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刘备集团的春天
这对少男少女,就在这牢中面对面发呆。
嗯?
那边那些家伙,你们在想什么呢?
不会真有人以为小关同志和小吕同志会在牢里干什么吧?
说的就是你,那边那个八卦精狱卒。
关平无奈地把东西都放下,自己走出了监牢,反复交代狱卒如果有情况一定先告知自己,而不是告知他父亲。
“好的,一定帮你留意。”
这狱卒是个大妈,是为了能够方便吕玲绮特地安排过来的。
别看这大妈八卦,但是这大妈的战斗力,那是可以硬抗关平的,关平的实力并不算特别强,他如今的实力也顶多是跟扬武军中的末等校尉一个级别的,连一些偏将都打不过,所以关平现在在杨武军中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校尉军职,不得不说,老关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可以大杀四方了。
嗯,在老家直接把人杀成四方,然后自己跑路了。
关平实力不是特别强的主要原因其实是在老关,老关逃难的这些年,家里其实并不是很好过,而在老爹跑路的情况下,关平作为家里的长子,也是家中的顶梁柱,那他自然就要扛起家中的重担,照顾好老娘和奶奶,跑了老爹一家还有三口人,他必须要努力。
他在成长的年纪里,其实很多应该去练武的时候,他都跑去打杂工,给人家做帮工,给乡里的富绅家小孩教书和武艺。
在他成长的最黄金时期,他失去了很多机会,可是他并没有怪罪父亲,在关羽跟着刘备到了太原郡之后,带人去将他们接到了太原郡之后,他看到过父亲赤膊时候的模样,虽然父亲战力无双,实力强劲,但是还是在身上留下了不少的伤痕,那些伤痕看起来并不严重,可是关平还是觉得父亲不容易。
而父子相见之后,关羽也知道了自己这个乖巧懂事的长子在自己走后承担了多少,所以哪怕关平的武艺实力并不如人意,他还是不会有半分不耐烦地耐心指导他。
好在关平虽然得到老爹的教导要晚,可是他毕竟还是关羽的儿子? 那些人打杂工并不代表他没有锻炼,只是并没有拥有足够强的发力技巧和开发身体机能的办法而已,在关羽的带领下,他的进步速度也不慢。
在跟关羽相见的时候? 他的实力可能只能勉强在扬武军中当个屯长。
不过说实话,能够在扬武军之中当上屯长的,要么是天生实力强? 要么就是百战老兵,关平属于前者。
哪怕他是关羽的儿子,在这方面上关羽也不会给他开后门的。
刘备集团? 能力为上? 刘备除外。
不过说实话? 刘备的综合实力也是挺强的,可能整个集团里都没有人比他更全面吧? 也许吧。
关平如果继续按照这样的速度提升下去? 那再过十年的时间,他就可以真正达到给老爹当副将的水准了? 到时候就看看关羽有没有过了巅峰期,从另一个时空的水准来看? 十年后的关羽才是真正的顶级巅峰期。
十年不停歇的全力提升也只能给老爹当副将? 没有办法接老爹的班?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残酷? 但是实际上能够给关羽当副将,到时候关平的实力就能够胜任大战的先锋角色了。
也就是现在的刘备集团的兵不算特别多,所以能够领兵的将领都是妖孽。
只有他们现在才能够做到用赵云、张飞这样的神将来当先锋军用,马超那样的还未完全成型的小屁孩神将也只能作为小规模遭遇战的先锋而已。
所以其实对于勤勤勉勉的关平来说,如果十年之后他真的能够成为关羽的副将的话,那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而且关羽在把妻儿接回到太原之后,来了第二春,跟关平他老娘又花开一度,生了个大胖小子,取名叫关兴。
关平就觉得关兴比自己更有希望继承老爹的衣钵。
这小子生出来就虎头虎脑的让人喜欢,看那样子体质也好得很,有着自己和父亲的教导,他一定能够更好地成长的。
他丝毫没有被分走了父爱而生气,恰恰相反,他的经历让他更加早熟,更加懂事,甚至现在才十五岁的时候就能够有一种长兄如父的感觉。
话说......
虽然刚刚一直都在说关平不够妖孽,但是那是跟关羽、张飞、赵云、马超、张辽他们这些妖人比起来的。
十五岁的末流小校尉,怎么看也不算弱吧?
如果非要去跟十二岁就能够带着狼骑在上万匈奴大军之中来回穿梭然后把对方将领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的吕布比,那就是纯属自己找虐了。
张辽那种是从小就在边境跟着叔父培养出来的战斗力。
马超那是生得好又生性好战,跟人疯狂打架打出来的战斗力。
关羽,他从二十开始强到现在,不过他强而不自知,当年又不是乱世,他哪里知道自己那么吊,随手一干就能把人弄死?
张飞,那是头人形凶兽,关羽现在都有可能压制不住他,或者说,如果真的打久起来,关羽都不是张飞的对手了,现在张飞已经二十一了,完全成熟了,他又是个早熟的怪物,十三岁就跟着刘备和关羽出来打黄巾军刷经验值,现在自然凶悍得很。
赵云......那是妖人,而且正统师承,人家师傅就是大佬,没得比没得比。
徐晃和关羽是相同性质的,而且徐晃是靠着实力吃公粮的,那当年的公务员没有背景的,实力一个个都硬得很。
所以总结起来,刘备这边纯属就是天才的盛宴。
不过也是自然,战斗这种事情本身就是很吃天赋和经验的。
所有诸侯里,估计就刘备集团的这些将领们综合起来打的仗最多了。
吊打黄巾军,暴揍鲜卑人,覆灭匈奴人,暴打大汉其他小朋友,称霸大汉幼儿园。
他们的战斗经验确实很充足。
如今的刘备和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另一个时空中,一九二年的冬天,他都不知道蹲在哪里哭着自己命苦呢。
现在呢,意气风发,兄弟们之中年纪最大的徐晃徐公明老哥现在也才不过四十,关羽也才过而立之年没多久,还能跟老婆造大胖小子呢。
年纪小的,像马超才十六岁,陈琛也还未及冠,赵云和陈琛年龄相仿,稍微大一些,郭嘉也和陈琛差不多,而张飞也才二十一,荀攸、毛阶的年龄稍微大一点点,但是对于谋士来说不到三十岁也才是仕途刚刚开始的阶段,他们就已经是这般智力了,其他更多的就不细说了。
可以说,现在还不是刘备集团实力的巅峰期。
他们真的巅峰期还需要十年,可是如今他们的实力已经强悍刀这种程度了。
没有人敢去想象,十年之后的刘备集团,实力能够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再加上,这次刘袁大战结束之后,其实各将领,各谋士都能够安定下来比较长的一段时间,能够多和家人聚一聚。
就像是刘备跟甄姜约会,陈琛回家投入两位美人的怀抱之中,还有关平这个活生生在外面跑的军二代典例,更有老郭家现在一放学就在邺城大街上跑着买糖吃的郭淮这个小二代,接下来这段时间,可能是刘备集团这些年轻将领们好好成家生生二代的好时机了。
至于已经成家有娃的老家伙们,那肯定就是再努力多生一些小二代重要啊!
看看人家关平都已经开始准备要努力为了给刘备集团添加第三代成员了,那些还没有婚配的,比如郭奉孝啦,马孟起啦,什么的,明明连表字都有了,却连老婆都没有讨到半个。
还有那些有对象了但是还没有举行婚礼,还没有造娃娃的,只停留在牵手亲嘴的,这里就不点名了,比如陈某,赵某这些年轻才俊,需要好好反思自己,是自己不行了还是老婆不行了,总之给刘备集团添二代这件事将会成为接下来集团的主要重点,刘备本人也打算以身示范了。
这么说的话。
刘备集团的春天,这才刚刚到来。
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们如今的实力已经足够强大了,甚至有可能在攻略得当的情况下还可以争夺整个天下,横扫其他诸侯。
可是或许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是在执行陈琛的稳字诀方针吧,现在整个刘备集团的风格,变得又勇又怂。
如果有机会,那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们,没有人会在出现了明确可靠机会的时候,能够比刘备集团的人更加勇猛了。
这些人看到了真正的机会,一个个跟狼一般扑上去就要瓜分。
那可是军功,可是政绩的,只要拿下了,那下次请假翘班就更加有理由了。
莫名奇妙的。
在陈琛的带领下,努力为了不上班而加班已经成为了一种奇怪的风气,当然陈某人自己是不会想要加班的,除非特殊情况。
跨越了千年,陈琛已经开始将某种资本思想带到了管理层。
让我们为了未来的轻松而在此时拼尽全力!这是福报!
总觉得莫名熟悉呢!
吕玲绮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进入到这样一个奇奇怪怪却异常和谐的集团,她坐在牢笼里,看着关平轻轻放置在地上的那些精致饭菜。
有一说一,讲道理。
关平你不讲武道。
哪里有把饭菜留在这里的道理?
你明明知道我吕玲绮肚子饿没吃饭的,还故意把这些香喷喷的饭菜留在这边,连提笼的盖子也不盖上,这不是诱惑是什么?
关平。
真小人!
伪君子!
大坏蛋!
跟我爹一样的坏蛋!
吕玲绮心中骂着关平,上前将那些饭菜盖了起来,她担心自己忍不住那种香味,直接把那些饭菜吃了,那边的狱卒大妈还在偷偷瞧着自己呢!那样岂不是很丢人?
她盖上了饭菜之后,到了牢狱之中的床榻躺下,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她确实很饥饿。
之前在风雪之中走了那么远,又耗尽了气力跟关羽碰了那么一下,被带回到太原城之后,门外那个狱卒大妈有强行给自己吃了一些米汤,但是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自己没有吃任何有足够口感的食物。
实在是有些太过于难顶。
她让自己躺在床上放弃思考,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对抗。
但是她总觉得自己这么饿死似乎又有点不值。
主要是关平这几天对她也挺客气的,在这大牢里住着的感觉也不是很差劲。
那要不......还是吃点东西,舒舒服服地再享受几天好日子?
等到被杀头也不错嘛。
到底是要死得美美的,自在一些、有骨气一些呢?还是要在死前多吃几顿好的,好好享受一番之后再死呢?
这个问题徘徊在吕玲绮的脑海之中,她暂时没有办法好好定好想法。
而在这个时候,门外的狱卒大妈突然有了声响,这让吕玲绮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看牢笼之外的那个狱卒大妈在干什么。
“啊,这牢里好闷啊!我要出去解手!”
狱卒大妈突然声音有些响地自言自语道,她似乎根本就没有看牢笼里面的吕玲绮,自顾自地朝着牢笼之外走去。
嗯?
吕玲绮愣了愣,露出了呆瓜一般的萌系表情,她眼睁睁地看着狱卒大妈打开了门走了出去,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这有点多,没有半个时辰我可能回不来,一定要把门关好啦!”
狱卒大妈把门带上之前,似乎无意地又喊了一嗓子。
吕玲绮盯着被关上的门。
她这种心思细腻,从小照顾娘亲的姑娘,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狱卒大妈是故意走开得,就是想要给自己颜面,让自己去吃那些饭菜,却又不会尴尬。
这种行为简称为装瞎和掩耳盗铃。
她心中多少是有些感动的,这大妈倒是挺为自己着想的,仔细想一想,这大妈还会为自己找来浴桶和热水让自己打理打理身子。
其实被关起来的感觉也还不错嘛......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袋里突然冒出了这种奇怪又危险的想法。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而是回到刚刚的问题。
这饭菜...到底是吃还是偷偷吃,还是假装没吃呢?
第八章 呆萌吕境泽
所以,自己到底是吃这些饭菜呢?还是偷偷吃这些饭菜呢?
还是假装自己没有吃,然后留下一些空盘子呢?
吕玲绮在纠结了三个呼吸之后,选择了翻身下床。
嗯,在这种事情上面,个人的求生**总是要更强的。
吕玲绮蹲到了刚刚自己靠着意志盖上的饭菜旁边。
我凭自己的本事盖的,现在也凭自己的本事掀开盖子去吃,没什么毛病吧?
吕玲绮自我安慰着,在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已经够惨了,要是不再弥留之际感受一下人间的美好,到时候人没了不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吗?
反正娘亲已经不在了,自己也没有什么牵挂了。
吕玲绮再次自我安慰驱动着自己掀开了这饭菜的盖子,她已经把其他的事情抛至脑后,所以她的手已经将那些饭菜从笼子里拿了出来。
总不能等到饭菜凉了再吃吧?
还是赶紧吃吧!
还好,这饭盒笼子里还放有筷子,吕玲绮倒是可以吃得自在文雅一些。
刚刚那个狱卒大妈的话她听得实实在在,她知道这大妈是善解人意的,完全是为自己创造出充足的环境,自己心中是挺感激她的。
那自己就不能够浪费别人的好心好意,要好好地感受好这份时光,
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别人,吕玲绮举起筷子大快朵颐了起来。
她可是吕布的女儿,也是草原上出生的明珠,她乖巧并不代表她会跟中原的那些大家闺秀一样,她的乖巧,其实是一种充满了野性和韧性的乖巧,她认定的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轻易地改变的。
不得不说,太原城的饭菜还是真的挺香的。
在九原城的时候除了娘亲做的饭,其他的饭菜都是没有这般香气四溢,入口让人能股回味的。
而在长安的时候,她在那种陌生的环境和那些让人糟心的事情影响下,基本上也没有什么食欲,饭菜到了嘴里都没有办法感觉出味道来,食如嚼蜡。
现在感觉自己应该已经能够算是大限将至的人了,是要到天上去见娘亲的,吕玲绮突然就大彻大悟了,一点都不再去纠结自家老爹干的那些在自己看来的混账事,对于她来说,目前这个阶段的,吕布在她心里是可有可无的,所以她仿佛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感觉,开始用感觉行事。
但是这种感觉其实也就是说说,也只有当吕玲绮自己跟自己相处的时候才会是这个状态,否则她还是会有所顾忌的。
比如......
“大事不妙了,你爹派来的使者今日来太.......”
牢狱的门突然被打开? 关平从门外走了回来? 大声地通知吕玲绮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没想到自己刚刚从郡府出来没多久,到牢狱这边跟吕玲绮聊了聊天的功夫? 吕布的使者竟然到了,而且还主动暴露了吕玲绮的身份? 虽然不知道父亲是怎么答应的,但是据说父亲让使者走的时候,脸上还是面无表情的。
关平是知道的? 一般自家老爹是这个表情的话? 那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太好的事情。
他想要马上来通知吕玲绮? 让她做好准备? 或者让自己大胆一次,做一点过分的事情。
额。
关平是个老实孩子? 当然是对他爹做过分的事情,不是对吕玲绮做一些过分的事情。
可是没想到关平推门而入,才刚刚整个人站到了屋子里,就看到了正蹲在饭菜笼子前端着一盘菜在那大快朵颐的吕玲绮。
说实话,吕玲绮自己也懵了。
她甚至忘了自己现在的动作其实有些不雅观,蹲在地上,把菜盘子摆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一脸享受的表情,当她毫无准备的被人撞见了自己在吃饭的样子的时候,她的表情又成了自己呆萌的状态,双眼无光,直愣愣地看着关平的方向,但是明显眼神没有聚焦,而嘴巴微微张开。
虽然在现实世界之中,吕玲绮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和动作,但是她的大脑里瞬间卷起了头脑风暴。
自己这个情况要怎么说?
难道要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真香了吗?吕境泽?
还是说若无其事地放下手中的饭菜,盖上盖子,然后回到床上躺着,假装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好?
这好像是个好办法,吕玲绮甚至没有去思考关平带来的是什么消息。
在关平还在因为自己撞见了吕玲绮真香吃饭的模样,吕玲绮蹲在那吃饭的样子,直击他的内心,那种呆萌可爱的样子,简直是让他这个猛男的心都快要化掉了,而且他现在也必须要思考一个问题了,那就是自己这样的举动让吕玲绮很尴尬,那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呢?
是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吗?
两个人其实都是呆在当场,都没有任何都动作,如果不知道都人进来看到他们两人的状态,估计会以为他们两搁这玩一二三木头人呢?
但是实际上两个人的大脑中瞬间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吕玲绮也确定了自己的糊涂计划第二步。
俗话说得好,只要能够骗过自己,那就能够骗过别人。
吕玲绮迅速地将手中的饭菜放回到了饭菜笼子里,并且极为快速地将盖子盖上,双手迅速地擦了擦自己满嘴的油,然后当着关平的面,像风一样回到了自己床铺上,倒头就睡,被子整整齐齐地盖着,自己躺得笔直,就像是自己是即将被送进棺材里的尸体一样。
“啊?吕...姑娘你怎么还在休息啊!”
关平也确定了自己的办法,那就是装瞎,刚刚那一幕,哪怕是深深地印进了自己的脑海之中,他现在也要假装自己没有看到。
小陈叔叔说过了,女孩子的脸皮都很薄的,要是被人戳破了饿,那可能会害羞死的。
要是自己没有办好,让吕玲绮羞愧至死的话,那自己会跟自己良心过不去的。
所以关平只能昧着良心完全不去看自己留在这里的饭菜,那些饭菜也是他让府中大厨精心准备的。
其实吕玲绮被关押在这里,说是牢狱,也只不过是一间屋子被改造成了牢狱的模样,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跟别的罪犯关押在一起。
关羽说是要将吕玲绮关起来,实际上现在就像是吕玲绮被软禁了而已,并没有受到什么刑罚。
“嗯?”
吕玲绮一脸平静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现在的意识才算是真正地冷静了下来。
“关校尉有何吩咐?难道我是今日问斩吗?”
吕玲绮尽量让自己保持着丝毫不慌的状态,不过说实话,胆量这种东西,她也是自小就在匈奴堆里磨练出来的,所以她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控制,就能够保持着很好的状态。
“若是问斩的话,那容我洗漱一番。”
吕玲绮决定自己要状态好好地去送接受死亡,至少.......
她随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却突然摸到了一手油.......
着是她刚刚收完东西随手抹了抹嘴角的油,结果却是带到了自己的脸颊上了,这可有点尴尬。
诈骗的最高境界就是要连自己都骗,才能骗过别人。
吕玲绮强行让自己相信自己根本就没有吃什么东西,这不是菜油,这是自己的脸油。
不对劲。
怎么总觉得再这么想下去,好像越糟糕的样子?
“现在不知道将军是怎么想的,但是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关平满脸都写着担忧,就差没有用狼毫笔在脸上写上“我很担心你”的字了,那种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吕玲绮脑袋之中有着大大的问号,但是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在接受死亡之前去思考那么多跟自己不相关的问题。
“那倒是多谢关校尉这几日的照顾了。”
吕玲绮向关平行了一礼,其实她倒是挺感激关平的,给她安排的牢房,狱卒,还有这些待遇,说实话看起来都不像是真正的犯人应该有的待遇,这可以让她在牢中免受一些令人作呕的事情,而且人家关平虽然总是用饭菜诱惑自己,但是总体来说,他人还是不错的。
吕玲绮微微一笑,这一笑和这一礼倒是让关平又有些不忍将这样的姑娘留在这里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吕布的使者到了这里跟关羽交涉,如果成功的话,应该是当场就要将吕玲绮带回去吧?
关平的理解是这样的。
吕布的使者前来是为了将吕玲绮接回去的,但是却谈崩了,吕玲绮要么就是被继续关在牢笼之中,要么就是被处斩,给吕布迎头痛击。
不管是哪个情况,对于吕玲绮来说都不算是好事,所以关平才会到这里来通知吕玲绮。
原本他还在犹豫,现在算是下定了决心。
“要不,我就当做没有看见你,吕姑娘,你走吧,门在那,我的马在门外,你直接离开太原城,不要被抓回来了。”
啧。
果然啊,男女相处之间的关系总是容易让人上头的。
没想到关平这样一直以来都是以成熟可靠示人的年长二代,竟然也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种决定,他打算自己把吕玲绮放走。
虽然说吕玲绮看起来,也是女中豪杰,武艺超越大多数女性了,但是关平还是觉得,战争是男人的事情,没有必要涉及到对方家人,特别是妇孺。
而且再说了,他总觉得自己对吕玲绮的情感似乎有一些不对劲,如今在面对面与她交谈的时候,那种感觉更加强烈。
虽然现在的吕玲绮在他面前表现得很淡然,似乎是不畏生死的模样,但是他看着吕玲绮的那张脸,总是会想起刚刚她蹲在饭菜笼子旁边吃饭的呆萌形象,一想到那个形象,关平就觉得吕玲绮的可爱简直是要爆表了,自己的那种感觉就像要爆裂开来一般。
所以,放她走,或许是自己最好的选择了。
自己听话了那么久,任性一回,也还行吧。
关平也是个善于自我安慰的娃。
“你觉得我走得掉吗?”
吕玲绮有些无语,但是却又感受到了关平的那种真挚。
他是真的想要放自己跑,就像是一个想要为自己承担责任的好兄弟一般,哪怕他们这才认识没多久。
“就算是我能够被你放走,走出这道门,骑上你的马,但是我能出得了城门吗?”
吕玲绮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样子。
“很感谢关校尉的好意,可是我就算能够出得了城门,那按照我父亲的使者到访的情况,关将军根本不可能放我走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重视起来了,并且派人来找我过去了,就算我出了城门,我也会被训练有素的骑兵们抓回来的。不如坦然面对,等待召唤吧,至于结果是怎么样,能死得体面不体面,那都是另谈了。”
吕玲绮回到了自己的床铺坐了下来,她闭上了眼睛在原地冥想,好像是在回忆自己的这一生。
关平看着淡定却又无奈的吕玲绮坐在床上冥想,他咬紧了牙,攥紧了拳头。
他想要为吕玲绮做一些什么。
可是就如吕玲绮所说的,并不现实,自己确实被实实在在地扰乱了心神,现在的思路都是不清晰的,实在是让人感到难受呢。
他发现自己的无力感,可是却又不能做什么。
果不其然,吕玲绮的推断很准备。
关平还站在这屋内,还没有转身离开。
门外的庭院里就传来了脚步声,这脚步稳重踏实,一听就知道实力强劲。
关平回过头,一眼就对上了,是周仓。
父亲的亲卫副将,为父亲持刀的亲信。
他的表字似乎还是小陈叔叔为他取的,意为疾风。
他挺了解周仓的,这个男人平时走路稳重踏实,但是上了战场的时候,他的刀一出鞘,他整个人就如同疾风一般穿行在战场上,仿佛双脚根本就不沾地,而是飞驰在空中一般。
他不是周仓的对手。
关平知道现在大局已定,自己没有办法为吕玲绮做什么了。
“小关将军也在。”
周仓有些惊讶,他并不知道关平这么关心吕玲绮,他只是按照关羽的吩咐来带吕玲绮去见关羽的。
“将军传令要见吕姑娘。”
周仓向关平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吕玲绮,伸出了自己的手,摊向了门外。
“吕姑娘,请吧。”
吕玲绮睁开了眼睛,看来要迎接自己得还是这些,不过似乎自己根本没有恐惧呢。
她从床铺上站了起来,向周仓行了一礼,脸上带着微笑,跟着周仓朝着门外走,在路过关平身边的时候,轻声地在他身侧说了一声“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这声道谢,让关平没有办法再忍耐。
在吕玲绮和周仓即将走出这牢狱的门的时候,他突然出声。
“周将军,我也去,送吕姑娘一程。”
关平转身,完蛋了吗?那自己至少要在父亲面前为她求情,讨个机会!
“哦,好。”
周仓不知所以,点了点头,关平要见关羽也是轻松,一起去就一起去呗。
第九章 加油吧!演技人!
吕玲绮深深地看了关平一眼,但是随后就沉默地跟着周仓走着。
一路上,吕玲绮都没有再说话,但是她这坦然自如的状态,让周仓都看得有些惊讶,这女子倒是极有韧性的,胆色也是极佳,倒是能够让人高看一眼。
不过他不知道将军想想要见这个姑娘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这小关同志为什么会想着跟着去看?
可他才懒得去关心这些问题,他更在意这个冬天来临的时候,自己能够趁着这个机会加强自己的训练,如此程度的风雪,才更能够为自己的训练的增负。
先生已经跑去冀州的邺城了,这段时间自己一定要好好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周仓可是一直都还记得当初自己跟先生对决的时候,没有办法在实力上压住先生。
但是他倒不是为了胜过陈琛而努力的,他是为了让陈琛看见更好的自己。
陈琛于他而言,那也是知遇之恩,倘若不是当年陈琛像是半招揽半强迫的形式把他带进了刘备的阵营,并且不断地指点自己进步,还让自己在关将军手下效力。
这一步一步的,让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山贼,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天这个程度。
关将军的得力亲卫副将,练成了专属自己的疾风刀法,在战场上有着属于自己独道的、不可替代的作用,牢牢地坐稳了关将军的得力干将的位置。
他希望自己能够更加努力,提升得更多,以证明先生的识人之能。
而且他到了关羽麾下之后,关羽虽然让人觉得傲气十足,可是他对周仓却是尽力教导,给周仓提了很多武道上的建议,让他少走了很多弯路。
只要自己做到的越多,表现得越好,就越能够证明当初先生选择自己,将军选择自己,都不是错误。
周仓满心都是陈琛的知遇之恩和关羽的礼遇,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关平一路上的视线余光都锁定在了吕玲绮的身上。
一直到了关羽处理事务的政务厅之前,之前毛阶也后发启程前往邺城去帮忙处理政务,所以整个并州的军事政务都交给了关羽一肩挑,当然,政务方面还有很多能吏,只不过是到重要的事情由关羽去过目审核一下,其余时间关羽则是会在城中寻访百姓,探问民情。
其实之前毛阶把太原这边的情况安排到了妥当,他终于可是轻松一些? 每天在政务厅里准时打卡下班,享受一阵只需要自己审批结果的快乐时光。
结果这段时光没有享受多久? 他就被陈琛一封信给喊到了邺城去帮忙了,才走没多久? 现在估计正在太行山脉中赶路呢。
真是可怜了我毛先生了? 这才刚刚努力地做完工作,布置好并州的每个环节,让整个太原郡郡府工作机构形成一台完整的机器,能够自动地完美运行起来,自己可以坐着喝喝茶? 看看报,享受享受陈狗享受的那种欢乐时光? 却没想到陈狗又是一封信把自己喊走去干活。
周仓没有猜错。
毛阶这个时候真的就在太行山脉之中赶路? 才刚刚过了井陉关。
不过这个家伙说实话被人看透了? 他就是一个隐藏sm体质的,一听到邺城这边有建设任务需要完成? 他的心理再怎么不情愿? 身体都先迈出了那一步,真有他的。
就像现在。
“等我到了邺城一定要揍他一顿,看我不用我这双手铁拳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哈秋!”
毛阶在马车上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毯子? 这天是真的冷? 而且再加上在山脉之中? 海拔更高,天气更冷,原本以为气流能够被太行山脉的那些山峰挡住,却没想到冷气流被这些高山一挡,朝着山中也卷进来了。这在过井陉关的时候,他就站出去观摩了一会井陉关的构造,心中思量着这井陉关应该要怎么更好地利用起来,倒是没想到差点就感冒了。
有些人。
你看他嘴里在骂着,但是他的人就是在奔向他所骂的人和事物的。
但是毛阶到了邺城之后,别说跟陈琛动手了,他会不会当面骂陈琛都难说呢。
而且他还不知道,在邺城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陈琛可是一直盼着毛阶过来呢,有着荀攸抓大方向,毛阶控细节,那自己基本上就又回到了当初在太原那个天天提想法的阶段了。
可以说,毛孝先,就是陈琛的福音。
再说了,有句话极有哲理。
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快乐最快乐,成为别人快乐的基础的痛苦最痛苦。
毛阶先生冒着风雪坐着马车赶向了邺城,吕玲绮的脚步也踏进了政务厅。
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处理政务的地方,不过现在她可没有心思去看看四周的布景如何,因为一进到政务厅,她就看到了关羽。
周仓站到了关羽身后,倒是不用攀刀,政务厅里不带兵器入内,关平则是在门外等待,因为关羽只召见吕玲绮,没有召见他。
“将军,小关校尉还在门外......”
周仓刚刚跟关羽说了句关平的事情,关羽就点了点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他也来了?”
关羽有些意外,自己确实是故意给儿子创造机会了,但是没想到这个老实憨厚的大儿子这么上道,现在就能够悟到自己的意思,现在都懂得表现自己了。
看来自己应该好好地发挥一下自己的演技,给他们两创造更深厚的情感。
心中想定了,关羽原本还在愁着自己应该要用什么表情跟吕玲绮聊天好,如果是慈眉善目的话,会不会更让人觉得惊悚?可是如果继续高冷范的话,可能会被误解这个公公对她有意见。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关羽这都直接自己想好了要当吕玲绮的公公了。
可能他连关平和吕玲绮的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这样的话,自己应该要给关平更多的表现机会,如果能够给两个孩子创造出更好的相处机会的话,那自己哪怕是吃点亏,扮演一番恶人又如何呢?
如此一想,影帝瞬间上身,关羽继续保持着自己的冰山脸,眯着眼睛,表情沉闷地看着吕玲绮。
仍是谁被用这样的表情牢牢地盯着的话,都会觉得心中发毛,更何况是被关羽这样的天下名将,还是以高冷出名的。
哪怕是吕玲绮的心理建设已经做得很好了,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了,可是当关羽这么盯着她观察却不说话的时候,她能够感受到极大的心理压力。
那种感觉,压力充斥着整个空间,让人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如果不是关羽只是坐在位置上没有任何动作,而且政务厅里没有任何武器,吕玲绮都怀疑他是不是要直接一刀把自己劈成两截了。
这种情况下,她难免想到了之前的一些传闻,当年虎牢关前一战,关羽的最强一刀被吕布硬接了下来,而且关羽跟吕布之后的缠斗,让一直无敌于异族的关羽很狼狈,而听闻刘备手下的这位二弟,扬武将军,是一个很高冷高傲的人,他没有办法接受任何让他脸上无光的事情,所以他一直忌恨着吕布,在刘备带着大军往冀州去的时候,他自己申请留下来镇守并州,就是为了能够跟吕布交手。
这个传闻还是她在长安闲逛的时候,有听到茶铺讲故事的人说的,那时候她根本就不知道关羽长什么样子的,哪怕是那日在风雪之中对招,她也因为风雪的原因并没有看清楚。
如今得以再见,实在是让人胆寒。
这样天神一般威严的人物,自己当初是怎么向他挥动长枪的?
“让关平进来吧。”
吕玲绮心里一个咯噔,她不难猜出关平就是关羽的儿子,但是现在关羽竟然是连名带姓地称呼关平,而不是用平儿什么的称呼。
这一个小小的称呼上的问题,让吕玲绮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她总觉得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并不太好。
“诺。”
周仓应声出了政务厅,将关平喊了进来,关平进来之后,看到吕玲绮安然无恙的站在政务厅中央,松了口气。
不过这口气可没有持续多久,随后关羽的话就让关平有些慌。
“关平,你站在她身边。”
关平犹豫了一下,便老老实实地站到了吕玲绮的身旁。
这一站,倒是帮吕玲绮缓解了一些压力,没有之前压力那么大了,可是随之而来的质问,确实让她为关平提心吊胆。
“关平,如果不是吕奉先的使者到了太原,你是不是还要继续瞒着我?”
关羽双目半睁,怒视关平,一副问罪的样子。
“末将不敢。”
关平低下了头,不敢跟关羽对视,他甚至因为老爹喊的是自己的名字,他连孩儿都不敢自称了。
“你知道了她是吕奉先的独女,却一直瞒着我,而且一开始我说的是送进大牢,你为何自作主张给她安排了院府做牢狱?”
关羽随手抓起了桌岸上的镇纸狠狠一拍,不过他忘了控制力道,这镇纸竟然被他随手一拍断成了数截,石粉都飘散到了空中。
他自己也愣了一下,他并没有想要演到这种程度,不过这个效果也挺好的,没有必要破坏这个状态,已经恐吓得足够了,接下来这段更考验自己的演技,跟着这个状态继续保持下去。
加油,演戏人!
关羽心中给自己打了打气,他生怕自己演技不好穿帮的话,凑不成吕玲绮和关平了,那他可就难受了。
“你可知道那个院府是我留给你将来娶妻用的?”
关羽的眼睛睁开了,他已经很尽力地在表现着自己的愤怒,而且现实效果也很好。
关平确实是被父亲这种少见的状态给吓了一跳。
只不过这孩子老实得很,他倒是不因为自己会被惩罚什么吓到,而是担心自己这么做会气到父亲,让他伤心伤身。
“我...这...”
关平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辩解,但是这件事对于吕玲绮他有多好,那他对关羽就瞒了多少,他没得辩解的。
反倒是他身边的吕玲绮一时间都忘了关羽就在自己面前,扭过头去看着身边低着头的关平。
原来自己到了这里之后,被关起来却没有跟其他的犯人一样,而是享受着一种名为关押,实为软禁,但是待遇还是顶级的生活。
自己之前还在心里骂着他用饭菜诱惑自己,想要从自己的嘴里骗取情报呢。
倒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为了自己默默地做了这么多,如若不是关羽责骂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自己做了这些。
吕玲绮其实已经挺久没有这种被别人关心和在乎的感觉了。
她从长安城跑出来,不就是因为偌大的宅子里,只有她自己,其他的仆人都只是工具人,而父亲却不再关心和在乎她,娘亲却早也入土,心灵上的那种孤单,让她无助而坚强。
现在突然发现,一个才见面不到多少日的少年,默默地关心着自己,哪怕自己误解他,他的父亲责备他,他都愿意为了自己去做出违背他利益的事情,就是为了能够让自己轻松一些,不被人欺负。
不知道怎么说,吕玲绮心头泛起了一阵悸动,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她没有任何经验。
“你可知道吕奉先是我们的敌人?当年在虎牢关,若不是你其他叔父相助,我可能就死在吕奉先的方天画戟之下了!”
关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给人更多的压迫力,他身边的周仓都被关羽的暴起吓到了。
好家伙,云长这个老父亲可真是辛苦了,为了自家儿子,豁出老脸出去了,这话说得他对吕布会害怕一样。
他关羽就算打不过吕布,也不可能害怕的。
但是现在为了把这戏演全,他非得豁出这张老脸来。
“而且吕奉先的袭击才刚刚过,你这么做,你自己良心过得去吗?”
关羽大声地质问着关平,关平低着头,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关羽想要到关平身前去把戏演得更全套,但是当他刚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关平突然动了。
刚刚被训斥的时候一直都低着头的关平猛然抬起了自己的脑袋,正视关羽,整个人往前踏一步,左手伸出,将吕玲绮拦在了自己的身后,整个人站到了她的身前,直面着父亲。
他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勇气,但是他就是这么做了。
“若是不那么做,我才过不去我得心!”
关平挺着胸膛和脸,如果关羽打的话,他情愿挨着,但是他不愿意让吕玲绮在自己面前受到伤害。
吕玲绮看着自己身前的关平,意识有些模糊。
她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同样是拦在了自己和娘亲身前的身影。
那道可靠的身影,让她觉得自己拥有这个世界。
那种感觉,回来了吗?
第十章 来自周仓的神助攻
吕玲绮仿佛回到了自己心中那块净土,不知道为什么,关羽那种暴怒的状态,似乎已经决定了她的命运,要么被完全监禁,当做跟吕布交易的筹码,自己被送回长安,关羽在吕布那里换来一些好处,要么就是关羽为了让吕布心神失守,将自己杀了祭旗,来伤害吕布。
不管是哪一种,自己的下场都不算好,如果自己被送回长安的话,那自己肯定还是会被像是软禁一样,关在那空荡宽大的府邸之中,如果自己不被送回去,那就是人头落地。
但是哪怕是这两种都让人觉得可怕的未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吕玲绮竟然异常的平静,没有丝毫恐惧和害怕。
仿佛要被决定命运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她都说不上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直觉告诉她,这种安全感,是自己身前这个不算宽厚,但是却坚韧不拔的背影带给自己的。
或许自己能够相信他,完全的那种。
倘若一个月前,还是有人告诉还在河内的吕玲绮,说你会完全相信一个只跟你见面不超过三天的人,那吕玲绮一定会觉得这个人疯了。
自己从小生活在九原城那种纷乱之地,信任感这种东西,必须要长时间的接触和相处才能够培养出来的,他们在九原城,只会相信自己,相信一起生活多年的邻里,对于陌生人,永远都会带有疑心的。
可是现在就是如此,吕玲绮竟然将自己的心防打开,让一道新识的身影遁入其中。
关羽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儿子,虽然脸色还是继续保持着,但是实际上他是在暗暗称奇的。
没想到这小子凶起来的时候,这么有男人味啊?
之前虽然说关平能够承担起责任来,能够坚定地扛着一个家往前走,关羽已经觉得很欣慰,觉得这个儿子简直比自己这个当爹的要稳重靠谱得多,但是在将关平带到身边之后? 虽然说关平的武艺一直都在进步? 而且也很能够抗压? 但是关羽总觉得关平并没有一种能够在关键时刻站出来证明自己的气概。
好了。
现在这下有了? 他很满意。
看来自己这办法好啊,虽然说自己的名声和脸面可能得丢一些,但是得到的隐形收益其实比自己能够看见的还多,值得了值得了。
周仓一直站着没动? 他并不觉得关羽会为这种事情生气? 更何况是打不过吕布的事情。
他跟在关羽身边这么多年了? 他还是挺了解关羽的? 关羽不会因为强者比自己强生气? 他还在闲聊的时候说过?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身居要职,那他请愿去长安找吕布一战? 去寻求突破,哪怕是死在吕布的方天画戟之下? 也是他的荣幸。
因为他尊重强者,也佩服强者? 哪怕强者是自己的敌人。
倘若对方不是强者? 那想要让他由衷地尊敬,那也必须要有能够触动到他的特别之处? 比如说坚定,比如说顽强? 比如说忠诚。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关羽至今都对陈琛充满幻想,他觉得陈琛就如同天上降神主
显而易见,吕布是武道天下第一强者,关羽根本不会因为他说的这些话而去忌恨吕布,再说了关羽是何等骄傲的人,他也不屑于拿吕玲绮来作为威胁,他要胜,就是要堂堂正正地胜过吕布,在武道上。
所以现在的情况,周仓总觉得有蹊跷,可是他有一种预感,这是家事,跟自己没有关系,自己只需要在关羽真的冲动的情况下出手帮忙挡一下就行,虽然他觉得自己也不能挡住关羽的暴怒一击,但是帮忙分担一下压力,让关羽有个冷静的时间还是可以的。
反正,他都已经许久没有跟将军交过手了。
“所以,你现在想如何?为了外人违逆我?”
关羽继续给关平施压。
但是他看到了关平整个人的精神气都提升到了极点,可是这小子竟然真的没有向自己挥拳,看来还是打心里很尊重自己的,满意满意。
他对上了关平的眼神,那种纯粹的坚定,虽然并不强势,但是充满了力量。
这小子这个状态,是挺着脸等着自己打是吗?
关羽想了想,心生一计,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人间第一大聪明!
“啪!”
他手中用了气劲,席卷起了风声,在旁人看来,这真真切切用上了实际力量的一个巴掌,朝着关平的脸上挥去,这一巴掌和关平的脸发生了碰撞,格外的响亮,关平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肿了起来,但是他并没有整个人懵掉,反而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拧回头看向了关羽,眼神中带有疑问。
不过这个疑问明显不是因为关羽打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而是疑问这一巴掌本身的力道。
这个巴掌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周仓都只能够赶到关平身边帮忙阻拦关羽挥第二个巴掌。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哪怕是周仓这种跟了关羽好多年的亲信,也被关羽的举动给吓到了,没想到关羽竟然真的打,而且看起来还打得那么痛。
哪里有打自家孩子的时候用上气劲死命打的?
要是关平的武艺不精,身体没有练得够硬,那岂不是要被关羽活活打死在这里了?
那可是关羽的气劲啊!
周仓额头流着冷汗,他以为关羽打关平只会是空手打,那样的话,单凭关羽的**速度,自己的疾风身法还能够反应过来。
但是关羽一旦用上气劲,那种推进速度就可怕的惊人,自己也只够迈出第二步,失策失策。
有周仓拦着,关羽没有扇第二次,但是他看到了关平的眼神,他明白自己的演技骗过了周仓和吕玲绮,但是刚刚这个巴掌却把自己出卖了。
因为刚刚那个巴掌,看似凶狠十足,但是实际上关羽并没有真正地用上全力,他所用的气劲,其实是用来虚张声势的,虽然说一开始助推的力道很大,但是在即将接触到关平脸上的时候,关羽瞬间在手心运劲,用另一个气劲和自己的手心对冲,这样能够极大程度地减轻力道,但是却是在关平的脸上刮破了好大一层皮。
可以说,关平现在的脸肿了起来,还破了好大一层皮,看起来可惨了,但是实际上都只是皮肉伤,关羽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伤害。
关平这个当事人感受到了这个巴掌的奥秘,自然就有些发愣了。
自己从小就开始扛着家在走,关平和吕玲绮很像,也都是心思细腻,懂得察言观色的,但是他身上的责任比吕玲绮的要重,所以他更加内敛,懂得沉稳和避让。
所以他突然就明白了关羽其实一直都在装腔作势,真正的用意,不言而喻。
关平理解了老爹的意思,这戏可就好演了。
再说了,关平现在也是刚懂,所以他也不算是演戏。
关羽这三分假七分真的演技还真是确确切切地把在场的人全绕进去了
“将军,吕姑娘确实无大过错,小将军虽说一时冲动,但是他其实一心为您,您息怒息怒,喝口茶水,让小将军他们先下去吧。”
周仓虽然和关平并不是特别的熟悉,但是关羽经常会提到关平的进步,而关平本身也内敛稳重,一看就很可靠,周仓还是发自心底认可关平作为关羽的继承人的。
虽然说他根本就管不到那么远,但是心里的支持归心里的,所以这个时候他会帮忙护着关平。
关羽趁周仓不注意,又轻轻地扇了关平一下,这一下脸倒是没有扇肿起来,但是关平却是顺势一倒,摔在了地上。
关平也算是个机灵孩子,他这是借着老爹的力,往身后倒的,不过说实话,这一巴掌老爹没有留多少力,就是为了让他看起来更惨一些,倘若不是父子二人的眼神沟通好了,他都会怀疑刚刚老爹最终收力是想到了可能会不小心打死自己才收的,但是现在,他就明白了老爹是要成全自己。
周仓这没想到自己到了旁边拉住关羽一只手了,他还会挥第二只手把关平干翻。
无奈之下,他只能自己整个人都站到了关平身前,抱住了愤怒的关羽。
“好小子,你长大了胆子就粗了!”
“给老子起来再抽两下!”
关羽隔着周仓,伸手指指着关平骂道,不过他看到吕玲绮迅速地蹲了下去将关平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而且自己的演出很成功。
也就没有再用力挣脱周仓的拥抱。
不过......
老周,你能力气小一点吗?
我现在根本就没有用力在挣脱。
关羽觉得周仓都快使出自己吃奶的劲来束缚自己了。
“如果今天不是你老周叔拦着,我一定让你吃尽苦头!”
关羽轻轻地拍了拍周仓的手臂,让他松一下,最后再给关平放了一句狠话,看着躺在吕玲绮怀里,正在被吕玲绮用袖子清理血污的关平,他心中欣慰极了。
自家儿子也要成家了,真不错呢。
周仓看关羽坐回了位置上,松了口气,看了眼身后那对小年轻。
看来这是小将军和他对象的问题,将军不支持吧?
将军这也太不理智了,我们集团不是一向都讲究自由快乐吗?怎么突然就整父母之命那一套呢?
“将军若是想要出气,我将关校尉和吕姑娘重新关押起来便是了。”
周仓觉得自己可以干点事,让关羽冷静一下出一下气,让关平享受一下,给他个机会。
其实周仓这个亲卫将军在扬武军中的地位是很高的,基本上很多命令关羽都会通过他发布,只要能够见到他的地方,就能够见到关羽,反之亦然。
他就像是关羽的左膀右臂,不可或缺的好帮手。
在扬武军中,你能够时不时地听到关羽喊一声,老周,然后周仓就会迅速地出现在关羽面前。
在战场上,关羽喊一声,刀来!然后他的青龙偃月刀就会化作一道闪亮的绿光,在战场上穿梭一番之后,出现在他的手上,而同时出现的,还有手抓两把大刀的周仓。
哦,对了。
周仓的疾风刀法在关羽的长期指导之下再度进步,现在的周仓,是二刀流疾风刀客了,那两把精钢百炼刀能够在他的挥舞之下出现刀屏,打落箭雨。
所以周仓的劝告,关羽还是会听的。
虽然周仓没有文化,但是周仓淳朴啊!
所以关羽说这次看在周仓的面子,不再教训关平了,那周仓说要为关羽出气,关平也不觉得老周叔会怎么虐待自己,他是知道周仓人还是很热心肠的。
“行,那你去安排!”
贫贱夫妻百日恩。
关羽想了想,周仓这个安排或许能够让他们两个人一起吃苦去,不过自己等等得私下吩咐周仓,把他们两人安排到一起去。
“诺,这就押解关校尉和吕姑娘去大牢。”
周仓应允,让吕玲绮扶起关平,推着他们就往外走,这个时候能够把他们推出去就好,要是再留着,怕不是真的要出人命?
关羽坐在位置上,喝了一口茶水,没有出什么大气,他在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而周仓在推着关平他们出来之后,一直走到门外,将他们带上了马车,才松了口气。
吕玲绮一直扶着关平,心疼地看着他脸上血肉模糊地侧脸,和嘴角不断流出来的污血。
这两巴掌在她看来都觉得很肉疼,她恨不得这两巴掌是在自己身上。
她心里有着感激、心疼、愧疚......
不知道多少种复杂的心情在她心中盘踞着。
“呼,总算是出来了。”
关平在思考,吕玲绮不说话,周仓感觉气氛有些沉闷,开口呼了一口气。
“现在没办法的,如果不能让将军出出气,小将军和吕姑娘可能都不好过这关。”
周仓解释了一下自己说要带他们去大牢的原因。
“大牢是肯定要去的,不过等会我会将你们两人单独安排到一处重牢里,那处重牢环境还好,本来是用来关押一些精神力强的谋士的,环境和待遇也还不错,我等等让人去回春堂给你们准备一些药膏,就劳烦吕姑娘为小将军敷一敷药了,将军那边,我再去劝劝。”
周仓说完了自己得安排,他觉得自己做得应该还算是周到。
殊不知关羽若是知道了,只会疯狂给他点赞。
不愧是跟我心有灵犀在一起那么久的人啊!这亲信,是真自己人,简直是神助攻。
关平点了点头,向周仓行了一礼。
“多...呜...”
他的脸肿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表示感激,倒是吕玲绮按了按他的手,也向周仓行了一礼。
“多谢周将军。”
第十一章 来自陈琛的神预言
关平和吕玲绮都知道周仓这是好意,关平这么做基本上是出人意料的,临时能够这么安排,其实已经减少了很多风险的。 周仓护着两人一路到了大牢,负责看管牢狱的校尉有些发愣地看着周仓和关平,吕玲绮他不认识,但是周仓这位关将军的左膀右臂,和挂衔校尉,但是大家都喊小将军的关平怎么都到大牢这边来了? 难道是两个人亲自负责关押这位女子? 还是说是来视察大牢的? 太原城的牢狱可是设计得很有特点,是太行书院的教授带着学员实地考察研究之后做出来的,分门别类标注清楚的,而且这个牢狱那可是按照不同的关押对象进行了各式的设计。也就是说,这处大牢,除了专门的集中关押重刑犯的外层,还有着可以称之为VIP牢的高级牢房,这都是有针对性的,比如针对精神力足够强的谋士,一般会在墙壁镶嵌磁石进行精神力场的干预,对牢房中的人没有什么损伤,但是却能够有效地抑制他们的精神力爆发。 比如说关一关陈琛那样的危险人士,额,当然,毕竟这个是太行书院自己生产的,所以基本上这种牢房的压制能力是比不过陈琛的爆发能力的,他的精神力场基本上强度比这种磁场还要强得多,所以基本免疫。 揣摩不清楚这两位来这里干嘛,但是守护这里是自己的职守,所以他也不会轻易地让他们进出,除非出示完整的探查手续。 “周将军,如果是检查的话,还是要按程序来。” 这校尉拦在周仓身前,等待他出示相关证明,但是没想到周仓竟然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进入大牢。 “今日是来将小将军和吕姑娘一起送进大牢里,沈校尉,你过来一下。” 周仓看了看身后的关平和吕玲绮,又示意他们稍等片刻,自己跟这位坐镇大佬的校尉仔细谈一谈,说清楚一下安排。 沈校尉:??? 为什么是送小将军和这个姑娘一起进大牢?将扬武将军关羽的长子关进这大牢里,这是什么鬼命令? 他又仔细看了看小将军的状态,这脸上的巴掌印可明显得很,而且这肿胀的程度,这一看,能够在小将军脸上留下这么大的痕迹的,估计也就是将军本人了吧? 那看来将小将军关进大牢的主意应该就是将军自己的意思,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毕竟派的是周仓亲自来一趟,可信度就更高了。 不过这沈校尉多看了吕玲绮一眼,他总觉得这个姑娘有点危险,似乎实力不弱的样子,为什么会把小将军和这姑娘关在一起呢?难道是什么狗血的家庭伦理剧?小将军想要娶一个江湖女子,被将军拒绝了? 沈校尉这大牢看久了,自然就会显得无聊。 除了提升自己的能力,他也就看一看从太行书院藏书阁借出来的故事书,到了校尉这一级别,就可以自由到太行书院申请借书看了,按照等级的高低而提升可借阅书籍的范围和数量。 所以他这个专门看大牢的才会有机会多看点书。 “这件事大致算是将军家事吧,但是又涉及到重要的外交战略,所以沈校尉,你懂得,将军的意思就是关到那些闲置了许久的天字号牢房里去,两位安排到一起,然后给小将军提供一些药物什么的,如果他们提出来的要求不过分的话,勉为其难地答应一部分,将军那边我在劝呢。” 周仓给沈校尉使了个眼色,他觉得这兄弟一定会懂得自己的意思的。 果不其然,对于这种镇守大牢的将领,他们的实力不会比普通偏将要弱,毕竟是药坐镇大牢的,但是像沈校尉自己,是有些厌倦战场冲杀,更喜欢在重要的时候做重要的事情,所以就自己申请来牢狱这里担任负责人,虽说军衔是降成了校尉,但是却成了清闲的专职,还有时间吃一吃太原城内大大小小的瓜,当个八卦精。 所以在周仓说了这些内容之后,沈校尉心中已经脑补出了一出完整的狗血大剧。 关将军不通人情,但是没有办法,小将军和这江湖女子看对眼了,然后关将军要棒打鸳鸯,好在周将军懂得这些门道道,偷偷安排让小将军和这姑娘在一块,给他们机会。 像是这种成人之美的事情,他可是最喜欢干了。 而且说实话,沈校尉自身就是江湖出身,但是很喜欢刘备集团这种自由开放的观念和井然有序的社会状态,所以他才到这里来。 多少也可以算是一个隐世高手。 只不过这个高手可能没有什么上进心了,就想窝在大牢里,坐镇好大牢,然后每天看看故事书,白天上班前在早食摊前听听八卦吃吃瓜。 “明白了,明明白白,这就安排妥当了。” 沈校尉对着周仓眨了眨眼睛,明示自己已经懂了周仓的意思了,并且还有自己的理解。 不是。 这种事要什么自己的理解? 反正周仓就拍了拍这沈校尉的肩膀,认可地点了点头,让他安排去,自己则是跟关平和吕玲绮道个别,他得赶回去再劝一劝关羽。 “小将军,吕姑娘,走吧。” 送走了周仓之后,沈校尉让人去收拾自己给关平和吕玲绮安排的天字号大牢,他思来想去,给他们选用了天字丁号大牢,至于为什么呢? 沈校尉觉得这名字听起来就有好彩头,要是小将军跟他夫人真的能够在这大牢之中添丁的话,那岂不是一段妙传,一段佳话? 或许将来还能够作为特殊的故事被写进书中,那自己就能够成为一段佳话的缔造者了,这种幕后推手的感觉,好刺激! “这天字丁号牢房是按照缩略版正常的府邸配置的,但是因为牢狱的规格规定,所以这天字牢房是没有天窗也没有门窗的,至于饮食会有专人送来,其他用品有需要的尽管和我提,过一会就会有人送来药品,我就不打扰了。”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这是大牢,还是天字号五星级宾馆? 关平和吕玲绮站在这天丁号牢房之中,有些震撼,如果不是这次机会,他们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这么顶级的牢房,这种特殊牢房,其实正常来说是有特殊作用的,比如一些温水煮青蛙的招降办法,现在倒是直接成了关平和吕玲绮的宾馆了。 这约莫有半个太原郡政务厅大小的牢房,设备齐全,床榻什么的看起来都挺高端的,装修也挺豪华的。 关平甚至忘了自己是来坐牢的还是来度假的。 “过来坐着休息一会吧。” 吕玲绮抬了抬手,让关平到床榻边上坐下。 “待会药到了,我给你上药,你好生休息养一养身体。” 吕玲绮转头看了看四周,却发现这牢房之中竟然只有一张床,眉头微蹙,有些烦恼。 关平倒是看出了吕玲绮的问题,倒是让人省心地自表态度。 “吕姑娘放心,你睡床上,我在这桌案旁铺床被褥就行,这里的被褥倒是不少。” 关平憨厚地笑了笑,但是这一笑倒是嘴咧到了,让他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就好生安分些等药来吧。” 吕玲绮点了点头,虽然说那样对关平不太公平,可是也是她能够接受的极限了,轻轻地拍了关平一下,让他别乱动,等等又流血了。 等待药的到来,两人坐在一块,没有离得近,也没有离得远。 似乎是单独相处的时候,就没了刚刚在关羽面前的那种相互维护的亲近状态,反倒是有些尴尬,关平也是个嘴有些笨的,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一个人美心善的大姑娘单独相处,两人也就这么静静地坐在牢房之中,各有心思,却没有开口。 而吕布来袭,吕玲绮被擒的消息,关羽自然是不可能隐瞒。 当周仓回到了政务厅的时候,发现关羽似乎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反而是脸上隐隐带着微笑在动笔书写着文书。 这跟刚刚那个暴跳如雷的关云长相差有点多啊? 如果说刚刚那个怒扇了关平两个巴掌把他打出血的关羽,就像是一头暴走的人形凶兽。 现在这个难得地笑呵呵地在处理着政务,似乎是要将消息送往邺城去的关羽,更像是一个每日快乐,享受天伦之乐的富家翁。 这么大的反差? 周仓自己都有些懵了,将军这是玩的哪一出啊? 关羽看到了周仓回来之后,连忙让周仓跟他汇报汇报情况。 “怎么样,两人情感现在如何?有没有安排到一处去?” 好哇。 周仓看关羽这模样,突然就想明白了,原来关羽是想要把吕玲绮变成自己的儿媳妇,所以才演了那么多人,给他们创造相处的机会。 “有的,感情不好说,倒是将军你......” 周仓有些无奈,他是真的没想到,关羽这么一个平时那么文艺高冷骄傲的人,竟然会在这种事情上开演。 难道我以前认识的关羽都是假的吗? 还是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天下老父亲的心都是一样的? “走,我们去喝一杯,庆祝一下。” 关羽让信使将自己写好的书信送往邺城去,交给刘备,自己则是安排完事情之后,打算喊周仓去府上喝上两杯,庆祝一下这战略性胜利的一刻。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仓笑了笑,虽然有被关羽的演技给骗过的郁闷,但是能够见到关平好好地发展,而且关羽并不是真的生气,他就觉得松了口气,也有些欣慰。 这次的事情倒是让他跟关平的关系亲近了一些。 关羽的手信被加速送往了邺城,第一时间送到了正在政务厅里跟智囊团商量着邺城的发展趋势的刘备手里。 在跟甄姜谈恋爱快乐了好几天之后,刘备还是想起了应该趁着这个时间,把一些政策方针定下来,不拖延才能够更好更快地发展冀州。 “哦,云长的来信,挺有意思的,先生你也看看,说给大家听听。” 刘备看完之后,竟是眉开眼笑,将信先递给了陈琛。 陈琛看了两眼之后,脸上的表情也丰富得很。 本来今天被喊来上班,陈琛并不是很情愿的,这天多冷啊? 还不如在家里,在暖暖的房间里,搂着暖暖的身子,睡着暖暖的觉。 可是刘备都亲自去政务厅了,自己可不能再当鸽子了,否则就会像是自己中午刚喝的鸽子汤一般,被抓起来炖了。 原本在冬天带着困意的陈琛,看完这封信之后,就来了精神了。 “望诸君安康,此次入冬之前,西凉吕奉先带精锐两万突袭西河郡,好在有书院众老坐镇,逼退吕奉先,之后西河郡入冬,一切按照诸君临行前安排进行,只不过在离石城撤离时,意外擒获吕奉先嫡女吕玲绮,应该如何处置,羽且请示兄长。” 老关这信写得不长,而且还有些半文半白的,但是读起来感觉竟然还不错。 陈琛更好奇的是这里面的消息。 “吕布独女被云长给擒获了?” “那我猜这吕姑娘可能要成云长的儿媳妇了,哈哈哈哈。” 陈琛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点,脱口而出。 他想到的其实还是另一个时空中,孙权派使者向关羽发出邀请,让他的儿子和关羽的女儿结婚,结果关羽直接怼回去了,虎女焉嫁犬子,把孙权和他儿子都给骂了。 由此可见,关二哥给自家孩子的择偶目光应该都挺高的。 这现在关平的年龄其实刚好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了,但是因为之前关二哥跑路的事情,关平就没有婚约什么的,现在自己集团这些高层的兄弟们又没几个有姑娘适婚的。 现在这吕布的女儿送上门来,他关羽岂有放过的道理? “先生何出此言?” 刘备关注的是吕布来袭被击退的消息,陈琛说的,他倒是根本没想过,毕竟这个消息没有半句提到关平。 “玄德公你想想,吕奉先来袭,结果什么都没有赚到,白跑了那么远,然后云长把他女儿许配给了自己儿子,听说吕奉先好像还挺在乎这个女儿的,还派过队伍出长安寻找,要是吕奉先知道了自家女儿突然就嫁人了,你说他心态会不会直接崩了?” 陈琛挑了挑眉,他也只是猜测而已,并不是完全确定关羽会那么干的。 只不过是他现在想一想,觉得这种,你打我塔,塔皮都还没打掉,结果一回头发现家被我偷了的操作,就很刺激。 真希望关二哥给力点,就把这件事给办成了。 吕玲绮总不能算是犬女了吧?这才是正宗的虎女,九原虓虎的女儿,配关平已经很适合了。 当然,还得吕玲绮和关平本人愿意,否则这么做并不妥当,陈琛可一直觉得强扭的瓜不甜,毕竟他可就是刘备集团里,自由恋爱的典范。
第十二章 大汉南土之争
刘备他们这边已经开始在迎接着“春天”的到来,以建设作为主要目标,加强了周边防御工事,打算要在未来几年内暂时不再主动发起大规模进攻。 但是其余的诸侯在冷静之后,提心吊胆地等待着刘备的动作,他们担心在袁绍被解决之后,下一个被开刀的就是他们。 而身在汝南的袁术也因为刘备击败了袁绍之后,袁家只剩他最后一个势力,不得不收敛一些自己的脾气,听取幕僚的建议,稳扎稳打,利用袁家的优势在豫州站稳跟脚。 而孙坚这个时候也重整兵力得差不多了,计划着反击刘表一次。 他可还是记得上次被刘表袭击导致自己家底亏空大半的事情呢。 孙坚和袁术结盟了,而曹老板这个时候,却是陶谦的座上客。 为什么呢? 因为除了徐州北面跟青州接壤的地盘,徐州其他的边境,现在都在曹老板的控制下。 这老曹也是妙人,果然是人才,能够在不声不响的情况下,拿下了扬州北境和豫州、兖州的东境。 不过老曹是个明白人,他深刻地了解过了徐州现在的情况,陶谦年事已高,哪怕是他有心继续争霸,身体也不允许他继续战斗下去,更何况如今徐州北面就是青州,周围又被曹孟德给包起来了,陶家两个儿子的表现似乎都不尽人意,所以徐州的传承会成为很大的问题。 曹操有那个雄心,也有那个勇气。 他计划着要和陶谦谈谈,让自己拿下徐州,换庇护他陶家平安。 不得不说,历史进程有时候总是惊人的相似,可能不同的只是参与到这些进程之中的人而已。 陶谦其实没有太多的选择的。 如今的徐州,虽然在他手中发展的还算不错,有着他的有力手腕把握着,徐州的世家并没有办法闹出什么风浪出来,但是若是自己倒下了,那就没有办法保证这些世家不会动手,争班夺权。 要知道,这一方之主和大汉天子不同,大汉多年的统治深入人心,但是一州之主可就不一定了。 哪怕是陶谦当年就是徐州刺史,如今更是徐州牧,但是那些世家哪个经营的时间不比他久的?只不过如今却是陶谦手中有政权,有兵权,又有手腕,这些世家可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够斗得过陶谦的。 这个谦谦君子可是能在宴席谈笑之间,就能够让徐州的三个世家相互攻杀,等到宴会结束,这三个世界也被曹豹带着徐州军包围了起来,以叛乱的名义被根除了,这三家在互相争斗之后,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反抗徐州军的控制。 自那之后,哪里还有人敢小瞧陶谦的狠? 这个老家伙年轻的时候,那也是一个手段了得的狠人,你怎么可能看在他人老了看起来像是在养生的样子就轻视他呢? 但是若是陶谦不在了,那隐藏在徐州深处的那些吃过陶谦的亏的世家,是否会将手伸向陶家兄弟,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曹操打算抓住陶谦这个点,来做一场明目张胆的土地交易。 但是瞄上徐州这块肥肉的人可绝对不是只有曹操一家的,毕竟徐州也算是东南地区经济发达之处,而且也是东面的交通枢纽之一,如果能够拿下徐州,虽然青徐之际无险可守,但是根据可靠消息传出来,刘备阵营近几年都将执行休养生息的政策,而不会主动去侵犯别人的领土,所以大家的心思也就活泛了起来。 这个消息的可靠程度很高,通过各个阵营潜伏在冀州、青州境内的探子都通过刘备阵营的政策和物资调动得到了这个结果。 那如果现在能够拿下徐州的话,有着徐州世家的经济支撑,那这三五年的发展时间,未必就不能一统南境,跟刘玄德一战。 相比于有着刘表稳坐的荆州,刘焉圈地自守的益州,士家常驻深耕的交州,和世家繁杂、水路繁多,难以一统的扬州,除了刘备之外的第一势力西凉军所占据的司隶地区和凉州相比,徐州、豫州、兖州都是肥肉,但是豫州和兖州如今算是大部分被袁术所占领,小部分被曹操所瓜分。 这两个现在也是狠角色。 袁术有着袁家门生拥簇,袁绍有些部下在败逃之后也到豫州投奔袁术,他在豫州的经营也算是蒸蒸日上,再加上本身豫州就是人口大州,所拥有的劳动力极多,生产的大力发展和军备的开发,让袁术坐拥十万雄兵,几乎可以说他是明面上的第三大诸侯了。 此时肯定有人好奇,为何袁公路已经能够胜过刘焉、刘表,位列刘备和吕布之后,成为第三大诸侯呢? 因为,益州天险,易守难攻,但巴蜀之人悍勇,刘焉并非无心争霸,而是他若不是大汉宗亲,他估计都没有一开始在益州立足的资本,好在如今他在益州也是掌握了主要权力,手中也有数万带甲之士。 而荆州地广人稀,世家林立,刘表看似稳如老狗,实际上如履薄冰,步步为营,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毕竟单骑入荆这种事,听起来是很帅,但是做起来,也是真的难。 在没有任何完完全全的心腹帮手辅助的情况下,刘表能够将荆州拧成一团绳已经很不错了,可惜守家有余,争霸不足,如今的荆州军,出了荆门便是废物。 而曹操在没有吞下徐州之前,也只是在袁术旁边蹭啊蹭的,不敢深入去和袁术来个正面对决。 曹操还是很懂的,自己这个时候根据地很零散,而且也没有真正稳固的后方,如果这个时候去跟袁术碰一碰,那吃亏的必然是自己,到时候也就没有足够的威慑力能够将徐州吃下来了。 除了这些看起来就比较大牌的诸侯,坐拥数座大城,十数座小城,拥兵数万,声势浩荡的。 还有更多以一郡之地,一城之地,就举旗而起,划地自立的。 这些家伙倒是没有太嚣张,也都只是用一些什么什么将军,某某太守的名号,干着划土自治的事。 但是就这样。 大汉自青、冀以南,开始陷入了一场长久混乱的纷争,而这场纷争的产生,完全是建立在西凉和北境,吕布和刘备,这两大巨头都没有任何动静的基础上。 在没有办法去从西凉和北境面前,虎口夺食的时候,那大汉其余富饶的土地,自然就成了肥肉。 这些肥肉到底是由强大的猛虎据为己有,还是被群起的饿狼所抢夺瓜分? 而且大汉南土的这些纷争战乱,似乎不仅仅只是他们自主的行为,在这与北境的平和安详截然不同的烽火狼烟之中,似乎隐藏着更多的身影,不为人知,默默推动着这一切的发展。 不过不管南面再怎么混乱,再怎么吵闹,现在都跟刘备集团没有关系。 他们现在只需要把好冀、青防线,基本上并州没人敢动,那剩下的精力就可以完全投注到基础建设上了。 陈琛走出了政务厅,在院落之中看着天上随风飘落的大雪,检查了一下自己放在院落中的几个木盆之中雪的高度,皱了皱眉头。 今年这个雪,似乎大的不止是一点半点。
第十三章 认真的陈琛?
其实在古时候,自然灾害所能够带来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包括后续的影响,其实只逊色于战争的。 而且其实东汉本身就是一个多灾多难的时代。 陈琛曾经有过大胆的推测。 是不是因为位面之子大魔法师刘秀在打败了天选之子穿越者王莽之后,天道有轮回,遭到反噬了。 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在西汉两百一十四年的统治之中,有记载的大型自然灾害只有三十二年,算起来也就是百分之十五。 而东汉的统治持续了一百九十五年,却有一百一十九年都有自然灾害,算起来竟然达到了六成。 有六成的可能性会发生自然灾害,那基本上东汉真的就是多灾多难的朝代了,甚至陈琛还自己自己曾经还在相关文献中看到过,东汉中期,洛阳在晚春时节的时候,竟然都还有下雪、降霜的景象,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四月飞雪。而且这一百九十五年之中,还有七十二次的日食,基本上每三年一定有一次日食现象。 或许能够用一些天文、地理知识来解释,但是那就是陈琛的盲区之一了,他只懂这个时代的命理学和天文,他前世跟天文可不沾边。 但是再怎么抱怨东汉朝代那么招老天恨,自然灾害频发,都没有用,老天又不会因为你的抱怨而撤去这些天灾。 陈琛将倒掉了盆中的雪,他心中有了定夺。 必须要治雪! 哪怕这一次并没有什么经验,也还是要治雪。 否则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如今还没有真正地到最冷的时日,邺城雪已经如此大了,那其他更北的地方,会是什么样的,等到至冬之日,这北境四州又会陷入怎样的境地? 陈琛不敢想象。 那种一路冻死骨,满村无存者的人间地狱之景,他可不愿意看到,更不愿意让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管理的土地上。 “先生,气候是否......” 之前在太原的时候,陈琛就跟刘备说过了冰川期的事情,小冰川期的到来也是刘备集团穿过太行山脉,进入冀州境内的主要原因,要在冰封期到之前得到尽可能多的土地和人口资源,这样才能够更好地度过这次小冰川期,因为不知道小冰川期会持续多少年,以并州的土地和生产力,如果错过了小冰川期之前的时间,那之后想要撑过这段时间,再跟天下群雄较量,压力就会很大了。 如果像现在这样一统四州,就能够更大程度上地集中足够的力量抵御这次小冰川期。 “比之前预想的还差,必须要治雪。” 陈琛的脸色不太好,神情严峻,刘备还是很少见到陈琛这样的状态的。 但是仔细想想,确实让人紧张,因为这一次的对手可不是任何人,没有办法去布局,没有办法用战斗力解决。 这次的对手,可是老天爷,可是大自然。 人定胜天,可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 “我回太行书院一趟,尽量半旬之内赶回来,并且拿出对策来,这段时间就拜托玄德公组织好百姓,做好御寒准备。” 没有办法,陈琛虽然是对冰川期有所准备的,但是他毕竟前世是个南方人,他只知道做资源上的准备和应对,对于保暖方面也有在并州开采煤矿进行加工,希望能够用煤取暖,但是他根本没有想到过这个世界的冰雪在世界力量的提升之下,杀伤力更强,温度更低。 如果单单是前世普通的冬天,或许这个世界的百姓有经过强身健体锻炼的都能够硬抗过去,可是这个世界不仅仅是人的体质加强了,就如野兽也会变强成为蛮兽、凶兽,环境带来的影响也要更加可怕。 必须要到太行书院去,到藏经阁里寻找资料,请教一下有经验的教授们,看看能否拿出一套能够用最低的成本帮助广大百姓也能抵御这个寒冬的对策来。 “好,先生保重,快去快回。” 刘备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关心的时候,陈琛的这次启程可能关系到这北境三州百姓的存亡,青州因为地处较南,受到的影响应该还是比较小的,而幽州将是重灾区,冀州北境也会遭受重大影响。 冒着风雪,陈琛到家中和蔡琰、草儿道别之后,交代了一些事情,让她们做好保暖的事情,自己则是带着阎仁上了马车一路急赶回太原。 同时,陈琛也让毛阶先行调配从并州运来的煤矿,朝着幽州和冀北地区运输而去,按城按量,尽量做到按照人头均匀分配。 煤准备好了,到时候治雪之策研究出来了,将政策传递过去就行了。 这段路并不短,但是阎仁和陈琛赶得很急。 可能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次吧,陈琛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这种压力是来自于自己身上背负的使命的。 这让陈琛的动作都变得迅捷了起来,收起了平时摸鱼划水的状态,连宿连宿地往回赶,没有停下来休息半刻。 赶到了太行书院,陈琛让阎仁去请各位教授去会议厅商议对策,自己则是直奔藏书阁,将自己记忆中有相关情况的史册和资料都找了出来。 他一一对照着各种办法,在书院中迅速地进行着模拟,通过快速测试来确定办法的可实现性。 在陈琛和教授们缩眠减休地连续研究了三日之后,他们才勉强拿出了一套方案。 陈琛称之为,治雪三策。 此三策主要是以先人记载的方法作为基础进行改良的,再根据此次小冰川期的情况进行微调,陈琛让人找来了前段时间才完成的幽冀地形地势图进行对照。 他们这次的目标,就是尽量做到减少伤亡,减少损失,以人口资源作为首要的保护对象。 “倒是很少见到这么认真的小琛。” 陈闲在这件事上帮不上什么忙,他对于自然方面的事情根本就不了解,在会议室的时候他甚至插不上嘴。 这件事就连蔡邕都插上嘴补充了一点朔方的情况和朔方百姓的一些小技巧,但是陈闲这家伙还真的没有关心过自然和气候,所以他只能在旁边感慨。 “是因为值得。” 蔡邕吹了吹自己的胡子,他现在可就有些得瑟了。 “我看人的眼光就没有问题,要是这小子没有担当的话,我会把琰儿许配给他?” 虽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过跟亲家的互动这么多,也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一起做,而且两个孩子也都会一起尊重两位老爹,所以蔡邕心中那种嫁女儿的伤感也就少了一些。 现在都开始得瑟自己挑的这个女婿有多好了。 “嗯,不愧是我儿子。” 陈闲没有回应蔡邕的得瑟,只是淡淡地附和了一声。 好家伙,老陈这是夸陈琛,顺带也夸夸自己,真是臭不要脸。 “毕竟这次他身上背负的可是百万百姓,这份担子可不清,如果不认真对待的话,按照他的性格,怕不是会难受上十年。” 陈闲多少还是更了解儿子的,正色了一下,说明陈琛这次如此上心,如此认真的原因。 “这冬日确实与往常不像,希望能够安然无恙吧。” 蔡邕补充完朔方的情况之后,就被其他老教授踢了出来,他们那些专业大拿要反复试验定下来的治雪三策,一定要确保成功率和可行性,才能够保证达成目标。 这也是他们参与到济世救民的重要事件,他们一个个可都上心上劲,那六七十的老爷子认真拼命的劲丝毫不弱于陈琛。 要是不知道的来围观这边的研究现场,估计都会怀疑这帮人是不是磕了五石散。 “对了,该说说正事了。” 蔡邕突然回头拍了一下陈闲。 “什么?” “你看这小子就要及冠了,这年龄已经够大了,琰儿的年龄也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要准备准备了?”
第十四章 治雪三策与自责
“有道理,确实不能再等了。” 陈闲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他觉得亲家公说的有道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陈琛就该及冠了,看来到时候自己得找个时间带着孩子他娘一起去一趟邺城给他举办一下冠礼。 而且正常来说别人家及冠的时候,孩子都已经会跑了,现在自家儿子都快弱冠了,但是还是没见到个影子。 真不知道他们小两口处得怎么样了。 “等这次忙完之后,找个机会一起去邺城看看吧,也跟玄德公商量商量这件事。” 蔡邕想了想,这件事他们还是想让刘备也参与一下,毕竟是最大领导,怎么说陈琛都是刘备手下最为得力的助手,得让刘备有参与感。 这两个老家伙在这边讨论着他们看来的大事,陈琛那边已经将快速得到的测试数据带回了会议厅里,和老教授们探讨着这些办法的可行性。 最终还是保留了三个政策,被称为治雪三策。 治雪三策其一,与城墙之内筑起泥墙,用在泥墙和城墙之中烧煤炭柴火,用泥在墙上进行半封闭,让热气能够在城墙和泥墙之间循环流动,这样能够最大程度地留下来热量,而且这泥墙也会在地面通道两侧筑起来,这样能够让热气在整座城中流动。 不过这个办法对于泥墙的建造师是有一定的要求的,要能够让热气留在墙体空腔之中,就必须要涉及到一些内部腔体的设计。 好在太行书院最不缺的就是各方面的人才,他们很快就拿出一套能先顶上用的方案。 治雪三策其二,则是设立御寒基地。 这个基地的建立,是在城中各个片区寻找合适的空旷的土地,用土修筑高台,高台中心留空,然后这高台修好遮挡风雪的高壁,围绕着高台墙壁四周修建床铺,能够让大量的人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容下,这里就用到了陈琛提出的层级床,就像是火车硬卧一般,每个人的床铺空间都不大,但是能够容纳下身体,这样在高台中心用煤炭煮热水,用热气和水汽保持高台中的温度和湿度,而且这些水还能直接拿来当热汤用。 其实这个御寒基地,就像是放大版的炕而已,重点是能够在小小的空间里容纳那么多的人。 治雪三策其三,则是将并州的姜酒分批送往幽州和冀州去,这些姜酒的制作成本其实并不高,虽然并不纯净,但是好歹也算是蒸馏酒,味道并不是特别好,但是胜在烈,如果是在平时喝,喝完酒只会觉得浑身燥热,现在用来过冬倒是刚刚好。 本来这些酒陈琛还打算多试验如何配料才能够让这些酒喝起来更好喝一些,不说能够跟长生酒,也就是仙人醉相媲美,但是少说也胜过这俗世间酿造出来的大多数酒。 现在口味没有调整好,到时候兑点水,给受寒的百姓喝,或许能够起到效果。 其实说实话,按照现代医学的角度来看,感冒受寒了喝酒那就是在作死,毕竟头孢配酒,越喝越有。 但是在这个冬天,并州的姜酒又烈又辣,本身并不算好喝,但是却有大用,其中姜,这种御寒之粮的作用最为明显。 而且这第三项治雪之策,其实并不仅仅只是姜酒,应该说是食补。 之前陈琛在并州的种植基地就让他们大胆尝试培育各种调味料,当初姜这种植物,其实并没有很多人愿意栽种,因为虽然这东西能当药用,但是此时会用到姜的药方并不多,需求量并不大,而这东西吃起来又辛辣无比,无法入口,所以虽然看起来像是粮食,但是根本无法当做粮食来吃。 而陈琛让人尝试将姜做成姜汤,发现效果还可以,但是因为配料的不足,还是不好入口,但是在做成姜酒之后,当做一种药酒和料酒来使用,作为调味用,效果就好多了。 本来还打算把这些姜酒想办法推销卖出去,赚一赚诸侯世家的钱,但是现在基本上应该都要投入到这次冬日救灾之中,而且估计量也不怎么够,只能先支援最北境的,再慢慢往下面的郡城县城送。 虽然说这些在什么人看来,都会觉得这是一种为了救灾的损失。 但是只有陈琛知道,在自己的天赋能力加持之下,只要境内的劳动力资源保存住了,减少人口伤亡,那未来度过了这一关,发展的速度就会更快,到时候要什么没有? “此三策其实都只是应急之策,也不知道应对此次冰川风雪效果能如何,但是如果能够度过这次灾厄的话,那我们就需要认真去真正规划长久的避寒办法了。” 太行书院的教授皱着眉头反复浏览了几遍这治雪三策,虽然总觉得明晃晃的漏洞和问题太多了,但是似乎这也是如今情急之下能够拿出来的最好的办法了。 “那就劳烦诸位费心了,晚辈先行一步,回去向玄德公复命,将这些办法尽快递送出去。” 有办法已经很不错了,现在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 哪怕这治雪三策里有任何一个的效果只有一点点,约等于没有,但是只要有希望,都要去实施一遍。 只要人还在,消耗多少资源都能再收回来。 只不过...... 陈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另一个时空中的袁绍、公孙瓒、刘虞他们是靠什么办法度过这场冰川期的?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时间点,他们三家正在幽州和冀州相互争执。 难不成他们是直接放弃了那些无处可逃的百姓?让他们活活冻死? 陈琛想不到他们能够用来抵御这次冰川期的办法,最后不得不接受这个可能,那就是当时的诸侯也没有办法解决寒冷的问题,只有在城中有储备的百姓有机会熬过这个冬,活下去。 其他人,能否活下去,就只能看运气了。 其实现实远比陈琛想象的要惨烈。 历史上这段时间,北境百姓受灾之后,直接或间接受到影响而伤亡的人数超过了十万级,根本没有什么办法去拯救遍地冻死骨。 否则本身北境人口并不少,这次冬天过后,留下来更多的是身体强健的年轻人和士兵们,所以北境虽然保存了即时战斗力,但是在总人口上的锐减,让之后数十年,幽州兵源大幅度减少,幽州军也一蹶不振,缓了很多年都没能缓过去。 否则按照曹孟德的地盘来说,当时赤壁之战是可以达到真正的带甲百万的,而不是真正的带甲之士只有二十万余,其余都是后勤人员。 东汉末年,整个大汉土地上天灾**并发,给这些百姓活下来的机会越来越少。 有人总觉得都是世家私藏人口,才让大汉末年的人口锐减达到一种触目惊心的程度。 但是世家再怎么有办法藏匿人口,也没有足够相对应的土地和资源,只能说明,更多的还是在东汉末年的这些天灾**之中没有挺过去的百姓。 带着治雪三策赶回邺城。 一路上,陈琛的情绪都是低落的。 他可以预见到这场战斗,自己是必败无疑的,但自己现在的目标,是要尽可能地在这场失败中为己方保留住更多的元气和实力。 人定胜天,到底需要多少代人的共同努力才能够做到? 陈琛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需要在这场和老天爷的战斗之中,用这些蹩脚的办法去挽救更多人的性命。 他甚至有些愧疚,自己竟然没有足够重视冰川期的影响,原本以为稍微重视一下就能够度过去。 没想到还需要临时抱佛脚。 阎仁也看出了陈琛的情绪不太对劲。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能够让阎仁如此温柔地关心的,也就是陈琛一个人了。 陈琛抬起了头,他的眼神有些迷茫,看向了阎仁。
第十五章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其实我早就应该知道这场风雪的可怕,也早就要更加重视这此冰川期的影响。” 陈琛伸手撩开了车帘。 这才离开冀州仅仅一周,再次回来的时候,陈琛已经感觉到冀州比之前自己离开的时候要冷上不少了,和并州已经形成了一个较大的温差。 必须要尽快地将这些办法推行下去,哪怕这些办法只能够让原本会被冻死的一半人获救,那也够了。 现在这一切,只能是尽力弥补自己的失误。 嗯。 陈琛把如今有些慌乱的补救行为,归罪到自己的疏忽上。 一直以来都在重视着各方的敌人,想尽办法开疆拓土,但是却忽略了每个时代对于人类都是极大生存挑战的自然灾害。 或许也是因为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因为这个世界的超然力量体系,让他过于高估人类的实力,低估了自然的威力。 现在想想也是,既然连人类都会受到影响而变强了,那这个世界,这片天地,整个自然,又怎么可能不会进化? 单单从那些山中的凶兽蛮兽,那些超乎前世常识的巨型植物和迷你树木,能够将天地精华浓缩凝聚的天材地宝,他就应该看明白,这个世界最强的,还是来自于自然的宰治。 “如今这般,哪怕尽再多的力,也会有人因我的疏忽而丧失性命。” 陈琛有些迷茫地看向了车帘之外,看向了这缓慢,但是却愈来愈大的风雪,他眼中充斥着无尽的担忧。 “少爷。” 阎仁伸手在陈琛面前晃了晃,示意他回过神来。 陈琛收回了眼光,有些不解地看向了阎仁,没想到阎仁竟然是满脸严肃,似乎是要给自己上政治课一般,陈琛整个人都不太好了,难道阳明也要谴责自己失误的事情? 其实主要是还是因为陈琛自己,虽然说这几年在刘备集团里看起来像是在划水摸鱼,但是实际上他是以极高的效率设计分配好任务的,虽然说他的态度看起来不是那种极为严肃严谨的全包全揽型的,但是实际上他过手的项目,基本上都没有出过什么差错,更不用说大的失误了。 在陈琛看来,这次冰川期的应对方案不充分,最大的失误就是自己。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阎仁突然就开口用典,一脸认真地告诫陈琛。 “这句话是少爷当年教给我的,为什么到如今少爷自己倒是忘了呢?” 阎仁有意没有用“先生”、“公子”的称呼,而是用了许久未用的“少爷”,因为他现在跟陈琛聊天的身份,是陈琛从小的玩伴,是他最值得信任的家人,是陪伴他最久的兄弟之一,这样说的话,能够少了更多的忌讳和隔阂,能够更好地说清楚他的想法。 “少爷这些年的表现已经足够令人惊叹了。” “以前有人在颍川的时候就有人总是喜欢说,少爷是生而知之者,是妖孽,不是凡人可以相媲美,只不过少爷的性情并非喜欢出风头和博人眼球的,所以缓缓融入了颍川书院那个遍地天才的地方。可是就算是随意地融入,少爷也还是在颍川书院中给其他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优秀,强大,淡然,降低存在感,似乎这就是少爷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 “而且少爷从跟随玄德公出仕以来,从未犯过错,料事如神,奇思妙想,聪颖巧智,无人能敌。但是似乎就是因为从来没有大失误,少爷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似乎越来越在乎先生这个称谓所带来的责任,越来越过分强化玄德公座下首席谋主的责任和担子。” 阎仁跟陈琛面对面地坐着,陈琛静下来,耐心地听着阎仁的陈述,他觉得,阳明这次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似乎自己是真的给自己强加了太多东西了。 “可是从少爷的行为来看,我知道,少爷其实根本就不想要承担那么多的责任和担子,所以少爷会想办法逃避一些小事情,来缓解自己的压力,来消除自己的焦虑。既然如此,为何不宽待自己。” 阎仁苦口婆心地劝谏着陈琛,他其实在刘袁大战结束之后,回到了陈琛的身边陪他,就发现了如今的陈琛和之前有一些不同。 那种来自情绪,来自精神的焦虑和压力。 “如今玄德公已经坐拥天下四州之地,雄城百座,雄师百万,麾下人才济济,能人巧士自四方奔走而来。玄德公治下的盛况为世人所知之后,多少人为了这理想的社会而来,如今玄德公的势力已经不是当初人才匮乏的时候了,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嗯? 陈琛怎么觉得这句话似乎有些不对劲。 总觉得自己这被说得像是要去退休的节奏。 不过也不对啊,自己一开始跟着玄德公想要的,不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吗?自己能够当个名士去,混吃混喝,逍遥快活活到老。 但是自己能够放得下吗? “少爷都差点忘了自己当初说的话吧?” 阎仁看到陈琛的表情一个恍然,便知道陈琛这般聪慧的人,一点就通。 “我明白了。” 陈琛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拍了拍阎仁的肩膀,倒是幸亏有阳明在自己身边。 “不管是之前的心态,还是现在的心态,我都有些过犹不及了。” 陈琛叹了口气,之前的他,太过于想要当咸鱼,结果在为了当咸鱼的路上努力奋斗过头了,责任感太强,强过头了,太多的责任都往自己的身上揽,想要做到尽善尽美,以至于心理压力越来越大。每日用翘班和假装推卸小任务来发泄这种压力,但是他说是翘班,但是在家里的时候,要是不跟蔡琰她们呆在一块分散注意力,就还是会在脑海中回想自己的安排和未来的规划。 人在家中,心在加班,似乎刘备集团的发展已经成为了陈琛全身心投入的事情。 那种营造自己不努力的假象来蒙蔽自己并不是一种很好的压力解决办法,自己要是不能意识到自己状态的不对劲,那将来自己的心理状态将会很糟糕。 “我应该正常一些,去发掘自己的生活,在上班时处理事务、思考发展规划、家中躺着休息、和蔡琰、草儿培养培养感情,自己将自己塞进了这样的生活闭圈里,无法自拔,看似很努力很尽心,但却是不健康的生活方式。” 陈琛知道这种状态最终的导向,或许就是向着抑郁的方向而去。 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困难,面对什么样的挑战,其实需要应对挑战的都是整个阵营的所有人,而不是因为自己可能对于事情有一丝先知预兆,就能去承担一切。 人不是机器,哪怕是机器也会老化,也会犯错。 要学会和自己和解。 “呼。” 长长地松了口气,陈琛的心态突然宽慰了不少,没有之前那种压抑的感觉。 “这次事情用十二成的力气去解决,等解决之后,我们去找点好玩的事做一做,钓钓鱼,打打猎什么的。” 陈琛拥抱了阎仁一下。 阎仁点了点头,他心里也松了口气。 其实劝谏陈琛这件事,并非他临时起意,而是他回到陈琛身边之后,和玄德公、公达先生、孝先先生他们这些平日里跟陈琛在一块的高层们问询讨论出来的结果。 并不是没人能看得出来。 否则陈琛表面上那么上班划水,哪怕他是众人心中的大先生,也还是会影响士气,众谋可不是那种真的能够容忍闲人的好好先生。 每每有需要的时候,陈琛总是能够提出足够多和巧妙的方案,如果没有在心中预想推敲过,哪能那般熟悉顺畅? 而且陈琛的思路都很清晰,也很连贯,一点都不像是临时想出来的。 并且最重要的一点。 是虽然陈琛还是会和其他人打闹,但是刘备发现,似乎陈琛现在,那种自然开心的笑得越来越少了,一个不过双十年华的少年,总让人觉得他松弛外表下的沉闷压抑。 所以,才有了这次的谈话。 总有很多人,在默默地关心关注着自己吧? 陈琛觉得心中暖暖的,脸上慢慢有了笑容。
第十六章 似乎是时候应该准备婚礼了?
陈琛返回到邺城,刘备已经等了将近十日了,风雪愈大,归程行进得越慢,陈琛到了刘备面前的时候,刘备差点认不得陈琛了。 跟陈琛在一起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陈琛这副模样。 打心底地看起来没有精神,整个人由内而外地透露出来的疲倦,似乎马上就要睡着一般。 虽然说之前陈琛也经常在政务厅里打瞌睡,整天翘班,但是那怎么看他的气色都还挺好的,而现在陈琛的状态,看起来更像是加急处理完堆积如山政务的毛孝先一样。 这种情况出现在陈琛身上,那可是属实罕见,而且会让人害怕。 但是也足够体现这次治雪的困难和危机感。 “先生辛苦了,若是没有需要嘱咐的事情,就尽快回府休息吧。” 刘备没有问陈琛为什么这么累,而且没有关心陈琛手中的那本册子,而是扶住了陈琛。 “还好,这几日的成果都在这册子中了,我在归程多花了些时间整理好了,临时想到的各种可能发生的事情和应对之策也都写在这个册子中了。” 陈琛指了指手中的小册子,有了这个小册子,他们治雪方案的推行就能够更简洁了。 “让人去把这个册子抄写多份,分发给这次专门治雪的吏员,让他们分领任务,各自去该去的郡县执行任务吧。我就听玄德公的话,回府休息一阵,如果有什么纰漏和问题的话,玄德公随时让我唤我便好。” 刘备向陈琛行了一礼,陈琛回礼之后便离开了政务厅,他的心态好很多了,现在自然也可以坦然地面对休息,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半玩闹地逃班。 走出了政务厅之后,他打了个哈欠,果然通宵好几天对身体不好,他只觉得就算自己的精神实力再强,现在也觉得困倦无比,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状态,还很容易走神,还是得赶紧回家去好好休息一阵。 接下来自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躺着,等到政策实施下去之后的各种回馈,休息好到时候好好处理这些问题。 用短短几天拿出来的方案怎么可能没有漏洞? 还是得做好心理准备。 待到陈琛回到了府中,蔡琰便有些奇怪地看着陈琛的眼睛。 “你怎么眼圈如此黑?你不像是会熬夜的人呐?” 蔡琰知道陈琛回来肯定是要好好休息睡觉的,虽然说现在陈琛的精神状态很差,但是人还是老神在在的,所以蔡琰先好奇陈琛如此反常的状态,他可很少熬夜,更别说通宵了。 所以他这突然通宵了几日,黑眼圈便显现得很清晰,眼睛之中还隐约能够看到血丝呢。 有些心疼,不过倒也还好,人没有什么事。 “这路上风雪太大,晚上风声呼啸,也不好睡,干脆就一直赶路,没有办法休息就在马车上做完了工作,那样回来就能直接休息了。” 陈琛顺手揽住了蔡琰的腰。 “走吧,帮我暖床去。” “草儿姐姐就在呢.......” “那更巧,一起就行。” 陈琛揉着蔡琰的脑袋,拉着她进了房里,果然草儿这么贴心的姑娘,在收到自己今天回邺城的消息之后,凭借着对自己的了解,已经给自己暖床等着自己回来休息了。 “这于礼不合......” “家有家法,屋有屋礼,进屋就行。” 陈琛这家伙嘿嘿一笑,顺手就把房门关上。 或许是因为在路上被阎仁的劝戒开导成功,陈琛回来之后,心情大为轻松,大为开怀,便想着与琰儿和草儿玩闹一番。 嗯,他们三个人待在一块就是玩游戏而已。 玩什么游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起玩游戏的人,能够让互相开心放松就已经很好了。 屋中一阵欢声笑语,女子娇笑宛若银铃,不过在这屋附近也不可能会有人来,自然没人知道这屋里到底在干嘛。 玩闹过后,蔡琰微微倚靠在草儿的怀里,看着一脸无奈的陈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问题是前几日陈琛去了太原之后,她和草儿聊人生的时候说到的。 “我今年已经十五了,草儿姐姐也已经十八了。” 蔡琰直直地盯着陈琛,陈琛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自己也已经十九了,不知不觉,就要到弱冠之年了,今年结束就要及冠了,倒是没有想到时间竟然过得如此之快,自己刚刚投奔刘备的时候,自己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现在已经能够被称为青年了。 陈琛在感慨时间的流逝,蔡琰发现陈琛似乎是在回忆,看来这个家伙没有理解到自己刚刚说的话的意思,真是没有平时脑子那种活泛劲。 “这个年纪人家孩子都有了。” 蔡琰着急了,脱口而出,不过这话说完,她便红着脸往草儿的怀里钻,在她的胸口蹭啊蹭的,让陈琛一阵眼红,也不知道这小妮子到底是真的害羞,还是本身就是朝着草儿去的。 草儿被蹭得有些敏感,也红着脸。 看着这两个小娇妻,有些呆呆地思考了一下蔡琰所说的话。 其实不是陈琛没有平日里的活泛劲,而是因为几日不眠,他又没有用精神力强行支撑,而是用身体素质顶着,刚刚玩闹的时候有些缺氧,脑袋又有些昏昏沉沉的,反应自然是没有平时那么快了。 不过也就是一两秒的事情,他便懂了。 也是,这两姑娘摆在自己面前,自己一直放着不成亲是什么情况? 自己又不是什么喜欢在外浪荡的浪子,也没有更多倾心的姑娘,按照这个时代的习俗来说,这个年龄早就该成婚了,没有把蔡琰娶成正妻的话,草儿虽然早在门内,但是也没有办法过门,因为未娶妻先纳妾这种事会让人诟病的,多少会算是污点。 仔细思考,似乎还着的就是因为阎仁所说的,自己的心思一直都在发展上,都有些忽略了平日里生活的其他需求。 似乎,是时候应该要开始准备婚礼了? 想了想,陈琛点了点头。 “确实有些晚了,这次治雪结束之后,我们就和父亲商量一下吧,看看如何安排好。”
第十七章 刘备的全民动员演讲
“嗯!” 坚定地应答了一声,蔡琰回过头来,从草儿的怀里起来,坐到了草儿的身边,拍了拍自己和草儿中间的位置,示意陈琛可以过来坐了。 嗯? 这就是自己记起来事情的福利吗? 恭敬不如从命,陈琛听话地坐到了她们中间。 草儿的成熟温柔,蔡琰的青春娴静,都让人沉醉啊,更何况她们因为跟陈琛相处的时间久了,受到一些陈琛思想的影响,她们的思想也更加前卫一些,也更加活泼,当然,这都只是在陈琛面前。 啧。 这家伙,好福气啊。 陈琛这边在美滋滋地休息,那边刘备拿着陈琛给的“治雪三策”让人大量抄写,装订成册,并且将之前就准备好选拔出来的治雪专吏召集到了校场去。 这些治雪专吏是在陈琛启程前往太原的时候,刘备就下令让各个郡县进行考核,选拔治雪专吏,专门用以应对这一次冰川期的政策推行实施的,属于临时编制,但是这可是一次重要的资历和经验积累,再加上能够拯救更多的百姓,真正将自己所学施展出来,学以致用,这可是大部分读书人的初始志向。 这次治雪专吏的选拔,很多从太原跟过来的,在太行书院之中进修过的能吏都报名参与了,他们本身跟着刘备从太原出发到冀州来就是为了能够来这里建设地方的。 现在新的雪灾可能会成为他们建设地方,建立功绩的最大拦路虎,他们自然也尽心尽力地想要解决好这个问题。 这就导致了这次治雪专吏的水平都挺高的,有些干脆是之前刘备派遣到地方的郡守、县令自己都参与了选拔并且脱颖而出,这样他们推行政策也更加高效。 现在这些治雪专吏在邺城停留了几日,终于等到了命令通知的消息了,都兴奋地按照通知赶到了校场去。 冬日里军队也是有训练的,但是邺城城中这处校场是专门给刘备亲军演习用的,如今刘备亲军正在城中辅助进行人口普查,这个校场就暂时空了出来,刚好给这些治雪专吏聚集用。 这些治雪专吏才刚刚赶到校场,就看到一道身影站在校场的高台上,静静地等待着他们。 此人身穿着雪白貂裘,肩膀上,头顶,都已经落了不少的白雪,如果近些看,甚至能够看到他的胡子上都有白雪沾染。 一看就知道,此人在校场已经站了许久了。 诸位治雪专吏定睛一看,发现此人竟然是他们的主公,刘备刘玄德。 这可不得了,但是典韦就跟着站在刘备身边,他的亲卫官们也跟着在旁边列阵站立,这说明劝也没用,那些先生们也都没有人来劝,就说明主公如此行事,是有其用意的。 这些毕竟都是通过了选拔的能吏,一个个的放在小地方的话,那也都是不世出的天才,自然能够领悟到刘备的用意。 这些治雪专吏们跟着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在校场上列队起来,在刘备面前端正站好,抬头挺胸。 感受着这风雪,任由着雪花飘落在自己的发髻,零落在自己的肩上。 哪怕读书人也都体术不凡,能够成为精锐能吏的他们大多数体质也不差,但是在这种风雪之中,还是感受到了寒冷,那种让人神经发颤的寒冷。 所有人都到得挺快挺准时的,但是召集到校场之后,刘备并没有马上发言,而是带着他们就在这风雪之中站着,站了或许有一个时辰,已经有些身体弱的吏员脸色有些发白了,体内的气劲流转已经不足够他们支撑自身一个舒适的温度,只能更加真实地感受寒冷。 只不过是让他们体验一下,倒是没必要真的让他们冷到生病。 刘备开口,长长地呼出了一道白气,如剑如矢。 “冷吗?” 这些治雪专吏沉默了片刻,才有人大胆地回答刘备。 “冷!” 有人开口,那跟着应答的人自然就多了,刘备听着自己身前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治雪专吏,点了点头,认可了他们的回答。 “确实冷,但是我们只在这风雪之中站了一个时辰。” 他伸手指了指天空,或许指的是天空中的飘雪,亦或者是指着这老天。 “但是这雪,只会越来越大,这天,也只会越来越冷,在这个冬日里,在我们治理的疆土上,还有着许多的百姓,没有办法应对这风雪,他们可能没有房子,有也只是破屋漏瓦,在这漫天风雪之前,宛若无物,他们每时每刻都要忍受着我们现在所经历的寒冷!” 刘备的表情严肃,他的身后似乎有着金色的光芒在缓缓发散着,笼罩住了这片校场,影响着天地之间精神力的游离。 “他们也没有我们身上这样舒适合身的貂裘、毛衣,他们身上只有最单薄的粗布衣,甚至衣服上有着无法修补的烂洞。” “他们没有我们所拥有的体术实力,没有足够的气劲可以让他们在寒风之中维持体温,他们只能够用他们的方式,在这个凛冽的寒冬之中,寻找着属于他们的生存之道。” 在校场中的治雪专吏们听着刘备的描述,似乎他所说的这些惨象和艰难,都出现他们的眼前,似乎他们也在一起经历着这样的苦难。 如此能够让人全身心沉浸的景象,自然更易共情,这些治雪专吏能够更加感同身受百姓的痛苦。 “可是他们是我们的子民,是我们的百姓,如若放由他们自己去哭哭摸索寻找自己的生存之道,他们将要经历的,是九死一生,是十不存一!” 刘备的演讲越发激愤,也越发能够催动在场的治雪专吏体内的热血在涌动,他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沉甸甸的责任。 “现在,我们必须挺身而出,先生前些日回了太原,和书院的教授宿老们研究出了治雪三策,现在亲卫官们会将这治雪三策发放给你们,接下来你们按照原来划定的区域,前往各地救灾。” 刘备的手高高抬起,指着这些治雪专吏们,认真地高喊着。 “在这场与天的争斗中,将由你们来谱写胜利!竭尽你们所能,用这些办法,用你们的理解,去拯救那些被这漫天风雪压迫的百姓,这是属于你们的战场,是属于你们的挑战!在这场人与自然的战斗中,你们每一次胜利都将是史诗!每一次努力都值得歌颂!” 刘备收回了自己的手,向着这些治雪专吏行了一礼。 “备在此恳请各位尽力而为,以民为本,让更多受难的百姓能够在这次令人绝望的冬日之中存活下来,让他们有机会见到下一个春天,见到更多的春天,见到由我们共同缔造的盛世!” 主公的大礼,怎能坦然受之? 治雪专吏们哪怕热血上头了,也还是记得这件事,他们连忙向刘备回礼。 但是刘备的举动已经彻彻底底地点燃了他们的心火。 怎会有如此一心为民的主公?怎会有如此礼贤下士的主公?怎会有如此为时而生的主公? “备在此为诸位送行!恶来,上酒!” 刘备挥了挥手,典韦应声送上了一杯烈酒,这就是陈琛的治雪三策中所提的姜酒。 “此即是姜酒,备用此酒祝诸位一切顺利,此战攻成!” 亲卫官们也给治雪专吏们发放了一杯姜酒。
第十八章 为了人民而战!
刘备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杯子,将杯子中的姜酒一饮而尽。 这些治雪专吏看着刘备如此豪迈,自然也没有扭捏客气的意思,接过了亲卫官们为他们递上的姜酒,也跟着刘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姜酒入口的感觉,比想象中的要烈上不少,可能是因为经过初步蒸馏的酒精本身就要比普通的米酒要烈一些,再加上味烈的姜汁,这让这种姜酒并不美味,刚刚喝入口的时候有一种炙热的灼烧感,好在这种灼烧感只是感觉而已,并不会真的烧伤喉咙。 姜酒所带来的元气能够让人你这凛冽的冬天依旧感觉到一种暖暖的舒适感,似乎是激活了人体内的热血,让人更有活力。 这些治雪专吏能够感受到这姜酒的好处,自然也就亲自体验到了这治雪三策的好处,有亲自体验,才能够更好地去推广。 “这一次,为人民而战!” 刘备饮尽杯中的姜酒,嘶声高喊,狠狠地将手中的酒杯摔在高台上,发出一声脆响。 这些治雪专吏可从来没有见过自家主公如此声嘶力竭,如此卖力地为一件事而努力,哪怕是袁刘大战的时候,刘备都能老神在在的。 那这一战,就如刘备所言,与天斗之难,如血战八荒,此战功成,便可扬名立万! “为人民而战!” 跟着刘备将手中的杯子往地上一摔。 清脆的碎杯声响起,刘备心里瞬间有些后悔自己为啥站在高台上做示范的时候要摔杯子了,这些杯子可有上百个,就这么浪费了,也怪可惜的。 不过现在是鼓舞士气的好时候,他不能有异色。 “击鼓!送行!” 刘备一挥手,典韦亲自提着两根大鼓锤,站到了军鼓前,这军鼓是需要多名士卒一起敲击才能发出足够响亮的声音的。 但是典韦一手一根,能当数人,一锤一锤地轰在军鼓上,一声声能让人愤慨激昂的军鼓声响彻云霄,邺城里的百姓们也能够听得见这响亮的送行鼓。 治雪专吏们都是将自己的行李带好的,即刻出发,这是刘备给他们发放治雪之策的集会,也是给他们送行的集会。 没有太多话语,随着军鼓的轰鸣声,这些治雪专吏纷纷翻身上马,朝着邺城外而去,他们聚集而出,一出邺城城门,便散作满天星,前往冀州、幽州各处,去开始他们的战争。 一直到视野里再也看不到一个身影,刘备才从城墙上下来,回到了将军府。 “主人,您回来了,这是备好的姜汤,放好糖了,您今天在外站得久,去去寒气,以免生病。” 老管家是知道刘备今天的动态的,亲卫提前来通知他了,他在家中也掐着时间点备好了姜汤,就等着刘备回来。 “辛苦了。” 刘备点了点头,接过了红糖姜汤,一口一口慢慢喝着,这姜汤能暖身子,而且加了红糖以后,一点也不辣口,恰恰相反,还有些香甜。 要是能够让百姓们都喝上这种红糖姜汤就好了。 刘备捧着手中的姜汤,发了会呆。 可是糖这种配料的价格并不算便宜,大多数百姓都是没有办法随意购置的,有这个钱,他们还不如多买一些粮食充饥。 沉默了片刻,刘备突然意识到,哪怕这次冰川期没有到来,自己需要做的事、面临的挑战,还是极多的。 最起码,要让在自己治下的每个百姓,都穿得暖,吃得饱,有房住,有未来,有希望。 他突然意识到原来有时候愿望是如此的简单,但是想要实现,却又比想象中难更多,可谓难如登天。 特别是随着自己治下的土地越来越多,需要管辖的百姓也越来越多,这个愿望的实现,就需要付出加倍的努力。 “为人民而战。” 又喝了一口暖暖的姜汤,刘备低声呢喃道,这一次他并没有慷慨激昂,也没有自信满满,而更像是一种自言自语,更像是一种责任的承担。 “咕咕咕……” 刘备将剩余的红糖姜汤一饮而尽,放下手中的汤碗,迅速地回到了自己的书房里,他要开始好好地研究自己如今治下四州的情况了。 哪怕自己手下如今高手如云,智者如雨,并不需要自己来事必躬亲,但是他更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身先士卒,身为统率的主公,而不仅仅只是一个吉祥物。 大家都会想进步的。 也都会想做得更多。 他知道大家让他少做点事,都是大家为了帮他分担,也是为了他的安全,但是这种分担的程度过犹不及了,他就在这种清闲中差点消磨了自己的初心。 好在这次小冰川期带来的无边风雪,让他重新警醒。 亦或者是陈琛出现的疲态和紧张,让他明白自己不能总让他们承担这些。 我们可是一个集团,一个团队。 刘备在书房里不停地核对,撰写,记忆,阅读,他在尽可能地提升自己的了解。 也不知道应该说是默契还是君臣心有灵犀。 这个时候陈琛在家中,虽然说之前跟阎仁已经聊过了,给自己多一些生活,把注意力回归到自己身上,但是他还是在听着蔡琰奏琴时,在卧榻上翻开了自己的治雪三策。 他希望能够通过反复阅读来寻找自己这个计划里的漏洞,并且能够及时通知修改下去。 要应对这次无边风雪的办法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够想到极致完美,只有不断地思考,修改,才能够尽可能减少误差。 他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又不知道在哪里。 突然,陈琛听到了蔡琰琴声中,有不和谐的音律间杂,他抬头指了指蔡琰的琴。 “琰儿,曲弹错了。”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不过他才抬头说出口,便看到蔡琰停下了手,看着自己。 “我不谈错,你会抬头看看我吗?” 蔡琰从位置上起身,来到陈琛身边,依靠着他坐了下来。 “到底是什么问题,你今天都抱着这小册子思考了一整天了,若是一些机巧的问题,不涉及军事要密的,你可以与我分享一番,我也可以给你些建议啊。” 蔡琰双手环住了陈琛的胳膊,抬头笑盈盈地看着陈琛。 她,天才少女,可一直有在为了成为陈琛完美搭配的正室妻子而努力呢! 她现在厉害的可不仅仅是音乐和经史子集,因为被陈琛这个家伙给深深地吸引了。 在见到陈琛之前,她没有想过有人能如此全能。 在见到陈琛之后,她没有想过有人能和陈琛一般全能。 所以她也要和陈琛一样变得全能,跟着草儿姐姐学女红,学家务,跟着陈琛学军策,学谋略,自己看着书,背下书中的内容。 以前她只喜欢看自己感兴趣的书,现在她对所有书都感兴趣。 “你要不嫌累的话,那就看看这个吧。” 有这样的老婆,倒是自己两世为人的福分,陈琛抬手捏了捏蔡琰的鼻尖,将手中的治雪三策递给了蔡琰。 “只要你觉得有问题的,都提一提。” 陈琛嘱咐了蔡琰一声,就轻轻搂着她,将她环抱在怀里,陪她静静地重新阅读治雪三策。 蔡琰看了一会,就明白了这个小册子里,到底包含着多少的心血。 不过…… “我找到问题所在了!”
第十九章 什么叫做天才美少女
“嗯?” 陈琛有些惊奇,他还在抱着蔡琰发呆呢,怎么蔡琰就能够直接找到办法呢? 自己这些天可是一直都有在好好地看着呢,都没有找到盲点,蔡琰这样看了一会就找到办法了,难道自家老婆在这方面也是个天才吗? 震惊陈琛一整年。 “问题在哪呢?” 陈琛伸出了半只手接过了蔡琰递过来一起看的治雪三策,看着蔡琰的葱白的手指指着。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蔡琰很认真地向陈琛给出了自己的建议,这些都是她觉得确实出现了不小问题的部分。 “你说要修建这样的暖墙,御寒基地,各方面感觉都是可以实践的,但是你没有考虑到安全的问题呐。” 陈琛点了点头,认真地听着蔡琰给自己的建议。 “这个暖墙的建设,一定要注意好更换炭火时候,气体的流通,否则之前你不是跟我说过吗?用炭火烧出来的那些气体,有些事有毒性的,会让人昏迷,甚至身亡。” “还有这个御寒基地的问题也是,在考虑御寒能力的时候,也要考虑空气流通的重要性,否则这些在御寒基地休息的百姓有可能因为密度太大而呼吸出现问题,而且这些御寒基地之中的床位是这样设计的,那就需要人爬着梯子到高处,爹爹说过,不是每个人睡觉的时候都能够老老实实的,所以他要求我从小睡觉就要老实,这样的话,那些睡觉不老实的百姓不就有可能在休息的时候,无意识地乱动,那就有可能从这窄小的床位上摔落,在这个高度平摔下来,那不是基本上要丢了半条命吗?” 蔡琰考虑并不是如何应对风雪,她确实对于这方面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哪怕她饱读诗书,可是书中所见和现实情况的差距还是很大的,所以对于这方面,她并没有去找办法,毕竟自己在这方面看的书再多,也不如那些专门研究自然和风雪的教授们厉害吧。 所以蔡琰最重视的就是安全性问题。 她懂得陈琛,陈琛想要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能够在这次的小冰川期的风雪中救治更多的百姓吗? 那如果能够给予他们足够的温暖,但是却没有办法保证他们的安全和生命的话,那这治雪也就没有意义了。 那就只不过是帮百姓们换一种方式死翘翘而已。 所以她针对安全性的角度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不仅仅是这两项,包括一些比较细节的小政策,她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基本上就是为了给这些政策的有效实施之后加上一层安全保障,虽然看起来有些稚嫩,但是却很有道理。 陈琛听完,愣了一会,惊叹于自家老婆的厉害。 什么叫做天才美少女啊! 这就是了! 不过这倒也是一个老道理,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陈琛更多的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应对风雪本身,去应对这小冰川期,他的所有操作和措施都是为了这敌人本身去安排的,对于除了温暖之外的需求他倒是没有考虑过。 “说得对。” 陈琛听完了蔡琰的所有建议之后,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表示对她的建议的赞同。 原本还稍微有些担心自己给的建议没有什么作用,会给陈琛增加烦恼,现在得到了陈琛的认可了,她倒是对于这方面自信了不少。 “那我就针对这方面好好地修改一下,我们到桌案那边,我动手修改,你看我修改的方案给我建议。” “你这可算是女军师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呢。” 陈琛还不忘打趣蔡琰一下,蔡琰白了他一眼,抬手打了一下他的手臂,让他正经一些赶紧把事情解决了。 “快做,做完了陪我作新曲子,有些地方的旋律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小两口调笑着到了桌案前,好好地整理他们思考的新版治雪三策,这可能就是羡煞许多人的神仙眷侣吧,不管是做什么事情,只要愿意,都可以一起去做,一起思考一起创作,如果要分开各自做自己的事情的话,也都能够互不干扰地好好完成。 因为一次性吞下了三州之地,青州现在比较不会受到小冰川期的重要影响,也有安排徐庶暂时代理负责,基本上不需要刘备集团的高层花费太多的心思去操心,只要定期检查徐庶上交的报告就可以了。 但是哪怕是只有冀州和幽州两州之地,需要他们整顿和改善的事情也还是太多了。 要想让冀州和幽州都达到并州的那种发展水准的话,需要花费的,必然又是漫长的几年,但是现在时间是最宝贵的东西,趁着大家都还挺年轻的,在老去之前就做完一切,不要把战争的困扰留到下一代去。 而且现在陈琛开始全面负责治雪事宜,临时成立了机构用以接受各处治雪专吏所遇到的问题的反馈,并且还抽掉了不少人手在进行一些御寒建设,这些建设会在治雪三策安排妥当之后开始进行,这些不一定能够在短期之内就看到成效,但是它们的存在是为了将来将遭遇极端气候作为常态化建设,以确保在将来,在冰川期再度到来的时候,能够让自己治下的所有工作、系统,都能够正常地运转起来,不受到太大的影响。 治雪是一件长久的事,不能只专注于眼前这个小困难。 在仔细回想过之后,陈琛确定了这个小冰川期的持续时间并不会短。 他们不能在事情发生之后才想着进行补救,既然已经失误过来了,就不能在同一个坑里再跌倒一次。 所以首先,集团高层中,陈琛作为最重要的核心策划谋主,现在专心应对风雪灾害,应对小冰川期,那建设的担子就偏向了毛阶那边去了,荀攸则是要着手调整冀州、幽州、青州、并州的军事分布情况,现在四州形成了一个整体,就应该将并不算多的兵力好好地调整安置好,这样才能够更好地应对外来的侵袭,和更好的兵力补充,对新兵进行充足的训练,以准备供给之后稳固了四州之地之后,发展出了足够的实力时,要平推天下的情况。 这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原点,就像是当初的太原郡一般。 毛阶的任务又多了起来,而且这次他还没有陈琛帮他出主意,只是好在身边的大谋越来越多,年长有经验的,年轻有想法的,都能够提供他们的意见。 而且现在刘备集团已经是一个庞然大物了,对于政务的处理自然不会再让毛阶一个人去做,郭嘉、贾诩、郭缊、司马朗、徐庶......等等,还有着许许多多从太行书院之中培养出来的,实力并不弱于历史上一些大谋的新秀天才,他们的足迹遍布了刘备集团的每一寸土地,用精神力去感知这片土地的温度,用他们的智慧让这里的天空变得更蓝,生活变得更好。 只不过现在陈琛抽不出手来,没有给他们搭建一个合适的体系框架,大家也就自觉地按照将军府的编制来进行分工,每个人负责一个方面的事务,专人专用,更加高效高能。 大家似乎都默认了一个潜规则,那就是体系的搭建,最终一定要交由到陈琛手里去安排,似乎那才是陈琛的本职工作。 不管是军制,还是政制,似乎大家都在向着陈琛看齐,等待着他给出来的答案。 这是一种简单的信任,他们都相信陈琛给出来的方案,会是最好的。 他们也就没有必要费力去思考这方面了,哪怕是按照他们的想法先那么区分职能,之后陈琛还是会帮他们精简的。 在这个冬天,刘备集团每个人都在承担着不小的压力前行着。 哪怕他们的生活可能还是照样活得挺滋润的,但是精神上的付出,一直都处于紧张高效的状态。
第二十章 霜冬之殇
“呼......” 随着一口气的倾吐,这道热气带走了体内的温暖,在寒风之中化散成了一道冰雾,又极快地消散在了风中。 再多的热气所造成的冰雾,都没有这霜冬所带来的风雪遮眼。 霜冬再临,冰封千里,万物之殇。 幽州北境的百姓们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寒冬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抵御的手段,哪怕他们在前些日子就已经感受到这次的冬天似乎来得诡异,这种温度的骤降远超他们往年习惯的趋势,但是他们并没有办法选择离开这篇土地,他们生于这里,长于这里,哪怕想要走,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他们并不是没有听说过霜冬之殇的传说,那是许久之前曾经也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故事,是他们的先祖们所经历的大灾难,那是上一个小冰川期,冰河蔓延,无边风雪,世界将会完全以白色为主色调,而在这白色的霜冬之中,生命将会凋零,万物将会被冰封,生机将会灭绝,在一方天地之间,只剩下风雪和冰。 只有少数幸运的人才能够在这场浩劫之中幸存下来,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那个幸运儿,但是每个人也都明白自己不会是那个幸运儿。 他们只能寄希望于这一次只不过是早来的冬,而不是寓意死亡的雪。 可是现在霜冬降临了,这让人难以忍耐的冰霜、风雪、寒冷,已经在向他们宣判死亡。 他们是幽州最北境的百姓,他们也是这场浩劫迎面撞上的第一批百姓。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时候的公孙瓒已经放弃了追击鲜卑人,因为按照他的经验来看,鲜卑人在面对这次寒冬的损失一定很大,不需要他出击,再加上之前鲜卑在并州、幽州吃的各种亏,要是这次小冰川期鲜卑人没有处理好,成功南下的话,那他们基本上就濒临灭族的边缘了。 这并不夸张,如果一个数百万人口的大族,在一次大灾难之后,只剩下十数万人,零散在广阔寂寥的雪原之上,那这个民族基本上也就成为历史车轮碾压下的又一个纪念品了。 公孙瓒在收到了刘备的提醒之后,就近进驻辽东和乐浪,基本上就往三韩的地盘上打了,这里靠近海岸,虽然说还是会受到这次风雪的影响,但是这里多少还是有一些储存,只要躲在屋内不出来,还是能够顶得住的,当然,公孙瓒也想不到就连海面都被这次风雪所欺压,海面都结成了冰面。 躲在屋内,躲在高大的城墙之中,依靠着城墙挡风,来在这次暴风雪中苦苦支撑,这是郡县城池的百姓能够做的,他们还能够等到治雪专吏们的到来,有新的政策给他们带来继续坚持下去的希望。 但是。 那些距离城镇较远的村落、乡镇呢? 他们没有高大的城墙,没有厚实的墙体,也没有足够的取暖资源,他们在面对这场浩劫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命数? “呼!呼!” 陈琛从睡梦之中猛然惊醒,他大口大口地呼着气,他的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扯了扯身上的蚕丝被褥,感觉到了暖意,还有屋内的香薰、暖炉,现在这个屋子里的温度还是挺暖和的,让人可以穿着单衣在屋内随意走动。 “少爷怎么了?” 一声关心的问询,让陈琛的意识回归了一些。 回过头,躺在床上的草儿揉着朦胧双眼,起身握住陈琛的手关心他。 “没事,做了个噩梦罢了。” 陈琛摇了摇头,又长出了一口气。 “那我给你揉揉。” 草儿拢了拢有些宽松的衣袖,坐到了陈琛的背后,让陈琛躺倒自己的膝盖上,自己给他轻轻地按摩着太阳穴。 不过现在倒是和年少时有些不同了,陈琛的呼吸打在草儿的丰腴处,让她觉得有些痒痒的,身体微微颤栗,她按压陈琛太阳穴的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草儿,你说在山中的百姓,要是遇到这次风雪,能活得下来吗?” 陈琛闭着眼睛,思考了片刻,突然开口问草儿这个问题。 这倒是转移了草儿的注意力,让她的动作顿了顿,也忘了身体的敏感。 少爷每次问的问题,自己都很在乎,因为自己知道,少爷也很在乎自己,如果自己回答得不好了,少爷就会寝食难安,整宿整宿地睡不好,找他自己的问题所在。 其实少爷哪有问题呢,他就是希望妄自菲薄而已。 这个问题,自己不能骗少爷,毕竟少爷的智谋也是天下数一数二,自己拙劣的谎话怎么可能骗得了他,但是一定要委婉,不能让少爷自责没有救下来百姓,这么看来,这可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呢。 “人活于心,风雪无外乎世间之苦,这次的风雪,也是这世间对于所有人的考验。能者自庇,余力而展,救得天下多少人,皆是命数缘定。哪怕其根厚厚如地网,其顶苍苍如华盖,亦无以护尽万物苍生。老聃有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本无数,何以有数救无数。功为功,本就是非责之恩,过为过,即是职责之失。少爷是一方谋主,而非一方天地,谋主谋事,天地谋人,本不可同日而语。现在,少爷觉得山中的百姓遇到这次风雪,能活得下来吗?” 草儿沉吟片刻,手中的力道重了些,让陈琛紧绷的肌肉更加舒缓一些。 但是更让陈琛舒缓的是草儿的这番话。 倒是每个人都在成长,不光是自己在越来越全能,就像草儿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知道表达心迹,只会说“只要少爷平平安安,便是草儿的现世安稳”的那个呆萌贴身小侍女了。她如今已经是成熟知性的枕边人。琰儿也不是当初那个惶恐自哀的笼中雀般的少女,如今也能够为自己出谋划策,排忧解难了。 再想想,阳明如今也是水军头领,之后青州涉水,估计他要改名叫暗部统领,也是能够独挡一面,还能开导自己。 陈伯虽然存在感一直很低,但是却是自己这个家最大的保障,也是老娘从太原跑过来,连老爹也不通知,只在家中留了一封信就跑的倚仗。 奉孝不再是自己印象中单单的军策鬼才,如今他也是军政全能两手抓的栋梁之才了。 其实时间过得很快,所有人都在变化,倒是陈琛自己因为两世为人的梦幻感,有时候总是会精神恍惚,觉得一切如故。 霜冬之殇,让他直面了作为凡人的担忧和恐惧。 也突然深刻感受到身边人的变化和成长,以及他们的关心。 “我倒是一直把自己框圈里,阳明上次就说过了,没想到这才几日我又给忘了。” 陈琛自嘲地笑了一声,他伸手揽住了草儿的细腰,把脸贴到了草儿的身体上,轻轻地蹭着。 “倒是我的好草儿现在看得很明白了,刚刚那番话里的文采和哲理,已经胜过如今无数只会叨叨的空学家了。” “倒是我之前小瞧你了,草儿真大...棒!” 草儿红着脸敲了陈琛的背几下,这家伙还是死皮赖脸地紧紧贴着,倒是这能任由着他轻薄了。 玩归玩,闹归闹,陈琛在心里也记下了。 毕竟那个让他惊醒的霜冬之殇,那个可怕的梦境,似乎在预兆着什么,待到明日去见玄德公,要好好提一提这个梦。
第二十一章 毫无生机的风雪
又是一口热气从口中呼出,江北抬头看了看天色,这天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苍茫,他并不能从这雪白的天空之中发现一丝生机。 但是他还是必须要往前走,往前走到他能够看到生命的地方,去寻找一个机会。 江北用膝盖在雪地中匍匐了一段时间,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有些失去知觉了,他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迹,没有过多久,就被这漫天的飘雪所覆盖,似乎他从来没有来过,没有到过这个世界。 自己的路,就要走到这里为止了吗? 江北口中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他似乎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随着自己的呼吸,慢慢地弥散在这个世界之中。 但是他还有自己应该要做的事情,哪怕是完完全全倒下也需要把这件事做到才可以吧! “嚇啊!” 江北用自己的头顶着冰冷的雪,蓬松的雪被他头压结实了,他用自己脊椎的力量,将自己这个人往高处顶。 他不能继续这么爬下去,这样是爬不到目的地,他要站起来。 他像是一具扭曲的木偶,尝试着让自己能够直立起来。 但是他却只能够勇自己的膝盖和头作为支点,支撑着自己的背部上挺,像是一只弓起背的野猫。 “碰!” 江北的皮肤已经被这冰雪冻得失去了知觉,同样失去了感觉的还有他的躯干,他现在也只不过是遵循着自己的潜意识在动而已,他重新爬起的尝试失败了,整个人的身体狠狠地摔在了雪地之中,发出一声闷响,不过好在周边的雪地之中并没有隐藏着石头,所以他并没有受到更大的伤。 “呜!” 他的嗓子中开始发出了非人一般的嚎哭声,那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发泄,他似乎想要用这股劲再次将自己撑起来,但是做到的却是让自己整个人如同一根棍子一般,在雪地之中翻滚着。 他反复地在雪地之中匍匐,拱起,摔倒。 一次次的失败,但是并没有放弃,或许他都已经变成了一台机器,只会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不过或许是上天庇护,不知道是在何处,他的身侧似乎找到了可以依靠支撑的石块,他竟是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记忆中的方向前行。 可是哪怕视线已经变得格外的模糊,他还是没有看到任何除了白色之外的色彩。 “江村,江村。” 他口中含糊地念叨着自己的家乡,念叨着拿出被这无情风雪所覆盖倾轧的小乡村。 有如行尸走肉,江北在空旷的雪原上前行着,这个地方的一切,他都不认识了,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么多年,自己在村里和县城之间来回无数趟,这条路的气息,他能够深深地记在自己身上的每一处,哪怕一切都不如记忆,可是直觉不会骗自己的吧? 江北独行踽踽,在雪面上留下一串一串的脚印。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失去知觉的耳朵,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一些与自己一路前行听到的所有声音都不同的新声。 那并非呼啸不绝的风声,也不是飘雪降落的微响,不是自己步履摩地的声音。 而是一种充满了生命力量的声音。 他闭上了眼,他发现不管如何,自己的视线只有白色,他靠着自己已经有些麻木的听觉,找寻着那个声音,他的肢体似乎重回了一些活力,疯魔一般地摇摆着,他的嗓子发出了沙哑的嘶吼,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的。 他感觉到有一双温热的臂膀骤然间扶住了自己,自己似乎失去了重量,似乎在这一刻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江...村...” 江北冻裂成几瓣的嘴唇开合着,嘴上结成的薄冰,在他开口时撕扯着他的唇肤一同破开,不过那早就是被冻干的唇,他感觉不到痛感。 “你说什么?” 隐隐约约的,江北听清楚了这个救了自己的生命在向自己发问。 “江村!江村!雪!盖住了!村子里还有人!”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生命力,江北的声音虽然嘶哑虚弱,但是他还是连贯地说出了自己一直刻印在脑海中的信息,这是他走出被雪淹没的村庄的使命,也是他的拯救之路。 “好,我这就去告知......” 大致知道,自己成功找到救兵了,一瞬间,他脑海之中一直固执着的那个信念,解开了。 他可以好好休息一阵了。 江北失去了意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睁开眼,但是他心结已了,哪怕是就这么撒手告别人世,也不会后悔了。 他并不知道,遇见他的,正是要前往江村通知村民们撤离到县内的骑兵校尉。 因为江村是县里距离县城最远的几处村子之一,虽然还没有等到来自冀州的消息,但是县令在考虑再三之后,亲自到县城之外预估了一下风雪加剧的程度之后,当机立断军队到县城周边将所有百姓都带回到县城中,幽州的县城可没有中原大陆那般饱和,特别是经过了那么多年的战乱之后,整座县城之中荒废的地方可不少,还是足够容纳下境内所有百姓的。 县城周边的村民都成功转移了,而那些距离较远的村庄,骑兵校尉在跟县令确定好名册上的情况和地址之后,就带着县城之中的骑兵们出发了。 这个县城并不大,甚至只是在幽州北境的一处小角落里,县令本身就兼职了县尉的任务,除了县尉之外,这城中也就只有他一个骑兵校尉了,而且实际上除去要安抚百姓的士兵之外,能够动用的骑兵也只不过是百人,他们必须要抓紧时间通知各个村落。 但是他们在赶到本县西北境的时候,已经感觉到有些村庄会在这次的风雪之中撑不下去了。 特别是这次还特地带上了几个熟知县内地形的向导,这个校尉是知道偏远的这几个村子里,江村是最危险的,因为江村依山傍水,如果是平时都要说一声风水宝地,但是在这种风雪漫天的情况下,那可不算是好事。 江流结冰,山巅积雪,一旦雪下的程度超过了山脉承受的程度,那江村极有可能被淹没。 现在他在路上遇到了江北这个江村出来的求救者,就知道自己的预想成真了,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大雪葬村。 大不祥。 “你们两个,带着他回县里,马上就医,如果没有办法,就送往郡城、冀州去,一定要救活。” 这校尉冷静了一下,迅速地做出了安排。 “其余两队,你们去白村和福源通知消息,并且协助他们迁徙,其他所有人,跟我一起继续前进,目标江村,做好营救准备。”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自己面前茫茫的白色雪海,进入山脉寻找江村的痕迹,不是一件易事。 风险很大。 可是,他可是奋勇军出来的人。 杀过鲜卑,屠过匈奴,到太行书院进修过,与天下诸侯大战,参与剿灭袁绍,以军功提拔时,选择外放边境为校尉,他是家人的骄傲,也是兄弟们的榜样。 他是带着主公最嫡系的荣光而战的,怎么可能输给这小小的风雪? 虽然他不懂政务,不知道百姓们到了县里之后,粮食短缺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能够救回几个人。 可是他知道,主公说过,在己方的土地上,每一个人,每一个百姓,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要有他们的支持,自己和其他的战士们才能够放心地往前驰骋,放心地战斗。 “出发!” 一声令下,他明白自己要做的有很多,他在尽力回想着自己在军中,在书院中,接受过的所有知识,寻找着任何能够在接下来的救援之中派上用场的知识。 他一定不会让自己的搭档失望的,也不会比他做得差劲,大家可都是从太行书院进修出来的,虽然他是县令,是自己的上司,但是自己不见得会输给他。 在风雪之中,数十道身影疾驰在雪原之上,在雪地上留下了凌乱的蹄印,又被风雪没过,回归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