨叫着摔倒在地上。

    不等他们从地上爬起来,张扬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扬起手中的白蜡杆,托!的一声砸在车手的头盔上,砸得这厮眼冒金星,虽然有头盔的缓冲仍然被打得头昏脑胀,宛如喝醉酒般摇摇晃晃站起身,拔腿就想逃跑,慌不择路又撞在大树上,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

    张大官人忍俊不禁,想不到是这种笨贼。

    另外一个坐在后座的小子也爬起来想逃,张大官人白蜡杆伸出去,缠住他的小腿,将这厮绊倒在地。

    望着在地上哀嚎不止的两个家伙,张大官人气消了不少,用白蜡杆指着他们的面门道:“跟我打游击?也不撒泡尿看看你们的德行。”

    那车手捂着脑袋仍然眩晕不已,另外那个身材稍胖的年轻人道:“这位大哥,你……你误会了,我们是路过,我们什么都没干……”话没说完呢,眼前白影一晃,白蜡杆结结实实砸在他的脑袋上,痛得这厮双手抱头,大声惨叫。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腥风(中)

    张扬道:“不好意思,我也什么都没干,这棍子怎么不听话?”他挥动白蜡杆,连续击落在两人身上,打得俩小子连蹦带跳,连胜讨饶。

    张大官人觉得气出得差不多了,这才停下手:“你们两个都是西京区拆迁办的吧?”

    两人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不是,不是,我们就是无业游民。”

    张大官人道:“不说实话,成,我也不逼你们,大门口那些秽物都是你们留下的吧?现在去给我清理干净,墙上所有的字迹都给我擦干净,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扫也好,吃也好,给你们半个小时,必须把香山别院里里外外清理干净,至于造成的损失,咱们回头再算。”

    两人现在知道遇到狠人了,车手哭丧着脸道:“大哥,是我们哥俩有眼不识泰山,我们清理,我们赔钱行不?可您得多给我们一点时间啊。”

    张大官人怪眼一翻:“少他**废话,半个小时如果清理不好……”大官人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摩托车上,扬起白蜡杆戳了下去,竟然一下把油箱给戳穿了。

    俩小子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瘸一拐的向香山别院走去。两人边走还边回头看,他们是在找同伙呢,可这会儿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张扬大声道:“都他**给我听着,谁再敢给我添堵,只要让我抓住,我拧断你们的脖子。”

    人在压力下往往能够发挥出自身的最大潜能,这俩小子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在打扫卫生上还有这么大的天赋,不到半个小时,已经将香山别院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

    张大官人握着他的白蜡杆,检查了一下两人打扫的成果。

    两人恭敬道:“打扫完了,能放我们走了吗?”

    张扬笑道:“我被砸烂的窗户怎么办?”

    稍胖的那名年轻人道:“我们赔,我们赔!”他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我们只有这么多。”

    张扬道:“我没发票啊,你们怎么找拆迁办报销呢?”

    那名车手道:“不用报销,不用报销,我们也没地儿报销,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这会儿他头脑清醒了。

    另外一人道:“是,是,是我们兄弟俩有眼不识泰山,我们觉得这里没人,所以想找点乐子,没想到您住在这里……”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两人也跟着笑,可张大官人笑容突然收敛了,扬起那根白蜡杆,照着两人的脑袋分别就是一下,打得两人惨叫着蹲了下去。

    张扬道:“当我三岁小孩啊,都他**指名道姓的跟我谈拆迁政策了,这会儿居然还跟我装傻,我说,你们俩是装傻还是真傻?”

    两人哭丧着脸,谁都不敢说话,生怕一说话又触怒了张扬。

    张扬道:“刚才还有两个呢?他们去哪儿了?”

    车手道:“不知道,我们真不知道,张……张书记,我们有眼无珠,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您就大人大量放了我们吧?”从他这句话就证明,他们对张扬的身份知道的一清二楚。

    张扬道:“放了你们也成,不过你们总得跟我说句实话吧?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西京区拆迁办的人?到底是谁派你们来得?”

    两人一起摇头:“我们真不是,我们真和拆迁办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大官人冷笑道:“看来今儿不给你们一点苦头尝尝,你们就不会跟我说实话。”

    那名稍胖的年轻人道:“张书记,您就是把我们给打死,我们也不是拆迁办的人。”

    张大官人道:“还他**真有点**烈士的味道,打死都不说?”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到远方的山林中传来一声惊恐的惨叫,这叫声充满了恐惧,在深夜中突然响起,让每个人的内心都是为之一震。

    张大官人辨明了声音的方向,冷笑道:“故弄玄虚!等我抓住他们,一起跟你们算账。”他伸手制住了两人的穴道,向传出声音的山林处奔去,几个兔起鹘落,已经在百丈之外,张大官人进入那片山林,山风阵阵,吹动树叶发出尖锐的鸣啸,山风中隐约带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张扬没来由打了个冷颤,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他紧张了起来,他转过身去,看到身后并无人在,抬起头,夜空中的云层不知何时将那轮明月给遮挡住了。

    张扬用手中的白蜡杆拨开前方的树枝,脚步变得缓慢而凝重,越往前走,血腥的味道越浓,终于他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了前方一幕惊人的场景,两名男子被倒挂在树上,两人的咽喉都被割开,鲜血不断往下流淌,地上已经积了一大滩鲜血,张大官人虽然没有走近,却已经意识到,两人已经死了。

    他心中暗叫不妙,急速转身向香山别院的方向狂奔而去,自己十有**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刚刚奔出树林外,又听到一声惨叫。

    刚才被他制住穴道的两人,如今软绵绵躺在大门处,张扬来到他们的身边,用手摸了摸他们的颈部动脉,两人的心跳都已经停止,检查他们死亡的原因,竟然是被人硬生生折断了颈椎。

    张大官人从未想过今晚居然会在香山别院外上演出一场大屠杀,四条活生生的性命转眼间就消失于人间,杀手显然是在张扬对付这两人的时候,将另外两名男子抓住,杀掉他们,并有意识的让他们发出惨叫,利用他们的惨叫声引开张扬。

    在张扬潜入林中之后,杀手趁机来到香山别院外杀死了两名被张扬制住穴道移动不得的男子。

    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随之响起一声声沉闷的雷声,张大官人有生以来还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场面,当世之中,能够在他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四个人,而没有暴露出任何踪迹的人屈指可数。

    张扬迅速回到房间内,找到自己的手机,他必须报警,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张扬的意料之外。

    西京分局的刑警赶到现场之前,一场瓢泼暴雨不期而至,这场暴雨将现场严重破坏,西京分局刑警大队长于强华冒着雨勘察了现场,从现场很难得到有用的线索。

    张大官人静静坐在客厅内,这段时间他已经理清了所有的头绪,也考虑到可能发生的最坏后果。

    于强华冒雨走近了客厅,他脱去身上的雨衣,整理了一下头发,来到张扬面前,看到表情镇定的张扬,点了点头道:“张扬同志,我是西京分局刑警大队的队长于强华。”

    张扬向他伸出手去:“幸会!”

    于强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和张扬握了握手,握手的时候,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张扬,发现张扬的身上并没有任何的血迹。

    张扬道:“请坐!”

    于强华道:“张扬同志,你是这座香山别院的主人吧?”

    张扬点了点头道:“是!”

    “外面死了四个人,你应该知道吧?”

    张扬道:“知道,你们之所以过来,还是因为我报的警。”

    于强华道:“可以解释一下吗?”

    张扬并没有隐瞒,将今晚发生的情况全部向于强华说了一遍,他也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所以每一个细节都尽量说明的清清楚楚。

    于强华听得很认真,一旁的警察在做着笔录。

    于强华道:“你是说,这四个人全都是西京区拆迁办的人?”

    张扬道:“目前我并不能证实,只是这四个人我过去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今晚过来捣乱,想迫使我离开这套房子,而且利用话筒向我喊话,还在大门前泼粪,在围墙上乱涂乱画,我抓住了其中的两个,让他们清理卫生,其他两个我并没有见到。”

    于强华又针对某些细节询问了几句,然后道:“张扬同志,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配合,我希望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你暂时不要离开这里。”

    张扬道:“你的意思是,已经把我列为这次谋杀案的嫌疑对象了?”

    于强华坦然道:“目前我们在现场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所以我们不能排除你在这件事上的嫌疑。”

    张扬道:“如果这件事和我有关,我会主动报警?”

    于强华道:“报警并不能证明你和这起谋杀案没有关系,张扬同志,你不必多想,我向你保证,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尽快调查清楚。”张大官人从没想到香山别院的拆迁会演化成一场凶杀,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他想得太多也没用,干脆老老实实回房间睡觉,这下不用担心有人打扰了,于强华专门安排了两名刑警在他的门外负责值守。

    雨下了一整夜,天亮的时候突然就停歇了,如同当初落雨一样毫无征兆。张大官人睡得很香,这厮绝对是心里能存得住事儿的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死了四条人命,他仍然睡得香甜。反观那帮警察就没那么好命,这一个晚上忙着勘察现场,不但调查凶杀现场,还把香山别院里里外外调查个遍。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腥风(下)

    九点钟的时候,有人敲门把张扬唤醒,张大官人穿好衣服,来到外面。

    于强华在院子里等着他。

    张扬舒展了一下双臂,打了个哈欠来到于强华身边:“于大队,一晚上没睡?”

    于强华道:“我们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来调查这件事,你所说的几点情况基本上和我们勘察到的情况相符。这四个人的确是为西京区拆迁办工作,不过他们并没有正式编制,和拆迁办没有组织关系。”

    张扬道:“都是些混社会的地痞无赖,看他们的行径就知道了,我就纳闷了,拆迁办为什么非要跟这帮人打交道,这不,出大事儿了。”

    于强华道:“树林中被吊起的两具尸体,都是咽喉被割开,凶器应该是锋利的刀剑,从法医的鉴定结果来看,凶手应当相当的专业,而且冷血无情。”他看了张扬一眼道:“现场发现了你的一些脚印。”

    张扬道:“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当时我被惨叫声吸引了过去,但是我看到这两句尸体的时候就停下脚步,没有继续向前。”

    于强华道:“不错,现场勘查的结果和你所说的相符,在尸体周围十米左右的范围内并没有发现你的脚印,但是……”于强华停顿了一下道:“我们也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的脚印。”

    张大官人道:“说了等于没说,还不是说我嫌疑最大。”

    于强华道:“死在大门口的两名男子,他们是颈椎被人暴力折断的,法医根据颈部的受力情况,可以推测出一个大概的掌形轮廓。”

    于强华将一张纸在张扬的面前展开,上面画着一个掌形的轮廓,张大官人把手盖了上去,他的手显然要比这个轮廓大上许多。

    于强华道:“手掌很小,通常男人的手掌不会这么小,很大可能是女人的手掌,可是又有哪个女人拥有这样强悍的力量,一下就能折断别人的颈椎?”

    张大官人双眉紧皱,若有所思,心中却浮现出一个诡异的身影。

    于强华道:“我们在树林中还找到了一条织物纤维,在和你所有衣服的比对之后,基本排除了这条纤维来自于你的身上。”

    张大官人听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起来:“听起来对我来说好像是个好消息。”

    于强华道:“你缺少杀人的动机,所以,我们的调查从一开始就是朝着证明你无罪的方向。”

    张大官人道:“我敢保证,你们的判断绝对是正确的。我跟他们四个无怨无仇的,如果说打他们一顿,我肯定会,杀他们还没到那种地步。”听到对方没有把自己列为重点嫌疑对象,张大官人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于强华微笑道:“警察办案是依靠证据的,想证明自己的清白,首先要信任我们。”

    张大官人道:“我还以为,你们这次要把我列为首要嫌疑目标了。”

    于强华道:“你的确有嫌疑,但嫌疑并不是最大。”他拍了拍张扬的肩头道:“我们要收队了,我希望你能够在京城多呆几天,如果事情有什么最新的进展,我们可以随时连络到你。”

    张扬道:“我可以再多呆三天,但是三天后我必须要回平海了,你知道的,我有工作在身,总不能永远在京城呆着。”

    于强华笑道:“我能够理解!对了,我听说有个叫陈雪的女孩经常来这里,你帮我联络一下她,来我们分局协助调查。”

    张扬点了点头。

    于强华带着手下刑警收队后不久,张大官人锁上大门,直接去了西京区拆迁办。

    张大官人原本是打算和拆迁办的头儿正式摆开来谈谈,可来到拆迁办大门口,看到门前都被花圈给堵上了,原来是昨晚被杀的那四个人的家属前往拆迁办闹事。

    张大官人想了想这种时候,还是不去露面的好,他调转车头正准备走,看到一名男子也慌慌张张上了前面的一辆本田,那男子正是西京区拆迁办副主任田兴仁。

    张扬对他认得很清楚,昨天就是这厮亲自率众去香山别院闹事。

    田兴仁也是听说昨晚派去的四个人都死了,所以来拆迁办看看动静,到了大门口,看到眼前这局面,他不敢上前,这种时候他要是出现在死者家属面前,恐怕十有**要被人给撕了。

    田兴仁倒车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一辆奥迪车把自己的后路给堵上了,田兴仁有些恼火,距离前车实在太近,根本拐不出去,他推开车门,正准备去督促后面的车辆离开,却看到张扬下车向自己走了过来。

    田兴仁当然认得这位爷,吓得想要关上车门,却被张扬抢上前来一把将车门拉住了。

    田兴仁苦着脸道:“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张扬道:“不干什么?想跟你谈谈。”

    田兴仁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再说你的事情现在也不归我负责……”

    张大官人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车门拽开了,一把揪住田兴仁的领子:“不想跟我谈,你是想跟那些死者家属谈喽?”他作势要把田兴仁从车里拖出来,田兴仁吓得满头冷汗:“别……别,上车,你上车……”

    张大官人来到副驾坐下,田兴仁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恐惧:“你……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张大官人嘿嘿笑道:“我怎么不能来?难道你以为公安把我给抓起来了?”

    田兴仁听他这么说,吓得面无人色:“别……别……拆迁的事情跟我没关系……都是上头的命令,我上头还有领导呢,我们主任是任从锋,你找他去,都是他让我干的!”田兴仁吓这么厉害是有原因的,他只知道派去的四个人都被人杀了,在他心中这件事肯定和拆迁有关,警方到现在没有宣布调查结果,可他怀疑这件事是张扬干得,所以他见到张扬才会显得这么害怕。

    张扬道:“我说你们是不是吃饱撑的?好好的非要拆我的房子,这下好了,闹出人命了,不好收场了吧?”

    田兴仁道:“你……你别别找我啊,我……我……”

    张扬道:“你不是想拆我房子吗?怎么不自己去,找了几个混混当替死鬼,我明白的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田兴仁道:“我发誓……我……我再也不去你那边了……你的事儿,我管不了,我就是不干了,我也不会再找你的麻烦,我们都是基层办事的,你别找我麻烦。”

    张大官人看到他这幅怂包样,也打消了惩治他的念头,伸手拍了拍他的面颊道:“田主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好的事儿搞成这样,谁都不想,做人还是光明磊落一点的好。”

    这场突然发生的谋杀案,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可这件事同时也弱化了拆迁本身带来的影响。

    罗慧宁听说谋杀案之后不免有些担心,她忧心忡忡向文国权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牵涉到张扬。”

    文国权摇了摇头道:“不会,我刚让人打听过,警方并没有将张扬列为嫌疑对象,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怀疑到张扬身上。”

    罗慧宁叹了口气道:“真是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演变成一场凶案,到底是谁会到那里杀人呢?”

    此时外面忽然响起一个响亮的声音:“爸,妈!我回来了!”

    文国权和罗慧宁对望了一眼,两人都露出欢欣之色,听声音就知道,儿子文浩南回来了。

    文浩南自从前往南锡任职,这还是第一次返回京城。

    文国权和罗慧宁一起来到了客厅,看到了拎着旅行袋的儿子,一段时间没见,文浩南的肤色黑了许多,比过去显得清瘦了。

    罗慧宁走过去,握住儿子的手臂,不知为何眼睛就有些湿润了:“浩南,你瘦了……”

    文浩南笑道:“前阵子去静海公干,整天都在海边,紫外线强度太大,黑了倒是真的,体重是一点儿都没减。”他向父亲笑了笑:“爸,您没去上班?”

    文国权道:“这就去,上午还有一个会要开。”

    罗慧宁不无抱怨道:“整天忙得不见人影,现在儿子回来了,你连句话都不多说?”

    文国权歉然笑道:“实在是没办法,等我晚上回来,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望着丈夫匆匆而去的背影,罗慧宁不由得叹了口气。

    文浩南安慰她道:“妈,爸整天忙着国家大事,您要多理解他。”

    罗慧宁道:“理解,理解,只是咱们这一家人聚在一起实在是太难了。”

    文浩南道:“我姐不在家?”

    罗慧宁道:“她现在最亲近的就是佛祖,我看她早已把我给忘了。”

    文浩南扶着母亲坐下,看到母亲鬓角新增的白发,他的心中也不禁一阵难过,母亲也老了。

    罗慧宁道:“你回头把苏菲叫来,晚上我亲自下厨做几个菜。”

    文浩南点了点头。

    罗慧宁望着儿子,心中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提起了张扬:“对了,张扬也在京城。”

    文浩南道:“我知道!”

    罗慧宁有些诧异道:“你知道?”

    文浩南道:“我还知道他在京城又给咱们文家惹了不少的麻烦。”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配合调查(上)

    罗慧宁提起张扬的本意是,晚上也把他叫来家里一起吃饭,趁机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没想到儿子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罗慧宁秀眉颦起道:“浩南,你又听别人胡说什么?”

    文浩南道:“没什么,妈,我知道您的意思,算了,我跟他没什么话好说。89”

    罗慧宁听他这样说,也只能作罢,轻声道:“你休息一下,待会儿去把苏菲接过来。”

    文浩南道:“妈,您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要多多注意休息啊。”

    罗慧宁笑了笑,心情却变得越发沉重起来。

    张大官人回到香山别院,拆迁办的两辆车已经被开走了,不过门前还有一辆红旗车,牌号张扬非常熟悉,这辆车是文家的,张扬本以为是罗慧宁回来了,车门打开,从中出来的却是文浩南,这让张扬多少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文浩南不会在主动和自己发生任何联系,想不到他居然再次找上门来。

    张大官人停下脚步,文浩南缓步走向他,在距离张扬一米左右的地方站定,抬起头呼吸了一口空气,低声道:“我听说昨晚这里发生了谋杀案,死了四个人,好好的一片地方却染上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张扬道:“你消息还蛮灵通的,该不是为了这件事专程从南锡赶来的吧?”

    文浩南道:“不是,我来京城是为了开会,抵达这里之后才听说香山别院发生谋杀案的消息。”他的目光落在围墙上,经过昨晚的清理和一夜的大雨,围墙上被刷涂上的拆字已经基本上洗刷干净,不过有些地方仍然可以看到一些印迹。文浩南道:“普通人是没能力杀死四名成年男子的。”

    张扬道:“案子由西京分局负责,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文浩南道:“他们没怀疑你?”

    张大官人从文浩南的这句话中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善意,他笑了笑道:“你以为他们应该怀疑我吗?”

    文浩南道:“如果我负责这件案子,你就会是我首要调查的对象。”

    张扬道:“幸亏不是你,不然我就有麻烦了。”

    文浩南道:“我真是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搞这么多的事情?一座老房子而已,既然景区未来的规划把它划了进去,你为什么不配合人家的工作,非得要横生枝节?”

    张扬道:“这座宅院是天池先生的故宅,我不能让别人随随便便给拆了。”

    文浩南道:“我更不明白天池先生当初为什么会把这座宅院留给你?你认识天池先生还是通过我妈吧,记得当初,你也是想找天池先生求字,不得不佩服你经营关系的本事,到最后居然哄得老人家将这座院子送给了你。”

    张扬道:“我发现你习惯于戴着有色眼镜看我。”

    文浩南道:“有吗?”

    张扬道:“咱们之间就应了一句话……”他停顿了一下道:“话不投机半句多!”

    文浩南道:“我很少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张扬道:“很高兴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我也很欣慰能被你当成一个陌生人看待。”

    文浩南道:“无论你出于怎样的动机,可既然认了我妈做干妈,毕竟也算得上是一种缘分,我相信,即便是最攻于心计的一个人,他都应该是有良知的。”

    张大官人听得直皱眉头,如果不是看在干爹干**份上,他早就让文浩南滚蛋了。

    文浩南望着香山别院紧闭的大门道:“我只希望,你做事之前,能够多为文家考虑考虑,不要因为你的一己之私而影响到文家的声誉,我爸为官多年,享有清誉,我不想有人仗着所谓的关系给他的形象抹黑。”

    张大官人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气了,这厮说的是人话吗?自己留在京城抗拒拆迁,不仅仅是为了保住天池先生的故宅,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是在分担文家的火力,他是在维护文家的利益,可在文浩南眼中,自己这样做变成了给文家抹黑,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说完了吗?”

    文浩南道:“说完了!”

    张扬道:“说完就赶紧走人,我看到你就有点犯恶心!”他说完这句话,再不搭理文浩南,打开房门走入香山别院,反手将房门锁上。

    文浩南气得满脸通红,他咬了咬嘴唇,大声道:“你好自为之!”

    张大官人听到汽车远去的声音,没多久又听到摩托车响起的声音,却是陈雪过来了,她并没有看到眼前的一幕,打开房门,看到张扬铁青着面孔坐在院子里,马上就猜到他心情不好,来到张扬身边,柔声道:“你一直没走?我去给你泡杯茶。”

    没多久,陈雪泡好了茶端了出来,放在张扬面前,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张扬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低声道:“陪我坐一会儿。”

    陈雪垂下明澈的双眸,看到张扬充满期望的目光,芳心中突然一软,叹了口气道:“这边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张扬放开她的手腕指了指身边的石凳。

    陈雪在石凳上坐下,目光仍然盯着张扬的面庞。

    张扬抬起头,目光望着天空中悠悠荡荡的白云,多了几分飘渺和迷惘:“我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本来只是一起普通的拆迁事件,却演变成了一场凶杀案,好好的香山别院居然变成了凶宅。”

    陈雪淡然笑道:“其实死人未必比活着的人更为可怕,生和死本来就是密不可分的,为什么一定要对死亡畏之如蛇蝎?”

    张扬的目光转向陈雪,他发现陈雪自从修炼生死印之后,她的性情变得更加淡泊,仿佛这世上的一切事物都无法扰乱她的心境。这样的冷静淡泊,本不该属于她这样的一个花季少女。

    张扬道:“昨晚死去的四个人,两人死于利刃之下,都是一刀断喉,下手极其精准,另外两人死在香山别院的门外,他们的颈椎被重手折断,杀手利用树林中的惨叫声将我吸引过去,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干掉了门前的两名男子,然后从容抽身离去,足以证明,此人的轻身功夫不在我之下。”

    陈雪道:“你想说什么?”

    张扬道:“当世之中,能有这份功力的并不多见,我想到了一个人。”

    陈雪的美眸仍然风波不惊,她猜到了张扬要说的人是谁,轻声道:“你不是已经废去了她的武功?”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按理说不该是她!”他想到的那个人是文玲,当初他在香山别院的地下洞穴之中亲手废去了文玲的武功,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在文玲的体内种下了跗骨针,按理说文玲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武功,从杀死这四名男子的身手来看,即便是文玲的武功处于巅峰状态也无法做到让张扬毫无察觉。

    陈雪道:“既然怀疑她,为什么不去找她当面验证这件事?”

    张扬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对了,西京区分局的人让我通知你,前去那边协助调查。”

    陈雪淡然笑道:“莫非我也成为了嫌疑对象?”

    张扬道:“和香山别院关系最为密切的两个人就是你跟我,他们例行调查也是应该的。”

    陈雪道:“那好,我现在就跟你去!”

    于强华对陈雪这么快就过来配合调查表示赞许,他请两人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坐下,直奔主题道:“陈小姐,我想你说明一下昨晚从九点到十一点期间的去向。”

    陈雪道:“这段时间都在清华园的图书馆内,十一点半做完图书馆的工作返回宿舍,这段时间我可以提供证明人。”

    于强华点了点头,又将那张印有掌印的纸张拿了出来,陈雪扬起自己的手掌比对了一下,她的手指要比这掌印稍长。

    张扬道:“于大队可以打消疑虑了?”

    于强华笑道:“两位不要介意,只是一个例行的调查了解,谢谢两位的配合。”

    张扬道:“于大队,可能我不应该过问,但是我对这件案子真的很好奇,能不能向我透露一点进展。”

    于强华道:“这件案子到目前为止进展甚微,我可以告诉你的就是,我们已经初步排除了两位的嫌疑,至于这个杀人凶手,我们也初步锁定是一个女人。”

    张扬和陈雪对望了一眼,两人心中都想到了同一个名字。

    张扬道:“于大队,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我看看那几具尸体。”

    于强华愣了一下,他有些不理解,毕竟张扬不是公安系统的人。

    张扬道:“我对武术有些研究,或许可以从伤口的形状能够找出一些线索,你们的法医虽然厉害,但是他并不能从武术方面分析问题,换个角度,或许能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于强华想了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陈雪并没有和张扬同去,独自留在停尸房外等候。

    于强华递给张扬口罩和手套,他向张扬道:“其实我之前就听说过你。”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配合调查(中)

    张扬笑道:“我在京城好像没什么名气。”

    于强华道:“我有位同学在北港工作。”

    “谁?”

    “赵国强!”

    张大官人听到赵国强的名字,不由得笑了起来:“国强很有能力,我很欣赏他。”

    于强华道:“我听说你们两人同时进入北港市常委层,恭喜啊!”

    张扬道:“有时间去北港转转,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于强华笑道:“一直都想去,可是工作太忙,干我们这行的没有时间观念,从凶杀案发生到现在,我只睡了一个小时。”

    两人来到停尸房内,于强华示意看守员从冰柜内拉出尸体。

    张扬真正想看的是那两具被利刃割喉的男子,当时他看到尸体之后就停下脚步,没有走近,他的谨慎主要是为了避免嫌疑,为了保护自己,事实证明当时他的做法并非多余,否则他不会这么快的摆脱嫌疑。

    张扬拉开包裹尸体的塑料袋,尸体脖子上的刀伤清晰可见,一刀断喉,张扬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从伤口的形态他得出了结论,是刀伤,切口光整,即便是最锋利的刀,也不可能切出这样锐利光滑的边缘,张扬用手托起尸体的脖子。

    于强华道:“颈椎全都碎了,除了刀伤之外,他的颈部还受到重击。”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道:“刀气!”

    于强华愣了一下:“什么?”在他的意识中,刀气是存在于武侠小说中的玩意儿。

    张扬道:“颈椎是被刀气震碎的,凶手故意刀气外放,以此来迷惑你们的判断。”

    于强华将信将疑道:“这世上真有这么强大的武功?”

    张扬点了点头,将裹尸袋拉好,又逐一检查了其他的三具尸体。

    从停尸间内出来,张扬除去手套和口罩,一边洗手一边向于强华道:“凶手的武功很高,我本以为从伤口上能够看出她的门牌来路,可是她应该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刻意掩饰了自己的出手。

    于强华对武功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直到现在他也不相信有人可以用刀气震碎人的颈椎之说。

    张扬道:“于大队,你们是通过什么认定凶手是个女人呢?”

    于强华道:“手型轮廓,还有我们在现场找到的织物纤维,那种材质一般常用于女子的服饰上。”

    张扬点了点头,总觉得于强华对他还有不少的保留。

    回到汽车内,一直都在等他的陈雪道:“怎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张扬道:“肯定是个高手干的!不过我从伤口上并不能看出是她的手法。”

    陈雪道:“是不是她,当面一问既知。”

    除了张扬和陈雪,没有人会怀疑到文玲的身上,当天晚上,却是文家一家团圆的日子,文国权回来的稍晚一些,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今天的心情不错。儿子文浩南从南锡过来,连最近专心诵经礼佛的女儿文玲,也从普济庵回来。

    文玲的模样和过去没多少改变,岁月在她的身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她的肌肤依然细腻白皙,白的有些苍白,不过比起过去,目光显得柔和了许多,这可能和她最近专心礼佛有关。

    文国权微笑道:“小玲回来了!”

    文浩南道:“爸,是我专程去把姐姐接回来的。”

    罗慧宁道:“你这孩子,我让你去把苏菲叫过来吃饭,她人呢?”

    文浩南道:“咱们一家人吃饭,叫一个外人做什么?”

    罗慧宁啐道:“怎么说话呢,她是你女朋友,将来就会是我们文家的儿媳妇,娶过门就是一家人,怎么是外人呢?”

    文浩南道:“以后的事谁知道会怎样?”言语之中,流露出他对这段感情的冷淡。

    罗慧宁想借着这件事说他两句,可是却被文国权用目光制止。文国权道:“咱们一家人,好久没在一起吃过饭了。”他一手搂住儿子的肩头,一手搂住女儿的肩头,心中感到一阵温暖。

    望着父子三人相拥而行的场景,罗慧宁的内心也被暖流涤荡着,这才像是一个家。

    一家人来到餐厅坐下,文国权道:“张扬怎么还没到?”

    听他这样问,罗慧宁不由得愣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看了儿子一眼,文浩南道:“我去请他了,他没时间,香山别院那边出了人命案,他正在协助警方调查。”

    文国权点了点头,儿子的这个理由非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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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理,他轻声道:“那就吃饭!”

    罗慧宁让保姆去装饭的时候,文国权道:“浩南,把那凭酒拿来,咱爷俩喝几杯。”

    文浩南多少有些诧异,在家里,父亲很少主动提出喝酒。他起身去酒柜前拿了瓶酒,给父亲满上,自己也倒了一杯。

    罗慧宁笑盈盈望着丈夫道:“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居然主动喝起酒来了。”

    文国权道:“今天十多位国内著名学者联合上书,抗议京城相关部门强拆天池先生的故居,还有多位书法界人士联合署名,国内主流媒体都关注了这件事。”

    罗慧宁啊!了一声,她知道丈夫一直保持隐忍,就是等待着这样的机会,想不到这么快就来了。

    文浩南却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道:“是不是张扬折腾出来的?我真是想不通,既然天池先生将香山别院给了他,他就是房主,遇到了麻烦他自己解决就是,为什么重要牵连到咱们家,为什么总想利用爸的影响力,难道他给我们家惹得麻烦还不够吗?”

    罗慧宁没说话,文国权脸上的笑容却突然收敛了,握在手里的酒杯没有凑到唇边,而是重重顿了下去。他显然在以这样的动作,发泄内心的不爽。

    文浩南道:“爸,我知道说出来会惹您不高兴,可是我还要说,明年就是换届的关键时候了,您的一举一动,别人都在关注着,因为香山别院的事情他搞得鸡飞狗跳,虽然和咱们家没什么关系,可别人不这么看,别人首先会想到他是您的干儿子,会以为我们文家纵容他这么干。”

    文国权站起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餐桌。

    文浩南怔怔的看着父亲的背影,他马上做出了一个决定,想要追赶上去解释清楚。却被文玲一把抓住了手腕,文浩南想要挣脱,却想不到姐姐纤细的手腕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握得如此之紧,让他动弹不得。

    罗慧宁充满失望地望着儿子道:“以后在我面前,绝不允许你说张扬的坏话!”

    文浩南怒道:“妈,究竟我和他谁才是你的儿子?”

    罗慧宁站起身走了两步,停下脚步道:“两个都是!”

    文国权站在露台上,双手扶着凭栏,望着西方天空中五彩斑斓的晚霞,他的脸上充满了悲悯的表情。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意识到妻子来到了自己的身边,轻声道:“浩南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罗慧宁摇了摇头,来到他的身边站定,和他一样望着远方:“国权,作为父亲,你应当和他好好谈谈,而不是一言不发的离开,我不想他一错再错。”

    文国权道:“他难道看不出,张扬在香山别院上制造影响,是为了转移别人的注意力,他是在帮着我们文家分担压力。”

    罗慧宁道:“他对张扬的偏见太深,短时间内很难改变。”

    文国权叹了口气,转身看着妻子的容颜,曾几何时,他已经没有这样仔细的注意过自己的身边人。

    罗慧宁在丈夫专注的眼光下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她笑道:“看什么看?老夫老妻的了,还有什么好看?”

    文国权也笑了,他低声道:“其实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根本想象不到这次学者联合上书的策动人是谁!”

    罗慧宁秀眉一动:“谁?”

    文国权道:“我在署名上找到了乔振梁三个字。”

    罗慧宁惊声道:“津海市委书记乔振梁?”

    文国权点了点头,这世上重名重姓的人实在太多,所以罗慧宁才会有此一问。

    罗慧宁有些迷惘道:“你和乔振梁之间好像没什么太深的交往。”她随即又道:“乔振梁痴迷书法,难道他仅仅是以一个书法爱好者的身份抗议这件事?”

    文国权却摇了摇头道:“事情绝非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他并没有把话说完,正如妻子所说,他和乔振梁之间并没有太深的交往,甚至可以说,他的很多政治理念并没有得到乔老的认同,文国权一直对这位老爷子是敬而远之的,乔老赏识傅宪梁,几乎是一个公开的秘密,这就呈现出更多的矛盾,更多让人感到迷惘的地方。在换届即将到来之前,在自己和傅宪梁之间的竞争越发激烈的时候,乔振梁这次的做法等于是站队,而且主动站在了自己的一方。

    文国权才不相信乔振梁只是出于对天池先生的尊敬才策动这次抗议,乔振梁喜好书法不假,但是绝没到为了爱好而忽略政治因素的地步,以他的年龄,也不可能文艺到这种份上,更何况他的背后还有乔老这位高人,文国权不知不觉又陷入沉思中。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配合调查(下)

    罗慧宁从不在丈夫考虑事情的时候打扰他,只是静静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嫁给一位政治家,风光的背后藏着许许多多的付出,在事业上丈夫无疑是一个成功者,可是在子女的教育中,罗慧宁每每想到这个问题就会黯然神伤,儿子今晚的那番话显然激怒了丈夫,也让她伤心不已。

    文国权已经迅速地理清了头绪,他看着身边同样陷入沉思的妻子,不禁叹了口气。

    罗慧宁也因为他的这声叹息而惊觉,她轻声道:“还在生浩南的气?”

    文国权道:“没什么好生气的,只是有些失望,过去我一直以为他针对张扬是因为心理上存在某些不平衡,可今晚我才发现,他不但气量有问题,而且眼界有问题。”

    罗慧宁在心底还是护着儿子的,她轻嗔道:“浩南好像还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文国权道:“他居然看不出张扬的动机是为了帮助我们分担,这孩子真是让我失望。”

    罗慧宁道:“也不能全怪他,你平时只顾着工作,太少关注他的成长,所以他的性格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文国权道:“过去我一度以为他足够成熟,可现在才发现我并没有深入了解他,事业和家庭看来真的很难兼顾,慧宁,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罗慧宁听到丈夫的这句话,不知为何感到鼻子有些发酸,竟然落下泪来。

    文国权道:“好好的怎么哭了?”

    罗慧宁道:“还不是你的缘故,尽说这些让人感动的话,我过去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煽情。”

    文国权呵呵笑了起来。

    罗慧宁道:“香山别院的事情到底会怎样发展?这次的命案会不会给张扬带来麻烦?”罗慧宁在心底深处还是相当关心这个干儿子的。

    文国权道:“我已经让人了解过这件事,警方已经初步排除了张扬的嫌疑。而且这件事随着几位学者和政协委员的介入已经引起了社会各方的关注,形势正在悄然发生变化。”

    罗慧宁道:“这件事一开始就是针对我们的,如果有人继续在我们和何长安的关系上做文章,该怎么办?”罗慧宁的心境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而变得纷乱非常。

    文国权充满自信道:“不会!”

    罗慧宁不知道丈夫的乐观究竟来自于何处?在她看来围绕着香山别院的事情正在变得越来越严重,她并不怕事,因为她问心无愧。但是她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丈夫的前程,她担心这件事会对张扬不利。

    文国权想得却和罗慧宁不同,他的乐观来自于乔振梁的介入,他不但看到了香山别院出现转机的希望,也看到了政治格局正在悄然发生变化,事情正在朝着向自己有利的一面发展。

    罗慧宁轻声道:“我总是觉得委屈了张扬那孩子。”

    文国权道:“他很聪明。也很有担当。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担当。”

    罗慧宁道:“你好像对这个干儿子越来越欣赏了。”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当初文国权认张扬这个干儿子有些被动,是因为她的缘故。

    文国权道:“我发现张扬身上拥有的东西,恰恰是浩南所没有的。”

    罗慧宁道:“我们能够看到的闪光点,可浩南却偏偏看不到。”她叹了一口气又道:“国权,我知道你在心底一直对浩南抱有很高的期望,你希望他能够成就一番事业,能够出人头地,其实哪个父亲又不想望子成龙呢?可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候你的期望,对他意味着一种压力。”

    文国权点了点头:“其实我已经放低了期望。”

    罗慧宁道:“我是个妇道人家,现在越来越感觉到,其实最重要的是儿女平安,至于成就大小,顺其自然。”

    文国权道:“慧宁。我明白你的意思。”

    西京区拆迁办主任任从峰连同景区负责人耿绍忠一起前往香山别院拜访了张扬,两人来找张扬是为了沟通,其实他们原没有这样的打算,可是自从四名编外人员被杀之后,电视台报社,方方面面的媒体铺天盖地的向他们涌了过来,大有要将这件事炒上天的势头。他们害怕了,本来是市里给下得任务,可是现在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市里居然对此保持沉默。这就让他们处在了一个极其尴尬的位置,他们不知该怎么办,拆,暂时是拆不动,可影响已经造成了,上头这会儿到底什么态度他们猜不透,任从峰为此专门去上级部门汇报,可上头并不谈拆迁的事情,反而批评他聘用社会人员。

    任从峰和耿绍忠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他们通过商量之后,决定来见张扬一面,必须要明确张扬的态度,这样他们才好想出应对之策。

    两人来到香山别院的时候,张扬正在书房内练字,写得是一个大大的拆字,如果内行看到这个字,一定会称赞不已,张大官人的书法水准绝对是大家风范。

    张扬故意把两人请到书房坐下,没有给他们倒茶的意思。趁机让他们俩欣赏欣赏自己写得拆字,拆也有境界之分,在写字方面,张大官人显然要比他们高得多。

    任从峰和耿绍忠对望了一眼,还是由他开口介绍道:“张扬同志,我是西京区拆迁办的任从峰。”

    张扬笑道:“知道!”

    任从峰又将手伸向耿绍忠:“这位是景区管理处的耿主任。”

    张扬道:“两位找我什么事儿?”

    耿绍忠道:“是这样,我们今天前来是特地想跟你做个沟通,可能前期的工作过程中我们存在一些误会,所以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

    张大官人笑道:“误会?你们早不来找我沟通?”

    任从峰道:“之前田主任来过。”

    张扬道:“两位是来追究我的责任的?”

    任从峰道:“张扬同志,你别误会,我们的态度很真诚,我们这次是来找你沟通的,我们也承认,可能我们工作的方式方法上存在一些不足,但是……”

    张大官人道:“别但是了,你们工作的方式方法我也领教过了,在墙上刷油漆,门口泼大粪,还用高音喇叭在深更半夜喊话。”

    任从峰脸皮有些发烧:“张扬同志,那是有些同志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采取了错误的方法,我们对这些同志也进行了处理,我可以负责地说,此前我对香山别院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

    张大官人一听就明白了,这货是把所有事情推了个一干二净,他不知情,意思是所有的坏事都是田兴仁干得,张扬道:“发生过的事情我也不想追究,这些人死在我家门口,我没有任何责任,无论你现在怎么说,都否定不了这帮人是为拆迁办做事的事实,我不管他们是不是你派来的,总之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这些人也不会来到我家门口闹事,也不会平白无辜的丢了性命。”

    任从峰道:“我们今天过来找你不是探讨凶杀案的。”

    张扬道:“那你们来找我干什么?难不成还要给我下动迁通知书?还要拆我的房子?”

    耿绍忠道:“张扬同志,这座房子的确是在我们景区的未来规划范围内。”

    张扬道:“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之前为什么不找我谈?为什么要直接出动拆迁办?你摆出这么强硬的架势,现在又过来跟我沟通,有那必要吗?”

    耿绍忠道:“这是上头制订的规划方案,我们只是执行者,我个人和你无怨无仇,我不可能跟你过不去。”

    张大官人笑道:“我真是搞不懂你们了,绕来绕去说这么复杂,我这个人很简单的,在我看来,这件事也并不复杂,谁要来拆我的房子就是跟我过不去。”

    耿绍忠道:“你也是国家干部,我本以为你会从大局出发,会站在国家和人民的角度来看待问题。”

    张扬道:“国家干部怎么着?国家干部就不是人了?我也是人民的一份子,咱们不是常说人民是国家的真正主人吗?我好歹也是主人之一,这座香山别院就是属于我的那部分,我必须要维护好这里的利益,如果连这一点都不能做到,我也没脸当国家干部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自己的事情都干不好,怎么好意思去管别人的事儿,你们说对不对?”

    耿绍忠被他问得张口结舌,当领导的不乏口齿伶俐之辈,但是像张扬这么能歪搅胡缠的他还真没见过几个,原本耿绍忠是准备向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好能够说服张扬,让他意识到错误,可才说了两句话,就已经明白对方的口才不是自己能够应付的。

    耿绍忠抛出一个杀手锏:“张扬同志,现在香山别院的事情已经引起了高层领导的关注,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千万不要因为一件小事而受到影响。”

    张扬道:“威胁我啊?咱们**员死都不怕,还会怕威胁吗?”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意想不到(上)

    任从峰和耿绍忠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明白了,眼前这位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他们来找张扬并不是要把矛盾激化,而是避免把事情阄得更僵。任从峰咳嗽了一声,换了一副嘴脸道:“张扬同志,说起来大家都在体制内工作,都是自己人,任何事都好商量,不要弄得这么僵,你说是不是?”

    张扬道:“我就纳闷了,这件事是我挑起来的吗?我不想闹,是你们非得要踩到我头顶上来,景区规划把这里划进去了,这种话只能骗三岁的小孩子,你们今年的规划我不是不知道,压根没有提到要发展这块地方。”

    耿绍忠道:“这是上头决定的。”

    张扬道:“你少拿上头来压我,咱们明人不做暗事,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心里明白,你们心里也明白,规划的目的就是针对我这座宅院,拆迁办口口声声要拿我树典型,说什么领导干部要起到带头作用,狗屁,这荒郊野岭的,只有我一户人家,土地是当年特批的,房子证件齐全,盖房子也没花国家一分钱,就连门口的道路也不是你们景区修得,你们想拆房子,怎么也得先来跟我打个招呼,这叫起码的尊重,看看你们干的事儿,弄一帮狗腿子来我这里闹事,以为弄点鸡鸣狗盗的事情就能把我给恶心走?太小看人了吧?”

    耿绍忠和任从峰都是一脸的尴尬。

    张扬道:“现在死人了你们才想起找我沟通,既然想沟通就多少拿出点诚意,还搬出领导来压我,有那必要吗?两位,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们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吧?不然像你们这么顾惜面子,爱护羽毛的人物会亲自登门找我?”

    两人被张扬说中了心思,脸上更是难堪,任从峰道:“张扬同志,你生气我们是能够理解的其实这件事一开始我们也没有调查清楚,我们的工作上的确存在不足。可是领导既然吩咐下来,我们只能执行命令。”

    张扬道:“哪位领导?你千万别为难,只要把他的名字说出来,我这就去找他。”

    任从峰顿时语塞。

    张扬道:“是压根没有,还是你不敢说啊,刚才你有句话没说错,大家都是体制中人,谁抱着什么目的,也就是一打眼的事情领导让你规划,你就规划,领导让你拆,你就拆可现在出了人命,阄出了麻烦,领导不会出来承担责任吧?”张大官人笑了笑道:“当下属的真是不容易,一不小心就让人给当枪使了,还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耿绍忠和任从峰目前的确就是这种状态既然被人家一针见血的给戳破了,两人也就没啥好顾忌的了,耿绍忠道:“张扬同志,在我个人看来,这件事不应该把影响闹得太大,尤其是不应该让新闻媒体介入芝麻大的小事儿也会被他们无限夸大,经过他们的润色加工,事情的性质会被夸大无数倍,会给大家造成不好的影响,对你个人也没什么好处。”

    张扬道:“这件事我不清楚,我也没找过记者有记者采访是好事儿,证明大家都在关注这件事。”

    任从峰道:“舆论是一把双刃剑啊!”

    张扬道:“没本事的人就算搬块石头最后砸着的还是自己的脚,我不怕舆论,因为我没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

    三人正说着话就有记者过来了,来得是央视的记者耿绍忠和任从峰看到又是摄像机又是记者,这么大阵仗的走进来,两人顿时就想到了离开,可张大官人没那么容易放他们走,笑道:“刚好有记者采访,咱们把事情当众说清楚。”

    任从峰道:“我还有事得回去开会。”

    耿绍忠道:“我们单位有规定不能随便接受记者的采访。”

    张大官人却很亲切地拉住他们的手臂:“别急着走嘛,记者又不是什么可怕的人物,你们不是说存在误会吗?趁着这个机会澄清一下。”

    央视著名记者闫熙首先出示了自己的记者证,向他们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笑道:“三位愿意接受我的采访吗?”

    耿绍忠和任从峰要是知道今天会有记者来这里采访,打死他们都不会来,虽然闫熙看起来和张扬好像不认识,但是他们敢断定,眼前的场面是张扬事先安排的,可现在两人已经是进退不能了,只能硬着头皮接受采访。

    闫熙道:“张扬同志,我可以询问你几个问题吗?”

    张大官人乐呵呵点了点头道:“可以。”

    “根据我们的了解,这座宅院曾经是书法界泰斗,天池先生的故居,请问最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你和景区管理方发生了这么多的矛盾。”

    张扬道:“很简单,就是我们的认识不一样,景区为了发展,想要拆掉这座宅院,而我想要保住这座宅院,所以产生了矛盾,至于为什么要拆除,你可以询问这两位领导,一位是景区管理处的耿绍忠主任,这位是西京区拆迁办的任从峰主任。”

    闫熙向耿绍忠道:“耿主任,您好,根据我们的了解,景区制订的年度规划中本来并不包括香山别院周边的开发,请问景区在制订政策之后,可以随意更改吗?”

    耿绍忠道:“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这件事涉及到景区的整体规划,如果你想了解,改天可以去我们的办公地点,我会出示相关决议文件。”耿绍忠的回答相当的老道,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搪塞过去,今天只要蒙混过去,以后记者再来找,老子可以不见。

    闫熙又向任从峰道:“请问任主任,拆除香山别院是你们西京区拆迁办做出的决定,还是受到了上级的指令。”

    任从峰心说你丫这不是坑我吗?我要是说我们自行决定,所有一切责任自然要我们来背,我要是说接到了上级指令,你肯定会追问是谁下得指令,搞不好就得得罪领导,任从峰道:“对不起,关于这件事我无可奉告。”不好回答,干脆就不答。

    可闫熙显然是有备而来,她继续追问道:“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你们拆迁办聘用社会人员对房屋的产权所有人进行了滋扰和恐吓,这件事属实吗?”

    任从峰还没回答,张大官人已经答道:“属实!”

    任从峰看了张扬一眼,张大官人根本没把他当成一回事,继续道:“关于那些社会闲杂人员的作为,我已经写了一份材料回头会提供给你们。”

    闫熙笑了笑,接着向任从峰发问道:“任主任,在香山别院附近被杀的那四名男子和西京区拆迁办是不是雇佣关系?”

    任从峰摇了摇头断然道:“我根本就不认识那四名男子,他们的行为和我们西京区拆迁办没有任何关系。”他推了个干干净净。

    闫熙道:“可是根据我们的调查,你们拆迁办曾经多次雇佣这帮人,而且曾经多次支付给他们报酬,他们对外也声称是西京区拆迁办的人。”

    任从峰道:“记者同志,没证据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乱说,这会给我们造成不利影响的。”

    闫熙笑道:“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们也不会乱说,既然任主任坚持说没有,我们就暂且相信任主任的话,我可不可以问一下,发生这件事之后,你们对香山别院的政策会不会发生变化?还是不是坚持拆除这里?”

    耿绍忠道:“这个问题还是我来回答吧,最近产生了很多不同的观点,有书法界的人士提出,香山别院是天池先生的故居,具有相当重要的纪念意义,他们也提议要将这里作为文物保护起来,目前我们正在对这里采取积极地评估和论证,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耿绍忠说完这番话,起身告辞,任从峰也跟着走了。

    闫熙等他们走后,结束了采访,来到张扬面前笑道:“张书记,看来这件事有变化啊。”

    张扬笑道:“多谢闫大记者倾力相助。”

    闫熙道:“武意是我的好朋友,她提出让我帮忙,我当然尽力而为。”

    张扬笑道:“有时间去滨海,我一定好好尽地主之谊。”

    闫熙从地上捡起一张写有拆字的宣纸,赞道:“好字!“

    张大官人笑道:“我无聊时候写着玩的。”

    闫熙道:“就把这张字送给我吧。”

    张扬道:“好啊!”

    闫熙道:“这件事我会做个系列专题,争取引起社会上对文化遗产的关注。”她已经将香山别院上升到文化遗产的高度了。如果香山别院真的被列为文化遗产,那么事情无疑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转机和变化。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香山别院的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天池先生基金会又出了问题,基金会的财务总监李启帆涉嫌多起商业犯罪而被批捕,可他不知怎么提前得到了消息,在警方找到他之前已经携款外逃,天池先生基金会的资金帐户暂时被冻结。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意想不到(中)

    基金会是罗慧宁一手创立的,她是基金会的终身理事,但是罗慧宁并没有参与到基金会的具体管理之中,天池先生的这个基金会,启动之初是得益于天池先生的书法作品拍卖的善款,还有一部分是何长安提供,基金会的管理人员大都是兼职,主要人员构成来三部分,一是天池先生生前的友人和学生,二是罗慧宁的关系和朋友,三是热心公益事业的一些年轻人,管理层的构成是由前两部分组成,进入当今时代之后,慈善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一个时髦的名词,人们不仅仅通过慈善来表达自己的爱心,同时慈善也将很多关系联系在一起,种种的慈善活动成为特定群体社会交往的舞台。89

    罗慧宁创立基金会完全是按照天池先生的意愿,在基金会的建立过程中,她个人的影响力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可是在基金会成立之后,罗慧宁不可能凡事都亲力亲为,所以她将基金会的管理权委托给他人,尤其是基金会进入轨道之后,罗慧宁已经很少介入其中的工作,基金会虽然是以天池先生的名义而起,但是很多人加入基金会并不是为了天池先生,这其中不乏知名商人,何长安就是其中之一。

    基金会还有不少理事,这些理事都很有些来头,她们也拥有和罗慧宁类似的身份,家人在官场的位置决定,她们必须要站在背后,所以她们就不得不将多余的精力倾注在其他的方面,加入基金会,从事慈善事业,一可以为家人博得一个好名声,二可以通过这种方式,从旁支渠道巩固方方面面的社会关系,也算是为家人的政治事业出一份力。这一群体的加入,又带动了各自的圈子,所以天池先生基金会成立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是发展却非常的迅速。在京城特定圈子里的影响力,也是一日大过一日。

    这次北港海啸,单单是通过这一渠道募集到的善款已经达到了近五千万,其中慈善晚宴当日就募集到两千四百万。

    基金会的问题处在李启帆的身上,而李启帆的问题被调查出来却纯属巧合。

    一切要从中纪委启动对何长安的彻底调查开始,因为何长安曾经给基金会提供了一笔启动资金,所以他们才留意到了天池先生基金会,在调查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了问题,天池先生基金会的固定会员不到五十人,这其中有三十多人都是知名商人和企业家,通过调查发现,这帮人的加入是有条件的,每人成为会员必须要缴纳五百万的善款,如今这一门槛已经提高到一千万,也就是说,单单是这三十多个特殊会员,就已经为基金会提供了超过两亿的资金。

    定下这一规矩的,并不是罗慧宁,而是她最好的朋友姚红曦,姚红曦是陈安邦的母亲,她的丈夫陈旋是文国权的下属,两家多年以来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当初定下这一规矩的是姚红曦,但是姚红曦对罗慧宁所说的并非是强制性收取,而是给捐助五百万元以上的慈善家名誉理事的称号,李启帆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进入的基金会,因为他聪明能干,很快就取得了大家的信任,担任了基金会的财务总监,开始的时候基金会只是将善款用于扶贫和支援教育,可是后来随着善款的增多,如何更好的发挥善款的作用就成为了一个迫切的问题。

    李启帆提议将募集得到的慈善款项用于投资,通过投资获利这样他们就有更多的资金可以利用,可以更好的做起慈善事业,应该说李启帆的提议是好的,可是在具体的执行过程中出现了偏差。

    中纪委这次针对何长安的调查,没有查出何长安的太大问题,却将基金会财务上巨大的漏洞查了出来,李启帆因此而浮出水面。

    罗慧宁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也吃惊不小,这件事的性质显然要比香山别院严重得多,她从未想过基金会方面会出问题,而且问题会这么大。

    打给姚红曦的电话始终处于关机状态,罗慧宁感到有些愤怒,她认为这位好友辜负了自己对她的信任,竟然在基金会的事情上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制造了这么大的问题。

    罗慧宁坐在客厅的沙发前,午后的阳光很好,可是她的心情却非常的压抑,最近不顺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知道这一系列的麻烦并不是冲着自己,在丈夫努力走向仕途巅峰的时候,自己非但没能给他帮上忙,却为他增加了这么多的麻烦,罗慧宁感到自责感到难过。

    文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母亲的身后,她轻声道:“妈!”

    正处在沉思中的罗慧宁被她惊了一下,转身看着女儿,舒了口气道:“你什么时候来得?”文玲绕过沙发,来到母亲身边坐下,主动拉住母亲的手,罗慧宁感到女儿手掌的温度有些凉,她记不起上次女儿主动对自己表示出关心是什么时候了,抓紧了女儿的手,似乎想帮她温暖冰冷的手掌。

    文玲道:“是不是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

    罗慧宁摇了摇头,可马上她有点了点头,这种时候她太需要一个人在身边倾诉。

    文玲道:“可不可以跟我说,就算我帮不上忙,也能帮您分担一下。”

    罗慧宁道:“你能多陪陪我就好,妈没什么事。”

    文玲道:“是不是香山别院的事情,我听浩南说,那件事扰得您不胜其烦。”

    罗慧宁淡然笑道:“你别听他瞎说。”

    文玲道:“我觉得什么香山别院根本算不上大事,这世上的人怀有太多的动机和目的,可是无论他们的用心如何险恶,如何歹毒,我们做到心境淡泊,不去理会他就行了,远离这种人,远离是非,麻烦自然而然的就会远离我们。”

    罗慧宁叹了口气,她认为女儿的这番话是受了佛门的影响。

    文玲道:“妈,您应该看开点,发生过的事情很难改变,其实再坏又能怎样?只要人活在世界上,就免不了大大小小的烦恼。”

    罗慧宁道:“小玲,你现在说话充满了出世的味道,好像看破红尘一样。”

    文玲道:“我经历生生世世,浮浮沉沉,对一切早已看开了。”

    罗慧宁望着女儿,虽然她就近在咫尺,可内心的感觉却相隔很远,她低声道:“小玲,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文玲道:“我现在活得很开心,为自己而活,每一天都很真实。”

    罗慧宁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难道女儿在说她过去都是在为别人而活?想起女儿的不幸遭遇,想起她和杜天野之间的感情纠葛,罗慧宁不禁又叹了口气。

    文玲道:“妈,你的压力实在太大了,不如,我陪您出去旅游,顺便散散心。”

    罗慧宁摇了摇头道:“走不开,基金会出了些问题,我忽略了那边的情况,现在闹出了很大的麻烦,作为基金会的创始人,我是要承担一些责任的,我担心这件事会对你爸造成影响。”

    文玲秀眉一动:“什么问题?”

    罗慧宁这才将基金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文玲道:“找不到姚红曦,可以找她的家人。”

    罗慧宁道:“你陈叔叔下午打电话过来,也非常的着急,他对姚红曦所做的事情也不知情,现在正在找她。”

    文玲冷冷道:“他们是夫妻,怎么会不知情?”

    罗慧宁道:“算了,这种事我本不该说的,说出来也只是多一个人烦恼罢了。”

    文玲道:“这帮人都是忘恩负义之辈,他们当初接近你们,无非是想利用文家的影响力罢了,单单是他们惹出的这些麻烦,已经万死难辞其咎!”文玲说到这里,双眸中寒光乍现。

    罗慧宁看到她的目光,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吓得抓紧了女儿的双手:“小玲,小玲!”

    文玲经她一唤,目光瞬间变得缓和平淡,轻声道:“妈,我只是为您不值。”

    罗慧宁道:“以后我什么事情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问了。”她闭上双眸,宛如入定。

    文玲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掌,起身道:“妈,您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

    张大官人压根没有想到文玲会主动找到自己,看到门前的文玲,张扬有些目瞪口呆,文玲仍然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身穿灰色亚麻长裙,足蹬深灰色平底布鞋,看起来仿佛并不属于当今的时代。

    文玲双手负在身后,深邃的双眸直视张扬:“没想到我会来吧?”

    张大官人咧开嘴笑了起来:“玲姐,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文玲淡淡然回答道:“歪风!”她向大门走来。

    张大官人侧了侧身将她让了进去。

    文玲环视这座院子,双手仍然负在身后,张大官人悄然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现在的文玲和平常人无异,以张扬的修为,如果她是刻意在隐藏武功应该可以发觉。

    张扬道:“玲姐屋里坐!”

    文玲摇了摇头,转身望着张扬道:“我来找你,为了两件事。”

    张扬笑道:“您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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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 第一时间欣赏医道官途最新章节! 作者:石章鱼所写的《医道官途》为转载作品,医道官途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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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官途介绍: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隋末第一条好汉是李元霸,却没几个知道隋末第一圣手是张一针。
张一针不是个英雄,虽然医术高,可是从来不做没有回报的事情,找他看病好办,要么有银子,要么有美色,张一针治好的富人多,基本上都是给了银子的,张一针治好的女人多,多数都是姿色出众的,对于这种不良医生野史都羞于记载。
张一针死的很惨,武功已臻化境的他先是喝下隋炀帝的毒酒,然后被一千名御林军乱箭攒心,起因却是他不计报酬的做了一件好事,救活了隋炀帝难产的贵妃,所以他很感到很冤枉,做好事救了母子两条命,竟然落到这个结局,真是千古奇冤。
炀帝可不觉着冤:“麻痹的,我的女人你也敢碰,让你这样死都算便宜你了!”
后世科学证明,怨气的能量可以穿越时空,是为怨气冲天,所以张一针同志也成为千百万穿越众中的一员,很幸运的穿越了。医道官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医道官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医道官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