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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复仇萌妃有点甜全文阅读

作者:妖孽小神医     重生之复仇萌妃有点甜txt下载     重生之复仇萌妃有点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二十五章 击中要害

    谁知今日一大早,他上朝,便听同僚说起,张侍郎女儿被人掳去枕香楼一事。他还记得,皇上在听到张侍郎女儿被人丢去枕香楼一事之时,那副高深莫测的笑,如今想起来,还是令人后背一寒。

    “爹爹,看来咱们相府,怕是有皇上的人!”

    长孙长卿警惕的四下环视一圈,而后在长孙空青耳畔低语道。

    “位高者,替君忧,君亦忧其。不意外!”

    长孙空青倒是极看得开的,反正他为官清廉,为人正值,忠君无二心。身正不怕影子歪,无论北傲风派了什么人,藏了多少眼线在相府,他都不在意。

    “依爹爹之见,皇上此举是何意?”

    长孙长卿心中,隐隐有些想法,却是不敢直说。

    “皇上这次,怕是真对你动了什么心思!”

    “动心思?我可不觉得他见了我一面,就对我思之如狂

    了!”

    长孙长卿面上不屑,嗤笑道。她可没那么天真,以为北傲风此举是对她的怜爱。

    “君心难测!但愿是福不是祸!”

    长孙空青亦是隐隐觉着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儿。只不过,依他对北傲风的了解,他定不是那为情行事之人。此举,怕是有什么别的含义!

    许是因着有心事,长孙长卿自长孙空青那里出来之后,便有些心不在焉的。她挥手让半夏先行回去,自个儿则是心事重重的在府中漫无目的地晃悠着。不知不觉,长孙长卿竟走到了她曾经落水的湖边。

    清冷的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显得诡异异常。

    长孙长卿寻了处干净些的地儿,掏出帕子铺在地上,而后便毫无形象地坐了下去。抬手间,她指尖已捏了块小石子,吸气、凝神,调整姿势,随后用劲儿一抛,石子在水面上蹦跶了四五下,便“咚”的一声,没入湖水中。长孙长卿满意地拍拍手,看来在这方面,她倒能无师自通呢!

    入水的石子,激起一阵阵涟漪,正如此刻心神动荡的长孙长卿。她忽然想到拢金阁那次,想到她扔的石子。

    次次击中刺客要害,又想到那一地的刺客,满地的鲜血,顿时,长孙长卿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安逸舒适的在天一阁待了十日,她以为夙兮待她还算好了,可是她似乎忘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夙兮的天一阁,是杀手组织,夙兮是杀人不眨眼的天一阁阁主!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好吃好喝地供着她,让她在天一阁待了数日,不仅让她毫发无损地回了府,还“好心”地送了她加持过的抹额,说出来,谁会信?

    原本长孙长卿只是惊诧于夙兮为何送她抹额,为何掳走她!

    可是现下细细想来,更让长孙长卿诧异的是,一个杀手,将她掳走,却没有杀她!

    而她自个儿居然莫名的相信他不会杀她?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长孙长卿脑中越发的凌乱了!

    从楚修远上门履行婚约,到顾亦初的突然出现,再到她印记的出现,引来了夙兮和北傲风的关注。

    这些人,接二连三出现的时机,也太过凑巧了!仿佛冥冥之中有双手,推着她亦或是他们,往前行!

    按理说,她若真是那传说中的人凰,那身为南夷人的顾亦初,以及身为东溟太子的楚修远,乃至身为北辰国帝王的北傲风。

    为何他们不直接将她杀了,一了百了?她若死了,哪里还会有天下大乱一说?

    若说楚修远不忍杀她,是因为对她心生情愫,那顾亦初和北傲风呢?这么一想,长孙长卿顿觉越发的心烦意乱了!

    “谁?”

    长孙长卿猛然惊起,她敏锐的感知到附近有人靠近的气息。

    “你倒是机警!”

    一道清亮的男声响起。

    那人渐渐走近,长孙长卿眯起眼睛,借着月光,方才瞧清楚了来人。

    “皇上?”

    长孙长卿惊的忘记了行礼,一双眼睛睁的老大,呆愣愣地望着面前的人,这北傲风怎会大半夜跑到相府来?

    “嗯,眼力倒是不差!”

    北傲风淡淡嗯了一声,算做回应。

    “不知皇上驾临,臣女适才失礼了!”

    长孙长卿回过神,微微福身,朝北傲风简单行了个礼。

    “臣女这便去唤父亲接驾!”

    见北傲风不吱声,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她,长孙长卿有些心慌。忙抬脚欲离开,岂料湖边的路不平,长孙长卿一脚未踩稳,眼见便要朝湖中摔去。

    “啊!”

    一声惊呼还未落音,一双白皙的手快速伸过来,一把将她捞入臂弯。

    长孙长卿抬眼,便瞧见一脸淡然自若的北傲风。又见他俊秀的眉毛微挑,那双邪气的凤眸,正怪异地盯着她瞧。

    “咳咳,多……谢皇上相救……皇……皇上,可以……松开了……

    呵呵……”

    长孙长卿咽了咽口水,一颗小心脏,紧张的“噗通噗通”的直跳。

    “你确定,你不是故意……引诱朕?”

    北傲风薄唇轻扬,一张比女人还要魅惑的脸,此刻正展露着笑意。

    “呵呵,皇上真爱说笑。”

    长孙长卿尴尬地推开北傲风,连连后退几步,随后复又抬头,望着他展露笑颜的脸,似是见鬼一般,这,北傲风居然会笑?她不是看花眼了吧?不过不得不说,他笑起来的样子,还真是好看!

    “嗯?”

    北傲风挑眉,似是对长孙长卿直白的目光有些不适。

    “咳咳,臣女失礼!不过……皇上笑起来的模样,还真是好看!难怪那张侍郎家的小姐对皇上思慕不已……”

    长孙长卿窘迫地清咳两声,不过话音刚落,她就惊觉自个儿说错话了!她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长孙长卿顿时懊恼不已。

    “那长卿觉着,朕的处罚,可还得当?”

    北傲风突然改口,直接唤了长孙长卿的名。

    今晚的惊吓,还真不少。

    “呵呵……”

    长孙长卿被北傲风突然的亲近,弄的浑身不自在了起来,只能尴尬地干笑几声。

    “朕突然觉得,让你进宫,是很明智的决定。”

    北傲风突然倾身向前,吓的长孙长卿连连后退。

第五百二十六章 稍安勿躁

    “皇……皇上说笑了……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容貌皆在臣女之上,臣女蒲柳之姿,哪里入的了皇上的眼。臣女……臣女斗胆,还求皇上收回成命!”

    望着展露笑颜的北傲风,长孙长卿心存侥幸,示弱般的开口,试图求他收回圣意。

    岂料,长孙长卿话音刚落,北傲风便立刻变了脸色,一张好看的脸上,满是冰霜之意。

    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可长孙长卿却觉得,面前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君主,实在是……非常难相处啊!

    “明日,朕让人接你进宫!”

    北傲风甩袖,一张俊秀的脸上,满是阴沉。

    “不……不是,皇上不是说三日后吗?这,这才过了一……日……”

    长孙长卿望着面前阴森的男人,弱弱开口,声音低的连她自个儿都快听不到了。

    “朕怕给你‘准备’的日子嫌多,你心思飞的收不回来了!哼!”

    北傲风冷哼一声,转身甩袖走人。

    “明日午时,入宫!”

    北傲风冷冷抛下一句话,人便立刻没影儿了!

    长孙长卿惊呆了,这北傲风,来无影去无踪的,看来怕是个高手啊!长孙长卿暗暗咂嘴,真希望自个儿也能有如此高的功力,到时候,想打谁打谁,想躲谁躲谁,最好是躲到这些人都找不着的地儿,急死他们这帮祸害!

    而长孙长卿口中的“祸害”们,此时是丝毫不

    知长孙长卿提前入宫的消息!他们若知晓长孙长卿因为一时忘形,使得她提前入宫,怕是有掐死她的冲动!

    “楚兄别来无恙啊!”

    顾亦初摇着折扇,一副痞子样。

    “顾兄才是别来无恙!”

    楚修远不客气的回道。

    “好说,好说!楚兄可准备妥帖了?”

    “万事俱备!”

    “主子,不好了,不好了!”

    无邪急乎乎地跑了进来!

    “何事?”

    楚修远眉头紧蹙,对无邪这咋咋呼呼的性子,颇为不满。

    “那北辰国皇帝去了相府!”

    “什么?”

    楚修远大惊!

    “我方才同无痕瞧见那北辰国皇帝进了相府!那皇帝功力远在我二人之上!且他身后的暗卫,将我们挡在相府外!我们不曾进得去!现下无痕正在那儿守着呢!”

    无邪急了!

    “他进去多久了?”

    楚修远厉声问道。

    “有小半个时辰了!”

    “走!”

    楚修远一把拎起一旁的顾亦初,飞身朝外奔去。

    “哎哎哎,你轻点儿,轻点儿!我自个儿能走!”

    顾亦初不满地开口叫唤道,谁知楚修远置若罔闻,拖着他快速朝相府飞奔而去。

    北傲风走后,长孙长卿再也待不下去了,一路踢着石子,朝墨香苑走去。岂料,她才刚步入墨香苑,便被飞奔而来的楚修远险些撞飞。

    “哎呦!这大晚上的,又是谁啊?!”

    长孙长卿怒吼一声,暗自思忖着,都怪她今儿晚上出门没看黄历,她招谁惹谁了,一会儿被人吓的差点掉进湖中,一会儿又险些被人撞飞,果真是流连不利!

    “长卿,是我!”

    楚修远手速极快,一把将她托住。

    “你来做什么?我既是个爱慕虚荣,贪图富贵之人,你还来做什么?”

    长孙长卿见是楚修远,顿时拉下小脸儿,没甚好气的一把将他推开。

    “长卿,你莫要闹了!你又不是不知,那日相府屋顶之上,有北傲风的人!”

    楚修远见她小脸儿一沉,心下无奈,这小人儿,如今是越发的娇惯难哄了!

    “我不知,不知,什么都不知!就算是有皇上的人,你也不该那般说我!我可气着呢!你别来烦我!”

    长孙长卿懒得与他磨叽,转身便要朝屋里跑去。

    “北傲风方才与你说什么了?”

    楚修远急急出言,但见长孙长卿脚步一滞,停了下来。

    “他说,明日午时,让我入宫。”

    “什么?明日?不是说三日后吗?这才过了一日!”

    “我哪里知道他?”

    长孙长卿耸耸肩,不甚在意道。现下这情形,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混账!”

    楚修远急的骂出一句脏话来,随即

    人便旋风般飞奔而去。

    长孙长卿倒也没甚在意,转身便朝屋内走去。

    “小豆芽!”

    暗黑的角落,突然传来顾亦初的声音,吓了长孙长卿一跳。

    “你何时来的?我方才怎么没瞧见你?!”

    “如今你眼里、心里装的人太多了,哪里还看的到我?”

    顾亦初酸酸开口,激的长孙长卿浑身汗毛倒竖!

    “得,我惹不起你们,我还躲不起吗?”

    长孙长卿没理顾亦初,随即便朝屋里走去。

    顾亦初望着长孙长卿纤细的背影,心头酸涩。

    “半夏,你过来。”

    长孙长卿回屋,一脸严肃地唤来半夏。

    “小姐,怎的了?”

    “半夏,我说过,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如今,你可愿意随我而去?”

    “去哪里?皇宫吗?半夏自是要陪着小姐的!”

    长孙长卿招手,将半夏唤至身前,耳语一番。

    “去吧!去收拾收拾!”

    长孙长卿与半夏耳语完,吩咐道。半夏点头应下,目光之中,满是坚定。

    丑时。

    相府后门处,隐约冒出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来,二人轻轻拉开门栓,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空旷的大街上,两个身形瘦削矮小的公子,步履匆匆的朝城门处赶去。

    寅时,城门大开,二人随着出城的人流,顺利出了城。

    卯时,相府门外聚集了各色各样的人。若是细细一瞧,便能看的出来,这群人,衣着服饰,各不相同,约莫有三拨人。

    “老爷,老爷,不好了,相府门外聚集了一群人!”

    管家匆匆跑至长孙空青的院中。

    “人?什么人?”

    “瞧衣着服饰,不似是北辰国人!老爷您快去瞧瞧吧!他们……他们还带了一车车,一担担的东西,说是……说是要向相府下聘!”

    管家纠结了半饷,才将话儿说齐全了。

    “下聘?”

    长孙空青皱眉,这一大早的,来下聘?莫非是北傲风的人?

    长孙空青匆匆套上外衫,与管家一同朝大门口跑去。

    “诸位,我家老爷来了,还请诸位稍安勿躁!”

第五百二十七章 离家出走

    管家扯着嗓子一声大吼,但见门外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皆是齐刷刷朝长孙空青望去。长孙空青哪里见过这阵势,被盯的浑身不自在。

    “咳咳,敢问列位聚集我相府门外,所为何事?”

    长孙空青清了清嗓子,窘迫开口。

    “在下东溟国大使,前来贵国相府,替我国太子求娶相爷嫡女长孙长卿。”

    “在下南夷国大使,前来贵国相府,替我国国师求娶相爷嫡女长孙长卿。”

    “在下西汜国大使,前来贵国相府,替我国德倾王求娶相爷嫡女长孙长卿。”

    几拨人的头领,相继开了口。这不开口不打紧,一开口着实将长孙空青吓了一跳。

    这东溟太子,是楚修远,长孙空青是知道的。

    这南夷国国师是何许人也,长孙空青倒是不甚了解。只先前听旁的同僚提及过,南夷人信天命,故而南夷国这位国师极受敬仰,位极人臣,便是连南夷国国主,见到他都要礼让三分。也有传言说他是南夷前国主之子,总之对于南夷国这位神秘的国师,传闻极多。且其向来不以真面目示人,见过其音容样貌之人,少之又少。

    至于这西汜国的德倾王之事,长孙空青倒是略有耳闻。西汜国与其余三国不同,西汜国奉行的是女尊,国君亦是位女子。西汜国女王膝下有一子,女帝对此子极其疼宠,年纪轻轻便封王建府,世称德倾王。据说这德倾王年少不羁,对权利富贵视如无物,常年游历在外,世人向来只闻其名,不闻其人。

    三国大使,声势浩大的联名替主求娶相府嫡女,可谓是前所未闻!不止长孙空青被吓到,便是连街上瞧热闹的路人,也着实惊诧万

    分!这相府嫡女,不是前日才被皇上一道圣旨,赐她入宫吗?今儿怎的又出了个三国求娶的空前盛况?

    相府这边的情形,不出半个时辰,便传入了皇宫之中。

    “有意思!一出小小的封后之戏,引来三国争相求娶的大戏,倒是不枉费朕这番心思!”

    北傲风听完暗卫的禀报,心中很是满意。

    相府门前,长孙空青擦擦额间的汗,无奈开口。

    “列位有所不知,前日我国皇上才下旨命小女入宫……”

    “长孙大人,你家小姐不过才十三,还未到成婚的年纪,既是未成婚,那么,人人都有求娶的资格嘛!”

    说话的是南夷的大使。

    “就是就是!再说了,贵府长孙小姐,与我家太子本就曾有婚约,如今在下带人上门下聘,倒也不为不妥!”

    说话的是东溟的大使。

    “既是未嫁,我等替主子上门说亲,也不是不可啊!”

    说话的是西汜国的大使。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仿佛商量好了似的。期间,长孙空青多次试图开口,都未曾说得上话儿,只得将一肚子的话儿,生生咽下。

    “老爷,宫里来人了!”

    管家怯生生地开口,他哪里见过这阵仗?乖乖,四国啊!四国争相求娶他家小姐!想想他曾经还帮着杜氏母女,祸祸过长孙长卿,管家心中就虚的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长孙空青头疼不已,却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迎了上去。

    “公公这是……”

    “咱们皇上啊,思念长孙姑娘思念的紧,这不?让咱家今儿便来迎长孙姑娘入宫!”

    那太监谄媚地笑道。

    长孙空青心中一紧,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今儿是个什么日子啊?

    “老爷,老爷,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长孙空青命人去墨香苑寻长孙长卿,谁知那家丁去墨香苑一瞧,整个墨香苑已经乱作一团了,众丫鬟婆子皆称长孙长卿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长孙空青心口一滞,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他再也不理门口这一众人,抬脚便朝墨香苑跑去!

    长孙空青跑到墨香苑,便瞧见乱成一团的众人。

    “可少了什么?”

    长孙空青厉声呵斥道。

    “少……少了些小姐平日里常穿的几件衣裳,还有……半……半夏姑娘也不见了!”

    青蔓和紫珠磕磕巴巴地开口,小脸儿上既惶恐,又焦急。

    “老……老爷,小姐给您……留了信!”

    沉香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至长孙空青身前,而后颤巍巍地递上了她们在长孙长卿屋内找到的信。

    “父亲亲启:近来诸事扰心,女儿实难抉择,故携半夏出府游历数日。待心肝俱顺之时,定当归府。不孝女长孙

    长卿启上。”

    洋洋洒洒几行字,倒是洒脱的很,哪里显露出她心肝不顺了?

    “胡闹!”

    长孙空青是又气又急,她一走了之,如今留下这一大摊烂摊子给他,他也不知如何处理啊,他也想出门游历去啊!

    还心肝不顺?还出府游历?能将离家出走说的如此清新脱俗的,除了她长孙长卿,怕是也没第二人了!长孙长卿“出府游历”之事,没多久便传入了三国使者及北傲风的耳中!

    长孙长卿可机灵着呢!她只言心情不佳出府游历数日,倒也不算抗旨。毕竟她可是说了,等她心情好了,她就回来了!这话儿说的滴水不漏,既避免了旁人的猜测,也避免了北傲风以她抗旨为由,为难相府!“数日”到底是几日?就容这些人等去吧!反正长孙长卿现下是两耳不闻朝局事,一心只想同半夏游玩去。

    “小姐,我们这样不管不顾地跑出来,真的没事儿吗?”

    半夏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开口。

    “嘘……叫我公子!”

    长孙长卿扯了一把半夏,一双灵动的眸子,四下里谨慎地瞧了又瞧,生怕被人听了去。

    “好吧,公子!”

    半夏望着两人身上的衣衫,只得无奈开口。

    为掩人耳目,她们出府之时便换了一身宽松的小厮的衣裳,出府后,二人又重新置办了一套合身的男装。束着发,身着一身朴素的男装,任谁也瞧不出来,她们二人原是女子来着。

    “公子,我们要去哪里?”

    “顺心而行,走哪儿算哪儿。”

第五百二十九章 共乘一骑

    “没……没说送谁去窑子!”

    二人惊惧地睁大眼睛,连连否认。

    “不对,你们说了!说,送谁去窑子?我这人耐性可不好,在我这里,可一,可二,不可三!”

    长孙长卿话落,剑锋一转,欲朝他们脖颈处刺去。

    “我,我,我们!送我们去窑子!”

    两人闭眼挣扎着开口,最后关头,长孙长卿收住了剑。

    “好,就如你们所愿吧!”

    长孙长卿将剑丢给那面无表情的暗卫,转身拍拍手,轻柔地拉起方才被那两混混推搡倒地的半夏。

    “无痕,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躲在暗处让旁人的暗卫救了我,怕是回去,你不好交代吧?”

    长孙长卿状似无意状开口,语毕,但见无邪和无痕,闪身出现。

    “长孙小姐怎知我二人来了?”

    无邪傻呆呆地开口,以他们二人的功力,一般人可是察觉不出来的。

    “呵,我知道的可多了!就凭你们、他们以及还未现身的那几位,方才暗中瞧了那么久的戏,我没问你们要看戏的银钱,就算好的了!”

    长孙长卿白了无邪一眼,没好气地开口。

    “将他们丢去窑子!”

    长孙长卿再次冷冷开口,面上一片寒意。恍然间,众人只觉长孙长卿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哪里像适才那个柔弱可欺的长孙大小姐?此刻的她,浑身透出股冰寒凌厉之气。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

    见到面前几位浑身带肃杀之气的暗卫,那两个混混早就吓瘫了,跪地连连求饶。

    “饶你们?若是没有他们,我可不觉得你们二位,会饶过我!‘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句话,我倒是记得比谁都清楚!”

    长孙长卿扶住半夏,悠悠转身,凌冽的眼神扫过那两个混混,而后落在无痕身上。

    “拔去舌头,丢去窑子!”

    无痕心中一震,长孙长卿狠戾的音容,像极了发怒时的楚修远。

    “我虽不知你们是谁的人,但是现下你们既皆现身,那便是不会再容我恣意山水了!哎……”

    长孙长卿恢复平日里懒散的神色,扶着半夏,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走了几步,她猛然回头。

    “你们怎么也不给我备马车?让我和我这丫头要如何回去?”

    “现在知道要马车了?当初离家出走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给自个儿备辆马车再走?”

    楚修远的声音,自长孙长卿身后响起,她猛然抬头,便瞧见一脸不悦的楚修远。

    “呵呵,那不是……临时起意,没来得及么?”

    长孙长卿讪笑道。

    “临时起意?嗯?”

    楚修远淡笑着望向长孙长卿,直盯的她心肝儿俱颤。长孙长卿知道,楚修远这是要生气了!

    “你就这么不信我?不信我能替你解决目前的困境?”

    “哪儿能呢!呵呵……修远你聪明伶俐,足智多谋,神机妙算,才智过人……”

    长孙长卿绞尽脑汁,将脑海中能想到的夸人的词语,通通脱口而出。

    望着长孙长卿谄媚讨好的模样,楚修远心中的气已然消了大半,却还是故意板着脸。

    “嗯!倒是会说好话儿!待明日进宫了,你也这么哄那北傲风去吧!”

    “什么?明日还要进宫?那我不回去了!”

    长孙长卿耍赖皮地站住,怎么也不肯往前走了。

    “你不想走就能不走了?你以为方才出手帮你的暗卫是谁的人?”

    “不是吧?北傲风的人?他知道我离家……不,出门游历了?”

    长孙长卿瞥了一眼身后远远跟着的暗卫,心中一顿,敢情她这离家出走的戏码,谁也没瞒得过去啊!

    “那还有谁的人?”

    “应该有一拨是顾亦初的人吧,另外一拨……来历我也不甚清楚!”

    楚修远皱眉,他不喜欢未知的东西。

    “这么多人?敢情我这趟出门儿,是带了三国的暗卫在后?还真是有种有恃无恐的感觉呢!”

    某小女子开始沾沾自喜起来!

    “你什么时候到的?我方才怎么没瞧见你来了?”

    长孙长卿话锋一转,笑嘻嘻地望着楚修远,面上尽是讨好之意。她知道,她要是再不拍点楚修远的马屁,单瞧他那脸色,长孙长卿便知回头少不得挨他一顿训斥。

    “约莫是你刚出茶社之时。”

    “什么?那你适才就眼睁睁看我被那两地痞流氓欺负?还不许无痕他们出手相帮?你是何居心?”

    长孙长卿怒了!楚修远竟早就到了,却不出手帮她!

    “你身后跟的人那么许多,哪里还用得上我的人?”

    楚修远酸言酸语的哀怨模样,生生将长孙长卿滔天的怒气给灭了个一干二净。

    长孙长卿心中憋屈,却又不好开口责怪楚修远,只得憋着一口气,闷不吭声的转身前行。

    “上马。”

    长孙长卿身后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她刚要回头,便听到楚修远低沉的声音。长孙长卿抬头,伸手,楚修远稍稍用劲一带,便将她带上马背。

    “半夏怎么办?”

    长孙长卿出声,双眼飘过半夏身形,面露犹豫。

    “无邪驾了马车来。”

    楚修远淡淡抛下一句话,而后也不理被丢下的半夏,搂着长孙长卿便策马朝城中奔去。

    “楚修远!有马车你为何不让我坐?马车多舒坦啊!”

    长孙长卿急眼了,为什么半夏可以舒舒服服坐马车,她非得和楚修远共乘一骑?

    楚修远也不理她,一手拉着缰绳,一手紧紧搂住长孙长卿。直至行的远些了,他才拉紧缰绳,将速度放慢了些。二人相顾无言,就这么静静骑着马,慢慢地,晃晃悠悠的往城中的方向而去。

    楚修远的胸口紧紧贴着长孙长卿的后背,长孙长卿甚至能听到他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楚修远沉默的让人有些发慌,长孙长卿不安地扭动着,试图从他怀中挣扎开。

    “别动。”

    终于,楚修远忍不住发了声,这小女子,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哦。”

    长孙长卿乖乖应道,即使隔着厚厚的衣物,长孙长卿也能敏感的察觉到身后的男子,身上传来的神秘感觉。

第五百三十章 雪上加霜

    “你……热吗?”

    长孙长卿犹豫再三后再度开口。

    “闭嘴!”

    楚修远的声线,有些不稳。搂着长孙长卿的手臂,收的越发紧了。

    “你勒疼我了!”

    长孙长卿声若蚊蝇,唯恐再招来楚修远一顿呵斥。这楚修远今天吃错药不成?怎么对她如此凶!长孙长卿脑中暗暗将能想到的骂人词语,皆问候了一遍。

    话落,长孙长卿只觉腰腹部箍着的那条手臂,略松了松,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长卿……”

    低沉地男声,在长孙长卿耳畔响起。随后,楚修远柔软的下巴,便搁到长孙长卿的肩上。

    “嗯?”

    悦耳迷人的男声,似泉水般“叮叮咚咚”直砸长孙长卿心底。长孙长卿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了抚胸口,真是要人命,这样的楚修远,让长孙长卿那颗悸动的心,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不要离开我!以后无论你想去哪里,都让我陪着,好不好?”

    楚修远附在长孙长卿耳畔,低沉的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好!”

    鬼使神差的,长孙长卿竟点头应下。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长孙长卿应道,这般温柔的楚修远,她还真是无法拒绝。她心中暗暗鄙视了自个儿无数遍,连叹自个儿果真是个经不住美色诱惑的人啊!

    见长孙长卿一副上当懊恼的模样,楚修远直想笑。这小女子,果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楚修远倾身歪头,靠近长孙长卿脖颈处,猛然一拉缰绳,马前蹄扬起,长孙长卿惊的身子后歪。

    “楚修远!你做什么?!”

    “前头有路人,马差点踩踏到别人!”

    楚修远面不红,气不喘地说着胡话。

    长孙长卿又羞又气,却又偏偏找不着话儿回击过去,只能独自生着闷气。

    “长卿连生气的模样,都这么好看!果然是我爱慕的女子!”

    楚修远见好就收,贴着她耳侧,轻柔开口。

    “你离我远些!”

    “还生气吗?”

    “不气不气不气了!”

    长孙长卿懊悔道,这平日里鲜少说情话的人,突然温柔说起情话来,真是迷人的要人命!

    楚修远见此,倒也识趣,规规矩矩坐正,小心翼翼地驾马前行,只是那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我不想进宫。”

    长孙长卿好不容易稳住心神,恢复神色后,方才闷闷开口。

    “我知道……长卿最爱的果然是我!”

    “楚修远,正经些!”

    见长孙长卿又要恼了,楚修远忙恢复正色。

    “三国求娶,想必那北傲风会顾忌些,暂时应该不会接你进宫!”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还需想些旁的法子才好!”

    长孙长卿叹息,她实在不想跟北傲风那样的人,有过多亲近。她总觉得,北傲风此人,定是有所图谋!

    “你勿需担心,一切有我!”

    楚修远安抚道,长孙长卿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戌时。

    一行人总算回到相府,自此,长孙长卿为期一日不到的“游历”之行,彻底结束了!

    “卿儿,你可算是回来了!”

    因着楚修远派人提前到相府知会过长孙空青,故而他提前守在府门外,就等长孙长卿归府了。

    “爹爹,让您忧心了!”

    长孙长卿愧疚不已,终归是她太任性了。

    “你平安便好!咱们屋里说话儿,外头天凉!”

    长孙空青拉起长孙长卿冰凉的小手,有些心疼,如今这局面,逼的他的女儿,不惜以离家出走,来保全自己,他这父亲当的,实在是不称职!

    而后,长孙空青拉着长孙长卿在书房说了好一阵儿的话,无人知晓他们父女二人到底说了什么,只是长孙长卿出来之后,面色冷静,没了先前的不安和焦躁。随后她又去了趟凝香苑,最后回到自己住处,便再没出来。

    翌日清晨,墨香苑传来几声女子撕心裂肺的尖叫。不多时,便见相府前前后后,进去了好几拨大夫。随后相府便传出消息来,说是相府嫡女长孙长卿,出游染上疫症,如今生命垂危,群医束手无策,为防止传染相府旁人,长孙大小姐被相爷送去郊外宅子养病。但是明眼人都瞧的出来,名为养病,实则是让她自生自灭等死去了!

    众人唏嘘不已,前一日还风光无限,四国求娶的长孙大小姐,如今患上疫症,怕是再无人敢上门求亲事了!甭说亲事了,如今怕是连命都快没了!据出府的大夫说,那长孙小姐,肉眼可见之处,皆是密密麻麻的红疹子,且被她挠的浑身是血,已然没了人形!且随后,确实有人亲眼见到相府后门,抬出一纱巾遮面的女子,后被扶上马车,送去了长孙家郊外的宅子,

    同行的还有长孙小姐贴身的婢女和几个丫鬟婆子。

    长孙长卿染上疫症的事,没多久便传入了宫中,传入了三国使者的耳中。

    皇宫内。

    “置之死地而后生吗?老狐狸!”

    北傲风掐着指尖的佛珠,听着跪在地上暗卫的回禀,当下就觉着这种馊主意,定是长孙空青出的。

    “属下跟去郊外瞧过,出府之人却是长孙大小姐,且她确实浑身出满红疹,模样渗人。”

    “哦?”

    北傲风惊讶,她莫非真染上什么怪病不成?

    “继续盯着。”

    “是!”

    暗卫退下,飞身朝城外奔去。

    “皇上,相爷遣人来回话儿,说是长孙大小姐染上疫症!故来禀明皇上,长孙大小姐入宫一事,还请皇上下个定论!”

    老太监弯腰俯身,恭顺道。

    “呵,他倒是精着呢!也罢!”

    北傲风俯身写下一道圣旨,丢给那跪在地上的太监,命他遣人前去相府传旨。

    不多时,圣旨便下入相府。圣旨大意是,既然长孙大小姐染上疫症,便让她好好于家中休养,待身子养好了,再议入宫之事。

    而至于另外三国使者,自得知长孙长卿得了疫症之事,皆偃旗息鼓,不再聚到相府门前闹腾了。一时间,才不过热闹了几日的相府,门前又冷清了下来。

第五百三十一章 红颜薄命

    那些先前赶着趟儿往相府奔的官家夫人、小姐们,唯恐被沾染上疫症,个个皆躲的远远儿的,哪还敢上门探病!倒是宇文将军夫人得知此消息,不顾旁人眼光,亲自到相府探病,奈何长孙长卿早已被移送郊外别院,她倒是未曾得见长孙长卿,只得遣人将一些补品药物,送去长孙家郊外的宅子去。什么是患难见真情,这便是了!

    三日后。

    长孙家郊外的别院传来阵阵撕心裂肺地哭嚎声。随后便见策马飞奔而至的长孙相爷及其刚立为嫡子的小儿子,二人步履蹒跚,磕磕撞撞地跑进别院,不多时,别院中便传来声声男子的哭吼声!

    长孙相爷嫡女殁了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北辰国京都的大街小巷!世人皆是议论纷纷,曾几何时,四国求娶相爷嫡女的盛况,众人还历历在目,如今才不过短短数日,伊人便魂消魄散,终归是红颜薄命啊!

    皇宫内。

    “死了?当真?你可瞧清楚了?”

    北傲风手中一顿,泛白的指尖,紧紧捏住手中的佛珠。

    “千真万确!属下亲眼所见!因长孙小姐是疫症而亡,长孙老夫人唯恐她尸身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疫病,愣是不准相爷接她回府安灵堂!直接让相爷将长孙小姐在郊外那处宅子里头,就地烧了!”

    “烧了?”

    北傲风大惊,这长孙老夫人当真是心狠,对自个儿亲孙女竟下如此狠手,死了都不留她个全尸!

    “是的!奴才亲眼瞧见相爷跪在长孙老夫人萧氏门前,整整跪了一宿,那萧氏就是狠心不肯松口!那萧老夫人说得疫症而亡的人,身子不干净,死后也唯恐她祸害了长孙家,不肯放她尸身进相府!”

    暗卫心中亦是感叹不已,这萧老夫人,当真是心狠啊!

    “好,好的很啊!”

    北傲风稍一用劲,指尖的佛珠,便如粉尘般,随风而散。

    暗卫不敢抬头,却也能感觉的到北傲风此刻身上散发出的冰寒之气。

    皇上,对那长孙小姐,并不是只有利用之意吧?

    “长孙空青呢?现在何处?”

    北傲风回过神,冷冷开口。

    “相爷因痛失爱女,积忧成疾,身子不大好了,今日还托人进宫回话,说是要辞官养病,属下让人拦下了。”

    “辞官?哼!你让人去相府回话儿,就说朕准许他在府中休养,待身子好些了,再回朝议事。”

    “是!”

    暗卫退下。

    “死了?呵!”

    北傲风心中是不愿相信长孙长卿死了的,她那样的祸害,怕是所有人死了,她都不会死的!此事着实透着蹊跷!

    城外。

    “你确定这样,能瞒过北傲风,瞒过旁人吗?”

    楚修远始终觉得北傲风不是那么轻易能被忽悠的人。

    “不确定,至少北傲风,就未必能信。”

    长孙长卿悠哉悠哉地斜躺在马车内,磕着瓜子,喝喝茶水,好不快活。

    “不确定?那你还以身犯险,乱擦顾亦初给的药粉?”

    楚修远面上一沉,低声朝长孙长卿吼道,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万一弄不好,真要出事了怎么办?

    “喂,楚修远,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乱擦我给的药粉?我这些宝贝可稀罕着呢,你以为我乐意给她啊?还不是她从我那里抢来的?”

    一旁的顾亦初不满的叫道。他这些药粉,可是相当珍贵的!都是些极其罕见的药材,经过相当精细的挑选、烘干、研磨、调配等多重繁琐的工序精制而成,被长孙长卿抢去了那么一包,他可是心疼的要命的,楚修远倒还嫌弃上了!

    “行了!瞧你那吝啬鬼的样儿!不就一包药粉么?比我还精贵不成?你没瞧见我这脖子、手臂被挠成什么样儿了?破皮了都,还不知要几日才能恢复如初呢!”

    长孙长卿抚了抚自个儿被挠破皮的手臂,心中懊恼不已,当初她没听顾亦初的话,下药之时,下了十足十的量,当时痒的她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挠了!

    顾亦初憋屈地望着长孙长卿,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可怜样儿。

    楚修远望着长孙长卿身上的伤痕,心疼不已,索性她倒还懂得保护脸,那白嫩的小脸上儿,到没多少抓痕。楚修远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来,拔开瓶塞,小心翼翼倒出些膏状物来,在指尖抹匀,而后柔柔地拉过长孙长卿,细心的在她的脖颈、手臂等处,涂抹均匀。明明是清凉的膏药,在楚修远的指尖下,却显出几分灼热感来。

    “咳咳,我自个儿来吧!”

    长孙长卿清了清嗓子,尴尬地接过楚修远手中的小瓷瓶。楚修远将半夏丢给了眉妩,安排她们在另一辆马车上,如今身旁无人可用,她若不想让楚修远动手,便只能自己动手了。

    楚修远望着眼前小人儿的固执,只得由着她去。

    “我们此行,一路往南夷而去。”

    顾亦初悠悠开口,望着眼前面带娇羞的长孙长卿,心中微涩。

    “到底还是被你骗上这条路。”

    长孙长卿笑着打趣顾亦初道。

    “那也得你心甘情愿不是?我若是那般容易哄的了你,哪还有楚修远什么事儿?”

    顾亦初没好气地说道,还不忘朝楚修远翻了一个又一个白眼儿。

    楚修远无奈,人在马车坐,锅从天上掉。

    “你与我们说说南夷的风土人情,也好过我们到时候去,两眼抓瞎,犯了你们的什么忌讳。”

    长孙长卿没接顾亦初那不着调儿的话茬,撑着下巴,歪着脑袋,一副求知欲极强的模样。

    “我们南夷人随性的很,不似你们北辰国,条条框框,甚为严苛。不过我们南夷终年严寒,到处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你们得多备些厚实的衣裳。”

    顾亦初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

    “终年积雪?那岂不是美哉!”

    长孙长卿双眸瞪大,满脸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北辰国虽四季分明,但冬季却鲜少下雪,故而长孙长卿对下雪有股莫名的执念。

    “那我到了南夷,你们要陪我赏雪!”

    长孙长卿激动的差点蹦起来,想想就很开心呀!

第五百三十二章 斗嘴

    “早知如此,我当初早该告知你我们南夷的气候,几场雪,便能哄的你来南夷,多省心!”

    顾亦初笑着逗趣道,没成想这丫头竟是如此好哄的,当初他那般强硬要带她回南夷,她理都不理,直接拒绝,如今知道南夷常年积雪这一特性,她想也不想,立即爽快答应前往,倒是有趣。

    一行人,走走停停,一路游山玩水,约莫走了大半月,才到了南夷国的边境。

    “真冷啊!”

    长孙长卿伸手拢拢氅衣,望着前头白雪皑皑的地界,面上尽是欢喜之色。

    “美则美矣,小姐也要保暖些才好!”

    半夏嗔怪的上前,将热好的手炉塞到长孙长卿手中。

    长孙长卿顿觉手心一暖,瞥见半夏关切的眼神,长孙长卿心头的暖意更甚手心。

    “还是半夏对我最好了!”

    “说的好像我们亏了你吃穿似的!冻死你得了!”

    顾亦初没好气地白了长孙长卿几眼,这小丫头还真是没心肝儿,哪次惦记过他的好儿了?

    “是是是,你们都待我极好!”

    长孙长卿讨好似的说道,这顾亦初还真是无时无刻要激她一激。

    “用过午膳,我们便要往南夷都城赶去,约莫要大半日,我们得趁日落之前赶到,不然这夜里,气温骤降,不利于赶路。”

    顾亦初叮嘱道,而后便安排众人下马用饭。

    “前行之路,积雪深厚,马车不便于行,得弃了马车改骑马,小豆芽和半夏姑娘,可顶得住这严寒?”

    顾亦初面露犹豫,他担心南夷这严寒的天气,长孙长卿无法适应。

    “无碍的,你们顶得住,我们也可以。”

    长孙长卿丝毫不畏惧这酷寒的天气。

    “长卿与我共乘一骑吧!我用内力护着你些!半夏还是与眉妩一道,眉妩有些内力,她们该是能撑些时候。”

    楚修远安排道。

    “小豆芽为何就不能与我共乘一骑?我也内力深厚!”

    顾亦初不满的开口反驳道。

    楚修远丝毫没理他的不满,用完饭后,直接将长孙长卿扶上自己的马背。

    宽大的鹤氅,将长孙长卿裹了个严实,怀中是半夏塞给她的暖炉,长孙长卿倒也不觉得有多冷,只是这迎面扑来的寒风,吹的她眼泪直流。察觉到怀中人的异样,楚修远低头瞧见她冻的通红的脸颊以及那泪汪汪的双眸,疼惜不已。

    “到我身后来!”

    楚修远将长孙长卿扶坐至身后,替她遮挡严寒,长孙长卿顿觉好受了些。

    “若你觉得冷了,我们慢些赶路。”

    楚修远出声,在他心里,什么都比不上长孙长卿,这大概就是他与顾亦初最不一样的地方。顾亦初虽心中有长孙长卿,但他更在意的是如何为长孙长卿谋取这天下,而楚修远眼中、心中,皆只有长孙长卿一人的安危,这天下如何,他均不在眼中!

    “无事,不用为了我一人,耽误了大家的行程。你冷不冷?”

    长孙长卿轻柔出声。

    楚修远心中一暖,这小丫头,总算又开始关心他了。

    “不冷的,我有内力护体。”

    “血肉之躯,哪有不畏严寒的?”

    长孙长卿言罢,伸手揽住楚修远的腰,而后掏出怀中的暖炉,往他怀内塞去。

    楚修远只觉腰间及怀中一暖,略一低头,便瞧见环在腰间的双臂。柔软的双臂,将楚修远的腰身围了个严实。一股燥热,自身上窜起。

    “咳咳,我无碍的,你将手臂藏好,这风,冰寒刺骨,小心别冻伤了手。”

    楚修远清清嗓子,一手拉缰绳,一手紧紧将腰间的小手捂住,唯恐这凌冽的寒风,将她的双手冻伤。

    马背上,两人的举动皆落在一旁的顾亦初眼中。他望着她露出小女儿家的娇羞,望着她眼中的担忧,望着她对楚修远的心疼,再望望楚修远对她满心满眼的宠溺,顾亦初心中酸涩不已。她终归,还是心中有楚修远,不管他曾经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她眼中对楚修远那份独有的柔情,骗不了人。

    顾亦初心中除了酸涩,更多的是担忧,他担心长孙长卿因这些儿女情长,牵绊住她前进的步伐。一个本该坐拥天下的女子,若整日沉迷于这些儿女私情,如何能承担大业?

    约莫酉时,一行人总算入了南夷国的都城内。

    天色已渐渐暗沉,大街上已没了多少人,于是乎,他们这一大群人,便显得尤其的突兀。

    “今晚先住客栈吧!明日再归府,你先回去让人清整下府邸。”

    顾亦初吩咐道,但见一暗卫应声退下,而后顾亦初便招呼众人朝城中一家客栈而去。

    将众人安顿下来之后,顾亦初便带着眉妩,没了踪影。

    翌日清晨,顾亦初的人早早儿便将长孙长卿他们唤起。匆匆用过早膳之后,顾亦初派来的人便接了他们离去。

    “我们这是去哪儿?”

    长孙长卿朝那群接应的人问道。

    “回姑娘话儿,我们这是往国师府而去。”

    “国师府?”

    长孙长卿诧异。

    “姑娘到了便知。”

    那人也不多话,抱拳退下。

    不多时,一行人便行至国师府。

    金灿灿的“国师府”三个大字,在阳光及白雪的映射下,极其炫目,刺的人眼疼。

    顾亦初一袭玄衣,袅袅而至。

    “国师。”

    前来接应的人,跪了一地。

    国师?长孙长卿与楚修远互望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瞧出了疑问。顾亦初是南夷的国师?那,想来先前去长孙府求亲的南夷国使者,必然是顾亦初的人了。

    “啧啧,倒是像模像样的嘛!”

    长孙长卿笑嘻嘻上前,正欲抬手去拉顾亦初衣袖。

    “放肆!”

    顾亦初身后闪出一面色冷冽的女子来,拔剑直指长孙长卿。

    长孙长卿显然未料到顾亦初身后竟窜出位持剑的女子来,她躲闪不及,锋利的剑削掉了她的衣袖。长孙长卿大惊,连连后退几步。楚修远飞身上前,堪堪扶住怀中的小女子,眼都未抬,拔剑便朝那女子刺去,但见顾亦初眉头一皱,而后抬手,剑锋偏了偏,只刺中那女子的肩部。

第五百三十三章 敌意

    “顾亦初!”

    楚修远咬牙,面色阴沉。

    “不得对国师无礼!”

    那受伤的女子,强撑着开口。

    “国师?呵,他还是东溟的太子呢!你算哪根葱?”

    长孙长卿稳住身形,指了指楚修远,面色一冷。

    “修远,我们走!”

    长孙长卿再未理一旁的顾亦初,拉着楚修远便转身要走。

    “小豆芽!”

    顾亦初出言,将她唤住。

    “别跟她置气,她也是怕人伤着我,护主心切。”

    “护主心切?倒是番好说辞!今日你帮她挡了修远的剑,任她割了我衣袖,险些伤我,他日若她剑锋利索割了我脖颈,怕不是你能及时挡的住的!”

    长孙长卿有些生气,在顾亦初眼中,他的护卫,伤她,竟就这般好推托?

    “她不是故意的。”

    顾亦初有些无奈,他实在不理解长孙长卿这般闹腾,究竟为何?

    “行罢!她不是故意的,我们是故意的!修远,走,回客栈!”

    长孙长卿抓起楚修远的手,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真不知我们到底来南夷国作甚?来瞧雪景吗?”

    长孙长卿转身,满脸不悦地朝楚修远叨叨着,望着眼前生气的小女子,楚修远只觉的好笑,这小女子的气性还真是大!

    “长卿莫要生气了!我们这便去换身衣裳,瞧你这小胳膊冻的!”

    楚修远心疼地揽过长孙长卿,将她护在怀中,免受风寒。

    “小豆芽,莫要闹脾气!”

    顾亦初急急追了上来。

    “我闹脾气了吗?我像是闹脾气的模样?”

    长孙长卿翻了个白眼儿给顾亦初。

    “你的人,不由分说对我提剑就刺,你这么大阵仗出来迎我们,她是眼瞎?瞧不见?对待主人的客人如此无礼,她不仅瞎,还没有自知之明!自个儿什么身份,自个儿拎不清!”

    长孙长卿向来不喜以身份压人,但方才顾亦初那女护卫不由分说割她衣袖之举,确实惹恼了她,索性她退的够快,不然割断的怕是她的胳膊了!且当时顾亦初在那女护卫身边,那女护卫刺了长孙长卿,顾亦初未开口,楚修远为护长孙长卿一剑刺过去,顾亦初倒是反应极快地推偏了楚修远的剑!

    “我不是任楚修远刺了她一剑么?你知道的,那一剑,我拦得住的!”

    顾亦初皱眉,对于生气的长孙长卿,他向来是搞不定的。于是乎,顾亦初求救的眼神瞥向了楚修远。

    楚修远心领神会,但却置若罔闻。在楚修远心中,他不允许任何人企图伤害长孙长卿。换言之,任何想伤害或者伤害过长孙长卿的人,他都不会原谅。

    “楚修远!你倒是说句话呀!”

    见楚修远不理他,顾亦初急了!

    “说什么?她确实差点伤到长卿了!”

    楚修远面色凛然,丝毫没有软下的痕迹。

    “小姐不要为难国师了,是属下的过错,属下向小姐道歉!”

    那女护卫捂住滴血的伤口,踉跄上前,朝长孙长卿抱拳道。凭着女人的直觉,长孙长卿觉得这女护卫对她有敌意。

    “为难?呵,我为不为难顾亦初,与你何干?你算什么东西?”

    长孙长卿半分不给她留情面,说出的话,也是不客气的很。

    “你……”

    “飞雪!退下!”

    顾亦初呵斥道。那名为飞雪的女护卫,当即抱拳退下,恭顺的很。

    “小豆芽,莫要因这些小事,坏了正事!我给你赔礼还不行吗?您大人有大量,就莫要与飞雪计较了!”

    顾亦初只得放下身段,软言软语地哄着面前的小姑奶奶。

    “也罢!我大人有大量,不与那般小人计较!”

    长孙长卿也知晓顾亦初是给了自个儿足够的面子了,尤其是在国师府这一众下属面前,他肯放下身段哄自己,已实属不易。

    退至一旁的飞雪,眼见顾亦初如此降低身份的去哄一个小女子,心中忿忿不平,她低头垂眸,隐下眼中腾腾的杀意。这少女究竟是何人,几句话竟逼的他们堂堂南夷国师,低三下气的去哄她?

    “你若舍得赔我这身衣裳,我便原谅你了吧!”

    长孙长卿倒也不再与顾亦初僵持着,毕竟这南夷的天气,是真冷啊!仅仅在门外站了这么一会儿,她已然冻的双脚都没有知觉了!

    “行,飞雪,即刻去命人给长孙姑娘备衣物!都要上等的雪貂绒!”

    顾亦初转身,恢复严谨的面色,朝飞雪吩咐道。

    “是!”

    飞雪应声,捂住伤口离开。

    楚修远见长孙长卿步子有些僵硬,微微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你……”

    长孙长卿大囧,这么多人瞧着呢,楚修远这是做什么?

    “脚冻着了,就不要硬撑。”

    楚修远开口,丝毫没有将长孙长卿放下的意思。

    一行人进入国师府,稍作休整,顾亦初便唤了他们去书房议事。

    “长卿如今眉间印记既已现,我们需着手筹备大事了。”

    顾亦初伸手摘下长孙长卿额间的抹额,指腹抚过她的印记。

    “你知道的,我无心此事。顾亦初,你真的想让你从小生活的南夷,陷入战火纷争吗?你可有想过,一旦你有此心,受牵连的,还不是那些无辜的百姓?他们做错了什么?为何要为了那虚无缥缈所谓的人凰一说,连累了天下苍生?”

    长孙长卿劝说道,她实在不忍,因为那所谓什么人凰的传说,造成那生灵涂炭的局面。

    “妇人之仁!长孙长卿,收起你那些悲天悯人的想法!开弓没有回头箭,有些事,既已开始,不是你想收便能收的住的!”

    顾亦初的面色着实算不上好,他显然对长孙长卿这套说辞,没了耐性。其实他一直都知道长孙长卿的想法,只是他仍旧希望能改变她。如今看来,她依旧是无心于此。

    “顾亦初,我脑无深思之智,手无缚鸡之力,肩无扛柴之骨,你究竟是从哪里能瞧得出来,我有天赋异禀之处?”

    有时候,长孙长卿觉得顾亦初,太过执着了。

    “你两次死而复生,旁人有吗?你眉间印记,旁人有吗?你魂飘三界外,旁人有吗?”

第五百三十四章 无果而终

    顾亦初连连三问,问的长孙长卿哑口无言,这么看来,这些,旁人还真是没有的!

    一场所谓的议事,最终无果而终。

    “也罢,你既不愿,那么前面的路,便由我来替你铺就。”顾亦初盯着离去的长孙长卿,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这南夷怕也不能久待!天下之大,如今竟没我立身之处!”

    长孙长卿颓败地低头,脚一下一下地踩着地上的积雪。

    “其实,你可以随我回东溟……就怕,你不愿。”

    楚修远叹息着,他知她心结,她……怕是不愿再随他回东溟了。

    “再有两月便到年关了,今年……怕是再也无法与爹爹、怀锦一同过节了!”

    长孙长卿清冷地开口,未接楚修远的话茬,情绪有些不高。

    “长卿……”

    “也好,与其将我留在相府,拖累于他们,倒不如走的干干净净,护他们周全。舍我一人,护整个相府安好,我倒也‘死得其所’。”

    长孙长卿对楚修远地叫唤声置若罔闻。大约是从小没享受过亲情,这难得来的亲情,让她倍感珍惜,如今因她身份特殊,致使她与他们天涯两隔,她心中怎能不酸楚?

    望着眼前陷入沉思的小女子,楚修远心中微疼,她这瘦小的身躯,真的能承担的起这天下大任吗?

    “我们走走吧!”

    长孙长卿丢下一句话,便自顾地朝国师府外走去。

    “姑娘去哪里?国师吩咐过不让姑娘出府!”

    长孙长卿刚走到府门口,便被飞雪拦了下来。

    “我去哪里,还由不得你来置喙,若想拦我,你让顾亦初亲自来拦!”

    长孙长卿抬脚便朝门槛处跨去,谁知那飞雪不知是动了什么心思,竟拔剑横到长孙长卿面前。剑出鞘,锋利的剑身架到了长孙长卿脖子上。长孙长卿轻笑,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长卿!”

    楚修远只晚了长孙长卿两步,待他匆匆赶到之时,瞧见的便是飞雪横在长孙长卿脖颈处的剑。他飞快抬手使了内力,将那剑震开。却还是晚了些,但见长孙长卿白皙的脖子上,已然多了一道血痕。

    “你不要命了?”

    楚修远又急又气又心疼,这丫头今儿是怎么了?明知那飞雪不是个善茬儿,她倒好,自个儿迎上了飞雪的剑,这不是找死吗?

    “我这条命,人人都想要去!谁若有能力,谁便拿去吧!”

    长孙长卿不甚在意道,瞧都未瞧一旁被楚修远内力震伤的飞雪,抬脚便朝府门外走去。楚修远拿她没法子,却又忧心她,只得抬步跟上。

    白雪皑皑的长街,一眼望去,只三两行人迎着风雪匆匆赶路。

    幽静的长街,异常的诡异。

    “这银装素裹的世界,遮掩了多少腌臜事。”

    长孙长卿放慢脚步,望着长长的街道,似是在等着什么。

    “叮”

    一道清冽的剑声,自长孙长卿耳侧呼啸而过。

    “长卿!”

    楚修远还未来得及震惊,却见方才还空荡荡的长街,刹那间多了一群黑衣人。黑衣人将他二人,围的密不透风。楚修远心中大惊,照这情形,他们怕是难脱身。

    长孙长卿望着眼前的一圈刺客,她倒显得尤其镇定。

    “叮叮当当”的剑声,此起彼伏。若论功力,这群人自是在楚修远之下,只是对方人多势众,似乎要与他们打持久战,这样下去的话,楚修远在体力上,就容易显出劣势。

    “修远,走!”

    长孙长卿拉过楚修远,低语道。

    楚修远了然,揽住长孙长卿朝远处飞去。身后的的黑衣人反应倒也迅速,见楚修远携着长孙长卿飞远,忙飞起紧跟其后。楚修远发出讯息,无邪和无痕快速现身,挡在那群人之前。

    身后的剑声,渐渐远了些。

    “糟了,前面是悬崖!”

    楚修远将长孙长卿放下,二人立在悬崖边,一时间,二人无言相视,皆是出奇的安静。

    “他们追上来了!”

    长孙长卿盯着身后不远处,冷静开口。

    “拼死一搏?”

    楚修远已做好两败俱伤的打算,凭他一身功力,将这群杀手击退,也还是有些胜算的。

    “不,你保存体力。他们要的人,是我。”

    长孙长卿镇定开口,心中隐隐下了决定。

    “我不会任他们带走你的!”

    楚修远神色凛然,满脸坚决。

    “他们来了!”

    楚修远提剑于胸前,一脸严防的警惕样儿。

    “修远,保重!”

    长孙长卿望着楚修远誓死保护自己的模样,心中暖暖的。她,不该再拖累他了!于是乎,她抛下四个字,毫不犹豫地转身,朝那悬崖处飞身跃下。

    “长卿!”

    楚修远大惊,收剑飞至悬崖处,瞧见的便是长孙长卿不管不顾纵身跃下的身影。楚修远见状,心一横,亦跟着她纵身跃下崖璧。

    “不!”

    那杀手为首之人,见长孙长卿跃下悬崖,心下震惊又慌乱。慌忙倾身上前,试图去抓住长孙长卿,谁料他还是晚了一步,待他奔至悬崖边之时,只瞧见纵身跃下的楚修远。

    一阵寒风掠过他蒙面的面巾,冷冽的面容,展露无疑。长孙长卿最后一眼瞧见的便是面巾之下,那张熟悉的面孔。

    “是你!”

    那人只来得及听到长孙长卿最后呢喃的两个字,便再不见她的身形。

    长孙长卿缓缓闭上眼:真好!这下,便没人再惦记她的命了!

    楚修远身形虽极快速的下落,但好歹他努力施展轻功,堪堪稳住身形,这才使得他摔到崖底之时,方不至于重伤。

    “长卿!长卿!”

    楚修远落入崖底,堪堪提剑起身,对于浑身的擦伤,他丝毫没在意,只一心寻找先他一步落入崖底的长孙长卿。

    楚修远找了一圈,总算在崖底一处湖边寻到长孙长卿。

    彼时的长孙长卿,已然没了生气。无内力护体,从那么高的悬崖摔至这万丈深渊,根本毫无活下来的可能。

    楚修远抱着已然没了气息的长孙长卿,似有万刃割心般钝痛。

    “不,不会的,你先前两次死过之后,不也醒了过来?这次,你定然也能醒过来的,对不对,长卿?”

第五百三十五章 深渊

    楚修远抱着四肢散软的长孙长卿,喃喃自语。

    楚修远摸了摸长孙长卿的脉,平静的无一丝波动。他不死心,又摸了摸长孙长卿胸口处,无一丝温度。楚修远的心,沉了又沉。

    暗黑的崖底,终年难见阳光。

    楚修远抱着逐渐僵硬的长孙长卿的身子,在暗黑的崖底度过数日。白日里

    ,他将长孙长卿的尸体藏在高处的断壁中,以防山里的野兽啃咬她。而他自己,则是出去寻找出口,再顺便摘些野果子果腹。

    深夜,他便原路返回,将长孙长卿抱出,给她输送内力。尽管他知晓,这一切都是无用功,可是他不愿意放弃,他害怕他放弃了,长孙长卿便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日,楚修远刚要将长孙长卿抱去断壁,突闻一阵怪异的低吼声,听声音,像是什么猛兽的叫声。楚修远心中一惊,忙快速抱起长孙长卿飞至高处。说时迟那时快,但见一头巨大的猎豹自暗处窜起,它飞身跃起,眼看便要抓到楚修远怀中的长孙长卿,楚修远慌忙转身,以自己身躯,挡住那猎豹的利爪。一阵衣帛的撕裂声,楚修远的后背,顿时被那猎豹抓的血肉模糊。

    “噗”

    一口鲜血自喉间涌出,楚修远被那猎豹扑倒于地。若不是怕它伤着长孙长卿的尸体,他断不会被一只野兽给伤成如此模样。

    “飞尘,退下!”

    一道呵斥声响起,那气势凶猛的猎豹,顿时如猫儿般乖顺地退了回去。

    只见暗处,走出一个人来。

    “飞尘顽皮,伤了公子!还望公子莫怪!”

    那人抱拳致歉,谦恭有礼。

    “咳咳……”

    楚修远只觉心中气血翻涌,又咳出一口血来。

    那人见状,飞身上前,搭了搭楚修远的脉。

    “公子心力耗损,又被飞尘伤了,需得及时诊治。”

    楚修远愣愣地将手腕从那人指尖抽回,也不言语,只紧紧抱住怀中的长孙长卿。

    “在下白慕尘,公子若不嫌弃,可去舍下暂住,飞尘伤了你,于情于理,在下也该替公子疗伤。”

    白慕尘出言,却见楚修远依旧不言语,且目光之中,生意渐失,只紧张地抱着怀中的女子。于是他暗自叹息,又是个痴情人!

    白慕尘见他如此紧张怀中的女子,于是上前细瞧,那女子显然已死去多时,身上已毫无生气可言,且身子已渐渐呈现出僵硬。不过,令他惊诧的是,那女子虽身子冰凉僵硬,却只宛如被冰冻了一般,并无一般死尸那般出现尸斑,肌肉也未出现萎靡之状。

    “倒也不是不可救!”

    白慕尘幽幽开口。

    一句话似是响雷般在楚修远耳边炸响,他猛然抬头,血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的男子。

    “你……当真能救活她?”

    “这……需得看机缘!在下也不好妄言!”

    白慕尘犹豫再三后,还是开了口,许是楚修远面如死灰的模样,触动到他了。

    “公子若信得过在下,且随在下先行去疗伤,待公子身子恢复些,再议他事!”

    白慕尘言辞恳切,目光之中一片清明。楚修远见他也不像是有歹心之人

    ,这才起身,紧紧抱住怀中的长孙长卿,跟着白慕尘往深处走去。

    原来这深渊之内,还藏着处世外桃源般的聚居之处,入口极难辨识。若不是有白慕尘引着,谁能知道这深渊之内,还有这么一处别有洞天之地?

    “公子如何称呼?”

    白慕尘将楚修远安顿好,率先开口问道。

    楚修远将长孙长卿安置在床榻上,细心替她疏理好鬓发,盖好被子,这才转身。

    “在下楚修远,得白公子相助,修远感激不尽。”

    “在下惭愧,本就是飞尘伤了楚公子,是在下抱歉才对。”

    白慕尘面上露出些愧疚之意。

    “区区小伤,无碍。”

    楚修远话不多,说完便俯身坐到长孙长卿床榻前,细心瞧着她的眉眼。

    白慕尘见他如此,知他不愿多言,倒也不勉强,他转身出去,没多久,便拿了各式各样的创伤药来。

    “楚公子还是先行治伤吧!”

    白慕尘也不多言,搁下药和一些衣物,便出去了。

    晚些的时候,白慕尘再次出现,他瞥见桌上的药瓶明显动过,楚修远也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便知他自行疗过伤了。

    “白公子,关于……”

    楚修远见白慕尘现身,便急忙要开口询问他,关于长孙长卿能否有救一事。

    “楚公子不必着急,关于这位姑娘的事,在下已禀明家父,是父亲让我来唤楚公子的。”

    白慕尘知道楚修远心急,忙开口相告。

    楚修远不放心地望了望床榻上的长孙长卿。

    “楚公子不必担心,我自会派人守着这屋子,确保她无碍。”

    白慕尘知他心中惦念着床榻上之人,于是开口安慰道。

    “如此,那便谢过白公子了。”

    楚修远抱拳,对白慕尘的相助,心中感念不已。

    “少主,谷主在屋内等候多时!”

    “知道了!”

    白慕尘点头应下,随后便引着楚修远进屋里去。

    楚修远随白慕尘进屋,入眼便瞧见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楚修远忙恭敬上前作揖见礼。

    “不必拘礼,敢问小公子哪里人士?”

    白慕尘的父亲白景轩倒是未曾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在下楚修远,东溟人士。”

    楚修远如是说。

    “那……你带来的那具女尸……”

    “长卿不是女尸,她不会死,也不能死!”

    楚修远面色坚定,他不喜欢别人用“女尸”二字来形容长孙长卿。

    “哦?是人皆有生老病死,为何她就不会死?也不能死?仅仅因为她是你心爱之人?”

    白景轩状似无意状捏起桌上一只杯子送到嘴边,实则暗中在查看楚修远的神色反应。

    楚修远知晓白景轩这是在试探他,他顿了顿,

    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定一般,这才悠悠开口。

    “她是能改变这天下局势之人!”

    “改变天下局势?”

    白景轩面露诧异,许是他未曾料到楚修远会这般说辞。

第五百三十六章 禁地

    “前辈请随我来!”

    楚修远出言,将白景轩父子带到长孙长卿躺着的那屋。

    “在下信得过前辈与白公子!”

    楚修远将他二人引入屋内,随即紧闭门窗,而后坐到长孙长卿身边,轻轻抚了抚她冰凉的面颊,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他抬手摘掉长孙长卿额上的抹额。楚修远深知,要想让白氏父子答应救回长孙长卿的命,他就必须对他们坦诚。

    “这印记……她是……”

    白景轩见到长孙长卿眉间若隐若现的金色印记,顿时大惊失色!

    “虽说长卿从那么高的悬崖摔落下来,气息全无,且全身骨骼,尽数断裂,但凭着她眉间金印不散,我便知,她还有救!”

    楚修远温柔地拂过长孙长卿眉间的金印,满目的痴意。

    “辛若夷是她的……”

    白景轩神色微动,试探地开口。

    “辛夫人是长卿的生母!”

    楚修远有些惊讶,没成想这与世隔绝的白氏一族,居然还识得辛若夷!

    “原来……她竟是……天意啊!一切皆是天意!”

    白景轩眉眼间满是哀痛之色,引的一旁的楚修远和白慕尘大为不解。

    “尘儿,带楚公子和这位姑娘,去后山的禁地。”

    “父亲不是说禁地除历代谷主能进,旁人不可擅入吗?”

    白慕尘对白景轩的反常,异常惊讶。

    “去吧!她不是旁人!她是主人!”

    白景轩朝白慕尘扬手,似是不愿多说。白慕尘虽疑虑重重,但却深知此刻不是追问的时候。

    因着白氏禁地白慕尘也不便进入,他将楚修远和长孙长卿送至后山后,便先行离开了。楚修远望着森森的入口,再三犹豫。彼时,白景轩现身了。楚修远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对白氏禁地不甚熟悉,这万一要是行差踏错踩中什么机关,或是触犯了白氏的什么禁规,届时就更麻烦了。

    白景轩在前面带路,将楚修远引入禁地内。洞口处虽瞧着阴森森的,但越往里头走,却越是敞亮。沿路的石壁之上,点了一盏盏灯,瞧着也是通亮的很。没多久,他们便走到了主室。却见主室正中间是一汪清泉,正在楚修远疑惑之时,白景轩开口了。

    “这冰泉对断骨经脉的重生有奇效,只是……于女子而言,咳咳……怕是日后,有碍生养……”

    楚修远伸手,指尖轻轻沾了下泉水,寒凉刺骨的泉水,冰的他浑身一个激灵。

    “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比她活着更重要!”

    言罢,楚修远抱起长孙长卿,轻柔的将她置入冰寒的泉水中。

    “冰泉虽对恢复断骨经脉有奇效,只是……还不能令她死而复生,还需得寻得磐石果。”

    白景轩盯着水中的长孙长卿,面露柔和。

    “磐石果?”

    楚修远皱眉,他从未听说过这世上还有这种果子。

    “嗯,这磐石果有死而复生之功效,乃是我白氏镇族之宝。”

    “镇族之宝?那……岂能随意获取?”

    楚修远震惊之余,又隐隐有些担忧,白氏的镇族之宝,白氏族人又怎肯拿出来救一个外人?

    “白氏世代守护磐石果,只为替它寻得有缘人。至于能不能摘下它,还得看缘分。”

    白景轩叹息,能不能救长孙长卿,还得看长孙长卿与楚修远,是不是磐石果的有缘人了。

    “缘分?”

    “正是!这磐石果,长在禁地深处,多年以来,窥探它的人无数。

    早年间,不知多少人争破脑袋,前来白氏盗取磐石果,却无一人能摘的下它来!

    但凡碰过这磐石果的人,非死及疯,无一人能得善终。

    多年前,未免它再招惹是非,我白氏族人,移居禁地周围,守护磐石果。白氏先人又将这山谷设下结界与世隔绝。

    自此,白氏一族也渐渐退隐于世人前。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磐石果的存在,怕是除了历代白氏谷主,再无人知晓此事。”

    白景轩缓缓道来,将磐石果及白氏的事,

    说了个七七八八。

    “这磐石果如此珍贵,前辈当真舍得将它给长卿吗?”

    楚修远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如此珍宝,白景轩当真舍得将它拱手相让?

    “磐石果,认人。你且带长卿姑娘一同,去试试吧!”

    白景轩显然不愿多言,他将磐石果生长之处指给了楚修远看,而后便转身离去。

    楚修远将长孙长卿从泉水中抱起,说来也怪,长孙长卿才不过在这冰泉之中泡了半个时辰,身子较之前的僵硬,竟隐隐有些柔软之感。

    楚修远抱着长孙长卿,往白景轩所指之处走去。一条暗长且崎岖的石路,一直绵延至深处。

    不知走了多久,久到楚修远抱着长孙长卿的手臂,已渐渐有些麻木颤抖,方才瞧见前方有一处微亮之地。

    楚修远还未来得及细瞧,但觉一股力道,将他狠狠拽入那亮处。

    楚修远脚步一个不稳,整个人摔倒在地,待他睁眼熟悉了周围暗沉的光线,这才发现,他和长孙长卿一起跌入了一处洞中。

    楚修远轻柔地将长孙长卿放置一旁的地上,而后迎着亮光走去。

    淡薄朦胧的紫色光圈内,半漂浮着一颗紫红色的果子,楚修远见状,伸手便朝那果子抓去。

    谁知,他指尖才触及那紫色光圈外侧,便被一股深厚之气给震开。

    楚修远被震出几尺之外,重重撞到身后的石壁上,一股鲜血自他唇角溢出,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楚修远只觉眼前一黑,五脏六腑似是要被震碎了一般。

    忽然间,楚修远瞥见长孙长卿腰间,正发出淡淡的赤红色的光。因着方才泡过冰泉,此时长孙长卿的衣衫尽湿,楚修远面色有些不自在。

    却还是匍匐着上前,轻轻撩开长孙长卿腰间的衣裳下摆,赫然便瞧见长孙长卿腰间的一枚红痣。

    此时,那枚红痣正发着淡淡的赤色光,与那紫红色果子的光,交相辉映,在这暗黑的石洞中,显得异常诡异。

    说来也怪,那紫红色的果子,似是有所感应似的,竟慢慢地朝长孙长卿所在之处,飘了过来。

第五百三十七章 回光返照

    彼时,长孙长卿腰间的那颗红痣,发出的赤红色光芒,越发的刺眼起来,似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似的。

    楚修远睁大眼睛,紧紧盯着长孙长卿腰间的红痣,突然,那颗红痣仿佛活了一般。

    竟自行从长孙长卿腰间脱落,半漂浮到空中,一颗红痣,一颗果子,仿佛两两相望的恋人一般,迅速拥抱在一起。

    就在楚修远惊诧于此番空前绝后的怪异之景之时,那颗紫红色的果子与那红痣竟融合一起,随后掉落径直没入了长孙长卿体内!

    楚修远再一瞧长孙长卿腰间,方才还闪着赤红色耀眼光芒的红痣,此刻已然消失不见了!而石洞中的紫色光圈随着那果子的消失,也消散殆尽。

    暗黑的石洞中,除了隐约传来的

    “滴滴答答”的水声和楚修远自己的呼吸声,再无其他。楚修远好不容易适应洞中的黑暗,摸索着抱起地上的长孙长卿,而后沿着石洞前的小道,磕磕撞撞地往外走去。

    石洞外,白氏父子正屹立在禁地入口处候着。见楚修远抱着长孙长卿出了洞口,二人急急迎了上去。

    “如何?”

    白慕尘率先开口,他到底年少了些,藏不住性子。

    在白氏父子二人殷切的目光下,楚修远将洞中所见皆尽数如实相告。

    “竟有此等奇事?”

    白慕尘面上的惊诧之情,难以掩饰。

    白景轩瞧着倒还镇定些,他望了望楚修远怀中依旧紧闭双目,面色惨白毫无生气的长孙长卿,稍作犹豫后伸手搭了搭长孙长卿的脉。

    “父亲,如何?”

    “倒是怪事!还是未有一丝脉搏!”

    白景轩眉头紧皱,面色肃穆,按理说,服用了这磐石果,该是能转醒的,怎的如今,她依旧是没有一丝气息呢?

    “再等等吧!已经等了数日了,不在乎多等些时候!”

    楚修远双眉紧锁,望着怀中沉静的无一丝动静的小女子,心里又沉了几分。不是说这磐石果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吗?怎的如今,竟无一丝作用?

    “容我再去翻翻白氏古籍。”

    白景轩说完,便转身朝白氏的藏书阁而去。

    傍晚之时,白景轩终于现身,他捧着厚厚的一本藏书,来到了长孙长卿和楚修远所在的屋子。

    “这本白氏异闻录里头记载了磐石果的一些信息,但也只寥寥数笔,一带而过。”

    白景轩将古籍递给楚修远,而后自顾站到床榻边,细细地打量着长孙长卿。

    “她的模样……和辛夫人,真像!”

    “前辈与长卿母亲,是旧识?”

    楚修远已是第二次从白景轩口中听到辛若夷的名讳了。

    “白氏一族,本就是世代以守护天女为己任。”

    “天女?”

    “是啊!天女,天命之女!受予天命,挽救苍生。十多年前,辛夫人为躲避追杀,曾在白氏住过一阵,唯恐连累白氏族人,她毅然决然地出谷,离开白氏,自此便杳无音信。”

    白景轩今夜,仿佛话多了些。

    “天女既是挽救苍生,为何会被追杀?”

    楚修远大为不解。

    “传说天女拥有不老不死之身,得天女者,得天下。世人的贪,岂是我等能明白的。”

    “那既是如此,长卿的母亲,为何会难产而死?”

    “难产而死?她,真的死了吗?!”

    白景轩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那,长卿也是天女吗?”

    楚修远开口问。

    “非也,非也!”

    白景轩摇摇头,径直否认了楚修远的说法。

    “她虽是天

    命所归之人,但并非天女!”

    “磐石果原是雌雄二果!”

    楚修远翻开古籍,粗略看了几眼,却发现,原来所谓的磐石果,竟有两枚果子!

    “我方才也是瞧见这个,才急匆匆拿来与你瞧瞧的!”

    白景轩如是说。

    “书中记载,磐石果有雌雄两枚果子,雌果为赤红色,雄果为紫色。二果合一,才能发挥其起死回生之功效。”

    “那我在洞中瞧见的那颗散发着紫色光圈的定是雄果了!这雌果……莫非是长卿腰间那颗飞起的‘红痣’?”

    楚修远面有异色,惊诧万分!

    “若真是如此,那这颗雌果,她是从何而得?又是谁人封印在她体中?封印雌果的人是否早料到她有此一劫?”

    白景轩亦是大惑不解。

    “只不过……既然这雌雄二果皆入了她体内,为何她还未……”

    楚修远心中着急。

    “等!”

    白景轩悠悠开口,淡淡留下一个等字。

    白景轩这一个“等”字,让他们当真等了小半年的光景,从初冬等到次年春末。

    “半年了,长卿……你何时才能醒过来?”

    这半年,楚修远从最初每日里的焦灼,到如今每日这般沉静地望着躺在榻上的长孙长卿,其心里的艰酸苦涩,更是不足为外人道。

    最初的几个月,长孙长卿依旧如同死了一般,毫无生气。

    幸亏楚修远的坚持不放弃,到了第三个月的时候,她隐约有了丝丝脉搏。

    这让楚修远那颗同她一起死去的心,重新又活了过来!

    第四个月的时候,长孙长卿开始有了微弱地呼吸,只是那气若游丝的气息,时有时无。

    让楚修远每日里提心吊胆的,生怕哪日,那若有似无的呼吸再没了!

    第五个月的时候,她的呼吸和脉搏,渐渐平稳均匀了,只是人还是未曾醒的过来。

    如今已是第六个月了,她呼吸已和常人无异,脉搏也是强劲有力,甚至楚修远还摸到她脉搏之中,似是有一股浑厚的内力若隐若现。

    “长卿,前些日子,我让人出谷给无邪他们递了消息,听他们反馈回来的讯息说,顾亦初这半年将这崖底都快翻了个底儿朝天了,都未曾寻的到你。”

    “哼,我就不让人告诉他你在哪里,急死他!还有相爷和怀锦,不知从哪里得到你坠崖的消息。”

    “听说相爷急的头发都白了一大半!还有怀锦,他如今在宇文将军麾下,历练的不错!你要快些醒过来,那么多关心你的人,都在忧心你!”

    楚修远坐在床榻边,紧紧将长孙长卿的手,握在掌心。白净纤瘦的手,瘦弱地捏不出肉感来。

第五百三十八章 心甘情愿

    前几个月,她如同死人一般,更别提进食了,浑身上下瘦的只剩骨头了。

    近两个月,白慕尘每日里让下人熬些滋补的汤药送来,由楚修远给她喂下。

    只是她人未醒来,喂补药也是极其困难,一碗汤药常常是喂半碗泼半碗,但好歹气色看着好些了,再也不似最初那般惨白无一丝人气儿的模样了!

    “楚公子,今日泡冰泉的时辰到了。”

    下人来回禀,将楚修远从沉思中拉回。楚修远望着床榻上依旧毫无反应的长孙长卿,暗暗叹气,随即轻手轻脚地将她抱起,朝禁地那处走去。先前长孙长卿摔落崖底之时,筋骨尽断,这几个月中每隔几日,楚修远便抱她去泡冰泉,如今已略有成效,看来这冰泉对断骨重生,却有奇效。

    “冷……”

    楚修远刚把长孙长卿置入冰泉中,耳畔便响起一声极其细微的呼声。

    楚修远甩甩头,一定是幻觉。

    “冷……”

    又是一声细若蚊蝇地轻呼声。楚修远整个人呆若木鸡,愣了许久,才急忙回头朝冰泉中望去。

    “长卿,长卿,你醒了?对不对?长卿?”

    楚修远又惊又喜,紧紧抓住长孙长卿的双肩,一双眼眸,恨不能长到她脸上去。

    “冷……”

    又是一声

    轻浅的低呼声。只见长孙长卿眼皮微颤,一张没甚血色的嘴唇,正轻轻颤抖着。

    楚修远大喜,忙将长孙长卿从冰泉中捞起,又将她抱入怀中,掌心缓缓向她输送着内力。许是察觉到暖意,长孙长卿下意识地朝楚修远怀中又蹭了蹭,找了处舒适的地方,将头靠了过去。如此冰凉的身躯,却将楚修远的心口,激的火热。他起身将长孙长卿紧紧搂入怀中,随后便飞身离开白氏禁地。

    “白前辈,白前辈!”

    楚修远急切地唤着白景轩。

    “何事?”

    白景轩应声而至。

    “白前辈,长卿……长卿好像醒了,有意识了!”

    楚修远慌忙开口,脸上的惊喜之意难以掩饰。

    白景轩心中诧异,上前细细查看,见长孙长卿确实有苏醒的迹象,心中之石,总算落地。闻讯而来的白慕尘见状,面上亦露出惊讶之情。三人守着长孙长卿,一步也不敢离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只见长孙长卿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随后才悠悠睁眼。

    清亮的双眸,仿若天上的星辰一般璀璨,楚修远隐隐觉着,她的瞳孔,与从前,似是不同了。

    长孙长卿转醒后,愣了愣,仿佛对她此刻所处的陌生之处,有些不习惯,随后才转头,四下里瞧了瞧。见到楚修远的刹那,长孙长卿清亮的眼眸,才有了波动。

    “修远……”

    许是太久没有出过声儿了,长孙长卿此刻的声音,显得异常艰涩低哑。

    “是,是我!长卿,是我!我在!”

    楚修远激动不已,整个人正极力隐忍着,才不至于失控于人前。

    “这,是哪里?他们……是……”

    长孙长卿艰难转头,望着讶异地盯着自己的白慕尘和白景轩父子,缓缓开口问道。

    “这里是白氏一族的聚居地,这位是白氏的谷主白景轩前辈,这位小公子是白氏少主白慕尘。那日我们落入崖底,便是他救了我们!”

    楚修远温柔地将长孙长卿扶起,依靠在他胸前,她身上传来的温度,提醒着他,他的长卿真的醒了!

    “痛……”

    长孙长卿想抬手,却发现四肢钻心的疼。

    “我的手……我的腿……”

    “长卿姑娘勿需担心,那日你摔入崖底,浑身筋骨尽断,如今好不容易恢复些,切勿胡乱动弹,免得再有损伤!”

    白景轩望着眼前皱着眉头的少女,温和地开口。

    “多谢……”

    长孙长卿缓缓挤出两个字,整个人显得甚是疲惫,毕竟躺了小半年,这四肢不勤,自是有些疲怠了。

    “无碍,姑娘刚醒,还是先休息,待身子好些了,我们再详谈。”

    白景轩温和地开口,随后便带着白慕尘离开了。

    “长卿,饿不饿?我让人

    给你熬些粥来,你多月未曾进食,如今肠胃怕是极脆弱的,吃些软糯的流食,对肠胃好。”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而复得之情,涌现胸口。楚修远温柔地将长孙长卿搂在怀中,轻轻地替她疏理着秀发。

    仅仅才说了这么一会子的话儿,长孙长卿已然觉得疲累的很了,她轻轻点头,算是应了楚修远的话儿,随后便靠在他胸前,沉沉睡去。楚修远望着怀中安静睡去的小女子,心口满满的暖意。轻柔地将她扶躺下,楚修远这才依依不舍地关门出去。

    经过几日的休养,长孙长卿已经堪堪儿能自行坐起了。

    “哎……”

    长孙长卿望着绵软无力的四肢,连连叹息。

    “怎么了?可是哪里难受了?”

    楚修远进屋,便听见长孙长卿声声的叹息,忙上前查看。

    “不是,只是……不知我这身子,何时才能恢复好……”

    长孙长卿幽怨地望着楚修远,心中有些烦闷。

    “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全身筋骨,怎么也得需个一年半载的吧!”

    “要这么久的吗?”

    长孙长卿满目哀怨,要她在屋里待一年半载,比要她命都痛苦!

    “现在知道后悔了?你当初奋不顾身跳崖的勇气哪里去了?”

    楚修远斜睨了她一眼,似是训诫般的语气。

    “我那不是不想拖累你吗?当时那么多杀手,若我在,你多有顾虑,定施展不开拳脚。”

    长孙长卿言语中,多有憋屈,一双湿漉漉的眸子,让人觉着可爱又可怜。

    “长卿,你从来都不是累赘,也从来都不会拖累我!你就是我的命,我护你,爱你,皆是我心甘情愿!”

    楚修远紧紧捏住长孙长卿的手,目光之中,尽是恳切。楚修远炽热的目光,将长孙长卿面上灼的通红。

    “咳咳,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长孙长卿正纠结着要如何开口打破这尴尬的境况,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道清咳声。

    “白公子!”

    长孙长卿窘迫抬头,轻柔开口。

第五百三十九章 恢复

    “长卿姑娘!”

    白慕尘抱拳,有礼有节。白氏家规严谨,白慕尘亦少了平素里那些公子哥儿身上的骄纵之气,为人谦恭有礼,一身白衣,委实出尘脱俗的很。

    “家父托我来瞧瞧长卿姑娘的伤势,今日可要去禁地?”

    “有劳白前辈挂心!”

    不知为何,长孙长卿与白慕尘说话儿,总是不自觉的规规矩矩起来,仿佛太过恣意,会玷污了他似的。

    “就是不知,我这身子骨儿,何时才能好……一直这么叨扰你们,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长孙长卿面露愧疚,只恨自个儿恢复的太慢。

    “姑娘本就是我白氏的主人,并不是白氏的客人。”

    白慕尘见她面有愧疚,忙开口解释。

    “此话何意?”

    长孙长卿大为不解,她醒后这几日,楚修远怕累着她,倒是未曾与她多言其他。

    “待姑娘日后身子好些了,我们再详议。”

    白慕尘浅笑着开口,而后又与楚修远说了几句话儿,方才离开了。

    白慕尘离开后,楚修远便抱着长孙长卿去白氏禁地了。

    “好冰,可以……不泡吗!”

    长孙长卿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了。

    “你说呢?”

    楚修远理都没理她,直接将她按入冰泉内。

    “啊!你这个狠心的人!”

    长孙长卿愤愤地瞪楚修远,只恨自个儿四肢无力,不能动弹,不然她真想跳起来掐他。

    “乖!忍一忍,若无这冰泉,你这满身的筋骨,没那么快恢复的。”

    楚修远柔声哄道,自从长孙长卿醒来之后,每回泡冰泉,她都极力抗拒。

    长孙长卿素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楚修远但凡口气柔软些,她便偃旗息鼓,再大的怨气都散了。

    “长卿,你落崖之前,你最后一眼瞧见的人,是谁?”

    楚修远似是无意状,抬手掠过冰凉的水面,淡淡开口问道。

    长孙长卿一愣,许是没料到,当时那般紧急的情形下,楚修远居然还能注意到她那声呢喃。

    楚修远犹豫再三,方才试探着开口问道。

    “是……夙兮吗?”

    楚修远之所以猜测是天一阁所为,并不是毫无依据的。他联想到那日的刺客,个个训练有素,定是严密的杀手组织出来的。而能让长孙长卿当时露出那种震惊又失望的神态之人,定是她所熟悉的,况且她熟知的人除了天一阁的夙兮,楚修远再想不到其他人。

    “不是!”

    长孙长卿摇摇头,一口否定。她似是不愿意多说,轻轻阖上眼睛,靠在池壁,一副极其疲惫的模样。

    楚修远见状,暗自叹息,却也不想勉强于她,待她想说之时定会说吧!

    不知道是不是楚修远的错觉,他总觉得,自那日禁地之中,他问过长孙长卿落崖之前最后见到的人是谁之后,长孙长卿每日越发的沉默了。她常常盯着窗外发呆,一待就是一整日,除了吃饭睡觉和泡冰泉,她不再开口多说一句。楚修远急的都快要白了头,长孙长卿好不容易养了些日子,才养出些肉来,这几日又掉了,如今不仅人瘦了,性情也变了许多。

    这日晨起,楚修远简单交代了白慕尘几句,便匆匆出谷了。

    “长卿姑娘!”

    白慕尘见长孙长卿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忙踱步上前。

    “白公子?”

    “长卿姑娘,楚公子出谷了。”

    白慕尘略一犹豫,还是将楚修远出谷的事儿告知了长孙长卿。

    “哦。”

    长孙长卿淡淡应道,表示自己知道了。

    “长卿姑娘难道不好奇楚公子为何出谷吗?”

    对于长孙长卿的反应,白慕尘有些意外,他以为楚修远出谷,长孙长卿至少会比较在意。

    “多半是离家太久,挂念家中父母亲……”

    长孙长卿顿了顿,随后似是不以为意道。

    “他去查那日将你们逼落悬崖的刺客了!”

    白慕尘径直出言。

    长孙长卿一愣,许是她未料到白慕尘居然如此直接的将楚修远为何离谷一事说出来。

    “在下虽不知姑娘究竟在想什么,但……楚公子对姑娘的情义,我们白氏众人是有目共睹的。当日,飞尘险些伤到姑娘,是楚公子以身挡下,才导致他被飞尘重伤,被我带回白氏疗伤。姑娘未醒的这几月,楚公子更是衣带不解,没日没夜地守在姑娘身边。众人皆认为姑娘已死,只有他,一直坚信姑娘会醒来。”

    白慕尘平日里,并不是那多话之人,今日的话,倒多了些。

    “即便如此,姑娘却还是无法信任楚公子,对吗?”

    白慕尘望着面色平静久未言语的长孙长卿,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白慕尘并不知道是,他的这番话,在长孙长卿心中激起多大的浪。曾经的长孙长卿,也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

    敢爱敢恨,果敢无畏,对身边的人无条件的信任。可是,她的信任换来的是什么?换来的是背叛,是刺杀,是对方恨不得她死!她如何不知道楚修远是怎样掏心掏肺的待她好,可是她……不敢啊!她害怕!她害怕楚修远会成为第二个背叛她,恨不得她死的人!她已经因身边人的背叛,死过一次了,她不敢赌,也不愿意去赌楚修远对她的爱,会不会变成她的催命符!

    楚修远这一走,便是数月,先前几个月,他倒是有派人送些物资到白氏。再然后,便再没派人来过。自此,长孙长卿便彻底断了楚修远的消息。

    “长卿,最近身子如何?”

    白景轩踏入长孙长卿住的小院,抬眼便瞧见忙碌的小少女。

    “白伯伯来啦!”

    长孙长卿亲昵地上前挽住白景轩的手臂。长孙长卿在白氏待了已有一年多了,由最初的生疏客套,到如今,已然能和白氏上下打成一片了。

    “最近身子如何?尘儿给你的那套白氏心法,可有熟记?平日里练功可有懒怠?”

    白景轩一上来,便是连连三问,问的长孙长卿头皮发麻。

    长孙长卿身子恢复后,白景轩竟从她脉象中发现了一股浑厚的内力!

    后他翻阅典籍,总算在一本不起眼的古籍上翻到,磐石果除了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对武学者来说,更是有提升内力,增强修为的奇效。

第五百四十章 国师府

    因为长孙长卿之前从未习过内力,最初之时,长孙长卿并不能很好的控制体内这股汹涌的内力,时常失控。

    未免伤着他人,她便央了白景轩,闭关于白氏禁地,整整三个月之久,谁也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众人只知她出关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儿与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上山壁采药,下深潭捞鱼,从前她不敢做,不能做的,如今都易如反掌。

    “呵呵,白伯伯,我这不……忙着呢……还没来得及练功!但是,我发誓我没有偷懒!”

    长孙长卿举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道。

    “你忙?你忙什么?忙着下湖捞鱼还是上山打野兽啊?”

    白慕尘笑着走进来,满脸的无奈。这小丫头,平日里为了偷懒不练功,可没少找借口。

    “尘哥哥惯会打趣我!我是真的忙着呢!不信你瞧?”

    长孙长卿“咚咚咚”跑入屋内,抱出一堆红红的剪纸来。

    “这是什么?”

    白慕尘伸手拿过一张剪的歪歪扭扭的纸,眉头轻皱。

    “窗花呀!这不是快过年了吗?剪些红红的窗花贴上,多喜庆呀!”

    长孙长卿献宝似的将她剪的乱七八糟的窗花拿给了白慕尘和白景轩瞧。

    “你……开心就好!”

    白慕尘扶额,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评价她手中这些……剪纸。

    “长卿,我今日将尘

    儿唤过来,是有要事与你们商议。”

    一旁的白景轩突然开口,一本正经道。

    “何事?”

    长孙长卿埋头于她的剪纸中,头也未抬。

    “待过完新年,尘儿与你一同出谷。”

    “出谷?”

    白慕尘与长孙长卿异口同声道。

    “白伯伯可是嫌弃长卿了?”

    长孙长卿一脸委屈道。在白氏的这段时日,是她人生之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白氏上下对她,皆是倾心倾力,尤其是白景轩父子,待她更是如同亲女儿、亲妹妹一般,她受伤的那段日子,整个谷里最好的补药皆进了她肚腹,便是原先不让任何人进的白氏禁地,都任她来去自如。白景轩更是将白氏从不外传的心法秘籍传授与她,她如今身子骨如此强劲,都是白氏一族对她的偏爱。

    “净瞎说,白伯伯何曾嫌弃过你?只是如今……哎……”

    白景轩深深叹了一口气,面上爬上浓浓的愁容。

    “我白家如今虽不理世事,但对外头的局势,倒也略有耳闻。自你落崖后,原先四国稳定的局面,便开始有动摇的迹象。四国中皆互有传言,言你被他国所虏,四国便是连原先明面上维持的平和都没有了,如今外头……估摸着早已战火纷飞了!楚公子之所以再没消息传来,怕是也与此有关!东溟四周环海,易守难攻,目前传来的消息,东溟的国都暂未被波及,只是沿海的几处城池,均已陷入纷争之中。如今天下大乱,你修为已渐成,该是你履行职责的时候了!”

    白景轩叹息,他也不愿长孙长卿再次卷入这些纷争之中,可是形势逼人,如今,他不得不狠心送她出谷,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唯一的儿子,替她去铲清道路,助她成就大业!

    “天下大乱与我何干?我只想安安静静,踏踏实实待在谷中,陪白伯伯和尘哥哥。”

    长孙长卿赌气道,她不想做那祸乱天下之人,她亦不想登上那万人憧憬的高位。

    “长卿,莫要任性!你既肩负着这天下,自当挺身,扛起这平复天下的大任!白伯伯也不舍你与尘儿,白伯伯就尘儿这么一个儿子,日后他随你出谷,白伯伯希望你能护尘儿周全!尘儿与你一般,自幼便没了母亲,这些年,白伯伯是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他带大!我何其忍心,任他出谷,经受这般风雨?可是白伯伯不能自私啊,不能因一己之私,毁了这天下啊!如今这天下,最遭罪的还是那些无辜的老弱妇孺,多少幼子,没了父母,若没人拯救他们,他们可没你和尘儿这般幸运,怕是只能横死路边,任野兽啃噬!”

    白景轩对长孙长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知道这小丫头就是嘴硬了些,心肠可软着呢!

    白慕尘望着自个儿父亲拙劣的演技,实在是觉着没眼看。

    为了哄长孙长卿出谷,他这个老父亲可是操碎了心。长孙长卿何尝不知道白景轩有夸大其词的嫌疑。

    只是她亦实在不想让这么多关心自己的人失望,比如白氏父子,比如远在北辰国的长孙空青和长孙怀锦,比如楚修远……

    “那就依白伯伯所言吧!待过完新年尘哥哥便陪长卿一同出谷。”

    长孙长卿装作委屈的模样,朝白景轩妥协道。

    白景轩见状,心中总算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丫头,身负大任,不能蜗居在此处埋没了。

    “过完年,你就十五了,该是长成些了!”

    白景轩抬手,摸了摸长孙长卿的头,眉眼之间难掩忧愁。这丫头,生来就与旁人不一样,她肩负的、承受的都势必比常人多上千倍万倍!此番出谷,她定要摒弃前尘往事,重新开启新的人生征途。

    长孙长卿在白氏,热热闹闹的过了个欢快的新年。

    农历正月初六这日,长孙长卿一大早便和白慕尘一起,早早儿候在白景轩门前。

    约莫卯时,白景轩屋子的门,总算从内打开了。白景轩面带疲惫,眼下乌青,似是一夜没睡的模样。

    “你们来啦?!”

    “父亲!”

    “白伯伯!”

    长孙长卿和白慕尘二人齐声开口,模样甚是恭敬。

    “长卿,如今你历经几番生死,金凰封印已解,此番出谷,势必会引来四国不轨之人。白伯伯无能力可助你,临别之时,赠你这副玄铁面具,可让你用来遮掩一二。这玄铁面具,比你那条加持过的抹额强些,不仅能遮挡你身上的金凰之气……危难之时……它,还能护你平安!

    你好生收着,算是弥补我多年前……未能护住你母亲的遗憾。若有来日,白伯伯希望你……能带着尘儿,平平安安的归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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