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514章 父女
时光荏苒，转眼间便是六年过去。
又是一个天寒地冻的隆冬时节，阴沉的天空下冷风呼啸，大雪纷飞，太涯城尽管是皇都，然而在这样异常阴冷的天气下，整个皇都也如一座鬼城一般万家闭户。
街道上的行人稀稀疏疏，屈指可数，这些行人可不是自己甘愿在这样的天气下外出，他们也是被迫无奈，来太涯城办事遇到了这种鬼天气罢了。
好在还有几家酒楼开业，让这些人有了落脚之地，否则他们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度过这一夜。
一个体型微胖的男子和自己的两个兄弟急匆匆地朝前方还亮着灯的酒楼跑去，生怕这最后的一家酒楼也关门了。
“大哥等等我们！”
“快点！再晚一点你们两个都给我睡大街去！”
“可是三弟他脚上有伤啊……”
做老二十分为难，太涯城内深达一尺的积雪让他们感到无可奈何，偏偏老三的脚早前就被冻伤了，现在行动艰难，在这如此寒冷的太涯城街道过夜，恐怕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但是大哥不管，径直地往酒楼奔去，丝毫不在乎身后的两个兄弟。
三弟面露恨意地望着老大，喃喃道：“二哥，这样的人还值得我们替他卖命吗？”
老二道：“三弟，不要乱说话！大哥会听到的。”
“听到就听到……”
突然间，前方那个高大的身影猛地一踉跄，扑在了雪地上。
“大哥！”
老二大叫道。
老大并没有什么事情，他只是从雪地上爬了起来，看着脚下躺着的男子，十分恼怒地骂道：“哪里来的酒鬼，给老子滚远点！”
老大猛地一脚踢在了那个男子的身上，将他直接踢飞出三尺开外，这才勉强看清了男子的容貌。
一身脏得不能再脏的衣服裹在身上，满是伤痕的胸膛坦露在风雪之中，血痕已经结满了冰晶，一直从胸口蔓延到了他那满脸粗乱的胡须上。
他的胡须几乎将整个下巴盖住了，就如同他的头发一样干枯如草，纷繁错乱地结在一起，显然已经有太久没有人帮他清理过了。
这样的流浪乞丐老大见过太多，因此也不会在意他的死活，直接从他身上跨了过去，至于那个乞丐挨了自己一脚后会不会死，他根本不想管。
就算是他踢死的也无妨，因为没有人会去管一乞丐的死活，况且就算是他踢死的，也可以认为在踢这一脚之间这个乞丐就已经被冻死了。
不过当他跨过男子身体的时候，目光无意间瞥了男子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
“居然是你？早些年前来太涯城就见过你了，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还在这里？”
老大蹲下来拨开男子的头发一看，果然是他，太涯城出了名的人物——李含雪。
“大哥，这个人是谁啊？”后面赶来的老二和老三见老大停了下来，不由得十分好奇。
“李含雪。”
“李含雪？”
“就是那个多次上门去找苏家大小姐
，胡言乱语说自己跟苏家大小姐是夫妻的疯子？”
“对，就是他。”
“这个家伙的事情我听说过，当初圣天宗的圣龙道子迎娶苏家大小姐的时候，这个疯子也在场，居然敢当着圣天宗无数强者的面大闹一场，能够活下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老大道：“这个李含雪也是有点本事的，据说之前还是一名龙君级别的强者，整个罗雅帝国都十分罕见。但是他偏要想不开，跟圣天宗这样的庞然大物对抗，那就是在自寻死路。要是我拥有龙君级别的修为，可不会像李含雪这样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大哥，我们要不要把他带走？”
“带他去哪里？”
“他之前是龙君，我们如果可以的话，岂不是也能从他的身上得到不少有用的东西？”机灵的老三道。
老大道：“别找死……苏家的人虽然已经加入了圣天宗，整个罗雅帝国的高手都迁移到了圣天宗，但是太涯城还是处于他们的监视下的。李含雪的死活只能由苏家和圣天宗来定夺，现在他这样落魄却又还能活着，也是圣天宗和苏家的意思，谁要是胆敢带李含雪走，那就是在与圣天宗对抗。”
老三一听，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跟圣天宗对抗的下场是什么？那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了，不要多管闲事了，我们走吧！”
三兄弟走后不久，一个异常漂亮的女孩子赤着通红的脚，愣愣地望着场地上躺着的李含雪。
说她漂亮，并不是因为她真的长得很美，这个小女孩一副瘦骨嶙峋，面色苍白的模样，就算是拥有天仙般的容貌也不会让人觉得美。
但是美人在骨不在皮，就算这个小女孩再瘦弱，也可以看得出来她健康的时候是何等的美丽可爱。
小女孩静静地站在雪地上，面无表情，她曾经还会感到心酸，可是现在她的脸上只有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
她踩着如同刀一样刺骨的积雪，无声无息地走到了李含雪的旁边，看到李含雪手中抓着的酒壶，忍不住咬了咬牙，幼小的心灵终于还是承受不住，双眼变得通红。
“爹，你醒醒！”
李琬儿拍了拍李含雪的脸，但是却唤不醒他。
“你醒醒啊！”
李琬儿用力地拍打着李含雪，可不管她如何用力，李含雪就是醒不来。
豆大的泪珠从李琬儿的眼角流淌下来，她知道这一切的因由，她无法原谅苏小雅的无情无义，但却更加无法原谅李含雪这样自甘堕落。
自从苏小雅与圣龙道子成婚，李含雪在婚礼上大闹一场后，他不但是修为被废，就连精神也崩溃了，完全变成了一个废人。
整日里与酒为伴，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酒来麻醉自己，然后浑浑噩噩地渡过一天，不管黄昏黑夜，始终沉醉在过去的悲痛之中。
一开始李含雪还会口中叨念着苏小雅，可到了后来他似乎完全忘记了一切，只记得酒。
从前那个自信强大的父亲消失了，他已经完全变成了一
个酒鬼。
李琬儿使劲地抹掉眼角的泪珠，因为她不想被人看到她软弱的样子。在如此小的年纪，她就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沉沦在这社会的底层，如果你比别人软弱，那么周围那无边的黑暗便会很快地将你完全吞噬，连骨头都不剩，更别说是什么人的尊严。
就在这光芒万丈、辉煌盛世的皇都，李琬儿就已经杀死过十个男人，其中有九个男人是贪图她的美貌，想要侵犯她的。
而最后剩下的那一个，则是想把李琬儿卖到妓院，让李琬儿替他赚钱。
这些人全部都死了，李琬儿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害怕到了极点，她足足做了一个月的恶梦，每天出门都怕被人知道她杀了人。
然而当第二第三第四个人陆续死在自己手上后，李琬儿便不再害怕了，她坚信自己做的是对的，这些人都该死。
迟早要死的人，死在别人手上和死在自己手上是没有区别的，她只是做了一件人人都会做的事情，所以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然而杀的人越多，李琬儿就越发地感到自己的人生在随着李含雪一步一步地沉入到谷底，看不到任何希望。
可是身为父亲的李含雪，却丝毫不为所动，整日里只知道饮酒自我麻醉。
有时候李琬儿真的想彻底抛弃掉李含雪，只要甩掉身上这个包袱，以她的资质和身为女人的资本，可以很快地爬到更高更远的世界，然后去找那个无情无义的女人算帐。
可是李琬儿的内心却从小被埋下了一颗善良的种子，根深蒂固，她无法抛弃这样可怜的父亲。
她用自己的羸弱的身体扛起了父亲沉重的身躯，一步步回到那个残破的小屋内，这个屋内不仅有李含雪和李琬儿，也有一个一直跟他们住在一起的流浪汉。
流浪汉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他对于李琬儿也是有想法的，不过他知道这个瘦弱的女孩子不能碰，否则自己的小命迟早要交待在她的手上。
看到李琬儿扶着渐渐清醒、踉踉跄跄的李含雪回来，流浪汉只是挪了一个身位，给他们稍微让开了一条道路。
李琬儿将李含雪扶上床后，对流浪汉道：“你今晚去外面守着。”
“什么？让我去外面守？外面多冷你不是不知道，你是想让我冻死的外面吗？”
“闭嘴，让你去你就去！”
李琬儿一脚踢碎了流浪汉的碗，碎片溅射在流浪汉的脸上，流浪汉吓得立刻跑到门外。
“疯婆娘，守着你的酒鬼老爹一辈子吧！每天让老子替你守着你的老子，到底谁才是老子？”
流浪汉的牢骚还没有发完，一把雪白的尖刀便从门缝外飞出来，钉在流浪汉的裤角上，流浪汉吓得浑身发抖，再也不敢牢骚半句。
“酒……拿酒来！我还能喝……哈哈哈哈……”李含雪呢喃自语，在苏家大闹一场后，李含雪不但修为大跌，就连心智也崩溃了，他已经是半个疯子。
李琬儿含着泪道：“爹，你不要再这样了，那个女人不值得你这样糟践自己，你快醒醒吧！”
第一卷 第3515章 危险
李琬儿的话丝毫根本没有传到李含雪的耳中，他依旧在喃喃自语：“酒，我要喝酒……”
李琬儿感到浑身冰凉，这种冰凉并不是因为身体的温度下降，而是因为她的内心，多少个日日夜夜，陪着这个废物一样的父亲渡过，希望他能够重新振作起来。
可是换来的却只是一次次的失望，这个男人除了能够给予她失望之后，便不剩任何东西了。
李琬儿的目光从李含雪的身上移开，缓缓朝这残破的木屋四面扫去，漏风的窗口、斑驳的泥墙、摇曳昏暗的油灯，映照着他那一张可憎的脸。
满目的疮痍，脆弱的门墙在狂暴的风雪中吱吱作响，就如同她的心一样，随时有崩溃的危险。
李含雪口中的轻声呼唤，还有偶尔冒出来的呢喃低语，让李琬儿感到异常的火大，她不是无法忍受这样的环境，她只是无法忍受在这样的环境中一直待着，而看不到任何希望。
李含雪愿意一直沉醉在过去，可是李琬儿不想！
李琬儿狠狠地抹掉了眼中的泪水，怒道：“爹，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就不再管你了。”
李含雪没有理会李琬儿，而是翻了一个身，然后呼呼睡去，而李琬儿则是愣愣地站在屋中，足足站了一整夜。
被冻得睡不觉的流浪汉一直想找机会偷偷地溜入屋中避寒，但是却发现李琬儿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简直像是活见鬼一样。
“这个臭丫头在搞什么鬼，站在那里一夜了还不睡，老子要被冻死了。”
第二天黄昏时分，李含雪才睁开了双眼，酒意依旧弥漫，久久不散。
他有些清醒了过来，目光在屋内四处打量，看了看冰冷的铁锅，有些诧异，一般来说这个时候李琬儿都已经煮好了热汤，等着李含雪醒来的时候喝一口。
但是今天她却不在了，这有些奇怪。
不过李含雪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这样的情况偶尔也
是有发生过的，那个丫头有时候会闹脾气，过段时间她自然而然就会好的。
他躺在床上，迷茫地望着屋顶，每当这个时候是他最为痛苦的时候，因为这时候的李含雪是完全清醒的，他会想起苏小雅，想起圣龙道子，还有当初见到的那个小男孩。
无论是哪一个人，都深深地刺痛李含雪的心。
当初苏小雅明明白白地告诉过李含雪，不要再去找她，但是以李含雪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死心，于是在苏小雅和圣龙道子成婚的那一天前去苏家大闹一场。
那一天他被苏家的人打落了境界，可悲的是他却连苏小雅都没有见到，甚至就连圣龙道子都没有能够见到一面。
李含雪有时候在想，还不如在那一天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只是他内心对李琬儿还有牵挂，不放心这个女儿。
可是当他修为大跌后，也无法实现自己心中对女儿的承诺，整日里用酒精麻醉自己，只为了能够让自己永远处于醉生梦死的状态，最好永远也不要清醒过来。
每当他清醒的时候，看到和她母亲一样温柔善良的李琬儿，李含雪的心便在隐隐作痛，不但因为李琬儿，更因为苏小雅。
对于这个女儿，李含雪心中更多的是内疚，七岁之前李含雪想把她培养成一代高手，成为星云大陆顶天立地的强者。
然而自从他的境界被打落之后，他便发现自己已经有心无力了，再加上为了排解心中的痛苦，整日里用酒精自我麻醉，李含雪就更加如此了。
“那个丫头跟着我吃了太多苦头了。”李含雪苦笑道，“琬儿，你一定在痛恨你的废物老爹吧？放心吧，以后我会让你自由的，你不该跟我在一起，我只会成为你的累赘。”
李含雪艰难地翻身起床，突然间心灵传来一阵莫名的震动，屋外的风雪停了，异常的安静，安静得可怕。
多年不曾与人武斗，李含雪的身体都已经生锈了，但
是天生敏锐的洞察力却还在，他本能地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他走到了木门前，心像是突然停止了跳动一般，与呼吸一起。
吱啦一声，木屋缓缓打开，一具尸体缓缓地倒落下来，压在了李含雪的脚上，李含雪只是身体一紧，并未感到害怕，他看清了尸体的容貌。
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蹲住在他家附近的流浪汉，他的死状很奇怪，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痕，但就是死了。
李含雪看得出来，这个流浪汉是被人用强大的真气震碎了内脏死去的，让他无法理解的是，是什么样的人，居然会对一个毫无价值的流浪汉出手。
这样的人不但没有任何价值，就连被杀的价值都没有，谁会费这个功夫去杀他？
李含雪将流浪汉的身体翻了过来，一缕奇特的香气透入李含雪的口鼻之中，李含雪像是受到刺激一样，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种香气他是闻过的，当初在苏家大闹的时候，圣天宗的弟子身上就有这种奇怪的香气，而且是每一个圣天宗的弟子身上都有，无一例外！
“是圣天宗的人，他们为什么要杀这个流浪汉？这个流浪汉只是苟且地活着，没有敌人也没有恩人，他的死只能是一场意外，或者是被卷入到了一场本不该属于他人生的意外之中！而这意外……”
李含雪面色大变：“糟了！难道是因为琬儿？”
李含雪大步跨出了木屋，冲入了茫茫的雪夜中，他那瘦弱的身体一瞬间便被无尽的黑暗完全吞噬。
这一去，对于李含雪来说意味着什么，李含雪并不知道，此刻他也不想管这些，他的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见到李琬儿。
“琬儿，你在哪里！回答爹爹，你在哪里！”李含雪在太涯城的城郊漫无目的地狂奔着，寻找李琬儿的下落，失去了精神修为的他就如同一只被剪掉翅膀的鸟儿，只能靠着自己的双眼和双腿去寻找。
第一卷 第3516章 雪与红
“琬儿！琬儿！”
跨过一条河流，李含雪跑入了漆黑的深林中，昏暗的月隐入了深不见底的云层之中，停止许久的风雪又开始在耳边呼啸起来。
李含雪进入深林不久，就发现前面有一串脚印还没有被风雪覆盖，那脚印很轻很淡，让人心生一种不安的感觉。
李含雪四面打量，密林之中似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让他如芒刺在背。
咻……
一道雪白的刀光从黑暗的森林中飞出，刺向了李含雪的胸口，李含雪侧身一闪，避开刀锋的同时朝刀光射出的位置急奔过去。
他刚跑出三步，便凝滞住了，只见一个黑夜男子拎着一个瘦弱的少女从黑暗森林中慢步走了出来。
“李含雪，好久不见！”那个男子笑道。
这个男子目光阴翳，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狠角色，但是李含雪并不认识此人，他的识海中没有关于此人的任何记忆。
“你是谁？”李含雪皱眉道。
“看来你是不记得我了。”男子笑道，“我叫柳天昊！天武宗的圣子。”
“柳天昊……天武宗……圣子？”
李含雪目露迷茫之色，这些从来没有听过的字眼却像是一根根针慢慢地刺入李含雪的心中，他的脑袋中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要破壳而出了！
李含雪心中大惊，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很有可能是他要失去理智的前兆！之前有一次就是如此，脑袋像要裂开一样，然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含雪用尽全力镇压住这要破壳而出的异端。
“柳天昊……天武宗……圣子……我不知道什么天武宗，也不知道什么圣子柳天昊，把我的女儿还给我！”李含雪大吼道。
柳天昊哈哈大笑：“你要是能够追上我，我就把你的女儿还给你。如果你追不上我，我就把你女儿给杀了！”
柳天昊转身便逃，只见一道残影闪过，他已经消失不见，李含雪心中
大急，急忙往柳天昊逃跑的方向追去。然而柳天昊已经是圣君，而被打落境界的李含雪现在连一个荒武者都不如，哪里可能追得上柳天昊。
“把琬儿还给我！”
李含雪吐出一口鲜血，双眼爆发出可怕的精光，他催动秘法的同时，粉碎了心脏内的一颗白玉，这是他踏入龙君境界后凝聚出来的白玉龙魂，生死关头爆碎可以让自己的身份承受住巨大的压力，不至于被强行拔高的境界毁灭了肉身。
这也使得李含雪拥有强行将自己的修为提升个大境界的资本，一刹那间，李含雪便恢复到了龙君境界。
然而这样做的结果便是死，如果没有奇迹发生，李含雪一定会因为透支身体而暴毙。
“柳天昊，给我站住！”
李含雪身子一闪，如闪电般追上了柳天昊，此时柳天昊正从高空落入地面，那是一片茫茫的雪地，目光蔓延向远方，可以看到白色的尽头是一片红色的梅林！
在这凄惨雪白的世界中，这火红的红梅显得异常冷艳，如遗世独立的神女，傲立雪中，一尘不染。它有如火一般的热情，但是这热情却总是深藏在冷雪的背后，没有胆量跋山涉水渡过寒冬之人，是永远也无法领略到它那极致的美，还有极致的热情。
柳天昊转身笑道：“李含雪，想不到你还隐藏了修为，我还真的是小看了你。不过无妨，我知道你撑不了太久的，就算你拥有龙君的修为也不是我的对手。”
李含雪没有理会柳天昊的挑衅，他只是双眼空洞地望着远处的红梅，心中一片茫然。
雪、红……在一片茫茫的冰原上，一个身披红斗蓬的女子踏雪而来……
“啊……啊……”
李含雪捂着脑袋跪倒在地上痛苦大叫，这叫声惊醒了被打昏的李琬儿，她睁开双眼看到李含雪跪倒在地上痛苦惨叫，大惊失色。
“混蛋，你对我爹做了什么？”李琬儿挣扎道。
柳天昊一巴掌打在李琬儿
的脸上：“臭丫头，给老子安静点！否则我宰了你！”
李琬儿丝毫不畏惧柳天昊的淫威，柳天昊越是恐吓她，她就越是不怕。
“有本事你杀了我！”李琬儿怒道，“像你这样的废物，就只会做偷鸡摸狗的勾当！你别对我爹动手，有要是真有那个本事，就去找圣天宗的麻烦。”
柳天昊冷笑道：“放心，我马上就会去找圣天宗的麻烦，不过不是现在。李含雪，把苏小雅的秘密告诉我，我知道这个臭丫头是你跟苏小雅生下的孽种，只要你告诉我苏小雅的秘密，我就放过你们父女两个。”
“什么秘密？”李含雪茫然道，“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秘密。”
柳天昊冷笑道：“到了现在，你还给我装疯卖傻？苏小雅现在已经踏入了圣天宗的圣门，无论是修为还是地位都已经凌驾于圣龙道子之上了！她能够有如此成就，是连圣天宗掌门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她一定隐藏着某种惊人的秘密，才可以突破得如此之快。圣龙道子都不知道她的秘密，那她很有可能曾经对你说过！”
李含雪道：“柳天昊，你简直就是在异想天开！苏小雅怎么可能会把秘密告诉给我？而且就算我知道秘密，也不可能告诉你。”
“看来你是想让你女儿死了。”柳天昊冷笑一声，食指一勾，直接陷入到李琬儿的脖子中，鲜血顺着食指立刻流了下来。
李琬儿闷哼一声，疼得面容扭曲，但她却硬是没有叫出声来。
李含雪看到这一幕，心脏好像被柳天昊狠狠刺了一剑：“柳天昊，你别胡来！放过琬儿，她是无辜的，你要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你放过琬儿！”
柳天昊冷笑道：“早知道如此，又何必我出手？你们可真是贱骨头，不见棺材不落泪，非得逼我出手才行。”
“放了琬儿，我告诉你一切秘密。”
“你当我是傻子吗？先把苏小雅的秘密告诉给我，然后我再考虑放不放人。”柳天昊有恃无恐道。
第一卷 第3517章 失败
李含雪道：“柳天昊，你先放人，只要你放人，我保证把一切知道的都告诉给你，绝无虚言！”
柳天昊冷笑不已：“李含雪，你再给老子废话，老子现在就杀了你的女儿！”
说罢，柳天昊的手指一用力，又陷入李琬儿的脖子内一些。
“李含雪，我警告你，如果你再跟我讨价还价，你的女儿马上就死！只要我的手指再进一点，她的喉咙马上破裂，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救她。”
李含雪大惊失色：“不要，不要伤害琬儿。我告诉你，我把一切都告诉给你。”
“爹，不要！”李琬儿挣扎着叫道。
柳天昊狠狠地甩了李琬儿一巴掌：“臭丫头，再给老子多嘴，我宰了你！”
看着李琬儿那本就苍白的脸被打得红肿，李含雪心中杀意沸腾，虽然自琬儿七岁之后就没有人照顾她，但是李含雪也绝对不允许有人这样殴打自己的女儿。
“柳天昊，你该死！我迟早会杀了你这个狗杂种！”
李含雪杀意沸腾地走向了柳天昊。
柳天昊向后退了一步：“李含雪，你站住！我让你告诉我苏小雅的秘密，可不是让你过来！快点说，苏小雅变得如此强大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李含雪道：“她变得如此强大的秘密其实很简单……”
“说！”
李含雪暗中蓄力，心脏内的那一颗玉珠已经粉碎，化成了白色的能量洪流涌动全身，在加上他修炼的秘法，李含雪现在的力量已经无限接近于高阶龙君。
但是他还是没有足够的把握一瞬间秒杀掉柳天昊，柳天昊虽然是圣君修为，却已经屹立于圣君峰巅，实力不容小觑，一旦这次出手失败，被柳天昊察觉，那么就算杀死了柳天昊，李琬儿也很有可能会因此被柳天昊拖入地狱。
所以李含雪不敢贸然出手，他在等待着一个绝佳的出手时机！
“李含雪，你别给我卖关子！”柳天昊狠狠地
掐住了李琬儿的脖子，“再不说的话，我可就真的动手了！”
李含雪急忙道：“等等！我说，我说！苏小雅她其实是上古帝君之女，天生拥有帝君血脉，她还没有跟我在一起之前，她的血脉一直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压制住了，但是后来觉醒了。”
“是如何觉醒的？”柳天昊似乎相信了李含雪的说辞。
李含雪道：“柳天昊，你想想苏小雅这样高高在上的神女，她为什么会跟我结合？为什么会跟我在一起，还与我一起生下了一个女儿？”
柳天昊皱起眉头：“李含雪，你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李含雪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容：“不错，我就是可以打开她身上的封印的钥匙！”
“你？”柳天昊有些怀疑地看着李含雪，满脸的不置信，“凭你可以让帝君血脉觉醒？李含雪，你在骗谁呢？”
李含雪道：“柳天昊，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苏小雅与圣龙道子结合在前，与我结合在后，为什么？如果是你的话，你想想为什么她跟圣龙道子这样的人结合之后，还要与我这样卑贱的人结合？”
柳天昊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个问题确实值得思量，按理来说圣龙道子这样的人物，几乎是天下女人的梦中情人，要背着他与别的男人结合，那得是需要什么样的理由才值得她付出这么大的牺牲。
而另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是，圣龙道子在知道苏小雅与李含雪结合之后，居然也没有与苏小雅绝裂，宁愿被戴绿帽也无所谓。
这又需要什么样的理由？
唯一的解释，似乎只能跟帝君二字挂钩，如果是可以踏入帝君境界的话，那么一切都无所谓了！个人名誉，一时的耻辱算得了什么？
只要能够踏入大帝境界，那么一切耻辱都将在证道的那一刻被全部洗刷干净！
李琬儿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李含雪：“爹，这是真的吗？”
李含雪没有回答李琬儿，而是一直
在注意着柳天昊的表情，此时的柳天昊已经对李含雪的话有了一些相信，因为李含雪的话似乎合情合理，找不到什么破绽。
“难道李含雪真的可以解开苏小雅身上的大帝血脉封禁？不过这跟我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
柳天昊沉思之际，李含雪突然爆发了，他如一道闪电破空而来，瞬间突到了柳天昊的面前，死神般的铁拳挥向了柳天昊的胸口，直击柳天昊的圣心。
圣心一死，圣君必亡，只此一击，不容失败！
“死！”
李含雪用尽全部的力量，一拳轰击在柳天昊的胸口上。
柳天昊瞪大了双眼，李含雪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得他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只听一声巨大的金铁轰鸣声响起，柳天昊被震退了数百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射一地。
李含雪愣愣地望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近乎绝望的表情：“这……这怎么可能！”
是的，柳天昊没有死，他的胸口也没有被李含雪贯穿！这是李含雪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的事情，为什么堪比高阶龙君的致命一击，没有能够击穿柳天昊的胸口，这简直就是荒谬！
龙君级别的力量，居然不能击穿一个圣君的身体！
“这到底是什么！”李含雪仰天大吼。
柳天昊狠狠地擦掉脸上的鲜血，满脸皆是狰狞之色：“李含雪，你还真的是一个危险分子！差点就被你杀了，好在师尊赐我可以抵挡高阶龙君的护心镜一枚，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哈哈哈哈……李含雪，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你就算机关算尽，也还是杀不了我！”
李含雪面露绝决之色，想趁着力量还在的时候拼最后一次，但是柳天昊显然不会再给他这样的机会了。
柳天昊狞笑着与李含雪拉开了距离：“李含雪，现在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否则的话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说罢，柳天昊直接将李琬儿的一根手指给拧了下来！
第一卷 第3518章 死亡
强烈的痛苦撕裂了李琬儿的每一根神经，她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
“啊……”
这声音像是一把把利剑，一次次地贯穿李含雪的心脏。
柳天昊狞笑道：“李含雪，看到了吗？你的女儿叫得多惨啊，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如果你不想着要杀我，那么她便不会受这样的痛苦。现在我说什么，你就乖乖地做什么，听到了没有？如果你不听我的话，那我就再断她一根手指！”
李含雪看着李琬儿那已经扭曲的手指，心跟着流血。
“不要伤害琬儿，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李含雪咬牙切齿道。
柳天昊笑道：“好，现在先把你的手臂砍下一条来，当是赔偿我。刚才被你打了一拳，差点要了老子的老命，一条手臂算是便宜你了！快点！”
李含雪看了一眼满脸冷汗的李琬儿，然后用右手握住了左臂。
“不要……”
在李琬儿的一声惊叫中，鲜血随着狂起的风雪散落一地，鲜红而温热，然而那一条手臂却再也不会拥有正常的温度了，它只是死寂地躺在雪地上。
柳天昊哈哈笑道：“不错不错，你还算是个汉子，自断一条手臂居然一声不吭，有点骨气。这一条手臂是你赔偿我的，那现在你把左臂也给我拧下来，好让你长长记性，知道天武宗的圣子不是你这种人可以随便招惹的。”
李含雪犹豫了一下，可是当柳天昊把手放在李琬儿的中指上时，李含雪抢先一步把自己的左臂也震断了，温热的鲜血和血肉在空中爆碎，化成了漫天的血雾。
柳天昊冷笑道：“李含雪，看来你还是识相的，如果你迟疑那么一小会儿，你女儿的手指就又要断一根了。李含雪，你的诚意我确确实实地领会到了，我现在很信任你的为人，不过你终究是一头有獠牙的老虎，现在你把你的左腿也给我废了，我就把你女儿还给你。”
柳天昊心中打着如意算盘，他能够感受到李含雪身上的气血随着肢体的断裂而不停地暴跌，现在的李含雪已经只剩下三阶龙君的力量，只要他把左腿也废了，气息外泄，那么很快李含雪就会跌落圣君境界。
到那个时候，柳天昊便再不会畏惧李含雪了，父女二人的生死还不是任由柳天昊拿捏？
“爹，不要！不要啊！”
李琬儿望着站在雪地上失去双臂的，如木偶一样立着的李含雪，眼中热泪奔涌，她一直都痛恨李含雪可以为了一个根本不在乎他的女人而放弃她的未来。
她一直憎恶李含雪消沉坠落，沉醉在过去的幻想之中，她时常觉得这样的父亲简直就是她人生中的灾难，从他身上她不敢奢求任何父爱，他只知道贪婪无度地向自己索取着，从来没有给过李琬儿任何期待和温暖。
她只是在拖着一个包袱活着，这样的废物如果不是自己的父亲，她早就弃他不顾了。
可是当她看到李含雪可以为了她毫无犹豫地舍弃自己的双臂，舍弃自己的双腿，甚至是舍弃自己的性命，她才明白原来她的父亲是如此在乎自己。
“不要？”柳天昊冷笑不已，“臭丫头，我还没有看够呢！再给我废话，我先把你十根手指全废了！”
李琬儿大哭着求饶道：“不要再让爹爹自残了，我求你了！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答应你，求求你放过我爹一马吧。”
自从李琬儿懂事以来，她从来没有向任何人低头过，哪怕是在她快要饿死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过向人乞讨，这是她生而为人第一次向别人求饶，为了她那无能可怜的父亲。
“这可不行！”柳天昊脸上的笑意更浓，像是猫抓老鼠一般，抓到了不急着杀死，反而要戏弄够了再杀。
“你爹他想杀我，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他？李含雪，给我跪下，然后自断双腿，我就饶了你女儿。”
李含雪愣在了原地，除了天地父母，他不曾向任何人下跪过，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也不值得李含雪为之下跪。
可是现在……
李琬儿看着双腿颤抖的李含雪，粗着脖子大吼道：“爹，出手吧，不要再管我了，你知道柳天昊这个畜生是什么样的狗东西，就算你下跪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出手吧。杀了这个狗东西，我们起码还能活一个，如果向他下跪，我们两个都要死！”
柳天昊一听李琬儿的话，顿时暴怒：“臭丫头，谁让你多嘴……”
就在此时，李含雪将剩下的力量通通注入到心脏之中，他的心脏除了那一颗玉珠之外，还有一颗蓝色的晶石，这一颗晶石只能
杀人，但是催动它却需要极高的要求。
它有着一种向死而生的意境，唯有在拥有这种心境的时候，才能爆发出这件秘宝的最强威力。
刷……
只见一道蓝影闪过，柳天昊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
他的圣心崩溃了！
“怎么可能……”
砰的一声，柳天昊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瞬间死亡。
李琬儿挣脱了柳天昊的手，迈开双腿朝李含雪狂奔过去，脸上已经满是泪水：“爹……”
李含雪望着狂奔过来的李琬儿，终于松了一口气，用剩下的力量复原自己的身体，缓缓地从雪地上爬了起来。
“爹……”
李琬儿一头扑在了李含雪的怀抱中，那久违的温暖让李琬儿回忆起了七岁前的所有记忆，现在的李含雪就和那时候一样强大可靠，是她最亲爱的父亲。
可是她并不知道，李含雪经历了这一战后，他已经是垂死之人了，狂风呼啸中，他的两鬓随着落雪而斑白，头发也当上了一层白霜。
“爹，你没事吧？”李琬儿抬头望着李含雪那苍老的容颜，被吓了一跳，“爹，你怎么了？”
李含雪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琬儿，这些年来我只顾沉迷在失去你娘的痛苦之中，却丝毫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我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李琬儿摇头道：“不是这样的……我一直都知道爹爹心里有琬儿，只是爹爹无法走出娘的阴影而已。”
李含雪道：“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提了，琬儿，趁着爹现在还有力量，给你治好身上的伤。”
说罢，李含雪便将大掌贴在了李琬儿的背部，一股龙君之力注入李琬儿的体内，替她恢复被柳天昊折断的两根手指。
扑嗤！一把血红的刀刃突然间贯穿了李琬儿的胸口，刺入到李含雪的腹部。
“爹……你……”
李琬儿不可置信地望着李含雪，李含雪也是用同样的目光盯着李琬儿。
这一刀贯穿了李琬儿的命门，却是没有杀死李含雪。
李含雪瞪大了双眼，眼前的世界被一片血红弥漫，浸透了李琬儿的尸体，他搂着李琬儿的尸体，仰天咆哮：“琬儿……”
第一卷 第3519章 现身
李琬儿死亡的那一刻，他才渐渐明白过来，原来是柳天昊在临死前把一道圣君印记打入了李琬儿的体内，这个印记在触及到异常力量的时候，便会爆发，化成利剑刺穿李琬儿的身体。
而李含雪往李琬儿体内注入的龙君之力，便是这异常的力量！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李含雪声嘶力竭地朝天怒吼，失去了苏小雅后他一蹶不振，人生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颜色和光彩，但是他好歹还活着。
可是失去了李琬儿后，李含雪感觉自己生而为人的意义已经被完全的击垮了！
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人，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义呢？
李含雪心如死灰，一头黑发瞬间斑白如雪，然后化成了灰色，与天地同色，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没有意义的死亡灰色。
李含雪愣愣地看着怀中神色有些扭曲，满是震惊不解的李琬儿，失声痛哭：“琬儿，对不起，是爹害死了你……是爹害死了你……”
狂奔的热泪在这冰天雪地中很快结冰，在李含雪的脸上化成了一条条细小的冰柱，过份的悲伤让李含雪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大口地喘着粗气，把李琬儿抱了起来。
“琬儿，我们回家吧，爹带你回家。”
李含雪艰难地直起渐渐佝偻的身躯，有些麻木地转过身去，他的眼角不禁意出现了一道红芒，李含雪本也不会在意这些了，但是这一道红芒却深刻在他的脑海之中，使得他的脚步冻结住了。
他又缓缓地扭转自己的身躯，朝前方望去，灰色的世界因为眼前的一片红梅林染上了鲜艳的红意，白雪红梅的尽头，是一座木制的宫殿，橘黄色的灯火在雪白的天地间摇曳，向世间传递着打动人心的温暖。
夜更黑，风更急。
李含雪屹立在呼啸的风雪中，尽管他的身体已经苍老到抱李琬儿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双眼死死地盯着红梅林尽头的木制宫殿。
那暖黄的灯光下，风雪呼啸的院子内，仿佛有一道雪白的身影在风中轻舞，如同雪中精灵，一点点地钻入到李含雪的识海深处，与过去的记忆重叠在一起。
“李含雪，你真是个无赖……”
“如果你先遇到的是我，而不是苏小雅，我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李含雪，你真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去为了你的苏小雅奋斗去吧，从今以后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含雪，我爱你……”
一连串的记忆狠狠地冲击着李含雪的识海，李含雪目光望到了宫殿的尽头，那一抹红芒下，是一个身披红色斗蓬的绝美少女。
是她拯救了李含雪无望的人生，给予了李含雪任何人都不能给予的温暖。
“啊……”
李含雪像是身处精神风暴之中，跪倒在雪地上，捂着脑袋痛苦惨叫，一头白发在黑白之间不停变换，苍老的容颜在一点点地恢复青春。
真实与虚幻的记忆一次次地破碎重叠，到最后李含雪也看不清什么才是真，什么又是假。
“呼……呼……呼……”
许久过后，李含雪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汗如雨下，他看了一眼躺在雪地上的李琬儿，神色无比复杂。
只见李琬儿的尸体在风中化成了一缕雪白的轻烟，随风而逝。
随着李琬儿的消失，周围的白雪也如春潮一般急速退去，无尽的黑夜、浸透的红梅、暖黄的宫殿……统统消失不见。
包围在李含雪身边的，只有无尽的黑夜。
这黑夜让李含雪回忆起了那一次刻骨铭心的痛苦，他抽出了空空武脉，将其注入到苏小雅的体内。
不错，这里就是玄冥山！故事开始的地方。
昔日的凶兽还在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浓重的夜色依旧如同往日一样让人感到压抑沉重而绝望。
李含雪握紧了拳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愤怒的神色，可是这愤怒只是转瞬即逝
，因为他没有愤怒的资格，如果是别人这样玩弄他，他可以有一万个理由愤怒。
可唯独面对苏小雅，他连一个该愤怒的理由都找不到！
不管如何，是李含雪背叛苏小雅在先，而不是苏小雅背叛了李含雪，这是无法狡辩的事实。
“小雅，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李含雪大声地朝虚空喊道，他的声音在无底的深渊中回荡着，如夜鬼嚎哭，却无人应答。
李含雪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头雪白的长发已经完全恢复了黑色，濒死的身体也恢复成了至尊境界的强大肉身，他想起了一切的记忆，一切都回来了！
“小雅，我知道你在，这一切都是幻境对吧？这里只有你和我才是真的，你出来吧。”李含雪道，“小雅，你出来见我！”
四面还是一片死寂，无人应答。
李含雪道：“小雅，我想见见你，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见你一面，你到底要怎么样才愿意露面？”
黑暗的夜色突然像是一把大伞，猛地一缩，将整个天幕都拉紧了，李含雪的心也猛地一紧，只见一个身姿曼妙的少女从黑夜森林中翩翩而来，她身穿一袭黑色的长裙，与夜色融为一体。
雪白精致的脸在夜的衬托下尤其显眼，柔美的长发随意地散落着，慵懒美丽，那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却有着一种让李含雪无法抗拒的致命魅力。
李含雪看到她的那一刻，心头一震，浑身像是触电了一般，一种无法形容的激动兴奋和喜悦涌上心头，这是谁都无法给予他的感觉，这种感觉只有苏小雅才能给得了他。
李含雪并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但是他却迷恋这种感觉，不管从前还是现在，一直都是如此。
然而苏小雅的眼眸是冷的，她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笑容，更不会甜腻地当着李含雪的面喊他含雪哥哥，因为一切都已经变了，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善良单纯的苏小雅，“含雪哥哥”这四个字或许已经成为了一种回忆。
第一卷 第3520章 真实与虚幻
“小雅，你终于愿意出来见我了……”
李含雪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生生掐断了一样，而掐断他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躺在苏小雅怀里的那个女孩，她就是李琬儿！
李含雪心神剧震：“这怎么可能！小雅，这一切不都是幻境吗？为什么琬儿还会出现在这里？”
苏小雅却是没有正面回答李含雪的问题，只是面露一丝微笑地看着李含雪：“含雪哥哥，好久不见。”
李含雪有些不知所措：“小雅，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经历的一切难道都是真的？你手上抱着的这个女孩，是不是琬儿？”
苏小雅平静地说道：“是的，她就是琬儿。”
“我和你的孩子？”
“嗯。”苏小雅平静地点了点头，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很温柔，低头看着这个孩子的时候，脸上有着母亲的慈爱，可是李含雪却无法相信苏小雅。
这如梦似幻的经历让他的内心有了很浓重的阴霾，如果苏小雅真的疼爱这个女儿，她不会这样折磨她。
“不可能！”李含雪道，“如果你手上抱着的这个孩子真的是我们所生的琬儿，那过去我们经历的一切又算是什么？”
苏小雅道：“对于含雪哥哥来说，过去经历的一切包括琬儿在内，既是真实存在的，也可以是不存在的。”
“到底是什么意思？”李含雪不解道。
苏小雅道：“一段时空有它存在的意义，然而当它被抹除了，它存在的意义便留在了人们的回忆中，如果连这回忆也消失了，那个它便是永远地消失了，存在与不存在都没有任何意义。”
“不对！”李含雪突然拔高了声音，“发生过的事情便是发生过了。”
苏小雅道：“含雪哥哥，如果过往的历史无人知晓，关于它的一切都被抹除了，它存在与不存在又有什么区别呢？当人们回溯时空，追忆历史的时候，那一段曾经发生过的历史已经彻底消失了，那
谁又能够说它是存在的？”
李含雪哑口无言。
苏小雅继续道：“含雪哥哥，如果你想的话，琬儿也可以是不存在的，我可以帮你抹除关于她的一切，就当这个孩子从来没有来到过这个世上，还有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也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
“不……”李含雪连忙道。
“你在心疼这个孩子吗？”苏小雅用一种近似质问的语气说道。
李含雪犹豫了一会儿，叹道：“小雅，我知道你心里恨我，可是你不应该让琬儿承受这样的苦难，她还这么小……你让我来背负一切就可以了，何必折磨她？”
苏小雅道：“每个人都会经历这样的苦难，琬儿她经历的苦难只是她以后一定会经历的罢了。”
“可是……”李含雪咬牙道，“可是你不应让她付出生命的代价！琬儿她不应死！”
“她不会死的，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要杀她，她毕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忍心杀她。”苏小雅脸上露出了十分复杂的神色，这个孩子本该在她的呵护下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然而事情却发展成了这样。
李含雪道：“小雅，你有办法救活她？”
苏小雅点了点头，她的指尖涌出一股令李含雪感到战栗的恐怖力量，渗透进李琬儿的体内，天上的黑色夜幕突然聚在了一起，整个世界刹那间化成了可怕的涡流，一切的能量都以苏小雅为中心点，疯狂涌入苏小雅的指尖。
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苏小雅的指尖像是点碎了这个世界与另一个世界的通道，无穷无尽的神秘力量沿着指尖注入到李琬儿的体内。
李琬儿浑身散发出耀眼的白芒，李含雪的眼前出现了幻觉，李琬儿一生的轨迹以画幕的形式不断地倒退，从她死亡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回溯到她出生的那一刻！
时光在回流，一切错误的轨迹在回溯的过程中得到了纠正！
“这是……这是帝君的手段！”李含雪震惊失色，“小雅难道已经证道成
帝了？”
不多时，李琬儿苍白冰冷的脸渐渐恢复了红润，断灭的生机立刻也在一瞬间得到了补充，就连黑暗的寿元轮也在熠熠生辉！
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看到了苏小雅那张平静的脸，眼中尽是茫然。
“娘？怎么回事……我这是在梦境中吗？我分明是被爹爹杀死了，为什么……”
李琬儿挣扎了一下，从苏小雅的怀中跳了下来，发现她的老爹李含雪就在旁边，只不过这个李含雪跟以前那个李含雪有些不同。
这个李含雪让她觉得很是陌生，仿佛不是自己的老爹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琬儿看了看李含雪，又看了看苏小雅，一头雾水，“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苏小雅对李含雪道：“含雪哥哥，你如果觉得我对这个孩子太过残忍的话，可以抹除她的一切记忆，一切就可以从头开始了。”
李含雪道：“不，不要这样做。”
“你不是觉得那段记忆对于她来说太残忍吗？”
李含雪道：“但那也是她的记忆，要不要留着不该由我们来决定，而该由琬儿她自己来决定。”
听着苏小雅和李含雪莫名的对话，李琬儿更加感到茫然，整个世界好像错乱了一样，杀死她的父亲现在居然丝毫没有向她解释的意思。
那个一心惦记着苏小雅的坠落男人，见到苏小雅本人居然可以如此平静。
还有苏小雅，也完全不像是李琬儿记忆中的母亲，她看起来更加陌生高贵，有一种让李琬儿要仰望膜拜的心理，她仿佛就像是天上的神祇，高人一等，那是一种来自灵魂的压制，一种生命层次上的压制。
李琬儿无法对她心起任何的爱意，也无法起任何的恨意！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琬儿迷茫了。
“让这个孩子来决定吗？”苏小雅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这个答案还真像是含雪哥哥的风格，含雪哥哥，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第一卷 第3521章 穿越时空
苏小雅抚摸着李琬儿的脑袋，目光温柔地望着她，李琬儿浑身宛如触电一样震撼，她猛地推开苏小雅。
“你是谁？”李琬儿怒喝道。
苏小雅愣了一下，淡淡道：“琬儿，过去你所经历的一切事情对于你来说就如同一个梦一般，如果你想要这个梦留在记忆之中，那我就不将它抹除，如果你想记忆过去的痛苦回忆，那我就帮你抹除掉。”
“什么意思？”李琬儿脸上满是防备之色，对于眼前这个女人她心中没有半点好感，七岁前那个温柔美丽的母亲早就随着她与圣龙道子一起离开之后彻底死亡了。
苏小雅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李琬儿的额头，庞大的记忆洪流涌向李琬儿的识海中。
李琬儿捂着脑袋痛苦呻吟，过了足足一刻钟后，李琬儿才终于从痛苦之中解脱出来。
李含雪道：“小雅，琬儿她还小……”
苏小雅道：“含雪哥哥，琬儿没有你想象的那样脆弱，她是你和我所生的孩子，不是一块一碰就碎的玻璃。”
李含雪一怔，这样的话出自苏小雅的口中，是李含雪没有想到的，在他的印象中苏小雅一向都是平易随和，几乎不与任何人有争执。
但是现在她好像变了一些，有了当初没有的强硬。
“琬儿，你现在明白了吗？”苏小雅道。
李琬儿看了一眼苏小雅，又看了一眼李含雪，心情十分复杂。她心目中那个狠心抛弃他们父女的母亲原来才是承受着最多痛苦的人，她被困在这无数个轮回中，苦苦地等待着李含雪的到来，一直等到了奇迹的发生，她才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了自己心爱之人。
李琬儿不知道这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恒心与毅力，可她知道这一定非常痛苦。她望着苏小雅那饱经沧桑后还能保持微笑的脸，泪水不由得夺眶而出。
她转过身又看了一眼李含雪，她心目中那个可以为了她舍弃生命的男人，那伟大的父爱绝无虚假，然而
现在却蒙上了一层阴影，使得那伟大的父爱有些黯然失色了。
但是她却无法评价李含雪和苏小雅中的任何一个人，他们似乎都有错，似乎也都没有错。李琬儿突然间像是失去了重心的天平，左摇右晃，心绪摇摆不定，却始终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李含雪本能地察觉到了什么，连忙道：“小雅，你把一切都告诉琬儿了？”
“她有权知道这一切。”苏小雅道。
李含雪长叹一声，不说话。
苏小雅继续道：“琬儿，你是选择忘记，还是保留现在的一切，继续生活下去？”
李琬儿道：“不，我不要忘记这一切。”
“琬儿，你恨我吗？”苏小雅问道。
李琬儿道：“我不明白，为什么娘跟爹爹既然已经相聚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做出那些多余的事情来彼此伤害？”
这也是李含雪心中的疑惑，他一直觉得是苏小雅有意在惩罚他，可转念一想，如果苏小雅真的要惩罚他的话，就应该将他识海中关于顾夕雨的一切记忆全部抹除掉。
苏小雅的目光望向了李含雪，喃喃道：“含雪哥哥，你或许不会相信，过去我们所经历的一切，我本该可以完全掌控，但是你身上所携带的因果之力太强了，使得整个世界发生了错乱，进而出现了许许多多连我也无法控制的事情。”
“可跟随圣龙道子的事情，也是你无法控制的事情吗？”李含雪对于此事一直耿耿于怀。
苏小雅露出淡淡的笑容：“含雪哥哥，你真的那么在意吗？”
李含雪直言不讳道：“对，我很在意，我在意那个小男孩是否也是真的！你跟圣龙道子是不是……”
苏小雅打断了李含雪的话：“如果我告诉你是真的呢？”
李含雪心神剧震，顿时说不出话来。
李琬儿道：“娘，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你为了等爹不知道守候了多少个轮回，怎么可能跟圣龙道子这样的人在
一起，那一定也是假的。”
苏小雅有些失望地说道：“含雪哥哥，想不到你对我的信任居然连琬儿都比不上。”
“我……”李含雪哑口无言。
苏小雅抱起了李琬儿，缓缓走到了李含雪的面前。
李含雪望着苏小雅的脸庞，又看了一眼李琬儿，伸出双手去接李琬儿。
苏小雅松开双手，李含雪将李琬儿抱入自己的怀中，至尊之力悄无声息地渗透到李琬儿的体内，李琬儿感到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眼前的世界一片灰黑，很快就沉入了无尽的黑夜之中。
苏小雅道：“含雪哥哥，你想对我说什么？”
李含雪将李琬儿放在一旁的草地上，然后伸手去抱苏小雅，但是苏小雅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李含雪的手顿时僵住了：“小雅，我们不能回到过去吗？”
苏小雅道：“含雪哥哥，你现在已经拥有自己的爱人和家庭，为什么还是不满足呢？如果我们现在在一起，等你回到星云大陆，你如何面对顾夕雨？”
“阿雨的事情原来你都知道了。”李含雪叹道。
苏小雅点了点头。
“小雅，对不起，我……”
苏小雅微笑着说道：“含雪哥哥，你不要自责，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在通幽峰临死前的那一刻，我一直在想在我离开人世后，含雪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够遇到一个能够打动他的人，和他相守一生。其实当初含雪哥哥把我从天武宗救出来后，我就已经知道顾夕雨喜欢含雪哥哥了。不过没有想到的是，她最后居然真的跟含雪哥哥在一起了。”
李含雪沉默不语。
“含雪哥哥，人生无常，我死了之后你娶妻生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我还活着，你背着我和别的女人结合，小雅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可是我已经死了，又怎么能够再束缚你？含雪哥哥……”
“小雅，不要再说了。”李含雪眼中尽是痛苦和挣扎。
第一卷 第3522章 复活
苏小雅说她不在乎，李含雪是不会相信的，如果她真的不在乎了，李含雪会感到更绝望，因为那时候的苏小雅就真的已经对他没有任何感情了。
苏小雅继续道：“不过后来我知道含雪哥哥跟顾夕雨在一起的事情，还是因为若若。”
“若若？”李含雪目露不解之色，“小雅，若若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小雅道：“若若跟我其实没有什么关系，她是若梦的妹妹，但是因为体质有些特殊，身上携带了很多的大宇宙能量，机缘巧合下来到了我现在所处的这个时空中，被我抓住了。然后我便将自己的一丝意识注入到若若的识海之中，让她回到星云大陆代替我去看望含雪哥哥。”
李含雪道：“为什么不让若若直接告诉我？”
苏小雅道：“若若体质弱小，不能携带太多的因果力量，我只能让一丝潜意识进入她的体内，引导着她带含雪哥哥来这里。如果我将自己的意识完全注入她的识海中，她还没有回到星云大陆，恐怕就已经死在了无尽的因果之力中。”
李含雪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当初在若若的身上我总是觉得有点你的影子，可又不完全是。”
苏小雅看了一眼李琬儿，又道：“含雪哥哥，你现在还有回头的机会，只要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你来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那样你就可以了无牵挂地回到星云大陆，化解了心劫便可以踏入半帝境界。”
听到苏小雅这一番话，李含雪感到十分揪心：“小雅，为什么你要一直提此事，难道你觉得我会后悔在这里经历过的一切？”
苏小雅微微低着头道：“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这样做会比较合适。”
李含雪道：“小雅，我不会允许你那样做的！我来这里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救你。小雅，跟我一起回星云大陆吧！”
苏小雅摇了摇头。
“为什么？”李含雪道。
苏小雅道：“含雪哥哥，你现在
还没有带我离开的能力。”
“我知道。”李含雪道，“我知道以我现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带你走，但是总有一天我要带你离开这里，跟我一起回星云大陆，还有琬儿。”
说着，李含雪便上前抓住了苏小雅的手，这一次她没有再拒绝，而是任由李含雪牢牢地握住自己的手，可她的心中却满是悲伤。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死，那该多好，又或者是彻底地死透了，别让她再看到哪怕是一丝的希望也好，也不至于让她现在这样痛苦。
夹在李含雪和顾夕雨之间，让苏小雅进退两难。
对李含雪深如大海的感情让她无法割舍，她想与李含雪在一起，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利用自己的神通创造出一段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回忆。
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不顾一切与李含雪生下李琬儿。
可是现在李含雪的心却被分割成了两半，只有一半是属于她的，另一半属于另外一个女人，一个让她没有理由去恨的女人。
“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苏小雅心中叹道。
“含雪哥哥，你回去吧……”苏小雅道，“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至于琬儿，我会抚养她长大，有朝一日会把她送回到星云大陆，她仍然是你的女儿。”
“那小雅你呢？”
“我会一直留在这里，这里才是属于我的归宿，我只不过是一个亡魂，星云大陆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苏小雅神色悲伤道，“含雪哥哥，你就和顾夕雨在一起吧，不必再记挂我的事情。你能够回到这里，跟我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刻骨铭心的事情，我已经很满足了。含雪哥哥，走吧，你该离开了。”
李含雪盯着苏小雅满含悲伤的脸庞，心中的疼痛疯狂肆虐，他紧紧搂住了苏小雅柔软的身躯，而苏小雅却像是一个木偶一样，毫无反应。
李含雪把头埋在苏小雅的黑发中，用一种十分奇怪的语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小雅，不要再说了。不
管你以后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都要带你回去。当初我去了修魔海，没能见到你最后一面，导致你和爹还有李氏一族全灭，让我们彼此之间错过了太多本该拥有的美好回忆，此事一直是我心中永远的痛。小雅，你应该知道我这一路艰难走来是为了什么，不要再说留在这里这种话了。小雅，我的人生不能没有你，我一定要带你回去！”
苏小雅柔软的双手缓缓爬上了李含雪的腰，他身上那股独特的男子气息让她感到深深的迷恋和沉醉，就如同李含雪迷恋着苏小雅身上的那种特殊感觉。
“含雪哥哥……”苏小雅的眼角又开始泛起了莫名的泪光。
李含雪抬起头，看着苏小雅闪烁着泪花的双眼，缓缓地低下头去亲吻她的红唇，苏小雅只是闭上了双眼，感受着从李含雪身上传来的温暖。
这一吻如天荒地老，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过往无数的记忆不断地从彼此的脑海中闪过，所有的记忆纠缠在了一起，就如同二人彼此之间的身躯一样缠绵不休。苏小雅感受到了李含雪内心的痛楚，自她死后李含雪就一直活在阴霾中，即便与顾夕雨在一起，他的心中也依旧存在着一片黑暗之地。
那是只有苏小雅才可以触碰的地方，除了她之外谁也不能碰触分毫。
李含雪也感受到了苏小雅内心的痛苦，当他知道苏小雅在这里经历过的漫长时光后，不由得心神剧震。
“小雅……”李含雪轻轻地推开了苏小雅。
“怎么了？”苏小雅的玉臂缠着李含雪的脖子，柔声道。
“小雅，其实你没有死对吧？”李含雪道。
苏小雅摇了摇头：“不是的，我确确实实是在通幽峰上被颂德天君所杀。”
“可是现在你身上，还拥有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世界之力！”李含雪道。
苏小雅道：“我当时虽然是死了，但是没过多久就被人复活了。”
“是谁复活了你？”李含雪惊道。
第一卷 第3523章 复活小雅的人
苏小雅抬起了头，望着天空，眼中流露出了一丝仰慕与尊敬之意，这副神态让李含雪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非常清楚，能够让苏小雅仰慕的人，世间罕有，她不会羡慕帝君，也不会崇拜无敌的强者，能够让她打心底里尊敬的人，唯有德武双全，并且达到她想象的极限之人，才有可能获得她的崇拜与尊敬。
看着苏小雅的样子，李含雪内心不由得感到更加好奇，这个人复活她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不管是谁，你对小雅有救命之恩，将来我李含雪便一定会加倍报答你对小雅的恩情。”李含雪心中暗道。
苏小雅缓缓道：“当初我在通幽峰被颂德天君杀死之后，魂飞魄散，残存的意识弥留于天地之间，模模糊糊中感到自己的意识要回归星云大陆，那时候我看到从修魔海回归的含雪哥哥，那时候含雪哥哥疯狂的样子，我至今还记得。”
“原来小雅你知道……”李含雪心中莫名地感到有些欣慰，他希望苏小雅能够明白那一刻他内心的感受，因为那种感受不是可以用言语去描述的。
“就在我的意识快要消散的时候，我的身边突然出现一个老爷爷，不知道他动用了什么样的神通，便带着我来到这里。”苏小雅道。
“那个老爷爷是谁？”李含雪追问道。
苏小雅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是身份，但是我可以肯定他的修为绝对凌驾于我之上。”
李含雪突然沉默，一直跟苏小雅交流感情上的事情，却让他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关于苏小雅的修为！
苏小雅目露异色：“含雪哥哥，你怎么突然间不说话了？”
李含雪道：“小雅，你实话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苏小雅笑道：“这件事情很重要吗？”
李含雪点了点头：“我想知道。”
“说出来的话恐怕会很打击含雪哥哥的信心呢，含雪哥哥确实要知道吗？”苏小雅脸上有些小小的得意之色，那可爱的模样让李含雪心神颤动，不禁回忆起在苍蓝学院时候的苏小雅。
李含雪笑道：“不管小雅你是什么境界，我都不会嫉妒的，小雅若是越强，我反而更有利不是？”
苏小雅道：“其实我现在已经踏入时空古帝境界了。”
尽管李含雪心中有所准备，但是从苏小雅口中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内心还是深受震动，那种震撼无法言喻！李含雪绝对不会嫉妒苏小雅，可是当知道苏小雅踏入古帝境界的时候，还是感到不可思议，无法置信。
“小雅，你真的已经踏入帝境了？”李含雪再次确认道。
苏小雅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我现在确实已经是帝境级别的武者了，与星云大陆那些史册有名的强者是一个级别的。含雪哥哥，这有些让人匪夷所思对吧？”
李含雪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但是我相信小雅，虽然这让人
感觉很难接受，如果小雅回归星云大陆之后，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苏小雅道：“但是踏入帝境又能如何呢？我还是一样要被困在这里，永远不能离开。”
“这是为什么？”李含雪不解道，“小雅你既然已经踏入时空古帝境了，拥有了穿越时空的力量，为什么不能离开这片时空呢？你大可以回到星云大陆，甚至带我一起回去！”
苏小雅摇了摇头道：“含雪哥哥，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被困在这一段时空之中，已经不知道历经了多少个纪元，度过了无数的岁月。如果按照星云大陆的年月来计算，我现在恐怕已经是一个几亿年的老太婆了。”
说着，苏小雅便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她的自嘲很是神经质，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是一个人被困在一段时空长达数亿年，却没有一个知己可以交流，能够保持正常的理智已经是个奇迹了。
更何况是像苏小雅这样，始终坚定着自己的内心的感情，为了李含雪守身如玉，如此可怕的信念，就算是李含雪也无法达到，毕竟他在苏小雅死后不久就已经向内心的渴求妥协了。
“含雪哥哥，你是不是害怕了？”苏小雅目光温柔地看着李含雪，“是不是害怕我这个老太婆了？”
那温柔的眼神深处，深藏着无尽的孤独，李含雪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样挺过来，相比于苏小雅所经历的一切，李含雪突然觉得过去他在轮回世界所经历的一切都只能算是小儿科，不值一提。
李含雪紧紧地抱着苏小雅的蛮腰，将苏小雅的脑袋轻轻地压在自己的胸口上：“小雅，你经历的痛苦我无法感同身受，但是我能够明白你内心的痛苦。”
透过李含雪手臂的缝隙，苏小雅呆呆地望着前方，喃喃道：“含雪哥哥真的明白吗？”
“我明白……”
苏小雅道：“我一直以为永远也看不到含雪哥哥了，我也曾经想过要放弃，还好我坚持到了现在，终于见到了含雪哥哥。”
说着两行清泪便从苏小雅的脸庞滑落下来，这亿万年的等待是值得的。
李含雪没有再问苏小雅，而是静静地等待苏小雅平复情绪，他也终于能够理解苏小雅为什么能够踏入帝境，苏小雅的资质本就不差，而且还有高人暗中相助。
经过这亿万年的修行，她能够踏入帝境也不能说是一个奇迹，只是一个必然的结果罢了。
过了片刻后，苏小雅又开口道：“含雪哥哥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回到星云大陆吗？”
李含雪道：“如果小雅不方便告诉我，可以不说。”
“有什么不方便的？”苏小雅笑道，“我把一切都给了含雪哥哥，又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其实那位前辈带我来这里，是有目的的，而原以为只要踏入时空古帝境后就可以回到星云大陆跟含雪哥哥团聚，却没有想到当我踏入帝境后才发现，我的想象始终只是想象罢了。时空
古帝虽然可以穿越时空，但是他们身上却被因果之力压制着，不能随意穿梭到任意的时空之中，一旦沾染上了太多的因果之力，时空古帝也会迅速陨落。”
“所以小雅你不能回归星云大陆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因果之力？”李含雪道。
苏小雅点头道：“没错，我本来是一个死人，是那位前辈复活了我，这其中就有着极强的因果之力。因是前辈出手相救，而果则是我复活在此修行，一直到踏入帝境为止，我要毫无损伤地回到星云大陆，就必须先斩断和前辈之间的因果。如果没有斩断与前辈的因果，我一定会在回归星云大陆的途中被因果之力杀死，根本不可能见到含雪哥哥。”
“这因果之力真的如此可怕吗？”李含雪有些无法理解，“你成为了时空古帝也无法避开这因果？”
苏小雅神情严肃道：“是的，因果之力是时空古帝下一个阶段需要领悟的力量，领悟了因果便可以踏入天帝境界，也只有拥有斩断因果之力的强者，才可以称为天帝。那位救我的前辈乃是冠绝古今，修为通天彻地的大能，他救了我之后，所产生的‘因’之力是无法想象的，足以杀死任何一位帝君。”
李含雪道：“有因必有果，那位前辈救了你一命，但我想只要你报答了此人，便也算是了断了因果。小雅为什么不想想办法去回报他呢，我想他那样的人物，想必也不会过份地要求小雅回报太多。”
苏小雅苦笑道：“含雪哥哥，你以为你不想吗？我当然是想回报这位前辈，尽快地斩断我们之间的因果，好回到星云大陆见含雪哥哥，可是那位前辈自从救活了我之后，就再无没有出现过了。我寻尽时空的尽头，也没有发现关于前辈的任何踪迹，这位前辈就好像平白无故消失了一样，足足数亿年啊，这一段时空之中居然没有他留存的哪怕一丝气息。”
“这说明他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李含雪道。
“是啊……”苏小雅叹道，“或许他救他只是随手一救，根本就没有想过再来看我一眼。”
李含雪道：“小雅所说的这位前辈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那位前辈的性格跟小雅所说的前辈也有点相似。”
“谁？”苏小雅笑道，“或许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也不一定呢。”
李含雪笑道：“怎么可能，那位前辈现在在星云大陆上，他曾经带着我领悟踏天之秘，与小雅所说的那位前辈应该还是存在着一些差距的。”
苏小雅道：“含雪哥哥，你让我看看你说的那位前辈长什么样子。”
“好。”
李含雪用浓墨在虚空之中描绘，一点一滴渐渐凝聚成了樵夫的模样，当他开始呈现神态的刹那，苏小雅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
她不可思议地说道：“含雪哥哥……他……他就是复活我的那位前辈！”
“什么！”李含雪震惊不已，“樵夫居然是复活小雅的那个人？”
第一卷 第3524章 长留
“含雪哥哥，他就是复活我的那位前辈啊，想不到含雪哥哥也认识他。”苏小雅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之色，“含雪哥哥当初是怎么认识前辈的？”
李含雪道：“当初我还是龙君的时候，为了领悟踏天之秘，所以混入了大宇天宫历练，在即将踏天的时候机缘巧合下遇到了前辈，是他指点我领悟了踏天的奥秘，最终在大宇天宫的封星榜上一战成名，直接成为了大宇天宫的赤金星卫。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被柳千城看中，进而成为了大宇天宫的高层之一。这一切都是因为前辈那一次指点，如果没有他的指点，我恐怕也不会这么快就取得这样的成就。”
苏小雅道：“前辈对我们的恩赐实在是太多了，可惜他却连一个报答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李含雪叹道：“是啊，自从那次遇到前辈之后，我时常出入于那一片原始森林之中，但是却始终无法见到前辈本人。要见到前辈，真的要靠机缘，而不是能够强求的。”
苏小雅道：“含雪哥哥，你知道这位前辈究竟是什么身份吗？”
李含雪苦笑道：“连小雅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在没有来到这里之前，我便已经知道前辈是一位绝顶强者，因为落日天皇就是因为他而证道的，所以我料想前辈应该也拥有帝君级别的实力，只不过一直无法确定而已，现在看来他绝对已经是帝君级别的强者了。”
苏小雅道：“前辈的境界高深莫测，直到现在我也无法摸透他的实力。”
“小雅，你觉得前辈究竟是什么样实力的武者？”李含雪问道。
苏小雅道：“至少在天帝境界之上，否则我与他的因果不会那么恐怖，我证道之后曾经尝试过穿越时空回到星云大陆，但是我刚要动身，便引发了无与伦比的可怕因果之力，只是一丝降临这个世界，就差点使得这个世界崩溃，而我也因为那一次的冒失而身受重伤，差点陨落。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的惨痛教训，所以后来我设计穿越时空给含雪哥哥传达消息的时候才会格外谨慎，否则我也不会等若若来到这个世界才带含雪哥哥过来。”
“原来是这样。”李含雪回忆道，“我只知道前辈有一个名号，叫大隐，柳千城曾经对我说过但凡是拥有‘大’字名号的武者，都不是等闲之辈，他曾让我号称大空，可以在冥冥之中占据着某种气运，不过这件事情我却始终没有弄明白。”
苏小雅惊道：“前辈真的号称大隐？”
“怎么了？”李含雪诧异地看着苏小雅。
苏小雅面色凝重道：“如果前辈真的是大隐，那他很有可能是神族的强者。”
“神族的强者？”李含雪震惊失色，“这不可能吧，如果前辈是神族强者的话，他为什么要帮我呢？”
苏小雅道：“他为什么要帮我们，我也不明白，不过在
众神时代，‘大’字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名号，只有神族拥有特殊身份的强者才能拥有，其他神族强者如果敢以‘大’自号，是要接受问神天意志的考验的，如果没有通过问神天的考验，便只有陨落。”
李含雪陷入了沉思之中，他迷茫了，他一直以为樵夫是人族的绝世高手，组建大宇天宫定是有什么惊人的布局，等待着天地大地之时，他便会现身。
而现在却突然告诉他，樵夫居然是神族强者？李含雪震惊的同时，感到无法接受。但是理智告诉李含雪，苏小雅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含雪哥哥，你不相信吗？”苏小雅问道。
李含雪摇了摇头：“不，我相信。之前我心中一直无法想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关于前辈实力的问题，他既然可以引导落日天皇证道，并且杀死了废帝，那么他必然是拥有帝师之资。但是星云大陆乃是笼罩于星云天意志之下，假如他是人族帝君的话，星云天早就出来制裁此人了，不可能让他跟废帝同处一个时代，更不可能让他和落日天皇、大辛三帝并存一世。而如果他是神族强者的话，他的本源不是星云天，而是问神天，以他的修为，只要他有意隐藏起来，星云大陆的意志便很难发现他的存在。也不会和其他的帝君产生冲突。”
苏小雅道：“含雪哥哥的推测也是小雅想要说的话，前辈只有是神族强者，才能作为人族帝师与众多大帝并存一世，和平共处。”
“但是他为什么要引导人族高手证道成帝，这是我无法理解的事情。”李含雪道。
苏小雅笑道：“含雪哥哥，你不会以为神族就一定要和人族对立吧？在神族之中也是存在着不愿意奴役人族的异类，前辈或许就是其中一个。”
“也对，任何一个种族之中都有异类，他们总是以逆族群的意志为乐，不能一概地以善恶来定义他们。”李含雪道。
苏小雅道：“含雪哥哥，其实我内心一直都有一个想法，前辈复活我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含雪哥哥。”
“不可能吧？”李含雪自嘲地笑道，“前辈那样的人物，何必会因为我而复活小雅，他指点我踏天恐怕也只会一时兴起而为之，如果说他为了我而复活小雅，那我的面子未必也太大了。”
苏小雅道：“含雪哥哥你听我说，当初前辈带我来到这片时空的时候，便明确地告诉过我，我是无法离开这片时空的，除非有一天我踏入天帝境界，但是经过亿万年的修行，我也还是停留在时空古帝境界而无法寸进。并不是因为我的资质和努力不够，而是因为这片天地缺少了可以踏入天帝境界的契机，所以不管我怎么尝试，最终都是以失败告终。”
李含雪道：“你的意思难道是我可以帮助你踏入天帝境界？”
苏小雅道：“不，不是。含雪哥哥现在的境界还离我很远，助
我踏入天帝境界是不现实的，但是有朝一日我相信含雪哥哥可以踏入天帝境界，然后带着我斩断这一切的因果，离开这个轮回世界。”
李含雪心头一凛，身上感到了庞大的压力，踏入天帝境界谈何容易。
在星云大陆证道已经是千难万难的事情了，证道成帝之后，只是普通的大帝强者，还够不上时空古帝境界。
在彻底领悟了时空之秘后，才能算是一位时空古帝，像苏小雅这样屹立于时空古帝巅峰之后，领悟了因果之秘，才能初步窥见天帝境界！
所以可以想象李含雪还有多长的路要走。
李含雪握紧了苏小雅温暖的小手，压着声音道：“小雅，我以后会带你离开这里的，一定！”
苏小雅笑着点了点头。
“但是含雪哥哥，你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时间，三年后你就必须要离开了。”
“为什么？”李含雪大吃一惊，他还想在这里长留数十年的时间，因为毕竟这里是过去的时空，又是一个封闭的轮回时空，就算过去了数十年时间，星云大陆的时间也并非是等同流逝的。
有可能在这里过了十年，星云大陆只是过去了一息而已。
苏小雅道：“含雪哥哥待在这里越久，与我牵扯上的因果越多，与前辈间接产生的因果也就越多，到时候含雪哥哥恐怕就无法斩断我们与前辈的因果，更别说带我离开这里，回到星云大陆了。”
李含雪道：“但是我与前辈的因果早就埋下了，他指点我踏天，我身上已经承载了他太多的因果，也不差这一点了。”
“不，不是这样的。”苏小雅道，“含雪哥哥你可能还不明白一点，那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时空和星云大陆的时空的差别。前辈和你所处的时空乃是大宇宙时间的前沿，是宇宙时间节点，所以对于含雪哥哥来说，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对于任何强者来说，未来也都是未知的。他们或许可以参考神通预测一些小范围的未来变化，但是未来的大势却是无法预料的。因为这个特点，含雪哥哥与前辈之间其实并不会产生太强的因果之力，含雪哥哥甚至可以让自己的信徒给前辈立一座丰碑，就足以斩断你们之间的因果了。然而对于这片时空，对于我来说，却不是如此，我一直处于这片封闭的时空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受益于前辈，没有前辈的话就没有我，所以随着我修为的提升，我和前辈之间的因果之力只会越来越强，直到有一天无法斩断，如果前辈不来这里，我就要被永远地困在此地无法离开。含雪哥哥如果一直待在这里，接受了我的力量，无形之中就等于是接受了前辈的‘因’，那么这片时空与星云大陆之间便会串连起复杂的因果，到时候含雪哥哥就算踏入天帝境界，恐怕也无法斩断我们与前辈之前的因果，所以含雪哥哥绝不可以在这里停留太久时间。”
第一卷 第3525章 灭世之剑
“三年吗？”
李含雪想了想，三年说来很长，却也很短，虽然只能留在此地三年时间有些可惜，不过李含雪也知道自己不能待太久，星云大陆还有许多人在等着他回去，他得趁着慕容凌称霸之前回到星云大陆阻止他。
“含雪哥哥是在想她吧？”苏小雅淡淡道。
“没有……”李含雪矢口否认，“没有……”
看到李含雪有些窘迫的样子，苏小雅不禁笑道：“含雪哥哥心虚的样子真是少见呢。”
李含雪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的心一直徘徊在苏小雅与顾夕雨之间，摇摆不定，这两个女人在他生命中都有着不同寻常的重要意义，缺少了哪一个对于李含雪来说都是人生的巨大缺憾。
虽然他从没有亲口承认过，但是在他内心深处却已经默认了自己同时爱着两个女人。李含雪不是承认的勇气，只是他知道这件事情说出来只能招来更多的麻烦。
无论是苏小雅还是顾夕雨，都不是容易妥协的女人，而他也不愿意她们向他妥协，如果是那样的话，那顾夕雨便不再是顾夕雨，苏小雅也不再是苏小雅。
所以李含雪一直在寻求一个平衡点，只不过他似乎永远也不知道这个平衡点位于何处，因而无论是面对苏小雅还是顾夕雨，都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苏小雅见李含雪沉默不语，又道：“好了，我就不取笑含雪哥哥你了，你跟顾姑娘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们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对吧？”
李含雪道：“小雅，我们不说这件事情好吗？”
苏小雅道：“这些事情迟早是要面对的。”
李含雪目露惊异之色：“小雅，你的意思是……”
苏小雅欲言又止：“罢了，还是不说了吧。我们说点别的事情，含雪哥哥在来到这里之前，应该遇到不少时空逆流中的奇物吧？”
李含雪道：“确实是遇到了不少，时空逆流、时空截流、还有奇怪的时空兽，大量的帝器，甚至是帝君的残留意志我都遇到过。”
“含雪哥哥身上有着一股十分奇特的气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天机神族的神物，不知道含雪哥哥能否将此物取出来让我看看？”苏小雅道。
要是其他人这样说，李含雪定然会起戒备之心，不过因为是苏小雅，李含雪便什么也没有说，直接从体内取出了天机剑，递给了苏小雅。
苏小雅接过了天机剑后，看了一眼李含雪，随后猛然向前一指，剑尖直指李含雪的喉咙，面色勃然大变。
“李含雪，受死吧！”
这一剑狠狠地朝李含雪的喉咙刺来，眼看就要刺穿李含雪的身体，然而李含雪却始终一动不动。
那剑尖就快要刺中李含雪的时候，戛然而止，苏小雅脸上的狠厉之色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戏谑笑容。
李含雪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小雅，你怎么还是老样子？”
苏小雅放下了手中的天机剑，笑道：“含雪哥哥真的不怕我这一剑刺穿你的喉咙吗？”
“如果有一天小雅真的对我出剑，那一定是因为我的错。”李含雪道。
苏小雅道：“含雪哥哥把我想太好了，也许哪一天我也会变心的。”
李含雪笑道：“等到了那个时候再说吧。”
苏小雅打量了一下天机剑，眼中渐渐有了惊异之色：“含雪哥哥，你这把剑可真是了不得，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李含雪道：“就是在穿越时空的时候得到的，那时候我被大宇宙能量带到了一片奇异的时空之中，遇到了问天帝、道天帝的意志，还遇到了机天帝的**道，是问天帝和道天帝的意志指引着我得到了这把天机剑。”
“原来如此。”苏小雅道，“含雪哥哥可知道此剑的作用？”
李含雪道：“问天帝和道天帝对我说过一些，这天机剑分为阴神剑和阳神剑两把，他们是天机神族的神物，对于解开天机神族至高秘密有着极其重大的作用。”
苏小雅道：“确实如此，不过光是得到此剑还有阳神剑还不够，含雪哥哥日后要是能够得到有幸得到天机神图，一定要将此物占为己有。”
“为什么？”李含雪不解。
苏小雅道：“因为天机剑只有配合天机神图作用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彻底解开天机神族的秘密，如果能够得到破解这个秘密，别说是在星云大陆，就算是在众神时代、万古时空之中，含雪哥哥恐怕也能成为神一样的存在！”
李含雪惊道：“小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小雅笑道：“简单点来说就是只要破解了天机神族的秘密，几乎就等于是无敌了。”
“这天机神族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拥有如此可怕的威能？”李含雪更加迷茫了。
苏小雅道：“天机神族的秘密说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彻底化解半机体与全机体本质上的矛盾，在生长性和强大的基础属性上得到一个完美的解，而这个答案一旦找到，那么……”
苏小雅突然不说话了，把李含雪弄得心头痒痒。
“小雅，你倒是说啊，怎么突然又不说话了？”李含雪道。
苏小雅笑道：“含雪哥哥猜猜，这个答案一旦找到，会发生什么事情？”
李含雪苦笑道：“我要是能够猜得到，就不会问你了。”
苏小雅笑道：“好吧，我就不为难含雪哥哥了，这个答案一旦被找到，那么天机神族便可以批量产生大帝级别以上的强者！”
“什么？”李含雪震惊失色，“批量产生……”
批量产生，这四个字简直就像是晴天霹雳，狠狠地冲击着李含雪的心神，自古以来人族亿万年的血泪史诞生了无数的天骄，出现过无数伟大的先辈，铸就了无数的传说。
然而……纵观这个人族历史，证道级别的强者却也不过百来两百位，与人族万古时空无数生灵的数量对比起来，实在是少之又少，每一位帝君的诞生都是一种奇迹！需要天地造化无数沉淀积累，厚积薄发方能诞生一位帝境强者，故而每一位大帝证道之后，星云大陆都能得到一次繁荣与发展，使得星云大陆不断地壮大。
可是苏小雅现在却说，天机神族可以批量产生大帝？这是何等惊人的言论！简直就像是一个疯子说的话。
苏小雅看到李含雪脸上写满了震惊，不由得笑道：“含雪哥哥好像很吃惊。”
李含雪道：“小雅，我想任何一个人听到这种话，应该都很难保持平静吧？一位大帝的诞生何其艰难，就像是一个奇迹的演化与诞生，需要数十万年甚至是数百万年才能成功一位，天机神族可以批量产生大帝是不是有些太荒唐了？”
苏小雅道：“含雪哥哥难道在怀疑小雅说的话？”
“不是……”李含雪道，“我只是觉得太过不可思议了。”
“含雪哥哥不必太过惊讶，这本就是天机神族整个族群一直以来的理想，这在众神时代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因为这个理想太过遥远，甚至有些异想天开了，所以众神时代中强悍如诸神也把天机神族的伟大理想当成一个笑话来看，从来没有人把这个理想真正地放在心上，直到天机神图和天机剑的出现，这个理想才有了初步的雏形，然而这时候神陨之灾已经降临，天机神族来不及实现自己的理想，便已经消失在历史时空之中了。”苏小雅道。
“但是他们要如何批量产生大帝级别的高手？”李含雪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苏小雅道：“含雪哥哥，你要明白一点，天机神族与我们是不一样的，甚至与众神时代的任何一个神族都是不一样的，他们的诞生方式也决定了他们天生强大的可行性，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种族都不可能天生证道，一出生就是大帝，然而天机神族却有可能。用含雪哥哥容易理解的话来说，其实天机神族的后代就等同于制造傀儡，含雪哥哥你想你可以批量制造堪比天君的星傀，那么拥有无尽力量的天机神族，他们为什么不可以批量制造出拥有大帝级别力量的傀儡呢？这是一个道理。”
李含雪顿时有些明悟了：“不过生命和傀儡毕竟是有区别的吧，傀儡绝不会拥有思想，而天机神族的每一个后代都拥有自己的思想。傀儡不可能拥有成长性，除非主人将它们重新打造，但是天机神族的族民却拥有着强大的成长性，这是本质上的区别。”
“对，也正是因为这个本质上的区别，才使得天机神族的理想从神始之源开始都无法实现，但是我相信只要凑齐了天机剑和天机神图，这个理想就有可能被实现。”苏小雅看着手中的天机剑，喃喃道，“含雪哥哥，这是一把灭世之剑，你可以一定不能让别人从你手中把它给夺走了！”
第一卷 第3526章 观海
“原来此剑有着如此惊人的秘密，不过还好现在没有人知道天机剑在我的手上，便也无需太过担心。”李含雪道。
苏小雅道：“含雪哥哥不可大意，现在以你的实力在星云大陆应该是独步天下，没有几个人是含雪哥哥的对手了，但是含雪哥哥你要明白一点，如今的星云大陆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星云大陆了，至尊与半帝并不罕见，将来甚至可能会出现众多帝君，他们如果知道天机剑就在含雪哥哥的身上，一定会不择手段夺走天机剑的。”
李含雪道：“但那已经是问神天降临之后的事情了，现在星云大陆还是由星云天的意志掌控着，不可能出现众帝并存的现象吧？”
苏小雅道：“问神天的意志早已经渗透进入星云天内了。”
“什么？”李含雪大吃一惊，“小雅，你确定？”
苏小雅道：“含雪哥哥应该知道落日天皇和废帝大辛的事情吧？他们的死斗虽然是在**道内进行的，但是落日天皇能够证道成帝，并不是完全由于他自己的能力，其中就有问神天的意志在左右着落日天皇证道。如果星云大陆仅仅是由星云天的意志在维持着一切，那么落日天皇不可能证道，更不可能弑帝！”
“小雅，这些事情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李含雪感到十分惊讶，对于苏小雅所说的话，他心中或多或少还是保持着疑问。
虽然他愿意相信苏小雅，可是这些事情都太过不可思议了，即便是李含雪也无法一时间完全接受。
苏小雅笑道：“含雪哥哥在怀疑我说的话吗？”
李含雪苦笑道：“不是，我只是在自己无法理解之前，保持着观望的态度，你知道我的性格。”
苏小雅笑道：“含雪哥哥总是要在完全弄明白一件事情之后，才会选择去相信它，这一点一直都没有改变过。那好，小雅就解释给含雪哥哥听。我们现在所处的这片时空，虽然是一个无限轮回没有止境的世界，但是它并不是完全封闭的，过去的时空之中有信息会流入进来，而这片时空中存在着的信息也会流入到下一个阶段的时空之中。这里并不是一潭死水，而是拥有生命的时空，如果不是这样若若也不可能来到这里，我也不可能与含雪哥哥见面。而我踏入帝境之后，在这片时空之中捕捉到了大量的太古时代的讯息，因此知道非常多秘密。”
“原来如此。”李含雪道，“小雅能够来到这里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苏小雅苦笑道：“确实不是一件坏事，我还因此踏入帝境了，怎么可以说是一件坏事。但可惜的是，要是只靠我自己的力量，我是永远无法离开这片时空的。”
李含雪道：“小雅你别太过忧虑了，我回星云大陆之后会尽快证道，然后参悟帝君秘密，等我的实力足够强大后，一定会回到这里带你离开的！”
苏小雅目露欣慰之色：“有含雪哥哥这句话小雅就知足了。”
说着，苏小雅便将脑袋靠在了李含雪的肩膀上，二人坐在草
地上，望着玄冥山上空的明月，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
“小雅，我在穿越时空的时候，遇到了一头可怕的时空巨兽，你看看它究竟是什么来历？”
李含雪手一挥，便在星空下描绘出那头巨兽的面貌，可怕的骨刀虚空挥舞着，浑身充斥着强大的时空之力，令人望而生畏。
苏小雅道：“这是**兽，一种存在于时空通道可奇兽。”
“它怎么会盯上我的？”李含雪道，“我很纳闷。”
苏小雅笑道：“含雪哥哥杀了多少它养的时空飞虫，那是它专门用来探查帝君气息还有时空力量的宠物，你把它们杀了，**兽不对你出手才是怪事呢。”
李含雪挠了挠头，故作不知道：“是吗？当时我杀死那些飞虫的时候，只是因为它们想夺走我身上的大宇宙能量，所以才出手的。小雅你想想看，如果它们把我身上的大宇宙能量全部掠夺干净了，那我岂不是要永远困在那一方时空之中，那样的话就再也见不到小雅你了。”
“哦……”苏小雅笑道，“这么说来，含雪哥哥还是在替我着想呢。”
“可不是。”李含雪正色道。
“含雪哥哥也变成一个无赖了。”苏小雅格格笑道。
李含雪道：“小雅，我回星云大陆之后，那**兽不会又在半道上拦截我吧？那畜生的力量实在不弱，我在进入这片时空的时候，被挨了它一记重击，差点死了。”
苏小雅道：“含雪哥哥放心好了，到时候如果要回去，我会打开另外一条**道让含雪哥哥安全地回去。”
李含雪点了点头：“小雅，我……”
“含雪哥哥想说什么就直说，干嘛吞吞吐吐的？”苏小雅不以为意地说道。
李含雪想问苏小雅，她是如何看待顾夕雨的，但是这话刚到嘴边，又吞了回去，现在确实不适合问苏小雅这种问题，而且就算问了也没有意义。
难道还能奢望苏小雅一点也在乎不成？
李含雪笑道：“没事，我只是在想，到时候能不能让琬儿跟着我一起回去。”
苏小雅直起身子，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李含雪：“含雪哥哥为什么会想把琬儿带回去？这个孩子还是留在我的身边吧，如果到了星云大陆，她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李含雪道：“小雅，你难道在担心会有人欺负琬儿？”
这“有人”指的便是顾夕雨、李一心他们，正常来说苏小雅应该会担心这些事情，才不想让李琬儿跟着李含雪一起回星云大陆。
“小雅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任何人敢欺负琬儿的。”李含雪道。
苏小雅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件事情，琬儿她跟含雪哥哥不一样，她既不属于‘过去’，又不属于‘未来’，她是非常特殊的存在，如果跟着含雪哥哥一起回到星云大陆，我也无法保证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含雪哥哥现在还只是至尊，无法操控时间的力量，到时候琬儿真的出事了，含雪哥哥只能眼
睁睁看着一切发生而无能为力。”
“罢了，那就让她留在这里吧。”李含雪道，“有琬儿在，小雅你也不会一个人太过寂寞。”
苏小雅笑道：“那个丫头心里还在记恨着我呢，只不过她嘴上不说而已。”
“你没有跟她解释清楚一切吗？”
“当然解释清楚了，不过没有用。”
“为什么？”
“因为这个丫头和她娘一样小心眼。”苏小雅突然掐了一下李含雪，“含雪哥哥，你应该知道我也是很记仇的。”
李含雪抱紧了苏小雅，笑道：“那就有仇报仇吧，只限今天。”
二人在草地上嬉闹了好一阵后，便带着熟睡的李琬儿回到他们昔日居住的凤居山，不在隐藏修为的苏小雅抱着李琬儿，目光于前方的虚空一凝，一道金色的时空通道便出现在李含雪的面前。
望着这条时空通道，李含雪浑身涌动着白色的能量，那是大宇宙能量被激活了！
“含雪哥哥，我们回凤居山吧。”
苏小雅牵着李含雪的手，踏入时空通道内，眨眼间便降临到了凤居山的宫殿内，李含雪看了看四周，有种置身梦幻的感觉。
玄冥山和凤居山似乎就是处于隔壁的两座山头，因为那一条神奇的时空通道，时间和空间都被削去了！
“含雪哥哥，你去寝室内等我，我先把琬儿送回她的房间里。”苏小雅道。
李含雪点了点头，然后回到昔日夫妻二人居住的寝室内，李含雪的内心有些不太安宁，苏小雅过份强大的力量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面对这样的苏小雅，李含雪感觉整个人都被某种东西束缚住了一样。
“或许只是我的错觉吧。”
李含雪推开的寝室的门，沐浴后平静地躺在了床上，这时候苏小雅也缓缓地进入寝室内，她换上了一袭火红的薄纱，眼中有如火一般的热情，身体却有似水一样的柔情。
这注定是一个令李含雪无法忘怀的夜晚，这是他拥有完整的自我意志后与自己的初恋结合的美妙夜晚，一切心愿都得到了满足，一切遗憾都得到了弥补。
从与苏小雅结合起的这一刻开始，他才真正地觉得自己的一切完整了，那存在于他内心深处的黑暗似乎也在这一刻冰消雪融。
一夜的缠绵过后，苏小雅筋疲力竭地躺在李含雪的身边，安静地睡下。当然这只是她装出来的样子，如果她这样修为的强者会感到力竭，那么李含雪早就已经魂归西天了。
第二天早上，苏小雅醒得很早，李含雪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她已经打扮好了，似乎是要外出远行。
“小雅，你要去哪里呢？”李含雪问道。
苏小雅道：“含雪哥哥，我今天带你去观海吧？”
“观海？”李含雪目露困惑之色，他不理解为什么苏小雅要带他去观海，但他已经感觉到这绝对不是风花雪月的美妙约会。
观海之行恐怕另有深意。
第一卷 第3527章 用意
李含雪也没有多想，便答应了苏小雅。
“好，等我片刻。”李含雪起床整理了一番后，准备前往李琬儿的寝室。
“含雪哥哥要去哪里？”
“不带琬儿一起去吗？”李含雪道。
苏小雅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就我们两个，那个丫头先让她待在凤居山吧，以后有时间陪她的，不必急于这一时。”
“那好吧，我们什么时候走？”李含雪问道。
苏小雅道：“含雪哥哥要是准备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李含雪转过身，走到了苏小雅的身边，苏小雅抬手在虚空中缓缓划出一个圆，金色的光芒映照着她耳垂上的红色宝珠，二人面前出现了一条时空通道。
苏小雅握着李含雪的手，夫妻二人携手同行，迅速消失在了凤居山内。
转瞬间，李含雪便和苏小雅一起来到了一片海滩上，苏小雅赤着双脚，踩在细密的黄色沙石上，她松开了李含雪的右手，一言不发一个人朝前方走去。
潮水浸没了她的玉足，渐渐直达膝盖处，不过苏小雅的脚步却没有因此停顿，反而是往海的深处走去。
李含雪不解其意，也跟着苏小雅一起朝海的深处走去，随着苏小雅和李含雪的不断深入，潮水越来越汹涌，蔚蓝色的大海上突然出现了一条虹桥，从海的尽头一直通到了苏小雅的脚下。
苏小雅面色平静地跳上了虹桥，朝远方走去，李含雪一言不发地紧随其后，他在暗暗思索着苏小雅此举的用意。
“小雅带我来观海必是有其用意，不过她为什么不直接对我说呢？反而要拐弯抹角地带我来这里，莫非是想诉说一段历史？而此处便是历史的起源。”
李含雪漫无边际地猜测着，而苏小雅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远远地甩开了李含雪，走到了李含雪视线的尽头，几乎快要消失了。
“小雅，你等等我！”
李含雪起身欲飞，想追上苏小雅，但是他很快发现这虹桥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一旦踏上这条路，便再也无法飞行，无法利用任何空间移动手段，只能沿着这条路奔跑，甚至连后退也不行。
“小雅，你等等我！”
李含雪又喊了一声，但是苏小雅并不理会李含雪，而是一直往前走。眼看着苏小雅就要消失了，李含雪内心莫名地感到一阵惊慌，生怕她又像是当初一样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于是连忙调动至尊的力量奋力地朝前方狂奔。
李含雪迈出了第一步，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向前狂奔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上有如压着亿万星河，无比沉重，速度不但没有提升，反而略有下降。
“这是怎么回事？”李含雪目露惊疑之色，望着四周，再看了看脚下的虹桥，心中满是困惑，“难道这是小雅对我的考验？她利用了帝君的力量在虹桥上进行某种不可思议的布置。”
李含雪不得已只好收敛了至尊的力
量，瞬间便发觉自己的身体轻盈了很多，再向前奔跑的时候，身上那恐怖的压力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但是李含雪很快就发现，自己的速度无法提升哪怕一丝一毫，一旦他想要提升速度，空间中便会莫名地出现可怕的压力使得李含雪的速度维持在一个极限。
而这个极限，是李含雪无论如何也无法突破的！
李含雪只能保持着这个速度一点点地接近苏小雅，好在苏小雅没有将李含雪甩开太远的距离，经过半个时辰的追赶后，李含雪已经快要追上苏小雅了。
蔚蓝色的大海突然变得十分深沉，平静的海面上唯有一道七彩的虹桥在缓缓跃动着，李含雪望着苏小雅的背影不再呼唤，因为不管如何呼唤苏小雅都没有理会过他。
而在前方，虹桥也已经快要到了尽头，在那尽头是一块不大不小的礁石，约有一个屋子大小，苏小雅迈着步子不急不慢地踏上了礁石，然后寻了一个平坦的位置缓缓坐下。
李含雪看到苏小雅终于不走了，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二人虽然已经在虹桥上走了大半个时辰，但其实还很早，海面上的晨雾才刚刚散开一些，海平面上渐渐露出了一条金边，朝阳而升起来了！
苏小雅回头看了李含雪一眼，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含雪哥哥，你怎么这么慢？过来呀。”
李含雪心中有些气，分明是你不等我，而且还利用帝君的手段压制了我的修为，不让我跟上你的脚步，现在反而来问我为什么这么慢？
李含雪快步走下了虹桥，跳上了礁石，来到了苏小雅的身边。
苏小雅从腰间掏出一条丝巾，轻轻地挥去就身旁礁石上的尘土：“含雪哥哥，你坐这里吧。”
“嗯……”
李含雪坐在苏小雅的身边，有些好奇地问道：“小雅，我们真的只是来看海的吗？”
苏小雅笑道：“当然了，不然还能干什么？含雪哥哥，你得答应我，以后每天早上都要跟着我一起来这里观海好不好？”
“为什么？”李含雪不解。
“你就答应我嘛。”苏小雅有些撒娇地说道，“难道含雪哥哥有些厌烦跟小雅在一起了？”
李含雪苦笑道：“小雅，你怎么会想这些？”
苏小雅笑道：“我知道含雪哥哥不是那样的人，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含雪哥哥每天都要跟我一起来这里，要是耍赖的话，那可是要接受惩罚的。”
李含雪点了点头。
苏小雅听到李含雪答应之后，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李含雪不答应的话，那就麻烦了。她其实是想传授李含雪一些半帝乃至是帝君的奥秘，但是她不能直接向李含雪说明。
如果将自己的心得与理解直接对李含雪说明，那就是在害李含雪。苏小雅能够证道成帝，全是因为樵夫，正是因为承了樵夫的“因”，才有了现在的帝君之“果”。
而这个“果”
一旦分享给了李含雪，那么李含雪也等于是在这个时空承了樵夫的“因”，产生的因果之力李含雪恐怕无法难以承受。
樵夫虽然救了苏小雅，但是苏小雅对此人还是抱有很强的戒心，力量越强她对樵夫的警惕就越深，樵夫救她很有可能是在利用她，而目的恐怕就是为了李含雪。
这个猜想正确与否苏小雅不知道，不过她的谨慎告诉了她，一定不能让李含雪受到无端的伤害，更不能让他陷入到别人的阴谋布局之中。
所以她要避免这一切的发生，故而才会带着李含雪来观海，目的就是为了让李含雪自行领悟一切，只要是他自己领悟的。
那便不存在所谓的因果了，就算是冥冥之中“承”了一些因果，也是微不足道的，等到李含雪踏入天帝境界之后这些因果可以随手斩灭，樵夫想利用这因果之力来牵制李含雪便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身为当事人的李含雪还是一脸迷茫地坐在苏小雅的身边，并没有察觉到苏小雅的良苦用心，他心中还是纠结为什么苏小雅一定要他早上跟她来观海。
随后苏小雅便静静地坐在李含雪的身边，目光凝视着前方的大海，金色的太阳破海而出，驱散了所有的迷雾，将蔚蓝的大海全貌展示给世人。
苏小雅与李含雪谈天说地，漫无目的地聊着，时间过得很快。
半个时辰之后，苏小雅起身道：“含雪哥哥，我们走吧，明天再来。”
“这就走了吗？”李含雪不解道。
“今天我们是来看日出的，现在太阳已经升高了，琬儿那丫头醒来后要是不见我们，会着急的。”
“好吧。”
李含雪随着苏小雅回到了凤居山，第二天这个时候又照例前来观海，李含雪还是和之前一样，只能跟在苏小雅的背后一路狂奔，而苏小雅一旦跳上了虹桥后便如冷若冰霜的女神一样，一言不发，不管李含雪怎么呼唤她都全然听不见。
但是一旦下了虹桥，苏小雅却又变回了那个温柔近人的女子，细心地照料着李含雪的一切。
李含雪坐在苏小雅的身边，海平面上的金边突然间消失不见，四方黑暗笼罩而来，白天突然变成了黑夜，白色的海雾于黑夜之中显得格外显眼。
凄冷的气氛压盖了整个大海，一轮皎洁的明月从乌云中露出了雪白的“獠牙”，照在李含雪和苏小雅的身上。
李含雪心中一惊，他望着天下的明月，尽力地推演和感受这奇妙的变化。
“小雅带我来这里肯定是想传授我某些不可言说的秘密……”李含雪恍然大悟，“对了，她之前说过我不能留在这个世界太长时间，是因为怕我袭承了太多的因果，小雅带我来观海而不言明其意，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观海是为了向我传达什么呢？昨天光顾着和小雅聊天，没有太过注意朝阳的变化，而今天这朝阳却化成了明月，这其中的变化恐怕就蕴含着小雅想要告诉我的秘密！”
第一卷 第3528章 迷茫
苏小雅望着天上的明月，感叹道：“含雪哥哥，你看这天上的明月多美啊，要是它能够永远停留在这里就好了。”
李含雪道：“美好的东西总是容易逝去，这明月也要消散的。”
苏小雅道：“要是有什么东西是永远存在的就好了。”
李含雪也抬起了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喃喃道：“也许武道的尽头便是永恒。”
“含雪哥哥相信武道的尽头会是永恒？”苏小雅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李含雪。
李含雪道：“如果力量的极致无法抵达永恒，那么我们修炼又是为了什么？过程固然重要，可如果没有一个完美的结果，那修行便没有了意义。”
苏小雅道：“我倒是觉得过程要比结果重要太多。”
李含雪道：“小雅，我不认同你的观点。如果过程比结果重要的话，那我恐怕就走不到现在了，就是因为想要复活小雅，想要见小雅你一面，所以我才能够坚持到现在，才能够来到这里。”
苏小雅笑道：“如果结果比过程重要的话，那我可能就不会跟含雪哥哥在一起了，我会计较自己在含雪哥哥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我会去计较含雪哥哥究竟是爱我多一点还是爱顾夕雨多一点，我甚至还会把含雪哥哥从顾夕雨的手中永远地抢走，让含雪哥哥一辈子都待在这里，永不分离。”
李含雪顿时愣了一下，哑口无言。
苏小雅自觉有些失言了，于是转移了话题：“含雪哥哥，我们还是说点别的吧。”
虽然气氛有些尴尬，但是苏小雅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李含雪却无法做到像她这样云淡风清，泰然自若。
“过程比结果重要吗？”李含雪心中喃喃自语，“小雅，我不相信这是你的真心话。”
那一轮明月落下后，苏小雅便起身和李含雪一起回凤居山。第三天清晨李含雪又早早地跟着苏小雅一起去观海，他依旧是狂奔在虹桥上，追随着苏小雅的背影。
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李含雪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不过这也引发了他的思考。
“这虹桥应该是小雅特地布置的，她这样布置的目的何在呢？我身为至尊却无法在虹桥上自由飞行，甚至连提速都不可以，若是按照以往的历练经验来说，这肯定是对心境和力量上磨炼。我只需要强行提升力量，让自己感受更强的压力，然后借此提升自己的潜能。但是这一次却不是这样，我已经拥有堪比半帝的力量，然而却还不是半帝，对于我来说踏入半帝境界缺的不是力量，而是缺少对一种至尊和半帝之间本质区别的感悟。”
“如果小雅是想传授我关于踏入半帝境界的奥秘，那么这条每天必经的虹桥上应该就隐藏着她想要告诉我的某些重要秘密！”
一轮明月从李含雪的背后缓缓浮起，他准备利用大月梦幻术推演虹桥上的秘密，然而这一**月刚要升空，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压崩了！
李含雪心神剧震，他望着前方，隐约看到了苏小雅身上散发的淡淡光芒。
“是小雅，她居然阻止我用大月梦幻术推测虹桥的秘密！为什么？”
李含雪来不及细想，眼看着苏小雅又要离开了，他只好急忙跟上，但是对于虹桥秘密的思考他却一刻没有停止。
“每天小雅都要带着我踏上这道虹桥，在虹桥上我是绝对无法飞行的，但是一旦离开了虹桥，我却可以恢复所有的力量和自由。如果小雅是为了让我在虹桥上提升力量，那么她应该每天都用不同的速度赶路，以激励我不断地进步。但是她并没有这样做，反而是每天都用同样的速度前去观海，说明这虹桥的布置并不是为了让我提升力量。”
“但是每天在虹桥上狂奔，对于我的心境来说也没有任何打磨的效果，难道她是想让我从这虹桥上参悟一些关于半帝的秘密？”
“含雪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不知不觉，李含雪已经跟着苏小雅一起坐在了礁石上，今
天海面上升起的又是一轮金色的太阳，和前天一模一样，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苏小雅也照例与李含雪在一起谈天说地，什么事情都说，却又没有任何重点，修行的事情她说，女儿家的心事她也说，她甚至还跟李含雪谈起了一些家常兴趣，比如煮饭做菜之类无足轻重的事情。
但是她就是不谈关于证道成帝乃至是帝路上的种种艰险，李含雪也不问，因为他已经可以肯定那是苏小雅不能言说的秘密。
如果她当着李含雪的面说出来，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二人似心照不宣地谈着，不知不觉又是一天时间过去。
第四天清晨，一切都如往常一样没有变化，只有海景发生了改变，昨天的太阳又变成了明月。第五天明月化朝阳，第六天朝阳化明明，它们升起的时间慢慢发生了改变。
李含雪将这些细微的变化全部记在心中，因为他知道这些细小的变化很有可能就隐藏着苏小雅想要告诉他的秘密。
而后的一个月时间内，每天的海景都从朝阳与明月之间变化，时间有长有短，有早有晚，极无规律。
李含雪却要从中找到一个规律，这样的变化让他不由得想到了接近机天帝**道的情景，那时候的时空能量流也是毫无规律可言。
是李含雪利用了自己的分身创造出了转瞬即逝的规律，然而现在李含雪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创造规律，他现在不但无法使用大月梦幻术，就连很多神通都被苏小雅封印了。
不过李含雪那强大的精神力和推测能力还是存在的，所以他并不着急，相信总有一天可以解读出苏小雅想要告诉他的一切秘密。
然而转眼间便是三个月时间过去，这九十天的观海让李含雪感到更加迷茫了，每天在朝阳与明月之间转换，朝阳与明月出现的时间起伏不定，无法捉摸。
李含雪感觉像是发现了无数的规律，然而这些规律一旦细细考究起来，却又根本不值得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