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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掌教大老爷全文阅读

作者:冬天爬华山     我真是掌教大老爷txt下载     我真是掌教大老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诗会开始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主意已定!”说到这里,叶清玄一改先前淡然的表情,脸上换做了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定定的看着太白楼的大掌柜的。

    这大掌柜的眼见叶清玄如此表情,心中不由的一紧,但是脸上依旧不动声色,正待他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是又听见叶清玄说道“不知那位黑衣居士,目前可还好?”

    叶清玄口中的黑衣居士,自然便是当日里被他“神迹”震慑住的那个捣乱的黑衣人。

    当时叶清玄便对这黑衣人的来历有所怀疑,不过那时候忙着救治袁风,自然就将他忽略。

    今日,见到这太白楼掌柜的,再加上他上前攀谈想要套取话本,聪慧如叶清玄,又怎会不怀疑那个黑衣人是受眼前这大掌柜的指使的?

    襄阳城中对这话本有极度占有欲的,只能是酒楼茶肆的大掌柜的,但叶清玄当日里离开襄阳城时,已经将话本交给了醉仙楼的大掌柜的,所以在听闻太白楼乃是醉仙楼素日里的对头之后,心中便早有猜测。

    本来事情早已过去,即便叶清玄小心眼,但看在大量的银子的份儿上,叶清玄也是无所谓、

    但是此时眼见谈崩了,这太白楼的掌柜的又要出言威胁,所以叶清玄决定试探一番,若是真的,那便再给他一个教训,若是假的,那顶多自己陪个不是也就完了。

    太白楼的大掌柜的不愧是久经商场,即便听见叶清玄的言语,心中震动,但脸上却是依旧不露声色,镇定万分的说道“不知道长说的黑衣居士又是何人?”

    这太白楼的大掌柜的自然不肯承认,光看方才袁风与叶清玄亲密的样子,若是他此时承认,恐怕那袁风知晓之后,定然会判他个敲诈勒索,扰乱民生之罪。

    民不与官斗,就是这么现实。即便这太白楼的大掌柜富甲一方,也是无法与朝廷势力相抗衡。

    然而这大掌柜的冷静却是出卖了他,旁人听到诬陷哪个第一反应不是首先辩解,但这大掌柜的却是冷静的过了头。

    叶清玄心中有了计较,也不言语,只是用他那缥缈淡泊,清静无为的眼神看着这大掌柜的,一言不发。

    正当这大掌柜的被叶清玄看得心中恼怒的同时,一个春风得意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原来是青玄道长当面,小的这厢有礼了!”

    “福生无量天尊,原来是大掌柜的到了!”叶清玄闻言看去,只见一个身材不高略有些胖,但精明能干之色外显的身影也来到了这处阴凉处。

    来的正是那醉仙楼的大掌柜的,这大掌柜的其实早就到了,叶清玄在他眼中实在是根财神爷也没什么两样了。

    眼见他被自己的老对头,太白楼的大掌柜的邀请,自己又怎能不跟过来看看?

    于是两人的对话,倒有大半落在了他的耳中。这也并非是叶清玄大意,实在是这诗会之上人多口杂,他和太白楼大掌柜的商量的也不是什么机密,于是叶清玄自然也没有心情运功戒备耳听八方。

    “青玄道长!方才在下经过此处,无心之下听见了你二人之谈话,既然这大掌柜的不愿,小的却是万分愿意!”说到此处,这太白楼的大掌柜的脸现激动之色,紧接着说道“小的愿意在二成分成的基础上,再加一成,只要道长讲话本给我,我便将盈利的三成奉与道长!”

    “你这死胖子,你疯了不成?”太白楼的大掌柜的闻言,大惊失色,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老对头。

    “那自是不用大掌柜的你来操心了!”这醉仙楼的大掌柜的也是个人精,他早已尝到话本的甜头,方才他之所以不出来,便是在心中暗暗计算得失。

    即便他将三成分与叶清玄,他也有信心挣得盆满钵满,甚至运作的好比现在还要挣。

    叶清玄闻言淡淡的扫了太白楼大掌柜的一眼,这一眼看得这大掌柜的心中一突,一种不妙的感觉在他心中升起。

    “无上天尊!”叶清玄站起身来,朝着醉仙楼掌柜的打了个稽首,然后说道“我道门虽不如佛门一般讲究报应,但却也是顺应因果,既然当日这太白楼大掌柜的派人去我那玉虚宫中扰乱清净,那自也当承担今日之果!”

    “小道士你!”太白楼大掌柜心中不妙之感更甚。

    “贫道也不要求居士给与三成,依旧是两成,但贫道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我道门圣地不容随意扰乱,种因得果,起因乃是那话本,并且日后话本的着落既然在大掌柜的手中,那这份因果你自当也应一力承下!”叶清玄小心眼,别人都欺负到他家里,就差随地大小便了,此时谈崩了,又哪有不整整这太白楼之理。

    这一番话说的虽然冠冕堂皇,但核心思想就一句话,一成利益,换取太白楼彻底被挤垮。

    商人最重利益,让他破产,恐怕比杀了他还难受。

    那醉仙楼大掌柜的自然明白叶清玄的言外之音,这也刚好正和他意,即便叶清玄不吩咐,他恐怕也会照办,此时听见又哪有不应之理,于是喜笑颜开的满口应下。

    看着一旁满脸枯败之色的太白楼大掌柜的,这醉仙楼不由的心中庆幸万分,若是当初自己一念之差不相信叶清玄,恐怕此时倒霉的便是自己了!

    了结了一桩因果,叶清玄心情大好,于是向着两位大掌柜的打了个稽首,便径自离开了这处阴凉地,正当他在庄子里随意乱逛的时候,一个大光头突然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不是那天清净寺外的老和尚吗?”叶清玄见之大奇,“难道这老和尚还会作诗,是个雅人不成?”

    正当叶清玄诧异的档口,只见原本走在老和尚之前的一位精神铄绝,神采奕奕的老者,登上主家人的高台朗声说道“老朽钱三丰,厚颜附庸风雅,请诸位大儒名士前来我这兰亭山庄,以诗会友,怠慢之处还请诸位海涵!”

    下方众人闻言,不由的纷纷口称不敢,只听这老者继续说道“既然诸位已然到齐,看这天色也是正好,不如我等这便入席吧!”

    一声令下,各色小厮便从内堂出来,领着一众宾客朝着会场走去。

    叶清玄自然也在其中,此时袁风也是来到了叶清玄身边,与他边聊边朝着会场走去!

第七十七章 曲水流觞

    诗会的主会场被钱三丰安排在了兰亭山庄的内庄,随着领路的小厮步入其中,映入眼帘的则是精心准备的席位。

    兰亭山庄位于会稽山将近山顶处的平坦区域,建造山庄之时,有能工巧匠将一条蜿蜒溪流引入山庄。

    平日里无事,这溪流当可用作庄子里日常取水,若是有宴席这溪流则会被引入早已开凿好的水道之中,做传菜流觞之用。

    也正因如此,众人的席位纷纷置于溪流两畔。蜿蜒而坐,除却靠近中部主人家的位置之外,剩余席位无分高低。

    这也是这钱大掌柜聪慧之处,能将生意做遍整个荆州府,光是有钱自然不行,在官家之中,钱三丰自然也有其后台,而他之所以能从微末时起家,结交权贵,全凭的是他这一份聪慧与谨慎。

    这样的席位安排,无论坐在哪里的宾客,都不会有一种被忽视了的感觉,而且这些文人骚客,最是喜欢如此幕天席地,曲水流觞的坐在一起讨论诗文。

    但若要说真的一点高低都不分,那也是不可能的。

    由于袁风身份尊贵,地位显赫,钱三丰识得轻重,自然是将他安排在了距离主人家最近的席位上,而叶清玄也是沾了袁风的光,一同被安排在了这处平台之上。

    安排完袁风之后,钱三丰又忙不迭的去安排他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个与叶清玄不怎么对付的光头老和尚,也被安排在了这处平台附近,与叶清玄不过隔溪而坐。

    与这老和尚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年轻人,这年轻人不过二十来岁,与旁人不同,做武士打扮,腰间悬了一柄宝剑,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端的是丰神俊朗。

    “好叫道长知晓,这年轻人乃是荆州境内,点苍派的新一代年轻俊杰,其姓展名照,年纪轻轻便将点苍镇派绝学射日神剑练到小成境界,同时精修玉袖功,一身功夫已然打磨圆润,只差临门一脚便可进入先天!”袁风言语之中对其好似颇为欣赏,一副前辈看见杰出后辈,满眼都是爱的样子。

    “除此之外,这展照也是精通诗文,是以钱大掌柜的才会为其递上请帖。”说到这里袁风顿了顿,然后继续向着叶清玄说道“展照左手边的大师,乃是飞来寺方丈利言大师,实乃不可多得的有道高僧,算起来,与道长还是邻居。”

    叶清玄闻言,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那老和尚的身份,他心中早有猜测,两次会面,叶清玄自然知晓,这和尚一身功夫已经迈入先天,同时佛家的那一套,对这老和尚来说,自然是精通无比。

    至于那点苍派?怎么听怎么都像一般的炮灰门派啊!

    许是注意到了叶清玄的目光,那老和尚回过头来轻轻颌首示意,一派慈悲之色,丝毫看不出来当日里在清凉寺前,与叶清玄有过冲突的样子。

    倒是那展照,看向叶清玄的目光中一副挑衅神色。

    “贫道什么时候招惹这位少侠了?”叶清玄一脸的莫名其妙。

    点苍派乃是大晋荆州之内的第一大派,而展照便是这一代点苍派的首席大弟子,这展照为人侠义,但有个毛病就是崇信佛门。

    若非他自小在点苍派学艺,对师尊敬爱有加,他的那些个师兄弟都会怀疑,这位首席师兄会不会哪天突然抽风,剔个光头出家当和尚去了。

    当日在襄阳城清凉寺前的一幕,后来展照听寺内的沙弥说起,自然是心中为利言老和尚鸣不平,于是心中便惦记上了叶清玄。

    此时跟随利言来到这诗会,眼见叶清玄年岁甚轻,不由的心中不服更甚,这才眼神挑衅叶清玄。

    叶清玄养气功夫十足,即便他小心眼,那也不会因为展照看了他一眼,便要对他怎么样。

    但叶清玄的无所谓,落在了展照眼中,却又变成了轻视。

    “诸位!”位于主家人席位之上的钱三丰精神铄绝,红光满面,此时看他起身离席,从流水之中端起一盏美酒,而后对着众人示意“值此端午佳节,我等当贺,老朽不才,先干为敬!”

    钱三丰显然酒量颇丰,抬手便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在坐诸人纷纷也是短期美酒一饮而尽,除却利言老和尚和叶清玄,他俩乃是出家之人,戒律在身,故而以茶代酒。

    眼见宾客满饮一杯之后,钱三丰这才笑道“在坐诸位,皆是文采风流,学富五车之士,故而老朽也就不客套了,我等以诗会友,老朽不才,便立下题目。

    我等依题作诗,诸位可要注意了,若是所做诗句不切题目,即便文采再好,那也当罚!”

    “钱庄主且出题便是!我等自无不从!”不远处司马长卿长身而起,一边饮酒一边朗声说道。

    叶清玄抬眼看去,不见长明只余长卿,显示司马长明不好此道,故而没有一同前来。

    这司马长卿本就长得一表人才,此时大袖飘飘手持酒桷,端的是潇洒无比,若是襄阳城中的大家闺秀见了,不知道又得疯狂成什么样。

    “好!便依司马公子所言!”钱三丰显然也是酒助诗性,拿起酒桷再饮一口,而后思索了一阵,这才说道“今日乃是端午佳节,我等便先以端午为题,赋诗做辞!而后由对出题目者,另行出题!”

    “当然,赋诗做辞自当有个彩头,今日夺得魁首者,老朽自当满足他一个愿望!”钱三丰神完气足,自信无比,荆州境内最大的钱庄大掌柜的,富甲一方,自然是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无论是太白楼还是醉仙楼,在这裕隆钱庄面前,无疑都是小巫见大巫,没有任何可比性。

    “好!既然庄主出题,那晚生便来试上一试!”司马长卿文采风流,当仁不让,略作沉吟,张口便来“节分端午自谁言,万古传闻为景然。堪笑楚江空渺渺,不能洗得直臣冤。”

    “好!好一句堪笑楚江空渺渺,不能洗得直臣冤!”司马长卿所赋自是不凡,声音方落,边听周围喝彩之声四起。

    “司马公子大才,一句不能洗得直臣冤,道尽了景然先贤的无奈与辛酸!”钱三丰闻诗也是动容无比。

    景然乃是此方世界的先贤名臣,同叶清玄上辈子世界中的屈原一般,都是早已灭亡的楚国的名臣,而且这方世界的端午节的来历,便是为了纪念他而诞生的。

第七十八章 借贷

    “钱大掌柜的谬赞!”司马长卿志得意满,显然也是对自己所做诗文满意至极。

    一旁,自有通晓文墨的小厮,奋笔疾书,将方才这司马长卿所做的诗句誊写记录下来。

    这钱三丰所办的诗会也有好几次了,每次他都会派专门的小厮,将诗会之上的经典名句誊写抄录,然后编纂成册,分发给前来赴宴的诸位名士留作纪念,今年自然也是不例外。

    那小厮,听见庄主出演夸赞,自然是心领神会,将这首诗词记录了下来。

    少倾,小厮记录完毕,将诗文奉与司马长卿观看,而后请他提名留字。

    司马长卿也不客气,拿起笔墨信手一挥,一道龙飞凤舞的大字便跃然纸上,而后司马长卿将笔一丢,再次从流觞水道之中拿起一盏美酒,仰头饮尽,而后长笑一声,尽显一派名士风流不羁。

    司马长卿这举动,在钱三丰这诗会之上,也有个名头,叫做魁首题字,虽然这魁首并非诗会最后评出之魁首,但第一个题字,在人心理上总是有些许不同之处。

    在这诗集之上第一个提笔留字,显然对这些名士儒生来说,有着不小的吸引力,大多数儒生名士,皆是一脸羡慕的看着司马长卿潇洒的得意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后,司马长卿这才笑道“诸位兄台,小弟侥幸拔得头筹,按照规矩,可是该在下出题了!”

    在场众位名士,皆是心高气傲之人,一个个闻言都是傲气无比的看向司马长卿。

    司马长卿哈哈一笑,然后指着崖边的一颗苍松说道,“这下一题,便以这老松为题,列位还请尽展所长!”

    说完之后,长卿一甩袖袍便坐回了原位。

    叶清玄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这等经验,上辈子他是一个三观正确,爱岗敬业的毕业大学生,这辈子是一个清静无为,淡泊缥缈的小道士,诗文什么的跟他基本八竿子也打不上边。

    叶清玄来此,本就只为借贷,诗会什么的,他根本不打算参与,就连一旁的袁风,也不过是恰逢其会,前来凑个人头罢了。

    别看袁风一表人才,时常做锦衣公子打扮,其实他根本对于诗文一窍不通,若是要让他作诗,还不如让他和人打上一架来的痛快。

    于是这两人也不管场中名士斗酒论诗,只是趁着机会由袁风牵头,和那钱三丰钱大掌柜的在一起商量借贷事宜。

    裕隆钱庄作为荆州境内最大的钱庄,自然不会仅仅只做银票兑换的生意,除此之外一应存款,放款,汇兑,甚至抵押典当,各门与钱有关的生意,这裕隆钱庄都有涉猎。

    在与钱三丰一阵交谈之后,叶清玄在心中咂舌,这裕隆钱庄的钱大掌柜的眼界果然非凡。

    这钱庄的功能,基本上比他上辈子的银行也差不了多少了,“怪不得这钱大掌柜的有如此底气,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一个站在他们领域顶端的巨擘啊!”

    本来嘛借贷一事就是钱庄经营项目之一,不过这业务也仅仅是对大户人家或者商贾开放,否则裕隆钱庄将钱借给一干贫民,贫民又拿着钱去挥霍一空,到时候即便告上官府,甚或要了那人的性命,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叶清玄这个久居于深山中的小道士,自然是不够资格借贷,于是这才需要袁风上前引荐。

    有了袁风的引荐,事情进展异常顺利。

    叶清玄此次准备一次性借贷五万两银票,这五万两听起来很多,但是实际上也是叶清玄精打细算之下,方才得出的结论。

    根据裕隆钱庄的规矩,五万两白银借贷十五年,每年需要还四千两白银,也就是说叶清玄在最终需要多还一万多两白银,不过这已是看在袁风的面子上,钱三丰给出的最大优惠了。

    不是叶清玄不想多多借贷,实在是这裕隆钱庄第一次和叶清玄做生意,不得不谨慎许多,况且这次陵阳公主出使,裕隆钱庄为州牧司马睿办事,白银流水一般的花出去,粗略估算,几十万两总是有的。

    再要维持钱庄其余业务,五万两白银,也是他们此时能够拿出的极限了,当然,钱大掌柜的也承诺叶清玄,若是双方合作愉快,待到钱庄收回其余款项,再行借贷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双方宾主尽欢,眼见着生意就要说定,正当此时,半路里杀出了个程咬金!还是光头的!

    “南无阿弥陀佛!”眼见着钱大掌柜的就要点头同意,签下契约,这时一声佛号从旁传来。

    利言和尚方才一言不发冷眼旁观,眼看着好事将成,这才出言阻止,实在是不怀好意。

    但是怎奈钱三丰一向信佛,飞来寺的利言方丈,又是远近闻名的高僧,即便是襄阳城中的清净寺,那也是利言大师的弟子下山之后修建的,而钱三丰自然便是其中最大的香客信徒。

    并且,钱三丰本人便是利言大师的好友兼忠实粉丝,此时骤然听见利言出声,不由的抬头看向这老和尚,眼中询问之意明显。

    “钱施主且慢下决定,老衲此来同这位青玄施主一般,也是为了借贷而来!”这老和尚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双手合十朝着叶清玄和钱三丰颌首示意。

    利言这老和尚明明知道叶清玄与他一般都是出家人,却还以施主之名称呼他,显然是不承认叶清玄道士的身份,想要从最根本之处打击叶清玄。

    叶清玄又如何不知这老和尚心中所想,当日在清净寺前,这老和尚便想以苦海论来度化他,但却被他说的是哑口无言,此时在这关键时刻,这老和尚又来坏事,叶清玄不由的在心中暗怒。

    要知道,我们的青玄道长,心眼儿一向不大,这老和尚此时可是被叶清玄惦记上了。

    不管叶清玄心中作何想法,钱三丰却是十分看重利言,但方才与叶清玄基本已经敲定细节,在看看一旁脸色不愉的袁风,心中一时间也是左右为难。

    “大师,您看我这与青玄道长已经基本说定了,要不您看下次再?”钱大掌柜的也知道生意人,最重要的便是信誉二字,于是思考了片刻,这才向着利言方丈说道。

    “南无阿弥陀佛!为佛祖重塑金身,何等功德无量,自是一刻也缓不得!”利言方丈脸上挂着慈悲之色,双手合十,口中继续说道“想必青玄施主,也是明理之人,我佛慈悲,普渡世人,修建殿宇自然可以延后些许!”

    “哼!”叶清玄闻言冷哼一声,这和尚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合着你家的佛祖是神明,我家的天尊祖师便是路边野草?

    教义之争往大了说,那是不死不休,此时虽然还没有到那一步,但叶清玄有如何能够退让,如若退让,必将道心有瑕,那他还修什么道,练什么功?直接从这会稽山上跳下去算了!

    “福生无量天尊!”叶清玄冷然宣了一声道号,然后转动手中拂尘,清冷淡然的说道“这位大师,你自拜你家佛祖,我自信我家天尊,若是论道,你家佛祖又如何能够与我三清天尊相提并论!?

    再说,我玉虚宫修建殿宇又与你佛门有何干系,如何要为你家佛祖修建金身让路?你这老和尚休要在此胡搅蛮缠!”

    说到这里,叶清玄略作停顿,仿佛猛然想起什么似的,脸上现出莫名笑容,然后继续说道,“便是你家那如来佛祖降世,见到我上清祖师,也要乖乖的叫上一声师尊,古往今来,师尊当前,又哪里有弟子说话的份儿?”

    叶清玄一番话说的利言大师莫名其妙,自家的如来佛祖怎么就成了他家上清祖师的弟子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小道士胡言乱语,简直是亵渎佛祖!”利言方丈只感觉自己一颗清净琉璃的佛心,也因为叶清玄这一番抢白搞得无名忿火四起,连着宣了几声佛号,这才平静下来。

    此时,利言方丈只当叶清玄是说胡话,他此来的目的,一是给叶清玄捣乱,一是顺便借贷,所以领教过叶清玄口舌的利言也不理会他,只是面带微笑,定定的看着钱三丰。

    他心中打定主意,只要自己怀了叶清玄的好事,让他修不成道观,那到时流失的香客信仰,自然便会回到他佛门飞来寺!

    如此一来,佛道之间谁更高明,那世人自当有所定论!

第七十九章 展照

    叶清玄和利言方丈两两互不相让,这可让钱三丰钱大掌柜的为难万分。

    本来依着钱三丰的性子,既然他的精神导师兼偶像,利言大师出言以求借贷,那钱三丰自然是一万个愿意,但怎奈他方才与叶清玄都已经讨论到借贷细节,这桩生意实在是基本已经定下了。

    在此时,利言方丈这才出言横插一手,所以让钱三丰有些为难的同时,也在心中微微埋怨自己这位精神导师,“大师,你若是早说话,不就没这事儿了吗?”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利言老和尚故意的,这利言自有消息来源渠道,在他听说叶清玄随袁风前往诗会后,自己也是让门下弟子向钱三丰要了请帖,也来到了这诗会。

    方才他之所以没有动作,是因为他还没搞清楚叶清玄的目的,当他搞清楚之后,这才想借着自己与钱三丰的关系,故意从叶清玄手中夺走借贷款项,让叶清玄尝尝煮熟的鸭子飞了的感觉。

    原本,一个出家人自然不应如此妄动无名,但一来叶清玄“抢”了他飞来寺的香火在前,在清净寺前落了他这位高僧的面子在中,在加上佛道不同流的教义在后,这利言方丈,自然是想狠狠地打击叶清玄一次,让他尝尝失去的滋味。

    所以,这才有了眼前让钱三丰为难的一幕。

    原本,利言认定,只要自已一说话,钱三丰必然二话没有,将贷款放给自己,然而他却是估计错了一个商人的顾虑。

    商人行商首重信誉,若是利言先开口自然钱大掌柜的没有二话,但此时却是叶清玄先开口,甚至生意都谈的差不多了,若是此时钱大掌柜的反悔,那他行商的信誉,可就难免有所损伤。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钱三丰侧目偷偷看了看,坐在叶清玄身侧一脸不悦之色的袁风。

    若是没有袁风引荐,那钱三丰咬咬牙,毁约也就毁约了,即便信誉有所损伤,但以他钱大掌柜的在荆州的威望,这点损伤只要稍作弥补,也就这么着了,但是有袁风在场,钱大掌柜的却不敢这样办了。

    商人行商除了信誉之外,最重要的便是朝中有人,这一点古往今来全都一样。

    身为一个现代人,即便没有接触过,但是也算是有所耳闻,相比于叶清玄,这利言大师却是吃了这方面的亏。

    想想也是,这老和尚即便真的是佛法高深,纵然素日里接触各类香客,但谁也不会给一个出家人去讲这些东西,在没有信息来源的情况下,他又怎会真正明白商场之上的这些门道。

    在利言看来,对佛祖的信仰,自然高于一切,而钱三丰正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即便他有所顾忌,但却也大不过佛祖去。

    于是利言错估了钱三丰的心理,说到底,钱三丰首先还是一个商人。

    袁风在荆州虽不能说权势滔天,但也算得上是在州府之中身居高位,在那州牧司马睿眼前,他的话也算得上是举足轻重。

    若是此时因为叶清玄的事情,恶了袁风,到时候袁风在司马睿面前随便说上几句,或者亲自使个绊子,即便裕隆钱庄不会有什么大的损伤,但总算是与官家有了嫌隙,那损失可就不止五万两这么点了。

    一时间钱大掌柜的脸现为难之色,一旁的利言见此,心中不悦,脸上也没表现出来,但眼中看向钱三丰的眼神,不由的带上了几分肃然。

    而那袁风可不讲究这么多,原本热切的神色早就敛去,换上了一副冷淡中带着不满的表情。

    “青玄道长何等人也?又岂是利言能比得上?即便他佛法高深,但青玄道长,那可是可以和三清天尊直接沟通之人!”当日玉虚观中发生的一切,让袁风简直对叶清玄崇拜的不得了。

    正如他自己所说,若非司马睿的知遇之恩未报,他早就去玉虚宫出家,拜入叶清玄坐下当道士去了。

    此时见利言居然想要为难叶清玄,袁风对这个大和尚的感官可是一下子便跌倒了谷底。

    相比于两人表情各异,叶清玄却是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清冷淡泊的表现,这一幕落入钱三丰的眼中,也让他不由的高看了叶清玄一眼“这青玄道长,养气功夫着实高明!”

    “青玄道长,不知你对在下所做的这饮酒诗有何等看法?”正当三人之间气氛紧张,场面尴尬的时候,一个略带醉态,但却依旧清亮的声音突然从旁插入。

    三人回头看去,只见一身劲装的展照站在当中,一脸的自得之像。

    他手中握着半盏残酒,眼神略带迷离之色,显然是与人饮酒对诗,喝的不亦乐乎,此时即便没有醉,却也是微微有些上头。

    “贫道难道真的在不知不觉之间得罪了这位少侠?”叶清玄心中狐疑不已,脸上却是不表现出来。

    朝着钱三丰和利言打了个稽首,而后叶清玄口宣道号,站起身来,淡然说道“福生无量天尊,不知展少侠有何见教?”

    “哈哈哈!”听见叶清玄的声音,一众名士只见骤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展兄,果如你所说,这道士却是不通诗文,甚至心思都不在此!”

    “简直是斯文扫地!”另外一些醉态毕露,狂放浪荡之色尽显的文士们也是出言不逊,显然对于叶清玄没有听他们吟诗作对,心中甚是不满。

    “哼!青玄道长何等人也,就你们这些臭鱼烂虾也敢肆意嘲笑?”不远处,司马长卿也是有些醉了,此时听见这番话,心中一个劲的冷笑,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叶清玄之前打脸的壮举。

    叶清玄闻言也是不恼,修道之人清净淡然,道心恒一,即便叶清玄小心眼,那也是对某些事情小心眼罢了,平日里自然不会因这些许小事胡乱记恨。

    “福生无量天尊!”叶清玄又是一声道号,然后淡然道“贫道方外之人,自是不通诗文,还叫诸位居士见笑了!”

    叶清玄不欲计较,但是展照却是不依,他此时有心拿叶清玄立威,“你不是有袁风做后台吗?好!袁风面前,我不敢跟你动手,不与你论道,那我与你论诗文,这斯文人的事情,你要是落了面子,也只能怪你无能,袁风总不能还替你出头吧!”

    “谁叫你得罪了利言方丈!”展照眼见叶清玄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心中简直比吃了蜜糖还要舒爽,一时间豪兴大发,而后略带狭促道,“道长,您却是过谦了,方才在下赋诗一首,赢得满堂喝彩,还请道长品评!”

    说到这里,展照也不理叶清玄乐意与否,兀自一抬手,将杯中残酒饮尽,然后高歌道“孤亭突兀插飞流,气压元龙百尺楼。万里风涛接瀛海,千年豪杰壮山丘。朗日晴空鱼龙跃,老木清霜鸿雁秋。倚剑长歌一杯酒,浮云西北是神州。”

    “好!”展照歌罢,一旁的文人骚客们再次同时高升喝彩,即便司马长卿也不得不承认,展照这首饮酒诗做的端的是精彩万分。

    这展照本就是江湖侠客,此时饮酒赋诗自然是气吞万里如虎,也正因如此,他方能做出如此诗句,在众名士之中脱颖而出,俨然便是这轮“饮酒”题对的魁首。

    展照手端空杯,一脸得色,看向叶清玄的眼神中满是挑衅“道长,还请您点评一二,不吝赐教!”

    “当然,若是您自认草包,那也就罢了!”展照说到这里,越发狂傲,口中笑道“只要您向利言大师陪个不是,承认那日在清净寺前,你不过胡言乱语,而后去飞来寺佛祖面前上香悔过。

    那即便你胸无点墨,也算得上是一个敢作敢当的男儿!否则的话,你便回你的劳什子道观里去,修你的野孤禅吧!”

第八十章 青玄入场

    “原来如此!”叶清玄脸上挂着清冷的微笑,淡然的看着狂态毕露的展照。直到此时,叶清玄才搞清楚,这位素未谋面,甚至连听都没听过的展少侠,为何屡屡找自己的麻烦。

    “原来,居士你也是利言大师的忠实信徒啊!”叶清玄冷晒道,“却是不知,点苍派上下,愿不愿放少侠你,去剃个光头,去那飞来寺参禅修法?”

    叶清玄这番话说的却是有些重,几乎就要将展照说成一个背信弃义,叛出师门的卑鄙小人了。

    同时,话里有话也是说那飞来寺非是什么正经所在,想来也是,若是名门正派,又怎会做出如此勾引他派弟子判教的行为?

    由此可见,叶清玄此时纵然脸上平静,但心中却已是将这位展照少侠记下了。当众辱他也就罢了,这展照居然还出言不逊,让他这位道长去佛前忏悔,这已涉及教义信仰之争!

    须知当一天道士撞一天钟。

    叶清玄好歹也当了一段时间道士,除了系统任务的压迫之外,对于道教也是有了一定的归属感,此时闻言怎肯如此便算了。

    “青玄道长莫呈口舌之利!”展照闻言,脸色一变,右手下意识的便摸向腰间的剑柄,但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这才冷冷的说道“世人皆知,你青玄道长擅长讲述话本,自有那三寸不烂之舌,在下自然比不过。

    但此时论诗会友,却不是你那下九流的话本故事可以比的上的!

    此间皆是荆州名士,钱大掌柜的举办诗会,看得便是文采,听得便是风流,道长若是技止诡辩话本,那依在下看,还是趁早去佛前忏悔吧!”

    展照这一番话却是说到了在场名士的心坎里去了,这些文人骚客一个个平日里都是高傲的不得了,速来看不上下九流的手艺人,即便他们也听讲话本,但骨子里却依旧有一种轻视感。

    此时,一个个眼花耳热之后,在想起来叶清玄的“发家”史,自然忘记了他乃是一位道法精深,每每出言发人深省的有道真修,只是想起他在襄阳城中说书的样子。

    于是,一个个脸现嘲讽之色,对着叶清玄发出呲笑之声,而后有醉态毕露之人,大声说道“青玄小道士,这兰亭诗会何等地方,又岂是你这种胸无点墨的下九流之人来的地方?”

    此言一出,宴席之上附和声四起,“正是,正是,兀那小道士,你还是回你的劳什子道观里去说话本,讲故事吧!休要在在此处,丢人现眼,否则小心你家天尊祖师一道神雷将你劈死,清理门户!哈哈哈!”

    “尔等住口,休要在此胡言乱语!”司马长卿院本不欲插手,但眼见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一是按捺不住,出言呵斥!

    而一旁的袁风则以就是冷眼旁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这袁风见过叶清玄的神奇,此时对他简直产生了一种盲目的自信。

    只觉得,就连自己武道精深崩溃。道长都能凭借一个道意盎然的故事点化自己,那恐怕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了。

    而那利言,也同样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不过他却是一副等着看叶清玄出丑的心态。

    正当场中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一道清淡中带着些许激昂的声音,骤然回荡在这兰亭山庄之中!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叶清玄一步迈出,伸手一指远方无名山峰,而那山峰之上,正有一条大河奔流而下,正是此方世界母河之一,黄河!

    在场众人抬头看去,又见叶清玄神色一变,狂态略见,伸手又是一指在座诸人,高声吟道“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这两句诗文连在一起,做的气势恢宏,摄人心魄,一时间场中寂静无声,方才嘈杂的呲笑声一时间为之一净。

    叶清玄哈哈一笑,一甩掌中拂尘,又是一步迈出,向着司马长卿的方向走去,同时一边走,一边高歌“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司马长卿闻言,脸现激动崇拜的神色,然后向着叶清玄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叶清玄见此,又是大笑,而后转身走向一个落魄之色尽显的书生,同时高歌道“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道长,高明!”这脸现落魄之色的书生,乃是寒门出身,一身才华不得施展,心中本就郁闷,此时听得叶清玄的诗句,心神震动,口中喃喃自语。

    叶清玄也不管这书生,转身看向钱三丰,而后再次甩动拂尘,继续高歌道“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钱大掌柜的本就是爱好诗文之人,听得这旷古绝句,只觉心中一股豪迈之情尽显,也是朝着叶清玄致意,一举酒杯,将酒水一饮而尽!

    叶清玄微微眯眼,仿佛已然喝了三百杯美酒,醉态毕露一般,一手指袁风,一手指向司马长卿,而后高歌“袁大人,司马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这袁风和司马长卿,也不知是被这豪迈的诗句带动还是怎么地,真的就举杯连饮,同时做侧耳倾听状。

    非是他两人,在场诸位名士,听闻这诗句,也是不由自主,举杯连饮,侧耳倾听,便是连那展照,也是不由自主的微微侧耳,仿佛要如此,才能听见叶清玄接下来的诗句。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说到此处,叶清玄仿佛醉了一般,一撩衣袍,脚下略带蹒跚,向着自己的座位走去,同时继续歌道“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虐!”

    终于,叶清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而后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钱三丰,继而歌道“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酒对君酌。”

    钱三丰听见这两句,微微一愣,而后脸现尴尬之色,显然是想到了方才借贷谈判之中的龌龊,于是只得连连举杯。

    叶清玄见状又是哈哈一笑,而后长身而起大笑道“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这首将进酒,本就是叶清玄上辈子最爱的诗句没有之一,此时在展照连番挑衅之下骤然祭出,端的是惊艳四座。

    场中原本呲笑,谩骂,吵杂,随着这首将进酒一出,全然消失不见。

    在场名士何时见过这等诗句,一时间都似是痴了一般,兀自喃喃自语。

    而利言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着叶清玄,显然叶清玄这一手,让他是万万没想到。

    而那钱大掌柜的看向叶清玄德眼中,也是多可以一分不可思议与惊叹。

    至于展照,则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可置信的看着叶清玄。

    诗仙李白何等人也?他的诗文,说一声千古绝唱,一点也不为过!

    叶清玄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自然能够看的更远。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袁大人,司马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一旁负责记录的小厮,此时简直如着了魔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在口中念叨着这将进酒,同时在这诗集之中笔走龙蛇,不过片刻功夫便将叶清玄方才吟诵的将进酒记录完毕。

    在此之后,这小厮依旧是久久不能平静,直接从旁人手中拿过美酒,仰头连饮。

第八十一章 论道(一)

    会场之中在叶清玄这首将进酒之后,陷入了诡异的沉静之中,这首千古绝句一出,胜负自论,展照一脸羞惭的站在一旁,久久不能自语,“饮酒”这一题对,又有哪一首诗能够比得上将进酒?

    “道长大才!方才是晚生孟浪了!请受晚生一拜!”沉默良久,方才一位狂态毕露,嘲笑叶清玄的儒生,此时回过神来,恭恭敬敬的走到叶清玄的面前,对他一礼到底。

    眼见如此,另外的“狂士”也是回过神来,纷纷走到叶清玄跟前,朝着他行礼请罪“还请道长,受我等一拜,是晚生孟浪了!”

    而不远处,司马长卿仿佛依旧沉浸在那绝妙的诗句中,久久不能自语,当他回过神来,眼见名士们排队赔礼的场面,脸上则是一副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且不说这些儒生们心思各异,便说坐在一旁的袁风,却是对于叶清玄乃是“前辈高人,可能是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妖怪”这一猜测,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肯定。

    可不是嘛,若是叶清玄真如表面上一般年岁,那他如何能够做出这等豪迈狂放的诗句,这明显和他此时清静无为的道士身份不符啊,一定是道长年轻时,有此经历,此时回想起来,这才有感而发!

    想到此处,袁风看向叶清玄的眼神,更多了一份崇拜与敬畏。

    这也无怪乎袁风自动脑补,叶清玄不知道,但袁风一个先天高手却是明了,武道修炼有成,自然能够忝延寿命,似他这般先天大圆满的武者,活个一百五十岁,根本不成问题,若是驻颜有术,容颜不改,亦非难事。

    就更别说,更高境界的武者了。

    叶清玄自然不知道袁风在心中为他脑补了一番,只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展照,显然他那小心眼的毛病又犯了,一旦谁被他惦记上,那可不是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算了的。

    修持道门玄功,讲求的就是一份清净淡然,逍遥于天地之间的洒脱,求道求的也是一个念头通达,否则道心有瑕,不过碌碌之辈而已。

    “你……”展照被叶清玄看得浑身不自在,但方才叶清玄那将进酒又确实精彩,一时间展照语塞,但年轻少侠自有一番热血,又岂是能够如此便认怂的?

    脑中飞快的思量了一番,眼神一动,展照计上心来,脸上表情一肃,张口就要说话,便在此时,只听叶清玄淡然说道“福生无量天尊!诸位居士,这是贫道狂浪了。

    修道之人理应清净无为,然贫道受到展少侠出言相激,竟然口出狂言,将少年之时的经历,做成诗歌,坏了功行,这实在是不该,显是贫道的修行还不到家,这次回山之后,理应在天尊祖师面前,诚心悔过,连诵千遍道经!”

    这些个儒生名士们,因为叶清玄的一首诗,瞬间成为了他的迷弟,有人也是纷纷回想起了从前,叶清玄每每妙语连珠的光景。

    此时,再听到叶清玄说的后果这么严重,一个个热血上涌,又哪里忍得住,于是对于“罪魁祸首”展照,纷纷出演谴责。

    那展照本就想要借此发挥,万万没想到叶清玄先发制人,本就一口气憋在心里,好悬没一口气憋死。

    正当此时,又被一众儒生名士七嘴八舌的围攻,更是血气上涌,一张俊脸涨的通红,眼中发红,更是凶光闪烁,控制不住自己,就欲拔剑杀人。

    “吒!”眼见惨案就要发生,千钧一发!正当此时,叶清玄口喝真言,故技重施,运起百试不爽的先天真气,一掌轻拍在展昭的脑门上。

    袁风曾经承受过的“振聋发聩”,展照现在也尝到了各种滋味,甚至犹有过之。

    这叶清玄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喝念真言的声音难免大了一些,送出先天真气的量难免足了一些,”好好的少侠你不当,偏要为利言老光头出头,得罪了贫道难道还想好?”

    当然叶清玄也不过是对他小惩一番,让他吃点苦头也就罢了,不会真的对他造成什么根本性的伤害。

    毕竟道教虽然讲究逍遥自然顺应本心,却也终究不是魔头,一言不合便要废人武功,取人性命。

    似展照这般作为,惩戒一番,让他明白道门不可轻侮,青玄不可乱辱便可。

    随着叶清玄这一声淡喝,那展照猛地一口鲜血喷出,而后清明的神色在眼中再现。

    回过神来,展照这才在心中感到一阵后怕,若是方才自己神智错乱之下,大开杀戒,恐怕自己立时便要成为荆州公敌,更会连累师门。

    要知道,这诗会之上,虽有寒门之士,但大多数都是高门显贵,武林大豪之族人亲眷,若是展照发狂,恐怕分分钟荆州牧司马睿便会联合武林势力杀上点苍。

    想到这里,展照不由的冷汗涔涔而下,再想到而今师门形势,更是心中后怕。

    于是在反应过来之后,眼现感激之色,伸手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朝着叶清玄拱手道谢。

    方才叶清玄虽然是教训了他,但也是救了他一命!甚至往大里说,叶清玄此举,乃是救了点苍派一命。

    “福生无量天尊!”叶清玄见状,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笑容,也是对着展照微微一稽首,心中也是念头也是通达了些许,若是这展照不再来招惹他,那他们之间的梁子,也便算揭过去了。

    在场众人眼见叶清玄一声淡喝,就点醒了展照,一时间对于叶清玄,对于道教,也是心中凛然,纷纷又是朝着叶清玄见礼,同时也是一脸鄙夷的看向展照。

    显然,展照在荆州文人的圈子里,是混不下去了。

    叶清玄微笑,一甩拂尘,而后看向了利言老和尚。

    展照的事情揭过去了,这“幕后黑手”利言老和尚的事情可还没完呢!

    “南无阿弥陀佛!”利言方才看见叶清玄如此“轻易”的便点醒了,有走火入魔征兆的展照,心中也是讶然,原本他就看不透叶清玄的修为,此时看来,却更是高深莫测!

    “不知施主有何见教?”利言正在心中盘算,便看到叶清玄朝他看来,心中虽然微微一惊,但这却也是情理之中,于是脸上神色不变,口宣佛号,站起身来,朝着叶清玄双手合十,略略躬身。

    听到利言的依旧称他为施主,叶清玄眉头略略皱起,随即便舒展开来,而后淡淡道“利言老和尚,你若在如此称呼,贫道却也要与你分说分说!”

    “南无阿弥陀佛!”利言双手合十,顶着一个大光头,微微躬身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施主何出此言,于老衲来说,凡非是佛家之人,皆是施主,如此称呼又有何不妥?”

    “这称呼,贫道可是承受不起!”叶清玄闻言淡然一笑,而后朝着天上略微打了个稽首继续说道“我道门修士,自是尊我天尊祖师教诲,不劳不食,又如何能够有余力去为尔等和尚布施?

    即便有余力,我等道门修士修持玄功,万事亲力亲为,又如何能够去布施汝等这四体不勤,五谷不辫,只会求神拜佛,不修己身,不求天道之蠹虫?”

    “施主此言差矣!”利言曾与叶清玄有过交锋,自然知道他能言善辩,此时纵然心中有气,却也是能够忍耐,依旧是一副慈悲模样,“我佛门正觉,自非施主所言。

    我等修持佛法,自也不是无故求神拜佛,我等虽不修己身,但却广渡有缘人,须知众生皆苦,须有佛法教化,方能脱离苦海,往登极乐,南无阿弥陀佛!”

第八十二章 论道(二)

    叶清玄闻言冷晒一声,这和尚说的好听,到头来还不是参神拜佛,以求来生那一套。

    利言和叶清玄的矛盾,说到底还是教义之间的矛盾,若是放在叶清玄所在的那个现代世界,两教矛盾还没有那么尖锐。

    毕竟,历史上无数次佛道交锋,都是互有胜负,即便道门败多胜少,但怎么说也算是祖上阔过,道门纵然衰微,但道教之名,道教天神之名却是广入人心。

    随便举个例子,恐怕玉皇大帝的名号,便是稚子小儿,也能够一口叫出。

    再加上,道门清静无为,往往道行高深之辈,皆是隐居山林,修持自身,无论是求真,求道亦或者是求长生,这些个道门真修基本上都隐居修行,不现于世,只要佛门和尚不是打上门来,道门真人也不会闲的没事干,去和他们论道。

    如此一来,自然两教争锋便少上很多,于是道士云游四方求道修真,佛子广开宝刹,敛四方香火功德,传播佛法。

    直到叶清玄上辈子生活的现代社会,这种模式也算是达成了一种另类的平衡。

    然而,这方世界毕竟与现代社会有所差别,两教的相处模式自然也是无法统一而足。

    若是真个如上辈子佛道一般,叶清玄也不用传教发扬道门了,直接在无名山上的玉虚观中修持道门玄功也就是了。

    但这样一来,难免任务失败,叶清玄自己十五年后落个身死道消,爆脑而亡的结局,这当然不是叶清玄想要的。

    所以说,叶清玄必定要与佛门相争。

    仅仅从利言对付叶清玄的策略来看,便可知晓,这些和尚秉承的理念,排他性太过严重,并且也正因如此,佛门才能是这方世界的第一信仰。

    但对于佛门来说,新生的道门则根本不被他们放在眼中,苍茫世界,佛门高僧不知几何,利言的飞来寺,不过是其中一座而已,大晋境内更有稷下学宫中的大兴善寺,而那大汉境内,更有号称佛门圣地的少林寺!

    兼且佛门劝人向善,在民间也颇得人心,大多百姓也自然乐的去寺庙中拜佛上香,祈求平安。

    但即便是这样,当利言这样的高僧发现自己飞来寺的信仰,被叶清玄的玉虚观抢了之后,也是要想尽办法将之抢回,甚至想要打破叶清玄的道心,将其度化进佛门,收做弟子。

    这方世界的历史中,不是没有产生过其他的宗教信仰,但是这些佛门高僧,不约而同,纷纷采用相似的办法,不着痕迹的将其道统灭绝,教义颠覆,传人度化,由此可见,这些和尚们的霸道之处!

    也正是如此,当利言发现叶清玄的道门之后,才会想要将其度化,并且信心满满,毕竟,这一切不过“惯例”而已。

    “利言方丈,依你所言,莫不是凡是布施你佛门的,便是你口中的有缘人,如此才可得你正觉,受佛祖保佑!?”叶清玄自然对于佛门没有什么好感,这些个和尚们动不动就要念经度化他人,如此做派,简直就是强行扭曲别人的三观。

    利言听见叶清玄如此扭曲佛门教义,不由的一愣,而后心中无明业火骤然腾起,眼神一冷,就要维持不住脸上的慈悲之象,但到底利言修持佛法数十年,佛法精深,长吸一口气后,总算是将无明压下。

    “南无阿弥陀佛!”利言长长宣了一声佛号,而后这才说道“施主勿要胡言乱语,扭曲我佛正法,我佛曾言,凡是信我佛的皆可得正果,唯心而已,自是不像施主所言,以布施而论。”

    “哦?既然如此,你这老和尚为何又偏要称呼贫道为施主?”叶清玄淡淡一笑,转了转手中拂尘,“贫道可是早就说过,不会布施与你佛门,既然方丈你说,信你者可得正果,那贫道不信你,自然也与你无甚干系。

    既然如此,贫道与你不过一个陌生人而已,如何可称施主?贫道亦是出家人,修道之人,这施主二字可是万万当不得的!”

    非是叶清玄在这与利言咬文嚼字,偏要讨论称呼,实在是叶清玄想要通过这称呼,来打破利言老和尚那一套霸道的佛法教义。

    在佛门看来,天下之人,无论哪门哪派,练武之人也罢,习文儒生也好,不过都是不明佛理,不辨正觉于苦海之中挣扎的可怜人。

    这些可怜人,正需要他利言这样的高僧大德去度化解救,而相应的,这些接受他们度化解救的可怜人,自然便要慷慨布施,侍奉佛祖。

    可以说,利言在一开始,便没有将叶清玄或者说,没有将任何人与他放在同等的地位上。

    在他看来,自己是高僧大德,明悟正觉,是来搭救在苦海中挣扎的世人的有道高僧,这在他看来是修行,是求正果而已。

    这方世界的和尚,想来教义都是一般,即便有少许不同,但大方向上总是一致,所以他们这才见人便称施主,才会总是显出一副慈悲的模样。

    因为,在这些和尚看来,世人皆苦,需要佛法度化,需要修持正觉,方能脱离苦海。

    而他们,便是佛祖的使者,传下正觉**的引路者。

    叶清玄正是要从这最基础的称呼,来攻破利言的佛法,利言自然也是明白人,所以二人交锋,断断不会轻易想让。

    “施主,如何如此固执?”利言闻言脸上慈悲之色更甚,“须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又是这一套!”叶清玄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这老和尚是自负还是自信,上次在清凉寺前,就是这套苦海论,让自己辫的哑口无言,现在居然又拿了出来?

    “福生无量天尊!”叶清玄哈哈一笑,而后说道“利言方丈,上次贫道便说了,且不说世上无有苦海,即便真有苦海,贫道自当道心恒一,修持己身,以肉身做渡世宝筏,横渡苦海,终将登临彼岸,去看一看彼岸之后的风景!

    还是上次那句话,难道你佛门修持正觉,只会让信徒回头?如此一来,可是落了下成!”

    “南无阿弥陀佛!”利言脸现疾苦之色,口宣佛号,“世人皆图享乐,有大毅力者少数,我佛门正觉,自然因材施教,若有佛性精深者,自然能够修持正觉,得成正果。

    余者凡是信我佛的,自然也能求个来世福报!”

    叶清玄闻言晒然一笑,然后不疾不徐的说道“依方丈所言,是将信徒分做了三六九等,有大毅力者方可得正果,余者不过求来世福报,如此一来,却是与方丈你方才所言前后矛盾了不是?

    贫道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方才利言方丈你说,凡是信佛祖的,皆可得正果,唯心而已,怎么现在却又成了凡是有大毅力者才能得正果了?

    须知,出家人不打诳语,利言方丈,你如此说法,岂不是糊弄信众?既然如此,又有何面目,在这里口宣阿弥陀佛,称呼贫道为施主?”

    “你……冥顽不灵!”利言被叶清玄抓住话中破绽,被说的一时哑口无言,“我佛慈悲,青玄,你如此说法,扭曲我佛门教义,已然是入了魔道,这乃是要堕入十八层地狱的!”

第八十三章 论道(三)

    “怎么,利言大师便是如此霸道吗?”叶清玄淡然一笑,继续说道“凡是与你论道的,不愿信佛祖的,你便能扣上一顶堕入魔道的帽子?是否然后便要降妖伏魔了?佛门高僧,便是如此普渡世人的吗?”

    “你!老衲不与你一般计较!”利言活了这么久,从未见过像叶清玄这般,对佛祖没有丝毫敬意的人。

    纵然是那些他曾见过的魔道武者,虽然手段狠辣,但是见了和尚,说起佛祖,在未翻脸之前,也都是客客气气。

    谈起佛法,即便是最凶恶的恶徒,也不得不承认佛祖伟大,佛法高深,又哪里会像叶清玄这般,毫无敬畏,简直是狂悖之极!

    “我佛慈悲,青玄,老衲劝你速速回头,还可在佛前忏悔,否则佛祖降下降魔手段,到时候可是堕入地狱,万劫不复!”利言此时脸上慈悲之色稍济,双手合十,口中诵经,佛福向着佛祖祈祷一般。

    “怎么?利言方丈方才不是还说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吗?”叶清玄眼见利言老和尚已经乱了阵脚,整个人却是悠闲无比,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怎么此时换做贫道,便成了若是回头,只能在佛前忏悔了?如此前后不一,利言,你却是妄动无明,恐怕犯了你佛家嗔戒了吧!”

    “南无阿弥陀佛!”利言无话可说,只是闭目诵经!

    叶清玄见利言如此,知他无话可说,于是继续说道“其实,利言方丈,你除了嗔戒之外,还犯下了痴戒。

    你痴迷与佛法,却乱了自身仍不自知在前,妄图度化贫道入佛门在中,口称贫道为施主妄动无明在后,如何还不是犯下了痴戒?

    贪嗔痴,佛门三毒,利言大师,你却是同时犯下两戒,实在是令人唏嘘!”

    说到这里,叶清玄作势摇了摇头,脸上一派惋惜的神色。

    在场诸人,皆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这叶清玄一个道士,怎么好像对佛门教义颇为通晓一般?

    看着叶清玄,他们可怎么也想不到,叶清玄居然能够从一个小小的称呼上,发散开来,将利言方丈说的哑口无言!

    他们又怎么知道,叶清玄这个现代人,他能接触到的信息乃是他们的十倍,乃至百倍,上辈子,这些佛家学说,什么贪嗔痴三毒之类的,简直要在网上传烂了。

    在场名士,都是对叶清玄投去佩服的眼光,要知道他们这些儒家子弟,虽然平日里对和尚没有什么恶感,但有好感的也是不多。

    再加上这些和尚动不动就爱高人一等一般的说教,简直比书院里的夫子也差不了多少了,此时见他吃瘪,除了部分崇信佛祖的,大多数儒生的心理还是乐见其成的。

    “利言大师,贫道想来,你也是不服的!”叶清玄眼见利言不言不语,只是念经,便知道,这老和尚只不过是说不过自己,一颗佛心依旧完满,于是觉得略微有些无趣。

    毕竟,利言一生修持佛法,若是三言两语便被叶清玄说的弃佛入道,那也未免太容易了些。

    “你我二人,有此冲突,说到底,不过是都想向钱大掌柜的借贷而已!”叶清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然后大方说道“贫道想要银两修建我道祖行宫,而你利言大师,同样想要银两重塑佛祖金身。

    既然如此,当此诗会之上,我等二人便以个人之道以赋诗词,何人高明,由在场诸位品评,胜出者,自然可得钱大掌柜的借贷,大师你看如何!?”

    叶清玄大方的称呼利言为大师方丈,听的利言心中发烧,心中明白,相比于自己执意称呼他为施主,叶清玄这番光明磊落,落落大方的做派,已然是高出他了一筹。

    此时想明白的了的利言不再坚持,毕竟输人不输阵,此时输的不过是利言,而非佛门。

    想到此处,利言老和尚长宣佛号,“南无阿弥陀佛,自当如道长所言,你我便各自做诗一首,以名正觉!”

    “善!”叶清玄一甩拂尘,淡雅出尘。

    “咳!”钱大掌柜的见这一僧一道之间方才言辞激烈,一时间也不好插话,即便他是个虔诚的信徒,但方才叶清玄所言,此时细细想来,却也是不无道理。

    此时见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不少,这才轻咳一声,作势要说话。

    这钱大掌柜的,对于叶清玄的感官实在是颇为复杂,从最初的的不屑,到高看一眼,在到现在的略微钦佩感激,钱三丰只觉自己阅人无数,却实在是看不清眼前这位青玄道长。

    在心中长叹一声,到底叶清玄这法子,却也是为他解了眼前燃眉之急,毕竟无论是佛是道,还是眼前那位老神自在的袁风大人,可都是不好得罪的主啊!

    一佛,一道,一官现在钱三丰看来,他都是得罪不起,于是叶清玄提出的比试诗文定下借贷归属的办法,也成了此时三方唯一的台阶。

    “咳!便如青玄道长所言,还请两位……呃……高人,以道论诗,而后还请在座诸位品评,以定胜负!”钱大掌柜的见场面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只得端起美酒,向着自己相熟的名士,打个眼色,而后对着在场名士敬道“无论是青玄道长,还是利言大师,都是我荆州的高人,我等对于二位,自然只有佩服,还请两位不要坏了交情,大家都是名门正派,需得守望相助,和睦相处啊!”

    “正是,正是!”接到暗号的名士也是出来打着圆场,活跃气氛。

    “南无阿弥陀佛!”利言此时闻言,仿佛找到了台阶一般,宣了一声佛号,不再念经,脸上慈悲之色再次浮现,而后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老衲虽然粗通文墨,但于我佛门正觉,还是有一二心得的!”

    利言说罢,脸上浮现笑意,看向叶清玄,显然他心中甚有把握。

    钱三丰看了一眼利言,他作为利言的天字第一号粉丝,自然知道,这老和尚平日里除了参禅修佛以外,便爱好做诗参悟前人谶语禅机,如此这作诗自然是难不倒他,于是暗自点了点头。

    但随即想起方才叶清玄那首惊艳四座,气势磅礴的将进酒,一时间又难免为自己的偶像有些担心,想到这里,钱三丰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叶清玄。

    只见叶清玄坐在原地,一脸的莫名神色,仿佛出神发呆一般,对他的话不闻不问。

    利言和钱大掌柜的见叶清玄如此,只道他后悔方才所言,毕竟文人作诗和佛门道家的谶语诗词还是有所不同的。

    想必,是叶清玄方才做了将进酒,托大之下这才出言相邀,否则叶清玄不到二十岁的小年轻,又如何能够与利言这个老和尚相比?

    毕竟,以己身之道做谶语诗词,不但要成诗,还需合道,难度可不是一般。

    顿时,两人原本有些悬着的心便放下了一半,利言脸现慈悲,一副智珠在握的神色。

第八十四章 论道(四)

    “这是?”叶清玄的样子,在旁人看来,自是面现莫名神色,在一旁发呆,这样子实在是有些失礼。

    而这一幕落在袁风和司马长卿眼中,却是让他俩眼前一亮,“道长这神色如此熟悉,莫不是与之前在玉虚观前一般,得到了三清天尊的点化传授?”

    如果要说相似程度的话,此时的叶清玄的确可以说是如他二人所想一般,得到了“三清天尊”的点化教诲,当然这三清天尊的真实身份却是有待商榷而已。

    方才在叶清玄提出论诗文定高下的同时,他脑袋里的道门振兴系统突然之间便有了反应。

    “支线任务激活,佛道不同流,还请宿主立刻前往任务发布区领取任务,一盏茶之后,若是宿主未能领取任务,则任务过期,视为宿主主动放弃任务。

    由于此支线任务,于主线任务之一,传播道门于天下有着积极的促进作用,若是宿主放弃任务,那么系统将对宿主做出惩罚,随机收回一项抽奖所得。”

    系统招牌式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回荡在叶清玄的脑海中,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这个支线任务不同于之前王旭那个,即便不接,也不会有损失。

    听清惩罚之后,叶清玄在心中暗叫一声“智障系统”,而后忙不迭的在将心思沉入脑海之中,一顿熟练的操作之后,叶清玄见到了久违的黄色感叹号。

    点开感叹号,这次支线任务的内容便自然而然的在他心中浮现。

    支线任务---佛道不同流,此任务为连续任务,无名深山之中有飞来寺,其中飞来寺方丈利言大师,对道教无有好感,妄图度化宿主,并且想要破坏宿主扩建玉虚宫的计划,于兰亭诗会之上,宿主需彰显我道门威风,打击利言佛心,并且赢得诗会,成功取得借贷!

    完美完成以上任务,则支线任务---佛道不同流第一步完成,任务完成,奖励宿主抽奖机会一次,积分200。

    任务失败,则扣除宿主抽奖机会一次,积分500,如果积分不足,则扣去抽奖机会两次!

    “我去!奸商!凭什么成了才给我奖励200积分,若是失败了便要扣除500积分?”叶清玄看到任务内容不由的对系统鄙视万分,这倒不是说他没信心取胜,否则他也不会主动提出比试诗文了,这不过是日常吐槽而已。

    要知道,叶清玄的脑袋里,可是存在着上辈子打量的经典诗文,如果这样他都能败给利言老和尚,那他只能说敌人太高明,自己太无能!

    “但是,想要打击利言的佛心,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叶清玄心中暗自琢磨“还有,系统,这连续任务又是什么鬼?”

    “连续任务,顾名思义,就是有好几个步骤的任务呗!”系统的声音中好像带着些许鄙视。

    “混账!”叶清玄好悬没被系统气死,“我特么当然知道连续任务是有好几步的任务,我是说,为什么会有这种任务,并且难道系统你不觉得,连续任务的奖励,应该加码吗?”

    “您好,有的!”系统那仿佛电子副官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此次连续任务,一共三步,之所以如此发布任务,是系统评估宿主之后,认为宿主无法一次扭转荆州境内佛道信仰,所以这才将一个大任务,拆分为三步,同时也将一个大任务的奖励,拆分成了三次发放!”

    “并且,由于任务分为三个步骤,难免可能产生变数,有鉴于此,系统作为补偿,将会在彻底完成连续任务的流程之后,在对宿主追加一次额外奖励!当然,若是宿主完不成其中任何一个步骤,系统都将收回前一步宿主获得的奖励,并且给与惩罚。”

    “这还差不多!!”叶清玄听到这个解释,在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

    正如系统所说,一个任务在一次完成,那么无论是成功失败,都只会扣除一次惩罚。

    但连续任务则不同,除了要面对完成任务时可能因为时间产生的变数之外,就连如果失败,都不但要面对受到惩罚还要追回奖励的下场。

    所以连续任务,实在是不比单次任务来的简单,若说唯一的好处,便可能是让叶清玄能够通过多次,来完成一个原本基本不可能立刻完成的任务了!

    叶清玄在脑海中和系统交流,这一幕落在旁人的眼中,自然便成了发呆,失礼,于是个人心中对于叶清玄各有所想。

    无论是好的也罢,坏的也好,叶清玄反正也是管不了,甚至即便他知道了,也不过会是晒然一笑,他道门修持只求个逍遥,旁人如何想,又与他何干?

    信我的,我便传你大道,不信的,我领你进门,你自然也可随时离去!

    这也是道门和佛门的区别之处,一个任你随意来去,一个无论你愿意与否都要渡你成“佛”!

    好在,叶清玄“发呆”的时间不是很长,不过片刻功夫,这也是与之前在玉虚观前的遭遇有关。

    毕竟,当他沉迷于系统之中的时候,对于外界的事情感知,那可是几乎降到了最低的。

    若非,此时是在诗会之上环境安全,叶清玄恐怕也不会如此冒失便进入系统,接取任务。

    回过神来,叶清玄只见钱三丰一脸莫名的看着自己,心中明白是自己的举动让这位大掌柜的感到有些失礼了。

    想到此处,叶清玄站起身来,向着在座诸人打了个稽首,而后说道“福生无量天尊,方才实在是贫道失礼了,但三清祖师降下法喻不得不领,还请诸位居士见谅!”

    “南无阿弥陀佛!”一旁的利言方丈闻言,只是口宣佛号,但脸上除了一如既往的慈悲之外,只是浮现不信之色,“这小道士装神弄鬼,你当你是佛祖神明的什么人?还降下喻令?你咋不上天呢?”

    在场中人,除了袁风和司马长卿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之外,其余人等闻言,虽然口中说着不敢,但是脸上也是浮现一股不信的神色。

    虽然早就听闻,无名山中玉虚观里的青玄道士,可以和神明沟通,但是此时在这诗会之上,叶清玄如此做派,众人自然也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还是那句话,我等又没见到,你当你是神明的亲儿子还是入室弟子?你说神明降下喻令便降下喻令?你咋不上天?

第八十五章 论道(五)

    叶清玄朝着众人打了个稽首,说明原因,而后也不管众人信或不信,便又自顾自的坐回原位,端起一盏茗茶,一派悠然自得的喝着。

    这做派落在有心人比如利言和尚或者钱三丰眼中,自然是觉得叶清玄大大的失礼,甚至狂悖无比。

    而落在一些对叶清玄本就有好感或钦佩的人的眼中,则是觉得青玄道长果真乃是道门真修,洒脱不羁一派逍遥本色。

    道门求的便是自有逍遥,旁人做如何想法,叶清玄本就不甚在意。

    上辈子,网上不就流行着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笑话吗?说的是,佛们修士修佛法,自然是广渡世人,求世人信佛,研习佛法。

    而道门修士则是自顾自的修持自身大道,即便他人质疑,也不过一笑了之“你爱信不信,不要打扰贫道修道成仙!”

    虽然这说法有些夸张,但本质上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毕竟道士本质上还是人,既然是人便不可能完全不顾他人想法,最起码的师门长辈,弟子道友,他们的想法还是要顾及一二的。

    若是全然不顾,那也便是堕入了魔道。

    想想也是,若是如此,修道之人为求大道,岂不是可以杀尽天下一切阻碍其成道的人,甚至包括父母,亲朋,师门长辈在内?

    “切!”想到这里,叶清玄微微的撇了撇嘴,“这样的桥段,上辈子的网络小说中可是最爱用了。”

    叶清玄发现,最近他总是不自觉的会回想起上辈子的事情,无论人或物,总是不知不觉之间便会出神。

    在这个世界,无论是修道念佛,亦或者是锻炼武道,讲究的便是个去伪存真,贵精贵一。

    若是修道念佛之际杂念丛生,那免不了要被师长斥责一声道心不坚或凡尘俗事未了。

    曾经的青玄小道士便是如此,于是太初真人才想法子让青玄入道全真,企图用全真戒律将他“掰正”。

    若是锻炼武道,修炼内功之时出现这种情况,那便不单单是斥责几句便了了的。

    修炼武道,若是杂念丛生,则修炼者很容易便会走火入魔,轻则功力大退,重伤不止,重则全身经脉气血逆行,神志不清堕入魔道!

    这些事情,由于太初老道士去得早,叶清玄自然不会知晓。

    他这一身功夫和一肚子的道门经典,除了先天神功,无不是从系统中得来的,剩下一些的便是上辈子自己在网上瞎胡看的。

    所以,有一个高明的师父,在修炼的过程中,着实关键,可是,身为玉虚宫的掌教,上面无有一个师门长辈,叶清玄估计这辈子恐怕也没什么机会去找一个高明的师父了。

    不过好在他还有系统,本能的感到不对,叶清玄自然便会和系统进行沟通,但现在,显然不是一个沟通的好机会。

    眼前,如何斗败利言老和尚,这才是重中之重。

    叶清玄放下茶盏,将注意力转回会场之中。

    方才,他提出由他和利言,以各自之道来赋诗论高下,以决定最终钱大掌柜那笔贷款的最终归属。

    而利言老和尚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原本叶清玄心中想,自己有上辈子那个世界中无数经典的诗词,又如何会败给利言?

    但此时看他如此爽快的答应,叶清玄不由的心中又有些患得患失,然而很快叶清玄便收拢了自己的思绪。

    “似是现在这般杂念丛生,之前从未有过,不会是因为我进境太快,根基不稳,要走火入魔了吧!”意识到不对的叶清玄,又在心中胡思乱想,但着胡思乱想,又如何不是一种另类的道心不稳的征兆?

    好在叶清玄也算是当了几个月的道士,再加上前身青玄小道士打下的基础和先天神功这种道门正宗玄功,最是能够平心静气,镇压心魔的加持之下。

    察觉不对,叶清玄立时行气一个小周天,片刻之后,便觉神思清爽,心中杂念消散了不少。

    “青玄道长!”正当叶清玄对自己现在的状况苦恼,疑惑,惊惧的时候,利言那慈悲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利言的声音,叶清玄本就觉得非常虚假,此时自身出了问题的情况下,骤然听见,叶清玄只觉的这利言老和尚,简直便是天底下第一虚伪之人,听见他的声音,恨不得一拂尘扫死他!

    “福生无量天尊!”叶清玄猛然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原来自己方才觉得杂念尽散,不过是虚妄而已。

    幸亏他反应的快,不然可能他真的会在本能的带动下,出手伤人!

    口宣道号,再次运功压下杂念,叶清玄背后不由的冷汗涔涔而下,“这种状态,绝对不对,别不会是太初老道士的先天神功,有什么问题吧!”

    “道长,你即定下比试的规矩,那么老衲不才,便先应题而对了!”利言眼看叶清玄一脸淡然的坐在原处,没有任何表现,放佛一副看轻他的样子,不由的心中又是一阵无明大兴。

    利言老和尚发现,每次自己看到叶清玄那副道然的神色的时候,总是会特别容易妄动无明

    到底利言修持了几十年佛法,本人更是身为先天高手,自然能够轻易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青玄道士,简直就像老衲当年晋升先天时的魔障一般!”利言老和尚微微闭目,暗诵佛经,心中原本的无明瞬间便被镇压,消失。

    而后利言老和尚长身而起,看向钱三丰,钱三丰也是朝他略微点头,再看叶清玄,他依旧是那副模样,不置可否。

    叶清玄此时正在运功镇压杂念,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巴不得利言先对,此时听见利言要先对,心中自是一万个同意,但他一个“有道真修”忙不迭的点头应承。

    若是如此,那之前营造的形象,岂不是全毁了?所以,叶清玄才依着自己之前的画风,做不置可否,不甚在意状。

    利言眼见叶清玄不反对,于是再次长宣佛号而后道“老衲年轻时本是一云游和尚,曾受教于稷下学宫大兴善寺方丈无嗔院首,得传菩提妙道。

    离开学宫之后,老衲便立下宏愿,广传佛法渡有缘之人,后于无名山中飞来寺前的菩提树下,明悟正觉,佛法小有所成。

    可以说,老衲的一生便如我飞来寺中的那颗菩提树一般,岁岁枯荣,而却不为红尘沾染,如清净琉璃,立自在净土。

    故而,琉璃菩提,便是老衲一生所参悟修持的佛理,既然如此,老衲便以此做正觉,赋诗一首,还请各位施主品鉴!”

第八十六章 论道(六)

    说到此处,利言方丈站起身来,仔仔细细的将身上的宝光袈裟整理了一番,而后朝着众人双手合十,转动手中念珠,沉吟片刻,仿佛在思考自己一生所得一般,良久之后这才缓缓出声。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随着利言出声,众人只觉这老和尚本就通透圆满的佛心,此时更上一层楼,甚至他整个人的身上都放佛散发出淡淡的琉璃金光。

    佛门修持正法,求的便是个正觉,讲究金性不朽,故而佛门崇尚宝光,金碧辉煌。

    此时也不知是因为利言身上的宝光袈裟折射了太阳光芒,还是真的因为这老和尚佛心琉璃,更上一层楼的原因,总之这老和尚的样子此时在众人看来,简直跟庙里的佛陀几乎没什么两样了。

    利言方丈对于自己的变化,却仿佛毫无所觉,依旧不紧不慢,慈悲道“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话音刚落,利言便双手合十,口诵经典,这首佛门谶诗道尽了利言一生所求之菩提大道。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其诗中所言,便是自身如那飞来寺中的菩提树,明镜台一般,岁岁枯荣,清净琉璃,若是有尘埃扰心,也不过只需勤勤拂拭即可,自己佛心琉璃,当然不会为红尘所扰。

    “大师高明!”钱三丰细细品味利言诗中三味,只觉利言大师这诗仿佛是在说他自己,又仿佛是在为任何一个信佛之人指点迷津,于他这种佛门信徒来说,端的是妙不可言,一时间这钱三丰对于利言的钦佩,简直无以复加。

    甚至这钱大掌柜的有种冲动,当场便想宣布利言取胜,直接将贷款放给他便是了。

    在钱三丰看来,叶清玄即便再过高明,不过弱冠之龄罢了,不过高黄口小儿而已,即便他真的修道有成,那又如何能与利言大师这种勤修佛法数十年的高僧大德相比。

    似叶清玄做做狂浪不羁的饮酒诗“将进酒”还算能够说得过去,若是让他以道论诗,那恐怕是万万比不过利言大师的!

    “这青玄道长,实在是自不量力,利言大师这诗一出,恐怕接下来青玄道长无论如何作对,也是只能自取其辱罢了!”

    这样的想法不光是钱三丰有,在场的众位饱学之士几乎都有着相似的想法,这首佛谶即便在这些饱学之士看来,也是精彩万分,将佛门菩提妙谛讲述的明明白白!

    “长卿兄,你且说说,青玄道长这次能赢吗?”坐在司马长卿一侧的儒生,喝了一口酒,然后有些担忧的向司马长卿问道。

    这儒生知道司马长卿与叶清玄交好,方才叶清玄那首将进酒,实在是太过惊艳完美,完美到一下子便将这儒生折服,故而此时担心之下,这才有此一问。

    听见这儒生发问,周围的一些名士也是纷纷投过来询问的目光,其中关心有之,看热闹有之,质疑者自然也有。

    只见司马长卿淡淡的笑了笑,然后自信的摇了摇头,端起酒盏一饮而尽,虽然他一言不发,但看向叶清玄那肯定的目光之中,却是将他的立场表述的明明白白!

    然而,司马长卿如此,在场的众人却是不信,毕竟利言方丈珠玉在前,叶清玄想要超越,恐怕很难!

    钱三丰此时俨然是除了利言之外,场中最为高兴之人了,眼看着利言取胜,自己可以将贷款放给自己的偶像,又可以让袁风无话可说,事情这样解决,简直是在玩美也没有了。

    虽然如此,袁风难免心中不平,但日后只要自己对他和叶清玄有所补偿,那钱三丰相信,事情定然会平息的。

    毕竟,裕隆钱庄为司马睿办事得力,将陵阳公主在荆州境内的行程安排的的挑不出一丝一毫错漏。

    此时公主已然进入大汉境内,自己这银子不光不用在花,后面州牧大人还自有赏赐。

    待到钱庄缓过劲儿来,大不了再找个由头,借贷给叶清玄一笔银子,弥补一番,也就是了!

    如此一来,岂不是皆大欢喜!?

    “青玄道长啊!实在不是老夫不愿借贷给你,实在是你有些不自量力,自取其辱,那又怪得了谁?”钱三丰心中乐呵,但脸上的功夫做足,朝着利言隐晦的投去一个赞叹的眼神之后,便一脸担忧的看着叶清玄。

    “哼!”袁风身居高位,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钱三丰的心思他虽不能全部猜中,但却也基本能够明了一二。

    见钱三丰还算没有失去分寸,袁风也只是微微冷哼一声,而后自顾饮酒,“且看道长,如何打脸!”

    叶清玄在利言出言作诗之前,便已经将心中杂念压下,虽然他表面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但心中却还是有几分担忧的。

    原本他的打算,只是作诗让众人品评斗败了利言,拿到贷款便算。

    但是,他没料到的是,原本闷葫芦一般的系统,居然接二连三的给出支线任务。

    王旭那次还好,起码可以选择不接,但利言这次,居然让他没法拒绝,要知道,现在玉虚宫一穷二白,每一次的抽奖机会可都是宝贵异常。

    即便抽到了一条丝袜,那他总还能用来“怀念曾经”不是?

    让众人评论,斗败利言叶清玄有信心,但若要想让利言佛心有损,叶清玄原本可是半点把握都没有。

    毕竟,这老和尚吃斋念佛数十年,即便是一个恶徒,那在经过这么多年的佛门熏陶之后,那也定然会变成一位精通佛法,一心向佛的僧人,就更别说利言这个自小出家的老和尚了!

    但是当叶清玄听见利言老和尚所做的谶诗之后,心中骤然大惊,甚至原本被他压下的杂念都险些镇压不住,再次冒出头来。

    这并不是因为利言老和尚做的谶诗太过精彩,让他无力应对,实在是这利言老和尚的谶诗他熟悉无比!

    “这特么不是禅宗六祖慧能的师兄,高僧神秀所做的那首著名的谶诗吗?”叶清玄心中激动之下,差点没大笑出声,“真是什么诗你不好做,你要用这一首?

    想来也是,这老和尚勤修菩提正法,又常观菩提树,那么做出这么一首经典来,实在也是不足为奇!

    毕竟,两个世界的佛门基本没什么区别!不过,利言,你这可是给贫道送了一份大礼啊!”

第八十七章 论道(七)(厚着脸皮求个票)

    高僧神秀,可以说实在是叶清玄上辈子佛门禅宗中的一个悲剧,这神秀年轻之时博览群书,而后受禅宗五祖弘忍和尚度化,进入佛门修习佛法。

    神秀一心向佛,自然用心修持,待他五十岁时,弘忍和尚自觉天命将至,便要在自己的弟子之中挑选传人,传下禅宗衣钵,于是命众弟子做谶诗以观其人佛法修行。

    然后,身为大师兄的神秀,便当先做出了这首明心见性的“菩提诗”,这诗让一众师兄弟与弘忍赞叹不已,只觉神秀端的是得悟菩提正觉,乃是佛祖赐予禅宗的衣钵传人。

    然而,还没等神秀兴奋,他的小师弟便给了他当头一棒,而他那小师弟,便是后来的禅宗六祖“慧能”。

    叶清玄冷眼旁观,此时场中的情况,恐怕与当年那五祖传法时,神秀作诗,一鸣惊人的场景也差不了多少了。

    只见利言老和尚一脸慈悲,双掌合十,双眼微闭,口中佛经颂念不止。身上那散发着阵阵琉璃宝光的袈裟披在他身上,更是显得他威严慈悲,宝相庄严。

    利言老和尚此时也觉得随着自己做出此谶诗,他那颗完满的佛心仿佛更进一步,得见琉璃本色。

    就连他那早已多年不见进步的武道修为,都因这一首谶诗的原因,要斩破枷锁,仿佛有所精进。

    一身苦修的菩提真气,由于自己明悟己身,功行大涨,利言相信,待到诗会之后,自己回到飞来寺,修持一番,必然会突破先天前期,进入中期境界!

    先天高手,打破生死玄关,于丹田中凝练一丝先天真气,便是踏入了先天前期,而后便要日日修炼,将自己一身的真气全数转化成先天真气。

    武者修炼,在这一步往往是水磨工夫,耗时甚久,但随着时间的转移,总会有收获。

    可是这也并非绝对,有武道天才或参透所修玄功本质,或明澈自身武道精神,自然能够一步登天。

    而利言老和尚之前却是无有这等机缘,毕竟他年少时忙于弘扬佛法,疏于武道修行,于年老之时气血已然开始衰败的时候,这才堪堪踏入先天,之后又日日勤修佛法,于武道不甚在意。

    毕竟,先天境界,已然算得上是一方高手,利言老和尚平日里也无甚仇家,自然不爱成日苦修。

    这才导致了他卡在先天初境时日甚久,不过此时这老和尚明澈本心,参悟菩提正觉,回去之后将菩提正觉化作自身武道精神,那自然功行一日千里,跨入中期,指日可期!

    利言老和尚一脸慈悲,其中又夹带着些许喜色,武道精进还是其次,明澈菩提正觉,使得佛法精进,才是真正让老和尚高兴的地方。

    在他看来,他先是个和尚,然后才是武者。

    老和尚这想法若是让叶清玄知道了,定然会让他嗤之以鼻,在他看来,道门无所不包,武道自然也是道,如何不能够道法武道同修?

    正当利言老和尚志得意满,钱三丰大掌柜的认定利言老和尚赢定了的档口,叶清玄那清亮的声音,如流水一般传了过来。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叶清玄这一首谶诗一出,利言老和尚只觉心中震动,原本完满的菩提琉璃佛心,随着最后一句何处惹尘埃念出,立时裂痕遍布,在他的感知之下,随时都会碎裂。

    这首诗本就是六祖慧能针对神秀的菩提诗所做的,其中每一句都对应神秀菩提诗中的诗句。

    你不是自比菩提树,明镜台吗?那我便说这菩提树,明镜台本不过就是虚妄,本就不存在,那又何来尘埃可以拂拭?

    这慧能针对神秀之做,端的是字字诛心,将那菩提诗怼的是体无完肤!

    利言的佛心带动原本已经渐渐凝实的武道精神,让他体内的真气瞬间失控,而后乱窜不休。

    好在利言一身修为不过先天初境,体内真气还有多半没有转化成先天真气,连忙施为之下,这才将暴乱的真气压下,没有造成大祸。

    否则先天真气暴乱,何等威力惊人,光看当日里袁风的惨状,便可知一二。

    不过利言依旧是嘴角见血,但他又怎肯让别人瞧见,于双手合十之间,不着痕迹的将血迹抹去,脸上依旧是一副平静慈悲的神色。

    脸上平静,但心中却并非如此。

    佛心,乃是佛们修士对于佛法的理解,佛心碎裂,对于佛门修士来说,简直便如天崩地裂一般。

    随着叶清玄这仿佛针对一般的谶诗念出,利言老和尚佛心立刻裂痕遍布,萦绕在身边的琉璃佛光,也是缓缓熄灭,片刻之后涓滴不存。

    “怎么可能!这谶诗,这谶诗!”利言定定的看着叶清玄,“这道人,才多大年岁,如何能够做出这等谶诗?他一个道士,如何能够对菩提正法有如此领悟?”

    说来也是利言倒霉,什么诗不好做,偏要做一首和当年神秀一般无二的“菩提诗”,于是叶清玄也就老实不客气的将当年六祖“慧能”的反击,原样不动的拿了出来。

    说实在的,慧能这谶诗并非有多么高明,不过若是针对神秀那“菩提诗”,却是立刻显得高下立判。

    也正是如此,那神秀听闻此诗之后,便再也无脸与慧能争夺弘忍禅师的衣钵,离开了禅宗。

    不过,神秀也实在是算得上是佛法高深,离开禅宗之后,重整旗鼓,参悟正觉,更进一步,最终成为了北禅宗的创始人,成就不逊于六祖慧能。

    此时场中,众人听闻叶清玄所吟诗句,一个个脸上的表情简直精彩万分。

    钱三丰前脚还在心中暗喜,随后则是以一副惊讶加愕然的神色,怔怔的看着叶清玄。

    至于其余诸位在场的名士儒生,他们脸上的表情也是各有所异,但在众人心中,包括司马长卿和袁风的心中,都是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这青玄道长不是道士吗?怎么能够做出这么一首佛法之意明显的谶诗来?难不成青玄道长还学过佛法不成?”

    叶清玄也不管诸人所想,只是一脸淡淡笑意的看着正在镇压佛心的利言,眼中无喜无悲,清静淡然,仿佛丝毫不关心胜负。

    叶清玄当然不关心胜负,而是他认定,自己这首谶诗出口,那胜利便只能是属于自己的,“这个逼装的有点过了,不过老和尚你自己把脸伸到贫道面前,如果不狠狠打上一下,岂不是太对你不起?”

    两相对比之下,实在是叶清玄的意境高过了利言老和尚。

    由于叶清玄不说话,利言老和尚忙着镇压佛心,场中一时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沉默过后,便是尴尬,钱三丰有心化解,但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他自己的屁股都是歪的,此时他还处在震惊之中没回过神来呢。

    而司马长卿则是一脸笑容,连连饮酒,仿佛结局早就被他料到了,袁风自然也是脸现笑意,信心满满的看着叶清玄。

    良久之后,利言老和尚这才勉强镇压住了行将碎裂的佛心,但他自家人知自家事,由于叶清玄这首谶诗,自己佛心已经不再完满,若想要恢复之前的状态,却是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和功夫了!

    “这小贼子!定然是有所准备,所以精研我佛正觉**,于此时放出,攻伐老衲,妄图乱我佛门正法!”利言老和尚佛心有损,眼现煞气,心中自是将叶清玄恨到了极处!

第八十八章 天问(上)

    利言老和尚被叶清玄一首对菩提诗,搞得哑口无言佛心有损,即便凭借自己多年的佛法修持,勉力将行将破碎的佛心镇压,但却是再也无力他顾心中无明。

    场中,利言老和尚眼现煞气,脸上却依旧是一副疾苦的慈悲相,这模样端的是诡异又可怖!

    这幅面目落在钱三丰等一众一心向佛的信徒眼中,让他们见识到了素日里清净慈悲,宝相庄严的利言大师的另一面。

    一时间,这些信众们不由的纷纷愕然,同时心中也是诧异,怎地利言大师不过一时落入下风,便会如此?难道有道高僧不应该佛心琉璃,坚持本心吗?

    这些个信徒不过吃斋念佛,并未真个出家,算不得真正的佛们修士,所以他们自然不明白叶清玄和利言之间交锋,涉及各自根本大道。

    大道相争,自是凶险无比。

    若是这事情放在叶清玄的身上,他的道心被有心人攻伐破碎,恐怕他的表现也比利言好不了多少。

    说不得平日里和蔼和亲,清静淡然的青玄道长,转身便会化作一个不分是非的杀人魔头了!

    佛道相争,论的乃是根本大道,端的是危险无比,稍有不慎便会修为尽丧,甚至更有甚者还会堕入魔道。

    要不然教义之争,又怎会有不死不休之说?!

    利言老和尚此时便是恨不得将叶清玄一掌打死,送他去见佛祖。

    然而总算利言还没有神志不清,堕入魔道,此刻虽然他眼中凶光闪烁,但总算是能够控制住自己。

    “福生无量天尊!利言大师,你却是着相了!”叶清玄见利言老和尚的模样,心中呲笑,但也知这老和尚必然是佛法精深,不可能就此失败,否则系统也没必要发布一个流程任务了。

    于是思量之下,叶清玄淡然出声,不为别的,除了想要嘲讽利言一番之外,还想在他原本就已濒临破碎的佛心上,狠狠的插上一刀!

    “让你想要渡化贫道,贫道本与你无冤无仇,无甚交集,你若是在寺中念经,那便是你拜你的佛祖,我修我的大道,我等两不相干,然而你却偏要来打击贫道,那就莫怪贫道心狠了!”

    叶清玄此时心境本就不对,杂念丛生之下,自然也有些偏激,于是继续说道“利言大师,你佛门常说四大皆空,既然万般皆空,又何来尘埃之说?

    难道大师勤修佛法,却还不如贫道这法外之人明了佛心?如此,我看大师你也不过尔耳!”

    “南无阿弥陀佛!”利言听见叶清玄所说,脸上疾苦之色,眼中凶光更甚,沉默良久,利言口宣佛号,随之利言双目之中金光爆射。

    显然是他见诵经无效,便运起佛门内功,硬是将煞气压下,借助佛门内息之庄严清净,来镇压佛心!

    叶清玄见状,只是冷笑。

    一旁袁风看见叶清玄的样子,眉头微皱,心中不明所以,此时他也感觉到了叶清玄的不对之处,“青玄道长平日里清静淡然,无欲无为,怎地此时却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道长这幅模样,怎么和后天武者要突破先天之时,杂念丛生,需要炼心明志是的状态如此相像?

    不对啊,这道一身功夫,早就踏入先天,甚至更高境界,真气骗不了人,决然不会有错!”

    袁风眉头微皱,心中疑惑不已,“难道,更高的武道境界之上,还需再过炼心一关?”

    想到此处,袁风脸色微变,推人级己,他却是想到了自己心境有瑕的事情了,不过袁风不明真相之下,却是又想差了。

    这方世界,修炼武道者突破先天之时,除了要打破任督二脉兼且凝练先天真气之外,还需炼心明志,不过这点因人而异,故而不现于典籍,往往有师门长辈口口传授。

    久而久之之下,也就成为了武林中普遍的常识,虽然叶清玄此时虽然修为不过后天后期,但先天神功自有神异。

    武者一般踏入后天圆满才会出现的杂念,他在后天后期时便已接触到,可惜,叶清玄师兄弟二人的师父去的早,根本就和野路子也没什么区别,所以这才不明所以,一时间杂念来临,无有应对之法。

    场中道士冷笑,和尚脸现凶相,而后两人纷纷察觉到自己不对,接连忙着镇压杂念和佛心,于是场中一时间又是冷了下来。

    “系统,你给我出来!”意识中叶清玄疯狂呼叫系统,“你还说先天神功没有问题,道爷我都快练得走火入魔了!”

    “宿主你有点常识行不行!”系统听见召唤,施然出现,语气中充满鄙视“先天神功何等精妙,乃是道祖于梦中传授与太初真人,又如何会有问题?

    你此时杂念丛生,不过是境界到了,乃是武道修炼之上必然要过的一关!

    你若能提早明澈本心,堪破虚妄,日后自然是有你的无尽好处!”

    “我擦!又想忽悠我?”叶清玄显然不吃这一套,“你这倒霉系统,欺负贫道师父去的早不成?我一个现代人好好的当一个机械工程狗,被你拉来当道士不说,还给我头上压一堆任务,这也就罢了,这时候居然还嘲笑我没常识!

    你这倒霉系统,什么看破虚妄,明澈本心什么的,难道只是用嘴说的吗?你要是不给我说清楚,道爷我可就要撂挑子了!大不了十五年后,咱俩一起完蛋!”

    叶清玄也是光棍,杂念丛生之下,心中大怒,不由的在心中对着系统乱喷一气。

    也不知道是说服了系统,还是系统怕了叶清玄了,一道如何堪破虚妄的法子,自然而然的便出现在了叶清玄的心中。

    “什么鬼,堵不如疏,颂念道经,顺应本心,便可明澈己道看破虚妄?”这话说的云山雾罩,但总也比没有好,叶清玄缓了缓,而后心中默念了几次太初传于青玄的道经。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效,叶清玄只觉杂念散去了不少,心神暂时一清。

    场中,就在叶清玄恢复淡然之时,利言老和尚也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眼中凶光,已经全数敛去,但叶清玄却总是觉得,这老和尚的眼神深处,依旧有着一抹挥之不去的煞气。

第八十九章 天问(中)

    “南无阿弥陀佛!青玄道长,你果然是道法精深,除此之外,老衲却是不知,道长你居然还对我佛正法,有如此深刻的研究?”利言老和尚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而后看着叶清玄缓缓说道。

    “福生无量天尊,大师您谬赞了!”叶清玄淡淡一笑,朝着老和尚打了个稽首,“须知我道门经典包罗万象,而佛道也是道,即便说一声佛本是道也是不过!

    如此,青玄有所研究,那又有何奇怪?”

    “南无阿弥陀佛!道长果然与我佛门有缘!”利言老和尚此时佛心不稳,也深知若论牙尖嘴利,自己自然比不过叶清玄。

    所以叶清玄说的任何一个字,这利言老和尚,此时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什么佛道也是道,在利言老和尚看来,这分明就是叶清玄给他挖的坑,等他往下跳,然后一番论战之后,再让自己出丑一次!

    利言老和尚在两次领教叶清玄的“嘴遁”功夫之后,心中深知,想要通过论法胜过叶清玄,便决不能任由叶清玄牵着他的鼻子走。

    法自然要论,毕竟佛法庄严,容不得外道亵渎,但却不是在此时!

    不欲在于叶清玄在法上纠缠的利言老和尚,此时镇压下佛心之后,却也是不愿意如此轻易的就认输。

    于是略作沉吟之后,再次说道“南无阿弥陀佛,为佛祖修建金身,这等大事已然高过老衲自身声誉,故而,道长与各位施主,且容老衲厚颜一回!”

    众人闻言,不明就里,一脸莫名之色的看向老和尚,方才那个被叶清玄以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而点醒的落魄书生,更是略带鄙夷的说道“此时高下已分,胜负已定,莫非大师还要狡赖反悔不成?”

    “大师,你这……”钱三丰听见那落魄书生如此说,一时间大惊同时脸现为难之色,张了张嘴,眼巴巴的看着利言老和尚。

    钱三丰也是生怕利言反悔,那他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台阶,却是没法下了!

    除过钱三丰,一旁的展照也是有些担忧的看向利言,“大师莫不是被青玄道长气糊涂了,一时胜负而已,何至于将自己数十年的名声毁于一旦?”

    利言和他的飞来寺,在大晋荆州境内,俨然已经有佛家第一名寺之称,甚至有了一些佛门圣地的气象,若是此时,利言输了却胡搅蛮缠不认账的事情传了出去,非但他自己的名声不保,甚至就连飞来寺,都将受到牵连。

    毕竟,利言和尚和飞来寺乃是一而二而而一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皆损。

    不过利言接下来的话却是让钱三丰等一众粉丝心中一松,只听利言老和尚不紧不慢的说道“老衲方才听闻,钱施主所言,以题论诗,若是诗不切题,那即便诗文再过精彩,也只能算负!”

    说到这里,利言看向钱三丰,脸现慈悲。

    “正是如此!”钱三丰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微微一笑,然后点头。

    “你这和尚!”袁风闻言,却是不干了,这和尚言外之意不正是说,叶清玄所做的对菩提诗并不切题吗?

    但还不等袁风继续说,便听利言继续说道“方才青玄道长出题,乃是以各自大道赋诗比较,此时老衲以己身菩提大道赋菩提诗。

    然道长,却是也已菩提大道来回敬老衲,道长的对菩提诗确实精妙,深的我佛法三味,然莫不是道长自认,菩提大道乃是你所修持根本大道?”

    “混账!”司马长卿闻言,心中一怒,猛然伸手在身前案几上一拍“你这老和尚,是要坏青玄道长的道心啊!何其可恶!”

    司马长卿有次愤怒不足为奇,但他却是忘了,方才叶清玄的所作所为,又何尝不是想要坏了利言老和尚的佛心?

    此时,利言缓过神来,不过回敬而已。

    “司马施主却是着相了,南无阿弥陀佛!”深深地看了司马长卿一眼之后,利言继而看向叶清玄,然后继续说道“不知道长认为,老衲所言如何?

    若是道长承认你的道便是我佛菩提正觉,那老衲便即刻认输,并且愿意将飞来寺方丈之位让出,以后飞来寺,便由青玄大师做主,如何?!”

    利言这番话说的事情真意切,甚至他本人便是这么想的,在他看来,叶清玄能做出对菩提诗,那么在菩提正觉的造诣上,他必然不下于自己。

    那么自己既然此时佛心有损,不如便主动让位与叶清玄,他若是肯皈依佛门,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这样一来,度叶清玄入佛门的想法也算是完成了!

    “福生无量天尊!大师之称,贫道万万不敢接受!”叶清玄闻言,晒笑一声,然后口宣道号,打过稽首便继续说道“利言大师,你却也是生的一身狡赖的好功夫,非但如此,还妄图坏了贫道的道心!?”

    叶清玄脸上表情转冷,而后有些阴恻恻的说道“大师莫不是还想着度化贫道不成?”

    利言闻言不置可否,一言不发,只是双手合十,送念佛经,显然是准备将这幅无赖的样子坚持到底了。

    在他看来,叶清玄如此询问,显然是心中没底,做不出更加精彩的诗句来打败自己,有此想法,这老和尚更是不肯让步。

    “好你个老秃驴!”叶清玄心中暗骂一声,脸上确实不动声色,挥动拂尘然后说道“便算你这老和尚所言有理,那菩提佛道却不是贫道所修大道!”

    “既然如此,道长你这算是认输了?”展照闻言,脸上喜色一闪而过,方才虽说叶清玄救了他一命,但心中即便感激,却也比不上对于利言老和尚的崇拜之情,此时见叶清玄如此作答,自然心中替利言欢喜。

    “居士,贫道何时说过要认输了?”叶清玄闻言淡淡一笑,而后道“既然各位居士想知道贫道所修大道为何,那贫道便如各位所愿!”

    说到此处,叶清玄脸现肃然之色,站起身来,整理衣冠而后朗声道“贫道自少时随师尊入山修道,也曾眼见世间繁华,红尘中人虚妄丛生,真假难辨,于那时贫道心中便生疑惑,这苍苍茫茫的红尘大世,到底孰真孰假?

    入山之后,贫道曾大梦一场,梦中贫道仿佛化作一只梦蝶,去到另一方繁华大世,那世界之中文明昌盛,但却同此间一般,大道不显,甚至就连武道也是无有!

    那方世界之人,绝顶聪慧者总结归纳自然之道,制造器具可飞天遁地,惠及民生,端的是神奇无比!

    醒来之后,贫道也曾问过师尊,到底贫道是哪只梦蝶亦或者眼前的青玄,到底何者为真?

    然师尊却只是教贫道自行修持,于修持中寻找答案,故而,贫道此生修道,不为其他,只为求真!”

    叶清玄这一番话开始时说的还有些晦涩,但随着自己两辈子的经历在心中闪过,这番话却是越说越顺。

    平日里,他便有这样的想法,此时不过借此机会,总结捋顺于是便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

    当然,他无法说自己是穿越而来,故而假托梦蝶。

    此番话落地,他心中的杂念也是为之一肃,消散了一片,但这杂念也是突破先天的重要关卡,又岂会如此轻易便消失,所以在叶清玄的心底,依旧有着杂念存在。

第九十章 天问(下)

    叶清玄此话说完,环顾会场一周,最后他的目光定定的落在了利言老和尚的身上,然后淡然说道“既然大师想要听听贫道之道,那贫道便献丑了!”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叶清玄一步踏出,脸现迷惘之色,随着他声音响起,叶清玄的身上,显出一股玄之又玄的意境!

    众人不明所以,以问句做开头的诗词,他们却是从未见过,于是众人,便定定的看着那个场中仿佛迷惘至极一般的道人。

    叶清玄双手分开,一指天,一划地继续问道“上下未行,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极之?”

    场中众人听到这里,分分心中有所明悟,这谶诗分明是青玄道长自身对于天地之间的疑问,他欲求真,自然便会生出众多疑惑。

    只听叶清玄不停,继续问道“冯翼惟象,何以识之?明明暗暗,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圜则九重,孰营度之?惟兹何功,孰初作之?”

    叶清玄此时随着这些问题问出,自己也是陷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之中,心神沉入武者特有的心海之中。

    心海,乃是练武之人特有的一处玄之又玄的玄窍,武者之所以能够内视经脉,便是由于心海存在的原因。

    日后武者踏入先天甚或更高境界,心海化作识海,便能够壮大精神,生出神异,然后天境界,不过仅有内视之法而已。

    叶清玄此时仿佛自身便化作了一个朦然无知的稚子,对着苍苍茫茫的混沌,对着未知未名的三清天尊在问出心中的疑惑。

    场中众人的情绪,也是随着叶清玄的诗句被带动,大量的问题之下,众人仿佛也看到了自己,仿佛一无所知,生在红尘之中,虚妄丛生,不明是非,不辨善恶,不明所以,不知天极,不明寿数!

    “斡维焉系,天极焉加?”场中,叶清玄脸上迷惘神色更甚,便如他开始所言,他所求之道,便是求真。

    上辈子,叶清玄独自一人随波逐流随遇而安,这辈子青玄自小有太初抚养教诲,但却道心不坚,两人之间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叶清玄?

    “八柱何当,东南何亏?九天之际,安放安属?”问题一条一条提出,有叶清玄自己的,也有青玄道士思想中的,甚至还有些是太初真人当初自言自语被青玄听见的,不一而足。

    心海之中,惟余神念,叶清玄仿佛感觉自己化作了两个人,一个是九零后的机械工程狗,一个则是一个懒惫的小道士,这两个到底谁才是自己?

    “隅隈多有,谁知其数?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属?列星安陈?”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叶清玄仿佛看到青玄小道士因为师父羽化,悲伤过度,以至于一命呜呼。

    而后那个九零后机械工程狗,一跃而出,化作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道士,正是叶清玄现在的模样。

    “原来,那光怪陆离的世界,真的不是梦吗?我果真是现代社会的那个九零后机械工程狗,叶清玄,而不是青玄小道士!”随着疑问提出,叶清玄梳理自己的道心,明澈本我,总算是解决了穿越至此,心中一直存在的最大的一个疑惑。

    即便从前,叶清玄心中肯定自己,但青玄道士的记忆如影随形,时刻存在,日积月累之下,叶清玄难免便会对自己产生怀疑,如此怀疑,日渐积累,便成为了他心中的虚妄与杂念。

    这虚妄杂念,在此时他踏入后天后期时,缓缓爆发出来,当于此时,随着叶清玄提出疑问,明澈本心,心底的杂念渐渐消失转化。

    叶清玄迷茫的双眼之中,逐渐显露一丝清明,眼前那一片浑浑噩噩的混沌,逐渐散去,未知未名的三清天尊的身影,仿佛逐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但即便如此,却依旧是朦朦胧胧,看的不真切,但那三尊身影,便是大道化身,即便此时朦胧一眼,叶清玄也是受用无穷。

    叶清玄看到的一切,乃是因为他所修先天神功,与脑中系统作怪,先天神功为因,系统为果,两者合力,助他看破虚妄,斩断杂念!

    甚至先天神功追本溯源,在系统的帮助下,让叶清玄看到了未知未名,大道化身的三清天尊的朦胧身影。

    随着心海之中,机械工程狗化作青玄道士,叶清玄双眼中的清明之色又逐渐恢复。

    而后,叶清玄只感觉,心中杂念尽去,道心坚定程度更甚,道门逍遥洒脱,自由不羁,清静淡然的意境再次回到了叶清玄的身上。

    一旁的袁风眼见叶清玄从玄之又玄的迷蒙状态,逐渐到此时的清明自省,逍遥洒脱,不由的眼前一亮。

    “难道,道长借着这做谶诗的时机,堪破了心中虚妄,修为更上一层?”袁风自己在一旁脑补,叶清玄却是不知道。

    在他心中,叶清玄俨然已经和“不知道活了多久前辈高人”画上了等号!

    这也不怪袁风,毕竟无论是叶清玄方才身上的玄之又玄的迷蒙气息,还是此时精纯无比之中,还带着一丝仿佛开天辟地一般的混沌气息,都让他这个先天大圆满的大高手,心惊甚至心悸不已!

    “道长,到底是什么境界!?”此时袁风心中最大的疑问便是这个!

    叶清玄回过神来,扫视全场,眼见众人仿佛都因为自己的疑问,而陷入沉思,心中略有所得,淡淡一笑,运起先天真气,继续问道“苍天何寿,大地何极?

    红尘何真,人生几何?生又何欢,老有何惧?死又何苦,情为何物?人世何苦,苍生,何辜!?”

    随着叶清玄最后一个字出口,众人只觉耳边响起一声炸雷,而后纷纷惊醒。

    在场众人,听了叶清玄的疑问,不由也在心中反思自己的一生,众多疑问被抛出,被解决的同时,又有更多的疑问被提出。

    这非是叶清玄使了什么妖法,而是在场的名士,皆是饱学之士,这些问题他们平日里便曾有所思考,不过不成文章,不成体系而已。

    此时听了叶清玄的谶诗,自然一个个不可自拔,泥足深陷。

    亏得叶清玄以先天真气振发众人,否则这些个人恐怕大部分都将陷入沉思,浑浑噩噩,不知多久才会清醒。

    “道长,真乃神人也!”袁风功力深厚,本已有些清醒,在经过叶清玄震喝,此时恢复的最快,回想方才,再看体内真气似乎又有所精进,心中钦佩之下,不由的脱口赞叹。

    袁风的赞叹引来了一片附和之声,“道长此谶诗端的是神妙无端,与其说是道长自问,倒不如说,这谶诗乃是道长向天提问,如此绝句,如此绝问可称天问!”

    “不错,不错!正是天问!”

    “凡俗之人,即便圣贤,又如何能够回答这等疑问?”

    且不提众人赞叹不休,一旁的司马长卿却是脸现理解与同情杂糅的神色,看向叶清玄。

    在他看来,青玄道长是高人不假,但此一番天问却也道出了他心中的迷惘与寂寞,“大道难求啊!”

    仿佛心有所感,叶清玄回头,便看见了司马长卿那看向自己的复杂表情,心有感,于是迈步而出,施然走到司马长卿身边,轻轻一掌落在长卿额头,而后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司马长卿闻言惊醒,而后脸现羞臊之色,“是了,道长道心如一,自有坚持,即便大道漫漫,他也能上下而求索,又何须我来可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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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掌教大老爷介绍:
叶清玄醒来,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一个哭成泪人一般的小道士,这是什么鬼?拍电影吗?搞清楚了一切之后的叶清玄这才明白,自己穿越了,成了一个要守戒律的全真道士!不行,我要逃跑!然而,叶清玄的逃跑计划被突然出现的系统打断了。系统:为了我们俩都能继续存在下去,努力吧少年!“要在这个道门不显的世界里,当一个闻名天下的道长,难度很高啊有没有!”系统:那么这样呢?系统提示:你获得抽奖机会,绝世武功+1系统提示:你获得抽奖机会,道门经典+1系统提示:你获得抽奖机会,护山神兽+1“唉,如此看来,我也只能老老实实当个道士了!”PS:简介好难写啊,被很多人吐槽之后,结果改出了这么个玩意儿,大家还是看正文吧!我真是掌教大老爷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真是掌教大老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真是掌教大老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