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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不过霸     庶族无名txt下载     庶族无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二十二章 夜宴

    “子山兄,不是说周都督也在此么?”合肥,陈晋临时盘下的府邸中,聘书已下,聘礼已送,陈晋看着前来与‘父亲’商议婚事的步鸷,笑问道:“这几日一直想要拜会。”

    “柴桑临时有事,都督去办了。”步鸷尴尬的笑了笑,看着陈晋道:“下次,定会见面的。”

    “怕是周都督不会再想见我吧?”陈晋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安,自己这次表现会否太急躁一些,被看出了破绽?

    “不会,周都督雅量宽宏,不会计较这些,明日便是成婚之日了,好生准备,小妹日后是陈家之人了。”步鸷摇了摇头,将话题转开,周瑜这么做的确有些过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极力促成的婚事,人也是他极力挖来的,如今人来了,他却不见,若让陈晋知道,日后心中必有芥蒂,若陈晋真是个小人,日后反而对江东不利,当下只得将话题转开。

    对于那位素未谋面的棋子,陈晋没什么感觉,不过对于明天,他确实很期待,如今合肥的兵力被分往成德一部分,而徐质这些天,也将合肥的城防摸透了,只等明日大宴,到时候就算作为主将的韩当不来,周泰、陈武也肯定回来捧场,明夜,将是这合肥城最为薄弱之际!

    步鸷跟陈晋聊了许多明日之事后,便离开了,陈晋在这边没有朋友,步鸷为了促成这次大婚,确实邀请了不少亲朋来捧场,虽说在合肥这种地方不适合大办,但步家如今在江东也算站稳了脚跟,名门望族的婚事也不可能真的太寒碜了。

    “公子,末将还是觉得此番太过凶险了。”待步鸷走后,陈晋回到房中,正看到自己的‘老父’恭敬地等待在房间里。

    “所以才特地请来张将军前来坐镇!”陈晋跪坐下来笑道:“今夜且养精蓄锐,明日本公子怕无法主持大局,我已命郭淮、徐质二人听将军号令,明夜三更时,便是我与韩老将军定下的攻城时机,到时候不管是否有信号,韩将军都会攻城,到时候我若不省人事,城中之事,还要劳烦张将军主持!”

    来者正是张绣,他如今本该轮休,却被典满生拉硬拽的拉到成德,这才知道陈晋的计划,饶是久厉沙场,见多识广的张绣,当时也差点被吓死,这计策若是成了,也不过得一合肥,但若是败了,自己就算战死于此,都不知道能否平息陈默心头之怒。

    只是事已至此,张绣也只能陪陈晋走一趟了,总比让几个毛孩子护着陈晋更放心一些。

    “明日若是功成,除了护我之外,还请将军将那步鸷以及步氏族人一并保下,不管如何,这亲终究是结了,以后跟父亲也有个交代。”陈晋笑道,至少带了个媳妇儿回去,顺带着,还有步鸷这样的人才。

    您也知道得跟丞相交代啊?

    张绣苦笑点头答应下来。

    然后,陈晋就睡下了,看着呼呼大睡的陈晋,张绣也不得不佩服,这种时候还能睡得这么香,自己是该佩服不愧是丞相之子,还是骂他没心没肺?

    无语的摇了摇头,张绣推门而出,正看到典满过来。

    “公子睡了。”张绣摆摆手,示意典满别进去,然后看向迎面而来的徐质和郭淮,张绣的面色也沉下来:“丞相让尔等过来是来保护公子,没让尔等跟着胡闹。”

    “叔父,这怎能说胡闹?我看这帮江东人都被公子骗到了,也没甚大不了的。”典满不在意的道。

    作为早期追随陈默,而且被陈默看重的将领,张绣虽然不如典韦年长,但比陈默大几岁,典满对上张绣,自然得称一声叔父。

    “你们谁来都可,但不该带着公子一起来,你知道万一公子出了什么闪失,尔等便是死十次,都不足向丞相交代!”张绣看了看周围,低声骂道。

    “我倒是想替公子来,那人家也看不上我。”典满挠了挠头。

    “废话!”张绣捏了捏拳头:“给我记着,明天晚上,你便是就剩下半条腿,也得给我拿这半条腿挡在公子面前,公子若少了半根汗毛,你就是没死,我也拆了你!”

    “叔父,你这……喏!”见张绣瞪眼过来,典满只能低头。

    “你二人的事情,回去自有族中长辈教训,我便不说了,明夜公子若是醉酒,这里需由我来指挥,这是公子于我的令牌,你二人将所有计划详述于我!”张绣将郭淮和徐质拉到房间里,取出陈晋刚刚给他的令牌让两人看过后道。

    郭淮认真的看过令牌之后,把令牌递给徐质,这才对张绣道:“将军,我们明夜主要负责打开城门,韩琼将军将于明夜三更时分攻城,我等配合便是,这合肥部分兵力已经去往成德,加上明夜不少将领都在宴请之列,所以明夜将士合肥最薄弱之际,小将以为,公子的计策并无错!”

    “这不是计策的问题,公子不能置身险地,丞相让你们来是保护公子,不是让你们……唉……罢了,明夜公子若是清醒,那便不说,我会亲自保护公子,若公子醉酒,你二人要听我命令!”张绣喝道。

    “喏!”尽管不服,不过张绣无论资格、名声还是官职,在这里都是最大的,又有陈晋给的令牌,两人也无法反驳,只得点头答应。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正是晴空万里,整个合肥都洋溢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从江东赶来的宾客一大早便已经齐聚步鸷府邸,基本以步鸷族人为主,毕竟这不是步鸷成亲,只是步家嫁女,虽然宴请宾客,但不熟的,步鸷也不好邀请,至于陈晋,在江东无丝毫根基,自然不可能有宾客来为他捧场。

    一套礼仪流程下来,陈晋接来新娘,因为陈晋这边没有亲朋的缘故,所以步鸷将自家亲朋请到陈晋这边来为他捧场。

    “子山兄,多谢。”陈晋看着宾客满座的正堂,对着步鸷真诚一礼。

    “今日之后,便是一家人,无需客套,本该去丹阳的,不过你既然执意在此,我却也知你顾虑,不过今夜之后,也该放心了,明日便随我回丹阳吧。”步鸷点头笑道。

    “一定。”陈晋点点头,举起酒觞,看向一众宾客开始敬酒。

    “这位便是周泰周将军吧?”陈晋看着并未端起酒觞的周泰,微笑着询问道。

    “本将有军务在身,军中不便饮酒,还请公子莫怪!”周泰颔首一礼道。

    “无妨,自当以军务为重,陈晋如今来投明主,然在这江东却无熟人,前次多有得罪,还望周将军莫怪,今日便满饮此觞中美酒,以为赔罪!”陈晋笑着将觞中美酒一口饮尽,而后方才看向周泰笑道:“将军随意!”

    却是前次陈晋假做成德六家家主,引江东军来袭,一口气灭掉合肥两千精兵,当时可是差点把周泰气的当场就要率军来杀陈晋,被韩当给拦下了。

    “你我各为其主,公子谋略高明,泰佩服!”周泰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端起酒觞将觞中美酒一饮而尽。

    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陈晋态度诚恳,周泰虽然看陈晋不爽,但对方展现出这般大度,他也不想让人觉得小气,当下陪饮一觞,也算是揭过了这件事。

    “好!”陈晋朗声笑道:“久闻江东多豪俊,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晋乃卑贱之身,今日能得诸位高贤、良将前来,实乃三生之幸也,胸中之谢意难以言喻,只敢以此觞中之酒,聊表晋对诸位高士敬佩之意,请!”

    说完,又是一觞酒饮尽,虽有些狂放,但陈晋的话却颇为谦恭,也让这些江东名士猛将们卸下了心中的芥蒂,在陈晋的带动下,一觞又一觞的美酒下肚,气氛也越发热闹起来,堂中歌舞不断,陈晋穿梭在宴席之间,几乎与每一位都敬过,中间被典满扶着出去吐了六次,但回来后却依旧豪情不减,继续与众人痛饮,看的步鸷都有些心惊胆战,这今晚自家刚来的妹夫不会喝死在这儿吧?

    夜半三更时分,满堂宾客基本上都倒了,陈晋更是被人抬着回到洞房,步鸷一直都是看着陈晋在喝,自己没喝多少,倒是清醒几分,看着被缓缓关上的房门,步鸷知道,今夜这洞房是洞不成了,不过陈晋能跟这些江东名士消除芥蒂,却也不错,以后至少不会莫名被针对,至于接下来如何……

    步鸷看着院落中出现的一道道黑影,面色微变。

    “子山先生,委屈你在此等一晚吧。”张绣佝偻的身躯缓缓站直,看着一脸愕然的步鸷微笑道。

    “你不是陈晋之父,你究竟是何人!?”步鸷后退一步,却被两名黑衣人按住。

    “武威,张绣,见过先生!”张维护微微一笑,说话间,远处似乎出现厮杀声。

    步鸷面色陡变:“张绣!?尔何故在此!?”

    张绣没有回答,只是仔细静听远处的厮杀,只要稍有不对,他就会护着陈晋突围!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下合肥

    陈晋带来合肥的家丁除了二十个留下来跟张绣、典满一起保护陈晋之外,其他的都在郭淮和徐质的带领下前去开门,韩当也没想到敌军会不声不响的突然出现在合肥,更没想到城中竟然还有敌人的细作,甚至城门被徐质带着人偷偷打开的时候,韩当都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显然已经晚了。

    陈晋!!

    韩当带着人马退入城中,与杀入城中的韩琼所部激战,同时心中也渐渐想明白这件事,要说这合肥城中,最有可能背叛的,那就莫过于陈晋了,为何他会执意要在合肥完婚?整个合肥城中,不受他掌控的,恐怕也只有陈晋手下那些扈从了吧?

    想明白这个之后,韩当就有些咬牙切齿,打了一辈子的仗,竟然被个小娃娃给戏耍了,最重要的是,这合肥城今夜怕是保不住了!

    看着那汹涌而来的关中军,韩当只能且战且退,虽然有人偷偷打开了城门,但城中却并未乱,这也更让韩当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么短的时间里,陈晋趁着今夜大婚之日派人偷偷打开城门,放敌军入城已经是极限了,想要把城中也拿下,那根本不可能,也就是说,合肥城如今尚未完全丢失。

    想明白这点的韩当,立刻改变了策略,一边退,一边却命人迅速通知城中的另外几营,想办法把城门夺回来,把这支杀入城中的军队给困死了。

    不过韩琼和韩当一样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韩当懂得,他又怎么不懂,所以军队入城之后并未一味喊打喊杀,韩琼迅速命人占据了城门的高地,敌楼上安排射手,同时又在城门附近派了大量兵马守住城门,让大军源源不断的入城,自己则亲率兵马直奔城内陈府,不管怎样,第一时间要保住陈晋的安全。

    陈晋的安全,比拿下合肥都要重要。

    厮杀声愈演愈烈,陈府内,周泰和陈武虽然喝醉,但军人的本能在他们听到厮杀声之后立刻做出本能的反应,起身披甲,二人身边都有亲卫,未免打草惊蛇,张绣只是带人守着陈晋这里,除了步鸷之外,并未去控制其他人。

    “发生了何事!?”周泰一脚踹开门,听着城中此起彼伏的喊杀声,面色阴沉的道。

    “将军,卑职也不知发生了何事,方才突然就乱起来了!”几名亲卫摇了摇头,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去唤陈武将军,随我来!”周泰穿好了衣袍,拎着宝剑大步往外走,刚刚出门,便见一支人马往这边杀来!

    “关门!”周泰连忙退回,命人将大门关上,这个情况跑出去,根本就是送死。

    但这支关中军显然就是奔这儿来的,二话不说,有的人直接翻墙而入,有的人开始撞门。

    “贼子安敢!?”周泰见有人翻墙进来,怒吼一声,上前一剑将对方斩杀,但紧跟着更多的人翻墙进来,周泰挥剑左劈右砍,带着亲卫跟这些人杀在一起,但仪门却是无暇再管,更多的关中军破门而入,为首之人,乃一员手持大斧的小将。

    “徐质!?”火光中,周泰看清了来人的样貌,现在不用想,也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战乱是怎么回事了,那陈晋果然没安好心。

    徐质看到周泰,微笑道:“周将军,束手就擒吧!”

    “做梦!”周泰怒吼一声,却是不进反退,直奔后宅方向,这个时候周泰最想杀的人可不是徐质,而是陈晋,这新仇旧恨,外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若是合肥失陷,他宁肯拼的一死,也定要将那陈晋碎尸万段!

    “周将军,此路不通!”迎面却是又有一支人马杀出,正是郭淮。

    “狗贼,安敢谋我城池!?”另一边,陈武也起来了,出来便看到这个场面,自然也猜到了什么,怒吼一声,跟周泰一起,并肩杀向郭淮。

    “拿下!”郭淮面色一冷,一声喝令,身后的将士迅速杀上。

    周泰手持长剑,带着亲卫便是一阵乱砍,这狭小的院落中,战阵自然是布不下的,周泰、陈武都是江东猛将,哪怕没有军队在身边,个人勇武也是江东顶尖的存在,数十名关中将士扑上来,竟被两人联手杀的有溃败之相。

    郭淮和徐质见状却是眉头大皱,没想到这周泰和陈武竟然如此悍勇,尤其是那周泰,身受数处刀伤,却似乎越战越勇,饶是以关中将士的凶悍,也被杀的有些抵敌不住。

    “幼平当心!”陈武跟在周泰身后,却见徐质拿了弓箭朝这边射来,大吼一声,一把推开周泰,自己却被一箭射穿了肩膀,这么近的距离,弓箭的力道奇大。

    徐质眼见没能一箭射杀周泰,也不着急,迅速再次弯弓搭箭。

    “走!”陈武拉了周泰一把,这再打下去,他俩非死不可,现在可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

    两人一左一右,杀向徐质,徐质连忙举斧招架,挡住周泰一剑,却被陈武趁机一剑划过胸口,闷哼一声,被周泰飞起一脚踹开。

    “此二人好生勇烈!”郭淮冲上来扶起徐质,徐质却是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咬牙道:“公子如何?”

    “无恙,有张将军守着。”郭淮摇了摇头道:“我二人守住此处,若势头不对,第一时间护着公子突围出城!”

    “好!”徐质站起身来,陈武那一剑造成的伤口虽然大,但并未伤到筋骨内脏,反倒是周泰那一脚,让他到现在缓不过来。

    二人整点兵马,将整个府宅重重护住,同时派人登高观望战事。

    另一边,韩当面对韩琼的攻势,渐渐有些挡不住了,分兵去夺城门的人,也没把消息传回来,反倒是城中的关中军越来越多,好像四面八方都是,关中军素来以悍勇著称,无论城战还是两军对垒上,江东军在这方面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韩当虽有心力挽狂澜,奈何江东军节节败退,而且已经出现大规模溃逃的迹象,这合肥城眼看是守不住了。

    双方的厮杀已经开始渐渐往南门逼近,两侧突然杀出两支人马,韩当看去,正是周泰、陈武二将。

    “幼平,可曾见到陈晋那小贼!?”韩当大喝道,眼下合肥城破几乎是时间问题了,如果可以,韩当真想将那陈晋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他那两名家将已经占住了府邸,我二人突围而出时,已有大量兵马杀到。”周泰一脸晦气道:“老将军,战况如何?”

    “唉~”韩当叹了口气,看向两人道:“你二人来的正好,我在这边与他们周宣,你二人尽量收束溃兵出城。”

    韩当是多年老将,战场上颇为敏锐,他已经察觉到韩琼开始占领四方城墙,对方的兵力远比自家这边多很多,一旦让对方合围,他们将成为瓮中之鳖,在劫难逃,这合肥是守不住,但兵力却是能保多少保多少,若是全军覆没,他们也没脸回去见孙权了。

    “喏!”周泰和陈武虽然不甘,但也知道此事已无法挽回,只得听令,各自率部离去,前去集结溃兵,守住南门接应韩当出城。

    战火一直持续到天明时分,韩当也率领残部一路退出南门,汇合了周泰和陈武之后,直奔濡须口而去,韩琼也不追击,在攻占合肥之后,开始收拾战场,清理城中残存的江东军,自此之后,合肥便算是洛阳朝廷的地方了。

    而合肥一下,至少九江郡尽归陈默这边所有,韩琼准备将战线推到濡须口,虽然没有水军,但岸上作战,韩琼还是不虚的。

    陈晋一直昏睡到次日正午方才醒来,这一觉睡醒,战事已经完结。

    还没等他起床,却觉脖子一凉,冰冷的短剑横在他脖子上,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张女人的脸,很美,甚至比自家几位姨娘都不差。

    记忆渐渐复苏,陈晋看了看对方的眼睛,摇了摇头,拿手将匕首挪开,起身到盆边洗了把脸,才缓缓道:“夫人这样的佳人,最好还是莫要动这些凶器,不合适。”

    “我步氏真诚相待,你却利用我!害我步氏?”步练师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礼法来说,眼前之人已经是她夫君,但感情上来说,陈晋骗了她。

    “放心,昨日步氏族人基本都来了,这边事了之后,随我去洛阳,到时候自然有妥善安置,你我毕竟明媒正娶,此事虽是计策,但这聘礼已下,天地为证,你我已有夫妻之名,我自不会弃你。”陈晋将丝巾挂在架子上,回身伸手从步练师手中将匕首抽出,看着步练师道:“第一次,但我不希望有下次,夫妻之间,该坦诚,我先去看看战事如何了,夫人也莫要乱走,今夜回来,我们再圆房。”

    步练师有些茫然的看着离开的陈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只是家族中一女子,地位并不高,如今已经嫁人,难道还真能把自家夫君给杀了?

    至于圆房什么的,步练师虽然知道那是什么,但具体过程……不太懂,也没有放在心上,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茫然。

第四百二十四章 婚事

    合肥已下,陈晋却是被直接召回了洛阳。

    丞相府,陈默的书房中,陈默看着儿子,摇头道:“刚升了县令,就立下这般大功勋,是不是很得意?”

    “孩儿不敢。”陈晋摇了摇头。

    “嗯,徐质、郭淮哪怕典满,任何一人立了此功,我都高兴,会重赏,但你不行。”陈默看着儿子道。

    “孩儿做的不好?”陈晋抬头,疑惑的看着陈默。

    “这件事能成,是对方不知你真实身份,这是你优势所在,你也成功用到了这一点,但后来几步做法有些急功近利,急于表现,这骗人不是这么骗的,试想你当时若是一个普通县令,江东提出这般条件,你会是何想法?”陈默笑问道。

    “激动?”陈晋好奇道。

    “还有呢?”陈默看着陈晋:“你若是真心要投奔江东,会不会考虑一下江东看重你哪点,会不会考虑他日与江东文武共事时需要一个怎样的形象才能不让人逼视?没有一个诸侯,会喜欢轻易背叛的臣子,你这么急吼吼的将全家老小送过去,所以周瑜给你放跑了!”

    陈晋点点头,这点确实考虑不周。

    “不过这一点,虽然会遭人不耻,但也不会引起江东警惕之心。”陈默笑道,毕竟老爹都接来了,这背叛的也确实彻底。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却并非在此。”

    “请父亲指点。”陈晋躬身道。

    “你不该以身犯险。”陈默敲了敲桌案,看着陈晋道:“这次以有心算无心,侥幸成了,但若那周瑜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来个将计就计,你可有想过会有怎样的后果?”

    “这……”陈晋想了想道:“若是将计就计,可提前设伏,在韩老将军入城之后将其伏杀,从而令九江大军无人指挥?”

    陈默摇了摇头:“如今军制,就算韩老将军战死,军队也不会乱,最多少个韩老将军这样的大将指挥,变成各自为战,无法统一调度,但江东要想让我军大败却是不可能,朝廷很快会做出调度。”

    “先将孩儿扣押,而后派兵趁虚夺城。”陈晋思索道。

    “太麻烦。”陈默摇了摇头道:“我若是周瑜,在知情的情况下,会将你诱骗过来质押,而后以你为质,换取九江全境乃至整个江淮,胜了,不过夺一城,哪怕合肥很关键,但总能攻破!但若败了,你会置身险地,朝廷会被动,被江东所要挟。”

    “若真如此,父亲可不必管我!”陈晋躬身道。

    “幼稚,你看天底下哪个父母能真的无视自家孩子生死?你可想过若真这样,你娘会如何?”陈默瞪了他一眼道:“考虑事情,不能只从自身考虑,顾全大局,何为顾全大局?这便是。”

    陈晋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向陈默道:“但父亲,孩儿听说,您也曾亲身犯险。”

    “为父生来有断吉凶祸福之能,你有么?况且为父若不拼,我陈氏哪有今日?”陈默摇了摇头道:“你不同,你虽不必如为父这般浴血沙场,但肩上担着我陈氏日后延续之重任,怎能轻言生死?”

    “孩儿知错。”陈晋躬身道。

    “行了,事情已经发生,此时追究这个没有意义,此番你身份已然暴露,没必要再行遮掩了,而且有此功勋,虽资历不足,但升迁你为太守,旁人也不能说什么,九江如今与江东接壤,旁人也不愿去,便由你升任太守之位,我会让高顺暂任平南中郎将随你同去。”陈默看了陈晋一眼道。

    “父亲,高叔父如今身为卫尉,如此做法,岂非降职?”陈晋闻言惊道。

    “自有其他安排,高顺随我多年,其人刚正忠直,不会太在乎这些,况且就算你愿意,我也不会让他吃亏,江东豪俊辈出,只凭你手下那几人,我实在放心不下,有高顺在,我也放心一些。”陈默瞥了他一眼道。

    “父亲放心,孩儿定会听从高将军指点。”陈晋躬身道。

    “那倒不用,高顺寡言,你若每天拉他请教,他也说不出什么,但若觉得你做错了,他会开口,记住,如今朝廷还没有做好与江东开战的准备,你此去九江,以守为主,切不可再行险!”陈默摇了摇头,高顺跟了他这么多年,什么性格陈默自然知道,你要让他每天跟你高谈阔论,大谈治国之道,高顺可能没两天就词穷了,那是个能干实事的人。

    “如今你身份既然暴露,也没必要遮掩了,但如此一来,要经历的东西更多,不止是和江东这些事情,若有不懂之处,可去寻你祖叔公询问。”陈默想了想道。

    祖叔公就是陈默的叔父,陈珪,如今陈家已经迁至洛阳,但陈珪却选择留在了徐州。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陈晋躬身道。

    “还有,那步家小娘。”陈默扭头,看了陈晋一眼道:“既是明媒正娶……”

    想到这里,陈默越想越气,起身就踹了陈晋一脚。

    “父亲……”陈晋有些茫然的看着陈默,自家父亲一向以理服人,很少动手的。

    “这么大的事情,我跟你娘竟然是最后知道的,你可知当日我得知消息时,真相踹死你。”陈默瞪了儿子一眼骂道。

    陈晋立刻闭嘴,这事儿他理亏。

    “这事情已经人尽皆知,而且我看那小娘恬静有礼,而且命中也有大贵之相,不过这婚事却需在洛阳再办一次,明媒正娶,三媒六聘,一样都不能少,之后我会亲自登门与步家商谈,你小子倒是机灵,不但把人给抢了,连全家都一起带走,也是古今少有,还能叫人假扮于我,你也是聪慧过人啊?”

    这件事里最可怜的恐怕还是张绣,莫名其妙的被拉到合肥,扮演了一次陈默,提心吊胆不说,还得担心日后陈默会不会跟他算账,合肥时可是全程一脸苦相,那可不是装的。

    “事急从权……那个……”陈晋有些尴尬的低下头,谁知道事情到最后会闹得人尽皆知。

    “这件事,在我这里算是结束了,但你祖母还有你娘那里,自己去说,家里的事,她们管。”陈默甩了甩袖子,开始撵人了,接下来还有一堆糟心事要做。

    不过能将步鸷这样的才俊拉来,也算不错,步鸷此人,陈默也已经交流过,确实是人杰,如今整个步家的人都被拉到洛阳,想要再回江东那是不可能了,如今已经在洛阳定居下来,但如何安排,陈默还没想好。

    陈晋讪笑着告退,去找祖母和母亲,陈母那里没啥说的,老人家对这个孙儿可是很满意的,但蔡琰那里自然又免不了一番说教,相比于陈默的干脆直接,直指问题来说,蔡琰这里那就不一样了,絮絮叨叨了一天,把陈晋听的头昏脑涨,晚上跟陈默到了被窝里,还在絮叨此事,被陈默狠狠地鞭笞半夜之后,才安静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丞相府开始为陈晋的婚事忙碌起来,陈默也亲自登门向步氏致歉,并请了钟繇、杨彪这两位当朝三公上门说媒,也算是给足了步家颜面。

    步鸷虽然因为之前的事情有些不快,但陈默的态度给出的诚意足以让任何人放下芥蒂,如今步家再回江东是不可能了,以后还要在中原生活,如今陈默请出的这两位,或许没什么实权,但若论名声和身份,那是足够了。

    也因此,陈晋和步练师的婚事这次却是办的颇为顺利,丞相之子大婚,对于天下来说,似乎不是什么大事,但对于洛阳来说,这可不算小事,不过当此事传到江东时,那可就是打脸了!

    ……

    江东,秣陵!

    “陈晋小贼,欺人太甚!”孙权面色铁青的将竹简拍在桌案上,谁能想到这件事到最后不但没有为江东挖来人杰,反倒是丢了一个合肥,顺便反而坑走了自己一个人才,还是拖家带口的那种。

    “主公,瑜谋事不密,致使我江东有此一败,请主公降罪!”周瑜面色同样不好看,陈晋在洛阳重新大婚,等于是宣告合肥这场婚礼不算,这脸打得还在其次,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这次谋划,把合肥给丢了,原本在江淮,江东军处于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如今合肥被敌人所得,在江北的其他几座城池也别想要了,甚至庐江都得做好防范,对江东来说,这个打击不可谓不小,而他周瑜也会被沦为笑柄。

    “公瑾不必自责,谁能想到,那陈晋竟然真是陈默之子。”孙权一说到这个,就有些脑壳疼,虽然同名同姓,但陈晋的仕途那可真是从里正到三老,一步步爬上来的,升迁县令,都是刚刚死过人的危险之地,谁能想到陈默藏得这么深,还把自家儿子尽往这种危险的地方撵?

    哪怕是陈晋的出身,他们还真在那小乡庄中住过,而且时间不短,那陈默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一仗,输的莫名其妙,却也无可奈何,人家是直接把儿子扔出来诈你的,这件事也是孙权点头的,怎能去怪周瑜?

    “此事就此作罢吧,公瑾还需安排接下对九江的布署,此番却是切记小心。”

    “喏!”

第四百二十五章 献策

    陈晋的婚事告一段落,小夫妻在洛阳生活了月余之后,便去往寿春上任,陈晋的身份已经暴露,不过如今陈晋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如今出任太守,虽然有年龄不够,资历不足之嫌,但去的却是九江这等遍地刀兵之地,朝中百官虽有微词,但却也不好再阻拦。

    陈默如今春秋鼎盛,陈家二代却也已经开始展露不俗才华,不但长子陈晋智勇双全,次子陈征同样是骁勇无双,这让很多藏于暗中的政敌有些无奈,也不知该说陈默教子有方,还是该说陈默会生儿子?

    但无论是陈默地位越发稳固还是陈家人杰辈出,对于站在陈默对立面的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汉授十四年,因为书籍而引起的民间战争的缘故,陈晋夺回合肥,迎娶步家女的事情,反而不是那般抢眼,毕竟对于不懂军事的人来说,合肥也不过是九江郡下一座县城而已,连郡城都不算,打下这么一座城池,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至于陈晋的婚事,一个江东士族而已,在中原之地毫无根基,也无需担心对方有多厉害。

    年关过去,时间便到了汉授十五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时间感觉似乎变快了,对于陈默来说,好似都没怎么感觉,时间就这么悄悄地溜走了,好像做了很多事,但好像也没做什么。

    “夫君在看什么?”蔡琰裹着被子,白皙的玉璧从被子里伸出来帮陈默整理衣衫,不免流露几许春意,见陈默这么直直的盯着她看,哪怕是老夫老妻了,依旧有些羞涩。

    “我在看夫人还是这般动人。”陈默笑道,心中却是感慨岁月催人老啊,昔日芳华少女,不觉间已经成了风韵犹存的妇人,虽然依旧让人看着舒心,但眼角处的鱼尾纹却让陈默不免有些心疼,伸手摸索着妻子的面庞,陈默声音有些柔:“夫人,这些年家中之事辛苦夫人了。”

    “夫君为何说这般言语?”蔡琰不明白陈默为何突然说这些,摇了摇头道:“能与夫君相伴,妾身不苦。”

    “等天下太平了,为夫便带着夫人去游遍这万水千山,东海的日出,西凉大漠之中的落日别有韵味,很多地方,为夫都想带着夫人一起去看,夫人可愿同往?”陈默笑道。

    “夫君在何处,妾身便在何处。”蔡琰低头帮陈默整理衣衫,柔声道。

    “那就这般说定了。”陈默让蔡琰重新躺下,笑道:“昨夜夫人受累,继续歇息吧,为夫先走了。”

    “嗯~”想到夜间缠绵,蔡琰轻嗔一声。

    陈默笑了笑,起身离开。

    “经过过去两年的酝酿,如今各州郡私学渐多,各地一些大家族都开始建立各自的书院,对三学确实产生一定影响,大多数书院,便是族中庶子或是有些关系的寒门,也会收取,书籍的泛滥使得人们对三学不再如过去那般渴求。”丞相府的议事堂中,司马懿帮陈默总结着这两年天下的变化。

    在书籍未曾泛滥之前,人们想要求学,寒门学子只能依附世家,陈默创办三学,给这些寒门或是不受重视的庶族看到另一条路,可说是打破了一部分士族对学识垄断的地位,但如今书籍泛滥,过去那种一书难求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随着印刷术被普及,只要在像样的城里就能买到书籍,虽然贵一点,但至少有价,买不起书局的书,也可以在写小书坊里买一些廉价书籍,虽然质地不是太好,但内容却都是一样的。

    而世家大族开始开办自己的书院,也从朝廷这边抢了一部分学子,不少庶族、寒门自然会选择自家的书院或是跟自家关系相近的书院就读。

    不过太学就只有洛阳一家,每年官吏也是从太学中派遣,也是通过书院这条路走向仕途的必经之路,所以这些学子最终还是要汇聚到太学院来的,只要太学把握在陈默手中,书院建的越多,陈默越高兴,他不怕这些新生书院威胁到三学,一个太学不够,可以建两座、三座太学。

    “很好。”陈默点头笑道:“这样才能为朝廷培养更多的人才,否则只凭三学的话,怎能让天下学士尽归朝廷?”陈默笑道。

    “丞相胸襟气魄,古今少有。”司马懿由衷的敬佩道,他现在就在帮陈默负责各地书院学子统计,优秀弟子统计之事,很清楚这场看似世家重新夺回人才权利的博弈中,实际上所有的一切都是陈默暗中推动的结果,而世家或许能够获益,但陈默才是最后大的赢家,这些世家大族,如果按照目前的路走下去,也不过是在位陈默培养人才而已,因为最终选拔人才并不在世家书院,必须经由太学选拔,只要控制着这个,陈默就立于不败之地。

    “对了,蜀地探查的如何?”陈默对于这种奉承,现在也不算太排斥,哪怕明知对方在拍马屁,但总不能因为人家说好话就治罪吧?把司马懿留在身边,一来是担心司马懿崛起,二来也是想研究研究这种命格的人。

    目前看来,司马懿身上是看不到半点与陈默对立的征兆,但陈默也知道命格的变化,如果没这个机会,可能一辈子都显像不出来,但若给他这个机会,那就不一样了,就好像陈默,最开始也没想着争霸天下,他当时想的是成为公卿,壮大陈家,有条件的话,匡扶汉室,做一番事业,但有时候人生在世,身不由己,不想让那些坏的东西展露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提前绝了他站在这个位置上的可能。

    司马懿现在看似被陈默重用,但干的却都是挖掘世家根基的事情,经过这两年的观察,司马懿本事在涨,命格却在衰退,也变相的证明了陈默的猜测,这命格也不是恒定不变的,只能说司马懿有那个特质,但如果将他反噬的先决条件都给刨了,就算将来真的有这个机会,他也没这个命去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情了。

    “回丞相,蜀地民殷国富,粮草充盈,兵甲齐备,加之地势艰险,若想攻入蜀地,实属不易。”司马懿摇了摇头道:“不过汉中张鲁与刘璋倒是时有冲突,臣以为,可借此做些文章。”

    “那仲达倒是说说,该如何做?”陈默反问道。

    “臣不建议先攻蜀地,却可借佯攻。”司马懿躬身道。

    “怎讲?”陈默扭头,看着司马懿笑道。

    “回丞相,如今觊觎蜀地的,不止有丞相,还有刘备,据细作来报,这两年来,荆州刘备与蜀中来往颇为密切,那刘璋乃仁厚之人,性格有些暗弱,而蜀中东州士与蜀中士族之争,一直相持不下,若主公作势佯攻蜀地,刘备必然无法坐视,到时候定会设法入川,主公正好可以集结主力南攻荆襄,只要占据荆襄,便能切断长江,到时候无论是攻蜀也好,伐江东也罢,孙刘两家都难互助,此二地只要攻得一地,则剩下一地独力难支,取之易也!”司马懿躬身道。

    陈默点点头,看着司马懿道:“继续说。”

    “喏!”司马懿想了想道:“若能攻取荆襄,则刘备孤军被困于蜀地,与刘璋之间,必将发生冲突,主公可借此机会,遣一辩士,说服刘璋归顺朝廷,则剑门之险,葭萌之固便可轻易越过,只要过了这两关,辩士成.都平原,我军便可长驱直入,拿下川蜀之地,我军便占据了长江上游,到时候若能练成一支水军,自上而下,地利之上,便已占据了优势,江东之地取之易也!”

    陈默点点头,跪坐下来,事实上,当初武义跟他说了曹操遗言之后,陈默也思索过良久,拿蜀是最稳妥的办法,但怎么拿?如果这个时候刘备插手的话,等于是给了刘备入蜀的机会。

    司马懿这个计策,跟陈默和贾诩他们商议的计策差不多,也是先下荆州,后拿蜀中,最后再收拾江东。

    虽然拿下荆州后,很可能招来江东和刘备的两面夹击,但如蜀地难进也难出,陈默看过荆州地形,如果真的拿下荆州,刘备往回打,只需将几处要隘拿在手中,荆州可保无忧,至于江东,可暂时放弃荆南之地,把江夏拿在手中便可。

    看了看司马懿,陈默赞赏道:“仲达这眼光谋略却是不差。”

    司马懿笑着拱手一礼:“丞相谬赞。”

    “我看人,向来极准。”陈默笑了:“你当得起,放眼天下,仲达之才,不下任何一人。”

    司马懿不敢说话了,陈默这般夸奖,多少有些捧杀之意,看看一旁的杨修就知道了,再加上这两年,丞相府很多脏事都是由司马懿主持来做的,虽然这也是信任的一种表现,但司马懿很清楚,这同样也是一种另类的迫害。

    “行了,各忙各的吧,我出去走走。”陈默笑了笑,起身向外走去。

    司马懿和杨修连忙起身,恭送陈默离开。

第四百二十六章 端倪

    丞相究竟是何意思?

    忙完了一天的公务,司马懿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中回想着今日跟陈默的对话,他自认为自己不差,但也没傲到以为自己就是最厉害的那一批,丞相身边的人之中,李儒老谋深算,荀攸机谋无双,还有那徐元直也绝不比自己差,还有丞相府中,那位很多时候都是笑眯眯的坐在陈默身边的贾诩。

    以司马懿对陈默的了解,这种说你很厉害的话,至少不会当众来说,贾诩看不出什么,但只看看当时杨修的神色,就知道陈默这句夸耀,让司马懿无形中就树敌了。

    丞相想害自己?

    司马懿觉得也不可能,以陈默今时今日的地位,真要害自己的话,没必要这样,而且以陈默的心胸气魄,也不该使这种手段才对,对于陈默的为人、气魄,司马懿还是很敬佩的,能用人,本身就是面面俱到的那种天才人物,却不会因此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揽下来,反而很会放权给旁人,自己只负责纵观全局,在这样的人手底下做事,很舒服。

    或许只是无心之言吧。

    司马懿将这些杂乱的念头打消,如今的他相比于陈默,根本没有任何威胁,司马家绑到一块儿也没有,他想不出陈默突然害他的理由。

    “二哥,怎的心事重重的?”回到家中,迎面司马孚正从外面回来,看到司马懿这副模样,有些疑惑道。

    “想些公务上的事情。”司马懿摇了摇头,看向司马孚道:“这是从何处回来?”

    “太学院今日文会,祢尚书亲自点评太学弟子,小弟去看了看。”司马孚笑道。

    祢衡作为三学的主要推动者,虽然挂名在尚书令之下,但实际上却是掌管整个天下书院之事,如今三学格局已经定下,祢衡多数时间便是在太学院教授弟子,每逢年初,会对一些优秀弟子进行点评,虽然这点评并非正式考核,但过去被他点评称赞过的弟子,多数在仕途上有优异表现,所以到了后来,人们潜意识就将能被祢衡点评当做一种荣耀,同时也跟未来仕途挂钩。

    也正因为有这个意识,所以对于每年祢衡的点评,不但太学院弟子趋之若鹜,很多洛阳贵胄会将自家子弟送来予以点评,那声势,比之当年许子将的月旦评都要火热,如今的祢衡,隐隐也有几分一代大儒的气势了。

    如今三学已经成势,这天下的格局,就在这么不知不觉间被丞相改变了,士族豪绅,对于三学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排斥,到现在开始争相建立自家书院,寒门子弟如今想读书,已经不必再似昔日那般苦求了。

    想到自家老爹也准备致仕之后回温县开设书院,司马懿就有些哭笑不得,到最后,还不是一样为丞相做事?连这局都看不清,怎么跟人家斗?

    “多去看看也好,虽说如今各家书院林立,但却不比三学这般条理清晰,父亲想要建立属于我司马家的书院,叔达夺取学学也好,这三学之中,学问颇大,日后我司马家若要开办书院,可以效仿一二。”司马懿点头笑道。

    自家老爹既然想开书院,其实也不是坏事,丞相如今对于这种事明显是持鼓励态度,书院办的越多,这人才多了,注定会进一步削弱士权,但大势已成,现在就算看清了又能如何?父亲看不清,其实也不是坏事,否则司马懿真不知道自家老爹知道真相之后会做出怎样的举动,但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积极的想要开创书院了。

    回到家中,司马防看到司马懿虽然还是没什么笑容,但也不再是以前那般沉着一张脸了,毕竟那些忠义之士如今也纷纷开始朝着陈默倒戈了,司马懿大概能够理解父亲态度转变的原因,大概也是心累吧,他那个目标距离他们似乎越来越远了。

    “都下去吧,仲达,你留下。”司马防对着众人摆了摆手道。

    “喏……”司马孚连忙躬身一礼,带着仆从婢女退走,只留下司马懿在这里。

    “父亲有何事?”司马懿好奇的看向司马防,见他神情严肃,心下一凛,不会又要做什么事吧?

    “仲达,你实言于我。”司马防看着司马懿,以罕见严肃的表情道:“如今兴复大汉,诛除陈贼的机会真的一点都没有了?”

    虽然对于司马懿投靠陈默的事情十分不满,但司马防也算看出来了,自己几个儿子里面,真正有本事,能洞察局势的人,只有司马懿。

    “父亲何有此问!?”司马懿大惊,连忙问道。

    司马防皱眉道:“你只需说有或没有!”

    “绝无可能!”司马懿果断的摇了摇头道:“孩儿不知道何人与父亲谋划此事,但孩儿只想请父亲立刻与此事脱开干系,切莫有丝毫沾染,否则我司马家必有灭门之祸!”

    开玩笑,前几年陈默不在洛阳,主力尽出的情况下,这些人暗通曹操、孙策、刘备都未能动摇陈默根基,如今陈默已攻灭曹操,据有中原,民生也日渐稳定,无论民间还是朝堂,都已经被陈默把控的情况下跟人作对,不是找死么?

    司马防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开。

    “父亲!”司马懿却不让,一把拉住司马防道:“此事关乎我司马氏安危啊!”

    司马防皱了皱眉,摇头道:“为父并未答应!”

    “父亲可否与我详述此事?”司马懿皱眉道,这不是答应不答应的问题,如今的架势,显然对方接触过自家老爹,这种事情,哪怕只是牵连上一点,都会惹来灭门之祸。

    司马防摇了摇头道:“为父虽未答应,但也不能害他们。”

    他知道,一旦自己说出,自己这儿子很可能直接将这些人给卖了。

    “孩儿只想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司马懿摇了摇头道:“父亲可曾想过,就算父亲不参与此事,一旦这些人事败被擒,也可能反过来将父亲供为同党!”

    司马家的名声从司马防出任三公开始就已经臭了,司马懿可从不相信什么义气,事实上,在这官场上又有几个人是讲感情的?自家老爹没有同意,那就很可能已经被对方当成政敌了。

    司马防虽然没有司马懿这般聪慧,但毕竟是官场上沉浮多年的人了,很快明白司马懿这话中的意思,眉头渐渐皱起,有些纠结。

    “父亲,我不知道对方在此等时候会用何计策,但以如今的局势,不管怎样想,都难成事,一旦事败,父亲很可能被对方牵连进来!”

    司马防犹豫了片刻之后道:“我觉得此计也未必不能成。”

    “父亲请说。”司马懿看着司马防道。

    “为父不能言其姓名,他们也为全盘与我说,只说陈默如今虽然势大,然若陈默暴毙而亡,则陈默势力便会群龙无首,立刻土崩瓦解!”司马防犹豫再三后,还是道。

    行刺?

    司马懿想到丞相府那明岗暗哨,刺客想要混进去绝对比刺杀天子都难,至于等陈默出府之后行刺那也没可能,就司马懿知道的,陈默身边就有明暗两支部队在暗中守护,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那就不得而知了,什么人想出的这等馊主意?这事儿若能成,陈默也不可能活到现在,真以为以前没人想过这法子?

    随后想想,又觉不对,经历过上次洛阳之战后,朝廷都被陈默清理了一遍,朝堂上有资格和立场跟陈默做对的,已经没几个了,这些人不可能用这种幼稚的方式,甚至不可能动这个念头,甚至还动到了自家父亲身上。

    谋事不密,轻易便让人知道了行动计划,这……别说是谋士,但凡一个经过宦海浮沉的人,也不该用这种方法,徐州那无数次刺杀已经证明了这条路走不通,更何况还是在陈默的大本营洛阳,想要在这种地方刺杀陈默,根本不可能。

    看了看司马防,司马懿确定自家父亲是不可能说出对方是何人了,不过为了撇清其中关系,这件事还是得尽早告知陈默才行,免得连累了司马家。

    当下,司马懿对着司马防一礼,转身就走。

    “仲达!”司马防皱眉喝道:“你为何对那陈默如此死心塌地?”

    “孩儿是为保我司马氏!”司马懿叹了口气,看着自家老爹,有些心累,但凡自家家里有一人能够洞清局势,避开人家锋芒,自己也不用舔着脸千里跑去给人家当手下,更不用帮陈默做那些脏活,司马家有如今的尴尬境地,司马懿觉得自家老爹至少得付一半责任。

    司马防闻言皱了皱眉,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言,哪怕他心中依旧是承认汉室的,但若真的要因此而将整个司马家都赔上的话,司马防显然也是不愿意的。

    司马懿没再多言,朝着司马防拱了拱手之后,便转身迅速跑出司马府,直奔向丞相府的方向而去。

第四百二十七章 借机发难

    “这是何物?”陈默有些好奇的看着吉平给他端来的一碗药汤,很想问问最近太医院是不是很闲,这几日没事就往这边跑,还不时送些补药来。

    “丞相,此物乃下官搜集各种滋补之物,有鹿茸、杜仲、川断等六十余味药材用臣家传之法熬制而成的滋补佳品,丞相如今也已年过四十,有些事情,臣以为可助丞相一臂之力。”吉平谦卑的笑道。

    “你是太医令,怎么总是做这些东西?”陈默无语的看了吉平一眼,摇头道:“有何事,说吧?”

    “丞相,臣有一侄儿,如今来洛阳求学,下官想将他送入太学,只是他并无三学之引,正平先生又……”吉平嘿笑道。

    “三学之事,事关国家未来前途,我既已交由正平去办,就不能胡乱插手,更不能以权谋私,晋儿当年也是一步步考上来的,这个路我可不能给你开,若我给你开了,让那三学之中,无数昼夜苦读,之盼能入太学的学子该如何想?”陈默摇了摇头,看向吉平道:“不过你也莫要担心,如今朝中也在商量这件事,天下书院最近两年越来越多,若不能入太学,对这些书院学子也不公,朝中已经准备给这些书院一些名额,但考核却是太学院出题,能够让太学院满意者,便可入太学,只要你那侄儿真有本事,到时候只要过了,必定会入太学,但若本事不济……”

    “下官知错,请丞相恕罪。”吉平连忙道。

    “也不算什么罪。”陈默摇了摇头道:“我并无看不起太医令之意,若是其他事情,你都求到此处了,我自然可以帮你,但这太学之事,乃未来国本,不融动摇,我也不行。”

    “是,丞相所言极是。”吉平躬身道。

    “至于这药,拿回去吧。”陈默看了看桌案上的药汤,笑道。

    “此物乃下官进献丞相,岂有收回之理?况且这药物若是过了时辰,药效会大减。”吉平连忙摆手道。

    “也罢,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陈默摇了摇头,端起了药碗,虽然自己并不需要这东西,但毕竟是人家一片心意。

    吉平连忙低头,不敢去看那药碗,看着陈默送到嘴边,眼中的兴奋和忐忑,都抑制不住了,这个时候,还是尽量莫要出现破绽才是。

    “对了!”眼看着药碗已经送到嘴边,陈默突然皱了皱眉,又将药碗放下来,看向吉平,上下打量了几眼后,笑道:“此物是否你给陛下做的?”

    “绝无此事。”吉平连忙道:“下官是看丞相日夜操劳,不忍丞相疲累,才特意做出此药。”

    “太医,你行医一生,想来也是见惯了生死的,这人命有时候真的挺脆弱,刀枪剑戟能伤,这药碗中,若是下些不该有的药剂,喝下去也是难逃一死。”陈默端着手里的药碗笑道。

    这一刻,吉平觉得自己的心脏好似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了一般,脸上露出的笑容都变得有些僵硬起来:“丞相这话是何意?”

    “无甚意思,只是突然有些感慨,另外,你不太会说谎,人这一生啊……”陈默看着吉平笑道:“能有一技之长也就够了,你本是医匠,救死扶伤该是你做的事情,但杀人不该由你来做。”

    吉平面色一厉,突然扑向陈默,想要强行灌他喝药,却被陈默抬脚踹倒在地,一旁典韦已经冲过来,一脚将吉平踩在地上。

    “陈默,逆贼!”吉平挣扎了两下,但典韦的脚却如山一般压在他身上,令他动弹不得,只能口中怒骂道。

    “你不过一太医,往日也不见你有半分不敬,谁叫你来毒我?”陈默将药碗放在桌案上,皱眉看着吉平道。

    “天使我来杀你这逆贼!”吉平冷哼道。

    “天?”陈默抬头看了看将暗的天色,点头道:“原来是陛下。”

    吉平面色一变,这大汉的天,虽然实际上是陈默,但在名义上,可不就是天子吗?

    “走吧。”陈默招了招手,两名亲卫上前将吉平接过,见陈默穿上外袍,配上宝剑,吉平面色一变道:“逆贼,你欲如何?此事乃我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

    “你呀,好好做你的太医令不是挺好?这朝中争斗,就凭你这智谋,也只是被人玩儿弄的命!”陈默摇了摇头,将承渊剑挂在腰间,回头看了看吉平道:“正好,也有好些日子没去拜见陛下了,随我入宫一趟吧。”

    “陈默,你胆敢欺君!?”吉平被两名亲卫强拽着拖出府门,一边嚎叫道。

    “不敢,但我这些年为朝廷南征北战,匡扶汉室,如今中原一统,却平白遭陛下遣人刺杀,便是天子,也当给我一个交代!”陈默看向典韦道:“通知王彪、郑屠二人,迅速接管二宫,洛阳城立刻戒严。”

    “喏!”典韦答应一声,当即大步离开,前去传令。

    陈默则带着亲卫和吉平乘上了车架,直奔皇宫而去。

    吉平有些发慌,他也想过事败之后陈默会有怎样的表现,严刑拷打,或是以家眷威胁,这些他已经准备好了,但谁知道陈默第一时间做的,却是找天子的麻烦,这算什么回事?

    “陈默,我说的天非天子,乃是上苍!”吉平现在也算豁出去了,怒视陈默道。

    “不可能,我这些年虽然征战四方,却也活人无数,当有功德降身才对,就算上苍因我杀戮过甚,也最多功过相抵,怎会害我?况且天要杀我,降下雷霆岂非更快?”陈默坐在车厢里,看着车外的景色,微笑道。

    “陈默,休言这些,你只是早有不轨之心!”吉平再笨也反应过来了,陈默这根本就是在借机生事。

    陈默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你还没笨到家,对于你背后的那些人来说,你是一杆枪,对我来说,也同样如是。”

    “吾为大义而死,死而无憾。”吉平朗声道。

    “这便是你的可悲之处,你自以为的大义,却未必是天下人所愿的大义,你为医匠,能治病救人,但治这天下,却非你所长,被人撺掇两句,便头昏脑热来行刺,你不会真以为,我若死,这天下就会太平吧?”陈默摇头叹道。

    “至少会比现在好!”吉平冷声道。

    “我掌关中时,关中人口不过三百万,人人缺粮少食,但经营二十载,如今关中有口近千万之众,冬日民不畏严寒冻死,夏日不会有饿殍腐尸,河.北虽然新定,但这几年,你可曾还能听到胡人寇边之事?我若死,这些何人能够做到?比现在好?我若一死,这中原大地将重新崩裂,就凭朝中这些酒囊饭袋,也想镇住乱世骄兵悍将?到时候,天下将连年征战不修,百姓食不果腹,死于战乱者将不可计数,这便是你的大义。”陈默有些怜悯的看着吉平:“这些事情,你大概从未想过吧?”

    吉平闻言冷然道:“但你欺君罔上,欺凌士族,便是有功于社稷,但这功也不能抵过!”

    陈默低头,看着吉平,摇了摇头:“说的不错,我便欺了,而且这个机会,还是你给我的,你说巧不巧。”

    吉平语塞,抬头看着陈默咬牙道:“陈默,你究竟意欲如何?”

    陈默却没再理他,对陈默来说,吉平只是个被人以言语诱骗的小人物,或许本意是为朝廷,但这朝堂之上的角逐,脑子不清醒还敢掺和进来,其实就是罪,自以为是的大义凛然,实际上却不过如同牵线傀儡一般被人操纵,跟这种人讲道理,实在是没有必要,他永远只认他的理。

    皇宫很快便到了,陈默在司马门外停下,跳下马车,已经赶到接管了两宫防御的王彪和郑屠连忙来见。

    “两位叔父谨守宫门便可,若有军队来冲击宫门,不必管他是谁,立刻攻击,杀无赦,若是有大臣来见,可使人将其带进宫中见我。”陈默看着两人笑道。

    “末将领命!”王彪和郑屠也知道今夜恐怕会有大事发生,各自躬身一礼道。

    陈默来到司马门外,却并未直接进,而是让人通报天子之后,才准备进去。

    吉平冷笑道:“丞相到的此时,何须在意这些虚礼?”

    “我做事向来有礼有据,不兴无义之兵。”陈默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实在懒得跟他多言,让人将他的嘴给堵上。

    另一边,丞相府外,当司马懿匆匆赶来的时候,得知陈默已经带着刺客去往皇宫,司马懿闻言心中一动,思索片刻后,告辞离开,回到府中之后,立刻命人去通传朝臣,今夜上朝面见陛下。

    “二哥,发生了何事?”司马孚有些不解的看着司马懿问道。

    “大事!”司马懿笑道:“丞相遇刺,如今已经带着刺客前去面见陛下,若不出意外,今夜将要有人遭殃了。”

    “父亲那里……”司马孚看着司马懿犹豫道。

    “我亲自去劝说父亲,这等事情,若真跟我司马家牵扯上,恐有大祸!”司马懿想了想,直接去父亲的房间里去拜见。

第四百二十八章 再议封王

    “爱妃~过来~”

    南宫,和欢殿,远远地便听到殿内传来嬉戏之声,这两年虽然从冷宫中出来了,不过朝事如今基本交由丞相府处理,如今一个月都未必上朝一次,刘能这个天子,除了每日在宫中与妃嫔嬉戏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事情。

    小黄门快步走到殿外,跪在殿门口,细声道:“陛下,丞相正在宫门外等候召见!”

    “丞相?”刘能打了个激灵,回头看向殿外的小黄门,皱眉道:“这般时候了,丞相有何事情不能明日再说?”

    “奴婢不知~”小黄门摇了摇头。

    刘能犹豫片刻后道:“快请吧,去宣室殿!”

    陈默来见,虽然未必是什么好事,但刘能也不能不见啊。

    冷宫他是不想再体验了。

    “喏~”小黄门这才答应一声,起身离开。

    刘能扭头看了看四周的妃嫔,想到要单独见陈默,兴致顿时全无,自冷宫出来之后,他再看到陈默时,总会有种莫名的畏惧感,他也不知道这畏惧感从何而起,总之就是想躲着对方,能不见最好。

    很快,陈默来到宣室殿后,让典韦在殿外等着,自己则带着亲卫押着吉平入殿。

    “臣,参见陛下!”陈默先对刘能恭敬一礼道。

    “丞相不必多礼。”刘能连忙站起来,伸手虚扶。

    “谢陛下!”陈默缓缓起身。

    “丞相,吉太医这是为何如此?”刘能看着陈默身边的吉平,皱眉问道,今天这又是唱的哪出?

    “回陛下!”陈默沉声道:“今日吉平前来我府中献药,却在药中夏都,意图谋害臣,被臣当场识破。”

    “大胆!”刘能一拍桌案,怒视吉平道:“逆臣安敢谋害丞相?”

    吉平没有说话,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若天子站在自己这边,必然是斗不过陈默的,自己的罪是要定下了。

    “丞相。”呵斥一声之后,刘能又看向陈默,疑惑道:“此事丞相做主便是,何须深夜来宫中?”

    “臣问他何人主使,此人却说是陛下主使,臣不得不来。”陈默看着刘能,认真道。

    “荒唐!”刘能面色一变,怒视吉平道:“逆贼何故挑拨我君臣关系!?”

    随后却是看向陈默,刘能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陈默一礼道:“丞相,此事与朕绝无半点关系,这些时日,朕根本未曾与朝臣有过见面,吉平也有许久未来宫中,朕根本没有机会下这等命令,还请丞相明察,莫要受了奸人挑唆!”

    “臣自然是相信陛下不会害臣。”陈默欠身一礼道:“但陛下,臣自辅佐陛下称帝以来,一直兢兢业业,为我大汉南征北战,无数将士浴血沙场,为的不是臣,为的是陛下,是这大汉江山,但不知为何,自陛下登基开始,每每总有宵小意图挑拨君臣关系,或是更极端些要谋害与臣,前有与曹操决战之际,有人私通曹操,差点令洛阳沦陷,陛下身陷囹圄,臣亦差点被截断归路,战死中原,如今天下好不容易太平几年,却又有人意图以这等阴毒手段谋害于臣,陛下,江山尚未完全恢复,这便已经有人惦记上功臣性命,实在叫人心寒呐!”

    “丞相所言极是!”刘能讪笑两声,不知该如何作答。

    “陛下,朝中百官正在宫门外求见。”小黄门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躬身道。

    “百官都来了?”刘能闻言有些诧异,随即也是松了口气,有朝臣在,至少也能缓和一下气氛,不然被陈默这般咄咄逼人的压着,让他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感觉上,陈默比自己更像个皇帝。

    “丞相,是否传百官上殿?”刘能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看向陈默道。

    “当然。”陈默点点头道。

    “宣百官入宫。”刘能这才看向小黄门道。

    “喏!”小黄门退出殿外,能听到殿外传来小黄门尖细的声音:“宣百官入宫~”

    很快,杨彪、司马防、钟繇三人带领九卿等官员进来,齐齐向刘能行礼:“参见陛下。”

    “此地非是朝堂,诸卿不必多礼。”刘能摆了摆手,随后看向跪在地上的吉平,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苦笑道:“朕不知道此事是何人在背后主使,但吉平不过一太医,不可能突然便想要刺杀丞相才对,诸卿啊,丞相于我朝而言,可说是劳苦功高,天下能够有如今的太平,都是丞相一刀一枪杀出来的,朕不知道此事是何人所授,但真的过了,此事别说丞相不准备罢休,就算丞相大度,朕也要追查到底,不能让丞相寒心,诸卿以为如何?”

    若是陈默与曹操开战以前,此刻恐怕会有很多人跳出来反驳,但现在,没了,一次次的失败,朝堂上的老臣在不断被剔除,陈默的势力在不断加强,再加上刘能一次次的不作为,仅存的忠于汉室之臣,如今也不敢再公然与陈默作对了。

    再说这件事本身就是陈默占理,很多人也不明白,这个时候会是什么人去刺杀陈默?

    “陛下!”司马懿站出来,对着刘能一礼道:“臣以为,这幕后之人固然要查,然此事确实寒人心,就算这次的幕后之人被查到了,但下一次呢?臣以为,只是查出幕后之人,还不足以安丞相之心!”

    “你是何人?”刘能皱了皱眉,司马懿作为丞相史,除了当年回朝受封,平日早朝是没资格位列朝堂的,上次见面也是两年多前的事了,刘能早就忘了这是何人,只是盯着司马懿,难不成要让他将皇位禅让给陈默不成?

    “臣,司马懿,添为丞相史。”司马懿微笑道。

    “原来是丞相门下。”刘能有些泄气,丞相府的人,他惹不起啊,点点头道:“不知司马卿以为,该如何安抚?”

    “回陛下。”司马懿躬身道:“之所以不断有人攻歼丞相,盖因有人嫉妒丞相之位,嫉妒丞相之功,而丞相如今既要防备江东孙权、荆州刘备,还要处理国事民生,根本无暇去理会这些小人,也让这些人以为丞相好欺,臣以为,为今之计,只有陛下迁都,让丞相独留洛阳,才能专心震慑诸侯!”

    “迁都?”刘能闻言目光一亮,别人怎么想他不知道,但就他而言,这迁都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在陈默的压制下过的这般小心翼翼,甚至离开陈默的视线,说不定还能做些什么。

    “不错,迁都!”司马懿点点头道:“只有如此,丞相才能倾尽全力来统筹全局,为陛下,为大汉中兴鞠躬尽瘁。”

    刘能听得点点头,若能借此机会,脱离陈默掌控,也未必是一件坏事,目光看向群臣道:“不知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群臣这一次,却没人反对,包括司马防、杨彪这些汉室忠臣。

    “既然诸位爱卿也不反对,那便依你之策,择日迁都。”刘能起身,便准备散朝了。

    “陛下且慢,臣的话尚未说完。”司马懿朗声道。

    “还有何言?”刘能皱眉道。

    “陛下若走,丞相虽掌各州郡内政之事,然于军权之上却是名不正言不顺,陛下此番迁都,定是迁往长安,但若中原有紧急军情,丞相就得向朝廷请示调兵,这一来一去,便是近月,陛下当知兵贵神速,若是如此的话,恐怕会贻误战机。”司马懿笑道。

    现在打仗都需要请示我了?怎的会感觉莫名的荣幸?刘能笑了,笑的有些讽刺,他就知道,陈默这次不可能只是让他搬离洛阳这么简单,这接下来的话,恐怕才是重点,但这个重点,刘能不想听,更不愿接受,所以并未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司马懿。

    刘能不说话,司马懿却也没什么好尴尬的,直接继续说道:“臣以为,丞相之位不足以调动天下兵马,是以,当封丞相为王,荆州有楚王,蜀地有蜀王,江东更是有伪帝,丞相只有封王,方可在大义之上,不被三大诸侯压制。”

    封王?

    刘能皱眉,这件事,当初陈默回朝时就提过,不过被驳回了,那这一次……刘能将目光看向朝臣,司马防他是不指望了,这是司马懿他爹,如今儿子出来拆自己的台,刘能可不指望司马防能说句公道话。

    但杨彪和钟繇,却让刘能失望了,这一次,二人并未站出来,不止是他们,身后的九卿也一个个沉默不语。

    原来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朝堂已经被那陈默又清洗了一次吗?

    刘能突然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来,他很清楚封王意味着什么,如果陈默封王了,他这个天子就算脱离了陈默的掌控,迁都长安,但洛阳这边所有事情都不需要再经过他这个天子批准,朝廷虽然还在,但基本就形同虚设,真正的朝廷,还在洛阳,只不过换了个称谓,变成了王府。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见没人说话,刘能有些绝望了,看着一众朝臣涩声道。

    “老臣以为,兹事体大,不可过急,还需好好商议一番。”最终,还是司马防这个最不被刘能看好的人站出来,躬身道。

    “丞相以为如何?”刘能看向陈默。

    “确实不急。”陈默点点头,随后指了指吉平道:“臣今日前来,只是想讨个公道,便先追查此事吧。”

    “好,此事便交由廷尉去查,务必要查清此事,还丞相一个公道。”刘能好似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一般。

    “臣,领命!”满宠站出来,躬身一礼道。

    刘能有些无力的摆摆手道:“朕乏了,若无其它要事,诸位各自回去吧。”

    “恭送陛下!”陈默下拜道。

    “恭送陛下!”群臣跟着下拜。

    陛下?

    呵呵~

    刘能看了看这些人,觉得心很累,只是短短两年,这朝廷变得自己有些不认识了,当下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道有些苍凉的背影……

第四百二十九章 封王

    “仲达似乎知道此事?”丞相府中,看着跪在地上的司马懿,陈默笑道。

    “丞相,懿也是回家后方才得知此事,有人邀请过家父,家父却未曾同意,懿得知之后,便立刻前来报知主公,只是那吉平已经发难。”司马懿躬身道。

    “做的不错。”陈默点点头,起身上前,扶起司马懿道:“至于老司徒那里……仲达也莫要太担心,虽然此事有些牵扯,但问题不大,老人家多比较顽固,再说,司徒这不是拒绝了么。”

    “谢丞相体谅。”司马懿谦虚道。

    “司徒公可曾说过是何人?”陈默笑问道。

    “丞相恕罪,家父不肯说出幕后之人,不过此事,卑职当能查出。”司马懿连忙道。

    “放心,不管能否查出,都不会怪到司徒公身上,仲达放心去查。”陈默拍了拍司马懿的肩膀,微笑道。

    “谢丞相。”司马懿松了口气。

    众人重新坐下之后,已经有人将晚膳端来,陈默这次招募丞相府众人还有荀攸大半夜过来,自然不能让大家饿着肚子议事,所以设了小宴,大家一边吃一边聊。

    “主公,封王之事,我看今日陛下已经松口,卑职以为,只需再过些时日,便可再议此事。”杨修自然不愿司马懿专美于前,见众人兴致高涨,当先向陈默施礼道。

    今夜虽然没有定下来,但刘能显然已经准备妥协了,只要群臣再逼一次,陈默的王位基本就定下来了,到时候将刘能迁到长安,陈默将成为如今天下第一个异姓封王之人,这个意义对陈默来说可不小,以后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无需再向天子请示,陈默这边,基本就等于是朝廷了。

    陈默点点头,看向下手的贾诩、荀攸、徐庶三人:“诸位以为如何?”

    贾诩老神在在的喝了口汤,然后笑道:“如今天下局势已经稳定,虽有江东、荆州、蜀地未决,但主公称王却是足够了,若是可以,主公可派人前往三大诸侯处联络,这三大诸侯,哪怕只有一支愿意恭贺主公,主公这王位则更加名正。”

    “文和先生所言甚是。”荀攸点头笑道:“不过主公可曾想过以何号封王?”

    封什么王这可是有讲究的,尤其是以陈默如今的声势,日后替代大汉大家心里有准备,所以如今的王号以后可能就是国号。

    一般封王多数是以地封王,比如汉朝最开始,就是因为刘邦乃汉中王,才有了现在的大汉,还有楚王、蜀王都是以地封王,不过是以以前的地名。

    陈默如今要封王的话,也有很多选择,比如陈默祖籍在江淮一带,可封淮王,按照陈默起家来算,可称晋王,关中对陈默也有非常重要的意义,陈默真正走上天下这盘大棋局,成为执棋者就是从占据关中开始的,可称秦王,如果按照现在的地域来算,也可称魏王,还有陈默求学是在青州那一带,可称齐王或者鲁王。

    这其中,秦楚齐晋魏是比较适合的,因为它们代表着春秋五霸,都代表了一个时代,如今楚王已经在荆州,虽然刘备并未晋级楚王,但陈默肯定不会用。

    当然,也可以称陈王,不过这点陈默没考虑,陈国……一听就给人一种小国的感觉。

    都合适,但似乎都差了点意思,尤其是秦,陈默肯定不能以此为王号,从汉朝手里接过社稷重器,结果用前朝的国号,这多少有些不地道。

    魏晋可说是最合适的,但陈默不是太想用前人用过的王号。

    除此之外,还要注意五德,大汉自光武开始自认为是火德,与秦属于相克,陈默就算最后能登帝位,这五德生克也该依照前例,不管陈默以何为号,都当是以土德或是水德来继承。

    陈默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都不是太满意,其实严格来说,汉也是属水,与自身德行相克,但依旧延续四百年,当然,若以刘秀开始算是另外一个朝代也说不通,两朝该是一脉相承,怎么算也不该是相克,但在高祖时期,就定大汉为水德,与秦朝相克,是后来王莽认为汉承秦治,改成了火德,再到光武时,刘秀也认可了这个说法,所以火德就一直延续下来。

    “大家且都回去想想,此事倒也不急!”陈默举起酒觞,对着众人笑道:“先用膳,莫要让这些菜食凉了。”

    “多谢主公!”众人也举觞相迎,而后各自开吃,一通宴席下来,也算宾主尽欢。

    众人散去时,天气也不晚了,陈默为了分心,今夜荒唐了一把,将蔡琰和貂蝉带到一起过夜,缠绵过后,陈默搂着娇妻美妾,却依旧在想着这件事情。

    “夫君为何事心忧?”蔡琰疑惑的看着陈默。

    “也无甚大事,只是朝廷欲为我封王,只是这王号该如何定,一直没个结论。”陈默笑道。

    “若按夫君所过之地来说,当以魏晋为号。”蔡琰皱眉道。

    “此二者非水非土,不合适。”陈默摇了摇头。

    水土?

    蔡琰家学渊源,陈默这般一说,便明白了陈默真正的用意,趴在陈默怀里,娥眉微蹙道:“若以土德,有殷为土德,乾坤亦为土德,还有……”

    乾坤自然不适合为王号,至于以殷,也不适合,五行属土之字中,适合为国号的并不多,蔡琰又想水德,汉字其实也是属水,所以国号跟国运其实没什么关系,但陈默显然是想追求完美一些,因为陈默信神,系统神仙的牌位,在陈家都能看到。

    “若以水德的话……”想不出土德来,蔡琰索性开始想水德,思虑片刻后,蔡琰突然问道:“夫君以为明王如何?”

    “明?”陈默疑惑道。

    “嗯,明,照也,照临四方曰明,在天者莫明于日月,妾身以为,明者可为夫君王号。”蔡琰笑道:“当然,此乃妾身浅见。”

    明王?

    陈默笑着揉了揉蔡琰道:“不错,我与众人商议一番,此事不急定下。”

    虽然他也觉得这明王似乎不错,但此事不好过早下结论,待与众人商议过后再说。

    一夜无话,接下来的一段时日,百官上朝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至于所议之事,自然是以封王为主,这让刘能很烦躁,自己什么都没说,但群臣似乎好像已经认定了封王势在必行一般,他这个天子,很没有存在感。

    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反对此事?

    刘能阴沉着脸色,看着这些大臣为了一个王号引经据典,却又谁也不能说服谁,各说各的有理,听得刘能却是烦不胜烦。

    这些事你们去丞相府议论不行吗?给我看的?

    “陛下!”这日,众人又是一阵商议过后,钟繇突然站出来,微笑着对着刘能一礼道:“不知陛下觉得以明为封号如何?”

    不如何!

    刘能在心中暗骂一声,他能如何?

    但脸上还是堆起虚伪的笑容:“这有何讲究?”

    “明者,照也,照临四方曰明,丞相自从河东开始,兴农,兴工,于内令万民修养富足,于外,西征李郭之乱,东平袁绍之患,北征乌丸,令外族不敢轻辱汉人,南征曹操,一统中原,于我大汉而言,此明者,非丞相莫属,不知陛下以为如何?”钟繇微笑道。

    好大的气派!

    刘能面色有些不好看,勉强点头道:“如此也好,不知丞相以为如何?”

    陈默从头到尾,没有说过半句话,但刘能却不得不如同求着陈默封王一般询问陈默的意见,这才是最让刘能难受的。

    “全凭陛下做主。”陈默微微一礼,谦逊道。

    我做主,我做主咱不封了可否?

    刘能在心里将陈默咒骂了无数次,但脸上僵硬的笑容却并未改变,点头道:“既然如此,便封丞相为明王,食邑三万户,位在诸侯之上,奏事不称臣,受诏不拜。”

    “谢陛下厚恩!”陈默肃容道一礼。

    封王自然不会只说一下这么简单,要以天子旒冕、车服、旌旗、礼乐祭拜天地,自此之后,陈默在礼仪之上,与天子同等,此外陈默三子皆封列侯,虽然名义上还是汉臣,但刘能在陈默封王之后便迁居长安,洛阳成了陈默封地,这中原大地,实际上的皇帝从这一刻开始就真正成了陈默,刘能也只是在名义上为天子,实际上,等于被困在了长安,除了衣食住行之外,其他的都没了,甚至连朝堂都不用上了,长安那边,自有京兆尹主持,京兆尹自然是陈默的人。

    陈默封王,自然要传遍天下,辽东公孙度派儿子送上降表,并向陈默称臣,至于三大诸侯的反应却是有些诡异,刘备自是不甘,在荆州大肆抨击陈默越礼,这并不意外,不过蜀王刘璋却是向陈默送上了贺礼,恭贺陈默封王,最让人惊讶的反倒是孙权,没有祝贺,却也没有因此抨击陈默,不声不响,好像不知道此事一般,这行为着实叫人费解。

第四百三十章 规矩

    并州,云中,自汉授十年起,吕布就将自己的将军府迁到并州了,这些年陈默对边关四将的限制相对其他地方来说算是比较宽松的,在怎么打上面,有很大的自主权,想要把将军府安在哪就安在哪,只需向朝廷报备即可,不过朝廷供的粮草是有限的,如果安安稳稳的驻扎在此,那自然是足够,如果朝廷有出兵命令,会多派发,当朝廷没有命令但你又想出兵的时候,粮草自己想办法,不能问州郡要,更不能劫掠百姓,这边地人口本就少,陈默对这一点管的很严。

    所以,自己有什么想法可以,但这出征军粮的消耗,却要自己想办法。

    这也是为何赵云、太史慈、徐荣、华雄多以守为主的缘故,就算再有自信,但草原之上地域广博,在没有充足后勤粮草支援的情况下,很容易断粮,最多也只是派些游骑出去抢些牛羊什么的,给将士们发发福利。

    但放到并州,那就行不通了,吕布骨子里有股侵略性,他是把无鞘的利剑,如果放在中原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伤人伤己,但放在边关,那就是对塞外最大的威慑,而且吕布发现,自己在中原逛了一圈儿回来之后,这些鲜卑人、匈奴人似乎都变蠢了,现在对付起来更加轻松,毕竟吕布在中原的对手还是有些的,但放在这塞外,别说武艺这些,就是智谋方面,见惯了诸侯之间勾心斗角,吕布如果放到诸侯里面,那自然是玩儿不过,但若放到这里,塞外胡人单纯的像绵羊。

    你把一群羊放到一头狼面前,就别指望狼不吃羊了,事实上,边地四大军团里,就属吕布这边过得最滋润,不少鲜卑和匈奴部落,都已经养成了年年上贡的好习惯,吕布这边会留下三成作为开支,剩下的送到洛阳去。

    并州苦寒?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反正从吕布被派到这边后,最近这些年,并州基本上就没再出现过胡人南侵这种事情,而且边贸展开,优先惠及的也是那些上贡的部落,吕布在这方面还是有原则的,只要你交贡了,那就保护你,只要不闹事,你可以正常来这边贸易甚至居住,甚至如果被其他部落的人欺负了,吕布还会出手帮忙。

    反正按照陈默教给他的一个原则,听话的不打,只打刺头,现在草原不少部落已经开始内附,不再尊单于,当然,鲜卑单于前两年被陈默直接扣在了洛阳,现在草原上为了单于之位战火连天,也没单于可尊了,有时候吕布猜测陈默把人家去告状的单于直接扣下,大概就是希望出现这种场面。

    “仲权啊,丞相如今封王了,你说我们这边该送什么贺礼?”云中,将军府,头发已经半白的吕布有些头疼,看着陈征问道。

    陈征有些头大,你跟人家儿子询问给人家送什么礼,真的好吗?天下之大,能做出这种事来的将军,大概也就您一个了吧?

    纠结了一下之后,陈征苦笑道:“将军,这礼物不过是一份心意,我想只要是将军送的,父王都会高兴地。”

    “那不行,丞相这些年对我照顾颇多,你看着众将有哪个会把家眷带在身边的?还有我那个倒霉女婿,听说也快封侯了。”吕布摇了摇头。

    吕布这种人,给人的感觉很别扭,对他好吧,他排斥,给他高官厚禄,可能会高兴一会儿,但之后就慢慢没感觉了,吕布投了陈默之后,陈默也没给他怎么升官,都是正常的变迁,但吕布却能对陈默死心塌地,为何?

    因为陈默懂吕布,没有野心,却不喜欢被约束,不擅长交际,但却渴望被人认可,这就是吕布,其实很简单,而且这种性格的人并不少,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吕布这种本事,所以官爵只要不过分压制就行了,没必要拔的太高,但尊重和自由,这两样东西你只要给到了,吕布基本会为你战死。

    被陈默放到边关,陈默保证吕布的后方,同时也等于捏住了吕布的命脉,但却从不在这上面有半分怠慢,让吕布能够不必顾及后方,肆意妄为,而肆意妄为的方向,却只能是北边儿,因为往南打,吕布一下子就能体验到没粮、没人是什么感受,给他一个底线,对外随便折腾,这便是陈默驾驭吕布的方法。

    你要换个地方,比如放到中原,那吕布这把剑很可能伤己,就算放到与诸侯交接的地方,对江东、对荆州,因为地形限制,只考虑不一人都没多少胜算,甚至还可能折损兵马,至于蜀地……那更不行,吕布的作战方式在蜀地根本吃不开,最合适他的就是草原。

    事实也证明陈默这个做法是对的,如今吕布满意了,陈默也没多操心,草原各部年年上贡,满足了他们对大汉的敬仰之心,皆大欢喜吗~

    不过现在,吕布有些头疼,这么大年纪了,又在中原混了那么久,人情世故这种东西,吕布现在也渐渐入门了,陈默封王,这可是大事,作为陈默手下头号大将……至少吕布这么认为,自己送去的贺礼不但不能寒碜,而且得有心意,要能压过别人一头。

    送钱粮,陈默肯定不缺,就算缺也不会收,但其他东西……吕布现在不缺钱,每年各部落的贡品陈默都允许他留下三成,犒军或是自己留着都行,但草原上能有什么好东西?牛羊战马,兽皮、琅琊什么的,这些东西拿不出手,除非能找到赤兔那样的好马,但草原上战马、良马都不缺,赤兔这样的顶级宝马可就没多少了。

    陈征闻言没话了,摇头道:“将军,家父平日里也没什么特殊的喜好,我看啊,松懈草原上比较珍奇的东西就行了。”

    “将军!二公子!”一旁的侯成却是答话了:“在下倒是记起来有件物什或许可以。”

    “何物?”吕布好奇道。

    “琉璃盏!”侯成笑道。

    “嗯?”吕布和陈征都有些茫然,吕布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种东西,看向侯成道:“此物在何处?”

    “在邸伽部落,将军忘了,去年这邸伽部落曾从西域夺来不少财货拿来上贡,不过有一件琉璃盏那邸伽族长颇为喜欢,留下来未曾上贡,若能得之,以此物送于丞相。”侯成笑道。

    “邸伽部落?”吕布皱眉:“今年上贡时间未到,这样,去告诉他,我愿以良马十匹,牛羊各五百头来换此物,请他割爱。”

    “将军,何必这般费事?”侯成冷笑道:“只需将军一句话,何愁那邸伽部落不交?”

    陈征闻言皱眉,不等他说话,吕布已经打断了。

    “这草原上的规矩是我定的!”吕布看着侯成道:“只要愿意向我朝上贡,那便受我保护,不会以任何方式欺压,你给我记住了,别把这些心思打到自己人身上!我的规矩,他们不能破,我们也不能破,在这并州,谁动谁死!”

    吕布是狠,这些年来,死在他手里的匈奴、鲜卑各部的人,十万是绝对有了,否则也不可能在塞外有这等凶名。

    但或许是在陈默的影响下,吕布很多观念也在向陈默靠拢,规矩既然定下了,那就得守,吕布这些年杀人无算,但从不违背自己定下的规矩,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草原部落愿意年年上贡的原因,现在人老了,也渐渐能明白陈默这些行为更深层次的原因了,并州现在能越发繁荣,与边地商贸不绝,根本原因不是吕布有多能打,而是吕布能守住自己定下的规矩,而这规矩,也给了那些选择上贡的部落生存下去的空间,还能获得一定程度的庇护,这才是这几年并州边患几乎没有发生的根本原因。

    现在有人要破自己的规矩,吕布自然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喏~”侯成见吕布动怒,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请罪:“是末将莽撞。”

    “这件事……”吕布点点头,也没在意,在帐中众将身上扫过,最终落在周仓身上道:“周仓,你去一趟,先带五百头羊过去,算是定钱,只要他愿意交换,将琉璃盏送上,十匹良马以及另外五百头牛,立刻就给他送过去。”

    “喏!”周仓闻言答应一声,起身一礼道。

    “你们跟了我也有几十年了,布视尔等如家人。”吕布敲了敲桌案,将侯成等人的目光收回来,吕布看着众人道:“这边地的规矩,是我定的,同样也是丞相定的,这些规矩不能破,此乃吾之底线,亦是朝廷底线,胡人该打还得打,但得有理有据的打,这样才能让他们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此事,关乎丞相百年大计,任何人都不得破,其他人犯了,自然没有情面可讲,但你们若犯,我会先杀你们,再自杀,以谢天下!”

    “喏!”众人听得心中一凛,连忙起身答应。

第四百三十一章 霸道

    “唉~”跟着胡车儿一起出来,陈征正准备离开,却听胡车儿在一旁叹气。

    “怎么了?”陈征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大老粗,他在吕布手下待的时间也不短,跟这帮人混的也熟。

    “温侯变了。”胡车儿看了看陈真,摇了摇头:“你不懂。”

    “你要么跟我说,要么就别说,甭在这儿给我装文人,我见多了,一点儿都不像。”陈征无语,气质这块儿,你真不合适,不但没有那种文士深沉的感觉,看起来像头野猪在看月亮,可能随时变身的那种。

    “就是感觉温侯从南阳来到这边之后,整个人都变了。”胡车儿道。

    “哦?”陈征不解的看着胡车儿,他在吕布手下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再往前,他听过但对吕布并不是太了解,虽说见面的时候得说父亲经常提起您什么的,但事实上,私底下谁没事把一个男人挂在嘴边?在陈默这儿,提曹操的数量可比提吕布多多了。

    “以前的温侯,不怎么管事!在南阳的时候,多数都是文远将军在管,温侯每天也没啥事儿,但也看不出有多开心,但到了并州之后,事儿其实少了。”

    陈征点点头,并州这边,吕布只需管军务,其他事情用不着曹性。

    “但温侯却比以前忙多了。”胡车儿感慨道:“大事小事都要操心,以前文远将军在的时候什么事都由他做,现在其他人也做不了那些,温侯对我们严了,对自己也严,幸好公子你来了。”

    “关我何事?还有,军中只有陈征,没有公子。”陈征愕然道。

    “以后这些事不是你做吗?”胡车儿茫然道:“你这两年学了什么?”

    陈征闻言一脸黑线,咬牙道:“某学的是兵法、武艺,没学如何管理这些琐事。”

    他大概了解这人想什么了,以为自己是来夺权的?想多了,再说,就算自己真有这念头,该出面的也不是你这个莽夫,看看那故作矫情的样子。

    “那这些事何人来做?”胡车儿也有些傻了,立规矩、维持军纪、后勤筹算这些事情,吕布麾下有一个算一个,张辽离开以后就没人能做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陈征,现在应该叫王子了吧,由他来做不是正好,又有权,还不用上阵杀敌拼命去。

    “谁爱做谁做。”陈征呵呵一笑,他来边关是杀敌立功的,可不是过来做做样子回去就行,真那么做了,别说自己不痛快,估计自家老爹都能跟自己动手。

    “本以为来了个文人~”胡车儿失望的看了陈征一眼:“两年啥都没学,回来干嘛?”

    看着胡车儿一脸失望的离开,陈征有些瞪眼,他算看出来了,这人根本没在意他的身份,刚才客气的叫了两声公子,那也是想让自己做事,现在看做不了了,又跟以前一样,都这么现实吗?再说了,我特么学的是兵法,这两年也是在军营里待的,怎么到了你嘴里就跟混了两年一样?知道我这两年咋过的吗?

    “谁说我不会?但我就是不做!”看着胡车儿的背影,陈征骂骂咧咧的唾了一口,两年分开的疏离感,一下子就没了,这帮人,还是这么没眼力。

    “什么不做?”吕布从帐中出来,闻言疑惑的看了陈征一眼。

    “没什么,胡将军在与末将探讨学问。”陈征干笑道。

    “他?探讨学问?”吕布愕然的看着陈征。

    “呵呵~”陈征也觉得这个借口有些干巴,挠了挠头道:“将军,那邸伽部落的琉璃盏,价钱是不是多了些?”

    十匹良马,千头牛羊,如果换做装备的话,能训练一支千人精锐,用在这种事上,总觉得有些浪费。

    “仲权不必担心,那些鲜卑大人每年送来的牲畜也不止这个数,这邸伽部落与我们还算亲近,就算帮帮他们,也让这些胡人多打打西域的主意,如今这西域诸国,有不少都不愿重回汉庭,徐荣他们不想以武力压服,那就借这些人敲打敲打他们。”吕布无所谓的道,千头牛羊,十匹良马,对如今的并州来说,那不叫事。

    陈征有些吃惊的看着吕布,这还是那个传说中有勇无谋的吕布么?

    “人老精,鬼老灵,这些东西,很多年前你爹跟我说过,当时不是太懂,最近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多了,也就慢慢会了,等你到了我这年纪,很多东西会无师自通的。”吕布见陈征这目光,摇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且去休息吧,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

    “喏!”陈征答应一声。

    两人分道扬镳之后,陈征回头看了吕布一眼,以前没怎么查觉,但这隔了两年回来再看,陈征突然发现,吕布的背影虽然还是那般高大,给人压迫感,但背似乎弯了些。

    昔日勇贯天下的温侯,如今也开始苍老了么?

    不知怎的,陈征感觉有些不是滋味,突然想到温侯其实比自家老爹大很多,如今已经快六十了,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个儿子,如今儿子也有了,名叫吕霸,才四岁,似乎是从有了儿子开始,吕布才开始慢慢发生变化的吧?

    陈征想到以前父亲跟自己讲起他小时候的事情时曾说过,一个人能否真的独当一面,跟年纪无关,等有一天,一个男人发现自己有必须守护的东西时,自然就会开始能够独当一面。

    所以……温侯是找到自己必须守护的东西了吗?

    陈征不是太懂,兄长现在算不算找到了?那自己呢?

    年轻人陷入了属于自己的迷茫,他似乎是一直按照父亲给自己铺的路在走,但好像这条路自己也挺喜欢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独当一面?要不也找个女人吧。

    邸伽部落的琉璃盏出了问题,不是不愿意,事实上,这东西虽然好看,但以生存为第一准则的草原上,好看永远比不上实用,千头牛羊和十匹良马,对于邸伽部落这样不算太大的部落来说,绝对比一个琉璃盏价值高。

    所以邸伽族长在周仓到来说明来意之后就一口答应了,不过这件事不知道被什么人传了出去,邸伽部落在周仓回来后的第三天,准备去交易的时候被人灭了。

    至于是何人,也不用猜了,对方的使者已经来了。

    “步度根?”吕布看着帐下的使者,皱眉道:“怎的,抢了我要的东西,步度根是想与我开战?”

    “回温侯,我家首领向来敬仰温侯之勇,绝不敢与温侯相争。”那使者在吕布面前可不敢有丝毫不敬,直接就是跪着说话:“在下此次前来,正是为了献宝,除此之外,还有三百匹良驹献于温侯。”

    吕布伸手接过琉璃盏,这玩意儿倒是好看,晶莹剔透的。

    “怎么?想迎回那魁头?”吕布把玩片刻后,将琉璃盏放在桌案上,看着使者道。

    魁头乃步度根之兄,和连死后,魁头继承了单于之位,后来吕布在这边杀的太凶,加上和连之子骞曼成年,也在跟魁头打,无奈之下,魁头亲自去了中原,向陈默请罪,希望能够获得朝廷的谅解和支持。

    不过当时陈默观望形势,当时骞曼弱,魁头强,所以顺势将魁头扣在了洛阳,也算间接帮了骞曼一把,让骞曼能有实力跟魁头所部斗,草原越乱,对陈默来说就越好,别提什么打得越凶,他们的战力就越强,那是在中原,草原可没这么多人口给他们优胜略汰,而且陈默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不可能让草原统一。

    不过这步度根倒是义气,继承了魁头的势力之后,还想着把自家兄长给接回来。

    “温侯,我家首领与单于乃是亲兄弟,自被质押洛阳之后,日日思念,此番出此下策,也是不得已,只要温侯答应,愿意送上琉璃盏,此外还有三百匹良驹,只求换回我家单于。”使者躬身道。

    “邸伽部落依附于我,尔等可知?”吕布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对方道。

    “温侯放心,邸伽部落之人,我等并未杀绝。”

    “我还得谢你?”吕布目光一冷,冷然道:“这琉璃盏,本就是我的东西,如今算是物归原主,但这里是云中,是我大汉疆界,凡是愿意归附我大汉,向我大汉朝贡称臣的部落,都将受我大汉庇佑,尔等这么一声不吭,便将人部落给破了,坏了我的规矩,你说该怎么办?”

    “温侯,那邸伽也是鲜卑部落,按照我鲜卑的规矩……”

    “我在跟你说我的规矩,你们鲜卑有什么规矩,跟我无关,回去告诉步度根,把人给我送回来,只要邸伽肯揭过此事,那放魁头的事,我可以给你们机会,上奏明王为尔等说情,但若做不到,你便告诉步度根,要么他来这里请罪,要么我提兵去找他让他请罪!”吕布不耐烦的打断道。

    “温侯,这便有些……”

    “我不喜欢有人与我谈条件,尤其是你们,再不滚,就留下吧。”

    “告辞!”

第四百三十二章 孙权慌了

    “大王,温侯之意是……”司马懿看着吕布送来的奏章,有些不确定的看向陈默

    “意思很简单,朝廷做主,他只管帮忙说一口,但朝廷如何决定,他不管。”陈默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盏,摇头道:“奉先也学坏了~”

    一旁的贾诩闻言不禁笑了笑,这种官场上推诿的功夫,以前的吕布可是做不出来的,果然,就算是吕布,当年纪大了,力气衰减的时候,这智慧也就有了。

    荀攸笑道:“不过那步度根倒是真性情。”

    正常情况下,魁头被陈默这边扣押,步度根作为兄弟,是继承魁头单于之位的最佳人选,这个时候不是该巴不得魁头回不去么?

    “是不错。”陈默点点头,看着手中的琉璃盏,脑海中想着这件事的得失,自从他北征乌丸之后,塞外各族这些年消停了许多,当然,不消停也没办法,不说吕布,太史慈和赵云也不是好相与的,别看两人出征少,但只要敢犯边的胡人,进来就很少有回去的,这才是这几年幽州、并州人口开始增长的根本原因。

    胡人进不来,为了生存,就只能互相争夺资源,这两年草原上可没消停过,但对陈默来说,草原越乱,就越好,早些年他就看出草原各族的势力开始增长的有些异常了,檀石槐时代过去没多久,这就又有恢复的迹象了,有一说一,草原民族的生存能力,如果不加以限制的话,可比习惯了安逸的汉人要强的多。

    陈默自然是不希望草原上再出一个檀石槐,草原一统,对于大汉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孤听说,那骞曼这几年一直在扩张?”陈默询问道。

    “不错。”荀攸点点头道:“这骞曼乃和连之子,若以正统来说,他才是鲜卑正统,昔日不少部落大人,都聚集在他身边,如今弹汗山以西,肥美草场几乎都被占据,各大部落也纷纷投靠,相比之下,魁头昔日部众走了不少,轲比能趁机自立,步度根如今确实有些独力难支,听说还是亲自去了温侯那里跟温侯请罪,才求得这次朝见的机会。”

    “是挺可怜的,那就放了吧,回头让魁头过来,我去嘱咐他几句。”陈默笑道。

    贾诩和荀攸对视一眼,这话听听也就算了,别当真,陈默自然是有怜悯之心的,但那只限于百姓,收拾人的时候,可从没心软过,这次要放魁头回去,估计也是不想让骞曼或者轲比能坐大,想要让魁头和步度根站起来,让鲜卑形成三足鼎立的格局。

    “大王,除此之外,那骞曼似乎得了不少匈奴的支持。”司马懿提醒道。

    总觉得这大王的称呼没有以前叫主公或者丞相来的舒服,感觉像是个山大王一样。

    “这河套之地……”陈默闻言点点头,随后叹了口气,那么肥沃的土地,当初让给匈奴休养生息,是为了让南北匈奴对立,如今北匈奴基本已经没了,现在剩下的匈奴却跟鲜卑眉来眼去,这显然不符合初衷,但现在要拿回来,也有些师出无名的意思,毕竟明面上匈奴这两年很老实,于夫罗被骟了,后来的呼厨泉夹着尾巴做人,没惹自己,不好动手啊,陈默扭头看向在一旁神游物外的贾诩,笑问道:“文和觉得该当如何?”

    “臣以为,若是魁头愿意向我朝称臣的话,可以在河套之地,为魁头分一块地以休养生息,这河套之地并非只是给匈奴,只要愿向我朝称臣,都可以在此休养生息。”贾诩笑眯眯的道。

    陈默闻言笑着点点头,看向众人道:“诸位以为如何?”

    “先生所言言之有理,臣附议。”司马懿躬身道。

    荀攸和杨修也点头应和,魁头和步度根如今算是被吕布收拾服了,能当一条好狗,现在拿鲜卑来压制匈奴,让他们老实点,至于今后草原上的局势会成什么样子,那就得慢慢看了,反正他们是稳坐钓鱼台。

    “去岁伯渊送信过来,东海海船已经造出来了,过段时日,等天气彻底暖和了,我准备去一趟东海。”鲜卑的事情定下来之后,陈默开始跟众人商议一些其他事情,如今天子已经被迁往长安,过他自己的小日子去了,洛阳这边,已经彻底成为陈默的朝堂,经过这段时间的布置,基本上也已经稳定了,陈默准备去东海看看,去年末的时候,刘毅就给他传来书信,第一批海船已经下水试过,应该是没问题了,这关乎将来征伐江东的事情,陈默自然得亲自去看看,还有水军如今也已经训练成型了,自然得去验收。

    众人闻言点点头,这几年中原发展的是越来越顺,尤其是陈默封王之后,很多以前掣肘的东西就不见了,这就是封王的好处,当然,坏处也有,陈默封王之后,很多老臣纷纷辞官不做,不过只限于朝廷,地方上,如今基本被学院派占据,朝廷的人事变动,一般影响不到地方。

    总之,现在朝廷运转良好,陈默去东海一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而且如今中原蒸蒸日上,国力每年都在上涨,也是时候考虑把江东、交州、蜀中、荆州这些没收回来的地方收回来了。

    陈默如今已经是明王,要再进一步也不是不能,但如果能携一统天下之势的话,那自然是更好的。

    “只是这水军将领,未能挑出一些合适的来。”杨修有些苦恼道。

    也不是没有,这几年各方将领都去试了试,也有些能打水战的,比如余昇、于禁、张郃、徐晃,在这方面有些天赋,但也就只是有些天赋而已,相比于靠着水军屹立江东多年的孙氏而言,陈默在水军这方面终究是起步太晚了些。

    陈默也没回答,水将这方面确实是朝廷的硬伤,别说这些将领水战天赋也算不上多出众,就算出众,还能跟周瑜比?

    这次陈默去东海,就是想看看水军操演如何,毕竟水战之策是他编纂的,但也只限于梦境,现实中是怎样的,他想亲自上船体验一把。

    因为这次是出巡,所以阵仗要大一些,顺便也可以巡视一下沿途中原民生,而且也不是直接去东海,陈默还准备陪自家老娘回一趟夏丘,虽然没说,但知母莫如子,陈默知道自家娘亲其实是渴望回去看看的,只是担心误了自己的事情,所以从上次提了提之后,就再没说,但陈默却是一直记在心里。

    ……

    江东,秣陵。

    孙权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书,自陈默封王之后,孙权这心思就有些活泛了,如今天下四大诸侯,陈默、刘璋已经封王,就剩下他和刘备了,刘备其实随时可以继承楚王的,但刘备一直没有接这个称号,孙权大概可以理解,毕竟刘备现在就一个南郡,外加武陵、零陵二郡,连一州都凑不齐,真的称王了,也只是徒惹人笑,但孙权不同,江东六郡再加上江夏、桂阳、长沙三郡,另外交州虽然偏僻,但那也是一州,孙权觉得自己也有资格称王了。

    他没给陈默送贺礼,但也没有骂,就是在为此事准备,毕竟江东也是有朝廷的,虽然在天下人眼中,比不得洛阳朝廷正统,但那也是朝廷,有天子在,孙权要封王也不需要旁人同意,只是陈默封王,至少还有个刘璋帮忙摇旗呐喊,自己封王若是没个诸侯帮忙庆贺的话,就有些不正规的感觉。

    王号他都想好了,就称吴王,朝廷这边不需要多做考虑,孙权打仗不如自家兄长,但搞内政却是比孙策更强,如今的朝廷,基本已经被孙权给架空了。

    不知道请刘备为自己庆贺方不方便,孙权的本意其实是跟刘备互相捧场,自己称王刘备庆贺,刘备也可登楚王之位,然后自己到时候给刘备庆贺,但孙权有些摸不准刘备的想法,印象中,刘备是个坚定的汉室支持者,如果自己称王的话,刘备会不会翻脸?

    “主公,大都督求见。”内侍小跑着进来,对着孙权一礼道。

    “哦?快请!”孙权回过神来,连忙点头道。

    “喏~”内侍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周瑜带着一本书进来了,对着孙权一拜:“参见主公。”

    “公瑾有何要事?”见周瑜神情凝重,孙权有些好奇道,最近江东除了称王之事让自己烦恼之外,似乎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吧?

    “主公,瑜自中原得了一本书。”周瑜将一本纸质书籍交给孙权,神情严肃道。

    “书?”孙权看着那本书,这种纸质书江东也有,不过却被江东世家排斥,并未在民间流传,看着书名,孙权有些皱眉:“水军战策?”

    “此乃两年前陈默所著,直到如今,才被瑜偶然截获。”周瑜一脸严肃道:“末将已经通读全文,发现那陈默对水战之事,竟是颇有研究。”

    陈默也懂水战!?孙权瞪大了眼睛……

第四百三十三章 出巡

    孙权仔细翻阅着水军战策,他虽然没带过兵,但书读过,周瑜如何训练水师,他也看过,了解还是了解一些的。

    面色有些凝重的翻看着手中的水军战策,孙权看的很认真,周瑜也没有打扰,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孙权已经将那水军战策翻到最后一页,放下书籍,默不作声,这水军战策通俗易懂,只要识字,很容易理解,而且其中最多的是用古代出现过的水战战例进行剖析,不算多高深,但兵法这东西,其实把道理摊开来,本就不高深,更重要的还是将领的临战应用,照搬是不可能的。

    但从陈默对每一次战役的剖析来看,陈默对水军战法的确研究颇深,至少将水战中容易犯的错误,都点明了,孙权抬头,看向周瑜:“公瑾,此书真是那陈默所著?”

    周瑜点点头,是不是陈默一个人著的,他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陈默懂水战之法,而且就以这本书来看,陈默对水军的研究不会太差,至少基本的道理都懂。

    “不止如此,据细作所言,那陈默已经将此书派发给各处将领研习。”周瑜肃容道。

    “只凭一本兵书,恐怕也无法成为水将。”孙权不确定道,自己也读了不少兵书,孙权觉得自己要是带兵,应该不会太差,他经常跟人探讨,以沙盘演算战斗,觉得就算战场自己应该不差,虽然从未这么跟人说过,但心里一直觉得是这样,此刻,孙权希望自己的想法是错的。

    陈默如今雄踞天下,陆战可称无敌,连曹操都败在其手中,孙权唯一可以依凭的就是长江天堑以及江东水军,如果陈默这边水军也如此强悍的话,孙权不知道自己还能拿什么来与陈默抗衡。

    “水军若要成军,不止是将领需熟知水战韬略,战船的坚固、水军训练缺一不可,此外还需要不断地战斗,虽然如今并未探听出陈默在训练水兵之事,但此书如今已经流落入市井之中,臣怀疑陈默早已开始水军训练,只是我军尚未得到消息!”周瑜沉声道。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水军训练可不是你挖个坑在水里训练就行了,那也太小看水军了,大江之上风云变幻,无论将领还是士兵,都得熟悉那种波涛胸涌之感,而且将领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最正确的反应,这就需要不断地经历水战,才能培养出一个作战经验丰富的水军将领,中原之地,没有适合水军训练的场所和环境,但陈默既然如此熟悉水战,不可能不知道水战的厉害,或许有什么自己没有想到的地方,这才是周瑜最担心的。

    “公瑾以为,陈默若要训练水军,会选何处?”孙权皱眉道。

    “东海、渤海沿岸,当年派船去接曹氏时,臣曾亲自率领船队绕道青州,这大海之上波浪之急,胜大江百倍,便是近海处,都很容易翻船,若能在海中训练出一支水军,绝不亚于我江东水军,而且渤海、东海二地,皆地广人稀,不易被察觉,能瞒住我军细作,也只有此二处合适。”周瑜躬身道。

    虽然广陵也有适合的地方,但广陵距离江东太近,很容易被他们察觉,陈默不太可能在广陵训练水军。

    “若那陈默真的在此二地训练水军,公瑾可有对策?”孙权皱眉道,他自然是不希望陈默训练出一支水军来的。

    “主公放心,如今天下,最精良的造船匠,都在我江东一带,这水战之上,除了水军之外,船只也是十分重要的,瑜已通知陆家,加紧造出更坚固的艨艟、走舸,而且我江东这些年兵力日盛,若只是水战,陈默便是有水军,也不可能是我江东对手。”周瑜自信道。

    其他的或许可以,但船只的生产,江东一直都是天下最强的,这一点上,江东占优。

    “除此之外,臣以为,当确定敌军是否真有训练水军。”周瑜笑道。

    “公瑾方才不是说,此二地地广人稀,极难打探?”孙权诧异道。

    “是难打探,但训练水军,也得粮食,造船也得木材,如今已有了大致方向,只要拍细作探查此二地粮草、木材的运送方向和数量,不难查出。”周瑜沉声道:“末将此来,只是告知主公此事,当早作准备,我江东与陈默之间,早晚必有一战!”

    孙权闻言点点头,实际上这几年江东虽然不能效仿陈默改革,但很多东西都在学陈默,比如洛阳那边研究出来的新农具,这边也会仿造,还有嫁接技术,孙权还鼓励治下百姓开荒,开荒的田地可免三年赋税,鼓励生育等等。

    不止是他,刘备在零陵、武陵二郡做的更夸张,为了将从南阳夺来的那些人口安置,武陵和零陵二郡开荒几乎没停过,甚至刘备效仿勾践时期法令,奖励生育,男过十五不娶有罪,女过十三不嫁,其父母有罪。

    但不管怎么学,终究赶不上陈默的发展速度,人家基础地盘人口在那放着,怎么比?孙权为了提升人口,甚至连交州都开始命令大举开发了,但这东西是个慢活儿,三五年都未必能看到什么成效,而陈默,据孙权所知,十几年前就已经开始推行各种利民政策了,而且陈默还相当霸道,中原士族反抗者被陈默直接、间接杀死灭族的,现在估计都数不清了。

    孙权、刘备可没那个魄力,而且就算不学陈默,现在荆州、江东世家也感受到来自中原的压力,开始主动往刘备、孙权这边靠,积极帮忙,对各项惠民政策,哪怕会伤及他们的利益都不管了,就是怕陈默真的攻占江东之后,继续施行那些政策,从效果来看,其实也未必就比陈默差,这还得感谢陈默,让江东、荆州这边空前的凝聚。

    周瑜告辞离开了,他有股急迫感,这场大战,不知无法避免,而且可能不会太久,如今中原的态势来看,最多三五年,陈默恐怕就会掀起下一次战争,真到了那时候,江东恐怕要倾尽全力了。

    ……

    陈默出巡是大事,虽然说隔个三五天就要动身,但事实上,出行规模、随行护卫,路线选择等等一番琐碎之事,足足花了半个月,陈默才真的开始动身。

    这一次因为还要回乡祭祖,所以不但陈母跟着,杨庆父子也都随行了,家眷更是全家出动,随行还有三十名侍女,零零总总算下来,陈默这次出行,足有三千人相随,这般阵仗,说是天子出巡,都不差多少了。

    “娘,这辆马车,乃是匠作营专门打造,您看如何?”陈默的车撵是马均亲自打造,足有十六匹战马拉动,宽敞务必,置身其间,感觉就像个移动的房子一般,毕竟母亲年纪大了,陈默担心受不了旅途劳顿之苦,所以在有这个想法之后,就让匠作营制作。

    虽然这样的马车,其实很多路都走不了,但走官道的话是足够了。

    “为娘又非没吃过苦,做这么大一辆马车,得花多少钱财?我儿向来恤民,怎的此次却这般浪费?”陈母看着这跟房子一般大的车,有些埋怨,这么大的马车,别说坐了,见都是头一回见。

    “娘亲放心,这东西是用孩儿的俸禄中拨款,这几年天下丰收,府库丰盈,再说了,谁说恤民就不能伤财了?民得恤,但该享受的,也得享受,孩儿这半生奔走,为的不就是家人能过上些好日子么?”陈默拉着娘的手,笑道。

    “你呀,就是歪理多,我儿如今虽然位高,但也正因如此,才该万事小心,当以身作则,不可辜负了这天下百姓的拥护。”陈母知道自己是说不过儿子的。

    “娘亲放心,孩儿懂!我都四十了~”陈默咧了咧嘴,这么大年纪了,还被老娘训儿子一般训,实在是……

    “四十如何了?为娘都快六十了,说不得?”陈母一瞪眼。

    “当然训得,年纪再大,也是儿子。”陈默瞪了一眼在一旁偷笑的几个妻妾,陪笑道。

    “你们也是!”训完了陈默,陈母又将目光看向蔡琰等人,严肃道:“尔等身为伯道妻妾,不止要陪他玩乐,延续血脉,同样也该督促于他,为人上者,当忌骄横、懈堕,需知伯道这番基业得来容易,但若要失去,也不难,他只要不问政事,只图享乐几年,恐怕这基业也该换人了。”

    “喏~”五女乖巧的对着陈母一礼:“娘亲训示的是。”

    放眼天下,能这么训陈默的,恐怕也只有他娘了。

    “唉~为娘也不是想要训你们,只是为娘年事渐高,也陪不了尔等多久了,若有一天,为娘撒手……”陈母叹了口气,语气转柔,想要再说什么。

    “娘,莫说这些话,您如今身子健朗,定能长命百岁,孩儿还想等孩儿活到八十了,还能在娘亲膝下听候娘亲教诲。”陈默连忙打断,他不想听这些。

    “那不成了老妖怪了。”陈母闻言不禁笑了,虽然是安慰人的话,但听了还是舒坦:“你呀,这张嘴给你带来多少好处?”

    “也没多少~”

第四百三十四章 巨舰

    赣榆,位于郁洲山以北七十里左右,东海郡最东,东海郡本就偏僻,这赣榆虽然是县,但人口可能还不如一个大一些的乡多,最多的便是渔民,汉授十二年开始,陈默派马均往东海秘密打造海船,同时也派各方有意愿的将领前来尝试训练水军,这一晃眼,三年过去了,赣榆依旧是东海最偏僻的县城,但却有了些不一样的气氛。

    “我说夫人,这么早就来给先生送饭食啊?”海边的码头上,阳光明媚,海风轻柔,几个光膀子的工匠有些艳羡的看着拎着食盒迎面走来的高挑女子。

    “有问题?”吕玲绮那颇有英气的剑眉一跳,斜睨了几人一眼,一双凤眼很美,但却凌厉,这么一扫,本还想调侃几句的工匠一个个化作了鹌鹑,这娘们儿可是能摁着海寇打的存在,平日里调侃两句可以,但一旦出现这种目光,那最好闭嘴。

    “不敢,我给您带路~”工头儿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点头哈腰。

    “不必,做自己的事去!”吕玲绮拎着食盒继续前行,这里的工匠并非都是朝廷派来的,有不少是从海寇那里抢来的。

    所谓海寇,其实并不在海外岛上,不少都是郁洲山一带的渔民或是宗族豪强组成的,这边训练水军,这些海寇自然也就成了练兵的最佳对象,一些懂得造船的工匠就被掠来了,平日里混在贼窝里,如今算是有了个体面身份,但嘴上那些污言秽语都成了习惯,这海边女子大都皮肤粗糙,像吕玲绮这种皮肤细腻,美貌高挑的女子,在这种地方别说不常见,见都没见过,加上刘毅看起来温文尔雅,哪怕是官,也不免招致这些人想要欺负的本能。

    刘毅性格不错,基本你不惹他他不惹你的那种,但真惹了他,那收拾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能让你生不如死,但还不足以让人畏惧,真正让这些从海寇那里抢来的工匠闭嘴的,却是刘毅的女人,两句话不对,就能跟你动手,此前曾有个海寇头子被抓过来当苦力,言语桀骜轻佻,被吕玲绮活活打死。

    囚犯出身,来这里干活本就是戴罪立功,如今被人打死了,也没人出头,更没人敢出头,刘毅很轻松的就摆平了这件事官面上的所有问题,然后那海寇头子的十几个手下不服,想要报复,被吕玲绮轻松吊打,投海喂鱼,一套流程下来,比海寇都熟练,自那以后,刘毅依旧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每天来研究海船,但却没人敢再对他有半点不敬,哪怕后来混熟了,知道刘毅好相处,也只是言语间不再那么拘谨,没人敢在刘毅这里偷懒,或者跟他阳奉阴违。

    后来水军在这里练兵,自然更老实了。

    “夫君。”船厂中,当看到刘毅的时候,吕玲绮脸上那冷冽的表情没了,好似春雪消融一般,变得温柔而恬静,将食盒放在刘毅身边,贴心的帮他擦了擦汗:“先用膳吧。”

    “嗯,有劳夫人了。”刘毅放下手中的活,笑道。

    “夫君整日操劳,妾身只是做些分内之事,谈何劳累?”吕玲绮柔声道。

    “咦~”扛着木材进来的几名工匠看着吕玲绮这副模样,集体打了个寒颤,这娘们儿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那刘毅看着文文弱弱的,也不知道怎么把这母老虎驯的这般乖巧。

    “先生。”便在此时,一名将士跑进来,对着刘毅一礼。

    “何事?”刘毅放下饭食,询问道。

    “王上来了。”工匠躬身道。

    陈默的仪仗昨日来了赣榆,刘毅还去拜见过,说是今日要来看看海船的,没想到这么早。

    “快去迎接!”刘毅连忙起身,还未出迎,便见一支人马已经进来,典韦那狮虎一般的体魄在人群中颇为醒目,周围还有三十名亲卫护在身侧,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将陈默护在中间。

    “参见王上!”刘毅带着吕玲绮起身相迎。

    “正在用膳呢?”陈默看到刘毅身后的食盒笑道:“先用膳,不必着急,我先带人四处逛逛。”

    刘毅点点头,不过这饭自然是吃不成了,哪怕刘毅这么说,总不好当着刘毅的面就这么吃,很尴尬的。

    “玲绮参见王上。”吕玲绮见陈默看过来,也微微一礼。

    “嗯,这边的事情,我听说了不少,不愧是温侯之女,将门虎女啊。”陈默点点头:“我与温侯平辈论交,很多年前已经相识了,玲绮唤我叔父也可。”

    “喏!”

    说起来也有些郁闷,陈默发现跟自己平辈论交的人,人家儿女跟自己都差不多大,曹操如是,吕布亦如是,如今的吕玲绮也三十多岁了,看着像妹妹多过像晚辈。

    “王上请随臣移步。”刘毅躬身一礼道。

    “好。”陈默点点头,跟着刘毅往海边走去,吕玲绮没有跟上,大场合上,她比自家父亲懂规矩。

    刘毅带着陈默和典韦一行人来到海边,远远地便看到一艘硕大无朋的战舰,饶是陈默经历过梦境战场,但如此大的战舰,也让陈默有些震撼。

    “这船得有多大!?”一旁的典韦瞪着眼珠子看着这艘战船。

    “此船长有二十丈,宽有七丈。”刘毅对着船上喊了一声,有人放下了云梯,随后看向陈默歉意道:“因为还没有造成,寻常登船板上不去。”

    “无妨!”陈默摇了摇头,他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当即跟着刘毅一起攀爬而上。

    上了船上,周围的工匠连忙见礼。

    陈默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做自己的事情,看着宽阔的甲板,忍不住赞叹道:“孤虽未曾见过江东楼船,但伯渊所造此船,当为天下之最也。”

    “一般楼船造这般大,很容易翻船,臣看过江东楼船的造法,以平底为主,在江面上航行还行,但若在这大海之上,很容易翻船,但主公所述龙骨船不同,以重木为底,虽是锥形,然重木却可平衡船身,便是在这波涛之中,亦能乘风破浪而不被浪涛湮没,只可惜能找到适合的龙骨不多,否则这船身可以造更大。”刘毅一边走一边为陈默介绍道。

    “已经颇为不俗了!”陈默看着这浩大的船体,感慨道。

    “此船长有二十丈八尺,宽有七丈三尺,高约六丈,上下可分四层,最下层只有八尺,填塞重物以固船身,其上一层,有一丈,用以存放货物,再上一层为仓,供船工休息,再上一层有两丈二尺,内有豁口,有力士以船桨划船,再上一层则是将士们休息之所,有两丈。”刘毅一边走一边介绍道:“这艘船,可载兵马六百,船头处最为坚固,裹有铜片,对敌之际,可直接撞击,可设三座船砲,也可设床弩用以进攻,船沿处这些木板可以拆卸,以为女墙,船上还有两层,最上层可为望塔,观望敌情,高出船板三丈,此桅杆与龙骨相连,装上船帆,可借风力,若是顺风,一日千里不在话下。”

    陈默跟着刘毅绕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道:“好,有此巨舰,何惧东吴?”

    典韦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突然扭头看向刘毅道:“伯渊,这船身似没有晃动。”

    “一者,主公所创的龙骨之法,使船身颇为稳固,莫说这等风浪,便是疾风大浪也难动摇,再者这船身颇重,这船越重,越是不易晃动。”刘毅笑着解释道。

    “我看这船,比宫殿都要气派。”典韦啧啧称奇道。

    陈默带着刘毅来到传遍,俯身往下看去,这船高有六丈,但至少有两丈没于水中,但余下四丈往下看去,依旧比多数城墙都要高,想了想,陈默看向刘毅道:“此船虽好,但独舟难成师,若敌军以走舸靠近,造船船底,这艘大船恐怕也难对抗。”

    “主公所言甚是。”刘毅点点头道:“除此船之外,这两年来臣还造出三艘八丈有余的小舰,拱卫在侧,艨艟斗舰有三百余艘,皆是按龙骨结构所造,如今正被余昇将军带着出海探寻敌踪,待余昇将军归来之后,便可见到。”

    “好!”陈默满意的点点头,有这支舰队在,他不信江东水师还能赢,哪怕他没见过江东水师,但估计也不可能有这座船强大。

    一旁的典韦东摸摸西看看,不住赞叹,两人说完后,典韦咧嘴笑道:“这哪是船,真打起来,感觉跟攻城战也差不多了。”

    陈默点点头,的确像是攻城,但不同的是,这船没有城墙那么坚固,但却能移动。

    “余昇他们何时可以归来?”陈默笑问道,他现在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自己的水军了。

    “这个不好说,大海之上风云莫测,每次出航,都会带足一月粮草,有时三五日便可回来,有时却可能半月才归。”刘毅笑道:“主公,还有一事。”

    “哦?”陈默看向刘毅。

    “数月前,曾在海上带回一些海外之民,据他们所说,乃是马韩百姓,我等似乎可从此处直取三韩之地。”

第四百三十五章 略懂

    “马韩?”陈默对于这个倒是记得一些,曾在史书上看过,当年燕王卢绾部将卫满率领千人进入三韩之地,推翻了当时的箕子建立的王朝之后,迅速建立了自己的小朝廷,后来汉武帝觉得卫满的小朝廷对中原威胁日大,便挥兵灭了卫满,而后在此地设立了乐浪、玄菟、真蕃、临屯四郡,四郡的建立也迫使当地人不断南迁,所谓三韩,实际上却是类似部落联盟的形势存在,陈默记得是有马韩、辰韩和弁韩三大部落组成,跟匈奴、朝鲜这些草原部落有些像,但好像又受了华夏文化熏陶,出现一些变化,但变得又不是太彻底那种。

    “不错,根据目前探听到的一些消息,这三韩之地,有不少部落就是以海寇为生,臣以为,可借三韩训练水军,至于三韩之地,若我大汉水军能更扩大一些,可将此处单独设一郡,辅以教化,日后可以探索更广阔的海域。”刘毅点头道。

    “你还懂这些?”陈默看着刘毅笑道。

    “略懂,略懂,卧龙岗中,有位高士,与臣自幼相识,受他点拨,臣也学得一些韬略,只是难当大任。”刘毅笑道。

    “很不错了。”陈默点点头道:“距离多远?”

    “若走海路,约有一千多里,若无太大风浪,以新船速度,最多三日便可抵达,但若天气恶劣,或许得半月。”刘毅笑道。

    “千里之遥,便是半月也不慢了。”陈默敏锐的察觉到这海路若是研究的透彻,似乎远比陆路更快一些,不过风险却是有的:“这样,余昇做事,向来谨慎,让他来决定此事,若是觉得合适,便将那三韩之地收下,加上此前的汉四郡,合为一郡,朝廷会派人去治理。”

    “喏!”刘毅笑着点点头。

    “你说若此时与江东开战,可有胜算?”陈默对于三韩之地显然不是太上心,最多也只是拿块儿地而已,据陈默所知,这三韩之地,没有矿脉,土地也不算肥沃,得之无用之地,如果不是在海船上有了重大突破,又需要一处练兵之地,攻占三韩之地陈默是想都不会去想,现在他更关心的是江东之战,江东水军才是真正的心腹之患。

    “臣未曾领教过,不敢言胜,此处造船工序已经成型,只要主公不是要这等巨舰,其余船舰,工匠们便可应付,臣想去江东一带走走,恳请主公应允。”刘毅微笑道。

    “也好,正好我儿陈征如今为九江太守,伯渊若是愿意,可先去他那里,与他商议此事。”陈默点点头,有人能造船就行。

    因为陈默直接从梦境中得了龙骨船的打造方式,所以对于江东的造船之法,陈默一直不曾去学,只觉得应该不会太差,如今既然龙骨船已经造好,刘毅想要了解一下江东的造船之术,陈默自然答应,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不是。

    “伯渊也莫要着急,就算开战,也是先取荆州,到时候向东还是向西,如今尚未确定。”陈默笑道。

    “臣明白。”刘毅又陪着陈默在船厂里逛了一圈,除了尚未完成的巨舰之外,港口处还停了十多艘小船,当然,这些小船也是相比巨箭而言,事实上,就是这些小船,也都是长达三丈有余,宽有一丈,里面能够住人的那种船,不过相比于巨舰而言,这船就直观多了,陈默进了船舱,让人开船在海边游了一趟,不说完全感受不到翻滚,但船行确实很稳,甚至若不是晕船的话,比在马车上都要舒适。

    船厂向北十余里,还有一处水军校场,里面有上百艘平板船,让将士们在上面训练打斗和射箭,已经坐过龙骨船之后,再坐平板船,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就体现出来了。

    看着抱着树吐得稀里哗啦的典韦,陈默确定了一件事,这典韦是不适合打水仗的。

    “因为臣如今所知的造船术多是以平板船为主,所以水军训练也是在这平板船上训练,如今余昇将军统帅两万水军都是经过训练和水战的将士,此处还有这两年陆续从各处招募的渔民所组成的五千水军,尚未完成训练,余昇将军想要等训练完成之后,便准备带着他们去三韩之地找水寇试试。”刘毅陪在陈默身边,不时指着海中训练的将士道。

    “不知要如何才算完成训练?”陈默笑问道。

    “按照主公水军战策所述,能完全看懂旗号,听懂鼓号,可以操船,能够在一刻钟内将按照旗号将船只聚成阵型,便算合格,除此之外,余昇将军又加了两条。”陈晋笑道。

    “哦?”陈默好奇道:“详细道来。”

    “也不难,射箭二十步内不脱靶,可以在船上找到敌人并与之交战。”余昇笑道。

    “二十步不脱靶!?”陈默没说话,一旁的典韦不屑的叫道:“五十步内,某都能命中靶心。”

    “典将军有所不知,这水战与步战不同,您在地上射五十步不难,但在这舢板之上,能二十步不脱靶可不易,典将军一试便知。”刘毅呵呵笑道。

    “我不试。”典韦大脑袋连连摇动,之前上巨舰还没什么感觉,但在那平板船上,他可是真的体会到什么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觉了。

    “我来试试!”陈默一笑,从一名将士手中接过弓箭,纵身一跃跳上一处舢板。

    身体随着船只不断晃动,此刻海上风浪不是太大,晃动幅度不算太高,典韦那种差点把自己栽进去的,纯粹是自己把自己给晃下去的。

    静静地体会着船板的晃动,目光盯着二十步外同样晃动的箭靶,四周不少水军将士都看过来,陈默这些年虽然很少再出手,但军中传言,陈默可是天下有数的神射手,却不知在这大海之上是否也是如此?

    “嗖~”弯弓搭箭,然后迅速射出。

    “嘭~”

    箭簇射在箭靶之上,周围将士顿时发出一片喝彩,虽然没能命中靶心,但第一次在这种环境中射箭,能够命中箭靶已经不易了。

    陈默却没有回应,皱眉看了看那箭靶,默默地注视着其中的规律,某一刻,又是一箭射出,这一次,却是正中靶心。

    “好~”一连串喝彩声中,不少将士都被惊呆了,在起伏不定的船上一箭射中靶心,这个难度可不低。

    “五十步!”陈默目光看向远处的五十步箭靶,张弓搭箭,紧跟着又是一箭射出,五十步箭靶,同样是正中靶心。

    这一次却没人叫好了,一个个呆呆的看着船板上开始将目光投向百步箭靶的陈默,这种箭靶,就算在地上,都不一定能射中,甚至都未必能射到,力气不足根本不行,不少人甚至屏住了呼吸。

    “嘭~”又是一箭射出,正中靶心。

    陈默笑了,现场寂静良久,方才突然爆响起一片叫好之声,实在是被陈默的箭术给惊呆了。

    “主公神射,实乃毅生平仅见!”陈默回到岸上,刘毅连忙迎上来,躬身笑道。

    “头有些晕~”陈默摇了摇头,虽然上岸了,但感觉身体还在晃。

    刘毅连忙和典韦一起,将陈默扶着坐下,许久之后,陈默才从那种感觉中缓过来,摇头笑道:“这三箭,可比我在陆地上射三百箭都难。”陈默摇头感叹道。

    要适应自己的船晃动的频率,计算箭靶所在船只上晃动的频率,还要考虑风速,看似简单的三箭,对心神的耗费可比在陆地上强了十倍不止,也是陈默有过梦境战场的经历,若是寻常射手,便是跟陈默同水平的,没有经历过水战,恐怕也做不到这地步。

    “只这一手,主公已经强过整个水军所有人了。”刘毅笑着感叹道。

    “伯渊似乎对这水战颇有了解。”陈默看着刘毅突然问道。

    “余昇将军他们来时对船只不是太懂,在下一直在与诸位将军探讨,时间久了,自然也能略懂一些。”刘毅摇了摇头笑道。

    “我看不只是略懂吧。”陈默站起身来,看着刘毅道:“从水军操演,到如何对战,还有船只的配合,你比所有人都懂。”

    其他人或许感觉不出来,但陈默可是有过梦境战场十几年水战经历的,刘毅几乎每一句都能点到关键上,这要是略懂,普天之下,能懂水战的人可能没几个了,包括他陈默在内。

    “水军操演之法以及对战之策,主公的水军战策上都有注明,至于船只的配合,这些船都是臣设计建造的,为何而造、船舰性能,恐怕无人比臣更懂,但若说真的打仗,臣真的一窍不通。”刘毅谦逊道。

    “这样,你先不忙去九江,余昇这次回来,去三韩的事情,你随军出战,并且独领一队,孤此次也相随,这巨舰尽快造好,我且看看你这略懂是谦逊还是真的略懂。”陈默摆了摆手笑道,他觉得自己的水军统帅找到了。

    “这……臣可一试。”刘毅点头道。

    “把你那夫人带上,她能帮你镇住军心。”陈默笑道。

    “喏!”

第四百三十六章 水军规模

    余昇是在陈默抵达赣榆之后第八日赶回来的,此番陈默来东海,便是为了看一看这东海舰队,虽然已经见过那二十丈长的巨舰,但当看到那三百余艘的舰队浩浩荡荡自海面归来的时候,却是另外一种震撼,并不比千军万马给人的感觉差多少。

    “末将余昇,参见王上,累王上久侯,余昇大罪!”余昇在船上已经得知陈默过来的消息,此时见面,第一时间就是请罪。

    “孤也并未提前通知,子升何罪之有?”陈默伸手,将余昇扶起来笑道:“你随我多年,若真因这点事情就罪你,我还有何德行坐此王位?”

    “谢主公。”余昇再度一礼道。

    “来,与我说说,这水战觉得如何?是否有信心打赢那江东周郎?”陈默拉着余昇,跟刘毅一起回到营房里,微笑着询问道。

    “这……”余昇犹豫了一下。

    “但说无妨。”陈默笑道。

    “回王上。”余昇想了想道:“这水战,更依赖于气候,水面之上,波涛汹涌,变化万千,穷尽末将之能,对这水战了解,也不过得其万一,那江东周瑜,浸淫此道二十载,主公的水战之策自然高深,但要想穷极其中变化,恐怕穷末将一生也未必能完全悟透,末将实在不敢言必胜。”

    陈默闻言笑了:“不着急,如今还不是与江东对敌的时候,我们还有时间,这水军也可继续训练,我已书信于辽东公孙氏,还有沿海各郡送来精擅水性渔民以训练水军,如今水军也初具规模,以后发展会更快,我拟将水军壮大到十万之众时,便可与江东开战,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水军训练好。”

    “王上……”余昇犹豫了一下,看着陈默道:“末将觉得,实非水战之才,为免误事,还请王上再择贤良,以免贻误军机,累将士们枉死。”

    “你可知道,此前我问过徐晃、张郃他们。”陈默摇了摇头,看着余昇笑道:“他们都跟我推荐你啊!”

    张郃、徐晃、于禁都试过水战,于禁属于新降将领,把三个人都推荐了一遍,这话不能当真,只能说于禁会做人,但张郃和徐晃却是共推余昇,这可不是因为余昇在陈默麾下待的最久,这事儿关乎日后灭江东,谁能被选中,日后可能就是水军主力,功劳也最大,张郃、徐晃都是有本事的人,若真有这个机会,他二人不会推脱的,虽然水军主将如今尚未定下,但从目前看来,余昇显然是最合适的。

    “主公,这……”余昇有些为难,这水战跟陆战不一样,陆战的话,给他时间和足够兵力,他能防的滴水不漏,但这水战不确定因素太多。

    “你知道我们若跟江东开战,怎样就算赢?”陈默大概知道余昇的性格,没有八成以上的胜算,余昇都会觉得没把握,但八成的胜算,放眼古今都少见,这也是为何余昇一直以来都给人一种只会守不会攻的感觉,谨慎的有些过分了。

    余昇仔细想了想道:“尽灭江东水军!”

    “也算……”陈默怔了怔,摇了摇头道:“不过没必要这般彻底,毕竟在水战之上,我军是不占优势的,但我们国力胜江东十倍,哪怕双方水军同归于尽,我们就赢了,退一步说,只要不败,赢的就是我们。”

    这可不是陈默说大话,真跟江东打起来,陈默只要不输,拼消耗,那陈默就赢定了,在这方面,任何一家诸侯都耗不过陈默,更何况江东只是水军厉害,只要给陈默机会,能够过江,那江东就彻底没牌了。

    “只是不输的话,末将倒是有几分把握。”余昇点头道。

    “江东毕竟雄踞长江多年,我们能不败,已是不错,众将之中,你最为合适。”陈默笑道:“另外,子升,你觉得伯渊如何?”

    余昇莫名其妙的看了刘毅一眼,点头道:“伯渊匠艺自是不错的。”

    “我是说他做水军将领或者参将。”陈默笑道。

    余昇闻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思索了一遍之后,点头道:“王上这般一说,倒是颇为合适,王上有所不知,这东海水军许多训练之法,还有水战之术,都是伯渊建议的。”

    “行。”陈默得了余昇的肯定,满意的点点头道:“刘毅听令!”

    “臣在!”刘毅连忙起身道。

    “命你兼领水军副将兼军师,入余昇麾下,之前所说的三韩之事我同意了,怎么打我不管,就把此处当做是磨练水军之地,为日后与江东交战做准备,你二人以为如何?”陈默看着两人问道。

    “末将领命!”二人同时起身,躬身领命道。

    “还有,这巨舰有一艘就行了,多了暂时也没用,子升之前乘坐的那十丈大舰可多做一些,另外你像陆军之中,除了主力之外,还有斥候、游骑、哨探、先登等相互配合,孤觉得这水战也该尽可能明确地位一些,这些需得你二人自行商议如何配合。”陈默看着两人笑道。

    水战可不只是谁的船大就行,船只之间的配合,大船有大船的作用,小船的作用同样不可忽视,这点上,刘毅显然比陈默更在行一些。

    “喏!”两人齐齐答应一声。

    “水军编制预计是十万,这将领就不另派了,从讨伐三韩、水寇的将士里,挑选有功将士进行提拔,名单需向朝廷报备即可,此外将领俸禄与其他各军一样,家眷待遇也一样。”陈默跟两人商议了一下详细的章程,这水军跟陆军不一样,陈默就没再配其他军师,最多配一个后勤管粮的文士就行了。

    相比于其他军队而言,陈默对水军的管控宽松一些,毕竟以目前的眼界来看,水军就是再强,也得依托陆地,否则就是无根飘萍,只要拿捏住后勤,基本上就翻不起浪来,所以陈默给了很大的权限,如果以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水军的作用凸显的更明显的话,陈默会考虑加上限制,但现在,水军处于需要快速扩张时期,所以陈默对水军的约束放的很松。

    “谢主公!”两人一礼道。

    “最好的答谢,便是给我看看水军的战力,这与江东作战,也就三五年时间,莫要让我失望。”陈默笑道:“打下三韩之后,将这艘巨舰给放到三韩去,造船也去三韩造,最近附近出现的陌生人不少,我怕此地已经暴露了。”

    “喏!”两人面色一肃,躬身道。

    接下来几日,陈默又在这边待了一段时间,去了一趟郁洲山之后,方才带着众人离开东海,一路朝着夏丘过去。

    再来夏丘的时候,张氏一家还在夏丘,不过日子明显好过了不少,有陈默的招呼,夏丘令自然不敢怠慢,很多事情上,对他们家都暗中照拂了一下,昔日同乡,再见时却已是两鬓斑白,陈母在故乡住了三天,姐妹俩叙旧了好久,方才一一作别。

    “娘,以后想回来了,与孩儿说,孩儿陪您回来。”看着母亲通红的双眼,陈默笑着安慰道。

    “我儿如今处理天下事,不可因私废公。”陈母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看到他们活的好,也便够了,各家都有各家的事情,哪能经常聚在一处?”

    陈母也没让陈默把张氏一家带到洛阳去,她很清楚,那会给陈默带来不少麻烦,人性是贪婪的,如今知道陈默与县令交好,张氏还不会太过分,但若真的知道如今陈默权倾天下,那到时候会怎样,没人能说清楚,现在就挺好,张氏觉得幸福,陈母也开心,但再进一步,对陈母来说是施恩,但对张家来说未必是好事,她也不想让自己儿子难做,相比起来,自然是儿子重要。

    “娘高兴就好。”陈默笑道。

    “对了。”陈母拉着蔡琰的手,看了看陈默道:“既然已经到了淮南,不如顺道去看看征儿如何?也有许久未见了,想我孙儿了。”

    “嗯,行。”陈默瞥了蔡琰一眼,点点头,母亲固然是想,但恐怕最想的还是蔡琰吧。

    蔡琰被陈默看的有些尴尬,低头只当没看见。

    女人~

    陈默摇了摇头,继续陪着母亲聊些琐事。

    自合肥被夺之后,江东便失去了在北岸的立足之机,退回了江东,但对江北的袭扰从未停止过,既然陈默要来,自然得好好布置一下,他给韩琼写了封书信,了解一下眼下九江的局势。

    陈晋在抵达九江之后,将治所从寿春移到了合肥,恢复民生,的同时,加大了对合肥的加固,孙权几次派兵前来攻打,都被陈晋挡下,同时陈晋还在寿春到合肥一带开战了屯田,为的就是在江东来攻的时候,随时能有足够的兵力来对抗江东。

    此外在各处立起了烽火台,和韩琼组成了联防,不管哪边有事,都能第一时间支援对方,而在合肥以北,民生渐复,陈晋在九江一带的声望还真不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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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时代总会有那么几个天才人物犹如彗星一般耀眼,那些名流千古的,固然不乏天纵奇才,但那些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的人才,又有多少?陈默最初的梦想,只是希望能够光耀自己家族,让自己这个庶族成为真正的士族,压过主家,让他们成为庶族,只是他从未想过,自己能走的这么远,有时候他会思考,若是那冥冥之中的‘神明’没有选中自己,自己是否还会有今日的成就?这是一个懵懂少年获得系统,一步步从一介没落庶族在乱世中逐渐成长的故事庶族无名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庶族无名,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庶族无名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