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战争开始
当东方开始露出亮光的时候，一夜没有合眼的迈克尔总算松了一口气。
作为一名普通的现役士兵，在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困惑了很久。
在这个和平的年代，尽管这个世界局部会爆发战争，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在欧洲的腹地，有可能会爆发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这就是他所知道的消息。
现在的他，正蜷缩在一个战壕里。明明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现代化战争已经发展成熟，但是上层的指挥官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围绕着身后的要塞修建了一层一层的防御工事，这还是他们到达这里的第一天，由数不清的士兵现场刨出来的。
这件事看起来很搞笑，但是当他看到一辆辆坦克在他面前驶过，在要塞的各个道路周围部署的时候，就感觉这件事情绝不简单。
最先进的导弹系统，大型的炮火阵地，还有数个国家的兵团，让迈克尔不禁怀疑，世界局势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巨变。
最为显著的理由，就是就算在黑夜，也有半数的士兵在战壕里守夜，好像敌人随时都会攻过来一样，这是迈克尔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可是他连敌人是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越来越明朗的天空，迈克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度过了这个夜晚，他就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就在他的注意力松懈下来的时候，他周围的老兄好像发现了什么。
“快看！那个地方有人来了！”
迈克尔连忙从壕沟里爬起来，举起枪，对着瞄准镜，向着那个士兵指着的方向看去。
地平线上，有五个人影在慢慢地晃动，瞄准镜的放大度数不是很够，看不清太多的细节，不过单看这五个人的样子，似乎没有携带什么大型的物件。随着五人越来越近，他们的外表也慢慢浮现在了迈克尔眼前，让他奇怪的是，这几人似乎都是东方人。
手无寸铁的几人，让迈克尔很是疑惑，除去四个表情比较低沉的人，正中间少年一脸的平静更是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这种非正常情况，反而让他都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敌人了，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士兵，对着瞄准镜全神贯注的他，眼睛里也止不住地透露出了困惑的情绪。
“他们，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就算不了解，迈克尔还是把情况如实反馈给了上级，没想到不出十秒钟，几个穿着非常随意的人，就出现在了战壕里。
迈克尔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如果他们就在附近的话，这个速度未免也快了一些，不止如此，迈克尔还不止一次地在军营里看到过这一批人，既没有穿着军装，谈吐看起来也和军人大不相同。
这不是自己应该管的事情。迈克尔这样和自己说过之后，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远处的那五个人身上。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几个人站住不动了。
“准备地怎么样了？”
唐真眺望着远处的军队阵地，脸上的表情也平静地没有什么变化。
恶魔们没有说话，只是纷纷给唐真投来了准备无误的眼神。
只是眼神的交汇，唐真就已经了解了情况。事情发展到这里，其实已经没有多说什么的必要了。
“那么，放手去干吧。”
魔力的枷锁断裂，四个恶魔的身体里，如海潮般汹涌的魔力在瞬间涌入，而与此同时，恶魔们的脚下张开了巨大的法阵，照亮了还没有完全明亮的半边天空。
红蓝相间的法袍，漆黑阴森的铠甲，修长飘逸的长裙，以及遮天蔽日的巨大龙翼，四个s级恶魔的完全形态，在这一刻全部降临在了这个世界上。
迈克尔的脸上的肌肉凝固了，透过瞄准镜，他先是看到了几道光，然后，五个人之中的四个就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光是看到这几个人诡异到极点的身姿，他的身体就忍不住开始颤抖。
“这是，地狱来的恶魔吗……”
最后，站在最正中的少年的身上泛起了银色的光芒，雾气一般的光芒散去之后，少年换上了一袭白衣，就连气质都完全发生了变化。
更可怕的是，当迈克尔的瞄准镜对准少年的正脸时，他倒抽了一口冷气——一种他前所未见的狰狞表情，出现在了之前完全没有表情的少年身上！在下一秒，少年的脸就在瞄准镜中完全消失。
他们全都向着阵地冲了过来！
“敌袭！敌袭！”
那几个似乎是凭空出现的人在那五人开始发光的时候就叫喊了起来，他的声音有一种神奇的穿透力，只是几声，整个军营的人就全都被唤醒。
“还愣着什么，开火！”
随着长官的一声令下，整个壕沟的人都扣动了手中的扳机！刹那间，密集的子弹像是雨点一样射向了面前的空地，步枪，机枪甚至是榴弹炮的炮火声几乎要把迈克尔的耳膜震聋，与此同时，身后的火炮阵地也发起了攻击，比起弹雨，这由炮弹组成的攻势更是让人战栗，仅仅是一个瞬间，面前的空地上就有数百颗炮弹同时爆炸，由爆炸激起的泥土，以及滚滚的浓烟，形成了一道黑色的烟幕，让士兵们都看不清敌人到底有没有被消灭。
迈克尔不敢停下手中的枪，对面的那几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可以肯定，肯定不是人间的玩意！
不过，当时间稍稍流逝一会儿之后，迈克尔才发现，真正的恐怖才刚刚开始！
首先突破烟雾的，是一大群黑乎乎的怪物！子弹和炮弹射在它们身上的时候，虽然能形成伤口，甚至会把它们拦腰炸断，不过几乎是瞬间，黑色的物质就会重新把它们的身体修补完整，就像是一点伤都没有受过一样。
“上帝啊！这都是什么啊！”
士兵们头上冒着冷汗，嘴里叫骂着，却不敢停下手中的枪，在这紧张的时候，他们的后方又传来了爆炸声。
“有人偷袭？！”
当迈克尔转过头去的时候，只看到几条数米粗的铁链，正在坦克群中肆意妄为！
它们从地底蹿出，像是灵活的蟒蛇一般，在瞬息之间就将坦克牢牢缠住，随后依靠巨大的压力，直接将坦克压成了铁饼！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后，这些铁链却毫发无伤，闪电般地向下一辆坦克扑去！
“我靠！”
迈克尔已经吓坏了，在一天前他哪知道，自己要面对的竟然是这样的一群怪物！
惨叫已经在战壕中开始传出，黑色的怪物们已经开始进入战壕，面对这样的一群怪物，全副武装的士兵几乎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除了直接被撕碎，他们连逃跑的可能性都没有。
“该死！”迈克尔当机立断。
“逃命吧！”
第七章 屠戮
趁着怪物还没有发现他，迈克尔赶紧爬出壕沟，藏在了一辆报废的坦克后面。这辆坦克在被铁链压爆之后燃烧了数分钟之后就直接熄灭了，看来是它的油箱并没有泄露，而且坦克的后面正好是一个土坡，藏在后面虽然不是很安全，但也不容易被发现。
当迈克尔刚刚藏好的时候，三道人影就冲破了烟幕。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挥舞着巨大镰刀的女人，说是女人，不过看起来还非常年轻。这个年轻女人穿着一身的黑袍黑甲，手上握着一把和她的外表不怎么符合的巨大镰刀，那镰刀只是轻轻一挥，无论是士兵的枪管或是坦克厚重的装甲，都齐刷刷地断成两截。更为惊悚地，是靠近这个女人的士兵，没过一会儿就会毫无来由地倒在地上，就像是猝死了一般。
另外一边的黑头发的男人比起年轻女人，更像是一头野兽。他背后长着酷似龙翼的漆黑翅膀，这翅膀看似很单薄，但是迈克尔曾亲眼见到它毫不费力地切开了钢铁。男人的双臂上覆盖了金属质感的黑色鳞片，双手呈爪状，在迈克尔的注视下，他冲进坦克阵地中，挥舞着双臂，就掀翻了一辆又一辆的坦克。
“这是人类吗？！”迈克尔的脸已经完全僵硬了，如果他事先知道他们的敌人是这些家伙的话，给他一百万他都不会来的！
而他并没有注意到，有一道银光已经越过了人类的防线，冲向了不远处屹立着的堡垒。
部署在最前方的人类部队对于唐真来说，形同摆设，他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阻拦，他也对他们完全不感兴趣。这些人就全部交给严洛他们了，在唐真的眼中，只有一个东西。
虔诚派的堡垒！
在幻之模式极限的速度加持下，周围的人和物对唐真来说，都像是虚无缥缈的幻影，很快，在他的视野中，堡垒的大门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拦住他道路的是设在前往堡垒必经之路上的路卡。似乎是虔诚派的驱魔者设下了法术，唐真无法依靠速度直接冲过去。与此同时，在不知名法术的影响下，唐真前进的速度锐减，很快就降到了可以被普通人类看见的程度。
远处突然出现了闪着银光的人形物体，尽管士兵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远处传来的炮火声和惨叫声已经让他们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
“开火！”
守卫着路卡的士兵们同时扣下扳机，在一瞬间，数百发子弹以四百米每秒的速度射向了直冲过来的唐真。
“断月。”
犬神夜赠与的武士刀凭空出现，像一道白色的闪电，围绕着唐真旋转着，就将所有的子弹全数挡下！同时，唐真的速度丝毫不减，转眼间，路卡和士兵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你们都给我让开！”
唐真冲进人群，举起了银痕——！
乔绯月收回了目光，不知不觉中，汗水就浸湿了她的后背。
“怎么了？”一旁的严洛察觉到了乔绯月的变化，问道。
作为团队中的法师，严洛和乔绯月一直待在后方，利用铁链和暗影仆从，他们可以在很远的地方发起攻势，而拥有世界之眼的乔绯月，更是能够全方面无死角地掌控整个战场。
当然，唐真也在她的注意之中。
“唐真同学他，杀人了。”
刚刚看到的血腥场面在乔绯月的记忆中挥之不去，倒不是说她对这个场面有多害怕，而是这给她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震撼。
“小鬼杀人了吗？”这句话也引起了严洛的警觉。
在他的印象中，唐真不是那种喜欢滥杀无辜的人，倒不如说对于杀人这件事，他本身就是非常抵触的。严洛仍然记得，在圣库罗斯事件之后，唐真在病房里向他抱怨恶魔们对反叛军的下手太过狠毒。
这样的唐真，现在竟然对完全不会魔法的普通士兵，挥动了手上的刀！这让严洛再一次地感觉到了，唐真的内心真的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变化。
“总而言之，还是看着他一点比较好。”严洛用手按住了隐藏在耳朵中的微型耳麦，这种可以跨越距离，实现实时通话的设备，颇受他的青睐。
“萧尚和卡法迦娜，小鬼有点不对劲，你们赶快过去看看。”
没有人回答。
严洛有些奇怪，耳麦明明是打开的，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回答？
“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真握着银痕，从尸堆中走出。
无论是手中的银痕，还是浮在他身边的断月，都沾满了鲜血，星星点点的血迹，也溅到了唐真的脸上，染着鲜血的脸庞，让唐真的表情看起来更加扭曲。
更前面的，是一道有驱魔者的法术组成的巨大魔法屏障，前面的人类军队只不过是用来拖延敌人的而已，虔诚派的驱魔者才是这座要塞真正的守卫者。
“戴诗，阿尚。”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人类军队中冲杀的戴诗和萧尚已经来到了唐真的身边，他们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而他们的身后，是无数燃烧着的残骸。
没有任何言语之间的交流，就像是唐真在脑海中下了指示一般，萧尚和戴诗同时行动起来。
龙翼舒张，萧尚腾空而起，升上高空，一道火光闪过，龙炎奔涌而出，击中了魔法屏障。火焰就像把屏障当成了维持自己燃烧的物质，贪婪地在它的表面蔓延，很快就在天地中形成了一座火墙。
火焰后面，一个人影高高跳起，紫色的氤氲已经缠绕在了她的手上，形成了一只巨手。巨手攥指成拳，凶狠地挥下，火墙炸裂，魔法屏障的外壁上崩开了一个缺口！
“不可能！这个屏障理论上来说能抵抗一次核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被摧毁！”在屏障中的虔诚派们傻了，他们指望着这个屏障能抵挡至少一个小时的进攻，可事实是它连一分钟都没有撑到。
“说完了吗？还不让路？”
不知道什么时候，人群的前方出现了一个白衣少年。洁白无瑕的衣物让他看起来像个天使，但是他手上滴着鲜血的刀刃却让人触目惊心。
额头上染着的鲜血突然动了起来，滴到了唐真的眼睛中，将他的视线慢慢地染到鲜红。
“你们都不动，看来是没有让开的意思啊。”才不过一秒，唐真似乎就失去了耐心，自顾自地说道。
这个握着沾满鲜血的刀的少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战栗。
没有任何预兆地，唐真再度冲进了人群。
惨叫声，响彻天际。
第八章 堡垒
原本一片洁白的世界，此刻已经布满了裂痕，不管是看似没有边际的边界还是脚底平静光滑的湖面，此刻正因为这个世界的主人身上发生的异变，而岌岌可危。
一个瘦高的人影出现在了这片天地之间，他就是那个一直隐藏在唐真心中的神秘声音，在上次和唐真交谈过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嘴上说着以后不会再管唐真的事，但是当一切真的发生之后，他还是无法坐视不管。
“你还是掉入了陷阱啊。”看着快要崩坏的世界，他不由得叹息道。
就在他感慨的工夫，脚底下的水面又多了几道肉眼可见的裂痕，凝视着一片漆黑，仿佛深渊的水面，那个人没有来由地感到一阵战栗，他知道，如果在不出手的话，一切可能都不能挽回了。与敌人的博弈，他已经输了，不过还有挽回的机会，尽管非常的渺茫。
“这是下下策了，只能将一切都托付给命运了。”
他知道，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在敌人的计划之中，不是每个人都是如他所愿的，换种说法，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变量，而他赌的就是这些未知和不确定。
“拜托了。”
他的手中泛起白光，与此同时，他脚底下的水面不可思议地平静了下来。所有的裂缝都开始消失不见，就像是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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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底是肆意流淌着的鲜血，唐真没有在意自己的双脚已经被染得鲜红，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前进。只有前进。
身后是堆积如山的尸体和熊熊燃烧的烈焰，在这些的映衬之下，唐真的背影已经犹如魔鬼。
唐真用力握了握手中的银痕，现在只有手中的武器才能带给他一丝实感，不过随后他惊讶地发现，他的手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有力了。
这是怎么回事？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银光也在逐渐变得黯淡。
唐真想要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他加快了自己的步伐，但是一个趔趄，却把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沾满了鲜血的鞋底有些打滑，但也只是有点而已，这点程度的打滑，在进入幻之模式的唐真身上，几乎可以无视。有魔力加持的双脚，本就可以飞檐走壁，但是这种情况，竟然出现在了唐真的身上。
唐真不敢相信地看向了自己的双手，他现在才意识到，魔力正在从他的身体上流失。
这种情况以前也出现过，唐真在战斗的时候突然用不出魔力，这差点要了他的命。难道现在也是这样吗？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以前埋下的隐患在这个节骨眼上爆发了出来，这让唐真有了莫大的危机感。
他能感觉到，魔力的流失是一个过程，也就是说，在完全不能使用魔力之前，他还有时间！
想到这里，唐真再也不敢耽搁了。他把剩下的魔力全部作用在了速度上，顷刻之间，就让身体化作一道银光，直冲堡垒的正门而去！
一道巨响，堡垒的铁门被猛地轰开，唐真正式进入到了堡垒的内部当中。
除了外面守卫着的虔诚派驱魔者，堡垒的内部仍有很多驱魔者驻守着，如果是之前的唐真，肯定会直接一路杀过去。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极为珍贵的，已经没有时间可以耗费在跟这些杂鱼战斗上了。唐真这样想着，顺着脑海里记忆着的地图，直接向最中心冲去。
根据情报，天神加德转移克莉丝汀的地方，是位于堡垒中央的大教堂。在这座由岩石和钢铁构成的堡垒中央，虔诚派的人竟然搞出了一座教堂，第一次听说的时候，唐真也有些诧异。不过有些宗教建筑确实有汇集魔力的作用，唐真在了解之后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了。
在唐真看来，这座建筑说是堡垒，不如说是一座迷宫，道路错综复杂，如果不是唐真提前获得了地图，恐怕一定会在这里面迷路。更为棘手的是，随着唐真越来越深入，道路上出现的守卫也就越来越多。这里的驱魔者造诣还都不低，在幻之模式全速的状态下，依然能够分辨出唐真的身形，向他发起攻击。无心战斗的唐真只能一边闪躲，一边努力向中心靠拢。
拐过一个十字路口，距离中央的大教堂就只有一个直道的距离了。远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大门，恐怕就是教堂的大门了。不过，与此同时，唐真的身体也沉重了起来。他快要使用不出魔力了。
魔力下降的结果，就是唐真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很快就达到了连肉眼都能清晰分辨的地步。他向前又跑了一段，一股剧痛就从他的左肩传来。
他被击中了！
守卫着教堂的守卫更多了，他们身后的教堂，就是他们所信仰的神所在的地方。这群忠诚且狂热的信徒不惜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完成神所下达的命令，在唐真出现在拐角的那一刻，密集如雨点一般的法术就扑面而来，组成了一道及其难以突破的防线。
又是一发法术弹，准确地命中了唐真的右手，难以忍受的刺痛传来，让唐真右手握住的银痕不由自主地掉落在了地上。紧接着又是一发，命中唐真的右脚，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摔倒在了地上。
看到唐真失去武器，擅长近距离作战的驱魔者顿时有了自信，他们聚集起来，将唐真团团围住。就像是之前对待叶丑那样，用四面八方同时袭来的攻击，最大限度地摧毁敌人的身体和意志。
痛楚从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传来，唐真用手护住头部，可是鲜血还是顺着脸颊，从头顶流淌了下来。
透过混乱的人群，被团团围住的唐真，依稀能看到教堂大门的一角。克莉丝汀就在那座大门的后面。
“克莉丝汀……”
唐真的眼睛中又燃起了火焰，顶着暴风般袭来的攻击，唐真一点一点地站立起来，直到直立。
“银痕，断月！”
顺着唐真的呼唤，两把灵刀凌空飞来，冲进人群之中旋舞劈杀，所到之处只留下了声声惨叫以及飞溅的鲜血。人群之中，唐真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
“等我，克莉丝汀！”
拖着沉重的步伐，唐真向着大门发起了最后的冲刺。他能感受到，每走一步，他身体里的魔力就要流失一分，马上他就不能使出魔力了。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教堂的铁门，已经近在眼前了。唐真将剩下的全部魔力聚集在指尖，往大门上轻轻一点……
大门轰然洞开，开门的闷响，在空荡荡的教堂中回荡。
加德不在，克莉丝汀也不在。
唐真愣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第九章 错过
望着空荡荡的教堂，唐真感觉自己的胸口传来了一阵绞痛，就像是自己的心脏被人撕裂了，然后又踩成了碎片。
没有看到克莉丝汀或是加德，反而是一个不认识的老人，在教堂中央的传送法阵之前祈祷着。
唐真他们考虑到了守军阻拦的可能性，虽然依靠唐真以及恶魔们碾压性的力量，可以在短时间内冲破敌军的防线，但是为了稳妥起见，他们还是在mca发动进攻前一个小时，开始了行动，此时距离情报中连接天界的法术生效的时间，还有整整六个小时。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mca得到的情报是假的，唐真再一次地感觉到了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又没有赶上，又一次地什么都没有做到。巨大的痛苦撕扯着唐真的身体，愧疚感像是一只巨手压迫着唐真的肺部，让他无法呼吸。
“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到。”
不知不觉，唐真已经跪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所有力量的他，已经没有力气继续站立了。
唐真没有什么动作，反而是在教堂里祈祷的老人注意到了闯入者，有些不满地转过了头。
“不是说过没有命令不许进来的吗？！看你的打扮是军队里的人吗？你的长官允许你进来了吗？！这里可是神圣的教堂，审判之神才刚刚离开，这种圣洁的地方可不是你们这些没有信仰的凡人可以涉足的地方！”
老者严厉的斥责，在此时唐真的耳里，反而是一种莫大的挑衅。
就因为这些愚昧地信奉着天神的人，克莉丝汀才会被加德带走的。如果不是这群人遵循着所谓的信仰肆意妄为的话，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无名的怒火在唐真的心中燃起，竟驱散了心中的无力和愧疚，让唐真的四肢又有了力量。
“你说什么鬼话……”
唐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虽然身上的伤口还流淌着鲜血，但是他却感受不到一点痛楚。
他的心太痛苦了，他只想找一个勉强能看，或者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理由，来麻痹自己，不然的话，这种痛苦就要把他整个人都吞噬了。
都是眼前这个人的错，都是虔诚派的错，都是天界的错……
“你想干什么？！你是想要造反吗？！区区一介凡人……”老者叫嚣起来，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唐真已经站直了身体，直冲冲地向他跑了过来。
就算没有魔力，就算只有一介凡人的身躯，唐真也想要用自己的双拳，让眼前这个愚昧的老人感受一下他所承受的痛苦。
老人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身上感受不出魔力的男人是冲进来的刺客，他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凡人会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毫无顾虑地向他发动袭击。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使用魔法的时候，唐真已经揪住了他的衣领，挥起了他的拳头。
老者的年纪也大了，虽然他在魔法上的造诣不浅，不过他的身体素质确实不敢恭维。另一方面，唐真的怒火导致了他的力量远远超出了平日，所以，在唐真揍他的第一拳时，老者就基本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一拳又一拳，唐真的拳头攥地是那么地紧，手上的指甲都深深地陷进了肉里，老者的脸上也流出了鲜血，将唐真的拳头染红，唐真的血和老者的血混合在一起，都不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就因为这种奇怪的理由，你们就有资格去伤害别人吗！”唐真的声音变得又尖由细，吼叫着还不忘挥舞着拳头。
“这种对人类的死活毫不关心的神，有什么好信仰的！这种神不过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来客罢了！不过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入侵者罢了！”唐真的拳头打在老者的脸上，鲜血四溅。
唐真提起拳头，却没有继续下手。
眼前的老人已经完全昏迷了过去，苍老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鲜血，几乎不成人形。面对一个已经昏迷，感受不到疼痛的人继续下手，也没有什么得到发泄的快感了。
唐真的手不知不觉地松开了，老人从他的手中滑落，躺在了地上不省人事。而愤怒消失之后，那种无力感又再度回到了唐真的身上，终于击溃了唐真。
“至少，让我再见克莉丝汀一面啊。”
被唐真扫开的守卫终于克服了恐惧，冲了进来。听着身后逐渐接近的脚步，唐真已经没有想要反抗的念头。他的内心已经被绝望所覆盖，连挣扎的想法都没有了。
“是洛克斯主教！他好像被打倒了！”
“赶快上去，把入情者干掉！”
身后的脚步声和叫喊声越来越近，唐真似乎是已经屈服于这个现实，默默地低下了头。
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似乎是在说着什么，很快，一股刺骨的寒气从身后传来，笼罩了整个房间。这种寒冷简直就要把人肺部的空气全部抽空，让人几乎无法呼吸。不知是不是错觉，唐真感觉自己身后的脚步声都全部消失，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唐真，发生了什么，克莉丝汀在哪里？”
戴诗和萧尚从后面赶来，房间里外的守卫已经全部被他们解决。
戴诗的眼神有些严肃，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她本能地感到，哪里出了很大的问题。
首先是唐真开始动手杀人了。如果是以前的唐真，根本不会做出这么血腥的事情，更何况是对没有魔力的普通人下手。
另外，之前在堡垒外面的时候，戴诗感觉到了一股没有来由的焦躁。之前她对付这些凡人还一直保持着克制，但是在靠近唐真之后，她的心境却突然暴躁了起来，用在手上的力量不知不觉间也强了很多，感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一样。在来的路上她问了萧尚，没想到他也出现了这种情况。
种种迹象表明，这些变化都和唐真最近的情绪失控有关。
“喂喂，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戴诗抓住唐真的肩，把他的脸转了过来，可是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她的心忍不住战栗了一秒。
感受不出一点魔力气息的唐真脸上，是一个由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痛苦和绝望组成的表情。
“戴诗，我该怎么办才好。”唐真颤抖着说道。
第十章 唐真的感情
在唐真他们行动之后，mca的驻军也发现了虔诚派阵地里的异动，在进攻发动半小时之后，他们就迅速掌控了局面，说是掌控局面，其实就是收拾收拾残余的守军，因为在唐真他们进攻之后，剩余的守军也没有多大的战斗力了。
而唐真他们也很快就被mca的人发现，这群不明来历的袭击者一度让mca的专员们的神经高度紧张，在不知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这些能够只凭五个人的力量抗衡这个数量的人类军队以及驱魔者的人，不得不让人有所防范。
更尴尬的是，五人中唯一的人类唐真现在正陷入低谷，无法和别人沟通，而这些心高气傲的恶魔自然不会给这些驱魔者好脸色看，倒不如说因为唐真的崩溃，他们的心情本来就是五味杂陈，现在看到一群弱小的人类用不善的眼神看着他们，心中的不爽又增添了几分。
明明都是我们的功劳，你们这群家伙干嘛这么看着我？
就这样，现场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哪一方有所动作的话，可能都会引起新一轮的大战。
好在有了解唐真他们真实身份的mca高层混在部队之中，在他看到恶魔们和驱魔者的队伍剑拔弩张的时候，不由得冒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很清楚这些家伙的真实水准，这可是整整四个s级的恶魔啊！s级的恶魔能够轻松毁灭一个大型的都市，这四个家伙加在一起，无异于几颗行走的核弹！一想到这几个恶魔随时有可能发作，他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番波折之后，唐真和恶魔们被移交mca的知情部门进行后续处理，各项战后处理的工作也在徐徐展开，乍一看mca是获得了胜利的一方，但是了解情况的高层都心知肚明，这个来自华国的少年包括这次行动的真正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救出被天神加德和虔诚派控制的克莉丝汀。既然加德已经带着克莉丝汀离开了人界，那么打败傀儡一般的虔诚派也显得没那么有意义了，这次的战斗，可以以惨败来形容。
更为严峻的是，身为mca的特殊专员的唐真现在正处于完全的低谷之中，没有人能够预料到绝望边缘的他之后会干出什么事情，经过了这一战，也让mca完全了解到了，这位横空出世的新驭魔者的实力有多么的恐怖，不仅他本身是足以对抗s级恶魔的存在，更在于他的麾下还有四位实力评级为s的大恶魔，虽然他们性格各不相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是完全站在唐真那一边，受他控制的。
唐真现在，完全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他已经彻底成为了笼罩在mca高层头顶的一团阴霾。他是敌是友，完全只能依靠若有若无的线索来推断了。
为了不刺激唐真的情绪，mca还是决定把他送往东海市继续观察，当然，这个任务还是交到了叶子以及艾薇的手上，如果情况恶化的话，恐怕mca只能与唐真交战了。
不过，身处这次事件中心的唐真却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会情绪激动，倒不如说，他的心境已经几乎没有什么波澜了。
彻彻底底的低谷，说的就是唐真现在的情况。
即使他仍然像平时那样，早上洗菜准备一天的营业，中午晚上在厨房里干活，营业结束后打扫餐馆，不过他周围的人都能够看出来，唐真的眼神中已经失去了神采。
不仅是因为在那次事件之后，唐真再也使用不了魔力了，更关键的原因，是克莉丝汀被带走这件事本身，给予唐真内心的沉重打击。
在霓虹执行任务的时候，唐真才开始慢慢地发现，自己对于克莉丝汀的感情。作为一个之前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人，他对于克莉丝汀的感情相当地复杂。
对于身为天神的克莉丝汀来说，唐真的心中存在的更多的是敬畏，虽然唐真觉醒了神秘的力量，但是他的心底，仍旧是一个十八岁不到的少年。面对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拥有天神名讳的高洁少女，目前大半辈子都待在自己的小餐馆里的唐真，不由得自卑了起来。
但是，在日常的相处中，唐真看到了更多隐藏在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下的，最为真实的克莉丝汀。就像是冰块慢慢地融化，所有的真情实感都在日常的相处中，汇成涓涓细流，流进了唐真的心里，当面具被摘下之后，真实的克莉丝汀是一个心思意外地很细腻，也非常可爱的女孩。她会以自己的方法去关心别人，也会努力地去适应人界的生活，去好好对待周围的人。一旦了解到这一点之后，唐真就发现，自己对克莉丝汀的感情，不仅仅是憧憬。
两种矛盾的感情在唐真的心中交错，让他一直无法做出选择，只能无止境地把这件事情拖下去，他有时候会幻想，当他足够优秀的时候，是不是就可以配的上这个女孩了，他有时候又会想，如果不顾一切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是不是会更好。
矛盾之中，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想要失去她，他想要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可是事与愿违，在唐真还没有好好表达出这一切的时候，就全都结束了。
自责就像是野草的种子，而这些痛苦的回忆则是养料，在悲伤和愧疚的浇灌下，绝望在唐真的心中不断地蔓延，直到铺满了他的整颗心。
就算暴走又如何，就算黑化又如何？他已经再也找不回他熟悉的那个身影了，这些无用功，他也没有力气和心思去做了。
看不到希望的路上，却有个人来给唐真来指引了道路。
伤势恢复地差不多的叶丑站到了唐真面前，看到来者的面孔之后，唐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举起手，想要打个招呼。
“嗨，叶丑……”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唐真的脸上，让没有任何情感的唐真的眼睛中，稍稍有了一点诧异的光。
“你这副样子，算什么啊！”叶丑竭尽全力地，大声地吼道。
第十一章 和过去告别
唐真捂住了自己的脸，这段时间浑浑噩噩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强烈的情感，尽管只是疼痛，但这也把唐真从麻木的泥潭中稍稍拉出来了些。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叶丑，他知道这个女孩的脾气不是特别好，也能理解最近失去战友的她会有些易怒，但是像这样上来就给一巴掌的情况，他是没有想到的。
“叶丑，你先冷静一下……”
即使挨了一巴掌，唐真依旧没有太生气，反而是选择了好言安抚叶丑。
“冷静什么！我看你才是需要冷静的那个！”
叶丑没有给唐真继续说话的机会，而是像机关枪炮一样开火了。
“难道你以为受伤的人只有你一个吗？像现在这样落魄的态度，是装给谁看的啊！你觉得所有人都必须要围着你转吗？！”
“我没有这么想过……”
“放屁！”唐真苍白无力的辩解直接被叶丑无视了，“整天摆着那样一副打不起精神的面孔，在那边整天消沉，能改变什么！这个世界上痛苦的人不止你一个，但是他们都会想尽办法去改变现状，而不是希望别人去一个劲地安慰！如果难过有用的话，这个世界早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一定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无所谓地继续过下去吗！”唐真的火气也开始上来了。
“你要怎么办？这种事情还要去问别人吗！”叶丑再次往前走了一步，虽然她的身躯娇小，可是她身上惊人的魄力，却让唐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你的身上有别人所没有的力量，你知道这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吗？无数人在艰苦的修行和看不到尽头的锻炼中挣扎，就是为了这一份能够实现自己理想的力量。可是你呢？拿着这种东西，仅仅是失败了一次，就窝在自己的家里，以为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但是你别忘了，你还是有着这种可以去改变现状的力量的！”
唐真很想说自己现在已经用不出魔力了，但是却找不到插嘴的机会。
叶丑艰难地抓住了唐真的衣领，把他的头拉了下来，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叶丑眼眶中含着的泪水
“我要是有你那么强的话，叶午和叶未都不会死了。可是你呢？拥有力量却还在这里自暴自弃，那么我们算什么东西？明明很弱小却仍然在这个世界上拼命挣扎的小丑吗？”
“叶丑……”
“虽然这么说很像是在逼迫你，但是我就是想要说出来，有着这样的力量的你，不得不背负起更大的责任，这是对于你自己的尊重，也是对于其他仍然希望改变自己命运的人的尊重。虽然现在看不到希望，不过最不能放弃的，恰恰是还拥有着能够去改变自己命运的你啊。”
叶丑的表情随着她的讲话慢慢地发生了变化，最初的气势汹汹荡然无存，到最后只剩下了从心底溢出来的痛苦。
唐真没有回答，但是他的心中正悄悄地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回头去看自己过去的人生，即使唐真觉得自己安于现状，不想要去追逐金钱名利，这并没有什么错，但是这样安于一隅，真的是对的吗？
他内心深处最可笑，也是他最执拗的理想，就是去帮助生活在痛苦中的人们，以前的他只是一个小餐馆的老板，他只能利用自己手头上现有的力量，去做做志愿者，尽一份绵薄之力。但是现在不同，他手上，有着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这是以前的自己无法想象的。可是，在得到力量之后，他却迷茫了。他止步不前，甚至于沉浸于自己的失败之中，一蹶不振。
他的心底，仍旧是一个不愿意走出自己安稳生活的孩子啊。就算有着很远大的理想，但是在去实现之前，它不过是一个空想罢了，只不过是一个安慰自己，自我夸耀的理由罢了。
他对克莉丝汀说过这些话，却没有勇气去将这些好听的台面话去变成现实。现在是时候去改变了，作为新一代驭魔者的唐真，是时候肩负起责任，去改写自己的命运，去创造自己理想中的世界了。
那个叫唐真的男孩，是时候成长了。
成长伴随着痛苦，但也要克服痛苦才能成长。
“有时候我会想，自己是不是配的上拥有这份力量，一个人的时候，我还是会觉得自己很渺小，现在看来，是自己还没有做好改变自己的勇气罢了。”唐真慢慢地开口道，叶丑发现，唐真的声音低哑了许多，但也多了一种在他身上从来没有感受到的沉稳。
“你……”叶丑的手慢慢地松了开来。
“其实在欧洲的时候，我就使用不了魔力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我觉得，应该是我自己的内心看到了我的软弱，才收回了力量。”
“那个，不要紧吧……”叶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这已经无所谓了。就算有力量，不去使用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只有想要去做什么，心中想着什么，手上的力量才会真正地有意义。就算没有力量，只要心中有信念，才会有所改变。”
唐真的眼神平静，但是没有任何的迷茫。
“去天界吧，我们去接克莉丝汀回来。”
*****
在街角的暗处，有一个看起来不高的男子倚在墙上，他一根手指按在右眼旁边，盯着面前黑乎乎的墙壁若有所思，良久之后，他放下了手，嘴角却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还不错嘛。”男人自言自语道，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听起来有些魅惑的味道。
他收回了目光，从小巷子里走了出来，而不远处，则是唐真的小餐馆仍旧透着灯光的大门。
“没有就此一蹶不振虽然会让事情麻烦不少了，不过也没有大碍，一切仍然在预料之中，选项已经固定死了，再怎么选择也不会选出花来。”男人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感慨起这一切的主使的恶毒，究竟是怎样的人，会设下这样的陷阱，让一个人完全无法反抗地逼入深渊呢。
“那就在天界再见了。”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只有声音还残留在夜晚的空气之中。
第十二章 启程
后半夜的东海市还是非常平静的，除了市中心的一小片区域之外，其他的地方几乎都是一片寂静，唐真家所处的社区也不例外，包括唐真的小餐馆以及街对面的别墅在内，都安静地很。
不过，在别墅新修的地下室内，有好几道人影在晃动着，这对于一个寂静的夜晚来说，有些过于活跃了。
“原来你们暑假一直在修这个啊。”唐真有些意外。
“从某种意义上说，尼古拉斯家现在在mca内部可是被警惕的存在啊。我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在家族内部搞一些比较敏感的研究啊。”艾薇的语气没有以往的轻浮感，是因为就在刚刚，她了解了唐真全新的想法。
去往天界。
不知道叶丑对他说了些什么，消沉了一段时日的唐真现在终于振作了起来，身上还多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沉稳的气质。
艾薇很难相信一个人会在短短一段时间变化这么多，她只能理解为唐真一直在改变，只是在最近才终于把这种改变表现了出来。
正常来说，从一个空间进入另外一个空间，特别是异空间，要么需要特别的法术或者技术，要么是拥有能够击碎空间之间的障壁，产生空间裂缝的强大魔力。
唐真来和艾薇商量的，正是后一种方法。即使唐真现在无法使用魔力，但是他的手下还有四个顶级的恶魔，四个s级恶魔的魔力加起来，唐真相信，产生一条稳定的空间裂缝不是一件特别艰难的事。
艾薇本来想拒绝让唐真他们再一次冒险，不过麻烦的是，艾薇最新的研究项目正好是关于跨越空间的方法的研究，而且这项研究，已经有了一个雏形。好巧不巧的是，叶丑也知道这项研究的进行，所以当艾薇看到叶丑跟在唐真后面的时候，完全想不到任何理由来拒绝他的要求。
魔力，技术，两个跨越空间的基本条件都看似满足了，剩下的只有一次实验了。而唐真的意思，则是让他们来做这第一次实验的小白鼠。
“这可是刚刚做出来的机器，连调试都只进行了一半，你跟我说你要用这种东西去跨越空间？你是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啊，唐真。”
艾薇的话里毫不掩饰她的不满，不过唐真的表情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看来对于这件事，他的心意已决。
“如果这是刚刚做出来的机器，那是不是只有一个呢？万一在实验的时候机器出现了故障无法使用了，那等到下一台机器制造出来，那要到什么时候？”
艾薇没有回答唐真的话，因为她很清楚，在短时间内再搞出来一台一模一样，甚至更好的试验机，是不可能的事。唐真显然也看出来了这一点。
“我的前半生一直在安稳和谨慎之中度过，沉浸在自己构建出来的理想之中，以为这就是自己所追寻的东西，还会在这幻想中自我满足，但是，哪有不付出就能获得的东西，如果裹足不前，畏头畏尾的话，就不要想着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了。现在该赌上的，是我自己的生命了。”
“还有我们的。”
唐真的身后传来了满是哀怨的声音，他的身后是半夜被从床上叫起来，还被告知需要卖命的恶魔们。
“抱歉，每次都要麻烦你们。”唐真知道，虽然这些恶魔嘴上会抱怨着，但是实际上，他们却都是出人意料地很讲情义。
“话说回来，能够直接通往天界的设备，我之前都没有见过欸，如果能够行得通的话……”严洛上下打量着放在地下室中央正在预热的一个巨大的金属舱体，若有所思。
“mca可不会把这个东西透露给魔界哦。”严洛的话引起了叶子的警觉。在艾薇得知唐真的计划之后，几乎是第一时间通知了叶子，而叶子也很快从mca的总部赶了回来。但是她回来并不是为了阻止唐真，而是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
唐真很感激叶子对他无条件的信任，他在心中把这件事记下，从天界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报答她。
关键是得从天界回来，如果去都去不了的话，后面的事情都不过是空想。
片刻之后，唐真、严洛、戴诗、乔绯月和萧尚穿着特制的保护服，坐进了穿梭装置中，除了唐真以外，他们每个人都已经将部分魔力实体化，填进了穿梭机的燃料仓中。
“唐真，唐真，听得到吗？”
穿梭机内部的通讯器中传出了艾薇的声音，她正在进行穿梭前的最后调试。
“能听得到。”唐真回答道，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平静地不像自己的。
“所有仪器都运行正常吗？”
“嗯。”唐真扫了一眼仪表盘，一切正常。
“……”通讯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再次传来了声音。“在穿梭开始之后，我们就会中断通讯。就算乐观估计，穿梭机恐怕也无法承载这么大的魔力量，应该只使用一次就会报废吧。也就是说……”
“我知道。”唐真也明白，就算运气好他们安全抵达了天界，他们也可能再也没有办法回来了。
“那就行。”即使是隔着通讯器，唐真也能感受到艾薇声音中的苦涩。艾薇之前就因为自己的失误失去了挚爱，现在这样的事情正在她眼前再次上演，可是她却无法阻止。
“不用担心，艾薇小姐。正好我还没有去天界看过呢，唐真同学我一定会照看好的。”乔绯月笑着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她释放了什么法术，穿梭仓内沉重的空气似乎轻快了起来。
“有个直捣敌人大本营的机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严洛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无所谓了啦，反正只要把克莉丝汀带回来就行了吧。”戴诗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看样子非常地轻松。
“所有敌人我都会消灭的，不用你们提醒。”萧尚显得尤为认真，毕竟消灭他们一族的人，正是天界。
就算恶魔们的话语更像是闲聊，但是唐真知道，他们都是为了缓解自己，以及艾薇和叶子的紧张才说的。
就算种族不同，但是经过时间的陪伴，他们之间还是产生了深深的羁绊。反过来看，唐真之前那些消沉的行为，比起自己，对其他人造成的伤害简直是不可原谅。
“现在说什么都表达不出我对各位的感谢了，回来之后有什么要求都向我提，如果这些我都不能满足，我都不好意思继续待在各位面前了。既然现在都上了这条贼船，那么就只能一头路走到黑了！”
唐真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开始吧，艾薇。”
魔力引擎开始全力运转，雷鸣般的轰鸣声在整个地下室中响起，让墙壁都开始颤抖了起来。随着魔力燃料的燃烧，本来什么都没有的空间中，开始出现一丝淡淡的光线。
空间的裂缝，正在打开！
第十三章 空间裂缝
尽管在穿梭舱里的人看不到外面的变化，但是在指挥室中的艾薇和叶子却见证了异变的发生。
在她们的注视之下，原本的空间被扭曲，不知名的光芒凭空出现，慢慢地呈现出一个裂缝一般的形状。
“就像是神打开了一扇通往天堂的门一样……”叶子看着那道超乎人类想象的光芒，目瞪口呆。
“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进行了打开空间裂缝的第一次试验。”艾薇的脸上带着苦笑，原本她已经发誓不会冒着风险进行这种高危试验了，不过没想到这个誓言这么快就被打破了。
空间的裂缝已经打开，试验场地里的空气开始流动了起来，一股巨大的吸力产生，让整个穿梭舱开始晃动。空间之间的相互吸引已经开始产生作用了。
一切都准备就绪。艾薇解开了控制住穿梭舱的力场，让穿梭舱完全暴露在空间裂缝的吸引力之下。巨大的引力就像一只巨手，瞬间抓住了沉重的穿梭舱，转瞬之间，穿梭舱就消失在了空间裂缝的光芒之中。
“一路顺风。”艾薇和叶子只能这么祈祷着。
这是人界的人类第一次跨越空间的尝试，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失败的第一次，但是这最为关键的一步已经迈出了，命运的河流已经开始流动，剩下的，就只能交给那些勇于冒险的勇者了。
在进入空间裂缝的那一刻，一股奇妙的感觉出现在了唐真的身上。就像是所有的感官在瞬间被颠覆了，上变成了下，左变成了右，但是很快，这种完全想法的感受被身体习惯了，在几秒之后又重复了一遍，简直就像是要将人的脑袋弄得混乱一般。好在唐真强忍住了这股不适感，保持了头脑的清醒，这种感觉也提醒他，他们的旅途正式开始了。
“大家，感觉都还好吧。”
唐真向恶魔们询问道，好在除了唐真以外，恶魔们都处于能够使用魔力的全盛状态，克服这点不适还是相当轻松的。
“在空间裂缝里大概要待多久啊。”第一次体验这种事情的乔绯月有些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好向坐在旁边的，有一定经验的戴诗问道。
“不需要多久吧，空间之间的距离要说的话，应该是没有的，裂缝里经历的应该是一个转换的过程，估计五分钟左右就搞定了吧。”戴诗对这件事也不是很明白，只能给出一个比较模糊的说法。
毕竟空间旅行这件事不是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像加德这种能轻松在两界之间往返的情况是少之又少。不过在稍加思考之后，让人不禁联想到，天界是不是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掌握了空间旅行的方法呢？
“呐，戴诗同学你当初是怎么来到人界的呢？”严洛是被卷入空间裂缝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不过戴诗是怎么来人界的似乎只是听她稍微提了一下，除了她本人，谁都不是非常清楚。
“那个啊，是魔王送我过来的哦。”
“魔，魔王？！”
“嗯，说是让我来找阎罗王，就放了一个法阵直接送我过来了……”戴诗刚开始说的时候还没有什么自觉，不过很快她也意识到了。
魔王只是随手放了一个法阵就直接打开了空间之间的屏障，那是不是可以认为，魔王也掌握了和加德一样的技术呢？这个魔王的实力和魔法上的造诣，现在看来，确实是完全深不可测的。
“很奇怪啊，如果魔王有这种能力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入侵人界呢？毕竟来到人界的很多恶魔都是来自魔界，看到部下漂流到人界，为什么不派出部队增援呢？如果有心的话，人界可是完全阻挡不了魔界的正规部队的啊。”唐真意识到了这一点。
“不要说你了，我都有点意外。”严洛的神情很是严肃，“根据史料的记载，历代魔王都是没有这种能力的，这一代的魔王我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好歹还是见过几面的。虽然说他是青年才俊，不过他的魔法造诣我不觉得能达到这么高……”
“青年才俊？这一代的魔王还只是一个青年吗？”
“你不知道吗？”戴诗有些惊讶，“阎罗王可是见证过魔王更替的哦。”
唐真有些惊讶，他不知道在严洛长达几千年的人生之中，还见证了这类重大的事情。
“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严洛挥了挥手，让其他人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只能说，比起上一代来说，这一代的魔王比较好战吧，我很能感受出来，这一代的魔王上任之后，魔界与天界之间的摩擦很明显地变多了。如你们所见，在其中的一次战争之中，我很倒霉地来到了人界，才会有后面的一系列麻烦事……”
严洛后面的话更多的是抱怨，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唐真考虑地更多的，是他现在才刚刚知道的这些信息。
新上任的好战魔王，一种角度是性格所驱使，另一只可能，会不会是他预感到了什么会发生，所以才开始大刀阔斧地作出改变呢？联想到犬神夜给自己的信息，唐真感觉这个魔王和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唐真已经做出了改变，他已经不会后退了。他开始思考，如果能从天界顺利回来的话，他是不是该前往魔界，寻找这一切发生的源头呢？
唐真在认真思考的时候，穿梭舱却发生了变故。毫无征兆地，整个穿梭舱剧烈抖动了起来，似乎在被什么东西撕扯。
“是空间裂缝内部出现了状况吗？！”乔绯月的脸色有些不妙，如果在这里出现问题的话，他们几个会怎么死都不知道。
剧烈颤抖的穿梭舱大有直接解体的趋势，看似坚固的金属舱体在空间裂缝中也显得这么地脆弱。严洛当即做出反应，从穿梭舱的外部召唤出铁索，将整个舱体全都包裹起来，试图延缓舱体的解体。
“有点不对，空间裂缝的异变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大。这样下去，估计这个穿梭舱马上就要爆开了。”严洛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维持铁链已经分去了他很多的注意力。
听到严洛的话，萧尚没有犹豫，他的右手瞬间冒出了蒸汽，变成了金属熔化时所呈现出的金红色，然后将这只达到了几千摄氏度的右手，插进了穿梭舱的金属地板里。
“我现在来修补这个穿梭舱的损坏，这个过程中可能会让这个穿梭舱里的温度变得有点高，乔绯月，你保护好真。”
其他恶魔都有魔力，应该能抵抗住萧尚的高温，不过现在无法使用魔力的唐真却不行了。
乔绯月心领神会，用一团黑影将唐真包裹起来，由乔绯月的魔力构成的黑影帮助唐真抵抗高温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不过，即使有着严洛和萧尚的合力，这个穿梭舱也已经岌岌可危了，再过一分钟可能就回天乏术了。
“快了，马上就要通过空间裂缝了。”作为一个有过空间旅行经验的人，戴诗可以明显感觉到，身上那种混沌的不适感在逐渐减弱，换句话说，空间裂缝的终点已经近在咫尺了。
进入空间裂缝时出现的光芒再度现身，这次在穿梭舱里的人也都看见了。这股光芒透露出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就像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光芒。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穿梭舱的震动猛地加强了，这让严洛和萧尚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仅仅是一眨眼的工夫，穿梭舱被撕裂成两半，让待在穿梭舱两边的众人都呆住了。
都来不及尖叫，空间的尽头已经将他们全部吸了进去。
身体旋转着，让整个头脑都眩晕了起来，被包裹在乔绯月的黑影中的唐真什么都看不到，这种感觉让他莫名地有了一种被关在洗衣机里的感觉。
不知道是乔绯月力竭还是她已经离开了操控的范围，黑影撕裂了，一股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光芒进入了唐真的视野。
浮在云海之上的岛屿，由金色的光芒构成的桥梁一个个地连接着，在岛上能看到绿色的田野和潺潺流淌着的河流，远处的云海之中，是一道高的让人看不到尽头的城墙。
尽管整个视野都被从未见过的景色填满，但是唐真的心中却没有一丝的慌乱和迷茫。
他知道，克莉丝汀的故乡，到了。
第十四章 麦田中央的村庄
唐真解开安全带，挣扎着从已经变成一团废铁的穿梭舱中钻了出来。
“谁能想到一从空间裂缝中出来就要自由落体啊……”
穿梭舱从空间裂缝中冲出之后就直接在高空之中解体了，如果不是严洛分出了一部分铁链来保护唐真的话，现在的他已经是一块肉饼了。
不过，这样的事情唐真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了，所以他很快就缓了过来，开始观察起四周的情况来。
“这里是哪里啊……”
穿梭舱落到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而在大坑之中以及边上的，都是金黄色的麦子。唐真从坑中爬到外面，目光所及的，都是一望无尽的麦浪。这些看起来像是小麦的作物几乎有一人那么高，称它为巨型小麦也不为过，唐真认为，这可能就是天界本地的特色农作物了吧。
“是农田吗？”
虽然不是很清楚现在的情况，但是唐真更担心的，是和他一起来到这里的恶魔们。
穿梭舱在天空解体之后，唐真和他们就分开了，现在他一个人身处陌生的天界，还无法使用魔力，怎么看都是最糟糕的情况。
正在唐真眉头紧皱冥思苦想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的麦地里响起。
“小鬼你醒了啊。”严洛正拨开唐真身后的麦子，从麦田中走了出来。
“严洛，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想要看见你。”
“你在说什么？好恶心。”严洛的脸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冷静。“我刚刚去周围转了一圈，感觉这里只是很普通的农村而已。”
“辛苦了。”唐真点了点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吗？”
“对，其他人好像都随着穿梭舱解体落到不同的地方去了，不过他们都有魔力，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唐真认同了严洛的说法，恶魔中的任何一个，都比现在的唐真要强，倒不如说唐真才是最需要关心的那一个。
“总之我们先进入村庄了解一下情况吧，天界的情况我们都不清楚，在真正遇到危险之前，严洛你还是把魔力隐藏起来吧。”
严洛点了点头，不到危急时刻，他也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身份，尤其是他本身还是魔界的领主，一旦被发现，恐怕会被直接剿灭。
唐真和严洛脱下身上的防护服，露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不那么显眼的衣物，虽然不知道天界的服饰是什么样的，他们还是想要尽量让自己变得不那么显眼。
根据严洛之前探路得到的方位，唐真他们找到了一个位于麦田中央的小村庄。村庄建设在一条河流旁边，大概有一百来户人家，无论是街道还是房屋都显得格外地规整，房屋也由洁白的石头堆砌而成，看起来赏心悦目。
“这就是天界的民居吗？”严洛若有所思，“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还是比魔界要工整不少呢。”
“这个村庄感觉和人界的小村子差不多，也没有什么使用过魔法的迹象……”
这个村子与唐真想象地有所不同，他一直以为天界就是众神居住的地方，是一片由魔法和神迹构筑起来的土地。但是这个小小的村庄，却让唐真有了一种亲切感。
“你们是外地来的人吗？”一个扛着农具的村民看见了唐真和严洛，即使是农民，他也穿得十分地整洁，似乎干净整洁就是天界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
“嗯，算是吧，我们从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所以对这里的情况不是十分地了解。”看到村民把他们误以为是外地人，唐真也就顺着他的说法直接接了下去。
“你们是从神都来的吗？从衣服上就能看的出来。”村民似乎有些兴奋，从他嘴里所说的神都来的客人，似乎都是很尊贵的存在。
唐真的心头一动，这个村民所说的神都可能就是他们这次旅程的目的地了。不过这个村民似乎没见过什么世面，只是把没有见过的服饰都认为是神都的人所穿着的。
“嗯，我们是来考察这个地方的情况的，这是农业之神给出的任务呢。”唐真随口胡诌了一个神出来，反正如果村民怀疑的话，他也能想办法蒙混过去。
“原来如此。”村民喜笑颜开，“那我带你们去见村长吧，有客人的话村长都会很热情地接待呢。”
“嗯，嗯。”村民的热情让唐真和严洛都有些不适应，尤其是严洛，来到了敌营中却被当成了远道而来的客人，这让他有些不习惯。
行走在前往村长家的道路上，两边的房屋的窗子里都探出了很多村民的头，似乎是有客人来这件事已经被他们知道了一般，数十道视线聚集在了两人的身上，这让他们原本想要不引起注意的想法直接破产。
“天界的民众真是热情啊。”严洛汗颜，不过这些淳朴好客的村民，也让严洛对于天界的看法有所好转。
村长的家位于河流边上的水车旁，比起一个普通农民的家，更像是一座作坊，估计村长在承担管理村庄的工作时，也经营着一座磨坊，作为村长同时也是村里最富庶的人家，村长在村子里的威望应该是很高的。
“村长，有客人来了！”村长家的门是敞开着的，似乎是欢迎任何人进入屋子一样，带路的村民也没有什么顾虑地进入了村长家的房子，这让唐真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村长的印象又增添了几分。
里屋里传来了脚步声，看来是待在里面的村长听到了村民的呼喊声，准备出来了。在等待的时间里，唐真好奇地观察起了屋子里的摆设。
和外面的街道一样，村长家里的一切，无论是家具还是物件，都非常地整洁，看不出一点灰尘。由实木打造的家具放在人界已经是颇为贵重的物件了，不知道在天界它们的价值如何，屋子两边的架子上也拜访了一些不起眼的手工艺品，单从造型和做工来看，都与人界完全不同，这再一次让唐真认识到了，他现在所处的，是一个崭新的，完全不同的世界。
屋子正中央的墙壁上，挂着一幅肖像画，画上的人是一名端坐着的金发少女，少女的神情似乎有些紧张，她的双手交叉搭在腿上，还不自觉地攥紧了。唐真越看这副画，越感慨画师笔法的细腻。不论是头发的细节，少女的肌肤乃至衣服上的花纹，都像是真的一样，看着这副画，似乎在下一秒这个少女就会从凳子上站起来，询问观看的人她能不能离开了。
一点温热的液体滴在了唐真的脸上，让唐真有些猝不及防。
“欸，怎么了？”
回过神来，唐真才发现，自己的眼睛中已经满是泪水了。
“我……怎么回事？”
透过泪眼，唐真找到了答案。
其实他早就应该发现了，这副画像的原型，分明就是克莉丝汀。
第十五章 克里曼村
严洛显然也看出来了，他偷偷地瞅了唐真一眼，没有做声。
村长急匆匆地从里屋里走了出来，他的身材颇为高大结实，可能是年轻的时候习惯了体力劳动，现在还看起来非常硬朗。虽然有着花白的头发和细密的皱纹却让人丝毫感觉不出他的衰老，有些圆润的脸上一直挂着慈祥的笑容。从各方面来看，这都是一个朴实且友善的人，也难怪他能得到村民们的尊敬。
“真是失礼，让客人们等了这么久。”村长抱歉道。
“那不至于，是我们来访地太突兀了。”唐真已经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换上了一副正常的表情。
“这两位是农神大人派来的使者！”已经退到门外的村民说道。
“原来如此。”村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二位一定有很多想问的吧，快快和我进里屋吧，我会让家里的人准备好食物招待二位的。”
唐真和严洛跟随着村长来到了里屋内，里屋很大，最深处是卧室，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厨房兼餐厅。
真的当唐真他们入座要开始交谈了，唐真反而想不出什么了，虽然胡诌他会，但是真的要和农村的人聊这些他不精通的事情，恐怕很快就会穿帮。
好在严洛接过了这个任务，最为魔界的领主，也是博览群书的魔界学校高材生，农业方面的事情他也是有所了解的。很快，他就和村长就着最近几年的收成以及附近农产品的行情聊了起来。
假的东西聊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收集情报了。唐真和严洛对过了眼神，然后由唐真开口了。
“大叔，你知道远处的那些城墙是怎么回事吗？”
当唐真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不但是村长非常地惊讶，就连严洛都捂住了脸。
咦？我问错问题了。唐真问的问题，似乎是天界的常识。
“那些城墙是天界和魔界的分界线，在城墙外面就是两界的中间地带‘无主之地’了。抱歉，我的同伴是从神都来的，没怎么见过世面，他应该想问的是城墙那边最近发生了什么。”
“是，是这样啊。”村长擦了擦汗，他也没想到这个从神都来的青年似乎有些常识性的知识匮乏。“最近也没有和魔界发生什么战事啊，前段日子好像有，不过很快就结束了。这几天全国都要举行太阳祭，估计神都那边也不会决定再打仗了吧。”
“原来如此，是太阳祭吗……”严洛点了点头，其实他心里也不知道所谓的太阳祭是什么东西。
不过唐真和严洛都很容易联想到，这个太阳祭可能和太阳神克莉丝汀有什么关联。
看起来对天界常识的匮乏，让唐真和严洛套取情报的工作进行的也不是非常的顺利，他们也无法猜到天界接下来的动向。所以，唐真干脆问一些其他的事情。
“大叔，你们屋子里挂的那副画画的是谁啊，我感觉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啊。”
“你说的是克里斯提娜·克里曼大人吗？她可是我们家族的祖先呢。既然两位大人认识她的话，说明她已经在神都获得了神的认可呢。”村长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们认识前往神都的克里斯提娜大人这件事，终于打消了他对这两人身份的怀疑。
是原名吗？唐真记得克莉丝汀的名字应该是克莉丝汀·玛丽安，而并非村长说的克里斯提娜·克里曼，但是想到有改名的可能，唐真也没有往心里去。不过看严洛的表情，显然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哦？她已经成为天神中的一员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很感兴趣。”严洛说道。
听到有人问起他们家族的骄傲，村长显然非常地高兴：“克里斯提娜大人可是我们村子的名人啊。五百年前，她在乡镇里的测试中拔得头筹，获得了前往神都学校进修的资格。在她修习了数年之后，有消息传来，说克里斯提娜大人已经确定拥有获得神的眷属的资格了，这可是我们村子第一个拥有成为神的资格的人。虽然我们不知道后来的情况怎么样了，但是克里斯提娜大人依旧是我们这个小村子的骄傲，我们的村名现在也是‘克里曼’村呢。”
“不清楚，后来发生的情况怎么会不清楚呢？”唐真有些困惑，他所知道的，是克莉丝汀经过了五百年的练习，才获得了太阳神的眷顾，得到了太阳神的力量，根据她的年龄来判断，不说最近，那也是不久远的事情，按道理说不可能会知道地不清楚。
“克里斯提娜大人的事迹已经是七八代以前的事情了，而且我们其实是克里斯提娜大人妹妹的后代，更何况，克里斯提娜大人成为神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就算是家族的传言，也会有不清楚的部分啊，不过托克里斯提娜大人的福，村子每十年就有一个直接前往神都进修的资格，这都是克里斯提娜大人……”
村长之后的话唐真都没有听，因为有些事情更让他在意。
七八代？！！唐真以前一直以为，天界人的寿命是很长的，但这么判断下来的话，天界的人的寿命和普通的人类也相差无几，那么克莉丝汀在作为天神之前，是如何做到训练五百年的？
谜团越来越多，唐真现在急需和严洛两个人交流一下，他感觉有些事情已经快要从蛛丝马迹中看破真相了。
“我们也差不多要离开了，我们应该还要再去几个村庄。”唐真决定尽早结束这次的对话，开始下一步的行动了。“顺便问一句，出村子前往县城的地方怎么走？我们有点迷路。”
“县城？你指的是库拉索城吗？我们的村子里有租赁的马车，跟车夫说他们就会带你们过去了。车夫就在外面不远处的马车棚里，这次的出行就由我这个村长为二位支付吧。”
“这样啊，真是多谢大叔了……”唐真现在才想起来他们身上还没有天界的货币，不过这些之后再说了。总而言之，现在还是要问问严洛得出了什么结论。
出了村长家之后，唐真没有急着去车棚，而是直接和严洛交流了起来。
“严洛，你觉得克莉丝汀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她应该是训练了五百年才获得了神的地位，但是现在看来神界的人并没有这么长的寿命啊。”
“不急，我慢慢和你分析。”严洛顿了顿，开始娓娓道来。“首先是之前关于克莉丝汀·玛丽安名字的问题，小鬼你可能不知道，无论是在天界还是魔界，名字一旦确定了，是很难改变的。名字是一种契约，拥有了名字就相当于将这个符号与你的灵魂捆绑在了一起，不论是假名或是改名，都无法与那个名字建立起实质上的契约。我之前与卡法迦娜的名字缔结契约的时候，就选择了她因为粗心大意写错名字的那本作业本，因为‘戴诗’这个名字是没有这种效果的。换句话说……”
严洛的表情变得尤为的严肃：“克莉丝汀·玛丽安在成为神的那一天，不仅忘掉了她身为克里斯提娜·克里曼的过去，也彻底将这个名字的契约和她的灵魂剥离了。她之后的记忆，都是被人用什么办法伪造的，换种说法，就是她早在五百年前前往神都学习的时候，就已经被选中成为下一代太阳神了，这恐怕也是她被称为天才的原因吧。”
第十六章 云海之上
“为什么？”
严洛的分析已经非常接近真相了，唐真也觉得很有道理，不过唐真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天界要让继承神之力的人忘掉之前的记忆，在唐真看来，这一点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可以肯定，上一位太阳神不是在战场上死去的，也就是说，太阳神并不是一定要上一代太阳神死亡之后才会被继承，还有什么别的情况发生，也会让太阳神的位置进行交替。”
严洛只能想到这么多了，这还是他通过一点细小的线索推理出来的，虽然唐真还有疑惑，但他不得不承认，严洛已经做的很好了。
“先去那个叫库拉索的城市吧，在那里我们能找到更多的线索，说不定还有一些意外的收获，现在更加重要的，是获得一些天界的货币，好让我们顺利地到达神都，毕竟那是所有天神居住的地方。”
严洛点了点头，认同了唐真的说法。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马车棚外面。
车夫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他们的请求，看起来村长的威望在这个村子里还是非常有用的，换种方面说，也可能是这个村子里的村民比较淳朴。
车夫从马厩里将马牵了出来，这些马都非常地漂亮，洁白的身体加上金色的鬃毛，颇有一种天马的感觉，更让唐真好奇的，是马蹄上马蹄铁，似乎是特质的，本该脏兮兮的马蹄铁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地干净，似乎都不怎么踩踏在地面上。
“这些马是四翼马，天界特有的物种。”严洛低声和唐真解释道，“别看它们现在和你们人界的马没什么不同，很快它们就会现出真身了。”
车夫将笼头套在马上，就招呼唐真和严洛坐上马车，不知道为什么，严洛的神情似乎有些紧张。
“怎么了吗?”看到严洛的反应，唐真有些好奇。
“我在战场上看到过这些家伙，它们给我的印象不是很好。”
唐真没有理解严洛的话，不过他注意到，这辆车的后部有一扇颇为结实的门，似乎是为了防止车上的旅客掉下去才存在的。
唐真正想继续询问下去，马车就开始运动了起来。
一道光芒划过，拉车的两匹马身上凭空出现了四只翅膀，伴随着翅膀的扇动，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出现在了唐真身上。
“难道这车……”
一股气流包裹住了小小的马车，没有任何预兆地，马车腾空而起，直上云霄。
“这些马的力气很大，我在战场上看到它们的时候，它们都是用来拉炮弹的！”严洛紧紧地拉住座位边上的扶手，费力地说道。
“这是用来拉货的马车吗？？！”
没想到看起来这么淳朴老实的村长，也会让他们上这样的车。
“可能他以为天界的人们都已经习惯坐四翼马车了吧。”唐真无奈地想道。
此刻克里曼村长可能正看着天空，感慨他的贵客们可以更快速地到达库拉索城了吧。
马车上升的过程简直就像是火箭发射，不过当它开始水平运行的时候，却比普通的在地上行驶的马车要平稳的多。唐真和严洛也渐渐习惯了这种别致的马车。
透过车夫的座位后面往下望去，克里曼村已经变成了金色麦田之中的一小片火柴盒，而闪着波光的是，流淌在麦田之中的河流，河流从小岛中央的小山上流下，最后流进了云海之中。
“这些云下面是什么?”唐真忍不住向车夫问道。
“他比较缺乏常识，大叔就麻烦你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为了不露馅，严洛只好连忙补充道。
“哈哈哈，没问题。”车夫很是爽朗，“听好了小哥，这些看起来是云彩的东西其实是云沙，这些东西非常地轻，只要一点点风就会让它们漂浮起来，看起来和云彩一模一样，不过在云沙里行走是很危险的，云沙里也不能种植作物，换句话说，云沙除了好看基本就没什么作用了。”
“不能走路的话，那怎么连接一片片土地呢?”
“看那些闪着光的东西。”顺着车夫指的方向，唐真看到了一道道由光芒组成的桥梁，“那些东西是光桥，是将光素实体化组成的桥梁，光素做的物质又轻便又结实，只有顶级的桥梁师才能做出来。”
“看起来你们村子周围挺富裕的啊，又是光桥又是四翼马的。”
“那多亏了克里斯缇娜大人啊，没有她的话，我们村子也就只是一个天界边缘的小村子罢了。”说到克莉丝汀，车夫显得尤为高兴，看样子克莉丝汀在村民中留下的印象真的非常的深。
唐真看向了在自己身下几百米除的大地，一片一片浮在云沙之上的沃土，由光组成的桥梁将他们相连，河流从土地的边缘流下，落到云沙堆中，激起了一片片的“云彩”。
“真是一片仙境一般的土地啊。”唐真低喃道。
这是克莉丝汀曾经生活过的土地，但是，这也是一片即将爆发争斗的土地。想到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朴实的人民，唐真有些看不透，统治着这些人的天神们，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天神原本是人，那么最初的那些神，又都是些什么呢？这些安居乐业着的天界的人们，又是为了什么，要和魔界进行战争呢？”
从克莉丝汀和严洛他们的话里听的出来，天界和魔界之间的战斗，绝不是其中一方可以挑的起来的，一定是两方都有着什么目的，才会持续这样一场持续上万年的争斗。
这次的天界之旅，不但是唐真救回克莉丝汀的旅程，也是他首次窥探到这相互联结的三界真相的一个机会。
无故屠龙的天界众神，在背后策划着什么的恶魔之王，以及自己身上的谜团，这一切的真相，就要在现在开始徐徐揭开。
“小鬼，等一切都明了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做?”还是像以前那样，严洛像是猜到了唐真在想什么一样，发来了灵魂拷问。
“怎么做呢?我不知道。”唐真微微一笑，“我只知道，如果不去做什么的话，什么问题都不会解决的。”
云沙组成的海洋中，一座气派的城市，已经现出了它的轮廓。
“小哥们坐稳了，库拉索要到了哦！”
第十七章 天界第一桶金
相比于克里曼村那种小村庄，这个库拉索城显然更加的繁华，里面的人也不一定像那个小村子里的人一样淳朴，像之前那样假冒成神的使者估计是行不通了，在与车夫道别之后，唐真和严洛决定伪装成旅行者，先赚取一些旅行所必须的资金。
而且他们现在的衣服看起来太过于显眼，得找个地方换一件比较适合天界的衣服才行。
“那里看起来不错。”严洛指了指一个建在云沙边缘的码头一样的地方，大大小小的船只在码头中或是停靠，或是，一副热闹非凡的景象，只不过和普通码头不一样的是，那些船都是航行在天上的。在看起来是云朵的云沙上缓缓航行的船只，这是唐真从来没有见过的奇妙景象。
码头是一个城市里人流最为密集的地方之一，同时也是信息流通最多的区域，选择在码头赚取资金的话，不仅机会丰富，而且也容易获取一些唐真他们想要知道的情报，可谓是一举多得。
唐真认可了严洛的想法，很快，两人就站在了人来人往的码头中央。
人生地不熟的，一般人很难适应，更不用说上来就去找工作了，不过唐真好歹也是在服务行业里干过的人，对于看人这件事，他还是颇有心得的。他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儿，很快就物色出了一个比较好说话的对象。
唐真看上的是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船长，他这个年纪的人已经有一点工作上的经验了，但还没有经历过太多的风雨，属于那种比较喜欢去帮助别人，又很少有小心思的类型。
“请问你是船长吗？”唐真走上前去，尽量使用了一种适用于所有人的语气，因为他也不清楚当地的风俗。
“嗯，我是。”船长回答地很爽快，脸上也看不出什么不满，“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们在三个索拉时之后就要了，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要快点讲。”
“我们是第一次来到库拉索城的旅行者，不过等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身上的路费已经不是很足了，所以我想问一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工作需要人手呢？”
“原来是来找活的啊。”船长打量了一下唐真他们的服饰，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本地人，“不过你们看起来挺瘦弱的啊，我们这里只缺做体力活的人，你们的身板扛地住吗？”
“那没问题，我这位兄弟虽然看起来瘦，其实力气很大。”不由分说地，唐真把在一旁观看，一脸懵逼的严洛拽了上来。
“这样吧，我就按你们搬运的东西来付给你们报酬吧，如果你们真的很能干的话，也不会亏，对吧？”
没想到这个船长看起来年轻，但是头脑却很灵光，不过这样也无所谓，有魔力的情况下，就算不擅长近战的严洛，在力量上也抵得上三四个成年男子，这方面的顾虑几乎没有。
“没问题，那我们规定一个价格吧。”唐真拍拍胸脯，显得自信满满。
“那就一袋货物一个银币吧。”
“一言为定。”
“那你做什么啊。”严洛把唐真拉到一边，一脸幽怨地盯着他，就算对严洛来说这点工作几乎没什么压力，但是这种被人随意驱使的感觉总归让魔界的领主阎罗王有些不爽。
“我也很想帮你啊，怎奈我现在使用不了魔力……”唐真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却被严洛嗤之以鼻。
“罢了，你这个臭小鬼，等回去之后我再慢慢跟你算账。”
严洛不想和唐真计较这种小事，一方面是因为他最近被情绪经常失控的唐真搞怕了，另一方面是因为这确实没什么好计较的。
唐真和严洛在那边低着头嘀嘀咕咕地，在一旁的船长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心里也在悄悄打着小算盘。
虽然在这个库拉索港里，他的资历不能算很久，但他也离开加上，在这片天空中打拼五六年了，像这样靠着花言巧语在云港里骗吃骗喝的人，他也没少见过，眼前的这两个人看着也不强壮，多半就是那种人了。
不过，作为库拉索港中最大度的船长，他也不好意思去点破这一层纸。反正他让这两个旅行者搬运的货物，是这批货物中最重的，只是一袋就要让两个最强壮的船员忙活很久，让这两个旅行者先干着，反正他也不会亏到哪里去。
“哼哼。”船长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能想出这种方法制裁这些来捣乱的人，他觉得自己已经非常机智了。
“嘿咻。”唐真和严洛开始搬运货物了。
船长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不过渐渐地，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那个之前来和他交涉的年轻人几乎什么都没干，只是在旁边给他的伙伴打气，这也没什么，不过另外那个人简直就是一个怪物。他只用一只手，就举起了一袋货物，他掂量了几下，似乎是太轻，顺手又往上面又加了几袋。
“这样差不多。”
严洛嘀咕了一句，然后像服务员端盘子一样，将几大袋的货物运上了船。
看着严洛走远的背影，船长的身影感觉瞬间沧桑了好几岁。
“我说了吧，我的兄弟可有力气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唐真来到了船长的身边，对着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确实，你的朋友的力气，真大。”船长对着唐真，露出了一个优雅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还是太年轻啊……船长心中这么想道。
“这样就差不多了。”唐真掂着手中的钱袋，心情非常不错。
严洛几个小时的辛勤劳动可让他们赚了不少，换上了天界的新衣服住进了旅店的同时，他们手上还剩下大概十五个金币，够他们两个用很久了，如果不是严洛将货物全部搬空了，唐真觉得，在那个船长之前，他们还能赚的更多。
同时，这段时间里唐真也没有闲着，他在码头里四处打听，不仅搞清楚了太阳祭是个什么东西，也把天界的风土人情，以及前往神都的航线都了解了一遍。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在这里稍微逗留一天，就可以正式出发，前往神都了。
“先休息一天吧，今天也累了。”
虽然形式大好，不过仍然有许多危险在未知的地方伺机而动。让人捉摸不透的天神，以及天界的大本营神都，在没有找到戴诗他们的下落之前，这些全都是未知数，营救克莉丝汀的行动，仍旧任重而道远。
“听说食神楼又抓到一个吃霸王餐的人呢。”旅店柜台旁的几个小二在窃窃私语道。
“又是哪个不长眼的，要去食神楼吃霸王餐啊，不知道那里有整个库拉索最强的打手在吗？”
“罢了罢了，这样的人年年都有啊。”
小二们的谈话飘到了唐真的耳朵里，他也没有细想，只是觉得天界这样的地方，也有小偷的存在啊。
“这才像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啊。”
唐真的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
第十八章 霸王餐
有了充足的资金之后，很多事情也就变得不那么紧迫了，唐真和严洛找了一家饭店，美美地享受了一番。
唐真和严洛都是第一次来到天界，自然对天界的食物比较好奇，比起东海市的饮食习惯来说，天界的食物比较偏甜，肉类也相对较少，但是，唐真也见识到了相当多的东西，比如说一种不知道用什么酿造的饮料，喝下去竟然有极强的提神功效，此外，各种极具特色的菜品，也让几乎没怎么离开过东海市的唐真大饱眼福。
这不过是小小的一顿饭，但却让唐真真正意识到了世界的广阔，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来到天界，但是唐真却拥有这种其他人想象不到的机遇。从结果来说，他比世上占大部分的普通人更能窥见这个世界的全貌，如果他再向以前那样不想着改变，无疑是对这种宝贵的机会的浪费。
“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想好好看看整个世界。”唐真在心里想道。
吃完晚饭之后，唐真和严洛几乎无事可做了。虽然人界人类没有魔力，但是他们创造娱乐方式的手段却是一流的，不管是在一天的哪个时间段，都有各种各样的办法，来打发空余的时间，现在来到了天界，已经习惯了人界生活的唐真和严洛反而有些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去散步吧。”抱着消食以及了解天界的夜生活的念头，唐真和严洛一致决定，在睡觉之前先出去逛逛。
库拉索的夜晚和人界的灯火通明有所不同，如果说人界的夜晚是科学和工业驱散的，那么天界的夜晚就是靠着瑰丽的魔法照耀的。街道上漂浮着散发着柔和光线的小球，即使它们的亮度不是特别高，却依然让天界的夜晚笼上了一层光明。闹市区的夜晚有彻夜经营的小贩，上面不仅会贩卖一些有趣的小吃，有时候还能看到颇具地方特色的装饰品，感觉就和唐真小时候见过的夜市一样。
人群最密集之处，就是库拉索中心的商业区了，在那里开张的就是整个库拉索最有权有势的店铺，而其中最显眼的，就是处于这片区域中心的食神楼了。传闻食神楼是得到了食神庇护的，在天界，拥有神的庇护相当于得到了在这个行业横行霸道的许可证，而食神楼也是如此，短短的几年里，它就依靠出色的经营手段以及无可挑剔的口味，一跃成为了整个库拉索实力最为雄厚的餐馆。
作为餐饮行业中的一员，唐真也很想进入这加号称得到神的庇护的餐馆取取经，不过碍于他们已经吃完了晚饭，只好在外面观摩观摩了。
“话说回来，之前在旅馆的时候……”
唐真记起了在旅店听到的传言，好像是有一个吃霸王餐的人，被食神楼逮到了，不知道现在这个人怎么样了。
这样想着，唐真还真看到了，在食神楼门口的柱子上，好像绑着一个人。
“这就是那个吃霸王餐的人吧，好可怜……”唐真不好去打扰人家的经营，毕竟这是他们自己的事，他也无权干预，不过当他看清柱子上绑着的人的时候，他的表情有点僵硬。
“严洛，那边柱子上绑着的那个人，有点眼熟啊……”
“嗯？哪个？”严洛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然后随意地瞟了一眼，结果是，严洛也傻了。
“那人确实有点眼熟。”
唐真和严洛都没有看错，现在在食神楼的柱子上绑着的，正一脸无所谓甚至带着几分挑衅的人，正是在穿梭机解体时和唐真他们分开的戴诗。
这下唐真和严洛总没有闲逛的兴致了，他们立马跳到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观察着戴诗的情况。
“这家伙在搞什么鬼？她不是有魔力的吗？”严洛一脸蛋疼，宛若看智障一般。
“我也不知道啊。”唐真现在也是完全是蒙圈的状态，他完全想不明白，戴诗究竟想干嘛。
尽管想不明白，但是唐真他们也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在一切都是未知的情况下，最为保险的办法，就是先把戴诗救出来，毕竟身为死亡之手的她，也是唐真他们不可缺少的重要战斗力。
“先等到后半夜再说吧。”谨慎的严洛建议后半夜再行动，唐真也表示了赞同。
于是，在月亮已经开始下沉的时候，唐真和严洛才从藏身之处溜了出来，悄悄靠近食神楼，此时的街上几乎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食神楼的大门也已经关闭了，还在外面活动的，只有一个还在清扫地面的工人了。而戴诗本人似乎像是睡着了一般，低垂着脑袋，一动都不动。
“喂喂，戴诗，醒醒！”唐真摇晃着戴诗，一边紧张地观察着四周，他可不想在到达神都之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emmmm，咋了，到吃饭的时间了吗？我要吃猪肘子。”戴诗一边说着奇怪的话，一边抬起了头。“哦！这不是唐真吗！你怎么来了？”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被绑在这里啊！”
“冷静冷静，等到后半夜我自己会脱身的，这点绳子还困不住我。”
“那你为什么会被抓住？明明可以逃脱的……”
“我想着半夜再去厨房里偷点东西吃啊，这么好吃的店已经很少碰到了。”
唐真和严洛都沉默了，因为这种无厘头的理由，他们两个没有睡觉，在阴暗的小角落蹲点到现在，结果却只是在瞎操心，人家戴诗有魔力，根本不怕这些！
唐真的脸上流下了冷汗：“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拖得越久，越容易出差错。”
“欸，我还想去偷点东西的说。”戴诗一脸遗憾，手都没动，单靠魔力就直接把绳子解开了。
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是结果是好的，在和戴诗汇合之后，接下来的旅途应该会更加地简单，抱着这样的想法，唐真打算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过最后的最后，意外还是发生了。
“那边的两位恶魔，以及看起来是人类的少年，请留步。”
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传来了一句让再场的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的话。
第十九章 风神和食神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唐真感觉自己全身的肌肉在瞬间僵硬了，出现这种情况只代表这一种可能，就是他们的身份已经完全暴露了，而且对方不可能是什么杂兵蟹将，一定是神级的对手！
“严洛，戴诗……”唐真下意识的反应是直接破罐破摔，既然已经隐瞒不下去了，那就直接开战，大不了依靠恶魔的力量，一路直接杀到神都！
“等一等！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我也不想和你们战斗，我们谈一谈好吗？”说话的人终于现身了，他就是那个一直在角落里打扫卫生的清洁工，他拿着扫把一脸无辜，完全看不出对唐真他们有什么威胁。
“不要相信他，相信敌人是死亡的第一步。”严洛显然没有要听从清洁工的意思，擅长计谋的他早就干过这种事无数遍了，自然也对这类事各外地戒备。
“确实，恶魔为什么要听天神的话。”戴诗也面露不善，对于敌人，她一直都不是那么地友好。在场的人里，也只有唐真，算是比较客观的了。
“如果你们要这么认为也无所谓，至少现在你们还是安全的，如果在这里开战的话，天界的精锐要不了多久，就会把这座城市堵得水泄不通，到时候你们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要知道，这里可是天界，恶魔们。”清洁工虽然一脸人畜无害，但是他的神情很是坦然，看起来他压根就没有对眼前的严洛和戴诗有丝毫的畏惧。
“如果要我们相信你的话，至少报上你的名字和身份。”唐真思索了片刻，决定还是不要使用武力，确实如那个清洁工所说，如果在这里爆发争端的话，之后的路将变得困难重重。
“原来如此，是我失礼了。”清洁工微微欠身，“我的名字是艾俄罗斯，在天界担任的神职是风之神。”
“风之神艾俄罗斯……”听到这个名字，唐真的心里除了感慨一句听起来好厉害，就没别的什么了，不过，当他看见严洛和戴诗的神情都很是僵硬的时候，就发觉有些不妙了。
“喂，这个神到底是……”唐真靠近严洛想要悄悄跟他沟通一下，但严洛却不耐烦地推开了他。
“风是万物的耳朵，对于风神来说，我们的悄悄话完全没有意义，恐怕在我们进入这座城市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我们吧，是这样吧？”严洛看向艾俄罗斯，后者正捂着嘴开心地笑着。
“确实如你所言，你们在策划着什么我也知道地差不多了，我每天的闲工夫太多，只能用这种微不足道的权能听听市井中的流言蜚语，今天我刚好听到了一点好东西呢。”
情况不妙，唐真他们的计划现在已经完全被艾俄罗斯掌握，只要他愿意的话，可以轻松地找来天界的军队，将唐真他们围在这座天界边境的城市之中。
“他的实力还不止如此，在上古时代，风神艾俄罗斯，可是可以和三上神相提并论的大神，不过在一场大战之后，他就不出现在战场之上了，所谓的风之神也真的像风一样，消失在了世人的视野之中了。”既然悄悄话瞒不过他，严洛索性把所有他知道的全都挑明了，不知是他的性格使然还是别的原因，他的语气中一如既往地带着一点讥讽的味道。
“这些陈年往事就不要再提了，我可不能算是风神本人，只不过是继承了他的意志和权能的普通人罢了。”艾俄罗斯摆了摆手，显然是没有在意严洛的嘲讽。
“那么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既然风神的实力如此强劲，为何不直接将入侵天界的恶魔剿灭呢？”唐真小心地试探道，这个看起来脾气很好的风神，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我要剿灭恶魔的话，我为什么不上战场呢？你们多虑了，我是有点私人的事情想要和你们谈谈。”艾俄罗斯拍了拍手，食神楼的大门应声而开。
“不要在意。”艾俄罗斯看到唐真脸上惊愕的表情，连忙解释道。“食神和我关系不错哟，今天我本来是过来和他小聚一下的，不过既然正好撞见这事，刚好能去食神楼里聊聊了。顶楼的包厢今晚是空着的，你们跟我来就行了。”风神在穿过大门的瞬间，换上了一套飘逸的绿色袍子，看来伪装成普通人对他来书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而食神楼虽然外表看起来已经打烊了，实际上内部依旧灯火通明，为了等待风神艾俄罗斯这位贵客，食神早就在酒楼内部准备好了人手，在进门之后就有侍者迎接上楼，对于唐真等人，他们也没有过问，这是食神楼对来客绝对的服从和信任，这也表明风神和食神的交情确实颇为深厚。
艾俄罗斯和食神会面的包厢在顶楼，这也是食神楼最为豪华的包厢，能来这里吃饭的，不是地方上的富贾大户，就是高官显贵。
“小迪，你有想我吗？”艾俄罗斯毫无顾忌地推门而入，像是来到了自己家一样。
“艾俄罗斯，能不能不要这样叫我了？我说了几遍了？”端坐在桌子另一头的人有些恼火地推了推眼镜，相比于一直满脸笑容，丝毫不正经的艾俄罗斯，食神的性格显然比较认真。
“他们是谁？你带客人了吗？”注意到了艾俄罗斯身后的陌生人，食神的脸色更差了，不是因为艾俄罗斯带了他不认识的人，而是因为艾俄罗斯给他取的那个愚蠢的昵称，被别人听到了。
“啊啊，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食神迪修斯，今晚的所有美食都是他请客，而这几位，是我来自魔界的朋友呢。”
“谁跟他是朋友？”戴诗翻了翻白眼。
“魔界？！！”
艾俄罗斯的话显然给食神造成了很大的冲击，不是艾俄罗斯说出来，他还看不出眼前的这几个都是恶魔！他的身躯一震，险些把桌子都掀翻。
“你在搞什么艾俄罗斯！怎么跟恶魔混在一块！被其他人知道了该怎么办！而且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小迪你冷静一下，他们来天界的目的可以说是完全符合我们的期待呢。”
“期待？”艾俄罗斯的话，让唐真有些在意。
“不要这么警惕嘛，待会我会解释的，现在不妨坐下来，先小酌一番？”艾俄罗斯依旧是一脸笑容，但是唐真发现，他的眼神却异常地平静。
第二十章 厚重的历史
桌子上摆着的，是平民百姓难得一见的珍馐美馔，但是此刻却只有风神艾俄罗斯在大快朵颐，剩下的人无论是唐真一行还是食神迪修斯，都僵硬在位置上，面色严肃。
“大家都快吃啊，不然食物都要不好吃了。”
风神依旧像是没事人一样的说道，不过其他人却丝毫不买账，完全不动筷子。
“艾俄罗斯，你也该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些家伙会出现在这里了。”迪修斯的面色很差，看起来他还没有从看见唐真他们的冲击中缓过来。
“你说的符合你的期待是怎么回事？能解释一下吗？”唐真说道。
面对来自两边的逼问，艾俄罗斯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不要着急，我会慢慢回答你们的提问的。”
“首先是迪修斯，这几位怎么来到天界的，我也不知道哦。”
“你！这样的人，你还不直接出手把他们消灭掉？！”迪修斯似乎有些气急败坏了。
“安静安静，你先听我说。”艾俄罗斯挥了挥手，就算是安抚迪修斯了。“这位蓝色头发的小哥和紫色头发的女子确实是恶魔不错，但是另外一个位小哥，我却无法判断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哦。”
“为什么？”
“他的身上完全感受不出任何的魔力，简直就是一个普通人，就算是天界的人民，大多数都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魔力，据我所知，只有人界的人类，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直觉告诉我，他和普通的人界人又有一些不同。”
艾俄罗斯在说这话的时候瞥了唐真一眼，似乎露出了一丝笑容。
“一个人界的人类，和两个恶魔一起出现在天界，这意味着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我从他们的对话中能听出，他们确实有什么目的，但是那个目的不影响天界的安危，反而有可能改变这个世界。所以，我想要和他们好好聊聊。”
“这是你一直在寻找的机会吗？艾俄罗斯？”迪修斯目光敏锐地看了艾俄罗斯一眼，看来对于艾俄罗斯一直以来的打算，他是有所了解的。
“没错，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听到艾俄罗斯的这个回答，迪修斯反而放松了几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会多问，不过如果这几个恶魔在天界搞什么会危害到天界的小动作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上面的。”
“明白了，如果要搞事的话先把你做了。”戴诗冷不防地补了一句，不过迪修斯除了给她一个白眼之外，就没有其他反应了。
“说服小迪之后，接下来就是你们了。不知道你们对于神之都，有什么了解。”艾俄罗斯看向了唐真，比起恶魔们，他显然对唐真更有兴趣。
“神之都就是神都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天界的神们，都住在那里吧？”
“呵呵呵。”艾俄罗斯笑了起来。“作为一个外乡人，你会这么想也是当然的了。实际上，只有一些小神会住在凡间，真正的天神，一般都不会来到人间，他们居住的地方，才是真正的神之都，而世人口中的神都，则是凡间的中心，由神选中的统治者居住的地方。统治者传达神的意志，来治理这个世界，而神都拥有的神之门，则是人间唯一能够到达神之都的地方。”
“神之都……”唐真陷入了思考，不过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那么你来猜猜，曾经能够和三上神齐名的风神艾俄罗斯，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边境小城之中呢？”风神意味深长的话，让唐真猛地醒悟了过来。
看到唐真的眼神，风神满意地笑了。
“没错，所谓的神之都，并不是所有神都居住在那里，很多神都像我和小迪一样，化作凡人的模样，隐藏在凡间之中。”
“为什么会……”
“神之间，也是会有争执的，而我们，则是得罪了掌管天界的那位，最高位的神。”
“万神之神，卡洛斯。掌握天界一切的神，有着“神的双眼”以及天界最强战力的三上神的支持，卡洛斯就是实际意义上的天界统治者，他不仅能够左右人间，在神界也是说一不二的存在。还有就是，他是天界中最为强硬的鹰派，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立马组织军队，发起对魔界的进攻。”
“这是什么情况？！”
在唐真的印象中，天界与魔界的战争，一般都是由魔界挑起的，这也是大多数人界人对于这两界的印象。
“很意外吧？但是这就是事实，天界和魔界之间的战争，不是由某一方挑起的争斗，而是两界之间拼上生死存亡的，真正的‘战争’啊。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天界的君王还不是现在这样的，魔界与天界除了有时候会出现的摩擦，几乎不会主动发生战争，毕竟隔着无主之地，也很难有什么交集吧。”
“但是在我现有的记忆中，事实却改变了。卡洛斯成为天界之主之后，毫不犹豫地直接发兵进攻魔界，当时的魔界之王还比较软弱，在爆发了几次大规模的战役之后，魔王被杀死，魔界也几乎被攻陷。”
“但是下一代的魔王在此时诞生了，他带领魔界的人民，打退了天界的入侵，并组织大军，反攻进了天界，但是因为空间不同，反攻最终还是被压制了下去。此一役之后天界和魔界都元气大伤，在之后的岁月里，尽管爆发了多次战斗，但也很难越过城墙了。”
唐真听着艾俄罗斯的话，不由得入了神。这不过是艾俄罗斯短短的一段话，但是唐真却感受到了这里面饱含着的，厚重的历史。两个世界之间的摩擦碰撞，里面有着多少光辉的荣耀，就有着多少的血腥，这被短短的几句话带过的上万年的岁月，里面包含着的东西，不是唐真可以估量的。
“在那次大战之后，初代的风神就已经对天帝卡洛斯提出了异议。在见证了那次血腥残忍的战争之后，他对卡洛斯率先入侵魔界的方针无法苟同，即使两者之间关系不好，但是也可以彼此互不打扰，与他有着同样想法的神有不少，但是在卡洛斯的力量压制下，这些鸽派的神终究还是无法改变卡洛斯的想法。卡洛斯保留了他们的神职，但是还是把他们逐出了神之都，发配到了天界的边远之地。离开了神之都的天神们只能将自己的记忆和意志一代代地传给他们选中的人，期待着未来有一天能够改变天界和魔界的现状，而今天，我看到了这个机会来临的前兆。”
“是我们吗？”唐真问道。
“没错，就是你们。天神中已经没有可以抗衡卡洛斯的存在了，但是魔界有，人界也能有。只有前往神之都见到卡洛斯，才有可能改变他的想法。而太阳祭，就是突破神之门的机会。”
“太阳祭，太阳祭到底是有着什么奥秘？”
“原本的太阳祭，只不过是天界的一个普通的节日而已，但是今年的太阳祭，我听到了一些风声，一些足以颠覆世界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