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火龙VS魔兽
乔绯月的魔力濒临枯竭，与之同时的，是乔绯月的暗影仆从们失去战斗能力。在魔兽猛烈的进攻下，它们的数量就一直在减少，而当真正失去魔力供给的时候，顿时溃不成军。看起来，魔兽的攻势已经无人可挡。
不过，它们现在要面对的，是这个世界最为古老，高贵的血脉继承人。
萧尚的眼睛中金光闪动，好似有熔岩在暗暗地流淌。他看似随意地抬起了右手，一团火焰就在他的手中凝聚形成，随后，火焰猛地膨胀，成长成了一个足以覆盖萧尚全身的火球。火球晃动着，在发生变形的同时，仍旧在不断地膨胀，火光的跳动之中，一条由火焰组成的巨龙，出现在了机场中。
对抗体型庞大的魔兽，最好的办法就是化成龙型。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萧尚是没有办法化龙的，所以，这条由火焰构成的龙，就是萧尚龙型的替代品。
巨龙的口中发出了整天动地的咆哮，赤焰组成的双翼一挥，一股热浪瞬间席卷了整个场地，火焰巨龙腾空而起，宛若一颗陨石，直冲魔兽群的中心。
冲天的火柱升起，扩散开去的热浪将周围的魔兽瞬间烧的焦黑，与此同时，火焰组成的龙爪和龙尾同时开工，在对魔兽的身体造成伤害的同时，还留下了一道道闪着暗红色光芒的烧痕。
魔兽们对这个突然杀入的敌人几乎没有准备，本来就没什么配合，只是各自厮杀的魔兽们现在更是陷入了混乱，各种无法分辨的法术纷纷释放出来，却只是在魔兽群中横冲直撞，互相伤害，而萧尚趁着这个混乱发动攻势，如入无人之境，一个个魔兽被烧的焦黑亦或是浑身伤痕地倒地死去，而火焰巨龙依旧在天地之间毫不疲倦地燃烧着。
倒下的魔兽已经尸堆如山，剩下为数不多的魔兽终于反应过来了，它们集合起来，一齐向萧尚扑来。
面对多对一的攻势，萧尚没有想过退缩。火龙蛇一般的脖颈像弹簧一样伸缩，火焰组成的尖牙利齿闪电般地咬住了第一只魔兽，在撕扯的时候，不断地往它的体内注入巨量的热量，直接熔化了它的骨骼和血肉！
如此惨状让剩下的魔兽有了一丝犹豫，抓住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萧尚再度发起攻势，炽热的火焰从火龙的口中喷射而出，直接将剩下的魔兽包裹在了火焰之中。无视一切规则，肆意燃烧着的龙炎，似乎是要将世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与此同时，在魔兽被火焰灼烧的时间里，萧尚没有等待魔兽们缓过力气来，直接将它们撕裂成了四分五裂的肉块。
最后，仍旧屹立在天地之间的，只有火焰组成的巨龙了。
看到魔兽们如同韭菜一样被萧尚收割，观战的叶子再一次地感受到了在山城时感受过的震撼。
“这就是龙皇吗？简直是……难以形容啊……”
“看来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啊，大当家。”
在叶寅说完这句话之后，刚刚还在燃烧的火龙瞬间变成了冰雕。
“……”
“你是乌鸦嘴吗？”叶子在震惊中，只能说出这句话。
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整个机场上已经布满了寒气，在寒气和热浪的交错下，半片机场被弥漫的白雾覆盖，而在白雾中渐渐现出身形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性。
“这是……”叶子看出来了，来者是一个不可能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新城小姐吗？”乔绯月吃力地看向了那个人影，想起了唐真和她说过的事。“新城小姐和那些魔兽一样，都是犬神夜复活的，她已经是敌人了。”
众人看向了新城雪乃，她精致如同玩偶一样的脸依旧像活着一样红润，崭新的衣物遮挡住了她胸口的伤口，她身上的一切，都像是她仍旧活着时一样，除了她的眼睛——她美丽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有的只有绝对零度一样的冰冷。
变成冰雕的火龙抖动了一下，随后变得粉碎。恢复人形破冰而出的萧尚站到了新城雪乃的面前。
“看来还没有结束啊……”萧尚的面色凝重，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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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犬神夜，应该说，操控着犬神夜身体的恶魔的注视下，唐真垂下了头，似乎是昏睡了过去。
“喂喂，唐君，不要在战斗的时候偷懒啊。”它嘲弄着唐真，因为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也没有像是它得到的情报里一样那么难以对付，倒不如说，只要它认真起来，他的那点实力是完全不够看的。
“喂，你要睡到什么时候……”正当它毫无紧张感地戏谑的时候，它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发生了变化。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让它全身的汗毛都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心中的悸动在提醒它，有危险正在靠近。
不，危险已经站在了他的眼前。
在它的视角中，唐真的身上此刻正在酝酿一股风暴，巨量的魔力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喷发出来，像是旋涡一样围绕着唐真的身体旋转，一部分被他的身体吸收，而更多的则像是控制不住一般，不停地向外辐射，而这个过程，一直在持续，而且越来越快，很快就到达了难以想象的程度。
这就是，那位大人所期待的情况吗……
“犬神夜”的身上流着冷汗，心里却在狂喜。
“就是这样唐君，这才是真实的你啊！”
唐真抬起了低垂的头颅，银色的狂流在他的眼中涌动，让他的双眼都绽放出了夺目的银色光芒，不知为何，里面似乎还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凶光。
“犬神夜……”唐真的声音有些低沉，比起人的声音，更像是野兽的低吼。
“来吧！唐君！我一直等待着这一刻啊！不要顾虑了！随心所欲地使用你真正的力量吧！”犬神夜放肆地笑着，脸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我会的。”
唐真手腕一抖，手中的银痕顿时燃起了熊熊的烈焰，幻化成了龙炎之刃。
“不管你的脑子里在策划些什么，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一定会亲手把他们全部粉碎。”
“幻之模式·恒！”
第六十九章 最后一击
唐真话音刚落，聚集在他身上的魔力瞬间爆发而出，附在他的全身，转化成了无穷的力量。
唐真之前的魔力只够将某一方面的力量增强到极致，比如在加强速度的时候，力量就会有所下降。但是现在，唐真全身所有的机能都已经达到了极致！每时每刻都有数目庞大的魔力被消耗，这个速度甚至远超平时的十倍！但这也造就了一瞬之间的真正的强大。
犬神夜刚刚举起刀，扑面而来的杀气就不得不让他下意识地做出闪避，而在不到一个眨眼的工夫里，他的脸上就被留下了火焰灼烧的痕迹。
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已经近在咫尺。
“真是，令人惊讶啊……”
犬神夜的脑海里，短暂地闪过了死亡带来的恐慌，但是这份很少体会到的感觉，却让他陷入了疯狂。
“就是这样啊，就是这样啊！我等待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刻啊！”
犬神夜暴起，顿时，数十道斩击对着唐真凌空扑来，白花花的刀身反射着血月的光芒，让犬神夜的身子四周笼上了一片血色的光芒。
密集的斩击组成了一道由剑气组成的巨网，任谁来看都是毫无破绽的攻势，不过，对于现在的唐真来说，这点攻击他完全不放在眼里。
手起刀落，龙炎之刃在瞬息之间发出了更甚于犬神夜的攻击，夺目的火光将一切全部掩盖，待光芒散去的时候，唐真的身上仍旧毫发无损。
犬神夜显然不会就这么结束攻势，他的身形一闪，快速地靠近唐真，而这一幕也被唐真看在眼里，超乎想象的集中力和观察力让他现在能看清半径百米内的一切并在百分之一秒之内做出反应。而这力量带给唐真的信心，也让他决定正面迎击！
两道光芒闪过，片刻之后，两人在已经被扫平的废墟中央，展开了令人血脉喷张的白刃战！
金属碰撞的声音如同鼓点一般有力而清晰，每一个节拍都代表着唐真和犬神夜一次力量与速度的碰撞。在被巨大的冲击短暂击退之后，两人又瞬间化作一团模糊的飞影，再度厮杀在一起。
兼具力量和速度的躯体让唐真在正面作战的时候几乎是无懈可击，每次短暂的交锋，他都能在犬神夜的身上留下伤痕；而对于恶魔之刃无时间间隔的切换，也让唐真的战斗力大幅度上升。依靠恶魔之刃不同的特性，有的时候，唐真甚至能直接斩下犬神夜的一条手臂。
但是，犬神夜极强的恢复能力几乎是在瞬间，就治愈好了除了致命伤以外的所有伤势，这种近乎是变态的恢复能力也被他拿来作为武器，凭借着完全不考虑防守的攻击方式，犬神夜可以肆意攻击不需要考虑后果，而唐真的白衣上也留下了斑斑的血迹。
强大的力量带给唐真的负面影响也是明显的，幻之模式·恒只能维持短短的两分钟，再一次被冲击力弹开之后，唐真意识到，是时候决出胜负了。
面对犬神夜近乎是无解的恢复能力，要想杀死他也就只有在根源上解决问题了。
唐真的手中发出了红色的光芒，暗影之刃出现在了唐真的手中。
“这就是最后了。”
唐真的身体化作银色的流光，向着犬神夜冲去，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暗影之刃爆裂开来，化作了黑色的洪流，伴随着唐真提供的速度，达到了难以想象的高速，遮天蔽日的黑影就算是犬神夜，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也无法闪躲，暗影变成的触手牢牢地束缚住了犬神夜的身体，并以惊人的力道把他一下子往唐真的方向拖拽了过去。
“死亡之刃！”
在一瞬之间，唐真手中的暗影之刃就变形成了淡紫色的死亡之刃，而与此同时，唐真解放了死亡之刃的限制，它开始贪婪地汲取周围的一切魔力。在一瞬之间，唐真还剩下近乎一半的魔力被吸取一空，完全转化成了它的力量。如此庞大的魔力让这把不祥的刀满意至极，淡紫色的刀身变成了黑色，附着在上面的魔力，足以让被这把刀伤害到的生物，直接被夺去所有的生命力。
没错，唐真要以这种近乎是换命的方式，来破坏犬神夜无穷的恢复力。一旦这次攻击没能杀死犬神夜，被彻底榨干的唐真将成为无法动弹，任人宰割的羊羔。
这是真正的最后一击！
虽然犬神夜被暗影束缚，但在控制解除的瞬间，他就反应了过来，在御剑术的控制下，掉在地上的武士刀凌空飞来，回到了犬神夜的手中，面对迎面而来的唐真，犬神夜也没有想过退却。他的身上有着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s级恶魔犬神夜的全部力量以及来自魔界，同样评级为s的自己的全部魔力，相当于两个s级恶魔的实力，不允许它面对任何敌人落荒而逃。
“飞星斩月流奥义·居合斩月！”
这是犬神夜几乎击败自己的最终招式，也是凝聚全身力量发出的最强的居合，有传闻这一招用到极致的时候，能斩断天上的满月，达到天狗食月的效果。
刀入鞘，俯身，起手，拔刀！
顺滑如同圆月一般的居合，又带有无懈可击的暴力之美，这就是犬神夜最为自豪的最后的居合！
迎着居合而来的，是唐真已经浸透了魔力的死亡之刃，浓烈的杀气完全不加遮掩地四处扩散，而它的刀身也在魔力的作用下变得更加宽阔，更加坚硬。漆黑的长刀宛若深渊，只是看着，就似乎会被夺走生命。
刀光闪过，两人的武器在天空交合，只是一瞬，却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嗡！”
断刀掉落到地上，宛如蝉翼振动，发出了清脆的击鸣。
犬神夜维持着拔刀的姿势，手中只剩下了一个刀柄。
而唐真的死亡之刃不偏不倚地，正砍在他的胸口上。
代表着死亡的魔力瞬间倾注进了犬神夜的身体，所有的内脏，肌肉，血管，乃至骨髓，身体里的所有魔力都被无情的死神全部夺去，他的伤口再也无法恢复，犬神夜这具躯壳的生命，也即将迎来终结。
犬神夜在唐真的面前缓缓倒下，在他倒地之前，唐真听到了一句呢喃。
“谢谢了。”
第七十章 弥留
唐真没有漏听这一句低语，但是当他看向倒下的犬神夜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声息。
“那是什么意思……”
正当唐真思考的时候，一股剧痛从身体的内部传来，一瞬之间传遍了全身，唐真现在的感觉，就像有无数的蚂蚁，在啃咬着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这种非人的疼痛甚至让他的视野都短暂地变成了黑色，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
这种情况也不是不能理解。不仅犬神夜造成了很多的伤口，魔力的使用也给唐真的身体带来了很多的负担，再过一会儿，估计他就会昏迷吧。
不过，唐真还是觉得，犬神夜一定还有什么信息想要传达给他。看着就躺在他身边的犬神夜的尸体，唐真伸出了手，进入了他可能还尚存的意识。
唐真的意识醒了过来，四周是很熟悉的黑色，看来犬神夜的意识确实还有一息尚存。
“哟，这不是唐君吗？”
唐真有些警惕地转过头，会这么叫他的，只有一直借用犬神夜身体的，那个未知的恶魔了。
“不要紧张，这是我原本的，还没有被完全消灭的灵魂，这具身体一直在经历的事情，我虽然很不情愿，但也是一直看着呢。”悬浮在唐真背后的，是犬神夜在意识之中的灵体。
“你的灵魂还没有被完全消灭吗？”
“当然，如果这么容易被消灭的话，我还怎么保护霓虹？虽然我确实无法保护了。”说这话的时候，犬神夜显得有些伤感。
“很难想象，你竟然会被打败。有那样的力量的你，不应该就这么轻易地被击倒才对。”
“呵呵，那件事啊。那家伙有件事说的没错，生活在这个安静祥和的世界里的我们，在有些方面确实有些单纯呢。当我差点把它杀死的时候，它钻进了我部下的身体里，我还天真地相信了它的话，以为我部下的灵魂还活着，就像奈美酱一样呢。”
“我还以为你一个人就把那些恶魔全击倒了呢。”
“哈哈！那只是传闻罢了，我怎么可能一个人出任务呢。”
虽然两人嘻嘻哈哈的，但是他们都知道这段话代表着什么。
“所以，唐君你想知道些什么？在最后的时间里，你问什么都可以哦。”终于，犬神夜把话题引向了正轨。
“你身体里的家伙，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知道的也不多呢，好在我潜伏的这些年里，还是通过各种办法偷偷了解了一点。潜伏在本来属于自己的身体里真是有点讽刺啊。”犬神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据我了解，那个家伙来人界是魔界的王指使的，而它的目的，应该就是唐君了。魔王似乎一直都知道唐真体内蕴含着无法解释的力量，而它似乎很迫切地希望这份力量被完全激发出来呢。”
“为什么呢……？”
唐真刚刚使用的力量，无论怎么看，都是非常难以置信的力量，这个魔界的魔王，就不怕唐真利用这份力量，去向它报复吗？虽然唐真是个好脾气的人，但也不至于让别人随意欺辱，特别是这种想要取自己性命的人。
“另外，对于克莉丝汀小姐的陷害，似乎是也是它们计划的一部分哦。”
“克莉丝汀？”
“嗯。这部分似乎跟天界有什么关联，抱歉，我也只知道这么多了。如果我的活动太过明显的话，估计剩下的一点灵魂也要被消灭掉了。”
“知道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明白敌人是谁了。多谢了，犬神夜。”
“哪里哪里，已经‘死掉’的我还能帮上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犬神夜说完这话之后，明显踌躇了一会儿。
“怎么了？”
“呀，我只是想问问，雪乃酱是真的死了吗？”
“啊……嗯……”说出这么残忍的事实，让唐真都有些不忍心。
“这样啊……”犬神夜抬起了头，让唐真看不清他的表情。
唐真想起了他在黑川剑也记忆中看到的事情，也想起了新城雪乃对他说过的话，尽管他不清楚，但是他的心里还是隐隐约约感觉出了什么。
对于感情非常迟钝，喜欢亲近自己不讨厌的人的新城雪乃，以及不远千里来深山邀请雪乃出山的犬神夜，唐真看得出来，他们都不过是在这个无情的世界中，寻找依靠的人罢了。
想要有人可以依靠，也想要有人能够依靠自己。
唐真叹了一口气，这么结束，显然不是他喜欢的情节。
“雪乃小姐直到最后，都不曾过讨厌真实的犬神夜哦。”
“是这样吗？”
“一定是这样的。”
听到唐真斩钉截铁的回答，犬神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我真的要感谢你啊，唐君。”
犬神夜愣了一愣，看来是意识到了什么。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要到彼岸去了。”
犬神夜在腰带上摸索了一下，拿出了一块木牌。
“这是我的佩刀‘断月’，这孩子看着普通，不过是把有灵力的刀哦，操控我的家伙死了，我也能随意决定它的主人了。在之后的路上，就让它代替我，好好向你们赔罪吧。”
“它好像被我砍断了吧……”唐真看着木牌在自己的手中闪了一闪，消失了。
“灵刀哪有这么脆弱，只要根源不被消灭，它就能凭借使用者的力量再度出现，这点无需多虑。那就，さよなら（再见），唐真。”
犬神夜的身体化作了光粒，而这片黑暗的世界，也在崩塌中分崩离析，回归虚无。
唐真静静地躺在了地上，似乎是睡着了，他的手上，握着一块有些破旧的木牌。
私人机场上流淌着炽热的岩浆，而岩浆中间屹立着的，是完全无法融化的，永不解封的冰山。
萧尚和新城雪乃的对峙陷入了僵持。在霓虹群岛居住了上千年的雪女新城雪乃，当她真的想要战斗的时候，她的实力竟无法在一时之间窥见三分。
萧尚看了一眼近乎昏迷的乔绯月，他知道，血月制造出的结界支撑不了多久了，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
没办法了，只能用那招了。
萧尚的血液沸腾了，热量不断地从他的身体中散发出来，而他的皮肤上，也开始密密麻麻地覆盖上漆黑的龙鳞。
强制龙化！
只有获得全部的力量，才能彻底击倒新城雪乃这个棘手的敌人！
一触即发之际，新城雪乃身上的杀气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茫然地看向了四周，似乎是找回了一些神智。
随后，新城雪乃和周围魔兽的尸体，开始化为金色的光粒。
“这是，发生了什么……？”萧尚有些不知所措。
魔兽们庞大的尸体变成的光粒铺天盖地，一时之间，萧尚和乔绯月她们的周围，变成了光的海洋。
“每一道光，都代表着一个安息的灵魂吧。”看着远处的东京都上空金色的天空，叶子的表情不由自主地缓和了下来。
远处的新城雪乃没有说话，她朝着漫天的光雨看了一眼，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最后的最后，她对这个尘世终于没有任何的眷恋了。在她离开之后，也会有人，一直有人，默默地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守护着这个美丽的世界。
所有的伤痛，都被这片光芒抚平了。
第七十一章 揣测
之后的事情，就显得不这么沉重了。
在恢复神智的佐藤良介回到总部之后，新的空间被顺利地打开，处理群众以及灾难的善后工作，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悄悄地进行着。这次灾难的规模虽然很大，但是霓虹分部应对这种事件的经验远比其他分部要充足，这次的事件也是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记忆之中。
在送乔绯月去休息后，萧尚在废墟中发现了正睡得死死的唐真以及严洛、戴诗三人。虽然三人都受了伤，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但好在这些伤势并不危及到生命，除了唐真体质特殊无法快速恢复，其他两人应该在不久之后就会恢复健康。
在经过了这次霓虹的大战之后，唐真、严洛、戴诗和乔绯月都住进了医院，只有萧尚没怎么受伤，这让他不禁开始考虑起来，下次自己是不是要更加卖力点？
没有人知道唐真是怎么击倒犬神夜的，除了唐真本人。在他醒来之后向众人述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而醒悟的青山奈美也向霓虹分部的其他人证实了唐真的说法。至此，唐真等人的嫌疑被洗清，临时上任的佐藤良介也撤除了唐真等人的通缉令，由霓虹分部接手了唐真等人的治疗工作。
“克莉丝汀大人的事情已经没问题了。”
在叶子和mca总部沟通说明之后，总部也表示，在克莉丝汀到达欧洲之后，可以让叶子她们派人去把她接回来，而叶子也已经安排了叶丑的小队前往欧洲，这件事情看来也不需要太过担心了。
已经乘上飞机离开霓虹的小玉她们在之后也和唐真他们取得了联络，在回到华国之后，由叶寅安排的叶家的人也把她们保护了起来，可以说是平安无事了。
躺在病床上，无奈打着点滴的唐真，听到叶子的这些话之后，一直以来紧绷的心终于放下了。
“每次到这种时候我都只能躺在床上，真是辛苦叶子小姐了。”
唐真仔细想想，每次在事情结束之后，自己要不在病床上，要不就在去病床的路上，就算是不要麻烦其他人，以后也要多加小心了。
“哪里，这次如果不是唐真先生的话，估计事情会向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吧。”叶子一边给唐真倒水，一边说道。
小玉和小五此时已经在华国了，而恶魔们的伤势也没有完全恢复，所以，伤势较轻已经恢复的叶子就自然而然地看护起了受伤的众人，虽然贵为叶家的现任当家，不过她需要处理的工作比想象中的要少的多，更多的书面上的工作还是叶家幕后的长辈在处理，这也是叶子可以在外执行任务的理由。
各方面来看，叶子都是一个成熟稳重，值得信赖的人，唐真和她相处的时间也很久，照理来说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好说的事情。
不过，这次的事件之后，唐真的心里已经多了几丝阴霾。
这次的事情背后，是有魔界的势力掺杂进来，化身为犬神夜的恶魔，甚至在霓虹分部内部潜伏了十几年之久，在这段时间里，它一直神不知鬼不觉地积累势力，最终引发了这次的灾难。
不仅如此，它们如此大费周章，花费数年的计划，目标则是，在这一年里才开始了解魔界和天界的唐真。也就是说，在他浑然不觉的时候，对他的撒下的网，就已经开始包围他了。
那在他周围呢？会不会有魔界的卧底？唐真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象。在一旁的叶子，恐怕是完全想象不到，唐真投向她的视线，已经不像是以前那样的真诚了。
唐真不想那么做，不想去怀疑那些在他身边朝夕相处的人，在唐真的心里，这种毫无根据的揣测无疑是阴险的，光是想着这些事情，唐真就难掩内心的低落。
去怀疑的话，自己的内心会受到无穷无尽的指责，如果选择信任的话，一旦出事，自己的内心，会有多绝望无助呢？无论哪边，唐真都无法选择，他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任何一个可能会另自己痛苦绝望的未来。
“怎么了吗？唐真先生？”
“嗯？”
在唐真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时候，没注意到叶子已经倒完了水，来到了唐真的床边。
“啊啊，没事没事……”唐真用摆手，来掩饰脸上尴尬的神情。
叶子似乎也发现了唐真的不对劲，她把水杯放在了唐真的床头柜上，在他的床边坐了下来。
“我听严洛先生说了，霓虹分部的犬神夜先生，是恶魔假冒的吧？”
“严洛……那会儿他不是昏过去了吗？”
唐真想要岔开话题，他隐约感觉到，叶子已经清楚他的想法了。
“可能他还有点意识残留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叶子简短地解释了一下，看来是看出来了唐真的小伎俩。
“唐真先生现在想也必在怀疑我们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出了这种事。”
叶子的话，唐真无法回答，只能依靠沉默来掩饰自己的羞愧。
“谨慎点当然无可厚非，但是以我所见，唐真先生不适合怀疑别人呢，你的烦躁都已经写在脸上了。”
叶子的话，让唐真终于绷不住了。
“有这么明显吗？”
“当然。”叶子笑着叹了一口气，又端正了表情，“我想对唐真先生说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你完全可以依靠别人。就算我们之中可能混有卧底，但是一个人扛起一切始终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独自一人就意味着要靠一个人的力量支撑起所有的一切，而一个人的力量又究竟有多少呢？”
“我一开始成为叶家当家的时候，也完全不信任其他人，所有的事情全都由自己处理，尽管大部分的事情都由长辈们掌管，但就是那一点剩下的，就把我的身体搞垮了。迫不得已之下，我只好把事情分担给其他人，但是让我意外的是，效果比我一个人处理的时候好的多。”
“我不会要求唐真先生无条件地信任我们，但是我希望唐真先生不要一个人在怀疑的旋涡里面徘徊。劝唐真先生加入mca的人是我，但是我不希望唐真先生为了mca，为了所谓的责任去承担太多，毕竟唐真先生还只是一个18岁不到的孩子呢。”
“叶子小姐……”唐真的眼中不知不觉地流出了泪水。
叶子温柔地把唐真的头搂到了怀里，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她身上淡淡的若有如无香气，却让唐真感受到了无比的安心。
从小失去父母的唐真，被迫早早地学会照顾自己，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了，但在他的心里，又何尝没有渴望过能够卸下身上的责任，活的一身轻松呢？
“叶子小姐，我的未来到底在哪里呢？”唐真轻轻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唐真先生的未来，是要靠自己才能决定的。但是，我们也会支持唐真先生，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尽自己所能去帮助你。现在就不需要想这么复杂的事情了，安心休息吧。躺在病床上，可是能够合法享受别人的照顾的大好机会呢。”
“嗯。”
现在这一刻，是唐真心中，最为温暖的记忆之一。
第七十二章 审判
在这之后，唐真一五一十地道出了犬神夜的真实身份以及他对唐真说过的话，这也让这次事件的全部真相都进入了mca的视线。而在叶子得知了这件事与魔界的关联之后，她也去问了问严洛和戴诗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
“很遗憾，我对这件事情没什么头绪。”戴诗说道，“虽然我是魔王的四护法之一，但是很多事情比起我，他更愿意自己考虑或者对另外人说，我一般负责的工作都是清除敌人，这方面我也不是很清楚。嘛，以我的头脑，也想不出什么来吧……”
而严洛那边，对于这次的异常事件，有着更多的看法。
“我认识的那个魔王，是一个非常慎重的人，如果不是做出了深思熟虑，是不会做出冒险的事情的。就像我们一直在觊觎天界一样，天界也在等待着机会，希望永远去除祸害天界的魔界，所以魔王不可能轻举妄动。恐怕是小鬼身上，真的有让魔王忌惮的东西吧。根据现有的情报来看，无法分清楚魔界到底是想要摧毁小鬼，或者是利用他，不过，多个心眼总是好的，如果有魔界来的刺客的话，我也会多加留意的。”毕竟，整天坐在唐真店门口的人，就是严洛啊。
这次调养的时间格外的久，不仅是耗尽魔力且身受重伤的唐真，过度使用魔力借偿的乔绯月也需要很长时间的休息，等唐真他们的身体状况好转到足够离开霓虹的时候，暑假也已经接近尾声了。对于唐真同一届的年轻人来说，这就意味着大学生活即将开始，不过唐真没什么实感，已经拥有“工作”的他，只用在餐馆里等待着任务就行了。
在唐真他们修养的日子里，霓虹分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失去了犬神夜和新城雪乃的霓虹支部在一开始经历了低潮，好在在佐藤良介的带领下，很快就缓了过来，建立起来全新的领导体系。一直帮助假犬神夜的青山奈美也醒悟了过来，利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开始了被破坏地区的重建工作。这个存续了几千年的组织，在新的开始中，开启了全新的征程。
照理来说，在唐真他们离开霓虹的时候，克莉丝汀也应该已经被mca释放，被叶丑她们接回来了，不过根据她们传回来的消息说，事情好像比想象的还要麻烦。
“负责看押克莉丝汀大人的，是mca内部的虔诚派，照理说对于天神是不敢怠慢的，不过他们这次似乎是吃错了什么药，用各种手续为借口一直拖着不肯交人，不过我已经联系总部给他们施压了，相信今天就能把克莉丝汀大人接上飞机了。”回到餐馆的时候，叶子信誓旦旦地向唐真保证道。
“既然叶子小姐这么说，那我也就放心了。”唐真笑着，打开了餐馆的大门。
一打开门，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向唐真飞扑过来。
“哥哥！”
唐真一把抱住了想念许久的妹妹，开心地转起了圈。
“好久不见了，小玉。”
他颇为感慨地看向了熟悉的餐馆，回到这里，就意味着回到了家，平淡却又幸福的生活，终于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别在门口傻站着了，快点进去吧，外面还是很热的。”严洛一边抱怨着，一边提着行李走进了餐馆。
“我们也进去吧，小玉。”唐真牵起妹妹的手，走进了餐馆。
一切似乎都进行地很顺利，不过，唐真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虔诚派们以各种理由拖延时间的时候，一场审判正在mca的一个秘密要塞中，悄然进行着。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进入审判现场的叶丑，惊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有教堂那么大的审判大厅内昏暗无比，只有穹顶上的玻璃，能洒下一点阳光。站在空旷的大厅中央的，是手上拷着枷锁的克莉丝汀，即便她的脸上没有表情，但是她惨白的面色，依旧显示出了她内心的惶恐不安。
乍一看，周围没有光芒照射的观众席上空无一人，但当叶丑仔细一看的时候，却被这诡异的场景吓了一跳——观众席上分明全是人，只不过所有的人都匍匐在地，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令他们惶恐万分的东西。他们一动不动，整个审判厅中弥漫着令人胆寒的气氛。
“咳咳。”
一声轻微的咳嗽，把叶丑的思绪拉了回来。虽然这一声咳嗽非常的轻，但在这个连呼吸声都被压抑到极致的空间里，却显得分外的清晰。这也终于让叶丑注意到了，这个大厅中，最让人惧怕的东西。
端坐在法官席上的，是一个戴着眼镜，梳着考究的中分，看起来颇为斯文的男子。他身上的黑色长袍看起来经过非常细致的裁剪，上面的银色花纹虽然看起来很简单，但盯着看的时间久了，却像是魔法一般的让人着迷。不过，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里却闪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奇异的光芒。刚才的咳嗽声，就是他发言的前兆。
“太阳神克莉丝汀，你可知罪？”
他的声音不是那么响亮，却带有一股不容人反抗的巨大压迫感，当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就像被关在数十米深的水底，这种压迫感，几乎要让叶丑窒息。
克莉丝汀没有回答，不过她脸上的汗水却出卖了她的内心，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也无法反抗的存在。
“根据海洋神莱昂纳多和大地神该带回来的报告，太阳神克莉丝汀，你和魔族以及龙族勾结，出手伤害天界的天使以及众神，违背了作为天神的正确，是这样吗？”
“不是……”
“是这样吗？”
克莉丝汀本来想要出声反驳，不过男人的追问却像是一只大手，紧紧扼住了克莉丝汀的咽喉，让她说不出话来。
“是这样吗？”男人又问了一遍。
“是，是这样的……”克莉丝汀终于能够喘过气来了，这种情况，就像是如果她不这么说，就永远也说不出话来了一样。
“那么，罪行就成立了。”男人掏出了一把紫金色的小锤子，握在了右手上。
叶丑看出来了，这个男人是谁。
掌管着天界的绝对的正确，在天帝之下，辅佐天帝统领众神的神——
“我以审判之神加德的名义，暂时剥夺太阳神克莉丝汀的一切权能以及神力！”
紫金色的小锤挥下，敲在半空之中，打开了一个金色的法阵。在金色的光芒的照耀下，克莉丝汀痛苦地跪在地上，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股金色的气体从克莉丝汀的身体里剥离出来，被吸进了法阵，而克莉丝汀的手臂似乎也没有力量去支撑沉重的铁质手枷，只能虚弱地匍匐在地上。
叶丑的嘴唇哆嗦着，说。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第一章 凭空出现的伤员
这是唐真他们从霓虹回到餐馆的第二天。
东方刚刚露出一点亮光，福来楼餐馆的窗户里就已经有人影在闪动了。夏天的早晨到来的很早，大概四点左右，天色就已经渐明，这种时间，唐真就已经起床了。
他一个人在昏暗的厨房里忙碌着，尽管天色还不亮，但是太亮的灯光却反而让他不舒服，只是一盏小灯，就足够他开始早饭的准备工作了。
唐真拿起要洗的蔬菜，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把手放在了打开的水龙头下。清凉的流水带走了唐真手上的燥热，让手心传来一阵阵的凉爽，透彻心扉的清凉，这也总算让他的心境平和了下来。
自从在幻境中的那个声音那里获得了全部的力量之后，唐真就感觉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他经常会因为一点原来完全不会在意的小事或者一点不切实际的想法，而让自己的情绪变得非常的激烈。在卧床养伤的时候，这种情况就出现了，有时候唐真的表情凶狠到，来给他换药的护士都被直接吓跑。他虽然很对不起其他人，但是这种情况却时不时地发生，就算在小玉面前，唐真有时候都无法保持冷静。
而他之所以早起，就是为了让自己在早上无人的时候，可以有足够的时间，一个人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在一个稳定的范围内。
唐真用手仔细地揉搓，去除蔬菜上可能带有的泥土和残留的农药，不过，在他一遍一遍重复同样的动作时，他的思绪也不由自主地被引向了别处。
一张美丽到令人震撼的脸浮现在了唐真的眼前。
金色柔软的秀发，冷静却悦耳的声音，此刻都在唐真的脑海里激荡。
还有她被带走的身影。
在唐真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自己的呼吸以及变得急促了起来。当他发现的时候，他赶紧放缓呼吸的节奏，终于，他的心又再度平静了下来。
这几天来不知道第几次了，唐真只要一想到在霓虹发生的事情，脑海就会立即沸腾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他细细地回味那个声音和他说过的话，也只得到了几个没有什么实际根据的猜想。
“我到底是怎么了呢……”
水池中泛着涟漪的水面上映照出唐真的脸，这张没什么活力的脸已经平静了下来，不认真分辨几乎和平时看不出什么差别，不过唐真自己知道，在这几天自己情绪失控的时候，别人看自己的眼神，就能说明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的可怕。
他知道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特别是这种没来由的暴躁情绪，是不好的，这种把自己的垃圾情绪发泄给别人的行径简直就是差劲到家了。
不过他就是无法控制。
自己心中的不甘就像是无法驯服的野兽，每次都会在唐真不注意的时候趁机挣脱，出来为非作歹。而在唐真发觉的时候，却无法把它压制回去。这让唐真想起了不知道从哪本魔法书上看来的一句话：
有些东西一旦被释放出来，就再也关不回去了。
厨房外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听脚步声的方向，是从大门口传来的。
唐真有些困惑，这么早应该没有客人会来才对。来这里吃早饭的一般都只有常客，而住在对面的克莉丝汀她们也不会这么早起来叨扰他，更何况，大门口的卷帘门已经拉下来了，没有钥匙根本不可能进的来。
会是谁呢？
唐真从厨房走出去，想要看看来者的身份，却没想到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扑进了他的怀里。
“叶，叶丑？！”
唐真分辨出了被血液覆盖下的那张脸的主人，正是叶子派去欧洲接克莉丝汀回来的叶丑，原本精致的脸上此刻已经布满了血迹，她右半部分的额头上甚至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大口子。再仔细看看她的身上，已经布满了惨不忍睹的伤口，如果不是她的身体还在微微起伏，唐真都不敢断定她是不是还活着。
“是，是唐真……吗……”叶丑的嘴唇蠕动着，她发出的声音几乎都比不上蚊子扇动翅膀的声音。尽管眼睛都睁不开，但是她似乎认出了唐真。
“你不要说话了！我马上叫人！”
在这个清晨，这家路边小餐馆和它对面的别墅，都灯火通明。
******
别墅的病房里，叶丑正在床上沉睡着。在她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餐馆之后，唐真不惜开启幻之模式，迅速地把房子里和对面别墅里的人都叫了起来。在利用mca配置的医疗装置和一些应急的法术治疗之后，叶丑的伤情总算是稳定了下来。此刻，不论是早就起床还是匆匆被从梦乡中唤起的人，都围绕在叶丑的病床旁，小声谈论着这次的突发事件。
最先发现这件事情的唐真一声不吭地站在角落里，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病房的门打开了，艾薇拿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
“有结果了吗？”叶子迫不及待地问道。
“头部，背部都有可能危及生命的伤口，左手小臂和右大腿骨折，多处内脏和软组织受损，除此之外，全身还有二十三道较浅的伤痕和挫伤，可以说是惨不忍睹。”艾薇的口气，此刻也难得地低沉了下来，“受伤的原因是巨大的外力冲击，这是内脏受损，骨折以及额头上的伤口的主要原因，其他的伤都是后来才产生的，估计是受到了多人的拷打。伤口上检测出的魔力反应没有被记录过，可能是来自异界。而叶丑移动到这里的方法，估计是使用了魔法道具，记录之石。”
“那是什么？”严洛有些好奇地问道，魔界是没有艾薇口中的这种东西的。
“产自非洲矿洞中的稀有魔石，当使用者往里面灌注魔力的时候，会带着使用者来到近期逗留地最久的地方，虽然功效有时候不是很精确且是一次性的，但也是有效的逃生道具。叶丑最近待得最久的地方就是唐真的餐馆，这也是她回到这里的原因。”
“另外两位呢？跟着叶丑小姐去的不是还有两位吗？”乔绯月问道。
“老实说，这种伤势能够活下来已经很幸运了，而且……”艾薇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叶子，之后的话，她有些不敢说出来。
“如果真的遇到敌人的话，叶午和叶未，恐怕已经遭遇不幸了。”回答的是叶子，她的脸上，此刻正写满了悲伤和疲倦。毕竟是自己的手下遭遇了这种惨无人道的待遇，更何况，叶丑还是和她一起长大的，亲如姐妹的挚友。
病房被近乎使人窒息的压抑笼罩了，在这种沉重的氛围下，懒散如戴诗，都识趣地没有出声。
死寂之中，昏迷之中的叶丑睁开了双眼。
“叶丑！没事吧！”叶子第一时间凑了上去，急忙问道。
“叶，子……”叶丑的声音还是很虚弱。
“没有力气说话就不要勉强了，现在还是专心养伤……”
“不，我要说，不说的话就来不及了……”强忍着全身的剧痛，叶丑慢慢地坐了起来。
“这次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第二章 审判之神
看着眼前发生的诡异的一幕，叶丑难以接受。
“你在做什么！快放开克莉丝汀大人！”叶丑的怒吼打破了大厅中的沉寂。
叶丑知道，面前的那个人是天界派来的使者，自己本该无权干涉他们的事情。但是对于他对克莉丝汀的判决，叶丑无法接受。
明明是天界先来人界胡作非为，怎么变成了克莉丝汀勾结恶魔，袭击其他天神了？那她那天在龙族遗迹中看到的，都不算数了吗？再说，将克莉丝汀从这里带回去，是叶子给她的任务，一直被虔诚派的人用各种理由推脱，就是因为这个滑稽的审判吗？
“这是谁？”坐在审问席上的加德向叶丑投来了冰冷的视线，让叶丑不禁浑身一颤，但即便如此，她还是鼓起勇气，继续朝前走去。
“将克莉丝汀大人押送到这里是为了调查在霓虹杀害mca专员的事情，既然误会已经解除，就应该将她释放送回华国，在这里私自进行其他事情的审判，甚至连mca的高层都不曾知晓，这件事情合乎准则吗！”
看着在地上匍匐的虔诚派们投来了惊讶或阴暗的目光，叶丑的脸色变得更差了，用小脑想想，就知道是这些毫无头脑的虔诚派们搞得鬼，只要是来自天界的神说的话就言听计从，这次来了一个更大的神，他们就激动成这样了吗？
“太阳神克莉丝汀是天界的人，自当由天界的人来管理，这不是当然的吗？”加德显得十分镇静，丝毫没有被叶丑的话动摇到。
“既然克莉丝汀大人已经是mca的协助员了，自然要遵守mca的章程……”
“那么，我现在就解除她这个身份，你看行吗？”加德没有一丝犹豫，直接说出了这样没道理的话。
“你说什么……”叶丑被加德的话气的咬牙切齿，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让她尤为不满。“对于天界我们也没有任何的恶意，不过海洋神和大地神在人界胡作非为的事情就不用付出代价了吗？克莉丝汀大人只是为了阻止他们的无礼行径而出手，这么妄下结论真的好吗？”
“我没有理由相信凡人的话，而且，太阳神克莉丝汀与恶魔以及龙族勾结一事，不也是事实吗？mca连这些事都无所谓，还有何威信可言？说到底，天界对于人界的帮助，与其说是帮助，不如说是馈赠，我们完全没有利益，也不求回报，这是无私的正确。都已经这样了，还需要纠结什么代价吗？”
加德透过眼镜，直视着叶丑的眼睛。
“我所有的行为都是符合天界的正确的。和凡人讨论什么是天界的‘正确’，你们想必也不会理解吧。”
隔着镜片，叶丑仍然感受到了，加德眼神中那种自信到极致的，绝对的正确。
“唔！叶午，叶未！把克莉丝汀大人夺回来！”
叶丑早就明白了，对于加德，是不可能将他完全说服的，恐怕让他对自己的信条动摇都异常艰难吧。她刚才和加德的对话，只不过是为了给叶午和叶未拖延时间而已，他们已经从不起眼的角落悄悄靠近，到达了离跪在大厅中央的克莉丝汀最近的地方。
而叶丑也握紧了怀里揣着的记录之石。只要叶未和叶午抢到克莉丝汀，她就使用短距离瞬移法术移动到他们身边，然后利用这块好不容易得到的石头，和他们一起传回唐真的餐馆！
“不行！不要过来！”跪在地上的克莉丝汀突然回过了头来，脸上带着极度的惊恐。
但是，已经太迟了。
叶丑话音刚落，从大厅周围的柱子后面，两个人影飞出，向着大厅中央快速地靠近，是隐藏到现在的叶午和叶未。对于天神，他们不可以说是不敬畏，不过比起这个，他们最优先的还是叶丑这个队长的指挥。
就在他们即将碰到克莉丝汀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出现，将他们两个重重地压制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叶丑一直看着加德，但是对方却没有一丝一毫施法的痕迹，到底是谁？难道是那些虔诚派吗？叶丑的感官没有告诉她这些匍匐在地的虔诚派中有人施展了法术，但是，还有别的人在这里吗？
“你也要试试吗？凡人？”加德有些慵懒地说道，看起来对叶午和叶未的出现毫不意外，也毫不在意。
叶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在法术这方面，她是很自信的，但是她完全不知道加德耍了什么把戏，她也完全看不透他的法术。
“这就是天神吗……”叶丑止住了脚步。
如果在这里退缩了的话，人类的尊严就荡然无存了吧。
叶丑之所以不喜欢虔诚派，就是不喜欢他们那种无脑信奉天神的行为。虽然人界没有天界和魔界那么强大，但是人类的驱魔者也靠着自己的力量，守护了人界千年。即使没有天界来的使者，叶丑也相信，人类驱魔者可以相信自己的力量。
短短一句凡人就无视了人类的意志，这是她对于天神最为恼火的地方。
“试试就试试！”
魔杖出现在了叶丑的手中，随后爆发出了璀璨的光芒。代表着火、冰、电三种元素的光球在她的周围出现，然后融合成了一个更大的元素球。这是叶丑所习得的杀伤力最大的招式，三种元素的魔力弹在相互融合的时候，会被巧妙地维持在一个互相加强的平衡中，让它的威力再上一个台阶！
“去！”
魔力弹轰然发出，直指加德而去，但是诡异的一幕再次发生了，魔弹在天空停住之后，竟然转过了方向，直接向叶丑冲来！
“什么？！”
叶丑慌张地张开保护魔法，却无法抵挡它的威力，她被巨大的能量击中，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咳啊！”叶丑喷出一口鲜血，就在刚才，她体内的内脏全都受损了，手臂和腿部也传来了钻心的痛楚，估计是骨折了吧。
“怎么会这样……”叶丑喃喃道。
“这是我的权能‘天秩神权’，在这片领域里只要相信我的正确的人占多数，这片领域中的一切都会由我支配。很显然，这里的人们都相信我是正确的。”
加德瞥了一眼仍旧匍匐在地的虔诚派们，说道：“这些人就交给你们自己处置了，人界的事情，我想还是你们自己处置较好。”
跪在地上的人们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吓人的表情。
“竟然对神不敬，你们这些孽障！”
棍棒和利器如同雨点般向着躺在地上的叶家三人组袭来，无法忍受的痛楚传遍叶丑的全身，让她忍不住叫出了声来。
“叶丑大人！”叶未暴起，挥舞着大剑扫开了周围的人群，但在下一刻，一把尖刀贯穿了他的心脏。他健壮的身躯僵住了，随后轰然倒地。
“叶未！”
“小丑快离开这里！用记录之石！把这里的事情告诉叶子大人！”叶午也站了起来，她冲破人群飞扑过来，扯开了围殴着叶丑的人群，不过在几秒之后，疯狂的虔诚派们还是再度湮没了她。
就这宝贵的几秒，让叶丑摸到了怀中的记录之石。
“可恶，可恶……”
叶丑在心中无力地咒骂中，脸上混满了泪水和血水。
记录之石发出了淡紫色的光线，在这一刻，空间扭曲了。
第三章 情绪失控
听完叶丑的叙述，整个病房再度安静了下来。
通过叶丑的遭遇，众人大概已经猜到了克莉丝汀的遭遇了，但是天界也牵扯进这件事情，确实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讲完了在欧洲发生的事情，叶丑久久没有说话，像是还没有从回忆中缓过劲来，当叶子将手搭在她的背上，想要安抚她时，她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伤心地埋在叶子的怀中哭泣。
“叶午和叶未……都死了啊……只是一个普通的任务而已……为什么会这样……”
面对叶丑的发问，叶子没有办法回答，她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生，但更多的，是她也想这样发问。
为什么？
她的痛苦和悲伤不比叶丑少，但是现在她需要做的，是作为叶家之首，稳住属下痛苦到快要撕裂的心。她能做的，是加大手中的力道，更有力地抱住身处痛苦旋涡的叶丑。
“仔细想想，这件事情是不是太巧合了点。克莉丝汀·玛丽安被犬神夜诬陷送到欧洲，而没过几天，神界的审判之神加德就出现在了她被关押的地方。虽然不排除他有确定克莉丝汀·玛丽安位置的方法，但是这个时机也太巧了。”严洛率先发言，为了照顾叶丑的情绪，他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你们魔界对审判之神有多少了解？”发言的是乔绯月，对于叶丑的遭遇，她还是比较同情的。
“没多少。”戴诗叹了一口气，“一般在正面战场作战的是神界的三上神，就是太阳神，海洋神和大地神，其他的还有诸如战争之神，火神等其他天神。不过审判之神的地位还在他们之上，是天帝座下司掌天界秩序的两位被称为‘神的双眼’大神之一，除了审判之神，剩下那个是平衡世间之恶的堕落之神路西法。虽然有传言这个堕落之神的行为古怪，但是天帝却认为这是天地之间法则运行必要的一环，就仍然让他留在天界。”
“对于和我们魔王军持续不断作战的天神，我们都了解地差不多了。但是天界也会有很多情报不会轻易泄露，毕竟是两军作战，如果被对方完全看穿就糟糕了。天界对我们魔王军中的很多恶魔的情报都是不详，同样的，我们魔界对于天界的了解也仅停留在战场上，就连常年驻守战场的三上神我们都有很多不了解，更不用说一直没有露过面的‘神的双眼’了，我也是今天才听说了审判之神有‘天秩神权’这种能力。”
众人不禁叹了一口气，在座的各位都是恶魔，唯一对天界了解较多的人，已经被敌人夺去了魔力，至今生死不明呢。
“我总感觉没那么简单呢。”乔绯月歪了歪头，“就像唐真同学说的，犬神夜在临死之前透露，克莉丝汀同学被陷害也是背后主谋计划中的一环，这样不禁让人联想到魔界和天界之间有所勾结啊。”
“不可能的，魔界和天界整天厮杀都来不及，不论是我们还是天界，都渴望着在某一天可以突破对方的防线，攻入异界，这样在背后对人界动手动脚，我想不出有什么好处。人界对于魔界和天界来说都不是一个资源丰富的地方，这里的空间里缺乏魔力，世界的面积比起天界和魔界来说，也如海中一粟，对这样的地方谋划这么久，我觉得没什么意义。”严洛对乔绯月的话做出了反驳。
“那就换种角度吧，不是两界之间相互勾结，而是其中一界渗透进了另外一界呢？”一直沉默的萧尚发话了，看来他还是在认真听其他人的对话的。
萧尚的话又引发了众人新一轮的思考，确实，从这种角度的话……
“如果是魔界派出了卧底的话，那一定是一个能够影响天界决策的人，他的影响力甚至能够让审判之神亲自出动，反之……”严洛欲言又止。
“反之，如果是天界渗透进魔界的话，根据之前的情报来判断的话，恐怕是魔王本人都受到那个奸细的影响了吧。”乔绯月接着道。
这两者都不是小事。如果这股渗透势力真的有这么强的话，两界的平衡就很有可能不再能够维持下去，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颗隐藏的炸弹就会引爆，其中一界就有可能遭遇灭顶之灾，那么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就不好说了。
“呐，唐真同学，你怎么看……”一方面，唐真是对这些事情经历地最多的人；另一方面，乔绯月看唐真一直没有说话，想要问问他的看法，于是，她就好奇地转过了头去，结果……
“咦啊啊啊啊啊啊啊！！！”
乔绯月的惊叫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但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唐真身上时，也都不约而同地抽了一口凉气。
唐真的面部僵硬，脸上的肌肉线条分明，而他的眼神，就犹如地狱的厉鬼一般，透露着无限的愤怒和狂躁。
他刚才一直不说话，是在强忍住即将爆发的情绪，而现在，这只名为情绪的野兽，终于挣脱了唐真的束缚，爆发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喂喂小鬼你冷静一点！”
“你怎么了真！”
严洛和萧尚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急忙起身将唐真按在了旁边的墙壁上，可是唐真却像一头暴躁的公牛，在严洛和萧尚的合力压制下，仍激烈地挣扎扭动着身体，一边发出急促的怒吼。
“这些家伙到底是想闹哪样啊！先是霓虹然后是欧洲，mca和这些肮脏的家伙是串通好的吗！”
“唐真先生，不是这样的……”叶子想要狡辩，但是面对性情大变的唐真，她的面色变得苍白。
“天界和魔界都是！为什么一直要对我周围的人下手啊！他们真的以为我不会反击吗！”
“唐真同学，请冷静一点……”站在一边的乔绯月显然愣住了，只能低声呢喃着。
“我现在就去把他们全杀了！”
唐真吼出这一句话，随后，身上开始迸发出银光。
严洛和萧尚的脸色大变，如果唐真顺利开启幻之模式的话，凭借没有魔力的他们，是不可能压制住的，那么结果，就是现在处于不理智状态的唐真，陷入暴走！
“你想闹到什么时候啊！”
一记手刀凌空劈来，大有把严洛和萧尚的脑袋一起削掉的架势。还好两人反应敏捷，千钧一发之际往旁边一躲，手刀不偏不倚地正中唐真的脖颈。
唐真两眼翻白，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在了戴诗的手刀下。
“这几天~都怎么了啊~”艾薇在房间角落里幽幽地说道。
第四章 控制不住的力量
在唐真摇晃着头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看到西沉的夕阳，唐真第一件想到的事情是自己错过了一整个白天的营业，不过和他昏过去之前的事情对比，这件事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戴诗那家伙，下手真狠啊……”唐真摸了摸仍旧隐隐作痛的后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那个时候，如果不是严洛和萧尚按住他，戴诗把他打昏的话，当唐真进入幻之模式，顺着那股脾气为所欲为的话，没有解开魔力的恶魔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当然，实力不如他们的叶子和艾薇她们一样会遭殃。
唐真默默地看向了房间的窗外，不是有什么想看的，只是单纯地想把目光放在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好让自己思考。
在这一年里，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从一个平凡的高中生，餐馆小老板，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现效力于全球性驱魔组织mca的特别专员。回看自己这一年的经历，唐真觉得这妥妥是一本龙傲天小说男主角的剧本，从平平无奇，到突然觉醒神奇能力，拳打魔界大恶魔，脚踩人界地头蛇，放眼人界，几乎无人匹敌。
但这种力量，现在却让唐真害怕起来。他第一次觉得，这股寄宿在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是那么的陌生。它开始操控唐真的情绪，就像是叛逆期的青年一样，开始忤逆自己的意志。
唐真现在开始觉得，当初在自己的脑海中向那个声音索要全部的力量，显得有些不明智。
唐真的视野中有什么动了一下，透过玻璃的反光，唐真这才发现，自己房间的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
“艾薇？原来你在啊……”
“嗯~”低头玩着手机的艾薇随意地敷衍道。她的耳朵上戴着和她的脸不是很相衬的大号耳机，唐真不知道她有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起来了，不过根据艾薇那变幻无常的语气，就算发现了也不一定会去理睬唐真吧，毕竟在非工作时间里，比起一位驱魔者，艾薇的身份更像是一个死宅。
唐真本来想问问他昏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其他的事情，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看样子唐真很烦恼的样子啊~那就让大姐姐为你解答疑惑吧~反正游戏也刚好结束了~”
唐真不知道艾薇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是她还是摘下了耳机，看样子是打算和唐真聊聊了。
“我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我的身上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啊……”
“这件事啊~在唐真昏过去的时候我们也抽空给你做了一个检查哦~唐真的身体非常的健康，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会……”
“我只是猜测啊~根据各方面的描述，唐真的力量是在随着时间慢慢增强的~尤其是在某些事件之后~”艾薇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非常的敏锐，即使有眼镜镜片的阻挡，唐真依旧能感受到瞬间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是时候说出来了吧，这也不是特别重要的秘密，只要稍微修改一下就行了吧……
“在龙族遗迹，圣库罗斯还有霓虹的时候，每次我都要倒下的时候，我的身体里的力量都会增强，尤其是在和犬神夜对决的时候，我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被完全激发出来了。”
即使这和事实有些出入，不过这是唐真敢透露出来的最多的情况了。
“那和我的推测差不多~我对唐真的观察，也得到了差不多的结果哦~”艾薇满意地笑了笑，“唐真的情绪会失控~估计是控制不了体内过于强大的力量吧~这不是什么要担心的事情~倒不如说唐真这样自怨自艾，反而会让比你还要弱，无缘这份力量的人嫉妒到发狂呢~”
“也是，我也要自己好好努力才行。”心中的困惑虽然没有完全解除，不过从结果来说，唐真的心情还是平复了不少，所以他直起身，正要准备下床。
“欸~唐真不用了哦~小玉吩咐过，今天就不需要唐真工作了哦~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可吓人了~她估计是觉得最近唐真你的压力太大了吧~”艾薇阻止了唐真，“放心吧，克莉丝汀的事情，叶子已经通过暑假装在别墅里的传送装置前往本部处理了~最新的情况是本部已经开始重视这件事情了~唐真就安心休息吧~”
有时候小玉会特别强硬啊……考虑到这一点，唐真乖乖地躺了回去。
“呐，艾薇，mca本部接下来大概要做什么，你知道吗？”唐真不禁多问了一句。
“估计是要和虔诚派谈判吧~审判之神的降临已经让虔诚派的人彻底陷入了狂热，据说他们已经开始聚集军队了呢~”
“聚集军队？他们是要反叛吗？”
唐真不禁想起了之前在霓虹和圣库罗斯发生的事情，如果mca的内部再出什么岔子的话，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变化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不清楚~不过mca本部也开始考虑派出精锐的作战力量了，在激进派的势力被削弱之后，虔诚派在mca内部的实力已经接近五成，总部也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啊~”
唐真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了。
不知道事情会怎样发展的现在，唐真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
******
事实上，虔诚派和mca本部的动作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在唐真和艾薇说话的时候，在距离虔诚派基地五十千米的一片山谷中，mca本部已经搭建好了一个隐秘的营地，开始秘密地聚集各方面的力量了。
在营地最中心的帐篷里，一群军官正在低声讨论，他们就是领导mca欧洲战斗力量的掌权者们。
“虔诚派的意图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不仅调来了派系内的众多强者，在他们势力范围内的人类军队都被调动了过来，他们到底是要防范什么呢？”
“如果根据叶丑专员带回来的情报的话，他们估计是在防范我们夺回天神克莉丝汀吧。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们应该很清楚，无论是激进派或是包容派，对于天神的依赖都不是很大，真正依赖天神，视他们为精神支柱的，反而是虔诚派自己啊，他们到底是在防范些什么呢？”
“派出去的间谍估计马上就有消息了吧。”
听了这位军官的话，其他的人也更加期待起了精英间谍们可能带回来的珍贵情报。
就在这个时候，帐篷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虔诚派正计划着将天神克莉丝汀转移回天界！这是审判之神加德的指示！”
快步走进来的是mca派出去的间谍之一，他一边走，一边传递着情报，看起来是相当的急切。
“什么时候！”军官急忙问道。对于这个间谍的身份，军官没有过多怀疑，在来到这片营地的腹地之前，这个间谍应该经过了层层检查，就算他的身份有问题，光靠几个领导人是看不出来的。
“就在明天！发动这个法术需要时间和人力，而它生效的时间就在明天正午！”
虽然这条情报没有触及到军官们心底里最敏感的神经，但作为今天最有价值的消息，这个情报还是被加密了，送往了后方。
这一切进行的时候，没人注意到，那个间谍已经走出了帐篷。
“那些窝囊废哪有这么快潜入，等他们得知这条消息的时候，这一切早就结束了。”间谍用颇为不屑的语气说道。
“那就进行下一步吧，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黑暗中，男子的身形一闪，马上就不见了踪影。
第五章 偷听
晚饭时间过后，唐真也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一直躺在床上，虽然小玉是这么吩咐的，不过唐真自己感觉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至少帮小玉她们洗一下盘子吧，眼看着艾薇已经离开，唐真穿上衣物，就从房间里溜了出来。
走下楼梯再走几步就是餐馆了，听着楼下已经没有什么嘈杂声了，估计是小玉她们提前结束营业了吧。说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唐真的餐馆开的是断断续续的，甚至有一段时间，是好几个礼拜没有开门啊。
如果是一年以前，这种情况唐真完全没有想过。就算是自己期末考之前疯狂复习的阶段，餐馆的营业都没有停下来。
这是不是一种兆头，预示着那种安稳的生活的改变呢？想起之前班主任对他说过的话，唐真想说，虽然自己还没有想过改变，但是反复无常的命运还是把他推向了更为广阔的世界啊。只不过，这个过程中，还充满了未知和让人难以释怀的苦涩。
越是靠近餐馆，唐真的耳边仿佛已经响起了自来水流淌以及沾满泡沫的餐盘在水斗里碰撞的声音，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另他敏感万分的词语在他耳边响起。
“克莉丝汀？你说的是真的吗？”
楼梯下面的偏僻拐角处，传来了一个显得有些不安的女声，唐真能听出来这是艾薇的声音。
艾薇似乎在打电话，从她的语气上来分辨，应该是在谈论一些很机密的事情。本来，偷听是一件不那么好的事情，唐真也不打算去做，可是他偏偏听到了，那个让他难以忽视的名字。
几乎是下意识的，唐真隐匿了气息，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楼下的对话，甚至，为了听清电话那端的声音，唐真稍稍开启了幻之模式。
灵敏度瞬间提升百倍的听觉忠实地将楼下发生的对话的全部内容传达给了唐真，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浮出了水面。
“你确定吗？加德准备做这种事情？”
“嗯，这是前方的密探带回来的消息。”电话那端的声音明显是叶子的，“明天正午发动的法术将会开启天界与人界的通道，审判之神加德打算把克莉丝汀大人带回天界，指挥部是这么说的，他们似乎已经确定了消息的真实性，打算在明天上午七点发起对要塞的进攻。”
“太乱来了吧，据我所知，大部分的战斗力量现在还在赶往那里的路上，贸然发起进攻是不是有些冒险了。”
“嗯，指挥部内部的声音也不是完全统一的，大部分人都觉得为了一个天神不需要冒这个风险，毕竟现在的指挥部里已经没有虔诚派的人在了。而且很多人认为为了这件事情和天界闹掰是不明智的选择……”
“叶子，你怎么想？”艾薇冷不防地问道。
电话那端的声音沉默了，似乎在想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从理智上来说，确实是个不明智的行动。”叶子说的很慢，似乎还在犹豫。“不过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不希望克莉丝汀大人被带回天界。直觉告诉我，一旦她被带回去，可能不会有好的结果。”
“跟我的想法一样啊。”艾薇点了点头，“不过从目前来看，战斗力肯定是不够的，要不我和唐真……”
“不行，如果让唐真先生知道了的话，估计他的情绪又要不稳定了吧。”
“说起来确实是这样呢。”艾薇也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总而言之，我会争取让各个部队的行军速度再快一点，艾薇你就先把那里的局势稳住吧。”
“知道了。”
艾薇应答了一声，通讯结束。就在她转过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唐真却出现在了她面前。
“欸？！唐真~你怎么会在这里~身体已经没问题了吗~”
“我要去。”唐真很认真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啊~”艾薇似乎还想装傻。
“我全部都听到了。”
“真是的，偷听别人的对话是很失礼的啊。”眼看着装不下去了，艾薇瞬间切换到了认真模式。
“我知道，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偷听了，抱歉。”
唐真感觉现在自己出奇地冷静，听到这件事，他还以为自己一定会暴怒到失去理智，但是他现在却没有一点这样的兆头，反而是清醒的很，让他一度感觉自己可以控制住自己了。
不过，不久之后，他才明白，这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罢了。
“那么你也应该听到叶子的话了吧，她不打算把你卷进这件事里来，况且，你们才刚刚从霓虹回来，好歹先休息一阵子再说吧。”
“卷进这件事吗？倒不如说这件事本来就和我们有关系吧。”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现在的精神状态真的没问题吗？看起来，还不错？”看到唐真现在这么镇静，艾薇心中反而没个底。
“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暂时。”
看着唐真的脸，艾薇再次叹了一口气。
“看你这样子，我就觉得你不会让步了，让你听到算我倒霉。不过，我还是再确认一遍，你真的要去吗？”
“上次我什么都没能做，这次，我不会再错过了。”
听到唐真的回答，艾薇反而移开了视线，随后，她又开口了，用的是一种非常机械的语调。
“你们这次的行动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并在没有任何人知情的情况下行动的，与mca的决策没有任何的关联，也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许可，属于违规的行动，所以不会在mca的档案里留下任何记录。对于本次行动的后果，mca概不负责，所有后果由你们自己承担，你同意吗？”
艾薇等待着，直到唐真的嘴中吐出了意料之中的话语。
“我同意。”
片刻之后，唐真和四位恶魔们站在了别墅的地下室中，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小型的传送装置。为了这个装置，艾薇她们足足装修了一个暑假，不过好在这个设施已经彻底完工了。
“小鬼你的事情好多啊，这才刚从霓虹回来啊……”严洛忍不住埋怨道。
“就是啊，都不能让我们休息一下。”乔绯月也非常赞同。
“唉。”萧尚也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
当众人看向还没有吐槽的戴诗的时候，她只是怂了怂肩，以一种认命的表情说道：
“唐真的任务罢了。”
在恶魔们散漫的抱怨声中，艾薇启动了传送装置。半径五米的底座中发出了蓝色的光芒，随后一个法阵缓缓打开，代表着系统开始正常运转。
“要塞的地图我已经放在你的背包里了。先说好，我对这件事情完全不知情哦。”艾薇操作着机器，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知道，谢谢了。艾薇。”唐真平静地答复道。
“最后，祝你们一路顺风。”
巨大的机器开始运转，伴随着一阵刺眼的蓝光，数万千米的距离，已经不复存在。
第六章 战争开始
当东方开始露出亮光的时候，一夜没有合眼的迈克尔总算松了一口气。
作为一名普通的现役士兵，在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困惑了很久。
在这个和平的年代，尽管这个世界局部会爆发战争，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在欧洲的腹地，有可能会爆发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这就是他所知道的消息。
现在的他，正蜷缩在一个战壕里。明明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现代化战争已经发展成熟，但是上层的指挥官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围绕着身后的要塞修建了一层一层的防御工事，这还是他们到达这里的第一天，由数不清的士兵现场刨出来的。
这件事看起来很搞笑，但是当他看到一辆辆坦克在他面前驶过，在要塞的各个道路周围部署的时候，就感觉这件事情绝不简单。
最先进的导弹系统，大型的炮火阵地，还有数个国家的兵团，让迈克尔不禁怀疑，世界局势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巨变。
最为显著的理由，就是就算在黑夜，也有半数的士兵在战壕里守夜，好像敌人随时都会攻过来一样，这是迈克尔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可是他连敌人是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越来越明朗的天空，迈克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度过了这个夜晚，他就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就在他的注意力松懈下来的时候，他周围的老兄好像发现了什么。
“快看！那个地方有人来了！”
迈克尔连忙从壕沟里爬起来，举起枪，对着瞄准镜，向着那个士兵指着的方向看去。
地平线上，有五个人影在慢慢地晃动，瞄准镜的放大度数不是很够，看不清太多的细节，不过单看这五个人的样子，似乎没有携带什么大型的物件。随着五人越来越近，他们的外表也慢慢浮现在了迈克尔眼前，让他奇怪的是，这几人似乎都是东方人。
手无寸铁的几人，让迈克尔很是疑惑，除去四个表情比较低沉的人，正中间少年一脸的平静更是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这种非正常情况，反而让他都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敌人了，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士兵，对着瞄准镜全神贯注的他，眼睛里也止不住地透露出了困惑的情绪。
“他们，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就算不了解，迈克尔还是把情况如实反馈给了上级，没想到不出十秒钟，几个穿着非常随意的人，就出现在了战壕里。
迈克尔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如果他们就在附近的话，这个速度未免也快了一些，不止如此，迈克尔还不止一次地在军营里看到过这一批人，既没有穿着军装，谈吐看起来也和军人大不相同。
这不是自己应该管的事情。迈克尔这样和自己说过之后，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远处的那五个人身上。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几个人站住不动了。
“准备地怎么样了？”
唐真眺望着远处的军队阵地，脸上的表情也平静地没有什么变化。
恶魔们没有说话，只是纷纷给唐真投来了准备无误的眼神。
只是眼神的交汇，唐真就已经了解了情况。事情发展到这里，其实已经没有多说什么的必要了。
“那么，放手去干吧。”
魔力的枷锁断裂，四个恶魔的身体里，如海潮般汹涌的魔力在瞬间涌入，而与此同时，恶魔们的脚下张开了巨大的法阵，照亮了还没有完全明亮的半边天空。
红蓝相间的法袍，漆黑阴森的铠甲，修长飘逸的长裙，以及遮天蔽日的巨大龙翼，四个s级恶魔的完全形态，在这一刻全部降临在了这个世界上。
迈克尔的脸上的肌肉凝固了，透过瞄准镜，他先是看到了几道光，然后，五个人之中的四个就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光是看到这几个人诡异到极点的身姿，他的身体就忍不住开始颤抖。
“这是，地狱来的恶魔吗……”
最后，站在最正中的少年的身上泛起了银色的光芒，雾气一般的光芒散去之后，少年换上了一袭白衣，就连气质都完全发生了变化。
更可怕的是，当迈克尔的瞄准镜对准少年的正脸时，他倒抽了一口冷气——一种他前所未见的狰狞表情，出现在了之前完全没有表情的少年身上！在下一秒，少年的脸就在瞄准镜中完全消失。
他们全都向着阵地冲了过来！
“敌袭！敌袭！”
那几个似乎是凭空出现的人在那五人开始发光的时候就叫喊了起来，他的声音有一种神奇的穿透力，只是几声，整个军营的人就全都被唤醒。
“还愣着什么，开火！”
随着长官的一声令下，整个壕沟的人都扣动了手中的扳机！刹那间，密集的子弹像是雨点一样射向了面前的空地，步枪，机枪甚至是榴弹炮的炮火声几乎要把迈克尔的耳膜震聋，与此同时，身后的火炮阵地也发起了攻击，比起弹雨，这由炮弹组成的攻势更是让人战栗，仅仅是一个瞬间，面前的空地上就有数百颗炮弹同时爆炸，由爆炸激起的泥土，以及滚滚的浓烟，形成了一道黑色的烟幕，让士兵们都看不清敌人到底有没有被消灭。
迈克尔不敢停下手中的枪，对面的那几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可以肯定，肯定不是人间的玩意！
不过，当时间稍稍流逝一会儿之后，迈克尔才发现，真正的恐怖才刚刚开始！
首先突破烟雾的，是一大群黑乎乎的怪物！子弹和炮弹射在它们身上的时候，虽然能形成伤口，甚至会把它们拦腰炸断，不过几乎是瞬间，黑色的物质就会重新把它们的身体修补完整，就像是一点伤都没有受过一样。
“上帝啊！这都是什么啊！”
士兵们头上冒着冷汗，嘴里叫骂着，却不敢停下手中的枪，在这紧张的时候，他们的后方又传来了爆炸声。
“有人偷袭？！”
当迈克尔转过头去的时候，只看到几条数米粗的铁链，正在坦克群中肆意妄为！
它们从地底蹿出，像是灵活的蟒蛇一般，在瞬息之间就将坦克牢牢缠住，随后依靠巨大的压力，直接将坦克压成了铁饼！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后，这些铁链却毫发无伤，闪电般地向下一辆坦克扑去！
“我靠！”
迈克尔已经吓坏了，在一天前他哪知道，自己要面对的竟然是这样的一群怪物！
惨叫已经在战壕中开始传出，黑色的怪物们已经开始进入战壕，面对这样的一群怪物，全副武装的士兵几乎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除了直接被撕碎，他们连逃跑的可能性都没有。
“该死！”迈克尔当机立断。
“逃命吧！”
第七章 屠戮
趁着怪物还没有发现他，迈克尔赶紧爬出壕沟，藏在了一辆报废的坦克后面。这辆坦克在被铁链压爆之后燃烧了数分钟之后就直接熄灭了，看来是它的油箱并没有泄露，而且坦克的后面正好是一个土坡，藏在后面虽然不是很安全，但也不容易被发现。
当迈克尔刚刚藏好的时候，三道人影就冲破了烟幕。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挥舞着巨大镰刀的女人，说是女人，不过看起来还非常年轻。这个年轻女人穿着一身的黑袍黑甲，手上握着一把和她的外表不怎么符合的巨大镰刀，那镰刀只是轻轻一挥，无论是士兵的枪管或是坦克厚重的装甲，都齐刷刷地断成两截。更为惊悚地，是靠近这个女人的士兵，没过一会儿就会毫无来由地倒在地上，就像是猝死了一般。
另外一边的黑头发的男人比起年轻女人，更像是一头野兽。他背后长着酷似龙翼的漆黑翅膀，这翅膀看似很单薄，但是迈克尔曾亲眼见到它毫不费力地切开了钢铁。男人的双臂上覆盖了金属质感的黑色鳞片，双手呈爪状，在迈克尔的注视下，他冲进坦克阵地中，挥舞着双臂，就掀翻了一辆又一辆的坦克。
“这是人类吗？！”迈克尔的脸已经完全僵硬了，如果他事先知道他们的敌人是这些家伙的话，给他一百万他都不会来的！
而他并没有注意到，有一道银光已经越过了人类的防线，冲向了不远处屹立着的堡垒。
部署在最前方的人类部队对于唐真来说，形同摆设，他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阻拦，他也对他们完全不感兴趣。这些人就全部交给严洛他们了，在唐真的眼中，只有一个东西。
虔诚派的堡垒！
在幻之模式极限的速度加持下，周围的人和物对唐真来说，都像是虚无缥缈的幻影，很快，在他的视野中，堡垒的大门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拦住他道路的是设在前往堡垒必经之路上的路卡。似乎是虔诚派的驱魔者设下了法术，唐真无法依靠速度直接冲过去。与此同时，在不知名法术的影响下，唐真前进的速度锐减，很快就降到了可以被普通人类看见的程度。
远处突然出现了闪着银光的人形物体，尽管士兵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远处传来的炮火声和惨叫声已经让他们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
“开火！”
守卫着路卡的士兵们同时扣下扳机，在一瞬间，数百发子弹以四百米每秒的速度射向了直冲过来的唐真。
“断月。”
犬神夜赠与的武士刀凭空出现，像一道白色的闪电，围绕着唐真旋转着，就将所有的子弹全数挡下！同时，唐真的速度丝毫不减，转眼间，路卡和士兵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你们都给我让开！”
唐真冲进人群，举起了银痕——！
乔绯月收回了目光，不知不觉中，汗水就浸湿了她的后背。
“怎么了？”一旁的严洛察觉到了乔绯月的变化，问道。
作为团队中的法师，严洛和乔绯月一直待在后方，利用铁链和暗影仆从，他们可以在很远的地方发起攻势，而拥有世界之眼的乔绯月，更是能够全方面无死角地掌控整个战场。
当然，唐真也在她的注意之中。
“唐真同学他，杀人了。”
刚刚看到的血腥场面在乔绯月的记忆中挥之不去，倒不是说她对这个场面有多害怕，而是这给她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震撼。
“小鬼杀人了吗？”这句话也引起了严洛的警觉。
在他的印象中，唐真不是那种喜欢滥杀无辜的人，倒不如说对于杀人这件事，他本身就是非常抵触的。严洛仍然记得，在圣库罗斯事件之后，唐真在病房里向他抱怨恶魔们对反叛军的下手太过狠毒。
这样的唐真，现在竟然对完全不会魔法的普通士兵，挥动了手上的刀！这让严洛再一次地感觉到了，唐真的内心真的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变化。
“总而言之，还是看着他一点比较好。”严洛用手按住了隐藏在耳朵中的微型耳麦，这种可以跨越距离，实现实时通话的设备，颇受他的青睐。
“萧尚和卡法迦娜，小鬼有点不对劲，你们赶快过去看看。”
没有人回答。
严洛有些奇怪，耳麦明明是打开的，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回答？
“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真握着银痕，从尸堆中走出。
无论是手中的银痕，还是浮在他身边的断月，都沾满了鲜血，星星点点的血迹，也溅到了唐真的脸上，染着鲜血的脸庞，让唐真的表情看起来更加扭曲。
更前面的，是一道有驱魔者的法术组成的巨大魔法屏障，前面的人类军队只不过是用来拖延敌人的而已，虔诚派的驱魔者才是这座要塞真正的守卫者。
“戴诗，阿尚。”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人类军队中冲杀的戴诗和萧尚已经来到了唐真的身边，他们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而他们的身后，是无数燃烧着的残骸。
没有任何言语之间的交流，就像是唐真在脑海中下了指示一般，萧尚和戴诗同时行动起来。
龙翼舒张，萧尚腾空而起，升上高空，一道火光闪过，龙炎奔涌而出，击中了魔法屏障。火焰就像把屏障当成了维持自己燃烧的物质，贪婪地在它的表面蔓延，很快就在天地中形成了一座火墙。
火焰后面，一个人影高高跳起，紫色的氤氲已经缠绕在了她的手上，形成了一只巨手。巨手攥指成拳，凶狠地挥下，火墙炸裂，魔法屏障的外壁上崩开了一个缺口！
“不可能！这个屏障理论上来说能抵抗一次核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被摧毁！”在屏障中的虔诚派们傻了，他们指望着这个屏障能抵挡至少一个小时的进攻，可事实是它连一分钟都没有撑到。
“说完了吗？还不让路？”
不知道什么时候，人群的前方出现了一个白衣少年。洁白无瑕的衣物让他看起来像个天使，但是他手上滴着鲜血的刀刃却让人触目惊心。
额头上染着的鲜血突然动了起来，滴到了唐真的眼睛中，将他的视线慢慢地染到鲜红。
“你们都不动，看来是没有让开的意思啊。”才不过一秒，唐真似乎就失去了耐心，自顾自地说道。
这个握着沾满鲜血的刀的少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战栗。
没有任何预兆地，唐真再度冲进了人群。
惨叫声，响彻天际。
第八章 堡垒
原本一片洁白的世界，此刻已经布满了裂痕，不管是看似没有边际的边界还是脚底平静光滑的湖面，此刻正因为这个世界的主人身上发生的异变，而岌岌可危。
一个瘦高的人影出现在了这片天地之间，他就是那个一直隐藏在唐真心中的神秘声音，在上次和唐真交谈过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嘴上说着以后不会再管唐真的事，但是当一切真的发生之后，他还是无法坐视不管。
“你还是掉入了陷阱啊。”看着快要崩坏的世界，他不由得叹息道。
就在他感慨的工夫，脚底下的水面又多了几道肉眼可见的裂痕，凝视着一片漆黑，仿佛深渊的水面，那个人没有来由地感到一阵战栗，他知道，如果在不出手的话，一切可能都不能挽回了。与敌人的博弈，他已经输了，不过还有挽回的机会，尽管非常的渺茫。
“这是下下策了，只能将一切都托付给命运了。”
他知道，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在敌人的计划之中，不是每个人都是如他所愿的，换种说法，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变量，而他赌的就是这些未知和不确定。
“拜托了。”
他的手中泛起白光，与此同时，他脚底下的水面不可思议地平静了下来。所有的裂缝都开始消失不见，就像是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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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底是肆意流淌着的鲜血，唐真没有在意自己的双脚已经被染得鲜红，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前进。只有前进。
身后是堆积如山的尸体和熊熊燃烧的烈焰，在这些的映衬之下，唐真的背影已经犹如魔鬼。
唐真用力握了握手中的银痕，现在只有手中的武器才能带给他一丝实感，不过随后他惊讶地发现，他的手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有力了。
这是怎么回事？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银光也在逐渐变得黯淡。
唐真想要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他加快了自己的步伐，但是一个趔趄，却把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沾满了鲜血的鞋底有些打滑，但也只是有点而已，这点程度的打滑，在进入幻之模式的唐真身上，几乎可以无视。有魔力加持的双脚，本就可以飞檐走壁，但是这种情况，竟然出现在了唐真的身上。
唐真不敢相信地看向了自己的双手，他现在才意识到，魔力正在从他的身体上流失。
这种情况以前也出现过，唐真在战斗的时候突然用不出魔力，这差点要了他的命。难道现在也是这样吗？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以前埋下的隐患在这个节骨眼上爆发了出来，这让唐真有了莫大的危机感。
他能感觉到，魔力的流失是一个过程，也就是说，在完全不能使用魔力之前，他还有时间！
想到这里，唐真再也不敢耽搁了。他把剩下的魔力全部作用在了速度上，顷刻之间，就让身体化作一道银光，直冲堡垒的正门而去！
一道巨响，堡垒的铁门被猛地轰开，唐真正式进入到了堡垒的内部当中。
除了外面守卫着的虔诚派驱魔者，堡垒的内部仍有很多驱魔者驻守着，如果是之前的唐真，肯定会直接一路杀过去。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极为珍贵的，已经没有时间可以耗费在跟这些杂鱼战斗上了。唐真这样想着，顺着脑海里记忆着的地图，直接向最中心冲去。
根据情报，天神加德转移克莉丝汀的地方，是位于堡垒中央的大教堂。在这座由岩石和钢铁构成的堡垒中央，虔诚派的人竟然搞出了一座教堂，第一次听说的时候，唐真也有些诧异。不过有些宗教建筑确实有汇集魔力的作用，唐真在了解之后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了。
在唐真看来，这座建筑说是堡垒，不如说是一座迷宫，道路错综复杂，如果不是唐真提前获得了地图，恐怕一定会在这里面迷路。更为棘手的是，随着唐真越来越深入，道路上出现的守卫也就越来越多。这里的驱魔者造诣还都不低，在幻之模式全速的状态下，依然能够分辨出唐真的身形，向他发起攻击。无心战斗的唐真只能一边闪躲，一边努力向中心靠拢。
拐过一个十字路口，距离中央的大教堂就只有一个直道的距离了。远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大门，恐怕就是教堂的大门了。不过，与此同时，唐真的身体也沉重了起来。他快要使用不出魔力了。
魔力下降的结果，就是唐真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很快就达到了连肉眼都能清晰分辨的地步。他向前又跑了一段，一股剧痛就从他的左肩传来。
他被击中了！
守卫着教堂的守卫更多了，他们身后的教堂，就是他们所信仰的神所在的地方。这群忠诚且狂热的信徒不惜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完成神所下达的命令，在唐真出现在拐角的那一刻，密集如雨点一般的法术就扑面而来，组成了一道及其难以突破的防线。
又是一发法术弹，准确地命中了唐真的右手，难以忍受的刺痛传来，让唐真右手握住的银痕不由自主地掉落在了地上。紧接着又是一发，命中唐真的右脚，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摔倒在了地上。
看到唐真失去武器，擅长近距离作战的驱魔者顿时有了自信，他们聚集起来，将唐真团团围住。就像是之前对待叶丑那样，用四面八方同时袭来的攻击，最大限度地摧毁敌人的身体和意志。
痛楚从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传来，唐真用手护住头部，可是鲜血还是顺着脸颊，从头顶流淌了下来。
透过混乱的人群，被团团围住的唐真，依稀能看到教堂大门的一角。克莉丝汀就在那座大门的后面。
“克莉丝汀……”
唐真的眼睛中又燃起了火焰，顶着暴风般袭来的攻击，唐真一点一点地站立起来，直到直立。
“银痕，断月！”
顺着唐真的呼唤，两把灵刀凌空飞来，冲进人群之中旋舞劈杀，所到之处只留下了声声惨叫以及飞溅的鲜血。人群之中，唐真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
“等我，克莉丝汀！”
拖着沉重的步伐，唐真向着大门发起了最后的冲刺。他能感受到，每走一步，他身体里的魔力就要流失一分，马上他就不能使出魔力了。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教堂的铁门，已经近在眼前了。唐真将剩下的全部魔力聚集在指尖，往大门上轻轻一点……
大门轰然洞开，开门的闷响，在空荡荡的教堂中回荡。
加德不在，克莉丝汀也不在。
唐真愣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第九章 错过
望着空荡荡的教堂，唐真感觉自己的胸口传来了一阵绞痛，就像是自己的心脏被人撕裂了，然后又踩成了碎片。
没有看到克莉丝汀或是加德，反而是一个不认识的老人，在教堂中央的传送法阵之前祈祷着。
唐真他们考虑到了守军阻拦的可能性，虽然依靠唐真以及恶魔们碾压性的力量，可以在短时间内冲破敌军的防线，但是为了稳妥起见，他们还是在mca发动进攻前一个小时，开始了行动，此时距离情报中连接天界的法术生效的时间，还有整整六个小时。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mca得到的情报是假的，唐真再一次地感觉到了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又没有赶上，又一次地什么都没有做到。巨大的痛苦撕扯着唐真的身体，愧疚感像是一只巨手压迫着唐真的肺部，让他无法呼吸。
“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到。”
不知不觉，唐真已经跪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所有力量的他，已经没有力气继续站立了。
唐真没有什么动作，反而是在教堂里祈祷的老人注意到了闯入者，有些不满地转过了头。
“不是说过没有命令不许进来的吗？！看你的打扮是军队里的人吗？你的长官允许你进来了吗？！这里可是神圣的教堂，审判之神才刚刚离开，这种圣洁的地方可不是你们这些没有信仰的凡人可以涉足的地方！”
老者严厉的斥责，在此时唐真的耳里，反而是一种莫大的挑衅。
就因为这些愚昧地信奉着天神的人，克莉丝汀才会被加德带走的。如果不是这群人遵循着所谓的信仰肆意妄为的话，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无名的怒火在唐真的心中燃起，竟驱散了心中的无力和愧疚，让唐真的四肢又有了力量。
“你说什么鬼话……”
唐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虽然身上的伤口还流淌着鲜血，但是他却感受不到一点痛楚。
他的心太痛苦了，他只想找一个勉强能看，或者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理由，来麻痹自己，不然的话，这种痛苦就要把他整个人都吞噬了。
都是眼前这个人的错，都是虔诚派的错，都是天界的错……
“你想干什么？！你是想要造反吗？！区区一介凡人……”老者叫嚣起来，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唐真已经站直了身体，直冲冲地向他跑了过来。
就算没有魔力，就算只有一介凡人的身躯，唐真也想要用自己的双拳，让眼前这个愚昧的老人感受一下他所承受的痛苦。
老人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身上感受不出魔力的男人是冲进来的刺客，他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凡人会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毫无顾虑地向他发动袭击。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使用魔法的时候，唐真已经揪住了他的衣领，挥起了他的拳头。
老者的年纪也大了，虽然他在魔法上的造诣不浅，不过他的身体素质确实不敢恭维。另一方面，唐真的怒火导致了他的力量远远超出了平日，所以，在唐真揍他的第一拳时，老者就基本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一拳又一拳，唐真的拳头攥地是那么地紧，手上的指甲都深深地陷进了肉里，老者的脸上也流出了鲜血，将唐真的拳头染红，唐真的血和老者的血混合在一起，都不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就因为这种奇怪的理由，你们就有资格去伤害别人吗！”唐真的声音变得又尖由细，吼叫着还不忘挥舞着拳头。
“这种对人类的死活毫不关心的神，有什么好信仰的！这种神不过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来客罢了！不过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入侵者罢了！”唐真的拳头打在老者的脸上，鲜血四溅。
唐真提起拳头，却没有继续下手。
眼前的老人已经完全昏迷了过去，苍老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鲜血，几乎不成人形。面对一个已经昏迷，感受不到疼痛的人继续下手，也没有什么得到发泄的快感了。
唐真的手不知不觉地松开了，老人从他的手中滑落，躺在了地上不省人事。而愤怒消失之后，那种无力感又再度回到了唐真的身上，终于击溃了唐真。
“至少，让我再见克莉丝汀一面啊。”
被唐真扫开的守卫终于克服了恐惧，冲了进来。听着身后逐渐接近的脚步，唐真已经没有想要反抗的念头。他的内心已经被绝望所覆盖，连挣扎的想法都没有了。
“是洛克斯主教！他好像被打倒了！”
“赶快上去，把入情者干掉！”
身后的脚步声和叫喊声越来越近，唐真似乎是已经屈服于这个现实，默默地低下了头。
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似乎是在说着什么，很快，一股刺骨的寒气从身后传来，笼罩了整个房间。这种寒冷简直就要把人肺部的空气全部抽空，让人几乎无法呼吸。不知是不是错觉，唐真感觉自己身后的脚步声都全部消失，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唐真，发生了什么，克莉丝汀在哪里？”
戴诗和萧尚从后面赶来，房间里外的守卫已经全部被他们解决。
戴诗的眼神有些严肃，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她本能地感到，哪里出了很大的问题。
首先是唐真开始动手杀人了。如果是以前的唐真，根本不会做出这么血腥的事情，更何况是对没有魔力的普通人下手。
另外，之前在堡垒外面的时候，戴诗感觉到了一股没有来由的焦躁。之前她对付这些凡人还一直保持着克制，但是在靠近唐真之后，她的心境却突然暴躁了起来，用在手上的力量不知不觉间也强了很多，感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一样。在来的路上她问了萧尚，没想到他也出现了这种情况。
种种迹象表明，这些变化都和唐真最近的情绪失控有关。
“喂喂，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戴诗抓住唐真的肩，把他的脸转了过来，可是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她的心忍不住战栗了一秒。
感受不出一点魔力气息的唐真脸上，是一个由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痛苦和绝望组成的表情。
“戴诗，我该怎么办才好。”唐真颤抖着说道。
第十章 唐真的感情
在唐真他们行动之后，mca的驻军也发现了虔诚派阵地里的异动，在进攻发动半小时之后，他们就迅速掌控了局面，说是掌控局面，其实就是收拾收拾残余的守军，因为在唐真他们进攻之后，剩余的守军也没有多大的战斗力了。
而唐真他们也很快就被mca的人发现，这群不明来历的袭击者一度让mca的专员们的神经高度紧张，在不知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这些能够只凭五个人的力量抗衡这个数量的人类军队以及驱魔者的人，不得不让人有所防范。
更尴尬的是，五人中唯一的人类唐真现在正陷入低谷，无法和别人沟通，而这些心高气傲的恶魔自然不会给这些驱魔者好脸色看，倒不如说因为唐真的崩溃，他们的心情本来就是五味杂陈，现在看到一群弱小的人类用不善的眼神看着他们，心中的不爽又增添了几分。
明明都是我们的功劳，你们这群家伙干嘛这么看着我？
就这样，现场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哪一方有所动作的话，可能都会引起新一轮的大战。
好在有了解唐真他们真实身份的mca高层混在部队之中，在他看到恶魔们和驱魔者的队伍剑拔弩张的时候，不由得冒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很清楚这些家伙的真实水准，这可是整整四个s级的恶魔啊！s级的恶魔能够轻松毁灭一个大型的都市，这四个家伙加在一起，无异于几颗行走的核弹！一想到这几个恶魔随时有可能发作，他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番波折之后，唐真和恶魔们被移交mca的知情部门进行后续处理，各项战后处理的工作也在徐徐展开，乍一看mca是获得了胜利的一方，但是了解情况的高层都心知肚明，这个来自华国的少年包括这次行动的真正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救出被天神加德和虔诚派控制的克莉丝汀。既然加德已经带着克莉丝汀离开了人界，那么打败傀儡一般的虔诚派也显得没那么有意义了，这次的战斗，可以以惨败来形容。
更为严峻的是，身为mca的特殊专员的唐真现在正处于完全的低谷之中，没有人能够预料到绝望边缘的他之后会干出什么事情，经过了这一战，也让mca完全了解到了，这位横空出世的新驭魔者的实力有多么的恐怖，不仅他本身是足以对抗s级恶魔的存在，更在于他的麾下还有四位实力评级为s的大恶魔，虽然他们性格各不相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是完全站在唐真那一边，受他控制的。
唐真现在，完全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他已经彻底成为了笼罩在mca高层头顶的一团阴霾。他是敌是友，完全只能依靠若有若无的线索来推断了。
为了不刺激唐真的情绪，mca还是决定把他送往东海市继续观察，当然，这个任务还是交到了叶子以及艾薇的手上，如果情况恶化的话，恐怕mca只能与唐真交战了。
不过，身处这次事件中心的唐真却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会情绪激动，倒不如说，他的心境已经几乎没有什么波澜了。
彻彻底底的低谷，说的就是唐真现在的情况。
即使他仍然像平时那样，早上洗菜准备一天的营业，中午晚上在厨房里干活，营业结束后打扫餐馆，不过他周围的人都能够看出来，唐真的眼神中已经失去了神采。
不仅是因为在那次事件之后，唐真再也使用不了魔力了，更关键的原因，是克莉丝汀被带走这件事本身，给予唐真内心的沉重打击。
在霓虹执行任务的时候，唐真才开始慢慢地发现，自己对于克莉丝汀的感情。作为一个之前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人，他对于克莉丝汀的感情相当地复杂。
对于身为天神的克莉丝汀来说，唐真的心中存在的更多的是敬畏，虽然唐真觉醒了神秘的力量，但是他的心底，仍旧是一个十八岁不到的少年。面对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拥有天神名讳的高洁少女，目前大半辈子都待在自己的小餐馆里的唐真，不由得自卑了起来。
但是，在日常的相处中，唐真看到了更多隐藏在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下的，最为真实的克莉丝汀。就像是冰块慢慢地融化，所有的真情实感都在日常的相处中，汇成涓涓细流，流进了唐真的心里，当面具被摘下之后，真实的克莉丝汀是一个心思意外地很细腻，也非常可爱的女孩。她会以自己的方法去关心别人，也会努力地去适应人界的生活，去好好对待周围的人。一旦了解到这一点之后，唐真就发现，自己对克莉丝汀的感情，不仅仅是憧憬。
两种矛盾的感情在唐真的心中交错，让他一直无法做出选择，只能无止境地把这件事情拖下去，他有时候会幻想，当他足够优秀的时候，是不是就可以配的上这个女孩了，他有时候又会想，如果不顾一切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是不是会更好。
矛盾之中，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想要失去她，他想要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可是事与愿违，在唐真还没有好好表达出这一切的时候，就全都结束了。
自责就像是野草的种子，而这些痛苦的回忆则是养料，在悲伤和愧疚的浇灌下，绝望在唐真的心中不断地蔓延，直到铺满了他的整颗心。
就算暴走又如何，就算黑化又如何？他已经再也找不回他熟悉的那个身影了，这些无用功，他也没有力气和心思去做了。
看不到希望的路上，却有个人来给唐真来指引了道路。
伤势恢复地差不多的叶丑站到了唐真面前，看到来者的面孔之后，唐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举起手，想要打个招呼。
“嗨，叶丑……”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唐真的脸上，让没有任何情感的唐真的眼睛中，稍稍有了一点诧异的光。
“你这副样子，算什么啊！”叶丑竭尽全力地，大声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