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六章 签约，访谈
宋铁画了个淡妆，换了一身看起来得体的衣服，打车匆匆赶到二环边上东直门南大街的保利大厦。
坐电梯上了八楼，靠左手边一扇玻璃门，门口堆着不少纸板箱，有两个工人正在门口的墙壁上按照“新苗影视文化工作室”的招牌。
透过玻璃门望进去，外间空荡荡的，两边有走廊通往不同的区域，看起来面积似乎挺大的。
她推门走进去，大着胆子喊了一声：“请问有人么？”
“来啦！”靠右边过道一扇开着的门传来一个声音。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个子不高小圆脸的女生。
“你好！”
小圆脸女生打量了她一眼，笑道：“你就是宋铁吧？”
“对，是小青姐让我来的。”
“嗯，你跟我来吧。”
小圆脸女生带着她走到一间外面挂着总经理牌子门口，敲了两下。
“请进！”
宋轶听得出来，就是电话里那个声音，她略微有些紧张，赶紧深吸一口气，平定一下心情。
小圆脸女生推开门，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间挺大的办公室，里面摆着带有现代简约风的办公家具，靠着落地玻璃窗前一套黄色的沙发格外显眼。
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穿着一身浅色ol装的女子正坐在一张玻璃办公桌前，低头对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聚精会神的看着显示屏。
“小青姐，宋铁来了。”
“哦，宋铁，你请坐！”
楚青匆匆抬头，扬手指了指窗边的沙发，接着又抱歉道：“不好意思，你稍微等一下，我这儿马上就完。”
宋铁看了一眼这位传说中金牌经纪人王晶花手下的头号大将，程好的经纪人，忙道：“没关系的，小青姐您先忙！”
小圆脸女生把她带到沙发边：“你请坐，喝点什么？”
“谢谢，水就可以了。”宋铁忙轻轻回了一声，很拘束的坐了下来。
小圆脸女生很快就端来一杯白开水，朝她笑了笑，走了出去，还顺手轻轻把门带上。
屋里很安静，时而发出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宋铁坐在沙发上偷偷打量了一下四周，很干净也很空旷。刚才她进门的时候就发现工作室应该刚刚才搬进来，而且这里好象只有楚青和圆脸女生两个人。
她又瞄了一眼正在聚精会神工作的楚青，从侧脸望过去，小青姐人很瘦，虽然是坐着，但看得出来个子应该蛮高挑的，偶尔眉毛挑一下，会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
她生怕打扰到对方的工作，不敢多看，低头看着摆在茶几上的水杯，心里暗暗想着待会儿小青姐可能会问自己什么问题，然后自己又该如何回答。
正当她在心里默念的时候，殊不知看上去正在紧张工作的楚青，时不时会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咦？
如果是资深书友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很熟悉，毕竟2010年正是我大起点官文盛行之时。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楚青见这位瘦瘦的，有着一双灵动大眼睛的姑娘始终端正安静的坐在那里，脸上看不出有一丝的不耐烦，心里暗暗点头，同时也很佩服自家老板看人的眼光，至少眼前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怪的小姑娘还是个比较安分的人，第一印象不错。
她这才合上笔记本电脑，站起来，抬眼就笑道：“宋铁，实在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宋铁坐在那里心里一直在默默念叨着，没留意楚青的举动，直到听到声音，慌忙站起来：“小青姐，没事，没事的！”
楚青热情的跟她握了握手，又仔细打量一番对方。宋铁虽然不是长的特漂亮的那种，但是容貌很有辨识度，尤其配上她那个很奇怪的名字，站在经纪人的角度，这是优势，很容易能被观众记住。
这点对于一个演员来说很重要，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多的演员会给自己起个艺名。
“我们这个工作室呢，刚刚才成立，包括这里，我和小红……哦，就是刚才带你进来的那位，也是昨天才刚刚搬进来，所以还显得很凌乱。”
宋铁拘谨的笑了笑。
“我们工作室目前只有两位签约演员，除了程好老师，还有就是贺新老师……”
“啊？”
宋铁吃了一惊：“贺……贺老师也是啊？”
楚青笑道：“他们是俩口子，同时也是工作室的老板，当然是喽！刚才在电话里我跟提过，我们新苗工作室，之所以取名新苗，除了两位老板，主要就是想培养一些新人。你呢，是第一个进入程好老师视线的，她看过你在学校演的话剧作品，对你的印象很深刻，特别看好你。”
“呃，谢谢程好老师。”
宋铁被夸的很羞涩，不自在的笑了笑，接着又道：“其实我听说程好老师来学校上课了，也特别想见到程好老师。”
楚青笑道：“学校里你暂时见不到了，程好老师前不久请假了，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学校上课了。”
“是么，程好老师又要拍戏了？”宋铁脱口而出道。
当她看到楚青只是朝自己笑了笑，并没有吭声，这才反应过来，忙抱歉道：“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听说你参演过《红楼梦》，最近正在拍一部女一号的电视剧？”
“嗯，《红楼梦》是大二的时候拍的，我演的角色叫香菱，戏份不多。我演女一号的电视剧《毛爷爷的儿子》前两天刚刚杀青。”
“这戏我知道，是今年的重头戏，你能够演女一号，足以能见你确实很优秀。好了，我也长话短说，我们新苗工作室虽然刚刚成立，但手头多少还是有点资源，你是我们目前第一个想要签的演员，肯定是重点培养的对象！”
宋铁又惊又喜，跟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道：“小青姐，我非常愿意跟咱们工作室签约，那……咱们今天是不是就签了？”
楚青一听就笑道：“哪能呢，签约是大事！”
说着，她从办公桌上拿过来一沓合同文本递过去道：“合同你仔细看看，最好能够请律师帮你看一下，我们的签约年限一般都是五年到八年不等。如果你觉得合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以提出来商量，大家都接受，然后才能签。还是那句话，签约是大事，一定要考虑清楚。”
……
“郑老师，合作愉快！”
贺新站起来朝郑小龙伸出手。
“合作愉快！”
郑小龙用力握着他的手，摇了摇，满脸笑容。
这次能够出奇顺利的达成合作协议，他很高兴。同时，更让他满意是新皓传媒这边对他提出的类似拍摄由他全权负责、选角由他决定等这些苛刻的条件，竟然全盘接受，承诺不会干涉细节，仅对预算、拍摄进度以及财务方面进行监督和跟进。
说实话，他拍戏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好说话的投资方。
“对了，小贺，听说你和孙丽的关系不错？”
“呃，是啊，我们以前是一个公司，还一起合作过。”
郑小龙看到贺新略微不自然的表情，不由笑道：“哈哈，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跟你说实话吧，当初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小说的时候，脑子浮现出来的甄嬛的形象就是应该象孙丽这样的。我想请你帮我带个话，最好……呃，不，一定要请她来出演这个角色。”
其实贺新刚才听到他提到孙丽的名字，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也笑道：“郑老师，放心，我一定尽力。”
“好好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贺新亲自把郑小龙一路送到车上，挥手道别，目送这汽车驶离，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目前只是和郑小龙达成初步的合作协议，后面还有涉及到剧本改编、具体的投资预算等等各种问题，但只有他心里最清楚，这事就算成了。
“老板，抓紧时间，电影频道这边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小豆丁走过来提醒道。
“哦，我马上过去。”
贺新这段时间特别忙，除了公司的事务，还有各种采访、访谈穿插其中。这些都是之前红姐精心挑选过，推不掉的。
毕竟作为首位获得柏林影帝的华人，他也算是在华语影坛留下了一道浓墨重彩的印记。
今天是电影频道《电影人物》的专访，录制地点就选在公司的排练厅里。
贺新换了一件看起来很休闲的黑色卫衣、牛仔裤，匆匆画了一下妆，来到排练厅。
这里早已做好了录制的准备，两张椅子，背后灯光、反光板，然后周围不同角度架了两台机器。
“对不起，对不起，涂大主持、各位老师，实在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
他一进门就忙不迭向电影频道的当家主持涂婧纬以及现场的导演、灯光、摄影师等工作人员打招呼。
人家都可是来自国家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就象有位曾上过十几次春晚的老艺术家说过，春晚彩排的时候，只要是里面工作人员，哪怕即使是个助理，你都不敢轻易得罪，谁知道人家后面还站着什么人呢。
涂婧纬跟他也算是老熟人了，笑道：“刚刚好，我们也是刚刚做好准备。”
说着又好奇地问道：“刚才我看到你送郑小龙老师出去，是不是有什么新项目合作啊？方便透露一下么？”
“呃，这个问题不在采访提纲上，还真不方便。”
涂婧纬听到如此直白的回答，不禁翻了个白眼，但马上又笑道：“是我冒昧了，那……咱们开始吧！”
“好！”
贺新和涂婧纬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根据导演提示，稍稍调整了位置，随着一声“开始！”
“贺新，首先祝贺你获得第60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哈，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影帝，请问你有什么感想么？”
大致所有的采访，一上来都是这个问题，同样的回答他不知道已经说过多少遍了，明明可以张口就来，但这会儿还是要稍微想一想，字斟句酌道：“呃，获奖的时候很激动，但拿完奖之后，心情就已经平静下来……”
这是作为一名演员最基本的修养。
除了一些套路问题，作为《电影人物》这么一档逼格很高的电影访谈节目，专门盯着一些八卦和小道消息提问，采访提纲中还有不少比如谈谈个人从影之后的某些感受，对电影、对生活的一些理解之类的问题。
“我是一个很内敛的人，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试图让人看起来open或者是开放一点。”
“那你现在比以前open了多少呢？”涂婧纬接着问道。
“改变都是皮毛，内核其实我觉得根本没有……呃，改变不了。”
“那你对生活是什么样一个态度。”
贺新稍稍沉吟了一下，并没有根据公司事先为他准备好的显得很有逼格的文案进行回答，而是若有所思道：“我都能接受，对，我都接受。就是哪怕你看到街上步履蹒跚的，腰已经弯弯了，挫着小步的那种状态的老，我都能接受。”
涂婧纬很惊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俩是同龄，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呢？”
贺新双手一摊，笑道：“人总是会要老去的，其实你这么问，说明你的心态还很年轻，但我却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涂婧纬还是不解地追问：“为什么呢？”
“可能是经历吧，生活中的，工作中的都有。作为一名演员，我们的工作属性大概就是在工作中，经常是剧本中描写的世界和我自己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的碰撞，让你必须要塑造一个和自己平时的状态不一样的我的样子。”
“那你内心里的贺新是什么样的？”
“呃……”
他想了想，才思索道：“可能是瘦骨嶙峋，然后很害羞，然后很单薄的一个孩子什么的。”
“为什么又会是一个孩子呢？刚才你还在说自己的心态已经很老了。”
“对，这其实是挺矛盾的一件事情。说不清，但确实存在！”
涂婧纬可能无法理解他这种似是而非的回答，话锋一转，接着问道：“能谈谈你以前的经历么？”
“……”
他知道对方想试图往煽情的方向引，毕竟他父母早逝、然后打工的经历，之前都曝光过。但是呢，这种有意识的卖惨，他打心眼里是排斥的，只能朝着对方，大眼瞪小眼。
涂婧纬无奈，做了个哀求的表情，只能退而求次又问：“比如说你很早就来了京城是么？”
第七百七十七章 小菜鸟也成长了（补昨天）
“对，很早，九六年吧，我当时十六岁，一个人坐火车来的。秋天，是京城最好的时候。”
“然后吃了很多苦？”
“当时是感觉蛮苦的，毕竟一个人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心智、身体各方面都还没有完全成长。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正是因为有这种经历，对我现在从事的工作非常有帮助。”
贺新叠着腿坐在那里，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这种神情让刻意想煽情的涂婧纬很有挫败感。
“所以你把这种年少时期的经历当做是一种修炼？”
“修炼？”
贺新哑然失笑：“说修炼真是太抬举我了，其实就是一种谋生，你得吃饭、有地方睡觉，那你必须得找工作养活自己。而且因为你没有一技之长，只能从事一些最底层的体力劳动，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说着，他又解释道：“这么说吧，那段时间的经历可能让我对生活对社会有更深刻的感悟，这种感悟对我塑造角色很有帮助。”
涂婧纬点点头，终于把话题拉回到正轨，问道：“作为一名演员你好像是横空出世一般，第一部电影就拿了柏林新人，第二部获得了金马影帝，你认为是天赋使然还是幸运呢？”
“天赋当然有一点，但更多的还是幸运吧。《单车》的身后完全是懵懵懂懂的，记得当时小帅导演就是让我演自己，把自己当时真实的生活和工作状态呈现出来就ok了，完全是本色表演。可能当时唯一的天赋就是我不怵镜头，更愿意在镜头前面表现我自己。其实让我真正体会到什么是表演，还是我的第二部的电影《蓝宇》……”
说到《蓝宇》的时候，他还特地问了一声：“这个能播么？”
涂婧纬忙道：“哦，没事，您尽管聊，播出的时候我们还会进行后期剪辑。”
贺新感觉有关《蓝宇》的话题大概率会被剪掉，他早期拍的几部所谓的“禁片”，《单车》早已解禁，《小裁缝》虽然没能在国内上映，但拍摄的时候是有拍摄许可证的。大概只有《蓝宇》和后来挂着香港电影名头的《香火》属于绝对的“三无产品”。
但如果对方想采访自己关于表演的理解，那么蓝宇这个角色在他作为一名演员的成长道路上是个避不开话题。
“《蓝宇》是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表演的魅力，因为这个角色对我来说是个全新的感受，之前别说是经历和体验了，可能连见都没有见过，完全要靠真正的表演来把蓝宇这个人物诠释出来。”
“但你就是凭借这个角色拿到了金马影帝，这难道不是你天赋的体现么？”
他略微沉吟，还是肯定的摇摇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最大的天赋可能就是对着镜头不怵，要说别的天赋还真没有。”
“这么说，你在接这部戏的时候，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演好这个角色？”涂婧纬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接着又问。
“是的。”
“我采访过很多演员，很多时候他们会告诉我，他们在接一部戏的时候，首先是相信，相信故事，相信自己要饰演的这个角色，然后才会去接这部戏。但你不确定，是因为胆子大，还是别的原因，比如说导演的游说之类的？”
“呃……”
贺新看了一眼坐在对面那个平时笑起来很甜，此时又故作知性、老成的姑娘，笑道：“因为当时老关给我开出一个让我无法拒绝的片酬。”
“啊，片酬？就这么简单？”婧纬一脸吃惊。
“对，就这么简单。”
贺新笑笑，对于这姑娘的反应，他并不奇怪。
因为大家彼此都很熟悉，他也知道对方的成长轨迹，比如说对方家境不错，在传媒大学上学时就很风光，主持了很多省级电视台的热播节目，毕业后很顺利的进入央视，并且很快便成为电影频道的当家花旦，一切都顺风顺水。可能意识不到很多生活在底层人群的种种无奈和心酸。
“但你依然把这个角色完成的很棒，这中间有什么故事可以跟我们大家分享的吗？”
“我当时能做的只有选择相信导演，把自己打开，完全交给导演。最大的困难就是你明明知道该如何表达，但是你在技术上却达不到这个要求，只能一遍一遍的磨，所以这段时间对于我来说非常煎熬……”
回想起当年拍摄《蓝宇》时的种种，贺新真的很感慨，他还跟婧纬分享了几个拍摄中不伤大雅的小故事。
婧纬最后又好奇的问道：“拍完这部戏你有没有感觉到走不出来，或者花了多久才真正走出来？”
贺新知道她这个问题的潜台词是什么，笑了笑道：“当时我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不存在走不出来这个问题，拍完就ok了！”
“是程好么？”
“当然，她是我的初恋！”他顿时理直气壮道。
……
从《蓝宇》一直聊到《钢的琴》，这场访谈足足录了两个多小时。
“贺老师，谢谢！您的这次节目我们将会在下周五播出。”
可能是因为这次访谈的节奏始终被贺新掌握，让涂婧纬很有挫败感，但还是勉强露出笑脸跟他握了握手。
“麻烦了，涂大主持。”
类似这种主动找上门来的采访、访谈，红包肯定是少不了的，这都是业界的潜规则。当然象电影频道这种的，更客气一点，除了红包，还要准备一些价值不菲的小礼品啥的。
送走了婧纬一行，沈明赶紧拿着手机过来：“哥，于总来过电话，让你回一个过去。”
这个点，估计又是饭局、应酬之类的，说实话贺新都有点烦了。于东这家伙这两年愈发的放飞自我，平时也不怎么着家，据说一回家就跟老婆吵架。说到底，两个性格都强势的人生活在一起，有时候真的很难兼容。
他把电话拨过去，果然于东大着嗓门道：“阿新啊，今天晚上组了局，本山大爷、小沈羊还有朱艳平导演，一起聚聚？”
“呃，东哥，今天就算了，我这还一大堆事儿呢，抱歉啊！”
他跟本山大叔、小沈羊还有湾湾导演朱艳平都不熟，拒绝的很干脆。
于东最近和本山大爷、朱艳平走的很近。主要是《十月围城》去年贺岁档拿下了近三亿的票房，而且在香港、湾湾以及东南亚都卖的不错，但他和陈可欣算是彻底掰了。于是他又跟湾湾导演朱艳平搭上了线。
朱艳平被称为是“湾湾的王京”，也是个“烂片之王”，也就是两年前靠执导周杰棍的《大灌篮》翻了身，不过紧接着的一部投资过亿，汇集了周杰棍、林汁淋、道明叔等大卡司的所谓特效寻宝探险大片《刺陵》扑街扑到了姥姥家，豆瓣评分3.7，差评率高达82%，不但创造了周杰棍进入电影圈之后的最烂记录，也让道明叔在长达数十年的演艺生涯中不幸晚年失节。
但于东这货对港台导演的情结很深，偏偏就看上了这家伙。用他的话来说：电影这行业本身风险就大，人家有过成功的例子就值得投资。
这次朱艳平联合本山大叔，在过去一年人气很旺的小沈羊担纲主演，又请了财神操刀剧本，于东对这个项目特别看好。
其实这部名叫《大笑江湖》的电影，贺新多少有点印象。怎么说呢？就是看个热闹，看的时候可能很笑，但是看完之后很快就忘了，如今怎么也想不起来这部电影到底讲的是什么。
“你这家伙，有急着回家当你的二十四孝老公吧，行了，你不去算了，就这么着吧。”
合作了这么久，于东很了解他的脾气，笑呵呵的并不为意。他请贺新，说穿了就是因为贺新刚刚拿到柏林影帝，有他作陪，显得自己更有面子。
“不好意思啊，东哥，回头我请客。”
“行，我等着，不过咱们说好，下回你请客，必须有十五年的茅台伺候着。”
“没问题！”
挂了电话，贺新长出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陪在身边的沈明道：“好了，没事了，你早点下班吧，我自己开车回家。”
沈明顿时眉开眼笑，忙道：“谢谢哥！”
这家伙最近谈了个女朋友，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早下班，意味着就能跟女朋友约会了。
……
客厅里的那张摇摇椅如今已然是程好的专座，瘦瘦黑黑的佟亚丽坐在旁边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噘着嘴不满道：“姐，你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没通知我。”
今天难得有人上门，在家闷了好几天的程好眉开眼笑，心情非常好，拍拍闺蜜的肩膀笑道：“好啦，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还不行么？”
佟亚丽抬头瞪了她一眼，顺手把削好的苹果递过来，又道：“那解约的事你跟你们公司谈了没有？”
“还没呢，原来是想说的，可谁知道会出现突发状况。”
她亮了亮自己平坦的小腹，朝正在厨房里忙活的自家老娘瞄了一眼，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现在我家那位，还有我妈都不让我出门了。这事吧，电话里又说不清楚，只能先拖着。不过小青和小红辞职了，还有我成立的工作室的事，公司那边应该早就心知肚明了，就再也没跟我提续约的事。”
佟亚丽提到解约的事，自然不是无的放矢，程好接着也问她道：“哦对了，那你呢，怎么打算的？”
当初佟亚丽是拍了《双驴记》之后在贺新的介绍下，签了海闰千艺，如今海闰和千艺期满分手，而她的五年合约也差不多快期满了，海闰和千艺都希望能把这朵小花招揽到自己的旗下。
佟亚丽摇摇头，苦恼道：“没呢，我到现在还没想好呢。”
海闰那边孙丽一姐的地位无可撼动，而且这两年又签了不少新人；至于千艺呢，葛妹妹王若丹跟常季红的亲闺女一样，各种资源倾斜，她心里早就是一肚子的怨气。虽说这一次公司帮她接了一部和李光杰合作的女一号的戏《我的经济适用男》，但那个角色一开始也是人家葛妹妹的，只是人家看不上这才轮到她。
这些事情佟亚丽私底下没少吐槽，程好也是心知肚明，不由道：“是不是有人挖你呀？”
“有是有，不过……”佟亚丽欲言又止。
如今经纪公司很多，但是有实力的就这么几家，去小公司她肯定不甘心，但如果要跳槽到其他的大公司，想当一姐不可能，弄不好可能还不如海闰或者千艺呢。
“姐，要不然你上你那儿得了。”
“我那儿？别闹，我那儿现在不过就是小打小闹，本来就是想培养几个新人来着，资源有限的很，哪容得下你这尊大佛呀！”
程好还以为她是开玩笑呢。
“姐，我没开玩笑。其实我早就想好了，你看我出道这几年，你说代表作还是当年新哥帮我的《双驴记》和《潜伏》，还有的都什么呀，整天演别人挑剩下的角色，我就想跟着你和新哥。”佟亚丽一脸坚决道。
她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小菜鸟，在圈内混了几年，成长的很快。虽说程好的新苗工作室才刚刚成立，但背靠新皓传媒，难道还怕没戏演么？
更重要的是人人都想成为电影咖，但是这几年红姐都没给她接到一部电影资源，相比之下还是通过贺新的关系，拍了一部《双驴记》之后如今又在《我愿意》里混了一个小角色。
而且她看的很准，程好目前又是回学校上班，又是要生孩子的，明显就是一副半隐退的架势。如果自己签了新苗工作室，将来肯定还能得到更多的机会。
“你这……”
看到佟亚丽一脸认真的样子，程好不禁惊讶道：“你可想好了，我这边现在可真的没什么资源。”
如果佟亚丽真的愿意跟自己的工作室签约，她当然求之不得，但她还是为自家闺蜜的前途着想，毕竟现在工作室草创还有太多的不确定。
“姐，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就算现在没什么资源，我也不担心，就当给自己放个假。最重要的是跟着你和新哥，我心里踏实！”佟亚丽搂着程好的脖子笑嘻嘻道。
第七百七十八章 怀孕的女人伤不起
程好现在的生活极有规律，晚饭后和老公一起带着串串在小区的花园里散散步，然后晚上十点钟之前准时上床睡觉，早上七点钟起床。这是程妈来了之后跟她规定的严格的作息时间。
“今天下午丫丫来了。”
今天晚饭后两口子依旧跟往常一样，沿着花园的小路散着步，串串亦步亦趋的跟着后面。这家伙如今年纪大了，不再象以往那般在草地上撒欢，然后还要到处沾花惹草，处处留种。
“是么，怎么没留她在家吃饭呢？”
“她说跟同学约好了晚上一块儿逛街……”
说到一半，程好突然仰天长叹：“啊呀！我也好想逛街呀！”
贺新忙安慰道：“咱不是说好了么，等下次检查确定没问题了，我陪你逛街。”
“切，说的好听，到时候你早就进组拍戏去了，还会有时间么？”程好不满的哼道。
“呃……那就让亚丽来陪你。”
说着，他赶紧岔开话题道：“你说她跟同学约好了，该不会是又谈恋爱了吧？”
说起来佟亚丽今年已经二十七了，也算老大不小了，居然到现在还没有遇到陈.油腻渣男.思成。
“什么叫又啊？没有，就是跟他们班的那个大学生村官王紫。”
“哦！”
这个王紫贺新还是有印象的，不是说她戏演的有多好，而是人家是中戏表演系出来的第一位大学生村官。每每说起这件事，郝荣总是一副老怀堪慰，毕竟这也是他作为表演系主任一个响当当的政绩。
贺新也见过那姑娘一次，当时就觉得很眼熟，后来才想起来，这位不正是《夏洛特烦恼》中的秋雅女神么！
只不过电影里的秋雅女神跟真人相比多少还是有点差距。
想到《夏洛特烦恼》倒是让贺新想起来开心麻花，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小豆丁跟这家以为人民娱乐服务为宗旨的小公司接触接触，将来说不定还能分一杯羹。
都是恰饭嘛，毕竟公司还有那么多的人要养活。
“哦，她今天过来跟我说她说了件事。”
“什么事？”
“她不是跟红姐那边也快要期满了么，所以她想……呃，她想跳槽到我们新苗工作室。”
贺新也顿时一愣：“为什么呀？”
千艺公司如今在国内经纪公司当中也算是数得着的一号，如今就连不少北上发展的港台艺人也都选择和千艺签约，佟亚丽居然想跳槽，想想都有点不可思议。
“还不是因为你们那位葛妹妹呗！”
葛妹妹这个外号还是当初他给王若丹取得，如今居然都已经传开了。但不得不说那姑娘命好，红姐对她特别宠着，以前就连孙丽也颇有微词。这次千艺和海闰分家，孙丽选择留在海闰，说不定这也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
“她不是都已经演上女一号了么？”
“那也是人家葛妹妹看不上才轮到她的，这事要是搁我身上我也不舒服。”
“呃，那她为毛不找别的公司，非得来咱们的工作室？”
贺新理解但同时也很不解，毕竟佟亚丽也算是当红小花，就算不跟红姐续约，其他的花姐、费哥、斌哥啥的都会抢着要，不愁没下家。
“一开始我也有点纳闷，她却态度很坚决，还口口声声说就愿意跟着咱俩。后来想想，可能还是看中你这边的资源吧。”程好道。
说实话，佟亚丽的这点小心机要是搁以前她一眼就能看穿。可能是一孕傻三年吧，她居然事后才琢磨出味来。
她还有些为难道：“她能签我们工作室这当然是件好事，可我就怕红姐那边会有什么想法，误会咱们故意挖人……”
“这个倒不会，到时候咱们坦诚相待，红姐肯定心里有数。只是我们这边目前确实没啥资源可以提供给她的。”贺新有些挠头道。
有没有资源这不是绝对的，主要是他对佟亚丽的演技实在是不敢恭维，当初拍《双驴记》的时候，几乎被他骂的狗血喷头，这才总算有些长进。但这些年看她拍的那些电视剧，非但没有进步，反而还有退步的迹象。
说实话这次找她演《我愿意》中的丽莎这个角色，主要还是看在自家媳妇的面上，照顾自己人，再者这个角色本身就是花瓶，演技好的差的无伤大雅。
“哎呀，你们不是已经和郑小龙达成合作了么，你能不能帮她争取甄嬛这个角色？”程好想了想道。
她虽然识破了自家闺蜜的小心机，但还是真心为佟亚丽着想。自从拿了东京影后和华表影后之后，尤其现在还怀孕了，对什么所谓名呀利呀的看开了很多。本来就想好好经营工作室，如今佟丽娅主动来投，她当然举双手欢迎。
“你说什么？甄嬛？”贺新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家媳妇。
“怎么啦，不行么？”
“不是，就她那三脚猫的演技，你确定她能演得了甄嬛？”
“……”
程好确实有点说不出来，虽说剧本还没有出来，但她看过小说，《后宫甄嬛传》嘛，自然甄嬛是唯一的大女主，从天真无邪傻白甜到经历一路宫斗最后成为胜利者，从表演的角度确实很有挑战性，如果不是自己怀孕了，她也真的有点跃跃欲试。
但话说回来，如果真要佟亚丽去演，前期的傻白甜可能还凑活，但后面的逐步转变黑化，她能不能驾驭还真不好说。
“再说了，甄嬛这个角色你也别想了，郑小龙一早心里就有人选，呃……就是孙丽。”
本来他没想提，就怕媳妇借题发挥。
结果他这边话音刚落，程好那边顿时来精神了：“哟，搞了半天你早就打算要捧你那好妹妹了！”
贺新忙解释道：“啧，什么叫我捧啊？真是郑小龙导演的意思，他说他当初看了小说之后，脑子里想到甄嬛的模样就该是孙丽那样的。”
程好却失笑非笑的看着他：“没事，你不用打着郑导的旗号跟我打马虎眼，你想捧你的好妹妹，你就捧呗！”
“我没打马虎眼，真的这样。如果真让我挑甄嬛这个角色的演员，那我肯定会找杨樰，你想想人家演的江玉燕多棒啊！根本不会考虑孙丽。再说人家现在都跟超儿谈恋爱了，你以后别老是一口一个什么好妹妹啥的。”他一脸郁闷。
“切，这都多少年了，我看超儿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程好哼哼道。
虽然年前就有媒体拍到过邓朝探班孙丽的照片，而且事后当事人都没有回应，似乎证实了这条绯闻。但是跟两人走得近的人都知道，邓朝追孙丽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当年他俩一起合作《幸福象花儿一样》的时候，这个苗头就已经起来了。只是正如程好说的那样，这么多年，邓朝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个中原因大家也心知肚明。
“就算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但一直热着，总有一天另一头也有被焐热的时候。超儿能坚持这么多年，证明他确实喜欢孙丽，我也特别愿意能够看到他俩能够在一起。”贺新看着媳妇很真诚道。
对孙丽，他绝对问心无愧。
媳妇虽然有些无理取闹，但他也很理解。毕竟是怀了孕的女人，情绪有点不稳定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上辈子他的老婆怀孕，记得有一次休息天朋友约他打麻将，他那个平时不吭不哈也从不娇气黏人的乡下老婆居然死活不让他出门，甚至他发了火，摔门而出，老婆居然挺着大肚子一路跟他来到了棋牌室。
你想棋牌室诶，烟雾袅绕，都是二手烟，她就这么挺着大肚子站在麻将桌边不走，始终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你。
但当时他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没有面子，特别生气，对老婆声色俱厉，如果不是老婆大着肚子，说不定还有动手，最后还是朋友看不下去，只好散了牌局。
直到过了很多年，经历的事情多了之后，他才慢慢开始理解老婆当时可能就是因为情绪不稳定，然后特别脆弱，特别希望丈夫能够陪着自己。而作为丈夫却不顾老婆肚子里还怀着自己的孩子，非但毫不关心还恶语相向。
每每想到这件事，他都特别内疚，恨不得大耳刮子抽自己。要知道一个女人肯为你生孩子，让你的生命得以延续，就算不扯爱不爱这个伪命题，作为男人你就欠这个女人一辈子的人情。
“真的？”
面对老公一脸真诚的表情，程好的语气虽然依旧哼哼，但眼神却明显变的闪烁飘忽。
“真的！”他用力点点头。
程好神情掠过一丝不自然，借故回头招呼串串快点跟上，继而又主动岔开话题道：“对了，你三十岁生日马上就要到了，你打算怎么过？”
“哟，真的诶，你不提，我都忘了这一茬了。”
“哎，我妈可说了，到时候她要做一桌好菜，咱们就在家里过，还说让我别告诉你，给你一个惊喜。我可提醒你，到时你可千万别自己有什么安排？”
贺新惊喜之余忙道：“哪能呢，过生日就该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过，我总不能撇下你和爸妈，跑出去跟别人一块儿过生日吧？”
程好刚才单纯是为了岔开话题，这会儿一脸满意，同时又迟疑道：“那毕竟这是你三十岁的生日，会不会不太隆重啊？”
“去年你三十岁生日，咱们不是也一样回青岛跟爸妈一起过的嘛！没事，对我来说，咱们全家四口……呃，不对，五口人在一起过生日，才是最快乐的！”
第七百七十九章 三十岁
“老板，生日快乐！”
“谢谢，你也快乐！”
“哇，老板，你今天很fashion，太帅了！”
“谢谢，你今天也很漂亮！”
“老板，这是送给你的小礼物，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谢谢，让你破费了！”
早晨，贺新来到公司，带着一片祝福和礼物走进办公室。今天是四月一日，西方愚人节，也是他这辈子三十岁的生日。
他有意照了一下镜子，白色竖蓝条纹的衬衫，米色休闲西装，牛仔裤，裤腿有意折了两道，裸露着脚踝，无痕袜，一双咖啡色的意大利手工皮鞋。
看起来确实有点显年轻和小帅，他难免有些暗暗得意。
这段时间可能媳妇在家实在太无聊了，居然开始一门心思帮他打扮，每天都有搭配好的衣服和鞋，都不带重样的。如果不是他强烈发对，还要把她团队里的发型师都要招到家里来。
他的发型一向都比较随意，以前为了拍戏方便一直留着平头，适应不同的角色只要戴个发套就行。
就象他当初刚认识徐光头那会儿，还以为对方拍了一连串的李卫，就是为了拍戏方便才故意剃了个光头。后来才知道人家是英年早谢，而且他秃的还比较有意思，就是从额头一直到头顶这一块是彻底寸草无生，而旁边和后脑勺依旧还有头发。《夜店》里他演的那个何三水的造型就是他真实的模样。
只是这个造型太过于猥琐，索性就剃光了，挺麻烦，据说他每天早上起来，都要用电动剃须刀走一圈。平时出镜时，他的助理第一件事就是拿出电动剃须刀那他脑袋两边和后脑勺上的发茬剃干净，呈现给观众一个光溜溜的皮蛋形象。
贺新呢，之前拍《钢的琴》的时候，他对陈桂林这个角色很重视，特地留长了头发，然后客串蒋文丽的《我们天上见》时，又剃了平头，但程好说他还是头发留长了好看。可能也是岁数到那儿了，他也觉得老是顶着平头有些不太稳重。
他现在的发型基本都是略显凌乱的那种三七开，加之他的头发长了之后微微带点天然的波浪形，更增添了几分不羁。
其实对生日他没什么感觉，本来上辈子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就不太过生日。只是和程好在一起之后，才算每年正儿八经的过个生日。以前总是在外面或呼上四五好友大家热闹一通，或烛光晚餐二人世界的浪漫。但今天这个日子比较特殊，三十岁的整生日。俗话说：三十而立，从今天起他即将迈入一个人生的一个重要节点。
想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十一年了，从十九岁到三十岁，回想上辈子蜗居在家乡小县城里庸碌的一生，今生就象做梦一样。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感慨，随口喊了一声：“进来！”
宁皓拎着个大袋子推门而入，笑道：“阿新，生日快乐！”
说着把手里的大袋子重重的放到他的办公桌上：“你的生日礼物！”
“什么东西啊？”
他拉开袋子望了一眼，里面两个大礼盒，一看包装他就知道是礼盒装的十五年茅台，顿时眉开眼笑道：“这么客气啊，谢谢！”
“本来想你过生日的时候大伙一起喝的，既然今年你在家里过，就留着自己慢慢喝吧。”
自从程好怀孕后，烟是彻底戒了，酒总算是开戒。
宁皓这礼物算是送到他心坎里了，不过当年宁皓的三十岁生日的时候，他也特地送了对方一台德国五十年代出产的带蔡司镜头的阿莱八毫米的古董摄影机，让宁皓爱不释手。
“还有程二的新本子。”
接着他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剧本递过来。
贺新接过来，就见封面上简简单单两个大字——边境。
翻开来，故事梗概居然只有一句话：这是一个讲述独贩抚养其劫持的女孩小安长大后，两人相爱并结为夫妇，在警察的追捕、黑帮追杀及小安父亲的怨恨等重重包围下试图绝境求生的故事。
嘿，有点意思。
“这该不是一个讲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故事吧？”他一边往下翻，一边随口问了一声。
“大概有这么一点意思吧，不过主要不是讲这个的，你自己接着往下看就知道了。”
说着，宁皓笑了笑，但同时脸上挂着那么一丝遗憾道：“我这位师兄真是有才，我敢肯定你看了以后一定会大吃一惊！”
能够得到宁皓如此评价，让贺新略感意外。
因为这货别看平时笑嘻嘻，见谁都很客气，其实骨子里高傲的很。除了他崇拜的偶像贾科长，贺新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对一位同行如此推崇。
“那你自己泡茶，我先拜读一下程导的大作。”
“得咧，你慢慢看，我先告辞了。”宁皓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上哪儿去？”
他拍拍挂在挎包：“我跟王老师约好了，商量剧本。”
宁皓口中的王老师就是北电导演系的老师王红伟，他是《绿草地》的原作者，同时也是《石头》、《赛车》疯狂系列的编剧之一。
他现在手头的这部《黄金大劫案》的剧本，因为先天不足，修改起来挺麻烦的，都已经好几稿了，不光贺新不满意，就连他自己也不满意。但是咧，因为《无人区》被毙的事，这货一直憋着一口气，想放弃么又不甘心，只能集思广益，尽量完善。
宁皓走后，贺新才沉下心来看手中的剧本。
正如宁皓说的那样，当他读完第一遍就被震住了，因为他从未见过有如此风格化的剧本，读完一遍又迫不及待的读第二遍，然后第三遍……
整个剧本虽然分成序曲、狗、女儿、往事、勐秀车站和最后的晚餐六个章节，但总体概括应该是两个故事，或者说是一个故事的两条线。
第一条线是故事的主线，占的篇幅比较大，也是整个剧本的故事主题，讲一个独贩年轻时候跟老大在一次交易中被警察发现，独贩逃跑时绑架了牙医几岁大的女儿，后来将其抚养长大，十年后独贩成了大独枭，牙医的女儿也成了他的妻子……
第二条是副线，讲一个警察和他妹妹的故事……
两条线以一个杀手兼二道独贩巧妙的联系起来。
不过细细推敲，贺新也不难发现这个剧本里不少情节和叙事技巧都很眼熟，很有《低俗小说》和《落水狗》的影子。
这个不难理解，目前国内的创作型导演，大概除了王晓帅、楼烨、贾科长这几位异类，所谓第六代后面出名的几位导演，包括宁皓、陆串在内，都有各种向好莱坞导演学习和致敬的习惯。
程二也不例外，不过相比宁皓、陆串之流，他显得更加含蓄。比如贺新之前看过的他的第一部长片《第三个人》中，高媛媛把徐光头绑起来审问的情节，就跟好莱坞导演大卫.斯雷德的《水果硬糖》中艾伦.佩吉饰演的小萝莉审问审问变态摄影师的情节很相似。
当然他不是简单的拿来主义，而是借鉴这种创作风格，应该说用的非常巧妙。
如今这个《边境》剧本中的情况也大致差不多，程二借鉴了昆汀作品里的叙事技巧和部分情节的创作风格，但同时他跟昆汀作品中往往有长篇累牍的对白的创作风格最大的不同，或者说刻意反其道而行之的，就是《边境》剧本中的对白实在少的可怜。
他大概就秉承这么一个原则：如无必要，勿增实体。对白能省则省，没有一句废话，更多是要通过演员的表演来展现内心戏。
换句话说就是这个剧本对演员的要求很高。这恰恰就是这个剧本最吸引贺新的地方。
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加冕柏林影帝的华人演员，这么大的荣誉，用功成名就来形容都丝毫不夸张。所以贺新更愿意挑战一些高难度且逼格高的角色，眼前这部《边境》中那个独贩的角色无疑满足了他对期待中的角色的所有幻想。
而且他发现那个只见过一次面，印象中有些害羞不善言辞的程二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家伙。他会用截然相反的极简主义来掩饰自己的拿来主义，他在学习昆汀的同时划清了两者的界限。两者混杂丝毫没有违和感，相反还以整体简洁的风格确立了自己独特的高冷气质。
如此一来，逼格直接就上去了。类型片、风格化和文艺范儿特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
当即他不再犹豫，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宁皓。
“这个本子一定要拿下来，我想演里面的独贩！”
宁皓在电话里笑呵呵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动心，没问题！”
……
傍晚，贺新驾驶这奥迪q7混杂在东三环晚高峰密集的车流中缓缓前行，此时他的脑子里还在琢磨着差不多研究了一天的《边境》这个本子。
应该说本子里独贩这个角色最大的表演难度就是要走心，偏偏这种角色又从无借鉴，只能靠自己揣摩。
这不是一个脸谱化的独贩，甚至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反派，心思缜密、冷静理智，心狠手辣，又不乏人性的柔情和善良。
而且他发现边境这个名字取得很有意思，这不光是发生在边境的故事，更是人的心中都有一个边境，善与恶的边境，生与死的边境，情感的边境等等。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在哪儿呢？”媳妇儿声音传来。
“在路上呢，有点堵，快到亮马桥了。”
“那你快点，家里都准备好了。”
“嗯，知道了。”
过了亮马桥，从东三环辅路拐到工体北路道路才算通畅起来，进了小区，把车停到地库，赶紧颠颠的上楼。
走到自家房门前，还未等他拿钥匙，就见房门从里面打开了。自家媳妇笑呵呵地站在门口迎接：“生日快乐！”
“谢谢，来，媳妇，抱一个！”
他张开双臂抱着媳妇，走进屋才发现家里的餐桌上、茶几上、电视柜上，到处都是鲜花盛开，更夸张的是，屋顶还拉起了彩带和气球。
“嚯，有点太隆重了吧？”他真的是又惊又喜。
“过生日嘛，就该有过生日的气氛。”
这时程爸端着菜笑呵呵从厨房里出来，又跟他道：“阿新，生日快乐啊！”
“谢谢，爸！”他赶紧道。
走到厨房门口一瞧，程妈正在热火朝天的忙活着，赶紧洗手进去帮忙。
“哎哎哎，阿新，你今天千万别动。”
“妈，没事，我来吧！”
“今天是你生日，不用你动手，打下手有你爸呢，你去喝茶休息一下，马上就开饭了。”
程妈硬是把他推出了厨房，死活不让他沾手。
贺新坐在外面看着厨房里程爸程妈忙碌的身影心里很过意不去，同时鼻子似乎隐隐有些发酸。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老俩口刻意没有提醒自己，就是想等晚上回来的时候给自己一个惊喜。
这一幕真是久违了，想起上辈子每到自己生日老娘总会给他下一碗面条；而贺新本尊的少年时期，父亲总会在这一天亲自下厨，做他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响油鳝丝为他庆生。
以前虽然程好每次都帮他搞的挺热闹、浪漫，却总是缺少一点家庭的温馨，但今天他终于又感受到了。
程好拿着一个用礼品纸包裹的盒子从房间里出来，走到他身边坐下来，挽着他的胳膊笑嘻嘻道：“一个人发什么呆呢？”
“哦，没有。”
“喏，送给你的生日礼物。”程好递上盒子。
“哟，谢谢！什么呀？”
“嘻嘻，你自己拆开看不就知道了嘛！”
他打开一看，盒子里装着一根皮带，一个大大的“h”字样，注定了这个礼物价格不菲。
“怎么样，喜欢么？”
“呃，当然喜欢！”
他不能说这个礼物实在是暴发户的味道太过浓郁，忙又问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早就买了，就是等你今天过生日的时候送给你！咦，我怎么看你好像不太高兴呀，不喜欢呀？”
“当然没有啦！”
贺新一把把媳妇搂进自己怀里，贴着她的耳边小声道：“其实你早就把最好的礼物送给我了！”
程好当然知道什么是最好的礼物，看他笑么嘻嘻的，一副特欠揍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哼，我就知道！”
第七百八十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一汽大众，东方航空，i do，三盛地产，宝格丽珠宝，渣浪，企鹅，长安汽车，1号店，三星，ep雅莹，佳能，农夫山泉……”
贺新看着手中这份《我愿意》植入广告的清单，好家伙，足足有二三十个品牌，也难怪电影没有开机，就已经收回投资，甚至还有账面盈余。
“刘哥，这些都没问题吧？”他不太确定的问了问导演刘姜。
刘姜挠挠头皮：“有点难度，不过可以安排。”
他是草根出身的电视剧导演，比较容易妥协，要是换个张口闭口艺术的导演，这事估计就很难办了。
贺新看着刘姜为难的样子，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好象有点欺负老实人，再者这么多的植入广告确实有点丧心病狂，吃相忒难看。
“呃，刘哥，如果确实有什么不好安排的，你尽管提出来，咱们不差这几个钱，还是要以电影本身为主。”
贺新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难免有些发烫，总有种做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的虚伪感。
“明白！”
刘姜忙点点头，笑道：“贺老师，有你这句话我可是轻松多了。”
其实他确实挺为难的，虽说大部分植入可以以道具的形式的出现，但是赞助方还有各种各种的要求，要是真的全满足他们的要求，这部电影就不是什么都市爱情片了，而是爱情广告片。
旁边的何丽蓉一听有些着急，忙道：“老板，i do方面提出希望在片名再加上i do这个词。”
她知道自家老板的英语不怎么样，又解释道：“我愿意翻译成英语就是i do，另外他们的中文广告词也是我愿意。”
“片名要加上他们的品牌？亏他们想得出来。这不真成了广告宣传片了？”
贺新一听直摇头，就算恰饭，那也得要有底线啊！
“可他们愿意出这个数！”何丽蓉喏喏的竖起两根手指头。
不过这次贺新态度坚决，摆手道：“别说两百万，就算两千万也白搭，这个肯定不行。”
何丽蓉想想可惜，她拉来的植入那可都是有提成的，老板一句不行，小十万的提成就打水漂了。
接着她又磕磕绊绊道：“我们这次拍摄的场地都是由三盛地产提供的，他们没有别的要求，就是希望他们集团的名字能够跟……呃，跟您绑定在一块儿。”
“什么意思啊，什么叫绑定在一块儿？总不能让我帮他们口播吧。”
说实话国产电影的广告植入相对都很粗暴，就象去年上映的《非诚勿扰》里面招商银行、剑南春、海航、摩托罗拉，还有葛大爷代言的斯巴鲁汽车等等比比皆是。但是咧，单纯作为道具或者背景广告还行，但口播就显得很low了。
要知道一般大明星自身就有很多代言，一方面是担心和自己的代言有冲突，另一方面则是爱惜羽毛。一般的口播都是让配角来完成，比如象《碟中谍2》中，冯雷恩出场的时候就耍帅卖弄的他的鞋：“这是我的gucci名鞋！”
被击中时又惨叫：“这是我的versace外套！”
这些都是配角的活，阿汤哥可从来不会口播什么广告。
“可……可，他们就提出这么一个要求。”何丽蓉一脸无奈的望着自家老板。
这笔植入不在于赞助金额多少，主要是涉及到拍摄场地，cbd寸地寸金的地方，找个合适的没有干扰的场地拍摄不容易，而且在他们刚刚落成还未交付使用的大楼里有足够的空间供剧组搭景，都不用去租摄影棚了。
“既然他们只是要求他们集团名字跟贺老师一起捆绑，我看就把戏里杨年华的身份改成三盛集团董事长不就行了嘛！”刘姜在一旁插话道。
对嘛，这年头的大老板几乎清一色都是搞房地产的。
还未等贺新开口，何丽蓉顿时眼睛一亮，雀跃道：“这个好！这个好！这个比口播更好！而且最后杨年华的三盛集团收购王洋的珠宝公司，都能融进剧情里了……”
说着，她突然一顿：“不行，这样我得重新跟他们谈合同，得加钱啊！”
扔下一句：“老板，我先撤了！”
便兴冲冲的跑了。
贺新很为自己的手下感到羞耻，尴尬道：“刘哥，那啥，不好意思啊！”
“哦，没事，小何还是很能干的。其实拍戏说穿了就是一个钱字，没钱什么好作品都出不来。”
刘姜倒是挺实在的。
“那就这么着吧，开机日期就按你说的十二号开机，大家提前一周进组。”
……
“唉！”
当程好又一次发出叹息声之后，正趴在写字台上做功课的贺新抬起头来望她：“不舒服么？”
“没有，就是看这剧本真好，可惜我又不能演。”程好挥了挥手里正在看的《边境》的剧本不无遗憾道。
“你想演小安啊？”
“不是，小安这个角色看着是女一号，其实没啥特点，倒是那警察的妹妹，我感觉特别有张力。”
“嗯，有眼光！”贺新笑着朝媳妇竖了一个大拇指。
《边境》是一部男人戏，两个女性角色的戏份都不多，但程好说的没错，相比被动的独贩妻子小安，警察妹妹这个角色显得更加立体。
“不过，就算我没怀孕，这个角色我也不合适。等我生完孩子，可能过两年就该演妈了。”
“你才刚三十出头，还早着呢。”贺新忙安慰道。
还是时代的局限性，自家媳妇的心态还属于比较老派，讲究到什么年龄演什么角色，就象当年拍《征服》的时候，江姗那会也不过才三十五六，就已经扮演十几岁少女的妈妈了。想想后世四十多岁都还在炒作什么少女人设，这才哪跟哪儿呀。
“再说了于佩尔和斯特里普都多大岁数了，还有巩丽，人家不照样能够在银幕上留下一个一个经典的角色嘛，你急什么呀？”
“我哪敢跟她们比呀，她们可都是奥斯卡级和国际级的影后，我才几斤几两啊？”
程好走过来，坐到他的腿上，勾着他的脖子，撒娇道：“老公，你说我以后怎么办呀？”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安心养胎，一切等卸了货再说。”贺新轻抚着她的后背笑道。
“哈！什么叫卸货呀，我这肚子里可是你亲骨肉，你就把她当成货物呀！”程好顿时娇嗔道。
后世他常常在网上、朋友圈里看到人家讲生孩子就是卸货，一不留神说秃噜嘴了，这年头这种说法还是比较新奇的。
他忙哄道：“好了，好了，对不起，是我说错了。”
说着，他还轻轻摸着媳妇平坦的小腹，轻言细语道：“宝宝，爸爸刚才不该这么说，别生气哟！”
“噗嗤！”
程好捂着嘴笑道：“还跟真的一样，她才两个月，还只是个胚胎呢。”
“瞎讲，都说父女连心，我说的她一定能知道。”
说着这货装出一副心有余悸道：“看来以后我说话得小心点，到时候别让我闺女怨我。”
程好被逗得咯咯直笑，她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道：“哎，万一要是儿子呢？”
说起来在这方面两人的看法出奇一致，都想要个女儿。
贺新信心满满道：“肯定是女儿。你看现在你能吃能睡，一点反应都没有，上回佟亚丽不是说了嘛，反应大是儿子，没反应肯定是女儿。”
不得不说，佟亚丽那姑娘别看现在还是单身狗，讲到生孩子还真一套一套，先是说她们老家有什么生儿子的秘方，还有女人大肚子，什么肚子尖的生儿子，肚子圆的生女儿之类都懂。
还别说她说的还真挺有道理的，什么叫肚子尖、肚子圆的，贺新可能还不太清楚，但上辈子他老婆生的就是女儿，怀孕的时候确实没见有多大反应。
“你别听她瞎说，她这种都是她老家迷信的说法，我问过了，怀孕反应大不大跟生男生女一点都没关系，主要是跟自己的体质有关系。”
正好说到佟亚丽，这姑娘如今已经下定决心要跟红姐解约了，这段时间借着休假的名义隔三差五就来家里报到，正好陪程好说说话解解闷。
“哎，我还正在为丫丫的事犯愁呢，你说过段时间她就要跟我们签约了，到时候别真的一点都没资源给她吧？”
“别急呀，她虽然演不了甄嬛，回头可以帮她安排一个其他角色呗。”贺新不以为然道。
他琢磨着佟亚丽那长相演现代戏可能并不出挑，但是穿古装绝对惊艳，再加上牙尖嘴利的，演个年妃、浣碧之流应该没什么问题。
程好却不满意道：“你还想让她演女三、女四啊？”
“你可千万别小看这部《甄嬛传》，别说女三、女四，就算女五、女六号，可能比一般电视剧的女一号还要出彩，你信不信？”
《甄嬛传》的影响力贺新再清楚不过了，足足红了一大批人，后世那位不知道演女n号的十八线小明星照样能够攀上地产大佬。
“我信！可关键跟她现在的咖位不配呀！”
程好皱着眉头道：“我知道你嫌她演技不好，可她在《双驴记》里不是演的挺好的嘛。再说了她以后签了我们工作室那就是自己人了，你带带她呗。”程好把手里的剧本拍到桌上道。
“呃……”
贺新承认媳妇说的有道理，以前他们手底下没有签约的演员，可以随心所欲挑选合适的人选，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总不能放着自己人不用去捧别人吧。
他看了一眼桌上《边境》的剧本，沉吟道：“回头就让她试试小安吧。”
相比之下女一号小安这个角色难度要小一点。
程好一听顿时在老公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眉开眼笑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说着，又忙道：“还有警察妹妹这个角色，我觉得宋铁特别合适。”
“宋铁？哦，就是工作室签的那新人吧。”
之前他对宋铁这个名字没有一点印象，要不是这姑娘的名字古怪，他还真记不住。
“对啊，上回我跟你提过的。我觉得这孩子特别有灵性，真的！”
“我都还不知道人家长啥样？算了，等回头试镜的时候，你让她跟亚丽一块儿来呗。”贺新苦笑道。
“哎，我手机里就有她的照片，我拿给你看啊！”程好忙道。
还急匆匆要从老公的腿上跳下来，吓得贺新赶紧把她扶住：“你悠着点！”
程好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调出里面的照片拿给他看：“这就是宋铁。”
贺新拿过来一看，咦，这不是于曼丽嘛！
虽然照片里的那个瘦小、白皙、头显得有点大的小姑娘还显得有些青涩，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伪装者》中深爱胡哥的军统女特务。
当时追这部剧的时候，除了明家三兄弟，让他印象很深刻的就是这个于曼丽和那个浓妆艳抹看起来很有风情的汪曼春。
相比之下汪曼春可能还借助一点人物的设定和自身的风情，那么这个于曼丽完全靠演技取胜，至于剧中那位女一号的地下党，几乎完全被她压制，丝毫没有存在感。
“原来她就是宋铁呀！”
“怎么你认识？”程好诧异道。
“哦，想不起来了，瞅着有点眼熟。”
“她比丫丫低两届，是06届的，可能你去学校的时候碰见过吧，你看她怎么样？”
“有可能……”
他点点头，拿着手机仔细端详，可能手里的照片跟电视里呈现出来的画面比例有些不同，照片的里人看起来好象特别瘦，然后才显得头有点大。而且她咋一看好象长的挺一般的，但是长相却跟她的名字一样很有辨识度。
干演员这一行，美女一抓一大把，但是真正适合大银幕的美女讲究的是看骨不看皮，而照片里宋轶就是典型的骨相美女，有点象年轻时期的章紫怡，不是说长的象，而是风格和气质都很象，都有那种劲儿劲儿的感觉。
“嗯，不错，到时候可以让她来试试。不过我话说前头，我只负责推荐，最后的人选还是要程导来决定。”
公司已经和程二那边已经达成了共识，只是项目启动还需要一段时间。对于程二这种很有性格很有才华的导演，贺新这边尽量给予充分的尊重。
“嗯嗯嗯，我知道。”程好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话虽然这么说，但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就算以后大家公平竞争试镜，但比别人先拿到剧本就是最大的优势，如果再不行，那么要么本身不合适，要么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第七百八十一章 云集
“哈哈，死啦死啦，好久不见！”
贺新上前给了老段一个大大的拥抱。
“呃，贺老师，还没有机会当面恭喜你呢！”
段忆虹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
想想也是，差不多**年前，在小饭馆里认识的那位青葱少年，如今赫然已经让自己仰视。
当年人家就已经拿到了柏林最佳新人，如今更是加冕了柏林影帝，想想自己在这一行打拼了十几年，一向自诩是演技派，可至今拿不出任何有分量的奖项。
“哎，我说老段，你非得让我叫你一声段……忆虹老师，是伐？”
贺新一听对方称呼自己贺老师就不乐意了，故意将忆虹两个字拖着长音。
老段只得一脸无奈道：“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
说起来这家伙如今也已经结婚成家了，所谓“忆虹”可能早已成为一份美好的情感埋藏在心里。
“家宁姐，辛苦啊！”
跟当年鬼马精灵的哈妹相比，如今三十出头的薛家宁，岁月已然明显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虽然今天是剧组全体演员第一次集结，但她却是最早进组的，而且已经完成了在福州的取景拍摄任务。
三盛地产在福州有个新开盘的楼盘项目，薛家宁饰演的靳小令的家就在那个楼盘取景，也是戏里的植入广告之一。
“大影帝，总算见到你人了，上回去你家就没见到你人影。”薛家宁还是跟以前一样，眉眼笑弯弯的跟他打招呼。
“不好意思，那天正好不巧……”
说着，正好见导演刘姜带着一个人走过来，他忙道：“要怪你得怪刘导，就是他那天硬拉着我谈事情。”
“贺老师，怪我什么？”刘姜没听清。
“哦，刘导，没事，我跟贺老师开玩笑呢。”薛家宁忙笑呵呵道。
“贺老师，这位就是我的师弟张松文，他有个表演工作室，这次帮了我们不少忙。”刘姜跟贺新介绍身边这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子。
《我愿意》这部戏贺新除了参与敲定几个主要角色，其他的一些配角、龙套之类都是刘姜在张罗。之前他跟贺新提起过，找了一家表演工作室，把活包给了对方，说难听点就是高级的群头。
而这家表演工作室的老板是刘姜北电的一个师弟，曾经在北电当过老师，就是跟祖锋当年的情况类似，都是没有编制的临时代课老师。后来成立了表演工作室，经常为一些小明星或者来报考中戏、北电之类的考生做表演方面的培训和指导。
“张老师，感谢感谢，这次真是麻烦你了。”贺新很客气的跟他握手。
“不敢当，贺老师，您叫我松文就行！说到感谢，是我应该感谢您和我师哥才是，谢谢给我这次能跟您还有段老师、薛老师一起合作的机会。”张松文姿态摆的很低，而且还挺会说话。
贺新跟他是第一次见面，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人看起来有点眼熟，但长相实在太普通了，就是那种扔在人堆里毫不起眼。这种人可能作为地下工作者很合适，但做演员就相当吃亏，因为长相没有辨识度，很难让人留有印象。
直到两人握完手，贺新才突然想起来：“张老师，你演过楼导的《春风沉醉的夜晚》吧？”
张松文搓着手略显羞涩道：“对，我在里面演一个工厂老板。”
这部片子就是楼烨前两年拍的那部gay片，一开始还向他发出了邀请，当时贺新以没有档期为借口推脱了，主要是不想再重复类似的角色。
这部片子去年入围了戛纳，并且拿到了最佳编剧奖。
说到这部电影，黄宣也有出演，小伙第一次出演楼烨的电影很兴奋，准备了很长时间，也在剧组拍摄了两个月，结果成片出来的时候，居然别楼烨那个任性的家伙剪的只剩下一个背影。小伙被这件事打击的不轻，都差点抑郁了。
楼烨还在禁导期，这部边缘题材的电影自然不能在内地上映，贺新看过碟，是一部很楼烨的电影，比如说《苏州河》跳桥了，《颐和园》跳楼了，《春醉》割腕了……
而就一部描绘同性这种边缘题材的电影来说，尽管镜头和演员的表演都很花哨，但是总感觉过于有些刻意了，不象《蓝宇》那么走心。
说实话，其实生活中的同志你光从外表举止不一定就能看出来，绝大部分表现的跟正常人无疑，他们甚至刻意会规避一些过娘的谈吐举止。
说实话，直到看过《春醉》之后，贺新才慢慢理解为什么自己每次去欧洲，欧洲的观众对他饰演的蓝宇念念不忘，大概就是因为蓝宇在生活中就是一个正常人，只有他跟捍东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迸发出那种炙热的爱。可能也正是因为这种才让人从内心产生共鸣，而不是表面化的感动。
张松文在这部电影里饰演的工厂老板的角色，戏份不多，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他在里面的表演还是相当精确的。
没错，不是那种所谓的演技炸裂，表演的精细、准确往往是最难的，这需要演员充分理解人物，并且要做大量的准备工作，去不断的体验人物，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贺新一直觉得自己在《钢的琴》中饰演的陈桂林在技术方面发挥的并不是最好的，但是他却凭借这个角色拿到了柏林影帝，最大的原因可能就是源自他和角色之前的契合度很高，非常准确。
看来这个张松文手里还是有点活的，他心里暗暗收回了一开始对眼前这个长相平平无奇的男子的轻视。
“人都到齐了吧，哦，蒋琴琴到了没有？”
今天是演员来剧组报到的日子，所有主创将在这家北电附近的四星级宾馆进行为期一个星期的剧本围读，包括试妆等各项开机前的准备工作。
“哦，刚才已经联系过了，蒋老师已经在路上，马上就到。”刘姜的导演助理忙回答道。
工作人员忙着给各位发放房卡，先各自到房间休息，一个小时候在宾馆二楼的会议室集中开会。
贺新没要房间，这段时间哪怕自己再忙，他每天都要坚持回家。
老段、薛家宁纷纷上楼，留下贺新和刘姜，还有执行制片人吕潇三人站在宾馆大堂的一角商量事情。
“准备工作还有什么问题么？”
“办公室的景已经搭的差不多了，目前还有唐微微家的景还正在加班加点，可能还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我愿意》的主场景就是cbd的办公室和唐微微位于团结湖小区的家里的场景。
当然剧组不可能真的去cbd和团结湖小区实地拍摄，都是在三盛地产新开发的大楼里现场搭的景。这方面的工作都是小吕子配合美术设计和置景两个部门在负责。
小吕子把自己负责的那一块汇报了一大通，刘姜接着道：“衔接方面这一块没问题，我打算先拍外景，然后是办公室的场景，唐微微家里的戏份放到最后。”
“没问题就好，还有月底到五一这段时间我要请假十天左右的时间。”贺新道。
他不光是这部戏的男一号，更是出品人和监制。另外还有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就是老婆怀孕，而已经完成的《杜拉拉》即将要上映。之前就因为这个问题几家投资方包括陈可欣方面就进行了多次探讨，最后还是决定在五一档上映。
而程好现在这个情况，贺新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肯同意让她到处去宣传，无奈之下只能他亲自出马。就算如此，程好还得接受好几个访谈栏目，另外京城、上海这两个最大的白领聚集地和票仓城市必须要露露面，这是贺新据理力争和多方妥协的结果。
“我这边都已经做好计划了。”刘姜忙道。
“好，刘哥，辛苦你了。”贺新拍拍他的肩膀歉意道。
此时他透过大堂的落地窗正好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保姆车缓缓地开进来，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笑意，跟背对着两人道：“我们的女主角来了，一起去迎迎吧！”
奔驰保姆车直接开到宾馆门口，门童上前拉开车门，蒋琴琴那位戴眼镜的助理先从车上下来，此时三人也正好走到门口。
当披着一头大波浪长发，戴着墨镜，烈焰红唇、一身时髦打扮的蒋琴琴从车上下来的身后，走在最前头的贺新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说实话，以前一直看惯了蒋琴琴马尾、清汤挂面的小白花打扮，乍一看到今天形象大变，他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嚯，这么大阵势啊，我可不敢当！”蒋琴琴看到三人走过来迎接，先是很惊讶，继而笑呵呵道。
说着，摘下鼻梁上的墨镜。
此时不光贺新一人，就连身边的刘姜和小吕子都感觉眼前一亮，黑色的眼影，粗黑上挑的眉毛，配合她嘴唇上大红的唇膏，印象中那个温婉柔情的蒋琴琴瞬间给人一种凌厉冷艳的感觉。
“刘导，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晚，没晚，正好。”刘姜笑着跟她握了握手。
“哇，琴琴姐，要是走在大街上，我绝对不敢认。”小吕子一脸夸张道。
应该说贺新认识蒋琴琴有多久，他就有多久，早已是老熟人。这货说话的同时，还偷偷瞄了一眼自家老板。
有些事情就算做的再隐秘，很难瞒得了身边的人，比如蒋琴琴的那位戴眼镜的助理，此时的目光也偷偷在自家老板跟贺新的脸上扫来扫去。
“哼，小吕子，结婚这么大事，你居然也不跟我打声招呼，是不是看不上姐姐的红包啊？”蒋琴琴朝吕潇哼道。
她的助理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吕大经理现在眼界高了昂，不是什么人都能放在眼里的。”
小吕子忙道：“哟，两位姐姐，千万别吓我。哎呀，我都没办仪式呢，就是领了个证。这样，等有时间我一定请二位姐姐吃饭，成不？”
“那就看你的表现呗！”眼镜助理哼了一声。
“好，我一定好好表现。”小吕子点头哈腰，说着忙狗腿的上前帮忙推行李。
蒋琴琴这会儿才走到贺新面前，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抿嘴一笑道：“贺老师，生日快乐！”
他捏住对方的小手，笑道：“你有没有诚意啊，我生日都过了好几天了。”
她撩了一下大波浪的长发，冲他眨眨眼睛道：“不好意思啊，前段时间太忙了，一不留神给忘了。”
她如今片约不断，这会儿也是刚刚结束一部电视剧的拍摄。
说着，又道：“对了，好好怎么样了？我都还没时间去看她呢。”
“挺好的，能吃能睡，一直在家休息呢。”
“恭喜啊，马上就要当爸爸了。”
“谢谢！”
听到爸爸这个词汇，这货顿时眉开眼笑，还指了指蒋琴琴的这身打扮，笑道：“换造型了，挺好的，看起来更像唐微微了。”
蒋琴琴却叹了口气：“没办法，老了，不打扮不行了。我可比剧本里唐微微这个三十三岁的剩女还要大两岁呢。”
“呃……”
从认识她到现在，对方一直是一个人，他难免有些讪讪道：“你家里现在不催你了？”
“怎么不催？但没能遇上象杨年华这样的隐形富豪追我，我也没办法呀！”
“……”
贺新后悔提到这个话题，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左右看看，刘姜、小吕子，还有她那个眼镜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大堂里有几个旅客可能认出他们了，居然举着手机在那儿拍照。
他忙道：“走吧，我送你上楼。”
蒋琴琴也看到了，赶紧戴上墨镜，跟着贺新往电梯的方向走，直到关上电梯的门才稍稍松了口气。
“你最近挺好的吧？”
“挺好的，忙忙碌碌的。就是很少有机会出去旅游了，还是上次跟好好一起在泰国转了一圈，这一晃都已经快半年了。哦，对了，好好的那部电影快上映了吧？”
“嗯，五一上映。”
“那她大着肚子怎么跑宣传？”
“我代她跑呗。”贺新笑道。
说着，就见蒋琴琴仰头看着自己，能看见她上翘的嘴角，却看不见大墨镜后面的眼神。
第七百八十二章 《我愿意》开机
其实《我愿意》这个本子就是集扮猪吃老虎、装逼打脸、酒吧捡尸等等一系列后世都快烂大街的桥段汇集而成的都市爽文。
一个星期的时间足以理顺剧情，让演员熟悉各自的人物设定以及人物关系。
一部戏并不是说主演发挥出色，就能成就一部好电影，这跟足球比赛一样，是一个群体项目，需要配角甚至群演们的一起配合烘托。
刘姜挑选演员的眼光不错，除了饰演丽莎的佟亚丽是关系户外，比如乔娜的扮演者夏立新是国话的演员，中戏表演系88级的大师姐，长期活跃在话剧舞台，就是一个非常有质感的女演员，在去年热播电视剧《马文的战争》中演的女二号吊打女一号宋旦旦。
另外里面唐微微的相亲对象，最后和乔娜结婚，自称是“未来李桉”的那个逗比纪录片导演的角色，刘姜居然找来了一个贺新的熟人，当年小张同学的追求者王珑正童鞋。
这家伙毕业后就签约了孟敬辉的话剧工作室，把话剧当成了事业的追求，用他的话来说：接拍影视剧就是生活所迫。
不过最让贺新满意的还是刘姜找来了的那个张松文，他的表演工作室承包了所有的龙套、特约和群众演员。经过一段时间接触，贺新看得出来，他是真正那种所谓“戏比天大”的这么一个人。
他找来的那些龙套、特约，即使是饰演没有一句台词路人的群众演员，他都要根据剧情进行培训，比如走路的姿势、面部表情、对突发事件的正确合理反应等等，事无巨细，更像是一个剧组的演员副导演。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本身的戏非常好，有时候看他指导龙套的表演，给他们做示范，简直就是贺新认识的除张奕以外的另一个戏精。
四月十二日，晨，太阳初升。
东直门外，三里屯北小街，在三里屯西五街和三里屯西六街之间有一家很小资的咖啡馆。
这里是使馆区，街道幽静，旁边的树木郁郁葱葱，坐在咖啡馆里，靠东边一溜大开间的窗户外面是一个很精致的小花园，环境非常好。
这里的咖啡相当不错，就连贺新这个平时不太习惯喝咖啡的人，坐在窗边的小桌旁，闻着店堂内煮咖啡的香味，抿一口地道的牙买加咖啡，感觉十分惬意。
“这地方真不错！”
蒋琴琴打量了一圈室内的环境，“你找的吧？”
“没有，刘哥找的，他跟这儿的老板认识。”
这里离贺新家很近，今天他一大早就是溜达过来的，都用不了二十分钟，但这地方他也是第一次来。
刘姜走过来笑道：“以前我借这个地方拍过广告，还拍过电视剧。”
说着，还指着墙上介绍道：“这儿的老板是个画家，你看墙壁上的这些画都是他自己画的。”
墙上挂着的都是一些色彩很鲜艳的印象派油画，对于画贺新是不太懂，蒋琴琴倒是像模像样的仔细端详了一番几幅画，点头道：“画的真好！”
“今天天气好，一会儿八点半左右，阳光从窗户外面照进来，一直到十点左右，是这里最美的时候。”刘姜又道。
贺新抬腕看了看时间，这会儿才刚刚七点半，他听得出刘姜话中的潜台词，道：“那待会我们抓紧时间先拍室内部分，完了再拍外面的。”
说着，他还冲坐在另一张桌子边正在闭目养神的段忆虹喊了一声：“老段，劳驾你等会儿，没问题吧？”
老段睁开眼睛，朝他翻了一个白眼，继续闭上眼睛养神。
他知道贺新在逗他，象他这种演员，一向自诩戏比天大。以前没出名的时候，一大早画好妆，在现场一直等到深更半夜才轮到自己的戏，那也是家常便饭。如今虽然凭借《士兵突击》、《团长》火了，但他不认为自己能够在柏林影帝和飞天、金鹰双料视后面前有耍大牌的资格。
贺新看着好笑。老段这家伙别看他老是摆着一张酷酷的冷脸，其实内心闷烧的很，就象当年暗恋某人，能够把自己的名字从段龙改成段忆虹，就没几个人都能够干得出来的。
这时工作人员跑进来，“导演，外面都准备好了。”
如今开机拜神已然成了传统。
外面已经摆上了香案，主摄影机用红布蒙着，还有烤乳猪、鸡、鸭、鱼和一些时令水果。贺新和刘姜打头，后面跟着蒋琴琴、老段、薛家宁、张松文等人以及幕后主创，还有几十位群演扎堆烘托气氛。
贺新拈香上前，对着西南方位行礼，念道：“皇天后土、四方神佛庇护，助我新片《我愿意》一切平安，剧组上下无碍。”
待他拜完，众人又依次祭拜，然后切猪头，揭红布，刘姜喊了一嗓子：“《我愿意》正式开机！”
大家响应一声，各去准备。
今天开机的第一场戏是讲职场剩斗士唐微微在百合网工作的闺蜜靳小令的撮合下，到处相亲，因为和一个拍纪录片导演相亲时耽误了时间，当两人赶到咖啡馆的时候，发现小小的咖啡馆里已经挤满了前来跟她相亲的各种男士。
原来靳小令帮她每五分钟约了一个，但两人迟到了，约的人都撞一块儿去了。无奈之下，唐微微只得冒充孕妇，勇敢的走了进去……
不多时，剧组准备妥当。
几位龙套纷纷就位，张松文也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西装，梳着大背头，配合他脸上习惯性的挂着淡淡的笑意，咋一看很有种中年油腻男的敢脚。
龙套们的搭配也各具代表性，有衣着休闲的小年轻、有中年谢顶的油腻男、有戴着眼镜装斯文的，也有胸肌鼓鼓彪悍的，手中清一色都是捧着一本《志摩的诗》，旁边摆着一支玫瑰花，这是见面的暗号。
贺新穿着一件黑色衬衫，里面白t恤打底，卡其色的休闲裤，走到吧台边坐下，就位。
场记一打板：
“a！”
镜头先给到一个特写，只见一双略显黝黑的手臂翻开一本书，把一支玫瑰花夹在书中，然后合上，封面上赫然“志摩的诗”。
为了暗示他隐形富豪的身份，旁边还摆着一张财经类的报纸，头版的标题是“股市趋理性，国际版块降温……”
切中景，就见贺新合上书，神情略显小得意，恰恰符合他作为一名大富豪伪装成落魄男体验平常生活的那种猎奇感。
他放下夹着玫瑰花的书，抬腕看了看时间，明显对方迟到了，他也不着急，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悠闲的看着报纸。
这时咖啡馆里又走进来一位戴着眼镜、背着电脑包，一副it男打扮的哥们走进来，他手里同样拿着一本夹着玫瑰花的《志摩的诗》，只是他进门的时候，就看咖啡馆里零星坐着的几个人，手里的捧着的都是同一本书，而且桌子上都摆着一支玫瑰花。
it男，明显有些懵，他走过来，随后将自己书搁在把台上，还在东张西望。
一模一样的两本书，都夹着玫瑰花放在一起，贺新瞄见了，下意识的手一松，拿报纸盖住了自己面前的东西，带着疑惑的目光打量着这位it男。
“来杯咖啡！”
it男叫了一杯咖啡，目光无意中回头扫过来。
贺新连忙移开目光，但又忍不住偷偷瞧了两眼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个家伙，见他目光不停地在店堂里扫来扫去，也跟着他的目光，回头看了看。
玫瑰花，《志摩的诗》。
“……”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很多演员都会一副大吃一惊的表情，紧接着动作夸张的东张西望，甚至抬手挠挠头皮、紧皱眉头，以示大惑不解的样子。
这种就叫模式化的表演。
相比之下，贺新就特简单，他先是瞄到一本一模一样的夹着玫瑰花的书放在自己的面前，他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先做动作，用报纸来掩饰自己，接着才目光中流露出茫然，眉头一挑观察对方。
此时的心理反应应该是：“卧槽，怎么是个男的？”
然后顺着it男的目光扫了一圈，眨了两下眼睛，一下懵逼，一下疑惑。
“卡，过了！”
刘姜很满意，这个镜头主要是拍贺新，配合的那位饰演it男的龙套表现也很不错。尤其是两人一个坐一个站围在吧台边，而背景正好阳光从东面的窗口洒进来，照射在屋里的绿植和色彩鲜艳的花卉上。在逆光拍摄的效果下如同披上了一层金色，同时明暗相对，大大增强了画面的艺术效果。
因为阳光从窗户洒进来一共就俩小时，时间有限，刘姜拍完一个镜头，赶紧道：“琴琴准备好了么？”
“好了！”蒋琴琴应了一声。
从门口推门进来，这会儿她换上薛家宁的服装，一件裸色的开衫，搭配橘黄色的孕妇裙，挺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大波浪长发披肩，底下露出两条光溜溜的大白腿，踩着一双高跟鞋，手里抱着一本《志摩的诗》，先是倚靠在门边摆了一个pose，然后款款地走进来，脸上还笑吟吟道：“导演，你看我这么走进来成么？”
说实话，蒋琴琴这么一亮相，屋里的几个龙套们同时眼睛发光，别看她一副孕妇的打扮，但整个人散发出来的那种韵味，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刘姜的眼神也被晃了晃，忙不迭点头道：“好，非常好！那就准备……”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贺新喊：“等会儿！”
“呃，怎么了？”刘姜有点愣。
只见贺新从吧台旁边的高脚凳上下来，走过来道：“琴琴姐，你刚才走路的动作不对。”
第七百八十三章 眉目交流
“不对？”
蒋琴琴一脸懵，又挺着衣服里塞着小枕头的肚子，来回走了几步，“不该怎么走么？”
“你瞧瞧，之前家宁姐排练的时候，你肯定没有仔细观察……”
说着，贺新肚子前凸，身子微微后仰，同时一只手托着腰，给她做示范道：“你得这样才对。”
“噢，这个呀，我知道。可我想着我本来就是冒充的，多少得露点破绽吧。”蒋琴琴显然有自己的想法。
别看她平时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个人，对待表演一向非常认真也非常有想法，当年两人一起合作《乔家大院》的时候贺新就深有体会。
他笑着指了指对方脚上穿着的那双高跟鞋：“这不就是最明显的破绽么，哪有孕妇还穿高跟鞋的呀！还有，你跟靳小令本来就是闺蜜，时常见面，不可能对她平时大着肚子走路的样子学不会吧？而且你的本意就是想吓退里面相亲的人，更要装的象。所谓的破绽，是你自己不注意才露出来的，ok？”
蒋琴琴怔了怔，略一沉吟，不得不承认贺新说的有道理，但就是对他说话的语气和笑眯眯的神情，一下子勾起了当年的回忆，不由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回了一声：“ok！”
扭身就走。
旁边的刘姜看不懂，还以为女一号生气了，忙冲着她的背影喊：“哎，琴琴……”
贺新忙笑道：“没事，没事，我们蒋老师可能还要体会一下。”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快要走到门口的蒋琴琴又回头给了他一个白眼。
可当她再次回过身，走出门口的时候，脸上却明显绽放出一丝笑意。
只有目睹这一幕的小吕子缩在角落里，挠挠头皮，跟站在自己身边的蒋琴琴的那位眼镜助理对视了一眼，明显都从对方眼神中读到了“你懂的”的含义。
因为这个“ok梗”只有他们这些曾经的目击者才懂。
当年拍《乔家大院》的时候，有一场“乔致墉为爱妻陆玉菡洗头”的戏。当时蒋琴琴就提出来，这场戏和斯特里普主演的《走出非洲》某个情节颇为相似，提出要改剧本。
但贺新却认为这没什么不好，夫妻恩爱，丈夫给妻子洗头很正常。为此两人还吵了起来，这也是贺新第一次见识到蒋琴琴的彪悍。
最后，胡梅导演只好按他们两人的意见各拍了一条。片场休息时，贺新为了缓和一下关系，走过去特地跟她笑眯眯的套近乎道：“原来你也喜欢斯特里普的戏啊？我也很喜欢她在《廊桥遗梦》中的表演。”
结果当时的蒋大美女气性很大，身子一扭，根本就不理睬他。
贺新当即很尴尬，忍不住刺了一句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斯特里普，我看应该给你取一个艺名，就叫做蒋特离谱吧！”
蒋琴琴当时一听就火了，立马回敬他道：“我是蒋特离谱，那你就是贺不靠谱！”
话音一落，惹来全剧组哄堂大笑。贺不靠谱这个名字倒是没啥，但是蒋琴琴这个“蒋特离谱”的外号算是被叫开了。
而两人之后的种种，大概就是从这一刻引发的。
果然，蒋琴琴又重新再来一次，这次她走进来的时候刻意扶着腰，刘姜忙不迭的点头道：“好好好，就这样！”
说着，还吩咐来自湾湾的摄影师陈坤辉：“一会儿，给这个动作加个特写镜头。”
陈坤辉忙应了一声：“ok！”
只是他无意中的一声“ok”迎来的两种迥然不同的目光，贺新是笑眯眯看着他，而蒋琴琴的目光中却带着嗔意。
这位当年跟着琼瑶奶奶一起北上，掌镜过神剧《还珠格格》，然后见识到祖国影视行业的蓬勃发展，先是和张果立合作，拍了《康熙微服》系列、《纪晓岚》系列、《我这一辈子》等等热播剧，然后又掌镜了《黎明之前》和《媳妇的美好时代》，十几年来一直在大陆潜心发展的湾湾摄影师，此时也是一头雾水。
他都已经和蒋琴琴合作过两部戏了，知道这位姑奶奶不好惹，赶紧借着指挥徒弟调整机位的由头溜了。
蒋琴琴又回头朝贺新看去，只见那家伙也正在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眼神仿佛再跟他打招呼：“嗨，蒋特离谱！”
蒋琴琴眼睛一瞪，立马给他回敬了一个磨牙动作。
结果这货立马又捂着自己的左手小臂，一副痛苦的样子。
蒋琴琴这才仰起头，神情傲娇。
都是好演员，动作、眼神、表演都能打情骂俏。
一直好奇的观察两人的刘姜实在看不下去了，朝扮演it男的那位龙套招招手：“那谁……”
“导演，他叫小王。”旁边张松文忙帮着介绍。
“小王啊，一会儿镜头拍老师的时候，其实戏在你身上，你要代表这屋里大部分前来的相亲的男人当看到相亲对象竟然是个孕妇的反应，尽量要生动一点。”
“哦……”
小王应了一声，但明显底气不足，毕竟只是特约演员。
张松文忙蹿过来，把他鼻梁上架着的道具眼镜，往下滑了一点下来，一边做着示范动作，一边讲解道：“你看到对方是个孕妇，肯定是先吓了一跳，然后就想办法要溜……呃，《非诚勿扰》看过没，就是要葛大爷的那种反应……”
匆匆几句话，小王就领会了张松文的意思，忙点点头道：“张老师，我明白了。”
这会儿，机位也调整好了。
刘姜不得不打断那边两位的眉眼交流：“贺老师、琴琴，差不多了么？”
“没问题！”蒋琴琴首先举手，同时还给了那个没皮没脸的家伙一个挑衅的眼神。
贺新这会儿总算出声了，他笑着抬手点了点：“记着这个情绪，一会儿咱俩对戏的时候，就这么演！”
“哼，我还用得着你说。”蒋琴琴一仰头，扭身朝门口走去。
刘姜听到两人这话，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心里暗道：看来刚才自己是误会了，原来两人这是在培养情绪呢！
时间紧张，他马上抛开私心杂念，拍拍手喊道：“大家都加把劲，一会儿咱们从头到尾走一遍，各自记住自己的次序，千万别乱昂！”
如今数码拍摄基本已经普及了，这样的话意味着不用象以前那样顾忌昂贵的胶片费用，可以拍摄更多的素材。而对于演员来说，除了基本的走位，也不用在拍摄前一遍一遍的排练，上来就可以直接拍，可以更加自由的来展现。
“好，各部门准备！”
“摄影就位！”
“灯光ok！”
“收音没问题！”
“a！”
这是一个对准的门口的长镜头。
“叮当”一声。
咖啡馆门口的那扇格子玻璃门被从外面推进来。
蒋琴琴挺着大肚子，穿着高跟鞋，推门进来的时候还略显吃力，撑着门把手站在门口，有点象刻意摆了个pose！
坐在咖啡馆的人都被门口的风铃声惊动，纷纷看向门口。
只见她朝里面扫视了一圈，抿嘴露出一丝羞涩的笑意，抱着手里那本《志摩的诗》，微微低着头，款款走进来。
那些个相亲龙套们的眼神纷纷被她的大肚子吸引，站在贺新边上的那位it男，这会儿刚刚端起咖啡准备喝，看到迎面走进来的大肚婆，都顾不得推起滑落下来的眼镜，顿时瞪大了眼睛，，忙不迭的放下手里的咖啡，拿起先前摆放在吧台上夹着玫瑰花的书，背过身去，偷偷往电脑包里塞。
正在看报纸上的贺新看到这哥们这副动静，转头看过去，他的眼神没有惊慌，更多的是好奇，然后又看到有人已经手忙脚乱的开溜，又不禁嘴角上翘。
it男把书塞进电脑包，回头朝蒋琴琴瞄了一眼，连声都不敢出，朝吧台里的服务员勾了一下手指头，扔下几张皱巴巴的钞票，趁着蒋琴琴摸着自己的肚子，走向窗边的座位时，赶紧加快脚步开溜。
“卡！”
“琴琴，非常好！那谁，小王也不错！”
刘姜先表扬了一句，接着冲着坐在门口的那几个龙套喊道：“你们几个，刚才看到蒋老师进门的时候表情还不够丰富，呃，松文，你辛苦一下！”
“知道了，导演！”
一直背对着镜头，身体隐藏在一片绿植后面的张松文忙应了一声，一边招呼那几个龙套围拢过来，一边请求道：“导演，给我们十分钟？”
刘姜抬腕看了看时间，微微皱了皱眉头，还是道：“你们尽量抓紧时间！”
“好！”
拍摄中断，正好趁着这个间隙，贺新走过去，在蒋琴琴对面坐下来，笑道：“蒋老师，要不要对对词？”
蒋琴琴抬头瞟了一眼，继而目光又落到他那挽起袖子果露着的黝黑的左手手臂上。
贺新注意到她的目光，右手准备的找到了左小臂上的某处，轻轻摸了两下，笑眯眯道：“内疚了？”
“我内疚？切，你皮这么厚，我老实告诉你，当年我可是嘴下留情的！”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咯？”
“那当然！”
语气虽然很强硬，但是蒋琴琴低着头被大波浪长发垂落遮挡住的脸上却在隐隐发烫。
第七百八十四章 表演指导
如果严格定义的话，贺新应该就是一个体验派的演员。当年拍《乔家大院》时，有一场乔致庸打老婆的戏。当时拍摄渐入佳境，他入戏很深，这场戏更是全身心的投入。
当导演一喊“开始”，就只见他一手夹着蒋琴琴，另一只手猛拍她“屁板子”，许是手感太好了，他越拍越起劲，蒋琴琴疼得哇哇乱叫，剧组里的人都说：“蒋老师演得太逼真了！”
晚上回到宾馆，蒋琴琴强忍着不适，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臀部居然被打青了，连坐都坐不下。
第二天，正好拍陆玉菡与丈夫冲突的戏。在对戏的时候，蒋琴琴恶狠狠地对贺新说：“我特别想咬你一口。”
贺新毫不知情，连忙道：“好啊，这个更逼真！你一定要真咬，让我流泪，我这人平时忒不爱流泪。”
结果导演一喊“开拍！”就见蒋琴琴跟一头小豹子似的扑上去抓起他左手小臂猛咬，贺新疼得龇牙咧嘴，根本就不用演顿时就眼泪汪汪。
等到导演喊停，他的小臂上早已留下两道深深的牙印，甚至还冒着血丝。
虽然这一口没在他手臂上留下瘢痕，但足够让他记忆犹新，眼前这个看似温顺的女人，发起飙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松文的调教能力不错，加之这些龙套多少都有点表演的基础，第二遍下来，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各种诧异、惊愕、惶恐都生动。
“卡，好，不错！”
刘姜很满意，虽然张松文是他推荐来的，但他可不敢当着贺新的面有半点糊弄，总算自己的这位小师弟没给自己掉链子。
其实会表演和会指导别人表演完全是两回事，张松文在北电当了几年的表演老师，在这方面还是很在行的。
贺新看着也觉得挺神奇的。龙套不需要走心，只是要按照根据剧情做出合适的反应，不让人觉得出戏就ok了。但如果让他在短短几分钟内指导这么多人，说实话他肯定办不到。
看得出来张松文在指导龙套的时候走的是表现派的路子，表现派最大的特点就是准确，立竿见影。不象体验派永远要追求那种感觉，只要达不到那个点，表演就会有瑕疵，缺乏爆发力。
贺新发现剧组有时候确实需要象张松文这种表演指导，足够专业且省时省力。
下一场就是贺新、蒋琴琴和张松文三个人的戏，也是张松文本人在戏里唯一的一场戏，他很认真，开拍前还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把戏默了一遍。
工作人员正在紧张的布置，蒋琴琴坐的小桌上摆上一罐红牛饮料，商标正对镜头，然后又在她包里塞了几本大红封面百合网的文件夹，再配上她左手造型别致的宝格丽的手镯，右手宝格丽手表，另外还有最新款的三星智能手机。
没办法，这些都是金主爸爸，甚至现场还有他们的工作人员盯着，都需要镜头一一照顾到。
“a！”
镜头先给到蒋琴琴手里那台新款的三星手机，只见她打开通讯录，熟练的调出靳小令的号码，点了一下拨出。
正面中景。
“哎，怎么着，还象那么回事吧？”
看到来相亲的那些男人纷纷落荒而逃，蒋琴琴一脸得意的对着电话讲道。
为了配合她的表演，电话那头薛家宁真的在给她搭戏：“还要怎么象啊，都弄的鸡飞狗跳的了！”
“咯咯咯……”
镜头里的蒋琴琴捂嘴笑的花枝乱颤，也正好在镜头前展示一下戴在右手晚上的那只宝格丽的手表。
“等着我啊，这就出来。”
讲完电话，她正欲收拾桌上的东西，准备走人。
这时贺新入镜，他背手拿着夹着玫瑰花的《志摩的诗》，笑眯眯地俯身探头：“唐微微吧？”
“你是……”
蒋琴琴微怔，抬头问道。
“杨年华，百合网上认识的，还记得吗？”
他把手里的书往桌上一摆。
“杨年华？”
蒋琴琴想了半天，只得歉意的笑笑：“对不上号了。”
贺新随意的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插着裤兜，笑道：“估计你也对不上号，这么多人凑一块儿相亲！”
蒋琴琴顿时一脸尴尬，自己装孕妇，就是想把人都吓跑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留下，只得讪讪的笑了笑：“坐吧！”
“谢谢，不坐了。”贺新摇摇头。
接着又笑道：“你真挺英勇的，挺个大肚子出来相亲！”
“是啊，孕妇不能相亲啊？”蒋琴琴仰头朝他笑道。
对于这场戏，因为是杨年华和唐微微的第一次见面，之前在剧本围读的时候，贺新跟蒋琴琴就讨论过。
从杨年华的角度，有几层意思，第一个就是他隐秘富豪的身份，出来相亲本身就带点游戏风尘的意思，看到相亲对象是个孕妇，心态上更多是好奇。
还有一层意思，曾经前妻瞒着他堕胎离婚，是心里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于是更增添了一丝同情的心理。
而站在唐微微的角度，她本身就是装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而且她装孕妇的目的是为了不想失约，同时又避免尴尬，让相亲的人知难而退。如今遇上个没被吓跑的，多少也有点好奇。
“能，不是不能！”
贺新眉头一挑，收敛笑意，诚恳的劝道：“就是劝你慎重一点，既然有了孩子，能挽回就挽回呗！”
蒋琴琴眼珠转了转，首先一个感觉就是这人真逗，于是故意道：“我为什么要挽回啊？”
“为了孩子！”贺新语重心长。
“孩子？”
蒋琴琴顿时笑了起来，捋着长发，轻描淡写道：“孩子不要了呗！”
贺新神情一垮，刚才这句话一下子就戳到他心中痛处，顿时失去了再跟对方交流下去的兴致，拿起桌上的书，临走忍不住哂笑一声道：“真是希望你能再慎重一点。”
切！
蒋琴琴同样是一脸不爽，朝他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正准备再次收拾东西走人，突然就看到一个人影窜过来：
“要！这孩子我要，我不在乎！”
只见穿着一身西装、大背头的张松文拿着同样夹着玫瑰花的《志摩的诗》蹿到蒋琴琴面前。
刚刚准备的走的贺新此时也回过头来。
“啊？”
蒋琴琴一脸懵。
“哦，是这样的。”
张松文放在手里的书，坐到她面前：“您刚才二位的谈话呀，我都听见了。”
说着，就见他双手在桌子底下捏着，看了看旁边，往前凑了凑，一脸不好意思道：“我……不育！”
“啊……”
蒋琴琴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但张松文就跟捡了个钱包一样，拿起夹着玫瑰的书往她面前一摆，兴冲冲道：“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们俩倒是可以谈一谈的！”
蒋琴琴终于听明白对方的意思，顿时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忙解释道：“您啊，误会了……”
可偏偏张松文这家伙完全是一副兴奋过头的样子，还扳着手指头道：：“您看，我觉得我们俩挺合适的，您长的也挺漂亮的。您看，我有房子，我有车……”
“哎，是这样的……”蒋琴琴还想解释。
可对方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还在喋喋不休道：“你听我说啊，我什么都能干！就是吧，我不能生孩子。但是这不要紧啊，我觉得我们两个条件挺好的……”
蒋琴琴真是百口莫辩，无奈之下，只得两条大白腿在桌子底下叉开，伸手把藏在裙子里的那个兔子宝宝的靠垫拿了出来，展现在张松文的面前。
张松文一下子就傻了，长大了嘴看着她手里的兔子宝宝。
“噗！”
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贺新这时也忍不住笑喷了，乐不可支。之前心里的不舒服，对蒋琴琴的恶感顿时一扫而空，反倒觉得这姑娘挺可爱的。
这时蒋琴琴见张松文傻了，索性站起来，又朝她展示了自己瘪瘪的肚子。
“你，你……”
张松文盯着他的肚子，终于看清了现实，空欢喜一场。
“捣什么乱呢，你……拿哥们逗闷呢，是不是？”
蒋琴琴忙道歉道：“不好意思！”
但张松文越说越生气，掏着裤兜怒道：“我这可以打110报警了！这都什么事啊，干什么呀，这个……”
“对不起，对不起……”
蒋琴琴没想到事情会闹的如此，忙不迭的道歉。
可惜对方压根就不听她的，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贺新见状，忙跑过去一把拦住他。
“别动！”张松文还在气头上。
贺新赶紧把他拉到旁边，嘴里还煞有其事道：“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她有病！”
张松文顿时一愣，疑惑地看了看他。
贺新忙又自我介绍道：“我是精神病院的医生，我姓杨！”
说着指了指一脸狼狈，站在窗边上惊魂未定的蒋琴琴，压低声音道：“她是我的病人！”
“什么病？”张松文傻傻的问了一声。
“阵发性狂躁症！”
张松文吓了一跳，更气了：“有病你早说嘛，这都是什么呀？”
贺新赶紧催促道：“别再刺激她了，快走！快走！”
张松文只得自认倒霉，愤愤不平的走人，可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蹑手蹑脚的走到桌边，还特别小心的看了看站在桌边的那个阵发性狂躁症患者，快速的拿起自己那本夹着玫瑰花的《志摩的诗》，嘴里还嘀咕了一声：“花了二十块钱呢！”
麻溜走人。
蒋琴琴拍了拍胸脯，终于松了一口气。
“卡！”
刘姜喊停，这个镜头双机位拍摄，且时间比较长，他有些吃不准需要重新再看一遍。因为贺新除了是演员，还是监制，他特意朝贺新招呼了一声：“贺老师，看看？”
贺新摆摆手，稍稍沉吟道：“再来一遍吧。”
刚才主要是张松文和蒋琴琴两个人的戏，他站在旁边充当一个旁观者的角色，只是后半段才跟张松文有了几句对手戏。
应该说张松文刚才的表演堪称惊艳，他把一个不育的男人从狂喜到失落，再到愤怒、恐惧，诠释的淋漓尽致，难得的是还充满了喜感。让贺新都忍不住要拍案叫好。
但是呢，相比之下蒋琴琴的表演就略显平淡，虽然谈不上被碾压的程度，但看起来多少有点失衡。
很显然蒋琴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忙跟着道：“导演，再来一遍。”
说完，还特地跟站在对面的张松文点头打了声招呼：“不好意思啊，张老师。”
“没事，没事。”
张松文忙摆摆手，脸上浮现出和善卑微的笑容，又恢复了平日里老好人的形象。
“琴琴，准备好了么？”
既然两位主演都要求重新再来一条，刘姜就没必要再看回放，直接示意重来。
“呃，导演，给我几分钟。”蒋琴琴迟疑着回了一声。
她并没有坐下，站在窗前愁眉不展，她意识到刚才被张松文压戏了，但是如何才能相得益彰，一时还没有想好。
贺新也在思考，他刚才只是发现两个人的表演有些失衡，但蒋琴琴到底欠缺在哪里，一时有些说不上来。
这时，张松文凑过来，小声道：“贺老师，您看我是不是稍微收一点？”
大家都是行家，问题一眼就能发现。
贺新回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不用……”
表演嘛，就是要追求极致。同时他也理解张松文的顾虑，配角嘛，就是要有配角的觉悟，如果剧组不是他掌控，如果他身处张松文一样的位置，他可能都不用提醒，自觉自愿的收着演，以配合主角的表演。当年演《无极》的时候，为了迁就谢逼王他就经常这么干。
但是现在身处位置不同了，即便这是一部圈钱的都市广告片，他也不想在这方面迁就，恰饭也要恰的有诚意，这是最起码的职业道德。而且他相信以蒋琴琴不服输的性格，她也不甘心让张松文收着来配合，这显得她很无能。
稍稍停顿了一下，贺新又带着请教的口吻问道：“哎，张老师，你说说看，刚才问题出在哪里？”
他确是请教，同时也带着些考量。因为随着新苗工作室的成立，确实需要一个业务能力出色的表演指导。
“呃，这个我也说不好……”
张松文略感吃惊，习惯性的露出谦卑的笑容，只是看到贺新诚恳的神情，马上道：“我觉得蒋老师应该更果断一些，唐微微的人设是设计公司的高管，能力强、讲信誉、做事雷厉风行，不应该太过被动和拖沓。”
响鼓不用重锤，张松文这么一点，贺新顿时眼睛一亮，刚才蒋琴琴在张松文的喋喋不休下，确实显得太过惊慌失措，应该更加直接一点，这才符合唐微微白骨精的人设，而且如此一来，化被动为主动，整个画面一下子就立体了，不象刚才那样一直被对方带着走。
他连忙朝蒋琴琴招手道：“琴琴姐，过来一下！”
张松文见状，正要深藏功和名，准备悄悄走人的时候，却被贺新叫住：“张老师，你来说一下。”
第七百八十五章 冰火两重天
“《杜拉拉》好看么？”
“好看！”
“还想看么？”
“想！”
“会告诉朋友们一起看么？”
“会！”
五月一日，夜，上海环球影城最大的影厅，观众席座无虚席。此时电影刚刚放完，一众主创站在台前。一身大牌碎花裙子的程好稳居c位，尽管穿着平底鞋的她只比身边的导演陈可欣高一丢丢，站在身材高大的吴艳祖身边显得小鸟依人，但气场强大，她拿着话筒连问三句，全场齐应，气氛热烈的掀翻屋顶。
作为电影的出品人之一，贺新没有刻意去抢主创们的风头，只是站在边边上欣慰地看着自家媳妇情绪饱满的跟现场的观众互动。
显然在家里关了一个多月的程好早就憋坏了，趁着这次电影路演宣传的机会，彻底放飞自我，结果效果出人意料的好，观众们特别欢迎她这种很接地气的互动方式。
《杜拉拉》四月二十九日在京城举行了盛大的首映礼，三十日零点正式上映。今天上海是剧组巡回路演的第二站。
中午的时候首日票房已经新鲜出炉，《杜拉拉》首映当天，观众人数突破30万，票房超过900万，仅次于同日上映的《叶问2：宗师传奇》950万的首日票房。而且今天是五一长假的第一天，预计单日票房会有2000万，甚至更多。
这个成绩大出包括发行方博纳以及各大投资方的预料，原本《叶问2》以甄子弹、洪金保、任大华、天王嫂熊黛淋等一众港台明星领衔，内地初代流量小生黄小明倾情加盟，毫无疑问是今年五一档最热门的电影。
同时还包括进口大片《生死逃亡》，张婧初、陈小东主演的喜剧电影《a面b面》，苏油朋、黄圣衣的歌舞爱情片《寻找刘三姐》都在五一档扎堆上映，竞争十分激烈。
按照原本的设想，《杜拉拉》投资近六千万，片中的植入广告就差不多已经回收了三分之二，票房能够达到五六千万足以收回投资，破亿就能大赚。
不想首日票房就无限接近排片更高的《叶问2》。市场是最敏感的，上映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五一黄金周的第一天，《杜拉拉》的排片就已经跟《叶问2》差不多持平了。如果今天的票房真的如预计的达到2000万左右，那就是妥妥的要破两亿的节奏啊！
博纳方面在狂喜之余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加大宣传力度，追加物料投放，网络上各种推广软文等等。
其实说到流量，这年头还是个新鲜的词汇，仅限于互联网平台的专业术语。要说流量，如今的程好才是真正的流量明星。
去年微博刚刚推出，她就作为其代言人，跟原时空中的姚大嘴一样，是真正吃到新媒体红利的明星，经过大半年的积累，粉丝数量早已破千万。
尤其这段时间被关在家里实在无聊，没事就刷刷微博，跟粉丝们互动。还经常会发一些感慨，生活中的一些照片，或者自拍之类。
尤其是自拍，一开始她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实在是闲的发毛，纯属自娱自乐。
比如晚上特意画了素颜妆，然后发个貌似刚洗完澡的素颜自拍啦；白天换上一身运动服，头上绑个发带，脖子上搭条毛巾，然后脸上再喷点水，冒充健身的自拍啦等等。
殊不知这年头明星大部分还都是高高在上的，她的这种骚操作恰恰让网友们充满了新鲜感。尤其她还有时间乐意跟粉丝们的互动，又让粉丝们感到特别亲民，特别接地气。
于是乎她的微博粉丝数量和活跃程度，在近一个多月时间里有了显著的提高。
早在《杜拉拉》上映半个月前，程好就开始在微博中吆喝自己的这部新片。起初就是因为自己怀孕的关系要缺席大部分的宣传路演，心里过意不去，想着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可没想到粉丝的反响特别热烈，纷纷留言要买票进电影支持她的电影。
很多事情偶然中存在的必然。
就象每当一个新媒体刚刚推出，第一批用户和受众往往都是年轻人，而其中公司白领又占了相当的比例。
《杜拉拉》本就是一部畅销小说，有很广泛的读者基础。而这个读者基础有同样是以年轻人和公司白领为主。
两相结合，自然就能营造一种轰动效应。
程好多聪明啊，她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有意识的在网上发布一些片场的照片、小视频之类的幕后花絮，把这个热度越炒越高，大大增加了粉丝和影迷们对电影的期待值。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电影本身的质量。跟原时空中所谓“才女”自编自导自演的原作相比，作为北电文学系副教授，薛小路的编剧功底还是很靠得住的；陈可欣的执导能力更不在话下；同时程好无论从形象、气质和演技都要远超那位所谓“才女”，大帅比吴艳祖更是比原作中的小眼睛更符合小说中王伟的形象。
更为关键的是程好饰演的杜拉拉不是傻白甜，故事情节更贴近职场元素。电影里的杜拉拉从月薪2800元的行政助理到6000元hr经理到12000元hr主管到25000元hr总监，这一切并不是顺风顺水的，也不是靠男人，真的是一点一点往上爬。过程充满了各种办公室政治，职场斗争法则。
如果说“才女”般的杜拉拉只是套了一个职场的壳，然后整篇都是那么虚无、不切实际、毫无意义，充满姨太太情结的《杜拉拉钓金龟》的话，那么现在的《杜拉拉》爱情只是点缀，职场才是主旋律。
尽管正如一篇新鲜出炉的影评描绘的那样：
生活并非电影，不是此般易事。
不是所有努力的姑娘都能顺利得通过试用期，不是所有的员工都会在电梯里遇到老板，不是所有的男上司都会恰巧和美貌有才高薪的女友分手，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在事业与爱情之间选择事业。
杜拉拉运气好，人好，有一些特质有一些理想。27岁以后，她逐渐告别一锅汤喝一个星期，一个人吃巧克力的日子，她开始给自己买名牌、买车、出国旅游，顺理成章。
看上去很美。
当越来越多的人充溢着这个城市，越来越多的梦想在这个城市里爆炸，越来越多的车，越来越多的房，越来越多的辞职与升迁。
等到生活一朝一日磨灭了曾经的梦想。回过头，才知道曾经的自己有多么美好。
只是，没有人能再记住你的样子。
高跟鞋、职业套装、大牌服饰、立顿德芙、马自达丰田、登机拉杆箱、光影迷离的职场聚散……
但电影本身就是为观众编织梦想，而这个美好的梦想引来了无数职场白领的共鸣。
“拉拉通过自己的努力最终成为职场精英的故事，一个典型的励志故事。虽然这样的电影多少有点矫情，但是对于像京城这样的大城市里所谓的蜗居白领来说，这部影片无疑是氧气瓶、强心剂等兴奋剂啊！”
“人生不该由一个个阶段组成，什么拼搏阶段，爱情阶段，扯淡，凡事要懂遇到就珍惜；不要把工作忙、烦当作敷衍感情、亲情的借口，虽然这很正当，两年前我也不明白这点。”
“程好的亮色眼影实在漂亮，第一次觉得吴培慈、李彩华很漂亮，莫小姐一直那么美，没的说，吴艳祖好帅好man啊！”
“电影院门口，一个女孩在生气，旁边的男孩低声哄她，听不清说什么。突然女孩很大声：我就是要看毒辣辣生直器嘛！周遭的路人都很愕然，迅速安静了下来。男的声音传了出来：那不是还没上映嘛，要不我们先看《爱丽丝梦游仙境》？某路人琢磨了半天，一头的冷汗，原来女孩说的是电影《杜拉拉升职记》。”
“基本上把书里写的都拍出来了，比王若丹的好的太多，王若丹直接成了职场的许三多……”
呃，剧版的《杜拉拉》年前刚刚拍摄完成，是有葛妹妹担纲女一号，跟李光杰主演的，只是目前还没有上星，在几个地方台小范围播出。
但不得不说，略带苦情面相的葛妹妹跟风情万种的程好差距太大了。
相比好评一边倒的《杜拉拉》，《叶问2》的反响就差强人意。
《叶问》可以说是2008年贺岁档的一匹黑马，凭借独到的功夫场面和精彩的人物刻画，硬是从强敌环绕的贺岁档中抢出了一亿票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叶问》拒绝吊着钢丝的蜻蜓点水，不要电脑合成的花拳绣腿，一招一式，硬桥硬马，看似一种武打片的回归，实际上是重新定义了武打片。
尤其片中咏春拳那雨点般的拳法；甄子弹用一把鸡毛掸子格挡樊少晃大刀的时候，一刚一韧，一莽一稳，鲜明对比下给人造成强烈的感官冲击，让观众目瞪口呆。
同时在文戏环节所表现出的关乎民族兴亡的家国情怀有着十足张力，既让观众心潮澎湃，也让观众有呼出心中恶气的痛快。
因此《叶问》的成功同样不是偶然的。
作为商业类型片，如果前作在市场上大卖之后，续集的开拍是顺理成章的。
《叶问》的成功，让制作方无疑认识到了这个电影形象的商业卖点所在，于是在《叶问2》这部电影中，几乎是照猫画虎地又来了一遍，除了一些背景的变化外，整个故事的结构和人物设置，尤其是最后的**戏，几乎可以说是完美地复制了一次《叶问》中最后和日本人打擂台的场面。
而且为了讨好内地观众，《叶问2》不但除了原班人马出演，更有武打明星洪金保加盟，特别还有黄小明和释晓龙等内地明星担纲重要角色。
但是咧，许是期望越高，失望也越大。这跟后世的《捉妖记2》、《唐探3》等续集电影类似。
相比《叶问》中精彩的武打镜头，《叶问2》也就是圆桌上甄子弹和洪金保的那场过招才是正儿八经的中国功夫solo。
其余的则完全是为洒狗血而洒狗血，情节之间的联系气若游丝，剧情矫揉造作过审。
比如黄小明的出场，这就有些莫名其妙，叶问怎么就收了这么群憨徒？还死乞白赖的替师傅做广告？
除了打架斗狠，就是听师傅谈人生谈理想谈哲学，人物的叙事作用苍白无力，还过分的油腻。
再比如《叶问》中打日本人，一个打十个，会让观众热血澎湃，民族气节摆在那儿，颇有几分抗日神剧的味道。
但时代变了，打日本人换成了打英国人，且不说在民族感情上远没有打日本人来得强烈，日本人确实是被打惨了打跑了，但五十年代的香港诶，就算你把英国人打的再狠，也不能改变被英国殖民的现实。
“比叶问差了不是一点点，典型的狗尾续貂。最白痴的是当叶问难看地赢得了比赛，那一堆无礼狂妄的外国人居然站在台下痴傻地听叶问讲巴拉巴拉一堆大道理，呵呵，可笑至极。”
“《叶问》成功触碰到了中国民众的g点，中国观众的g点永远是中华武术痛扁洋鬼子，每一个功夫片都是爱国教育片。甄叔叔你是爱国片专业户么？”
“为什么每次都要搞跟外国佬打架这一套，什么李小龙陈真霍元甲王飞鸿什么的，反胃了……”
“一样的模式……除了煽动民族精神能有点别的么……”
所有这些负面评论中，其中最著名的一句影评就是“《叶问2》，甄子弹负责叶问，黄小明负责2！”
可能太贴切太具代表性意义了，第二天就被广大网络媒体转载。
《杜拉拉》虽然一开始没有象《叶问2》难么被看好，但首日票房出炉，两部片子不分伯仲，但评价却冰火两重天，也极大的刺激了《杜拉拉》剧组主创们的积极性。
尤其是导演陈可欣，别忘了他也是投资方之一。原本他此时正在筹拍由我们制作和星美联合投资的功夫片《武侠》，说好了路演就跑京城、上海、广州、香港等几个主要城市，时间不超过一个星期。
但看到《杜拉拉》的票房这么好，他特地修改行程，等上海这边的路演结束，剧组将兵分两路，一路由他亲自带队南下，另一路则有贺新领衔北上和西进。
第七百八十六章 头脑不发热，要学会思考
下午跑了三家影院，晚上五家，连晚饭都是在车上解决的，回到下榻的宾馆已近午夜。
孕妇嗜睡，程好坐在车上的时候就开始打瞌睡，下车后贺新几乎抱着她一路回到房间。
“不行，明天让小红陪你回京城，不能再跑了，你看脚都肿了。”
贺新帮懒洋洋躺下床上的媳妇脱掉袜子，白白胖胖的脚明显有浮肿，稍微用手指一按，就是一个凹痕。
“没事，上回检查的时候医生就说了浮肿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整天关在家不动不好，要适当进行运动锻炼，这对大人和胎儿都有好处。我现在只当是锻炼身体呢，今天确实有点累，下回我一定注意休息。”程好忙道。
她本来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这次休息了这么长时间，而且在家还得被程妈管着，这次出来就算累点她也不想这么早就回去。
“可你现在这个情况也不是个事儿呀，万一出点状况怎么办？”贺新有点犹豫。
一方面他确实有点担心媳妇在家时间待久了闷得慌，而且出来之前做过检查，大人和胎儿的情况都非常健康，坐一些短途的旅行什么的都没问题。
但另一方面又怕媳妇累着，上海是大票仓，全国最多的白领聚集地，今天的行程安排的很紧。一开始他也不想让程好跑太多的场子，但媳妇憋久了，情绪高涨，根本就不听劝。
“哎呀，我都说了下回一定注意休息，你就别着急让我回去行不？”程好摇着他的胳膊撒娇道。
“那……明天到了杭州，白天可以跑一跑，但晚上必须休息。”
“那我一个人在宾馆多无聊啊！”
程好有点不甘心，毕竟《杜拉拉》的形势目前看来一片大好，很有可能在自己从影的履历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她更想参与其中，最后再尽一份自己的力。
贺新眼睛一瞪道：“这事没商量，要不然明天就送你回去，或者你留在上海，让爸妈过来，咱家在这儿又不是没房子。”
程好一听，忙见好就收，道：“好啦，我听你的。”
说着，又摸摸自己的肚子，可怜兮兮道：“老公，我饿了，宝宝也饿了。”
“别着急，我让小红去拿了，应该很快就能送过来。你先坐会儿，我给你打热水泡泡脚，酸了都！”贺新说着闻了闻刚才帮媳妇脱袜子的手，酸溜溜的，很是刺激。
泡脚有利于促进血液循环，尤其象她今天站久了出现浮肿情况，更需要通过泡脚缓解症状，帮助增强免疫力。但泡脚的时间不宜过长，水温也不宜过烫。
贺新伺候媳妇泡了十来分钟的脚，又帮她按摩了一会儿脚底，王小红这才刚刚把吃的送进来。
作为重点保护动物，贺新现在对媳妇的饮食丝毫不敢马虎，比如现在她怀孕刚满三个月，按照医生嘱咐，此时应该多补充镁和维生素a，所以有专门的食谱，提前跟酒店厨房打了招呼，备好新鲜的食材现做的。
王小红端上来饭菜有南瓜粥、韭菜炒虾仁、海带丝拌菠菜、淮山腰片汤和程好专门点的上海小吃生煎馒头。
看到刚出锅的生煎馒头程好马上就眼睛发亮，迫不及待的拿了一个吃起来，嘴里还嘟囔着：“早就馋这口了，可惜京城的都不正宗。”
“别急，吃慢点，多喝点南瓜粥，这是补镁的。”
贺新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灌了一口，也夹了个生煎馒头吃，底部煎的金黄，上面撒着芝麻和香葱，咬一口满嘴汤汁，确实特别好吃。
这年头没有猫眼电影，而目前安装计算机售票系统完成数据报送的影院只存在于大城市的部分主流院线，也就是俗称的一级市场，所以目前总局电影专项资金办公室通过影院的计算机售票系统统计还只是个摆设。票房统计依旧依赖于电影发行放映协会通过各个放映单位逐层联网上报完成。
这个统计是需要时间的，一般最快也要第二天上午才能知道前一日电影票房的相对比较确切的数字。
第二天一早，剧组兵分两路，陈可欣带着吴艳祖、莫文慰、吴佩慈等人南下广州，贺新则和程好、李彩华、黄宣一起驱车赶往杭州。
李彩华也是一位来自香港的女演员，在电影中饰演杜拉拉的同事伊娃一角。这个角色原版中是那个看起来有点傻白甜的李爱演的。
她是陈可欣挑选的演员，咖位比莫文慰、吴佩慈低了不少，以前在香港是做模特出道的。模特嘛，自然个高腿长条顺，而且长的很漂亮，面相凌厉，特别适合演那种看起来很厉害的白骨精。
记得贺新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差点脱口而出：“这不是艾莉么？”
就是后世经常在电视上播放的《回家的诱惑》中被渣男洪世贤称赞：“你好骚啊！”的那个小三艾莉。
贺新上辈子看这部剧的时候对里面善良、贤惠的女一号品如没啥印象，相反对这个“你好骚”的艾莉印象深刻，这跟他看《情深深雨濛濛》时对赵燕子、林心茹无感，反而很喜欢雪姨一样，大概都是源自于他性格中隐藏的轻微抖m倾向。
这个艾莉，哦不，李彩华，看起来好象十分泼辣不好惹，可实际上为人还不错，低调敬业。她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北上在大陆发展，自然对俩口子在内地圈内的地位心里有数，这次她还是主动要求跟着他们一组，可能就是想在俩口子面前，或者说主要是想在圈内大佬贺新面前表现一番。
中午的时候，《杜拉拉》上映第二天，黄金周第一天的票房数字终于出来了，2200万这个数字，让大家都吓了一跳。
要知道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风声》上映次日2100万的票房！
而同时出炉的《叶问2》的票房只有1700万，两者足足有500万的差距。
之后两天的日平均票房都在2500万左右，截止道五月三日，四天首周的票房即宣告破8000万。而《叶问2》虽说后面两天的票房略微有点起色，但首周票房仅仅堪堪才过7000万。
虽然《杜拉拉》的首周票房还远远及不上《风声》1.56亿的首周票房，主要是上映时间的关系，一个只有四天时间，一个则是足足一周。但发行方博纳方面早已打出了《杜拉拉》首周四天票房破亿的宣传旗号。
《叶问2》也不甘示弱，发行方上影集团同样宣称票房近亿。
原时空中今年的五一档，《叶问2》一枝独秀，首周票房高达1.28亿，如果这个数字没有水分的话，如今因为《杜拉拉》的强势霸屏，差不多直接腰斩。
而且不光光是《叶问2》，整个四月底挤进五一档的电影都受到了影响。原本是一只老虎，山里的猴子还能蹦达蹦达，可现在是两只老虎，而市场的容量原本就这么大，根本装不下这么多。
如今的国内电影市场还远远达不到大家一起赚大钱的程度，只能此消彼长。
就像《杜拉拉》和《叶问2》几乎包下了百分之八十的排片量，四月中旬的上映的进口大片《诸神之战》彻底over，票房刚刚过亿，比原时空近1.8亿的票房少了很多。至于象张婧初、陈小东的《a面b面》、黄圣衣和他老公夫妻档出演的爱情喜剧《盗版爱情》、黄圣衣和苏油朋的歌舞爱情片《寻找刘三姐》等等，通通沦为炮灰，短短几天就下线了。
当然因为档期的缘故，五一小长假（前文疏忽了，五一黄金周08年就取消了）上映《杜拉拉》无法复制去年十一黄金周《风声》的票房奇迹，但预测票房2亿已无悬念。
五月四日到七日，工作日，观影群体局限的弊端显现，日均票房瞬间跌倒了一千万以下，跌幅高达60%，但次周周末三天，再次狂揽4000万票房，以近7000万的票房再度蝉联周票房冠军。
总票房破1.5亿，新皓传媒依旧延续着从未失手的传奇！
……
五月十一日，路演结束，贺新带着依旧活蹦乱跳的媳妇回到京城。
还未等他到剧组去报到，第二天一早于东就找上门来了。
“什么，《杜拉拉》拍续集？”
许是受到了《叶问2》的启发，《叶问2》虽然评价毁誉参半，但上映两周同样票房过亿，在国内电影市场强力复苏的大环境下，票房超过08年春节档热映的《叶问1》基本不成问题。
《杜拉拉》这个题材是崭新的，而且后续杜拉拉和王伟之间的爱情还有很大的潜力可挖，站在投资方的角度，于东提出这个建议，并不奇怪，毕竟资本嘛，永远是逐利的。
他还怕贺新拒绝，跟着忙道：“你放心，这个项目肯定得等你们家小程生完孩子再说。我的意思是眼下可以开始攒剧本了。”
贺新考虑了半天，除了自己媳妇要生孩子的原因，他更考虑这个题材的延续性，但最终还是摇摇头道：“东哥，这个续集项目还是过两年再说吧。”
《杜拉拉》的电影版权就捏在新皓传媒手里，只要贺新不点头，于东哪怕再看好这个项目也没辙。
自从创建了新皓传媒，贺新更多的是利用后世的记忆结合这辈子在圈内潜移默化学到的各种有关电影、电影市场的知识，学会了思考。
越发觉得一部电影的成功，有时候往往很偶然，除了电影的题材、质量等硬指标之外，档期、宣发，尤其是运气也特别重要。
所谓题材，象《杜拉拉》、《风声》，包括08年上映的《叶问》都是靠新颖的题材取胜，当然电影质量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后世靠题材新颖、质量过硬取胜的例子比比皆是，比如《让子弹飞》、《捉妖记》、《唐探》、《哪吒》、《红海行动》、《流浪地球》等等。
但如果想重复，失败也是很常见的。就象《叶问2》就已经有了这方面的苗头，只不过受到目前电影市场强劲复苏的缘故，这个问题也不怎么显现。
《让子弹飞》成功了，《一步之遥》依旧想延续隐喻的风格，甚至还要做的更加强烈，结果扑了。
《姜子牙》想重复《哪吒》的神话，虽然不至于扑街，但最终票房差距很大。
重复的故事也发生在《捉妖记2》身上，成功一次很容易让片方主创都发昏，以为实力到了，其实只不过是占了题材新颖的光，运气好而已。
《紧急救援》是《红海行动》的翻版，《红海》火是因为它在同期类型特别，没有竞品，那种枪弹扑面而来的真实感第一次看比较震撼。但票房掩盖不了它的问题：剧本约等于没有，刺激久了视觉疲劳，《紧急救援》视效弱了，导演不擅长的感情戏增加了，结果是必然的。
还有就是《唐探》，油腻陈开创了一个唐探宇宙，第一部虽然票房最低，但足以让人惊喜。同时奠定了《唐探2》成功的基础。
而《唐探2》再度让观众惊喜，则是融梗了《双瞳》。陈果富的《双瞳》的确非常震撼，但因为实在太恐怖了，传播力度比较小。
同样融梗的例子还有某作家的《乘风破浪》融梗港片《新难兄难弟》。其实这个更加明显，与其说融梗，倒不如说是抄。
而到了《唐探3》，没了融梗，这个颓势就很明显了。
第七百八十七章 破三亿瘦成一道闪电
贺新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有点象贾琳，当初决定拍《杜拉拉》完全是因为自家媳妇喜欢，哄媳妇高兴。却不曾想无心插柳柳成荫，一不留神居然成了爆款。
可能不光是贾琳，包括吴精拍《战狼2》，郭凡拍《流浪地球》的时候肯定都没想到最后的票房居然会高的离谱。
当然也有过高估计自己的，比如象李大牛的《空天猎》。
贺新的头脑始终清醒，《杜拉拉》这次之所以能成为爆款，除了题材新颖，选对了档期和运气加成也必不可少。
今年五一档，除了《叶问2》基本没有像样的对手，而对手的衬托，又给了《杜拉拉》脱颖而出的机会。
至于所谓运气的加成，这就是一个很玄乎的东西，谁都说不清。就象老天王刘得华入驻抖音，两天圈粉粉四千万，《拆弹专家2》票房七个亿，但谁也想不到《人潮汹涌》会扑成那样。
关键《人潮汹涌》还不是烂片，从质量上来讲，不低于《送你一朵小红花》，更比《温暖的抱抱》强太多，但这两个元旦档的电影一个12亿，一个7亿。
反观《人潮汹涌》才多少，都不知道上哪儿说理去。
你说档期不对，有这个因素，但春节档明明观影人数更多；你说排片少，但很多电影都能靠口碑逆袭。《人潮汹涌》质量不差，却没能逆袭，那么剩下的只能是运气不好。
《杜拉拉》三样全占，题材新颖，故事单薄，可题材优势只能用一次，下一次谁都说不好能不能选对档期，有没有运气加成。
第一次运气好赢了，血厚的还有第二次，但事不过三。
象油腻陈这种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天选之子，就算如此，他也意识到《唐探》系列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转而去捣鼓什么《外太空的莫扎特》。
祝福他能够成为另一个邓朝吧，要不然大家心里都不平衡啊！
贺新拒绝了于东的提议，他口头上表示理解，但看得出心里还挺不甘心的。可能站在他的角度认为贺新是把钱往外推。
合作久了，难免会有这个或者那个的不愉快。比如于东一直想插手新皓传媒，从一开始的想入股到后来的股权置换之类的，但贺新一直没松口。
别看他从前把钱看的很重，但这主要是上辈子穷怕了。自从实现财务自由后，他更多的是想拍自己想拍的电影，这一点他跟宁皓是步调一致的，不想有太多的掣肘。象于东今天的这种举动，更坚定了他在这方面的想法。后世所谓被资本绑架的例子比比皆是，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
“也是，我也觉得小说里的元素在《杜拉拉》里表现的差不多了，如果拍续集，讲什么故事呢？总不能是商战吧，这种故事我可没兴趣，也不喜欢演这种角色。”
晚上回到家，贺新把白天的事跟程好随口一说，媳妇的反应倒是跟他一直，故事单薄，很难再编出花来。
“那东哥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版权在我们手里，他也没辙呗！”
“那你也得好好说，毕竟这几年你们合作的很好，而且大家还是朋友呢。”
说实话，别看他两辈子加起来都快六十了，但要论为人处世，他还真没有自家媳妇处理起来更圆滑。但是今天的这事吧，他还真没办法跟于东解释，这都是他根据后世的记忆分析得出的结论。
“没事，我想他应该能理解。”
他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合作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话就算说的再好听，该怎么办还是得怎么办。
“你的脚怎么样了，还肿么？”
这次路演程好硬是一路全程跟了下来，虽然贺新严格控制她的营业时间，但还是蛮辛苦的。拖着两条浮肿的腿回来，不光是她就连贺新也被程妈数落了一顿。
“好多了，今天我妈连楼都不让我下。”程好一边刷着微博，一边抬头回了一声。
在整个电影宣传期间，她如今这个微博大v 的身份，绝对功不可没，很多粉丝纷纷在评论区晒出了《杜拉拉》的票根，甚至还有粉丝专程到宣传现场支持。只是她露面的机会还引来了不少网友的吐槽。
网友就是这么神通广大，不少人从她最近看起来有些发胖，然后宣传现场又穿着平底鞋，不怎么频繁露面，居然就推测出她极有可能是怀孕了。
还未等她回应，还有一部分的粉丝跳出来自动帮她洗白，结果两帮粉丝就这么在评论区吵起来了。
程好如今特别享受这种粉丝的追捧，没事就刷着微博，看到下面稀奇百怪的各种评论，每每逗得咯咯直笑。
“哎呀，现在他们都说我胖，我该怎么办呀？”
“那你就正式回应一下呗。”
贺新不太了解那些所谓的粉丝的心态，不过这年头的粉丝还算是比较正常的，而且程好如今的这一千多万的微博粉丝大部分并不是因为她的作品喜欢她，而是先被她的微博圈粉，然后才去关注她的作品，最后才正式转化为她的影迷，这个说起来也挺神奇的。
但他特别不理解后世那些个所谓小鲜肉、小花们的粉丝，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说脑残粉真的是一点都不夸张。
“那怎么行呢，我早就想好了，等肚子大起来之后，我得好好拍一组写真，然后再公布，不能这么草率。”
“呃，那你就跟他们说如果《杜拉拉》票房过三亿，你就努力瘦成一道闪电！”
“噗！”
程好一下子就被逗乐了，笑骂道：“亏你想得出来，这不骗人嘛！”
说着，还真一脸憧憬道：“哎，你说《杜拉拉》能有三亿票房么？”
“肯定没有，能过两亿就谢天谢地咯！”
……
事实证明了他的判断，从第三周起，《杜拉拉》的日票房再次迎来近50%的跌幅，然后随着《钢铁侠2》、《驯龙高手》、《夺命手机》等进口大片上映，票房每况愈下，排片也被极大的收窄。
六月初，上映三十五天的《杜拉拉》下映，最后票房堪堪突破两亿大关，以2.03亿的成绩，排在了今年春节档以13.28亿票房创造了中国影史记录的《阿凡达》之后，名列年度票房榜的第二。
紧随其后的就是《叶问2》，原时空中这部片子的票房高达2.34亿，如今却被《杜拉拉》死死压制，最后总算超过了年初上映的《锦衣卫》和《大兵小将》，以1.65亿的票房名列第三。
只是今年接下去的暑期档、国庆档和贺岁档竞争较往年激烈的多，《盗梦空间》、《哈利波特和死亡圣器》、《生化危机4》等等进口大片，还有国师的《山楂树之恋》，陈大导的《赵氏孤儿》、姜闻的《让子弹飞》、徐客的《狄仁杰之通天帝国》，冯裤子更是携《唐山大地震》和《非诚勿扰2》两部作品强势来袭。
应该说国内三大导，外加姜闻、徐客两位鬼才导演，在同一年都有作品上映还是头一遭，这还不包括早已定档国庆黄金周，并扬言要力夺两亿票房的老高的那部新作——《西风烈》。
老高就是这样，每每都是牛逼哄哄、信心十足，但愿这次他能够成功吧。
第七百八十八章 绿茶
拥挤的电梯轿厢里，周围都是西装革履的白领，蒋琴琴和佟亚丽缩在角落里正在谈论那位刚刚在门口遇上的，开着豪车送佟亚丽来上班的老男人。
“你喜欢他么？”
蒋琴琴觉得不可思议，两人的年龄相差那么大，更重要的是在她的认知里，两个人在一起，爱情是最重要的。
“喜欢呀！幽默、有钱、又大方，还有经验，那方面……”佟亚丽凑近她道。
“我看他得有五十了！”
“不知道，反正我管他叫老爸爸！”
“噗！”
正在喝咖啡的蒋琴琴差点喷出来。
电梯里其他人的表情一个个都很精彩。
“真受不了你。”
蒋琴琴苦笑摇头，道：“我告诉你，你跟他肯定没有未来。”
“谁要跟他有未来呀？他未来就是一糟老头子！”佟亚丽瞪大了眼睛。
说着，微微压低声音道：“我要的就是他现在，不管经济、人脉还是床上，可以尽情跟他坐爱，又不必替他养老送终，多好啊！”
“小点声！”
听到她这番大刺刺的虎狼之词，蒋琴琴都觉得不好意思，一脸嗔怪着小声提醒。
这时电梯里其他人一个个都忍得很辛苦，发出“嗤嗤”的低笑声。
可佟亚丽却丝毫没有尴尬之色，相反伸长了脖子扫视了一圈，特坦然道：“我说的不对吗？”
“卡！”
刘姜喊停，跟坐在旁边的贺新眼神交流一下，道：“好，过了！”
说着还特意朝佟亚丽比着大拇指，赞道：“丫丫，特别好！”
“准备，下一条，大家再接再厉！”
下一个镜头是电梯开门，挤在电梯人的人出来的时候忍不住哄堂大笑，拖在后面的蒋琴琴扶额而出，而身后的佟亚丽依旧一脸嘚瑟。她丝毫不觉得羞耻，相反还认为别人那是妒忌。
不得不说，佟亚丽把一个美貌、智慧，梦想能嫁入豪门一步到位，毫不掩饰自己的拜金思想，并引以为傲的物质女孩演绎的淋漓尽致。
“好，过了！”
随着刘姜欣喜的大喊，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拍着手围拢过来。
“小佟，辛苦了”
贺新亲自过来给今天所有戏份都杀青的佟亚丽献上准备好的鲜花，然后一个祝贺她杀青的大蛋糕。
“谢谢，谢谢大家！哥，谢谢！”
佟亚丽一脸惊喜，忙不迭的双手合十，向大家鞠躬致谢。
都说女大十八变，经过几年的沉淀，佟亚丽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小黑妞，不但人白了不少，整个人的气质也如脱胎换骨一般，此时她捧着鲜花笑眯眯地站在贺新旁边和蛋糕合影，果然是人比花娇。
正好今天这边的戏份拍完了，贺新和刘姜索性让他们一起闹一闹，等吃过午饭再转场。
“哥！”
“小青，你怎么来了？”
他刚刚走到外头就看见楚青急匆匆的走过来。
“下午有个试镜，我过来看看丫丫拍完了没有。”
“试镜？没提前通知么？”
“哦，我也是刚刚接到奕哥的电话，说是有部电视剧正在试镜女一号，好象都不太满意，他觉得丫丫挺合适的，让我带过去给导演看看。”楚青解释道。
“那行，小佟刚拍完，正在里面切蛋糕呢。”
贺新笑呵呵的应了一声，又随口问道：“什么电视剧啊？”
“说是都市题材的爱情剧，具体的奕哥也没说。不过奕哥说了这部戏是他们《士兵突击》里的兄弟几个一起攒的故事，本子特别好！”
“是么，导演是康红蕾？”
“不是康导，导演是个新人，就是《士兵突击》里的演成才的陈撕成。”
“陈撕成？”贺新一愣。
嚯，不提他还差点忘了，油腻陈终于登场了。
“对啊，不过他虽然是新人，但奕哥说了还有腾华套腾导和李大牛是监制。”楚青忙又解释了一句。
“那……”
他的刚刚张口，就见佟亚丽端着一块蛋糕跑出来：“哥，吃蛋糕……咦，小青姐，你怎么来了？正好一起吃蛋糕！”
看着眼前这个活力满满的姑娘，他突然想起上辈子在网上看到王撕葱说过的一句话“怎么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不过继而他又不由暗暗自嘲，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自己操心这种事干嘛！
念及于此，他接过蛋糕笑了笑道：“小青找你去试镜呢，你这边差不多了吧？”
“啊，试镜啊？哦哦哦……小青姐，是什么戏啊？”
贺新没再听两人的对话，一边吃着蛋糕一边朝隔壁导演的监控室走去。不过楚青带来的这个消息也提醒了他，后世《唐探》系列多火啊，完全可以操作一下。
……
夜，家。
程爸、程妈吃过晚饭，带着串串下楼遛弯去了。程好躺在摇摇椅上，一边吃着刚上市的门头沟樱桃，一边翻看着剧本。
佟亚丽的那次试镜很顺利就通过了，当然这里除了张奕的面子，据说那位陈导演见了她之后就特别满意，当场就拍板定下了。
程好最近又闲的发毛，打着替丫丫把关的旗号，把剧本要来亲自审阅一番。
“噗嗤！”
她突然笑喷了，嘴里的樱桃都溅到了贺新的脸上。
“干嘛呀？”
这货赶紧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脸，又把地板抹干净。
“不是，太逗了，这里面李蒙璐不就是李大牛那俩前女友嘛，没想到这么狗血，还跳楼，李大牛该不会当时也想过要跳楼吧？”
之前张奕就说过，这个本子是陈撕成和李大牛两人攒的，只不过两人都不是专业编剧，陈撕成又找来了一个专业的编剧，一起创作这个本子。
贺新虽然没看过剧本，但他上辈子看过电视剧，还有点印象。只是当时看到一半就感觉这个电视剧有些三观不正，凭什么穷吊丝就活该让富二代撬墙脚；凭什么穷吊丝就是功利的，甚至不择手段，富二代是真爱，富二代永远都是有理的。
上辈子同样作为穷吊丝的他特别不能接受这种为富二代撬墙脚洗白，丑化穷吊丝的故事情节，于是就没再看下去。
其实他对里面女演员的角色大都印象不深，甚至都不知道佟亚丽就是里面的女一号沈冰，唯一有印象就是小张同学饰演林夏，她在酒吧里唱的那首《滴答》觉得特好听。
听到自家媳妇笑里面的李蒙璐，贺新暗暗不屑，话说李大牛的情史绝对精彩，人家将来不但还是心形石头的梗，更是睡到过范小胖的男人。
另外听到李蒙璐这个名字，他也有点膈应，毕竟其中一个萌萌还是他中戏的同班同学。当初他们一届的女生中，这位萌萌算是最火的。记得上学那会儿她就跟李大牛在一起了，后来据说是傍上了富二代，就把李大牛给甩了。
其实圈内各种八卦，他就算是再不关心，平时也会源源不断的灌进他的耳朵。
“你不是要替小佟把关么，关心这种干嘛？”
“不是，我就是觉得特逗，这得多大仇啊，还李蒙璐，生怕别人不知道啊！我看啊，越是这种人，越是得小心点。”
不得不说程好这话还真的是真知灼见，后世网上对李大牛和油腻陈的评价都不怎么样，人品被外界严重质疑。
接着她又道：“不过这本子倒是真不错，特别真实。”
贺新一听就忍不住反驳道：“穷的活该倒霉，给富二代洗白，这就叫真实啊！”
“咦，你看过啊？”程好不由惊讶道。
“呃……没，就是听张奕说过大致的剧情。”他忙掩饰着解释了一句。
“不是，你刚才那句话就有点偏颇了。现实中很多情况都是这样好不好，富二代从小就长在蜜罐里，行事直接，只考虑自己的感受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这个很正常啊！还有里面的石小猛自己本身就有问题……哦，我刚才翻了一下后面的大结局，石小猛最后居然去自首了，这个就有点假了。都说商场如战场，石小猛就该不择手段把程峰拥有的一切夺过来，这才是快意恩仇呢！”
说着，她又一脸正经的总结道：“这个本子只不过就是用最集中和激烈的方式把所有现实矛盾冲突放在了一起，其实还是蛮具有代表性的。”
“……”
仔细想想，程好的话不无道理，站的角度不同，看问题的角度自然也不同。
贺新无从反驳，只得道：“那你觉得小佟演的那个角色怎么样？”
他虽然不记得里面的女一号沈冰是佟亚丽演的，但是大致剧情还是有印象的，石小猛穷、敏感、然后以己度人对女朋友各种误解等等各种不堪；而程峰有钱，对沈冰是真爱。按照爽文的套路或者观众的预期，沈冰就应该投入程峰的怀抱，完成灰姑娘的完美转型。
可这时程好却犹豫了，她皱着眉头沉吟半晌才道：“从表面上来看沈冰好象一切都是被动的，石小猛为了一纸合同把她卖了，然后沈冰知道石小猛变了，这才半推半就接受了程峰的追求。但是回过头来想想，其实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程峰，我觉得就算她离开了石小猛，可以接受任何人的追求，唯独不能接受程峰。
还有，拥有一个38平米的小房子，是石小猛的梦想，沈冰也说过会和他一起承担，可是每次遇到难处，都是石小猛一个人在痛苦在挣扎在承担，在想办法解决，而沈冰只会说一句‘哪怕没有这个房子我也会和你在一起’完了。拜托，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对方为你做了什么了，还有你为对方做了什么！你什么也没做，然后就走了，被动的走了……
啧，我总觉得她好象就是要故意这样顺水推舟。你想啊，一个从穷地方来的北漂，啥都没有，一面是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恋人，一面是爱自己爱的发狂的富二代，怎么选择？总得挣扎一下吧，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的角色，然后这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呃……”
贺新目瞪口呆，虽然以前他觉得这部电视剧三观不正，但主要就是围绕着富二代洗白，对穷小子的不公，从来还没想到过夹在两人中间的沈冰。还总觉得这姑娘柔柔弱弱跟一朵小白花似的惹人同情，后来跟了程峰也算是得到了一个好的归属。
半晌才道：“那你的意思这个沈冰就是绿茶咯？”
“什么绿茶，绿茶什么意思？”程好愣道。
“就是，呃，就是外表看起来清纯脱俗，总是长发飘飘，然后素面朝天，在人前装出楚楚可怜、人畜无害、岁月静好却多病多灾、多情伤感的样子，其实背后很有心机的那种。”
程好顿时眼睛一亮，忙道：“没错就是这种。”
但马上她就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似笑非笑道：“哟，原来你也挺懂的嘛！”
“哪有，我就是平时跟人聊天，听人说起过。”
“切，你们男人啊，最容易被这种女人迷惑，你以后给我小心点！”
程好哼着警告了一声，低头想了想，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你还别说，这个角色还真挺适合丫丫的。”
……
《我愿意》开机一个多月，薛家宁、佟亚丽、老段都陆陆续续杀青了。之前因为宣传《杜拉拉》贺新缺席了十几天，如今就剩下他和蒋琴琴两人的对手戏。
今天这场戏在一家幼儿园，讲杨年华在福利院做义工，然后唐微微来看他，杨年华塞给她一个六十万的存折，让她买个心仪的房子，算是首付吧。但唐微微却把存折还给他，并表示她看中的不是钱而是人。
开拍前，贺新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默戏，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家媳妇的那篇高论，想到杨年华后来坦白了自己隐形富豪的身份，唐微微表面上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但最后还是投入了杨年华的怀抱，那是不是也算绿茶呢？
“哎，想什么呢？”蒋琴琴走过来踢了踢他的脚。
“哦，没想什么。”他立马醒悟过来。
“切，我看你刚才眼睛都发直了，总不会在默戏吧？”
蒋琴琴在他旁边坐下来想，笑着打趣道：“是不是又放心不下你家那位大肚婆啊？”
这次和蒋琴琴合作很愉快，感觉又像回到当初两人拍《乔家大院》的时光，可以毫无顾忌的开开玩笑，有时也会为戏争的面红耳赤。
怎么说呢？自从程好怀孕后，以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种暧昧，那种红玫瑰白玫瑰的心态，好象突然一下子就不见了，似乎真正能跟对方象好朋友一样相处。
而对方的反馈，可能还会有些不适应，但看得出来她也正在努力配合，包括现在有意又提到了程好。
“没有，她现在挺好的。”他摇摇头。
说着，看了蒋琴琴一眼，想了想突然问道：“哎，如果你是唐微微，在面对杨年华和王洋的时候，你会怎么选择？”
“当然是杨年华。”蒋琴琴几乎都不带思索的，脱口而出道。
“为什么？”
“有钱咯！”
“光有钱啊？”
蒋琴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抿嘴笑道：“当然还有看着顺眼，为人稳重，会做饭，而且还能为了我去帮助自己的情敌，说明我在他的心目中还是很有分量的，这么好的男人我怎么可能放过呢？”
说着，她反问道：“哎，如果你是杨年华，会不会为了我去主动帮助我的前男友啊？”
“你觉得我会么？不趁机落井下石，算客气的。帮助他干嘛呀，养虎为患啊！”
第七百八十九章 丝滑顺畅
唐微微的家在团结湖。
因为剧本里有一句台词，王洋的手下向他汇报唐微微的情况，说她能力非常出色，感情生活一片空白，目前住在一个老式小区。王洋当时就回了一句：“是在团结湖么？”
贺新算是团结湖的老住户了，那一片都是老公房，但地段好又是学区房，如今的房价已经涨到了四万多快五万了，比他当时买入时的价格足足翻了十倍。
他搬出来之后，先是作为工作室的办公地点，后来楚青和王琴住在那儿，再后来楚青和吕潇结婚了，作为新皓传媒的财务大总管王琴也早已给自己买了一套小二居，如今这房子作为公司的一项福利，给业绩特别出色的两位姑娘住着。
当然戏里唐微微的家不可能真到团结湖小区实景拍摄，老小区，户型小，根本就施展不开，就在三盛地产提供的大楼里搭景拍摄。
宽大的客厅，敞开式的厨房，好家伙，如果不是门窗、地板、家具等刻意做旧，看着还真有几分豪宅的气派。
说实话，剧组的美术设计往往都是特别好的装修设计师，这套房子的内景就设计很温馨，也特别有生活气息，很符合贺新这种老派男人的审美。
料理台上摆满了各类菜蔬，两个印着一号店字样的大号塑料袋特别醒目，贺新格子衬衫、卡其裤，脖子上还挂着一条印着某某鸡精品牌的围裙。
“嘭嘭嘭，嚓嚓嚓……”
两条黄瓜在案板上被拍碎，然后被麻利的切成小段转盘，又拿过两个削好的土豆，先切片再切丝，装碗用水泡着。
“卡！”
刘姜喊停，但贺新的动作没停，又拿过一个青椒，回头还问了一声道具：“青椒洗了？”
道具忙道：“洗了，桌上的蔬菜都是洗干净的。”
刚才正在拍他切菜镜头的摄影师陈坤辉放下机器，比着大拇指赞道：“贺老师，可以啊，光看你这刀工都能上美食节目了。”
这时蒋琴琴走过来笑眯眯道：“那当然，贺老师那是被演戏耽误的厨子。”
贺新把青椒切丝装盘备用后，抬头道：“你还别说，当年要不是小帅导演领我走到这条路上来，我还真打算等攒够钱就开家小饭馆，就象外面那种味道特正的苍蝇馆子。”
“那说不定我还会上你那儿来吃饭呢。”
“那我可一定得跟你来张合影，然后放大挂在店里揽客。客人进来一瞅，哇，大明星蒋琴琴都来吃过！那生意还不得杠杠的呀！”这货忙乐呵呵的凑趣道。
“切，美的你，你要真敢这样，回头我就告你侵权！”蒋琴琴傲娇的哼了一声。
说着，翻了翻桌上两个大袋子：“哎，我记得里面还有排骨呢？”
“蒋老师，排骨在冰箱呢，放在外面怕坏喽。”
道具师忙把排骨从冰箱里拿出来。
“哎，这个排骨不错诶！贺老师，做个糖醋排骨呗！”蒋琴琴瞧了瞧又道。
“我倒想给你做，这个你得问他。”贺新指了指还拎着排骨的道具师，“连瓶醋都没有，怎么做？”
道具师一听愣了一下，赶紧道：“没醋么？不是，一早就跟一号店那边说了，都得配齐的。”
说着，便朝外面喊了一嗓子：“哎，一号店那小子呢，怎么回事？”
蒋琴琴倒有些不好意思，忙道：“算了，别麻烦了，我也就随口一说。”
道具师忙抱歉道：“蒋老师，对不起，这是我的疏忽。您放心，今天一定能您吃到贺老师做的糖醋排骨。”
接着，又赶紧冲着闻声跑进来的徒弟大声吆喝道：“快点，让那小子赶紧弄瓶醋来，一定要地道的陈醋！”
拍摄现场一般都有金主爸爸的人在，一方面是配合，一方面也是监督。金主爸爸可以对片方吆五喝六，但对现场的幕后和演员不敢得罪，甚至还得小恩小惠拉拢，毕竟小鬼难缠。尤其是明星，因为腕越大口播的效果的越好，有时为了让大腕能够口播他们的广告，都愿意出大钱，这都是业界的潜规则。
《我愿意》剧组这边还算是条件比较好的，比如象这种食材之类都是由一号店方面提供，能够保证新鲜和迅速。
如果让剧组道具自个儿弄那就不一定了，比如今天有一场吃饭的戏，那么饭菜一早就得准备好，但拍摄可能要拖到下午甚至晚上，如果是夏天的话早都已经馊了。
还有这么多人围着一桌菜，一个镜头往往要拍好几条，那么多的唾沫星子都溅到了饭菜里，谁还能吃得下啊。
所以一般电视剧中大家围着一桌子菜，看似在吃饭，往往就是做做样子，很少有人真的会去夹菜吃到嘴里。
就象当年游本昌老师拍《济公》的时候，经常有济公吃狗肉的镜头，后来游本昌老师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就讲过，因为当时拍摄的时候天气热，那肉放的时间长都臭了，但必须还得硬着头皮狼吞虎咽吃的津津有味。
今天送来的排骨倒是挺新鲜的，还是一整条一整条的肋排，贺新把排骨剁巴剁巴，先用水泡着。
这会儿机位、灯光都已经调试到位了，刘姜喊道：“贺老师，琴琴，可以了么？”
“ok！”
这场戏讲白天两人刚刚参加完唐微微同事乔娜的婚礼，唐微微没想到跟乔娜结婚的居然就是之前跟自己相过亲的那位自称是“未来李桉”的纪录片导演，她感到很不思议，问乔娜为什么？
乔娜的那句“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很怕男人骗我图我什么，但是我现在到了这把年纪，最怕的就是自己没有什么可给男人图的了！”让她很受触动，回来之后坐在沙发上发呆，杨年华则跟舔狗似的正在厨房帮她做饭。
这时唐微微决定要珍惜眼前人，跟杨年华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这场戏应该算是一场重头戏，因为两个人在戏里第一次各自敞开心扉。
现场设置了两个机位，一个正面远景，镜头里囊括整个屋子的全景，蒋琴琴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茶杯正在一个人发呆，贺新则在厨房里忙活。
另一个是侧面对着沙发的中景镜头，然后两人对话时，各自面对一个镜头。
两人各自就位。
“准备……”
“摄影ok！”
“灯光准备好了！”
“收音没问题！”
场记刚刚准备打板，就听到蒋琴琴喊：“等会儿！”
就见她盘腿坐在沙发上，可能感觉正对镜头有些不雅观，又从旁边拿过一个靠垫盖在腿上，然后双手捂着杯子搁在靠垫上，又试着做了一下低头看着杯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觉得这个状态很满意，才抬头道：“好了，可以开始了。”
“a！”
镜头里，蒋琴琴保持着刚刚做过的那个动作，正在思考自己跟贺新的关系。
贺新不管这个，在导演还没有喊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厨房忙活开了，这时正在炒着青椒土豆丝。
“杨年华！”蒋琴琴突然喊了一声。
“啊？”
他抬头往这边望了一眼，里面的土豆丝已经煸软了，他赶紧又下入青椒丝，猛炒了两下。
蒋琴琴停顿了大概两三秒钟才冒出一句来：“你觉得我优秀吗？”
正在颠着勺的他动作一滞，索性关火放下手中的锅铲，走过去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正对着侧面的镜头，摘下挂在脖子上的围裙，扳着手指头拼命舔道：“你呢，特别优秀！你人长的漂亮，又有工作能力，神采奕奕，玉树临风……”
蒋琴琴被他逗笑了，抬头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打断道：“那我怎么听说女人太优秀了，男人都不敢要了呢？”
这货一听就满脸不爽道：“谁说的，又是王洋吧？”
蒋琴琴白了他一眼，嗔道：“就知道王洋！”
“哼哼！”这货还不屑的撇了撇嘴。
“靳小令老这么跟我说呀！”
这货做出一副若有所思妆，道：“我是这么认为的，一个男人永远不会嫌一个女人太优秀的，就象一个女人永远不会嫌一件衣服太漂亮。一个女人放弃一件漂亮衣服，只有两个原因：一是价格问题；二不合身。而让一个男人放弃一个女人，也通常是出于这两个原因！”
说完，他又嬉皮笑脸道：“行么，这么解释？”
蒋琴琴抬头嗔道：“我怎么感觉你像在挤兑我呀！”
“我哪敢啊？一个优秀的女人，一个好男人，天生一对哟！”
这货抬起双手笑嘻嘻的做了个相好的手势
蒋琴琴被他的搞怪逗笑了，歪着脑袋问道：“那象你这么优秀的男人，为什么你老婆跟你离婚了呢？”
“……”
笑容一点点从他脸上消失，这个问题正好戳中了长久以来隐藏在他内心的伤痛，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把手里的围裙顺手扔在茶几上，站起来道：“我去趟卫生间。”
说着，便走出了镜头。
镜头中的蒋琴琴挑了挑眉头，她明显意识到对方是在回避这个问题，瞟了一眼对方的背影，喊道：“杨年华，你一直在回避我这个问题！”
“卡，好，过了！”
刘姜笑眯眯的喊了一声。
他跟蒋琴琴合作过多次，但跟贺新却是第一次合作。
贺老师柏林影帝，又是金马、金鸡、华表三金影帝，外界评价的所谓四大小生“刘液、邓朝、黄小明、佟大伟”都没敢把他列进去，因为他的成就明显甩开这四位一大截，所以得单独列出来。
以前只是听说，这次合作下来，刘姜终于体会到了一把当年矮大紧拍《我心飞翔》时跟陈导明合作时那种什么叫影帝级的表演，什么叫惊为天人的那种感觉。
尤其是贺新在和蒋琴琴演对手戏的时候，那种默契，那种丝滑顺畅，甚至都让他这个导演都失去了用武之地，好象只要设定好机位，调试好灯光，然后就看着两人尽情的表演，自己只要喊“开始”和“过”就行了。
……
“嗯，还在拍着呢，今天回来肯定晚……乖，你先睡吧，别等我了……么么哒！”
拍摄间隙贺新打电话跟老婆报备了一下，今天因为是重头戏，而且演员的状态都非常好，刘姜临时又多加了一场戏，争取今天晚上把这个情节拍完。
挂了电话之后，贺新走到监视后面，看了看刚才那场戏的回放。
“哎，导演，这个位置不对，你看外面镜头门里面有我整个人的背影，但里面的镜头我好象只有半个身子靠在门上，穿帮了！”
刘姜起先没注意，经过一提醒，把两个画面分别定格对比一瞧。
“哟，还真是，是我疏忽了。那啥，怎么调整？”
“呃……还是我来吧。”
贺新略一沉吟，指着监视器的画面道：“从外面看，整个人的身影看上去画面比较饱满，如果是半个身影肯定不行。”
“行，那我让他们准备一下。”
这场戏是贺新躲进了卫生间回避问题，蒋琴琴却追到卫生间门口非要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蒋琴琴这会儿正趴在厨房的餐桌上跟她的那位眼镜助理跟两只小老鼠一样，津津有味的啃着贺新刚做好的糖醋排骨，他走过去一瞧，嚯，一大盘，小两斤的排骨居然没剩下几块了。
“你俩是不是都属猪的，都不给我留两块！”
“嘿嘿，贺老师，您做的这个真的是太好吃，吃……嗝！”小助理笑嘻嘻的拍着马屁，可话还没说完，居然打了个响嗝。
“哎呀！”
那姑娘满脸通红，赶紧捂住嘴，可又忍不住，肚子还一挺一挺的。
“哟，你是吃撑了，赶紧喝口水！”
贺新笑着拿过桌上的一瓶农夫山泉，拧开盖，递过去。
哦，农夫山泉也是金主爸爸之一。
“谢谢，谢谢贺老……嗝！”
小助理没脸再待下去了，尤其看到自家老板一副嫌丢人的白眼，拿着矿泉水麻溜闪人。
“哎，就剩下这两块，都给你了。”蒋琴琴用筷子把盘子里剩下的两块排骨拨到他面前。
“你还别说，我还真的有点饿了。”
他也懒得起身去拿筷子，直接拿过蒋琴琴手里的筷子，加了一块塞进嘴里，顺便还嘬了一下沾在筷子上的汤汁。
蒋琴琴似乎也见怪不怪，撑着下巴笑眯眯看着他道：“给老婆请完假了？”
“啊，跟她说一声。”
他头也不抬，赶紧把另一块排骨也消灭了，然后才抬头道：“刚才那个镜头，位置不对，穿帮了，得重新来一条。”
“我这边的么？”
“没有，里面的，我来。”
“嗯，那我给你搭词。”
第七百九十章 姐姐罩着你
贺新记得自己当年上的第一堂表演课，郝荣就跟他们讲表演的基础就是感觉、信念和真实这三要素。
表演艺术是感觉的艺术，感觉对了一通百通。
信念就是戏里一切虚构的事物都要看成真实的东西，相信真的就是信念。同时信念也是在真实的基础上产生的。
因为自己相信了观众才能相信，只有自己感到真实观众才能感到真实。
这些年来他就是这么实践的，也正是两辈子经历的事情多了，才使他在表演的道路上始终游刃有余。但如果有些事没有经历过，一点信念感都找不到，不妨先去深入其境的去生活工作中去体验、观察、模仿、思考等等，也就是俗称的体验生活。
当然作为演员你不可能把所有的职业都做了，所有的事情都经历过，这个时候就需要想象力和所谓的替代情感。比如你的爱犬死了，如果你没有狗，你就可以用别的情绪来代替。
今天晚上这场戏是杨年华在整部片子中唯一一次情绪爆发的一场戏，但同时也需要克制，作为一个中年人、隐形富豪，从年龄、经历都需要克制自己的情绪，肯定不能象所谓“演技炸裂”般歇斯底里的情绪宣泄。
但所谓的克制并不是说你古井无波，面瘫就行了，这个过程有个情绪上的波动，如何掌握这个尺度很讲究，最好的方法就是相信这种情绪，培养这种情绪，然后一起随着自己最真实的感觉走了。
这场戏关于杨年华内心伤痛的感觉的诱因贺新有，而伤痛本身则需要想象。比如说现在程好怀孕了，这时候他突然身败名裂、被封杀、社会性死亡、破产，程好提出要跟他离婚，还背着他偷偷把孩子给打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说老实话，一开始他压根就不敢想，但剧情需要又不得不要找到这种真实的感觉，这个就不是简单的情绪问题，而是直接反馈到生理反应，反胃、恶心、浑身鸡皮疙瘩，甚至让他喘不过气来。
“a！”
贺新在卫生间里就位，这时的镜头是拍不到他的，机位设在外面，只有他靠在门上的一个背影。
此时的面对镜子里自己，挤压在心底的情绪开始慢慢往外溢，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变的急促，鼻子发酸。这些生理反应都没有刻意的设计，都是根据情绪自然的表露出来。他闭上眼睛，不敢再看镜子里的自己。
“哎？”
门外传来蒋琴琴的喊声，此时的她在镜头中一脸不满的跟着走到卫生间门口，望了一眼门上的那个背影，喊道：“我在这儿等着你呢！”
完全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
屋里的贺新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打开门，面对蒋琴琴那张问号脸，直接道：“我的情况呢就是这样，你要觉得合适呢，我们可以继续下去。但你要觉得不合适……”
他勉强咧了咧嘴：“那就算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侧着身子跟对方擦肩而过，快步离去，这不是事先设计，只是下意识的反应，作为一个内敛的男人，他不想在女人面前失态。
当他朝着镜头快步走过来，导致摄影师来不及调焦，以致他的画面虚化。
盯着监视器的刘姜看到这一幕，顿时皱了皱眉头，刚刚想喊停，就在贺新即将走出镜头的时候，就见蒋琴琴猛然转身，喊了一声：“杨年华！”
这是一个双机位的镜头，当贺新这边走出对着卫生间门口的镜头，正好是另一个机位的近景衔接镜头。
听到蒋琴琴的叫声，他在另一个机位的近景镜头中停住了脚步，镜头里的他目无表情，只是没有焦距的眼神和细微哆嗦的嘴唇表明他内心的波澜，似乎在拼命压制，同时又想迫不及待的逃离。
看到这个画面，刘姜刚刚想喊停张开一半的嘴巴立马闭上。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蒋琴琴从身后追上来，冲着他的背影喊道：“我这是找老公呢，不是闹着玩的！”
这时亲自操作另一个机位的摄影师陈坤辉显然要比他的徒弟经验丰富，立马变焦把镜头给到蒋琴琴一个近景。
就见一脸不解且带着怒意的蒋琴琴道：“我们在一起是需要了解，需要沟通的，在一起是一辈子的事！我这过分吗？”
此时蒋琴琴的心理建设一定是之前自己只是把他当做针对王洋的挡箭牌，但是随着接触和了解，尤其这个男人整天跟一舔狗似的给她做饭，接她上下班，无微不至的关心，让她逐渐开始接受这个男人，尤其是白天看到乔娜结婚受到了刺激，这会儿正准备敞开心扉，珍惜眼前人。
结果这货就给她来了这么一出，让她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哪怕脾气再好也会忍不住火气蹭蹭往上冒，这算什么，闹着玩？
镜头切换，停住脚步的贺新听到蒋琴琴这句话，犹如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让他因剧烈情绪波动而发热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不管不顾对蒋琴琴其实是不公平的，尤其当她说出两个在一起是一辈子的事情，表明对方的态度是认真的。
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剧烈波动的情绪稍稍平定下来，慢慢转过身。
这时，之前操作之前那个机位的陈坤辉的徒弟不敢怠慢，赶紧推了一个中景。
贺新转过身来，看着那张满是问号脸的蒋琴琴，走近两步，只是他的目光不敢跟对方对视，稍稍往下，聚集一点，嘴角极为勉强上翘了一下，表达自己的歉意道：“抱歉，没什么不能交流的。”
他当然很喜欢眼前这个女人，要不然也不会每天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他尽量用平缓的语气的，阐述自己的过往道：“我呢，很早就离婚了。之前的生意做的还不错，我们俩的感情也特别好。后来……生意败了，沾什么赔什么，又赶上她怀孕，她就提出来要离婚。我呢，我一直安慰她，我说钱可以再赚么，俩口子是一辈子的事，况且还是孩子，是吧？”
随着慢慢深入的话题，他内心的情绪也随之开始波动激发。
稍稍顿了一下，接着磕磕绊绊道：“她不同意，坚决要求离婚……背，背着我把孩子打了……”
他几乎用全身的力气的把这话说了出来，犹如自己又亲手把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道从未愈合过的伤口又重新撕开给对方看。
鼻子中一阵阵传来的的酸楚，让他的一直努力控制的泪水夺眶而出。身子踉跄着靠在墙角，伸手比划了两下，哽咽道：“孩子要是在的话，估计有……有这么高了吧？”
也许是特别想要一个女儿，也许是想起了上辈子的女儿，他这里多加了一句台词：“女孩！”
说完，便靠在墙角，泪如雨下，一时不能自已。
蒋琴琴一直望着他，从一开始不解，到理解，到同情，当看到如此伤心的样子，有点不知适从，带着歉意的眼睛在慢慢变红。
她没有这方面的感同身受，只是看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如此伤心而难过。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蒋琴琴犹豫着开口：“可能我不了解男人，但是……我多少了解点女人吧。如果一个女人嫁给你，为你怀孕，再把孩子做了，这说明她……她对你得多失望啊！”
两个机位同时给到了两人的特写镜头，贺新听到她这番话，神情诧异的看着对方，之前在想象这种事情的发生，也许程好跟他离婚并不是最痛苦的事，自己完蛋了，活该！而且从内心深处来讲，他也确实希望对方离开自己能过的好。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把孩子打了。
这番话虽然剧本上有，但是此时从蒋琴琴的嘴里娓娓道出，还是给他不同的感受。依旧是那句话，两个人相处，别一直希望对方为你做什么，而是想想自己给对方做过什么。
他望着蒋琴琴，蒋琴琴也望着他。
当年的琼女郎真不是盖的，眼瞅着她那红红的大眼睛中泪水一点一点溢满，居然还能保持不滴下来。
他承认对方说的对，只是自己一时还不能接受。他抹了一把满是泪痕的脸，道：“嗯，你好好歇着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说完，转过身，在镜头延伸一片虚化的画面中走出了镜头。
“卡！”
当刘姜一喊停，就见贺新快步走进了卫生间，“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现场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原本的嘈杂声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不过他们目睹刚才那场精彩的表演知道贺老师这是入戏了，找个地方缓一缓。
就连一脸兴奋的从监视器后面跳起来，正打算招呼贺新过来看一看，看到这一幕只得朝蒋琴琴招招手：“琴琴，你过来看一下。”
“啊？哦！”
她有些担心地朝卫生间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应了一声走过来。
一开始那个刘姜想喊停的贺新从卫生间走出来时来不及变焦画面虚化的镜头如今连接起来看好象并没有什么不好，因为画面中蒋琴琴一脸不解的神情显得十分清晰。
双机位拍摄，两个屏幕上的画面需要结合起来，不象观众看到成片，那是通过不同的画面剪辑而成的来得更加顺畅。
贺新的表演无疑非常走心，但蒋琴琴对自己的表现不大满意，感觉在整场戏里自己都是被动的，而且最后两人面对面的时候，她并没有get到对方的情绪，显得有些生硬。唯一觉得还行就是台词说的比较顺畅。
“导演，你看我的部分是不是太淡了，好象有的跟不上贺老师的节奏？”
“有么？我看倒是刚刚好。唐微微并不了解杨年华的过去，而且她也没孩子，做不到感同身受反而更加真实，我觉得挺好的！”刘姜笑眯眯道。
“呃……好象是这样噢。”
蒋琴琴仔细想了想，还是认可了刘姜的说法，只是感觉自己的表演节奏一路被贺新带着走，心里隐隐有些不服气。
她原本还想再来一条，但抬头朝卫生间的方向望了望，贺新还躲在里面没有出来，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是我，你没事吧？”
“哦，没事，我就是缓一缓。”里面贺新的声音还算正常。
“那我进来咯？”
这是现场搭的景，卫生间的门并没有锁。
说着，她也不等贺新答应，直接就拧一下把手，开门进去。
“哟，还在伤感呢？”
就见贺新此时正坐在马桶盖子上，两只眼睛红红的。
“呃……”
贺新有点尴尬，他很少在片场会出现这种失态的情况，刚刚也确实躲在卫生间里哭了一鼻子，因为在戏里积压的情绪并还没有完全发泄出来。
“那啥，我只是把刚才人物的情绪捋一捋，突然发现这人不能有钱，有钱人好象特别矫情！”他随便找了借口道。
蒋琴琴本来就是想进来调侃他几句，帮他舒缓一下心情，但听到这话下意识好奇道：“怎么说？”
“呃，你想啊，杨年华是个有钱人，他一直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但换过来说，如果他没钱，真的是一个整天为生活奔波的中年落魄男，还会在意当年的事么？”贺新摇摇头道。
设身处地，他把杨年华的遭遇想象成这一世自己遭遇，特别是程好现在还怀着孕，如果她真的象杨年华的前妻那样，把孩子打了要跟自己离婚，确实是非常非常的痛苦。
但是如果用他上辈子的心态来面对这件事情，可能一开始也很难接受，很痛，但时间久了，这种伤痛相信也会满满愈合淡忘。
因为站在杨年华的角度他很成功，于是一些曾经的失败和不如意往往就会放大，包括他本人现在的心态可能也是如此。而上辈子的他，从来没有成功过，一直再面对失败，甚至还要面对比打掉孩子离婚更大的失败，可能就不会如此耿耿于怀。
“为什么呀？”
蒋琴琴不解道：“失去自己的孩子，我想不管是有钱还是没钱，感受都是一样的。你怎么会这么想，傻了吧？”
“哦，我也是胡思乱想。”
贺新摇摇头，这种事根本就解释不清楚，苦笑道：“我刚才把自己想象成杨年华了，确实恨不能接受这种事情，所以就发散性的思维了一下。”
“噢，我说呢，刚才我的节奏都被你带偏了。”蒋琴琴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好好肯定不会对你这么无情无义，就算你跟戏里的杨年华一样破产了，我相信她也一定会养你的……”
说着，她顿了顿，促狭道：“退一万步说，就算好好真的把你一脚踹了。放心吧，姐姐我罩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