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联合
崔敦礼离开了高士廉的府邸，高士廉亲自将他送了出去，对于关东世家推出的年轻俊杰，他还是很欣赏的，毕竟能得到天子的认可，在世家大族之中是十分难得的。
“裴世矩，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高士廉望着对方的身影，脸上露出一丝迟疑。在漫长的政治生命中，像裴世矩这样的老人，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只是他猜不透裴世矩这个老狐狸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想了想，招呼下人，赶着马车朝岑文本府邸行去。
燕京裴氏府邸，裴世矩坐在上首，独孤氏、韦氏、薛氏、杜氏、窦氏、元氏等世家大族纷纷坐在大厅上，这些人离开长安之后，纷纷在燕京安家落户，显然是冲着燕京以后的地位来的，事实证明，这些人是正确的，等他们安家落户之后，关东和江左世家的人才来到燕京。
裴世矩看了众人一眼，暗自点点头，弘农杨氏并没有来，并不是裴世矩没有邀请，而是杨氏并没有前来。想来也是，这是裴氏准备做关中世家领头羊的会议，杨氏怎么可能前来呢！当然刘洎也没有来。
“阁老，不知道陛下何时返京？我等也要做个准备啊！”杜淹看着上面的裴世矩轻笑道：“这可是我们的一个好机会啊！”
其他的众人也纷纷点头，毕竟，现在的燕京城内，官员很少，关东、江左世家的人更少，几乎没有，偏偏燕京城内，缺口很多，有了今日的资历，日后在朝堂上，也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陛下年前肯定会返京，现在金妃娘娘有孕在身，行动不方便，到底是皇室血脉，不能出现一点问题。”裴世矩扫了众人一眼，笑呵呵的说道：“我等都是世家大族出身，这皇宫里需要摆设什么，在哪里摆放，哪些东西不能摆放，还有一些礼仪方面，这些东西都要提前安排好。所以老夫奉陛下旨意，搞了一个留守府，为的就是此事。实际上，这个留守府需要吗？江都来的人，一个月就能赶到，老夫是看诸位从关中来，府上都是有才能的人，不能就这么浪费了，不然的话，让诸位去参加科举，实在是难为诸位了。”
“阁老所言甚是，我等出身世家，以前是在前朝或者在李唐效力，现在天下一统了，总得找一条出路啊！让我等和那些寒门子弟一起参加科举，实在是有**份，现在能得阁老提携，实在是我等的荣幸。”元石一脸的苦涩。元氏以前在关中很厉害，只是支持的是杨勇，杨广继位之后，对元氏打压的很厉害，李唐的时候，元氏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没想到李唐转眼之间就被灭掉了，元氏再次倒霉。现在就指望这一次了。
其余众人也纷纷点头，他们知道裴世矩召集这些人的目的，但不得不来，弘农杨氏暂时是指望不了了，只能来找裴世矩了。
“诸位，有些事情还是要说在前面，关中世家以前支持的是李唐，现在李唐虽然被消灭了，可是李唐仍然有余孽，老夫要告诫诸位的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碰了，效忠陛下，自会有好处，西域之事，迟早是要消灭了，大夏雄踞天下，李唐余孽难道还有机会不成？”裴世矩老眼中闪烁着冰冷。
大厅内的众人脸色顿时变了起来，裴世矩的话实际上在点醒这些人，大家都知道西域的事情，李唐余孽现在已经占据了西域大部，可以想象，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李唐肯定会和众人接触的。
“李唐已经是过去式了，大夏如日中天，为了李唐昔日的一点恩惠，就出卖大夏利益，那就是愚蠢的选择，到时候，我们应该共击之。”独孤峰冷冷的看了众人一眼，说道：“我们的财富是被谁拿走了，那是被李唐拿走了。难道还有人和李唐联系吗？”
众人听了脸上顿时露出复杂之色，关中世家就是败在李唐手中，人力、物力都支持李渊父子两人，可惜的是，到了最后，并没有什么作用，李唐还是失败了。
“阁老放心，日后绝对没有人会和李唐余孽联系在一起的。”韦匡伯咳嗽了一声，韦氏已经好几位女子进入宫中成为皇妃，又怎么可能联系李唐呢？
“这样是最好了。”裴世矩听了点点头，说道：“宫中的布置相互检查，陛下对世家大族一向不喜欢，但这些事情，那些寒门子弟能行吗？只能靠我们世家，我们也要让陛下知道，世家是不可取代的。”
独孤峰等人听了连连点头，脸上都堆满了笑容，脸上的笑容又增加了许多，世家大族的底蕴，可不是寒门可以比拟的。
“世家就是世家，寒门如何能与世家相比拟，这次一定要让陛下好生看看。”韦匡伯听了之后，连连点头，模样十分得意。
“既然如此，那大家都行动起来吧！老夫还要上奏天子，相信不久之后，天子的诏书就会前来，那个时候，就是我等升官发财的时候，我关中世家，也能因此而进入朝堂之上。”裴世矩摸着下巴下的银须，得意的说道：“诸位，实际上我们关中世家应该相互合作，团结一致才是最佳的选择。”
“阁老所言甚是。”独孤峰第一个站起身来，附和着裴世矩，不管裴世矩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在这个时候，独孤峰也只能应了下来。其余众人也纷纷点头称是，一时间大厅内一团和气。
“陛下生性借鉴，和前朝相比，宫中的许多宝物都还在江都啊！”裴世矩忽然叹息道。
众人一愣，这下顿时不说话了，裴世矩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如何装点皇宫，需要这些世家大族一起出点血。
独孤峰等人脸上顿时露出复杂之色，这个裴世矩还真的不是一个好东西。居然将主意打到众人身上来了，偏偏这些世家大族还不敢拒绝。
“放心，当初在太原皇宫中，还有一些奇珍异宝，都已经运到燕京来了，只是老夫感觉有些不够，老夫知道诸位府上都是有一些，不需要多，总体上，总是要让陛下感受到我们关中世家的心思才是，诸位认为呢？”裴世矩笑眯眯的望着众人，就好像猛虎望着自己的猎物一样。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大厅内，众多世家大族纷纷离去，众人的面色并不好，相互联合起来，和裴氏一起共进退并没有什么不好的，谁让裴世矩的官位和爵位远在众人之上呢？关中世家想要进入朝堂，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走裴世矩这条道，但这个时候，被裴世矩逼着献上一些奇珍异宝，心中就有些不满了。
“这恐怕是皇帝陛下下的旨意吧！”人群之中，有人忽然说道。
“陛下崇尚节俭，岂会在乎这些奇珍异宝？”独孤峰看了那人一眼，不屑的说道：“你没有一点付出，你认为关东、江左的那些世家们会允许你入朝堂吗？”
众人听了这才恍然大悟。朝中的位置也没多少，你不要，自然是有其他人要的。想要进入朝堂，总得有个理由，裴世矩这就是给别人理由的。想到这里，众人心头一阵火热，纷纷告辞而去。
数日的时间，皇宫之中，四处可见各种奇珍异宝，在裴世矩的带领下，大夏皇宫变的更加的威严和宏伟。
卢龙塞，看着手中的奏报，顿时摇摇头，裴世矩在燕京的一举一动都已经传到自己的手中，对于对方的行为，李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很想见识一下这个老狐狸到底想干什么。
“陛下，现在关中世家大族可都是被阁老说动了，准备向宫里进贡一些奇珍异宝，用来妆点宫殿。”向伯玉忍不住说道：“阁老这一招还真是厉害，关中世家可是出大血了，有关中世家在前面，关东、江左的世家大族也会紧随其后，不久之后，我大夏将会拥有一个豪华的宫殿了。”
“掠夺人钱财的事情，可不是一件好事，裴阁老的做法，关中世家是敢怒而不敢言，只是有些事情，大家都是放在心里面而已。”李煜摇摇头，他对那些奇珍异宝并没有放在心上。
“嘿嘿，阁老此举可是将关中世家一网打尽了，臣听说，这些世家大族已经发下毒誓，和李唐余孽势不两立，否则的话，其他世家大族共击之。”向伯玉又说道。
“世家大族的话，你也相信，当年卢氏还亲自派人造反呢？”李煜冷笑道：“裴阁老此举一方面是想着团结关中世家，但更重要的还是为他裴氏考虑，用来和杨氏争夺关中领头羊位置的，可惜的是，裴氏后继无人，裴蕴也好，裴寂也好，都不是什么大才。”
“陛下圣明。”向伯玉也叹息道：“裴阁老老成谋国，这方面，朝野上下都是公认的，臣十分佩服他。”
“行了，阁老的为人大家都是知道，但朕更加担心的是皇宫里面，梅花内卫要查，凤卫也是要查。这些世家大族，朕一个都不相信。他们摆放的东西，虽然是按照礼来妆点的，可是这里面是不是隐藏着什么，朕不知道，朕的身家性命，不应该放在这些世家大族手中，你要联合药王去看看，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臣明白了。”向伯玉心中一阵骇然，缓缓的退了下去，等出了房间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大夏皇帝陛下越来越不好伺候了，猜忌心越来越强，虽然这种猜忌是针对世家大族的，日后未必不会针对下面的臣子。
“向卿，那些世家大族还是要盯一下的，李勣即将平定西北，房玄龄是一个聪明的人，武士彟这个人阴险狡诈，一旦西北平定之后，肯定会向中原渗透，昔日效力于李唐的关中世家就是最好的选择。记住了吗？”身后传来李煜平和的声音。
“臣明白。”向伯玉面色一正，赶紧退了下去，双目又恢复了清明，那些世家大族之间相互勾心斗角，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自己之需要监视他们就行了。
江都掖廷署，刑部尚书杨弘礼在大殿内走来走去，面色阴沉不定，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杨弘礼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他是来觐见杨若曦的。
“杨尚书。”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进来的并非杨若曦，而是一个内侍。
“乔力士，皇后为何没来？”杨弘礼见是杨若曦身边的内侍，顿时面色有些不好了。若不是大事，杨弘礼也不会来求见杨若曦的。
“杨尚书，皇后娘娘说了，朝外的事情与宫中无关，尚书大人自己决定就好了。”乔力士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拂尘，笑眯眯的说道：“杨尚书，您还是请回吧！”
“乔力士，此事关系重大，皇后娘娘不知道？”杨弘礼忍不住说道：“这关中世家若是以裴氏为首，对秦郡王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啊！秦郡王身边可是需要人手的啊！”
“尚书大人，你说的这些，皇后娘娘自然是知道的。只是皇后娘娘说了，这是宫外的事情，尚书大人做好自己的本职就行了。”内侍仍然是不紧不慢的说道。
“哼，这哪里是本官的事情，这是秦郡王的事情，既然皇后娘娘不管，那下官就告退了。”杨弘礼气的浑身发抖，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杨若曦仍然是不着急，难道不知道，一个篱笆三个桩，秦郡王就算是嫡子，但想要继承皇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没有世家的支持，如何能成事？
杨弘礼离开了，乔内侍也回到了坤宁宫，就见阳光下，杨若曦手上拿着一本儒林逸笔在读书，身边的的李景睿也紧随其后读了起来，杨若曦的声音柔和，李景睿的声音清脆，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此刻糅合在一起，却显得格外的和谐。
“娘娘，杨尚书走了。”乔内侍低声禀报着。
“这人啊！就应该要有点自知之明，总是认为别人是傻子。乔淮，你认为本宫是傻子吗？”杨若曦放下手中的书本，看了远处的风景一眼。
“皇后娘娘聪慧绝伦，世人皆知啊。”乔淮赶紧说道。
“那为什么有的人总是利用本宫呢？”杨若曦虽然是在深宫之中，但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也并非一无所知。若是有些事情，真的涉及到李景睿，杨若曦肯定会出手的，但现在不一样，杨弘礼自从做了杨氏的族长之后，这个人私心太重。
乔淮哪里敢回话，只能是低着头。
“陛下前段时间临幸了一个叫做张桐的嫔妃，生的不错，明日让她来见本宫。”杨若曦忽然说道。
“奴婢遵旨。”乔淮赶紧说道。他心中一动，这个张桐可不是别人，正是裴世矩的外孙女。皇后果然厉害，一上来就抓住了根本。
燕京城外，数骑缓缓进入城门处，和其他的城门相比，燕京城的城门更加的高大，虽然部分城墙还没有完工，仍然是在抓紧时间建设中，可是城门处的守卫更加严密。
段纶看着周围一眼，面色阴晴不定，他是奉了裴世矩的要求来的，他的爷爷段威曾经和裴世矩是好友，自从段文振死后，段纶虽然做了李渊的女婿，甚至还接应李渊进入长安，可惜的是，富贵不过眨眼之间，李渊战败了，段纶只能带着高密回到辽西老家。
这次他不得不来燕京，燕京传来的消息，让段氏感到不安全，马上在辽西将会成为一个巨大的战场，作为辽西段氏，若是不抓紧机会，将会泯灭众人。在家族利益面前，段纶也只能舍弃了自己的娇妻，将高密公主送入寺庙之中，自己领着家丁来到燕京，请裴世矩帮忙。
“请问裴阁老的府邸在哪里？”段纶招过不远处的一个士兵询问道。
“这位公子，沿着朱雀大道，在皇城前第二条巷子口，向西而去，然后进入青云街就可以了。”守城门的士兵看着段纶的模样，知道对方是一个贵公子，顿时不敢怠慢，赶紧将裴世矩府邸所在说了出来。
“多谢了。”段纶生的极为俊美，风度翩翩，否则李渊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年少得志的他，当初在长安城中还是很得志的，现在看上去低落了许多，到底是外面的世界变了，现在是大夏的天下。
“不敢，不敢。”几个士兵十分惶恐，大夏虽然在打压世家，可是在这些士兵面前，世家还是高高在上，不是普通人可以接触到的。
段纶让身后的随从丢了一些银币，打马超裴世矩府邸行去，索性的是，裴世矩这个时候在燕京城中名声很响，段纶很快就找到了裴府，看着面前高大的裴府，段纶脸上露出一丝复杂之色。当初自己在长安的府邸也是如此，现在只能是缩在辽西老家。
“还请通报一声，辽西段氏之后前来拜见阁老。”段纶从马上跳了下来，向门房双手递上名帖。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段氏还不是凤凰。
“郎君稍等。”门房打量了段纶一下，赶紧退了下去，半响之后，才走了出来，说道：“阁老在书房等候，郎君这边请。”
“多谢了。”段纶脸上露出喜色，从门房可以看的出来，裴世矩对段氏还是念旧情的。
段纶终于见到了裴世矩，只见他面色红润，满头银发，站在那里，宛若苍松一样，段纶双眼一亮，上前迎了上去，行礼说道：“晚辈见过阁老。”
“没想到昔日的童子，现在已经长大了。经纬，免礼。”裴世矩哈哈大笑，招过段纶，说道：“你能来到燕京找老夫，说明还记得通家之谊。家中可好？”
“多谢前辈挂念，家中一切都好。”段纶双目微红，自从离开长安之后，段氏一日不如一日，世人都知道自己娶了李渊的女儿，若不是有段氏的身份地位压着，恐怕自己早就倒霉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裴世矩将段纶的表情看在眼中，心中叹了口气，胜者王侯，败者寇，自古都是如此，段纶能保住性命，已经很不错了。但看的出来，段氏在辽西生活过的不如意。
“阁老，听说陛下在辽东将会有大动作，晚辈从辽西来的时候，发现官道上有不少的兵马行动。”段纶搀扶着裴世矩，说道：“莫非陛下准备对高句丽用兵？”段纶也是一个识相的人，毫不犹豫的称呼李煜为陛下，好像已经将李渊抛之脑后一样。
“陛下的视线所在的地方，都是我大夏的领土。高句丽当年曾经杀我百万将士，陛下身为开国之主，又怎么可能不报仇呢？”裴世矩轻笑道：“经纬，你这次来是正确的，以前的事情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你虽然是不是世家大族出身，但也是官宦之后，有些事情要明白，胜者王侯，败者寇。陛下没有要了你的性命，就是仁慈。”
段纶点点头，心中十分难受，可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若不是想到这一点，也不会将高密公主送到寺庙中，让其清修了。段纶可以死，但辽西段氏却不能断。
“阁老之言，晚辈明白，所以这次晚辈前来，就是想为朝廷效力。”段纶点点头。他已经得到消息，不仅仅是关中世家，就是李渊的姻亲窦氏也加入了大夏的麾下。同样是李渊女婿的窦诞、杨师道等人，也纷纷将李渊的女儿抛在一边，等待着朝廷的召唤。
“经纬啊！有句话，老夫要说在前头，李唐余孽尚在西北，不久之后，这些人肯定会渗透中原的，你作为李渊的女婿，可要分清楚啊！不然的话，倒霉的不仅仅是你段纶，还有整个辽西段氏。李唐余孽不可能是大夏的对手的。”裴世矩叹息道：“老夫老了，这次只所以冒着得罪陛下的危险，召集关中世家，不仅仅是为了闻喜裴氏留下香火情，实际上，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是斗不过陛下的。”
段纶更是点点头，苦笑道：“阁老放心，我们这些官宦世家出身，与那些寒门子弟不一样，更加知道大势，顺势而为，方是正确的，李唐余孽绝对不是大夏的对手，和他们勾结在一起，必死无疑。”
“如此甚好。”裴世矩也放心了许多。就冲着段纶的本事，裴世矩安排一个差事也是可以的，更不要说，两家以前关系还不错。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真相
大厅内，段纶和裴世矩聊了一会，迟疑了一阵，才说道：“阁老，晚辈来燕京的时候，经过辽东各地，发现契丹等异族士兵对辽东高句丽大肆屠杀，只要凤卫认为对方和高句丽人有关系，都会遭受屠杀，晚辈认为这里面或许有无辜之人。”
“无辜？”裴世矩听了面色凝重，摇头说道：“凤卫的监察之下，应该是没有坏人的，这一点你是不知道的。辽东这个地方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样，毕竟汉胡杂居，还有高句丽，这些人只要在辽东呆上一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可以做到和我们汉人差不多。当初前朝末年群雄奋起，对辽东都没有关注，渊盖苏文此人野心勃勃，那个时候派人渗透辽东的可能性很大，明白了吗？”
段纶点点头，心中却是不以为然，他是没见过凤卫的厉害，加上对异族的误解，认为这些异族为了自己的军功，有可能对大夏的子民进行屠戮。
而大夏为了更好的利用这些异族，对有些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对方杀戮，凤卫的监察也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既然你关心辽东的局势，那就去辽东吧！”裴世矩想了想，说道：“大将军现在主掌辽东的军政，你在大将军的手下，无论是治理地方或者是行军打仗，大将军那里都会答应的，这点面子，老夫还是有的。不过，有些话，必须说在前面，该给的东西，老夫已经给你了，至于你以后能走多远，那就不是老夫能够决定了，只有自己努力，才能得到一切。”
“我想从军。”段纶双目一亮，说道：“晚辈家学渊源，想在军中做出一些贡献，陛下英明神武，日后还能建功立业，从军可以光复门楣。”
“如此甚好。”裴世矩听了连连点头，说道：“辽西段氏这些年出了不少的将才，经纬，我认为你日后必定是一名名将，老夫看好你。”
“阁老谬赞了。”段纶俊脸微红，苦笑道：“晚辈无能，有辱门风。”
“放心，日后，段氏肯定以你为荣。”裴世矩笑眯眯的拍这段纶的肩膀，目光深处多了一些阴冷，可惜的是。段纶低着头，并没有发现这里面的异样。
“一切都因为阁老的缘故，辽西段氏将以阁老之命是从。”段纶听了裴世矩的话，心中更是高兴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裴世矩绝对会帮助自己的，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费力鼓捣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将整个关中世家都掌握在手中。
裴世矩摸了摸胡须，让人取来笔墨纸砚，写了一封荐书，然后用了自己的私印，递给了段纶，说道：“这个你拿去见李靖，李靖会安排你的。大夏讲究的是军功封侯，只要你有能耐，日后封侯封公也不是难事。”
“多谢阁老提醒，晚辈谨记在心。”段纶伸手接过荐书，赶紧说道。他脸上堆满了笑容，认认真真的向裴世矩行了一礼。
裴世矩又指点了段纶几句之后，才将段纶送出了房间，让下人引着段纶出了裴府，而他自己仅仅只是站在滴水檐下，看着段纶离去的背影。
“派人盯着段纶，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看他接触了那些人，每天干了一些什么事情，都要记下来，纳入关中世家的队伍之中。”裴世矩面色阴沉不定。
“阁老，你认为李唐余孽会联系段纶？难道段纶会置辽西段氏的安危而不顾？他刚才说的可不是这样的啊！”裴世矩身边的一个青衣下人低声说道。若是段纶还在这里，必定会认出对方就是刚才侍候在一边，给裴世矩端茶倒水的下人，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凤卫的一员。
“无论他说的是何等的漂亮，但实际上，都隐藏不了他心中的想法，若真的归顺了大夏，这个时候，跟随他进京的就是高密公主了，而是他自己一个人，将李渊的女儿送入寺庙之中，不仅仅保住了对方的名声，还保住了对方的性命。老夫可以断定，武士彟已经接触他了。”裴世矩很有把握的说道：“归根结底，就是这些人已经没有多少机会了。想要成为人上人，除非是科举，然后就是勾结敌人，帮助自己回到以前。关中世家中有些人是这样的，段纶也是如此。”
“阁老聪明。”凤卫听了之后，顿时双眼一亮。
“不怕他们有动作，就怕他们没有动作，他们若是躲在暗处，我们想要找到他们还真的很困难，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否则的话，朝野上下，肯定有人会说话的，只有在这个时候动起来，让他们自认为自己找到了机会，我们才能有所发现。”裴世矩在官场上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的风风雨雨，也不知道见了多少阴谋诡计，在段纶来找自己的时候，就察觉到事情的不对。
和自己相比，辽西段氏在关中世家还是有些关系的，比如窦氏，段纶首先也是应该找窦氏，而不是找自己，再不济也应该找杨弘礼，当年的段纶的父亲是杨素的手下，杨氏更是秦郡王的母族，找杨氏最为妥当，可是偏偏来找自己，这就是有问题的。
“你可以派人去看看，这个时候的段纶肯定已经离开了燕京，他是不会在燕京停留的。”裴世矩很有把握的说道：“他来燕京是有目的的，绝对不是找关中其他世家来叙旧，就是找老夫的，现在目的已经达成了，又怎么可能留在这里呢？”
凤卫听了心中啧啧称奇，不敢怠慢，赶紧派人去查看，片刻之后，果然得到消息，段纶已经离开了燕京，朝来辽东而去。
“哼，还真是早有准备。这背后恐怕是有高人啊？难道是那个夫子吗？”裴世矩面色不好看，虽然他早就猜到这一切，可是还是想通过段纶知道燕京城中，其他关中世家，有没有和李唐余孽勾结在一起，企图对大夏不利的。
没想到段纶如此机警，居然逃之夭夭。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又勾结起来了
鄯善郡，李勣和房玄龄两人看着面前的城池，脸上露出喜色，经过厮杀，大军终于攻占了鄯善郡，到如今为止，武威、张掖、西平、敦煌、鄯善终于落入李唐手中，剩下来的只有且末、伊吾两郡，相信不久之后，李唐就能占据西北等郡。
“房先生，三万兵马是不是少了一些啊！”李勣忽然说道。五郡之地，三万人马是少了一些，李勣想要增加兵马，不仅仅是因为内部的防御，更重要的还是针对西突厥。
“懋功，我们虽然是五郡，但这五郡人口，还不如中原一个郡的多，三万人已经很多了，若是再增加的话，就是穷兵黩武了，不等到李贼打过来，我们自己就承受不住了。”房玄龄苦笑道。他当然希望麾下的兵马越多越好，但西北五郡之地是什么样子，房玄龄知道，再多的兵马，他是承受不起的。
“当年李贼走的是精兵路线，大不了我们也是这样，以一当十就是了。”李勣下定决心。李勣不像侯君集，他更加具有理性，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他已经输不起了，穷兵黩武最后的结果就是败亡，他很珍惜这个机会。
“武士彟派人送来的消息，李贼已经击败了突厥人，连西突厥的统叶户可汗都已经兵败，东部草原四分五裂，统叶户可汗已经回师西部了，准备重整兵马，但目标是不是指向我们，暂时不知道。”房玄龄言语之中还有一丝担忧。
“不知道，但想要进攻我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李勣捏紧了拳头，说道：“我们的将士很勇猛，我李勣的才能也不比李靖差。统叶户已经失败过一次，兵马也损失了一些，必定不敢大举进攻，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统叶户的兵马并没有损失多少，李将军恐怕要失望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声音很刺耳，却又很耳熟。
“柴绍？”房玄龄忽然想到了谁，脸上露出怪异之色，柴绍一身白衣，骑着战马，他相貌俊秀，骑在马上更是增添了几分风采。
“房先生、李将军，好久不见了。”柴绍笑眯眯的望着两人，说道：“没想到我等居然会在这里见面吧！柴绍有礼了。”
“柴将军，你来这里恐怕是有意的吧！”房玄龄双目中寒光闪烁，柴绍的背叛对李唐的灭亡虽然没有什么影响，但房玄龄并不喜欢这样的人。
“不错，我若是不来，恐怕不久之后来的就不是我一个人了。”柴绍不在意房玄龄眼神中的厌恶，径自从战马上跳了下来，他手执利剑，若不是知道他的真正身份，还会认为对方是一个浊世佳公子呢！可惜的是，他并不是。
“你从西北而来，应该是从草原来的，你是统叶户可汗的人。”李勣瞳孔一阵收缩，望着柴绍冷笑道：“听说你在雁门关狠狠的耍了统叶户可汗一次，没想到，统叶户可汗居然再次收留了你。”
“房先生布局深远，在雁门关发生的一切，你们都知道了，大夏的凤卫号称无孔不入，可是仍然没有发现玄甲卫的踪迹，厉害啊，厉害，以前我总是瞧不上武士彟，但现在看来，武士彟还是有些能耐的。”柴绍双眼一亮，不在意的说道：“雁门关之战，可汗是吃了亏，甚至死了一员大将，但与柴某没有关系，是别人背叛了我柴绍，我柴绍也是受害者。可汗仁慈，已经原谅某了，并且派遣某来见两位。”
“哦。不知道统叶户可汗有什么吩咐？”房玄龄心中一沉，也许对方带来的是好消息，但好消息的背后，意味着陷阱，这是房玄龄所担心的。
“联合，当然说是联合，实际上是臣服，就好像当年李唐臣服于颉利可汗一样，臣服于我西突厥。”柴绍大声说道：“相信你们也知道，西突厥和不像东突厥，东突厥的兵马都掌握在部落中，而西突厥的兵马是掌握在阿史那家族手中，统叶户可汗有绝对的权威。他的一道圣旨，可以调动百万大军，若是在中原，自然是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在西北不一样，荒漠阻挡不了突厥人的骑兵，戈壁阻挡不了可汗的利箭，你们的兵马并不多，就算是以一当十，也是一样。你们肩负着复辟李唐的重任，想不答应都难。”
“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房玄龄忍住心中的愤怒询问道。
“我们需要拖住李煜的步伐，有我们的支持，西域各部都会臣服你们，你们拥有广袤的战略纵深，你们拥有更多的兵马，甚至在关键的时候，我们突厥人的兵马都会支持你们的，你们需要做的就是东征，袭扰大夏的边疆。”柴绍双目中杀机闪烁，冷冷的说道：“相信这点你们是可以做到的，房先生长于内政，李将军精通兵法，大夏除掉李靖之外，就是你了。我和可汗都相信你的能耐。”
李勣和房玄龄相互望了一眼，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我们需要商议一下，不过，原则上，我和玄龄是答应你了。索性的是，现在我们需要休养生息，不会发起战争。”
柴绍看了两人一眼，忽然笑道：“我说两位在西北为何畅通无阻，甚至连粮草供给都没有任何问题，以前我就感觉到奇怪，现在一点都不奇怪了，你们在中原有人，而且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不知道某说的可有道理？”柴绍端详着两人一眼，柴绍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在忽悠了统叶户可汗之后，还能得到统叶户可汗的信任，足见他的智慧还是很不错的。
“呵呵，柴将军可是小觑了我们的玄甲卫了。”房玄龄和李勣相互望了一眼，笑眯眯的说道：“某在朝廷是中书令，懋功是大将军，武士彟是监察御史，你认为还有人会超过我们吗？”
李唐朝廷目前有这三人为中心，甚至为了隐藏中原的李元懿，还说徐妃生了一个儿子，维持住了李唐三万大军的军心，最起码，李唐后继有人了。而李唐的文武官员多是西北豪族、士绅组成的，一部分是陇西李氏的成员，来自中原的世家大族却很少。
“可惜了，当初李唐内部相互倾轧，没有将玄甲卫的威力发挥出来，不然的话，我们当初也能抢占先机。”柴绍心中的怀疑很快就抛之脑后，他到现在还真的没有想到，在李唐朝廷中，还有谁有这样的能耐，能够将李勣和房玄龄压下一头来。
“是啊，我们现在对中原的了解只能是依靠玄甲卫了。”房玄龄心中放下心来，柴绍不可信任，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瞒着头。
“也罢！这件事情不着急，李贼这个时候应该是应付草原上的变化，无暇顾及西北，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柴绍看着远处的鄯善城，城池不大，人口也比较少，顿时摇摇头，说道：“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答应的，鄯善城小了一些，人口更少，你们想要保住自己的权力，只能是依靠突厥人。”
打仗是需要人口的，没有人，莫说招兵买马不行，就是收税都没有收的，根据中原传来的消息，大夏将会取消人头税，你想生多少就生多少，只要你能养的起，可以看的出来，十几年之后，大夏将会涌现大量的青壮，这些人稍加训练之后，加入军中，必定成为强大的士兵。
“可惜了，现在萧关防御森严，否则的话，我们可以从中原掠夺大量的人口来。”李勣也感到惋惜，他看了柴绍一眼，说道：“柴将军，我们和突厥人合作，除掉军事方面的保障之外，可还有其他的好处，我们和李贼冲锋陷阵，相互厮杀，你们在后面坐观成败，或许不大好吧！”
“人口我们也想要，不是你们差人口。”柴绍忍不住笑道：“你们可以掠夺人口，草原还有西北的异族，都是如此。就看两位有这么大的勇气了。”在西北也不知道活跃了多少异族，统叶户可汗就是如此，经常派遣大量的军队，征讨四方，掠夺人口。柴绍认为李勣也可以这么干。
房玄龄和李勣两人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尴尬之色，他们现在处在尴尬的状态，东南西北都是有强大的敌人，甚至连河源附近的党项人都不是对手，更不要说突厥和吐蕃人了，他也只能欺负一下西北境内的异族而已，想要同化这些异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李勣他们有时间吗？大夏是不会给这些人更多的时间的。
“这段时间，我先住在这里，可汗授我全权，就等着两位消息了。”柴绍心中冷哼了一声，打马进城，找了一个客栈住了下来，他可不仅仅是为了房玄龄和李勣两人，他要组建新的密探，像玄甲卫就打动了自己，可以将中原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这才是最重要的。
“派人去通知夫子，等待夫子的消息。”房玄龄望着柴绍的背影，阴晴不定，不管怎么样，他也要询问一下远在中原的夫子，这件事情还需要众人共同决定。
“我们还是太弱了，否则的话，哪里需要听从突厥人的命令。”李勣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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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夫子入京
一艘商船在运河之中缓缓行走，商船不大，在运河之上，这样的船只也不知道有多少，显得极为普通，商船之中，一个中年人相貌儒雅，正临窗而坐，手上拿着一本书，旁边茶几之上，一杯清茶茶香四溢，优哉游哉，一副悠闲的模样。
“夫子。”外面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就见一个年轻人，穿着黑色劲装，行动干净利落，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张纸条。
“李聂，在我这里还习惯吗？”闻夫子接过纸条，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一样，心中一阵感叹，昔日陇西李氏的子弟，是何等的桀骜不驯，可是现在却老老实实的为了生存而奔走，让人感叹。
“熟悉之后就习惯了。”李聂苦笑道：“国破家亡，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在乎那个呢？跟在夫子身边，最起码是在中原，不像其他的兄弟们，有的人在西北荒漠之中，有的人还在东北苦寒之地，甚至有的人，去了势，连一个正常人都做不了。”
陇西李氏为了报仇，已经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了，偌大的陇西李氏已经分散开来，陇西故地已经找不到李氏的任何人了，谁也不知道李氏的所在，数百年的世家大族能量还是可以的，在全国各地也不知道隐藏了多少力量。
“放心，世家大族的力量不是李贼可以比拟的。”闻夫子双目中寒光闪烁，冷哼道：“可惜了，杨广此人杀戮过多，不然的话，我们也能找到不少杨氏的人帮助我们的，现在也不会只有我们孤军奋战了。”
“夫子，这是西北那边？”李聂看着闻夫子手中的纸条，十分关心的问道。
“柴绍去了西北，代表的是统叶户可汗，想与我们结盟。”闻夫子眉宇之间多了一些凝重，说道：“统叶户可汗在李贼那里吃了暗亏，草原一片混乱，他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对付李贼，只能是借我们之手，让李贼无暇顾及草原。说到底，我们就是别人手中的一柄利剑，不得不做的一柄利剑。”
闻夫子一下子就看出了统叶户可汗心中所想，却没有办法改变什么，谁让自己和对方之间的力量悬殊呢！不答应对方的兵锋就会杀入西北，苟延残喘的李唐残余势力必定会面临灭顶之灾，根本就不能抵挡西突厥的进攻。
“这些该死的突厥人，迟早有一天，我会率领千军万马杀入草原，将这些人斩草除根。”李聂双目中闪烁着一道寒光，虽然他很讨厌李煜，但对于突厥人同样是讨厌的很，当初若不是突厥人，或许局势不会变成眼下的模样，李唐或许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眼下，我们不得不从，否则的话，突厥人的兵马就会杀来，我们不但复国无望，最后还会被对方所灭。这个责任不是我们能承担的。”闻夫子摇摇头，说道：“就算是暂时忍耐一下，也是值得的。而且，我们本身就是要进攻中原的，这个时候，骚扰李贼西北边疆，也是可以的。只要对方支援我们骑兵，支援我们人口，毕竟在草原上，还是有不少汉人的，统叶户可汗需要统一草原，我们就找他要战马，要人口。”
闻夫子从一边几案上取过纸笔，在上面写了起来，然后卷成纸条，递给李聂，说道：“快些派人送到西北去。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突厥人不过是一群愚蠢之人，在草原上战场上，我们或许要差一些，但在计谋上，突厥人拍马也不是我们的对手。等到我们击败了李贼，再来收拾突厥人也不迟。”
“夫子所言甚是，现在我们需要的就是击败李贼，只要杀了李贼，我们就能拥护太子即位了。”李聂双目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望着夫子说道：“夫子，不知道现在我们的人是不是进入燕京皇宫了，只要进入其中，我们就有机会击杀李贼了。”
“李贼奸诈，除掉国宴，其他的时候，都是在嫔妃那里吃饭，想要毒杀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于刺杀，就更不要想了，此人武艺高强，当世无人能挡。”闻夫子双目中充斥着不甘，他比任何人都想杀了对方，可惜的是，现在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
“只要寻找，总是能找到机会的。”李聂大声说道。
“燕京那边安排好了吗？”闻夫子有些担心。
“已经安排好了，只是夫子，燕京多是关中世家聚集的地方，您这个时候去，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当如何是好？我都听说燕京的世家大族们府上都是与凤卫，一旦这些凤卫查找出夫子的身份，夫子就危险了。”李聂有些担心。
“李贼不灭，我是不会入京的，我只是外面，在海河河口那里教书而已，那里风景不错。”闻夫子轻笑道：“而且那里四通八达，距离燕京不远，进京所有的商队都会从那里经过，是一个好地方，消息灵通的很，可以方便我们做许多事情。”
他当然只要燕京的情况，那里就好像是龙潭虎穴一样，稍不留意，就会被凤卫发现，唯独在海河河口那里，现在已经形成了一个小镇，消息灵通的很，自己可以在那里教书，也不会被凤卫发现，还能得到很多的消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还是夫子考虑的周到。”李聂赶紧点点头。
船只缓缓而行，李聂退了下去，他还要找个地方，将闻夫子的意见送到西北去，相比较西北的局势，在中原的李聂还是很安全的。李氏宗族现在就躲在暗处，等待着时机准备发动下一次进攻。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燕京皇宫外，高湛领着几个内侍冷冷的看着远处的一队内侍，双目中闪烁着冷漠之色，这些都是准备进宫的内侍。
李煜原本是不准备征召这些内侍的，因为这太不人道，从前朝到李唐，也不知道有多少内侍留了下来，这些人足够用了，但崇文殿这一关并没有通过，如此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内应
很快，高湛的面前多了两百人，大夏很富有，但同样的，这个时代，穷人还是不少，入宫为太监，是残忍了一些，但吃饱饭还是没有问题的，最起码饿不死，若是机缘好，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宫中的力士了，你们都是残缺之人，就应该忘记自己的祖宗，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姓高，赵高的高，就是让你们记住，以后不管是飞黄腾达，还是老死宫中，都不要做赵高，宫中的贵人都是我们的主子，作为奴才应该听主子的话，背弃主子，当凌迟处死。”高湛苍老的声音中充斥着冰冷的杀机。
“这位是我们的老祖宗，在宫中要听老祖宗的话。否则的话，等待你们的就是死。”干儿子高要在一边大声的说道。能成为高湛的干儿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高要自然有资格嚣张的了。
“我等拜见老祖宗。”下面的一百来人纷纷跪了下来，高呼老祖宗。
“伸出你们的手来。”高湛下了城墙，来到众人面前，他的声音冰冷，下面的准内侍们不敢怠慢，纷纷伸出自己的双手，任由高湛查看。
一时间各种模样的手出现在高湛面前，有的双手上尽是老茧，有的尽是伤口，还有的洁白如玉，有的肌肤白净，有的修长，有的粗短，看上去十分奇怪。
高湛看的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多了，显得十分高兴，只有跟在后面的高要面色阴沉，望着跪在地上的人，双目中不时的有杀机一闪而没。只是这些人跪在地上，无人知晓而已。
高湛在众人身边绕了一圈之后，就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半响之后，高要领着几个内侍走了进来，看着高湛正在喝茶，赶紧说道：“干爹，都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可以开始了，然后修养三个月，教一些规矩，应该就可以用了，那个时候，陛下刚好回京了。”
“那些人都记住了？”高湛忽然说道。
“都已经记住了，这些崽子真是可恶，居然还想到宫里面来闹事。”高要面色阴沉，冷哼道：“他们连掩饰都没有掩饰，真是把我们当做傻子啊！”
“这也是咱家奇怪的地方，武士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这样的人不应该出这样的计策才是。”高湛叹息道：“原本陛下是不同意的，这人还是用我们老人的好，咱家更是不同意，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谁来承担，可是崇文殿却不同意，只有将这些人掌握在手中，才能知道下一步他们想干什么？这些文人没一个是好东西的。”
“这些文人们还真是大胆，陛下实在是太仁慈了。”高要也连连点头，又说道：“干爹，那这些人怎么安排？要不，都送到御马监去，去喂马去。”
高湛哼了一声，不管是什么身份地位，入宫前三年都是做一些苦力，放在御马监倒是可以的，这个地方不会影响到天子和宫中贵人的安全。而且也方便监视。
“就按照你说的办，让御马监的人小心监视他们，我们的人还要监视御马监内部的人，这些家伙，最喜欢的就是钱财，那些逆贼别的没有，钱财多的很，收买一两个也是可能的。”高湛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外臣们可以承担风险，但作为宫中的人，这样的风险绝对不敢承担，稍不留意，自己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还有，那些人的家底赶紧让凤卫给查清楚，看看这里面可还有其他的人，或许，我们发现到的都是敌人故意抛出来的。”高湛摇摇头，不得不承认，这下他有些疑神疑鬼的了。
“干爹，若是敌人故意抛出来的，那敌人隐藏的就很深了，想查的话，恐怕很难查到啊！”高要有些担心。这是两个庞大势力在相互争斗，想要寻找其中的漏洞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们有的是时间，长期监视就是了。咱家怀疑，这些人能入选，燕京城中的世家的大族都有很大关系。这些天世家大族进贡的奇珍异宝，都要认真检查。”高湛不在意的望着远处，敌人很强大，但大夏更加的强大，时间久了，李唐余孽都死干净了，那才是最好的。
“干爹放心，这宫中的一切，孩儿都会认真检查的，不会放过一丝一毫。儿子也不相信那些世家大族，这些就家伙，陛下将他们的脊梁都给打断了，心中还不知道怎么恨着陛下呢！”高要嘴角露出一丝冰冷，高湛毕竟老了，高福年纪也大了，日后这梅花内卫交给何人执掌？他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办事认真，有恭敬孝顺，哪里还有这么好的继承人。他认为，高湛也好，高福也好，日后肯定会选择自己的。
“你有这个见识就很不错，不要看着才那些阁老们平日里对我们很客气，哼哼，在他们心里，我们这些残缺的人掌管着梅花内卫，就是悬挂在他们头顶上的利剑，随时都会要了他们的性命。”高湛面色阴沉，据他所知，朝野中有很多大臣都想裁撤梅花内卫，若不是凤卫还有用处，连凤卫都想裁撤掉，对于高湛这些人来说，一日无权，就是要了他们的性命一样。
“孩儿明白。”高要连连点头。
“见这些名单送一份给裴阁老，这个老东西，老奸巨猾，或许能发现更多的东西。”高湛心中生出一丝忌惮来，满朝文武之中，让他忌惮的恐怕也只有那么一两个人了。裴世矩就是其中的一个。
高要不敢怠慢，连忙亲自准备了一份名单，让人送了过去。
而被高湛忌惮的裴世矩正看着眼前的书信，书信上记载的是段纶离开燕京后发生的一切，让裴世矩没有想到的是，段纶是老老实实的朝辽西而去，沿途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好像他真的想归顺大夏，准备做一个大夏的有功之臣一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个段纶是怎么跟别人联络的？难道老夫真的猜错了？”裴世矩皱着眉头，眼前的一切，让他自己都怀疑自己了。
“父亲，是不是我们猜错了，毕竟大势在我们，段纶就算是心里有想法，但段氏不可能让他们如此放肆的，毕竟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儿子裴符在一边小心翼翼的说道：“实际上，在我大夏想进入官场，是何等简单。看看朝中的那些世家大族，比如独孤氏，不就是很轻松的吗？”
“放肆，你以为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送到陛下身边吗？”裴世矩瞪了自己儿子一眼，他当然听懂了自家儿子的言下之意，无非是给李煜送女人，宫中有了一个女人做靠山，就等于拥有了一个机会，然后就是大家相互举荐一下，就能入朝为官，只要进了官场，世家大族的能量就可以快速让对方升官。只是，不是任何女人都能入宫的。
“是，是，孩儿知错了。”裴符连连点头。
裴世矩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心中叹了口气，若不是自家孩儿无能，不过是一个平庸之人，哪里需要自己这个劳心劳力，都老成这个样子了，还要为了朝廷大事算计这些世家大族，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后代考虑的吗？他需要的就是让李煜念在自己功劳的份上，照顾自己的子孙后代。
“为父年纪大了，还不知道能坚持多长时间，今日劳心劳力，都是为了你们好，日后你们为臣子，只要记住了老实本分就可以了，陛下念在为父的功劳份上，对我们肯定会照顾一二的，等到后世子孙有杰出者，再来光大裴氏吧！”裴世矩看着自己儿子唯唯诺诺的模样，忍不住叮嘱道。
他的长子裴宣机稍微有点才能，可是这点才能在朝堂之上还是不够看的。莫说成长如同自己一样的人物，就是立足都难。
“孩儿记住了。”裴符心中有些不服气，但还是应了下来。
“好了，你下去休息吧！”裴世矩心中摇摇头，让裴符退了下去，裴符还有一些急智，但都是小聪明，不能当重任。
“大人，高力士派人送东西来了。”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裴符赶紧走了出去，半响就见裴符手中多了一封书信。
裴世矩却是面色凝重，将书信取了过来，看了上面封口，印泥上出现的三个字，裴世矩撕开书信，只见上面有数十个名单，名单上秦、赵、王等等姓名纷纷在上面，然后下面又多了几句话。裴世矩面色阴晴不定。
“百来十个人，一个姓李都没有。这个老东西倒是有些意思。”裴世矩双手靠后，在房间内走来走去，最后看着裴符说道：“你去燕京打听一下，看看谁家最近有亲朋好友上门的，知道消息之后，立刻回来报我。”
“是。孩儿这就去办！”裴符心中还有一些好奇，只是看着裴世矩的模样，就知道事情比较严重，不敢怠慢，赶紧退了下去。
“好家伙，还真的将手伸入皇宫了，这是不将老夫放在眼里啊！”裴世矩冷森森的自言自语道。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见面
战马在原野上飞奔，李煜身上穿着青色劲装，李大率领十个护卫左右，陪伴在左右的却是一个中年人，相貌儒雅，只是眉宇之间多了一些忧虑之色。正是李世民身边的谋士之一薛收。
“薛先生，如此江山，现在都是我大夏的了，看看，百姓安居乐业，这才是有才能的人应该做的事情啊！”李煜扬鞭指着远处的原野，原野上，麦浪起伏，隐隐可见百姓在劳作，不时的有歌声传来，表达着百姓心中的喜悦，李煜就显得十分得意。
薛收脸色复杂，他看着李煜一眼，淡淡的说道：“若是太子在世，治下也必定是如此，陛下何必在罪臣面前炫耀呢？”
“令尊玄卿公在世的时候，屡次上书前朝武皇帝，想让杨广休养生息，可以说他也是渴望天下太平的，怎么到了薛先生这里就换了模样呢？”李煜有些好奇，薛收乃是薛道衡之子，薛道衡是一个文采飞扬的人物，在士林之中名气很大，薛收归顺李世民之后，也帮助李世民出了不少主意，李煜将其俘虏之后，晾了几个月，这次出巡将其带在身边。
“先父之志，罪臣肯定会继承的，但陛下不一样，陛下实行的政策，不久之后，天下必定大乱，罪臣不认同。”薛收毫不犹豫的说道。
“薛先生认为有朕在，这天下会大乱吗？”李煜停下马来，望着远处，耳边传来一阵阵读书声，声音清澈悦耳，这是一批童子在读书，李煜望了过去，轻轻的夹了一下战马，顺着声音行了过去，他笑呵呵的说道：“薛先生，不管以后如何，最起码现在天下太平了，看看眼前的一切，百姓安居乐业，远处还有童子的读书声，先生，自从大业年间开始，你有多长时间都没有看过眼前的景象，又有多长时间，没有听过这样的读书声了？”
薛收面色阴晴不定，从大业末年开始，到现在，苍生离乱，莫说是读书，就是想要活下去都很难，河东薛氏不也是损失惨重吗？
“陛下对世家大族太过苛刻了。”薛收想了想，说道：“陛下，治国如烹小鲜，陛下何不缓缓从之？或许百十年之后，世家将会和大夏朝堂融为一体，荣辱与共。”
“先生出身河东薛氏，自然是站在世家的角度上，朕也承认，这天下有才能之人，多是出自世家，但世家占据的东西太多了，多的让朕害怕，害怕朕的子孙又会成为第二个杨广。”李煜摇摇头，说道：“朕没指望，大夏江山千秋万代，只是想给后世子孙一个安定的环境而已。让世上人人都有书读，就像眼前的童子一样，看看，这眼前的一切，先生不感觉到很安心吗？”
众人面前一条小溪缓缓而流，在小溪旁边，一个中年儒生手执书本，在他周围，十几个童子围在周围，儒生读书，童子们跟读其后，书声朗朗，传的老远，这是何等和谐的一幕，让人看的十分舒坦。
“先生，你看看，这才是朕想看到的一幕。”李煜洋洋得意，说道：“朕希望天下所有的人都有饭吃，都有衣服穿，都有书可读。”
身后的薛收好像没有听见李煜的话一样，死死的望着对面的中年儒生，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说道：“陛下，陛下的想法虽然很好，但天下之大，想要做到陛下这点，也不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或许连陛下都等不到那一天了。”
“这位先生，我听先生读书声中有悠然之意，声音中意境高远，想必是一个德才兼备的人，如此人物，为何不入朝堂之上，反而在民间教书呢？”李煜忽然询问道。
“这位贵人，难道闻某在这里教书就不是为国效力了吗？”中年书生扫了众人一眼，面色平静，忽然轻笑道：“贵人认为呢？”
“先生所言甚是。倒是某错了。”李煜听了哈哈大笑，他指着面前的童子，对周围众人说道：“这就是我们的希望，是我大夏的希望，我大夏就需要像先生这样的人物，而且是越多越好。”
“陛下所言甚是，是罪臣心胸狭隘了。”薛收面色一动，赶紧说道：“等回到燕京，罪臣就去见裴阁老，找个差使，免得蹉跎光阴。”
“原来是天子当面，草民闻彦卿拜见陛下，陛下圣寿无疆。”读书人赶紧拜了下来，身边的童子们见状，也纷纷跪在地上，山呼万岁。
“起来吧！闻先生，我大夏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之其君，朝堂上的能人还是太少了。”李煜看着闻彦卿一眼，忍不住说道：“像先生这样的品德贤良的人，应该留在朝堂之上，而不应该流落民间。”
“陛下说错了，草民只是能读一点文章，能写一些字而已，教孩子蒙学尚且吃力，哪里能入朝为官，那才是坏了陛下的大事。”闻彦卿赶紧解释道。
“闻先生所言甚是，陛下，无论是在朝堂之上，或者是处在民间，都是可以为朝廷效力的，既然闻先生不想为官，臣认为，还是不要勉强的好。”薛收在一边劝说道：“在民间，也同样需要像闻先生这样的人，这些人能将我大夏的种子留在民间，为我大夏提供无穷无尽的人才。”
“不错，先生所言甚是，倒是朕想错了。”李煜哈哈大笑，扬鞭指着薛收说道：“朕一路前来都没有说动先生，没想到，见到闻先生之后，先生顿时醒了。”
“是罪臣愚昧，多谢陛下指点。”薛收脸上露出一丝强笑来，说道：“说起来，是罪臣不如闻先生。”
“不敢当，不敢当，大人乃是当世翘楚，岂是闻某可以指点的，大人说笑了。”闻彦卿站起身来，朝薛收行了一礼，说道：“谁不知道当今天子乃是圣明之君，闻某无才，否则的话，也愿意入朝堂，为陛下效力。”
“好，好。”李煜摸着短须说道：“两位先生都是大才，不过，既然闻先生不愿意当官，朕也不强求，李大，传令下去，先生若是有什么要求，当地的官府必须要满足。”
“是，末将遵旨。”李大赶紧应道。他十分羡慕的望着闻彦卿一眼，又是一个幸运的人。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河东薛氏
闻彦卿让旁边的童子们散去，自己看着远处李煜等人离去的身影，面色阴晴不定，最后却是满脸的懊悔之色。远处有两个人影飞奔而来，穿着一身青衣，宛若下人模样，为首的却是李聂。
“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李聂迫不及待的询问道。他刚才得到消息，有一队人马来找闻彦卿，心中有些担心，赶紧赶了过来。
“可惜了，我们没有知道李贼的行踪，否则的话，刚才就可以在这里埋伏一二，直接用强弓硬弩将其射杀。了却一桩大事。”闻彦卿儒雅的面容上闪烁着疯狂。他心中十分的懊悔。
“李贼刚才来了？那，我们？”李聂面色一慌，神情恐怖，右手都插入腰间，就差点拿出武器来了。
闻彦卿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陇西李氏虽然对李煜很仇恨，但在他们心里已经种下了畏惧的种子，想来也是，连李渊、李世民父子两人都不是李煜的对手，李氏的族人们又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李煜带着薛收等人来微服私访，白龙鱼服，真是艺高人胆大。可惜的是，我们的玄甲卫，并不能侦探到李贼的行踪，否则的话，我们就能找到机会，将其击杀了。”闻彦卿感叹了一声。
“薛收逆贼。”李聂双目赤红，他冷哼哼的说道：“他逃走的时候，恰逢薛娘娘回家，薛收自己都要逃走了，还将薛娘娘赶回去，着实可恶。现在恐怕已经归顺李贼了，该杀！”他口中的薛娘娘指的是薛道衡的女儿薛芊芊，是李渊的妃子。
“薛娘娘？此刻恐怕已经成了李贼的囊中之物了。”闻彦卿迟疑了一阵，才摇头说道：“事情恐怕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薛收若是背叛了陛下和太子，在刚才，他应该向李贼举报我才是，刚才他显然已经认出我了，可是并没有什么反应。”
李聂听了之后，顿时面色一愣，薛收是朝中的老臣，和李渊交好，肯定是认出了夫子，在那种情况下，随口一说，就能将夫子出卖，可事实并非如此，薛收并没与出卖对方，难道薛收并没有背叛李唐？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都是如此，我李唐还是有许多人帮助。”闻彦卿哈哈大笑。他已经确定薛收肯定是心向李唐，并没有归顺大夏。这对于屡遭重创的李唐来说，是一个绝佳的好消息。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早点联系薛收？”李聂听了也很兴奋，看的出来，薛收还是很受李煜欣赏的，否则的话，李煜不可能将他带在身边，微服出巡的。
“不着急，现在薛先生还是在李贼的观察之中，这个时候贸然前往，有些不妥当。”闻彦卿摇摇头，他看着周围一眼，说道：“没想到今日这么有趣，居然在这里碰见了李贼。走吧！回去吧！”闻彦卿这个时候心情已经平复下来，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到李煜，倒是有些感慨。
薛收回到燕京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的府邸并不大，但胜在幽静，佛堂之中，薛收走入其中，看见妻子贺兰氏跪在佛像面前，心中顿时叹了口气。他想了想，还是退了出去。
“叔父。”远处转角出，就见一个年轻人，穿着一身白衣走了过来，正是薛收的侄子薛元敬，河东薛氏出了三个了不起的人物，分别是薛德音、薛收、薛元敬，被人称之为河东三凤，其中薛收为长雏、薛德音为鹜鷟、侄子薛元敬为鹓雏，薛德音曾经出仕过王世充，王世充兵败，薛德音被李元吉所杀，薛收和薛元敬都归顺了李世民，作为了李世民的谋士。
“子诚。”薛收看着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侄子，到现在为止，也是赋闲在家，那些跟随李世民的谋士，除掉长孙无忌之外，其余的人都在观察中。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成为大夏的臣子，索性的是，河东薛氏很有名，也很有钱，一家人的吃喝倒是没有问题。
“叔父今天跟随紫微皇帝出巡了？”薛元敬忍不住询问道：“叔父莫非准备出仕大夏。”
“子诚，你知道我今天碰见谁了吗？”薛收靠在薛元敬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也不管薛元敬惊骇的眼神，说道：“他现在化名闻彦卿，在一个海河河口边的小村子教书，不过，我总感觉到，这个的人物，绝对不会是一个教书的，此人智谋不在岑文本之下，他的出现可不简单啊，而且是在海河河口，那里距离燕京才多长时间，骑马半天的时间就能到达。”
薛元敬点点头，他望着不远处的小院子一眼，说道：“叔父，你准备怎么做？既然你今日已经跟随紫微皇帝出巡，想必已经没入大夏皇帝之眼了，弄不好现在我们这里就有凤卫密探了，有些事情可要做好安排，否则的话，出了事情，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而是整个河东薛氏的事情。”
“是啊，这是薛氏的事情。”薛收点点头，他心中若是没有一些懊悔是不可能的，现在告诉李煜肯定是迟了，当初为什么不说，现在说了，更显得心中有鬼。可是以后不说，事情更多。
“哎，没想到当初只是想报答李氏恩情，现在变成了如此模样，将我薛氏都给拖了进去。”薛元敬苦笑道：“还搞得叔父家中，哎！”
“紫微皇帝并没有将李氏子嗣都给杀了，年长的都死了，年幼的都送到民间去，虽然不能过人上人的日子，但好歹也算是留下了血脉，或许以后有朝一日能够遇见。”薛收望着天空，此事关系重大，知道的人很少，没有人知道，李渊除掉留下了滕王李元懿，还留下了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就是当初随着薛芊芊来到薛氏府邸之后，薛收将自己的孩子与之对换。而薛收自己的亲身骨肉被李煜送到了民间，日后能不能见面都不知道，这也是薛夫人终日佛堂，不愿意见薛收的缘故。
“现在是我薛氏该如何是好？没想到这些人胆子太大了，大夏已经统治天下了，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难道他们能行吗？”薛元敬忽然说道。
“我准备进行在，见见你姑姑，这件事情你姑姑也知道。”薛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关系到薛氏的身家性命，若是传扬出去，恐怕满门诛杀。
“叔父，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让姑姑知道的好。毕竟姑姑是一个弱女子，还是让她安心留在宫中吧！”薛元敬却有不同的看法，他迟疑道：“日后能救我薛氏的，恐怕只有姑姑了，若是姑姑能为紫微皇帝生下一儿半女，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或许等到以后，我们还可以慢慢寻找小弟呢！”
若没有今日之事，薛收叔侄两人都准备将这件事情隐瞒下去，让它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或许几十年后，就没有人记得此事了。
“恐怕也只能如此了。”薛收听了，顿时将心中的一点想法抛之脑后。若真的像薛元敬所说的，日后弄不好还真的薛芊芊的帮助。
而被叔侄两人挂在口中的薛芊芊，这个时候正穿着一身的宫装，小心翼翼的跟着李煜身后，薛芊芊并不是一个特别漂亮的人，但看起来很有韵味，她落后李煜半步，低着头，双目中还有一丝难明之色。和李渊的苍老相比，眼前的男子身强力壮，相貌英武，赤手空拳就打下了眼前的如画江山。
“你的父亲朕倒是有所耳闻，倒是你的兄长薛收和你的侄子薛元敬，你了解吗？”李煜从一边花丛中摘下一朵鲜花来，插在薛芊芊的鬓角，花映人面，显得十分美丽，而薛芊芊还不习惯李煜如此亲密的模样，一时间，粉脸上露出一丝羞红，在鲜花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美丽。
薛芊芊是薛道衡的小女儿，生性温婉，她想了想说道：“兄长倒是有些才能，就是和这个人比较老实，不会圆滑，在官场，朋友很少，嗯，读书比较刻苦，臣妾小的时候，先父经常让我们向兄长学习。至于子诚，办事比较认真。”
“呵呵，都是较真之人，你薛氏大概都是如此了。倒是朕没有想过，薛氏居然出了你这样性格温婉的女子，与薛氏的门风有些不同啊！”李煜很好奇的望着薛芊芊，眼前的薛芊芊就好像是深潭一样，古井无波，好像没有什么动静，与世无争的模样。
“陛下准备要用薛氏吗？臣妾听姐妹们说陛下不喜欢用世家大族的人？河东薛氏也是世家大族的一员，陛下不会因为臣妾的缘故就用薛氏吧！若是如此，臣妾认为大可不必，薛氏叔侄虽然有些能耐，但并不是大才，成为一郡郡守已经很不错了。”薛芊芊忍不住说道。
薛氏的事情那可是杀头之罪，最好的办法，就是泯然众人，做一个普通人，哪里能做什么高官，身居高位，越是有可能被人发现。
“哈哈，这个可不是你说的算的，只要是有才能的人，都要用的。”李煜哈哈大笑。他很喜欢这样的女子，不争权夺利。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真相
薛芊芊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事情只能是隐藏在心里，她知道自己的兄长为了此事做出了什么样的牺牲，若是再暴露出来，整个薛氏都会跟着后面倒霉，自己在宫中的地位也不保。
李煜当天晚上就宿在薛芊芊宫中，第二天就率领近卫军朝东北行营飞奔而去，皇宫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不过，李秀宁等人已经住进去了，高湛也开始接管宫中的一切，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开始，大夏的朝廷开始搬迁，这种搬迁的过程是一个漫长的时间。
薛收和薛元敬两人坐在椅子上，两人面色都不好，闻彦卿的人果然找上门来了，而且是光明正大的找上门来的，一个下人死了，至于是怎么死的，薛收叔侄两人都没有来得及询问，对面的这位老者就找上门来了，自荐作为管家。
“夫子这是不相信我们啊！”薛元敬顿时有些不满了，他冷哼道：“我家兄长为了李唐，也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怎么，你们还不信任他。”
“薛先生，夫子怎么可能不信任伯褒先生呢？老仆前来不过是处理一些事情事情而已，说实在的，我们也不指望薛先生现在做什么，以后做什么，只是让老仆在这里，平日里看看燕京的情况而已。只希望薛先生能够记得当初的一点香火情而已。”老管家苦笑道：“老仆也是出身河东，久闻薛氏大名，甚至当初也曾受过薛氏的恩德，又怎么可能做出冒犯薛氏的事情来呢！而且，你们也放心，这个时候大夏的凤卫还没有进入薛氏府邸，还没有来得及监视你们。”
薛元敬听了冷哼了一声，说的好听，实际上都是废话，想要威胁自己，威胁薛氏，加入反叛的大营，这可能吗？薛氏不是自己的薛氏，薛氏也不可能冒这么大的危险，加入逆贼的阵营中，更不要说，就在昨天，宫中的姑母派人送来消息，紫微皇帝留宿姑母宫中，这对于薛氏来说，是一个绝佳的好消息。
眼见着薛氏能够飞黄腾达，这个时候岂会冒险？他双目中杀机一闪而过，就寻思着怎么解决眼前的老仆，在燕京城，杀了一个下人，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你先跟我来。我让你见一个人。”薛收想了想，站起身来，朝后宅而去。薛元敬忽然面色一变，恶狠狠的扫了老者一眼，双目赤红，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其斩杀。
老仆心中迟疑，他略加思索，还是跟在后面，进了后宅，他注意到后宅人数比较少，只有几个侍女在行走，甚至装饰很简单，根本不符合薛氏大族的模样，微微有些怪异的是，一个佛堂，不时的有檀香气息传来。什么时候薛氏上下信佛了。
“这个婴儿。”三人来到一个房间内，房间中放着一个摇篮，摇篮中躺着一个婴儿，正在呼呼大睡，薛收将乳母和侍女赶了出去，他指着摇篮中的婴儿说道：“他叫薛元名，以前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李元名。”
老仆一开始还没有弄清楚薛收让来他来见一个婴儿的含义，现在听了想婴儿的名字居然叫李元名，顿时面色大变，死死的望着薛收。天下姓李的虽然很多，但能被薛氏重视的李氏，也只有了两个，一个就是陇西李氏，还有就是大夏的李氏。
“他，他！”老仆双目中圆睁，死死地望着薛收。
“哼，他就是李唐皇帝的儿子，当初杨嫔所出。被我姑母带出了皇宫，叔父知道李唐不可为，就用自己的幼子换了元名皇子。李氏血脉倒是得到了保存，可是叔父的血脉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薛元敬冷冷的扫了对方一眼。
“陇西李晖在此拜谢先生，老朽愚昧，冒犯了先生，还请先生责罚。”老仆并不认为薛收欺骗自己，这个时候才知道偌大的河东薛氏，府上为什么只有这么点人，原来是人多眼杂，这件事情一旦泄露出去，那就是灭顶之灾，可笑自己刚才还在嘲笑对方。
“我这是为了报答李氏对我的恩情，与其他的事情没有关系。”薛收这个时候神情冷了许多，淡淡的说道：“有你们在的地方，朝廷肯定会关注的，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两天朝廷的凤卫肯定会来的，就是我都不知道，这院中谁是凤卫的人，你在这里，恐怕不久之后就会发现，说实在，我薛氏死了不要紧，但李唐的血脉就这样断掉了，不知道叔德公会不会气死。”他虽然年纪轻，但却是和李渊平辈的，这个时候李渊已经死了，称呼对方为叔德公并没有什么过错。
李晖听了面色涨的通红，双目中闪烁着一丝惶恐，他想也不想，就说道：“先生放心，老仆这就走，绝对不会停留片刻。”薛氏死了也就死了，根本就没有关系，但是这里面若是牵扯到李渊的儿子，李晖就不敢了，从这方面看，李氏是欠了薛氏一个天大的人情。
“放心。只要有我薛收一口气，元名我一定会照顾好的，他以后只能是薛氏元名，我只能保证他健康安全的活着，当然，这前提条件是你们不要来打扰他。”薛收声音平静。
“是，是，老仆绝对不会来打扰先生。”李晖抬头看着摇篮中的婴儿一眼，脸上露出狂热，李唐的血脉越多越好，从现在看来，李渊也只有留下了李元懿和李元名两人，其他的稍微年长的皇子都已经被杀，其他的多是一两岁的婴儿，这些人也不知道送到什么地方去了，除掉凤卫自己，其他的人都找不到。
“你走吧！从后门走吧！不要让我在燕京看到你。”薛收面色阴沉，摆了摆手，看也不看李晖一眼。
李晖不敢怠慢，他面有苦涩，原以为可以拿捏一下薛收，让薛氏老老实实的听话，没想到，对方手中掌握着一个致命的武器，李唐的血脉，谁敢放肆。
“总算走了。”薛元敬一脸的苦涩。
“麻烦才刚刚开始呢！”薛收摇摇头。双目望着摇床上的李元名一眼，或许自己做错了什么。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东北行营
东北行营设在怀远县城中，这里原本只是一个小城，但十几年前，前隋皇帝杨广三征高句丽，都将粮草囤积在这里，大军设在几十里外的辽水边上。一座边境小城，现在变成了一个嘈杂的军营。各路兵马都缓缓朝这边聚集，不过，多是以骑兵为主，这些骑兵中契丹、奚人甚至连霫族都派出了兵马前来。
大将军李靖、行军长史马周、司马刘仁轨，其他的军中大将罗士信、程咬金、尉迟恭、阚棱等将纷纷云集在此，其他族人中诸如奚人大将大酺、契丹大将遥辇玉秀、耶律涅虎、耶律相哥、霫族大将萨忽铁等人，还有突厥东部的一些小部落纷纷云集在此，听从大夏的命令，这些部落中兵马多者一两万人，少者两三千人，加起来兵马也有四五万人之多，和大夏的骑兵数量差不多。
“诸位，陛下已经朝辽东来了，不久之后，就会来到大营，这段时间，我们虽然取得了不少的战果，但本将军并不满意。”李靖虎目扫了众人一眼，说道：“我们的兵马将近十万人之多，马鞭丢下去，连辽水都能堵塞住。现在我们的队伍已经杀到了东边，我们的船只已经搭建成浮桥，这样一来，我们的骑兵可以轻松的杀到对面。诸位，陛下就在身后看着我们，我们应该建立更多的功勋。诸位的钱财都已经抢够了吗？诸位的女人都抢够了吗？”
大帐内众将呼吸都变的急促起来，尤其是那些异族部落双目中都闪烁着光芒，这段时间，大家在得到李靖的命令之后，杀入高句丽境内，跟在大夏骑兵之后，都得到了大量的好处。
“大将军，我们不如将大营都迁到辽水以东去，直接杀入辽东城下，让乙支文德见识一下我大夏的威风。”程咬金大声说道。他从中原杀到草原，从草原杀到辽东，常年都没有休息，但程咬金一点都不感觉到累，现在圣旨还没有下来，但是他的战功已经定下来了，即将被封为二等公，这次晋级的人很多，大夏又将出现一批勋贵了。
“对啊，大将军，如此直接杀到城下去，敌人短时间内不敢出来与我们决战，我们的兵马可以杀的更远一些。”耶律涅虎也出言说道。众将都是跃跃而试。这些人这段时间已经得到了不少的好处了，只是这些人是贪婪的，还想得到更多。
“渊盖苏文的兵马已经向辽东开来了，辽东将会云集数十万大军，我们现在还没有最好开战的准备，只能小股的袭扰敌人，让敌人疲于奔命。”李靖扫了众人一眼，说道：“不过，诸位可不能掉以轻心，不要在捕获猎物的时候，反而被猎物所伤。高句丽当年能够击败杨广，不仅仅是因为杨广的问题，他们自己也是不弱的，我们大夏比前朝更加强大，但这不是我们狂妄的理由。”李靖的双目中光芒闪烁，面色冷峻，充斥着威严。
众人面色一正，也变的冷静了起来，心中的一点飘飘然，此刻消失了许多，这段时间，这些人得到了不少的东西，都已经得意起来了。
“大将军，我们的人数也不少，高句丽经过数年的厮杀之后，实力衰弱，他们的兵马虽然不少，但同样的，国内粮草缺少，战斗力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末将认为我们十万人就足以击败敌人，夺取辽东之地。”说话的是刘仁轨，这样的话，也至于他能说的出来。
他话音刚出来，众人双眼一亮，大夏自从征服天下开始，讲究的是以堂堂正正之师击败敌人，奇兵反而少了许多，眼前的情况也是如此，一个小小的高句丽根本就没有被众人放在心上，若是能因此凭借近十万大军荡平整个高句丽，将是大功一件。
李靖听了也迟疑起来，大营是不是应该到东岸去，他也犹豫的很，大营一旦向东，就意味着和高句丽将进行的是正面决战，别的不知道，大夏显然还没有做好全面进攻的准备，一旦对高句丽作战，讲究的是水陆两路进行夹击，陆路进攻辽东，水师直接杀入平壤，夺取高句丽的京师。
这是前朝的作战办法，当初杨广召集了许多军中名将制定的，自然是有一定道理的，只是计策再怎么好，实施的时候出了问题，碰到了一个愚蠢的指挥者，杨广这个军事指挥者不行，导致大战的失败，但不得不承认，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李靖目光闪烁，终于还是笑道：“这件事情，本将军认为还是慢一些的好，朝廷现在正在四面用兵，南方的庞珏将军正在为我等的封地努力，粮草大部分都用到了南方了，我们东北可没有多少积蓄，支撑一场数年的大战。”
李靖的话音一落，众人顿时不再说话了，若是别的事情，众人心中肯定要争论一下，但南方不一样，那里关系到众人的封地。此事关系到众人的家业，自然无人敢反对。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训练，还有骚扰。”李靖轻笑道：“我们就是要让高句丽疲于奔命，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这样可以为我们接下来的战争提供便利。”
众人心中一阵失望，现在大军所向，辽东城方圆百里范围都被大军清洗了一遍，若不是辽东城比较坚固，里面的兵马较多，粮草充足，恐怕已经开始进攻辽东城了。
“三军将士不仅仅要削弱敌人，更重要的是要融入大夏这个集体中，不然的话，你们和敌人战斗的时候，只能独自作战，因为你们连大夏的战法都没有学会，如何能彼此配合？”马周忽然淡淡的说道：“还有文字、语言，都成一个问题，这点，耶律将军就做的很好，现在耶律将军不仅仅能够说出一口流利的汉语，写的汉字也很不错，最起码，我能认得。试想，若是连汉语都不能说，都不能写，如何加入朝廷，站立在朝堂之上？”
众人听了脸上都露出复杂之色，李靖说的不错，现在的耶律涅虎已经封为二等男爵，在汉人当中也是佼佼者，这一切不仅仅是他的军功，更是他的努力，可以轻松娴熟的和汉人将军交谈，和他们打成一片，已经独立的书写汉字，给大将军写军报，甚至连身上的衣服、发型等等都给换了，和汉人的相同。这一切都在说明，耶涅虎已经成了大夏树立的榜样。
“都是大将军的提拔，末将感激不尽。”耶律涅虎出列大声说道。
“这是当今陛下仁慈，古往今来，在世人眼中，异族就是异族，如何能与汉人相提并论，更是不可能授予官职和爵位，是陛下，俯视众生，天下皆为其子民。只要忠于朝廷，那都是陛下的子民，和朝廷休戚与共。”李靖朝西南方向行了一礼。
“陛下圣明。”众将也纷纷行礼。
“马周，教导军中将士读书写字的事情必须要抓紧，军功是一个方面，但读书的事情不能丢下来了，不仅仅是军中的将士，就是你们也是一样，写不了奏章，读不了军报，就算是公侯之位，也会被人笑话是武夫。”李靖扫了众将一眼，说道：“还有诸位将军，大夏皇帝年轻，统治天下四五十年是没有问题的，紫微皇帝和以往的皇帝是不一样，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但都要认清现实，融入大夏王朝，才是正道。否则的话，现在回去，加入草原混战之中，或许也能成为第二个颉利可汗，可不要忘记了，颉利可汗也落入了大夏之手。”
“遵大将军之命。”耶律涅虎等人听了双目中闪烁着惊惧之色。这些人或多或少的心里面都有其他的心思，以前李靖没有说出来，现在不一样了，李靖当着众人面点了出来。
“大将军放心，末将耶律涅虎在此发誓，耶律之后世世代代忠于大夏，勇做大夏的臣子。”耶律涅虎单膝跪在地上，大声吼道。
耶律涅虎话音刚落，其余的异族众将也纷纷跪在地上，大声喊了起来，不管自己等人这段时间得到的好处，李靖说的话也是深入人心，大夏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让众人绝望。
李靖面色冷峻，扫了众人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赏罚分明，一手封赏，一手战刀，李靖就是要收服这些人，让这些异族不敢有异心。能加入东征序列的异族，都是部落中的中间力量，这些人孔武有力，十几年后，将成为部落的主要领导者，影响到这些人，就能影响整个部落。
“我们的主要目的是袭扰，漫长的辽水，四处都是我们进攻的方向，马上辽水要进入枯水期了，战马都能渡过辽水，辽水东岸都是你们肆虐的场所。所以大家不要急。”李靖看出了众将们的求战之心，轻笑道：“陛下已经在登州设立水师大营，大量的船工在那里打造战船，到时候，只要陛下一道命令，几十万大军瞬间就能杀过辽水，征讨高句丽，那个时候，诸位还怕没有战功可立吗？”
众人听了双目中顿时闪烁着光芒，只有一些萨忽铁等人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这些人说的大多是突厥语，年纪都过了二十甚至三十了，这个时候重新学汉语，简直要了他们的性命一样。偏偏又不得不学，不学立了战功，也不能得到重赏。
等散了大帐之后，众将面色阴晴不定，就是程咬金等人脸上也多了几分沮丧，这些武将们，让他们冲锋陷阵还是可以，但若是让他们读书写字，那笔杆在他们手中都有千斤重。
“兄长，你真的将我们耶律部族并入大夏？”耶律涅虎回到大帐中，耶律相哥忍不住询问道。他记得以前自己的兄长可是雄心万丈，想要开创一番基业，没想到这个时候，耶律涅虎居然想臣服于大夏，而是世世代代永为大夏之臣。这让他很惊讶。
“不如此，怎么办？想要起兵造反？不用大夏朝廷动手，周围的部落就会吞并我们。”耶律涅虎摇头苦笑道：“你当初回部落了，不知道大夏的强大，大夏皇帝的骁勇善战，强大的突厥人，数十万大军进攻皇帝的兵马，数日之内，突厥的数十万大军就灰飞烟灭了。和大夏为敌，这个风险冒不得。”
“可是大夏皇帝终究是有老的时候，大夏也是有衰败的时候。”耶律相哥忍不住说道：“我们耶律部族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就不怕遥辇族长日后找我们算账吗？”
“你知道紫微皇帝多大吗？不到三十岁，是中原第一高手，武艺超群，一柄长槊打遍天下无敌手，一柄战刀无人可挡，在有生之年，绝对可以荡平天下，你我若是有一点心思，都会被对方所杀。”耶律涅虎长叹道：“你是没有见到大皇帝陛下的英姿，否则的话，你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耶律相哥听了之后，顿时不再说话了，紫微皇帝才三十岁，比自己都年轻，有足够的时间和经历来解决天下的任何战乱。
“中原的汉人太过聪明了，除非一口气打死他，否则的话，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后面走。”耶律涅虎看了自己的兄弟一眼，他早就想通了，若中原皇帝年长，他自然有其他的心思，但现在中原皇帝年轻，比自己都年轻，武艺比自己强，实力比自己强，有这些就足以斩杀自己的一切希望，逼的自己不得不听从大夏皇帝的命令。这就是现实。
“哎，既然兄长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小弟遵从就是了，索性的是，你现在已经是二等男爵了，日后还会得到更高的爵位。”耶律相哥顿时叹了一口气，说道：“就算现在，耶律部族已经不用看遥辇部的脸色行事了，加入大夏，也不是不可以的。”
“既然如此，就老老实实的学习汉语文字。”耶律涅虎低声说道：“这个马周不简单，一个文官，年轻轻轻的就已经成了行军长史，我询问过了，他是陛下看中的人物，和刘仁轨一起被人尊称为太仆寺五杰，日后前程不可限量。跟在后面，不会吃亏的。”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辽水
河东城，乙支文德看着面前的使者，面色阴晴不定，渊盖苏文并没有回来，大军囤积在平壤城，虽然是说在请示荣留王，但乙支文德知道，这一切都是渊盖苏文的计谋，利用大夏的威胁，逼迫荣留王给他更大的权力，这让乙支文德十分不满。
这都什么时候了，敌人都已经杀到家门口了，大夏骑兵深入辽东百余里，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男子尽数被斩杀，女子尽数被掠走。数百里之地连一点人烟都没有，大量的百姓或是渡过马訾水（鸭绿江），还有一些人已经躲入山中。
河东城是有大量的粮草，可以供十万大军数年之用，当前隋朝皇帝东征高句丽，战败之后，囤积在怀远的粮草尽数被乙支文德所得。只是粮草够了，未必能够抵挡外面如狼似虎的兵马，这些兵马足以将整个辽东城覆没，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在城外和敌人决战，只是对方实在是太厉害了，骑兵所到之处，高句丽人马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纷纷被击落下马，然后被斩杀的干干净净，时间久了，莫说下面的士兵不敢出城，就是乙支文德也不敢派出军队和敌人一起厮杀。
这个时候，就是需要渊盖苏文的时候，没想到这厮为了权势，居然将自己的十几万大军放在平壤，那十几万人马是你渊氏的人马吗？乙支文德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平壤去质问对方。
“将军，今日敌人怎么没有来骚扰我们？”惠真走了进来，脸上还带有一丝狐疑，若是以前，他巴不得没有人来辽东城下耀武扬威，打击自己的军心士气，现在不一样了，突然没有骑兵出现，他心中有些不对劲了。
“不是不来骚扰，他们是有其他的计划，惠真啊！我们接下来，恐怕会遭遇更强大的敌人了。”乙支文德脸上露出忧色，在这种情况下，敌人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却没有来进攻自己，反而显得有些不正常了。
“更强大的进攻？”惠真面色就变了，他曾经率领部下，抵挡过前来进犯的敌人，他永远也忘不了，对面的黑脸将军，手执长槊冲锋陷阵的模样，若不是自己跑的快，恐怕就会被敌人刺杀了。这个时候，再次听说敌人还有更疯狂的进攻，他就有些害怕了。
“大夏的将军们十分阴险狡诈，他们肯定是知道我们内部的事情了，所以才会放心大胆的放出了自己的兵马，让自己的骑兵杀入我们境界百余里，根本就不用担心我们的反击。这是一个强大的的对手，强大到我们就算是在城内，都要小心翼翼。”乙支文德叹息道：“你认为他们今日没有来进攻，是一种偶然吗？不，在这背后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这也是我担心的事情。”惠真迟疑了一阵，最后还是没有将自己心里所想说了出来，辽东是坚城，若是主动撤出辽东，等于放弃了辽东大片土地，依照大夏的实力，以后想重新回到辽东，是何等的困难。
“真想去看看。”乙支文德深深的叹息道。
“将军，哨探来报河对岸有万岁之声响起。”这个时候，有快马飞奔而来，大声禀报道。
“万岁？走，去看看。”乙支文德和惠真相互望了一眼，心中骇然，两人这个时候也隐隐的猜到了什么，赶紧出了城守府，上了战马，朝辽水而去。
而在辽水西岸，偌大的军营中，一阵阵山呼声传来，近十万将士发出一阵阵欢呼声，声音直上云霄，在辽水两岸响起。
大夏皇帝李煜终于来到了东北行营中，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检阅三军，加上李煜带来的三万御林军，足足有十一万人之多，这是大夏在击败颉利可汗、统叶户可汗之后，重新组建的骑兵，加上契丹、奚人、霫族部落，骑兵数量之多，十分骇人。若是加上辅兵，人数更多。
人群之中，耶律涅虎、耶律相哥等人终于看见了李煜，身材高大健壮，手执长槊，一手按在战刀之上，骑着一匹朱红战马，身披火红色铠甲，双目中精光闪烁，孔武有力，虽然距离比较远，可是仍然让人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压力呼啸而来，让人喘不过气来。
等到所有军队都已经检阅完毕的时候，随后而来的是三万御林军，身上火红色铠甲缓缓而来，大地在震动，众人望去，宛然看见了一团火焰呼啸而来，很快，骑兵开始加速，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的，这些战马一起飞奔，滚滚而来。
耶律涅虎等人脸色都变了，这些人的气势自然是不用多说的，更重要的是，这些人战马都好像是在同一个落脚点一样，这是何等强大的骑兵，有这样的骑兵，纵横草原何人能抵挡。三万大军足以抵挡数倍的敌人，难怪大夏能够纵横草原，就是凭借这样的骑兵就足够了。这个时候，耶律涅虎等人心中最后一点念想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三万御林军是优中选优，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进入其中，就算是进入其中，也会在一定的年限进行考核，不合格的就会送回原来的军籍。
“很好，三军将士雄壮威武，就是奚、契丹、霫三族部落的精兵都有精锐的气势，到底是大将军，这手练兵的手段让朕十分佩服。”李煜哈哈大笑，忍不住对李靖说道：“大将军，朕来的时候，已经了解过了，东北行营已经杀入辽东之地百余里的地方了，厉害啊！”
“都是陛下雄威所至，将士用命而已，臣可不敢居功。”李靖赶紧说道。
“功就是功。大将军不必谦虚。”李煜笑呵呵的说道：“大将军，不久之后，朕准备在大夏实行新的兵制，和朕以前一样，就是职业大军，专门打仗，不事耕种。”实际上，李煜不得不如此，他现在手下的兵马也是职业兵，只是兵马太多，这对于大夏的朝廷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负担。这次来是准备淘汰老弱的。
“陛下圣明，臣支持陛下这个计划。”李靖连连点头，这些边疆的队伍还好一些，但内地的士兵就不一样了，良莠不齐者甚多。
“很好。”李煜点点头，不居功，不贪权，难怪李靖能够青史留名，就冲着他的这份谦逊，就能让君王信任他了，他看着远处一眼，说道：“那就是辽水吧！走，我们去看看。让朕看看辽水。”
“是。”李靖不敢怠慢，让副将尉迟恭将士兵带来，自己等人护卫着李煜朝辽水飞奔而去。
辽水虽然进入枯水期，但看上去仍然很宽广，李煜手执千里镜，望着对面，曾几何时，这里有百万士兵冲锋陷阵，这里埋葬着无数士兵的枯骨，也不知道有多少的中原汉子流落他方，永远也不能回到自己的家乡。这一切都怪谁呢？怪杨广吗？杨广为了一个小小的高句丽已经丢了江山，丢了性命。
“我们的骑兵已经纵横百里之遥，从这里到辽东城应该是一路畅通才是，大将军为何将大营放在西岸，而不是放在东岸呢？”李煜忽然询问道。
“回陛下的话，大军在西岸，我们仍然是以骚扰为主，若是放在东岸，就是发起进攻了，当初臣来的时候，陛下曾说过了，这个时候，我们仍然是袭扰，而不是进攻。”李靖赶紧回答道：“而且，东北漫长的冬季即将到来，我们防寒的衣物虽然已经运来了，但进攻还是差了一些。”
李煜点点头，他知道，这个时候对高句丽动手，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大概除掉这些异族士兵之外，中原的士兵还没有适应这样的天气，就算是有防寒的衣物，打仗的时候，仍然会产生更多的非战斗减员，从这方面来看，李靖的计划是正确的。
“陛下，不如让末将先夺取辽东城，然后再来计较其他的事情，那乙支文德早就被我们吓的连城门不敢开了，终日缩在城中，不敢出来。我们若是进攻，肯定能够一战而胜之。”程咬金哈哈大笑，这段时间是他最舒服的日子，率领大军冲锋陷阵，也不知道立下了多少功劳。
“人家可不是不敢出来，而是已经出来了。”李煜的视野中看见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位老者，穿着鱼鳞甲，手中拿着千里镜，弄不好，就是乙支文德。
李靖等人听了，也用千里镜望了过去，他点点头，说道：“陛下，是乙支文德，看来对方还不死心，这个时候出来了，大概是因为我们的骑兵今日并没有在辽东城下骚扰他们，所以他们出来看个究竟。真是好大的胆子，也不怕成了我们的俘虏。”
“他们也发现我们了，走吧！等明日，朕去辽东城下看看。”李煜看见对方手上也有千里镜，想来已经发现了自己，也没有放在心上，调转马头，转身就走。
对面的乙支文德的确是发现了李煜，甚至还能猜测到李煜的身份，毕竟能让李靖护卫左右的却没有几个，也唯独只有大夏皇帝李煜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求和
他调转马头，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快，派出使者，前往大夏军营，拜见大夏皇帝，表示我们的臣服之意，请大皇帝陛下原谅我们对新罗的冒犯。”
乙支文德声音中隐藏着恐惧，若仅仅是一方面大军前来，乙支文德不在乎，但大夏皇帝来了，这一切都要小心了，皇帝御驾亲征，他遭遇过三次，每次都带来了大量的伤亡，不仅仅是敌人的伤亡，也是自己的伤亡，杨广未曾进攻的时候，高句丽实力强大，人口众多，方圆千里范围内，无人敢冒犯，可是和大隋三场大战之后，损失惨重，若不是从杨广手中缴获了不少东西，恐怕这个时候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进攻了。
没有谁比乙支文德更加担心御驾亲征这四个字了，这代表着杀戮，代表着死亡。代表着不死不休。现在战争还没有爆发，前面的只是试探性的进攻，唯有这次，高句丽将会面临着生死存亡，乙支文德不得不决定，向大夏拱手称臣。
“恐怕荣留王那边不会答应的。”惠真看着乙支文德脸色的凝重，顿时知道事情的严重，他刚才并没有看见李煜的模样，只是对乙支文德的决定感到有些担心。
乙支文德收了战马，望着惠真说道：“你刚才见过了大夏皇帝了吗？他比我更加年轻，和渊盖苏文一般大，身披盔甲，十分英武，比当年的杨广更具有帝王威严，虽然隔的比较远，但老夫可以断定，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派出使者能行吗？中原的皇帝会答应吗？”惠真有些担心，高句丽不是没有派出过使者，可惜的是，都被大夏拒绝了。乙支文德一直以为这一切都是高句丽进攻新罗所导致的，但现在不一样了，新罗的新王登基了，而这个新王还杀了金白净，谁不知道金白净的女儿已经服侍大夏天子了。乙支文德认为大夏皇帝不会再庇佑新罗了，甚至还会为金白净报仇。这或许是高句丽的机会。
“不试试，怎么可能不行呢？”乙支文德想了想，说道：“去找空善大师，他是从中原来的，这十几年，在辽东弘扬佛法，我们提供了不少的帮助，这次请空善大师去见大夏皇帝，表示我们的臣服，我们向大夏称臣，并且，以前被俘的中原将士我们也愿意放回去，死难者的遗骨我们也愿意还回去，至于赔偿之类的，我们可以考虑。”
惠真听了面色一愣，点点头，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谁让大夏实在是太厉害了呢！御驾亲征，麾下兵马也知道有多少，和这样的强者为敌厮杀，高句丽还没有强大到这种地步，唯一能做的就是请求对方的原谅，饶恕高句丽所犯的错误。
等回到辽东城，乙支文德和惠真两人亲自去须弥寺寻找空善和尚，空善和尚已经五十岁了，面色红润，生的慈眉善目，身上穿着的金丝木棉袈裟。乙支文德说的不错，空善和尚来辽东传法，乙支文德等人对他的帮助很大，否则的话，也不会穿着如此奢华了。
“空善大师，这次恐怕需要劳烦您去大夏军中走一遭了。”空善大师将乙支文德两人迎了进去，乙支文德将眼前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苦笑道：“说实在的，若不是渊盖苏文，我们也不会冒犯大夏，我高句丽一向臣服于中原，只是前朝的时候，杨广进攻我高句丽，才会导致现在的情况，现在大夏紫微皇帝如日中天，威震天下，谁还敢冒犯皇帝陛下呢？大师德高望重，在我辽东上下，无人不尊敬大师，还请大师帮个忙走一遭。”
“是啊！大师若是解决了此事了，相信佛门在我高句丽上下必定得到欢迎，荣留王也会十分高兴。”惠真也出言说道。
“天下纷争，百姓死伤无数。若是能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紫微皇帝秉承天命，统领四方，也应该以天下太平为己任，妄动兵戈，实在不该。”空善和尚听了之后，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若是能得到高句丽上下的支持，佛光必定会普照高句丽，高句丽上下必定到处可见佛寺，而他也会名留一方，当下他双手合十，说道：“我佛门劝人向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是能劝的紫微皇帝放下屠刀，也是功德一件。两位大人放心，贫僧这就去见紫微皇帝，保证能够劝其放下心中执念，罢兵休战。”
乙支文德和惠真两人听了之后，顿时双眼一亮，若是能劝得李煜，省了一场厮杀，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当然，若是没有成功，对于乙支文德来说，也不会损失什么。空善和尚真的那么重要吗？这点大概也只有空善和尚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空善和尚在乙支文德和惠真两人的恭维下出了辽东城，他并没有带什么东西，甚至连一个小沙弥都没有带，只是穿着金丝木棉加上，手执禅杖，足踏芒鞋，缓缓而行，朝辽水而来。
等到了辽水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上了浮桥，哪怕他看见了对岸已经有一队骑兵飞奔而来，脸上也没有半点的畏惧之色。
“来者是什么人？”为首的旅帅望着面前的空善和尚，面色冷峻，虽然没有一箭射杀，但仍然是用战刀指着对方，大声询问道。
“贫僧辽东须弥寺住持，法号空善，求见大夏皇帝陛下，还请将军通报一声。”空善和尚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也知道自己是来求和的，哪里敢得罪眼前的这群丘八，万一对方心中不舒服，一刀将自己斩杀，恐怕自己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你也是汉人？”旅帅看着空善和尚，面色阴沉，作为一个汉人和尚，现在为了高句丽做事情，这让旅帅十分不舒服，双目中的冷厉之色更浓了，握住战刀的右手紧了紧，好像一言不合，就会要了对方的性命。
“这位将军，佛无分南北，不分东西，贫僧是中原汉人，但也是佛祖的人。”空善和尚赶紧辩解道。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你是什么东西
大营中，战马嘶鸣声响起，喊杀声震天，这个时候大夏皇帝就在大营中，若是能得到皇帝陛下的青睐，那就是青云直上，这样的机会谁也不想错过，而御林军的雄壮和威武，还留在众人心中，只要稍微有点野心的人，都想成为其中的一员。
这个时候，大夏皇帝身上穿着劲装，手执长槊，骑着战马，面前站着数十名将军，这些将军手上都拿着各种兵器，望着中间的大夏皇帝，虎视眈眈。
“来吧！让朕看看你们的武艺如何？”李煜缓缓而行，看着面前的众将，尉迟恭、程咬金等人豁然在列，还有的是耶律涅虎等异族大将也出现在周围。李煜在练武的同时，何尝不是在威慑这些异族将军。
“我来。”程咬金看着面前的李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每次比武，都意味着失败，但不得不承认，和李煜交手，可以让人进步。
“当！”长槊和长槊相互碰撞，发出一阵阵金铁交鸣之声，只见程咬金一张黑脸涨的通红，显然根本就不是李煜的对手，连双臂都发出一阵阵颤抖，坐下的战马发出一阵阵嘶鸣声，在巨大力量的撞击下，战马连连后撤，足见李煜的凶残。
“再来。敬德。”李煜看着人群之中跃跃而试的尉迟恭，笑呵呵的说道：“好久没有这样痛快过了，上来。”李煜手中的长槊荡开了程咬金的长槊，自己径自朝尉迟恭杀了过去。
“陛下，臣放肆了。”尉迟恭知道李煜的武艺，这个时候，李煜的武艺正是在巅峰的时候，无论是程咬金也好，或者是尉迟恭自己也好，都不是李煜的对手，两人联手也未必能够成功，不过今日，可不一定是一个人。
“当，当！”一阵阵金铁交鸣声传来，三人相互厮杀，每次厮杀都是力量的碰撞，周围的众人都感觉到周围蕴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
耶律相哥看的分明，他嘴巴张的老大，不时的吞吐着口水，一开始他还有些怀疑，李煜是不是像耶律涅虎所说的那样十分骁勇善战，现在才知道，大夏皇帝的强大之处，让人绝望，耶律相哥认为自己已经很武勇了，现在看来，自己若是冲上去，一招就被会被斩杀。
演武场上厮杀正在继续，不仅仅是程咬金、尉迟恭，最后连苏定方等人都冲了上去，和李煜厮杀在一起，虽然大家都是在比武，但激烈程度丝毫不下于一场厮杀。看的众人热血沸腾，恨不得冲上去，也剿杀在一起。
终于，李煜将尉迟恭击退后，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长槊扔给一边的李大，说道：“真是痛快，痛快啊！你们都很不错。”
“陛下神勇，非臣等人可以比拟的。”李靖走了过来，他看着尉迟恭等人身上的汗水，忍不住说道：“这若是在战场上，敬德等人绝对不是陛下的对手。”
李煜想了想，摇摇说道：“这么多人围攻，朕就算再怎么神勇，想要击败这些家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们都很不错。”
“陛下神勇，末将佩服。”众将大声喊道。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莫说是单打独斗，就是联手，这些人也未必是李煜的对手。
“大将军不在前面，来朕这里，恐怕是有事情吧！”李煜从李二手中接过毛巾，笑道：“莫非有什么事情发生不成？”
“陛下圣明，高句丽派人来求和了。是一个和尚。叫做空善。”李靖轻笑道：“看来，高句丽这次是害怕了。所以才会派人前来求和了。”
“和尚？空善是什么来历？凤卫查清楚了吗？”李煜冷哼道：“什么东西，阿猫阿狗的都能来见朕吗？”
“向将军已经去查了，相信很快就能知道消息，臣看是高句丽的人认为陛下已经到来，那就是御驾亲征，加上我们和新罗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这大概就是高句丽人前来求见陛下的原因之一。”马周在一边解释道：“这个空善和尚臣估计是出身中原，甚至在中原有些名气，后来去了高句丽弘扬佛法，这次来觐见陛下，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弘扬佛法，这个和朕有关系吗？”李煜淡淡的说道：“先让向伯玉查一下，是怎么回事，然后再来见朕，至于那个和尚，先抓起来，不管是什么来历，既然来了，就要遵守大夏的规矩。”在李煜面前，只有臣子和敌人之分，哪里有什么和尚或者是非和尚的，在佛门之中，恐怕也只有昙宗这样的人才能获得李煜的重视。
等到李煜沐浴之后，就见向伯玉已经在大帐外等候，显然已经难道了空善和尚的一些资料了。他摆了摆手，说道：“说说吧，这个空善和尚到底是什么来历，胆子还这么大，居然来劝说朕罢兵，一个方外之人，吃斋念佛好的很，何必来管凡俗的事情呢？”
“回陛下的话，这个空善和尚，说起来陛下应该熟悉的很，他是出身清凉山的，前朝大业初年就来到了辽东，在乙支文德和渊氏的帮助下，兴建了须弥寺，然后佛法佛法。须弥寺和空善和尚在辽东一带倒是有些名气的。”向伯玉赶紧将空善和尚的消息说了出来。
“一个汉人，去了高句丽的地盘弘扬佛法，倒是有些能耐，只是这并不是他想要插手两国战争的理由和资本吧！他有什么资格呢？真是笑话，莫非是念经将脑子念坏了？”李煜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不屑，有多少能耐，办多大的事情，李煜并不认为一个和尚能说什么，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口灿莲花，也不可能打动李煜，反而还让李煜十分不满。
向伯玉听了笑了起来，他也出言说道：“这个空善和尚总体还可以，不贪财，唯独就是好名。想来，他认为这是一个绝佳扬名的机会。”
“真是要名不要命的家伙。”李煜心情更差了。
“贫僧空善拜见皇帝陛下。”空善大袖飘飘，身穿金色木棉袈裟，进入大帐之中，虽然看见两边甲士林立，猛将无数，但是他并没有任何的恐慌，反而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帝都是喜欢戴高帽的，只要自己说的好，皇帝陛下是不会拒绝自己的。
“空善，你是哪国人？”李煜面色平静，古井无波，根本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贫僧自然是大夏人。”空善先是一愣，难道不是见到自己之后，让自己坐下来，大家一起聊聊吗？怎么问出这么一个简单的话题。
“大夏人？为何做了高句丽的使者？你不是我大夏人。”李煜摇摇头，冷笑道：“任何一个有羞耻心的汉人，都不会作为敌人的使者，来到中原为敌人办事的。”
空善面色一变，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只是他略加思索，赶紧说道：“皇帝陛下，贫僧并不是为了高句丽办事的，贫僧是为了两国百姓而来的，为天下太平而来的，还请陛下明察。”
“一个小小的和尚，居然说自己能解决两国纷争，能让天下太平，你这句话，若是让佛祖听见了，恐怕你死后都入你不了西天。”李煜听了哈哈大笑，指着空善冷笑道：“你只能代表你个人，说什么两国和平，天下太平，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辽水，当年前朝武皇帝东征的时候，百万将士都死在这里，他们的英灵这个时候，就在天上看着我们的呢！你身为汉人，不为这些将士们超度灵魂，不为他们报仇，却为敌人说话，你惭不惭愧。”
“陛下，杀了他。”程咬金呼吸都变的重了起来，对空善和尚怒目而视，双目中闪烁着杀机，他恨不得立刻抽出战刀，将其斩杀。
“陛下，臣请诛之。”尉迟恭大踏步而出，大声说道。
“臣请诛之。”在他之后，身后的将士们也纷纷大声喊道，恨不得立刻将空善斩杀，以告慰战死将士的在天之灵。
“陛下，两国交战，生灵涂炭，相信那些死去的将士们也不愿意看到的。”空善和尚面色大变，大声喊了起来，和这些人辩论，有理也说不清，这些丘八们会讲理啊？空善只能是将希望寄托在李煜身上，等待李煜的决定。
“唯有天下一统，才没有杀戮。”李煜冷漠的说道：“你是什么东西，身为汉人，却为敌人效力，然后还在这里狺狺狂吠，是谁给你的胆子。”
“陛下，杀戮太多，有损国运啊！既然高句丽已经决定归顺大夏，陛下胸怀能容纳四海，为何容纳不下一个小小的高句丽呢？”空善和尚着急了。
“朕不是佛门弟子，也不是儒家弟子，讲究的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当年的高句丽做什么，朕就要做什么。你一个汉人，却为敌人说话，着实可恶，若是普通人，朕必诛尔九族，现在看在佛祖的份上，杖二十，打出大营。你是什么东西？”李煜双目中杀机一闪而没。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阴谋
李煜扫了众人一眼，说道：“肉飞仙沈光，相信各位都不会陌生，他曾经在军中担任过教官，曾经服役于凤卫，曾经参加过战争，在这之前，他曾经参加过前朝杨广的东征高句丽战争，这样的一名大将，一个月前死了，是病逝的，或者气郁结于胸，他临死的时候，都不会忘记死在辽水两岸的袍泽。他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李靖等人听了默然不语，大夏现在将士无数，像沈光这样的将军，已经不再高级将领之列了，而且还是前朝的人，据说与萧氏关系很好，这样的一名大将，无人敢结交，现在病逝了，又有多少人能认得了。
“现在有一个空善，朕很好奇的是，在这背后有多少个空善这样的人物，为了一己之私，前来当敌人的走狗，偏偏还说的如此大义凛然，说什么为了天下太平，说什么为了将士们的性命，他已经忘记了，那死在辽水两岸百万将士的性命。”李煜声色俱厉，冷笑道：“就在前几念，渊盖苏文就曾经化名袁氏进入中原，挑拨离间，刺探军机，朕看不是他们忘记了辽水两岸的尸骨，而是他们想让朕忘记这种仇恨。”
“陛下，臣请战，出兵辽东城，不管怎么样，先杀了上一阵，让高句丽见识一下我大夏的决心。”李靖面色冷峻，出言说道：“这个时候，渊氏的大军仍然在平壤，说明渊氏认为我大夏不过是来骚扰对方鄂锐，不真正的厮杀一次，敌人是不会老老实实的按照我们的意图来，既然如此，那就打一场。”
“很好，大将军所言甚是，既然不按照我们的意图来，那就打一下，直到他们按照我们的意图来为止。”李煜连连点头。
“陛下，末将愿意为先锋。”程咬金听说准备开战了，顿时来了兴趣了，就准备上前抢夺先锋之位，大功一般都是先锋所立的。
“不要着急，朕既然来了辽水边，就要祭祀当年在这里战死的将士们。”李煜摇摇头，对一边的马周和刘仁轨说道：“你二人调动人马，三日后，朕将亲祭那逝去的英灵。”
“臣遵旨。”马周和刘仁轨两人不敢怠慢，赶紧越众而出大声应了下来。
空善带着一身的伤势回到辽东城，刚刚回到须弥寺，让下面的小沙弥上了药，趴在床榻上哼哼唧唧的，发出一声声惨呼声，而乙支文德和惠真两人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看见空善的模样，顿时面色大变。
“大师，为何会如此，为何会如此？”乙支文德心中担心，这就是大夏的态度，难道大夏真的要发起最后的进攻了吗？大将军李靖来的时候，乙支文德并不担心，但现在不一样了，大夏皇帝来了。
“大夏皇帝来了，他要为那些死去的将士报仇，贫僧刚刚说出求和的事情来，就被对方不由分说的打了二十下，这个该死的家伙，将军，大夏皇帝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他肯定会兴兵进攻我们的，求和是不可能的事情的，将军要早作决断。”空善看着乙支文德大声说道：“大夏皇帝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货色，在他面前根本就没有什么礼仪之说，若不是看贫僧还有点用处，恐怕当场就会杀了我。”空善声音之中多了一些恐慌，肥胖的脸上根本就没有任何血色，显然是被大夏皇帝所吓，哪怕是回到了辽东城，仍然感到害怕。
乙支文德听了之后，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中原不可欺，中原不可战。当初老夫就有这样的念头，可惜的是，当初东部大人不听从我的建议，才会有今日之事。”他口中的东部大人，指的是渊盖苏文的父亲，死去的渊太祚。
“将军，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我们战不战的问题了，而是大夏不会放过我们的。李煜此人野心勃勃，穷兵黩武，刚刚击败了突厥人，现在就率领大军杀了过来，就算我们不招惹此人，恐怕不久之后，他的兵马也会杀过来的。”空善和善大声说道。
若李煜在这里，肯定感到很惊讶，一个和尚不去钻研一下佛法，却来研究自己了，而且说的很准确，将自己的为人处世都说的很清楚。
“是啊，不管我们战不战，大夏的皇帝都不会放过我们的。”乙支文德听了叹息道：“现在只能是背水一战了。我已经让人渊盖苏文领军回来了，老夫认为大夏很快就会对我们发起进攻了。”
“大人所言甚是。”惠真也大声说道：“当年大隋百万大军都没有办法击败我们，难道大夏十万大军能够攻下辽东城不成？”
“不错，大夏皇帝这次一定会和前朝杨广一样，兵败辽水，他的根基不稳，只要失败了，中原内部肯定是烽烟四起，那个时候，我们或许能得到更多的东西。”空善和尚大声的说道：“我们现在只需要拖住对方就行了，拖住的时间越长，我们的机会就越多，最后的胜利就是我们的。”
乙支文德听了双眼一亮，前朝的经验教训摆在那里，当年的隋朝不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吗？国内叛乱四起，最后连杨广都死在自己的部将手中。这个时候，将大夏皇帝拖在这里，卷入战争的泥潭中，弄不好大夏就是第二个大隋。乙支文德仿佛已经找到了对付李煜的办法，脸上的喜色更浓了。
“那就让盖苏文赶紧回来，既然只是拖住对方，我们就有无数的机会，解决此事。”惠真这个时候也恍然大悟，他看着趴在床上的空善一眼，目光深处多了一些不屑，这个和尚身上汉人，却帮助高句丽对付自己的民族，在高句丽，这样的人就应该凌迟处死。
不过这样的人，自己却很喜欢。
乙支文德赶紧写了书信，将空善的建议写了进去，然后让人送到平壤，催促盖苏文领军返回辽东，准备利用高句丽的兵力，拖住李煜，等待中原的变化。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阴险狡诈的夏帝
这天，乙支文德和惠真两人正在城墙上巡视，这是两人每天都要干的事情，让他们感到迟疑的是，大夏并没有什么动静，大军仍然吞并在辽水西岸，乙支文德并不认为，大夏皇帝和前朝杨广一样，骄狂自大，没有将高句丽放在眼中，他只是认为大夏皇帝肯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将军，大夏渡过辽水了。渡过辽水了。”城下有哨探飞奔而来，一边飞奔一边大声喊道。
“快，整军备战，整军备战。”惠真大声喊道。城墙上一片混乱，大夏骑兵的威力，这些人是知道的，一旦进攻必定是山崩海啸之势，摧毁眼前的一切。
“终于来了，终于来了。”乙支文德忽然松了一口气，相比较以前的含而不发，这个时候，有大队人马杀来，乙支文德反而轻松了许多，不管怎么样，胜负如何，也得打过了才知道。可惜的是，自己这边兵力不足，否则的话，直接杀到辽水边上，和当初对付杨广一样，利用辽水就能解决大部分敌人。
这怪谁呢？自从玄菟失守之后，整个辽水东岸就成了大夏肆虐的地方，漫长的辽水防线上，根本不知道大夏的骑兵会从什么地方攻入辽东内部，到现在为之，辽东城以北的地方都已经成为数百里无人烟的地方，无数百姓被杀，无数的女子被俘虏，在野外，高句丽的士兵根本就不能够与大夏相互厮杀。
“将军，大夏皇帝在辽水东岸祭祀亡魂。”半个时辰之后，乙支文德并没有看见大夏的骑兵杀来，反而是哨探传来消息，大夏皇帝正在辽水东岸祭祀亡魂，乙支文德面色就变了。
“大夏皇帝和其他的皇帝截然不同，此事绝对是我高句丽的劲敌。”乙支文德花白的胡须颤抖着不停，大夏皇帝若是一路杀来，直接杀入辽东城下，他不会在乎什么。现在大夏皇帝居然在辽水边祭祀英灵，可以想象，此事对大夏军心士气的刺激。整个辽东城，将会成为大夏士兵报效天子的战场。他似乎已经看见无数大夏士兵，奋不顾身，朝辽东城杀来。
辽水东岸，李煜已经让人准备了三牲等祭品，李靖主持，马周写祭文，李煜亲自祭祀前朝百余万英灵，三军将士拱卫其后。
“将士们，在十几年前，高句丽进犯我辽东国土，掠杀我中原子民，前朝武皇帝亲自百万大军，三征高句丽，死伤无数，在这里，曾经有百万汉人英灵，他们浴血奋战，为了汉人的荣光，他们将自己的热血洒落在这里，今日，我们大夏秉承天命，终于杀过来了。这次我们要让敌人在我们脚下颤抖。”李煜抽出战刀，大声吼道：“将士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万胜，万胜。”面前的三军将士发出一阵阵呐喊。祭祀英灵这种活动原本就是鼓舞军心士气的活动，李煜在军中威望很高，他带领手下的士兵，纵横疆场，所向披靡，现在更是带着十万骑兵杀来，气势汹汹，这又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大夏骑兵的声音传的老远，城墙上的乙支文德和惠真两人听的很清楚，两人脸色不好看，他们知道，自己等人即将面对是一只充斥着狂热气息的军队。他看了四周一眼，周边的士兵脸上都露出畏惧之色，这些人士兵在前一阵和大夏士兵交战过的，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
“准备战斗吧！大夏皇帝要来了。”乙支文德看着天边，天边有一道黑线滚滚而来，他知道大夏的兵马已经杀来了，不管周围的士兵是不是害怕，他知道，大战即将到来。
天边，一团火光出现，最后熊熊燃烧，将整个天空都给染红了，焚烧着万物，无数骑兵呼啸而来，城墙上的高句丽士兵都看呆了，一些年长者，当年曾经见过大隋的兵马，可与之相比，眼前的队伍威武而雄壮，那脚步声好像是践踏在自己的心头上，让人都喘不过气来，更不要说反抗了。
在大军之后，无数攻城器械缓缓而来，高耸入云霄的云梯、箭楼、冲车，还有一些抛石机，这些抛石机十分巨大，显然是重型的抛石机，乙支文德用千里镜望了过去，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他见识了不少的攻城器械，才都没有眼前的多，巨大的抛石机让人望之生畏，不敢靠近。
李煜骑着战马，看着身后的各种抛石机，面色冷峻，这些攻城器械都是李靖打造的，李靖分出部分兵马，终日骚扰高句丽人，辽东城周围百里无人烟，各种木材、石块都被搬运到城下，偌大的辽东城就成了一块巨大的磐石，落在东北大地上。
“开战。”李煜手中的大夏龙雀刀猛然之间抽出，斜指苍穹，一声怒吼，身后的中军大纛传来命令，就见一阵牙酸的声音响起，无数黑色的石块从抛石车上飞出，狠狠的朝辽东城墙砸了过来。
城墙上传来一阵阵轰鸣声，尘土飞溅而出，城墙上传来一阵阵惨叫声，大型的抛石机卷起的石块，威力十分惊人，石块所到之处，玉石俱焚，盾牌被击碎，凡是被石块击中的士兵，纷纷被击杀。乙支文德和惠真两人已经躲起来了，石块可是不等人的。
“秦军攻城，最重要的就是弓箭。”李靖率领众将护卫在李煜周围，看着远处呼啸而出的骑兵，说道：“我大夏的骑兵擅长的就是奔射，但我大夏的弓箭最厉害的却不是奔射。陛下，最近工部派人送来一些大型弓箭，臣觉得很厉害。”
“哦。是吗？那就试试看。”李煜听了很好奇。
李靖挥了挥手。就见十几辆马车呼啸而出，每辆马车上绑着一副巨大的弓弩，一杆儿臂粗的利箭放在上面，弓弦是由三个人拉着。一声呼啸之后，十几辆马车上利箭破空而出，再看的时候，辽东城墙上惨叫声连连，前面一排的士兵被射落在地，甚至连城墙垛子都被射的粉碎。
“陛下，这样的牛弩需要牛才能拉的动，但经过工部的改造之后，三个人就可以拉动了，攻击力更强，更加的准确。”李靖指着对面的城墙得意洋洋的说道：“若不是我军的手榴弹爆炸不稳定，直接可以携带手榴弹进行进攻，威力更厉害。”
李煜点点头，强弓硬弩在大兵团的作战中还是能表现出强大的攻击力，一通箭雨之后，连城墙垛子都能射穿，足见其威力。而且这种强弓，装填并不麻烦，三个射箭人就能实现装填、射击。
敌楼之下，已经是一片狼藉，这里是抛石机、强弓硬弩主要进攻目标，乙支文德喝惠真两人两人原本还是躲在城墙垛子下面，但发现大夏的弓箭居然射穿了城墙垛子，顿时知道只要是站在城墙上，都已经不安全了，无奈之下，只能躲在城墙下面，饶是如此，仍然有石块坠落下来，砸死防守的士兵，让乙支文德等人苦不堪言。
好半响，才听见头顶上的呼啸声不见了，取之而来的是喊杀声，乙支文德抽出宝剑，大声吼道：“上城，抵挡敌人的进攻。”他知道这个时候，肯定是敌人利用云梯攻城的时候，也是短兵交接的时候。
高句丽士兵不敢怠慢，纷纷上了城墙，准备抵挡敌人的进攻，在野外，这些人不敢和大夏士兵短兵相接，但现在在城墙上，敌人又是利用云梯攻城，先天上处在弱势，高句丽士兵这个时候反而放心了许多。
“轰，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又传来一阵牙酸的声音，巨大的轰鸣在空中响起，就好像是晴天霹雳一样，声音是如此的熟悉。
“不好，快躲。”乙支文德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大变，大声高呼起来。自己朝城下飞奔，原来敌人并没有停止抛石机的进攻，刚才的喊杀声，不过是用来迷惑众人的，一切就是为了大规模的杀戮高句丽士兵，可笑的是，自己居然上当了。
一阵阵惨叫声响起，无数石块卷着鲜血从天而降，带走了不少士兵的性命，有的士兵被撞落城下，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模样，有的人抱着自己的胳膊大声惨叫，高速袭击而来的石块，就是碰了也会断胳膊断腿的，受点重伤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乙支文德双目中闪烁着怒火，他可以承受失败，但绝对反感这种无耻的行径，明明是准备蚁附攻城的，最后，这一切都是假的，敌人不过是引诱自己的上当的。
一个回合下来，最起码有数十人被砸死，虽然这种死伤的人数比较少，可是对军心士气的打击是很严重的，接下来，自己的这些士兵还有胆子上城墙吗？这个阴险狡诈的大夏皇帝。
他却不曾想到，打仗都是如此，不阴险狡诈如何能取得胜利，当年他也是这么对付杨广的，不过，这次是李煜棋高一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