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众里寻她千百度
就在王直想要更近一步,求得美女芳名时,远处幽幽地传来叫更声音:
“亥时二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这个时代的叫更,一般都是将夜里的五个时辰进行划分,分别是戌时,亥时,子时,丑时以及寅时。
而亥时则是晚上九点至十一点阶段,在听到这个叫更声音时,侍女和美女俩都是一愣,然后快步离去。
“姑娘,以后怎么联系啊?”王直急了,大声叫道。
王直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已经钻入人群之中。
“义父,要不要继续追踪?”王傲上前问道。
“派人跟上,务必确保两位女士的安全,而且将对方住处记下来。”王直点点头,他可不想错过如此好的机会。
这个时候王直已没了再逛的心情,直接返回府中,没过多久,跟踪的手下便回来报道。
“义父,那女子是松浦家的,不过我询问过了,松浦隆信并没有这样的女儿,估计是其他族人所生。”王有才汇报道。
“松浦家的人?看来明天得亲自上门拜年了。”王直托着下巴说道。
翌日,大明嘉庆三十七年,也就是新历1558年,王直在零散的鞭炮声起了身,在侍女的服侍之下,穿衣洗漱。
“给义父请安!祝义父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万事如意!”来到大厅,几位义子早就侯在里面,一见到王直,立即跪地请安。
“恩,都起来吧,你们也得早些结婚生子。”王直一边说着,一边递给几人大红包。
这几人中,毛海峰最大,三十好几的人,还没有成家,常年跑海,他也懒得考虑这些,有需要了,就往青楼里面钻。
其余几人的情况,基本上也跟毛海峰一个样,他们都是王直捡来的孤儿,对传宗接代的概念倒是不怎么浓厚。
听到王直的话,几人都是讪讪地傻笑,不敢搭话,不然的话,若是被义父硬塞婆娘的话,就得被他人嘲笑了。
以王直的身价地位,在东瀛可是数一数二的,作为他的义子,自然也是香饽饽,只要他放出话来,那些大名们都会抢着送女儿。
其实这几年,每隔一段时间,各个势力都会给王直这边塞美女,不过都被他以家有糟糠之妻给推了。
“礼品准备好了没?咱们得去拜年了。”王直没有过多废话,他还在惦记着昨晚的女子。
按照以往情况,一般都是各地大名派来使者,给王直拜年,同时他也派发物品回礼。
而身为本地豪族的松浦家,则是亲自上门拜年,不过王直有的放矢,自然得主动些。
带着几架马车的礼品,王直在一百号亲卫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朝松浦家驶进,若不是这大喜的日子,还有那丰富的礼品,大伙都会怀疑这是上门讨债的。
当王直来到松浦家主府门前时,松浦隆信早已带着家族主要成员,侯在门口。
“徽王阁下亲自上门,实在是令松浦家蓬荜生辉。”王直走下马车时,松浦隆信立即赶上前,热情地说道。
“往年都是你们拜年,今年换一换,也算是礼尚往来嘛。”王直拍了拍对方肩膀说道,他自然不会直接摆明来意。
松浦隆信脸皮在笑,但心里早就已经转过了千百个年头,琢磨王直的来意。
主家正厅,为迎合大明的习惯,松浦隆信让人准备好了桌椅,热情地招呼王直几人入座。
王直毫不客气地占据主位,笑道:“松浦家主,既然是拜年,便让贵家族的年轻人都过来吧,我亲自给他们封红包。”
“徽王阁下实在是太客气了,那我这就让人去招呼。”看到王直不可拒绝的眼神,松浦隆信连忙说道。
没一会儿,便有几十号人来到大厅,王直亦是给这些上前拜年的松浦家后辈们挨个发红包,眼神则是不断地往这些人群里瞄。
令王直失望的是,在这些松浦家后辈里边,没能找到他的目标,一旁的王有才脸色有些黑。
情报是由王有才汇报的,义父好不容易看上个人,竟然让他们亲卫营的人给跟丢了,他也觉得脸皮发烫。
“家主,贵族的子弟全部都在这里了?”王直忍不住问道。
“徽王阁下,这些已是全部,就连庶出的,我也都叫过来了。”虽然很疑惑王直的意图,松浦隆信还是有问必答。
“我听闻昨晚有位惊艳众人的绝世美女,进入了贵族家门,不会就在这些人里边吧?”王直没辙了,直接说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松浦隆信自然猜到了来龙去脉,想必这位徽王昨晚有了艳.遇,查到目标就在府内,这才如此热情登门拜访。
虽说王直的口气是发问,松浦隆信也知道,自家这些后辈里,并没有对方想找的目标。
“竟然还有此事?我让下人去寻找一番,必定要将人给找出来,让其亲自过来拜会徽王阁下。”松浦隆信立即动员下人进行找寻。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还望松浦家主能够海涵。”王直客套道,很满意对方的上道。
“徽王哪里的话,能够令徽王另眼相看,那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若此人真是松浦家的,能够有幸侍候徽王,那也是她的福分。”松浦隆信连忙摆手道。
这话松浦隆信可不是敷衍,往年他都是不断给王直输送美女,就连自家女儿也舍得,只不过人家不感冒而已。
如今王直竟然主动上门索求,而自家后辈里竟是没一个看上眼的,松浦隆信非常无语。
很快,下人便有了消息回来,在松浦隆信耳边细语几声。
“徽王阁下,看来您要找的人,就在鄙人府中,不过却不是松浦家人。”松浦隆信脸色有些讪讪地说道。
“哪里的人?”王直腰杆一挺,急着问道。
“这几天刚好有亲戚来访,此女便是内人的侄女,龙造寺晴子。”松浦隆信回道。
松浦家族跟龙造寺家族向来有着联姻传统,松浦隆信娶的便是龙造寺隆信的妹妹,而此次来访的,便是龙造寺隆信的女儿。
“嘿嘿!说到底还是家主的亲戚嘛,过了年之后,还请家主做个媒。”找到了正主,王直开心地说道。
“这,这个···”松浦隆信支支吾吾起来,表情有些尴尬。
十七 联姻
“家主,是否有什么不便之处?”想要让对方充当做媒,在看到松浦隆信的表情时,王直问道。
“徽王阁下,能够当您的媒,自然是我的荣幸,不过龙造寺晴子那边,已有了婚约。”松浦隆信苦笑道。
“跟谁的婚约?”王直微微皱眉道。
“织田家的当任家主,织田信长,上个月订的婚约。”松浦隆信如实说道,那次订婚,他还送了礼的。
“不打紧,反正又没真的结婚,我还是希望家主能帮我继续做这个媒,让龙造寺隆信将之前的婚约给退了。”王直摆摆手,并不当一回事。
织田家虽然前几年经历坎坷,但随着织田信长的上位,力挽狂澜,如今正处于蒸蒸日上的阶段。
但在王直眼里,这些大名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只要这厮赶来,他便能将其打压回去。
“这个,我试试吧。”看到王直不容拒绝的眼光时,松浦隆信硬着头皮说道,这种被夹在中间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但谁又让他们松浦家实力弱呢。
在要求松浦隆信做媒的同时,王直也派人将龙造寺晴子俩接到了王府,无论龙造寺隆信答不答应,都不会放回。
虽说将龙造寺晴子“请”了过来,不过这手段毕竟不怎么光彩,王直没有急着见面,而是等龙造寺那边的回复再说。
龙造寺家族,九州三雄之一,在王直来之前,都是这一代的大佬,就连松浦家族,也要寻求庇护。
龙造寺隆信也是一代明主,龙造寺家族现在的势力,就是他打出来的。
在接到松浦的来信以及一大堆聘礼时,龙造寺隆信怒得直接将带队的松浦武士砍了,实在是欺人太甚。
要知道,跟织田家的联姻,是龙造寺隆信运作了一段时间才成的,而且这年头最终信誉,若是平白无故毁约,他的脸还往哪里搁。
两天之后,王直便得到了龙造寺隆信的回复,不答应!
而且若是不赶紧将龙造寺晴子送回去,必定会再起征伐,不死不休。
看到回信,王直也就咧嘴笑笑,直接将书信扔到了一旁的火盆里头,既然对方想打,那就只能满足要求,谁叫人家是他的“准岳父”。
龙造寺隆信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在得到王直回信时,看到那落款上的“贤婿王直”几个字,他火气直冲大脑,直接点起了军队。
这一次战斗,龙造寺隆信带上了三千精锐,虽说怒火中烧,但他也没有失去理智,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儿,便派出全部家当。
这毕竟不是你死我亡的家族之战,龙造寺隆信只想给王直一些教训,将其打痛了,到时候对方也自会掂量一下得失,不会因为一个女子受此大损失。
龙造寺隆信不知道的是,王直这一次是动了真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根本就不会放弃。
当得知对方三千军队已经出动时,王直也做出回应,让四助四郎带着他的浪人作前阵,王傲的新军里出动五百号人在后阵。
自从取代门多浪次郎之后,四助四郎便成为王直手下几千号浪人的头领,这实力都跟一般的大名相比拟了。
此次只派出五百新军,而且还是充当后军,主要是由于这场战役并不是生死战。
而且王直也不想把对方打得太疼了,毕竟那是龙造寺晴子的家族,关系闹僵的话也不好。
浪人都是些头脑简单,只会破坏的愣头青,而且战斗力有限,此次的战役,正好适合出战。
之所以派出五百新军,主要还是起到督军作用,有着五百杆火绳枪在后头,这些浪人也不会轻易溃败。
龙造寺隆信当然知道王直现在的实力,就连岛津贵久都被打回了原形,老实呆在老家发展。
不过这场战役都不得不打,这个时候的人都很重名誉,有时候名誉比命还重要,要是连出战的胆量都没有,那以后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其实龙造寺隆信也是很郁闷的,这王直早不提亲晚不提亲,偏偏是等自己跟织田家订婚后才来。
若是在订婚前提出来,龙造寺二话不说,立马答应,他又不是只有晴子一个女儿,到时候其他女儿也是可以联姻的。
而如果是等晴子结婚之后,那便是织田家自己的事情了,他龙造寺隆信自然乐得坐山观虎斗。
王直的时间卡的实在是太妙了,龙造寺隆信都有股想要吐血的冲动,白白开启战役,不管结果如何,都是亏本买卖。
不过令龙造寺隆信松口气的是,对方并没有派出真正的精锐,对上四助四郎这种无名之辈,他还是有信心的。
王直稳坐后台,悠哉地等着战役的结果,对于四助四郎那些浪人兵,他一点都不心疼,只要手里有粮,这种炮灰想要招多少就有多少。
而且浪人的优点就是,死了就地掩埋,连安家费都省了,这些人都是从战败大名流窜出来的,家园早已破灭。
虽说王直对战役不怎么上心,但作为前阵主将,四助四郎就很重视了,这可是他“转正”之后的第一场大战,必须得打出名头来。
四助四郎既然坐到了这个位置,自然有野心,他也知道,王直的根不在这边,以后肯定会扶持一个代言人,而这,就是他努力的目标。
战国的大名,可不都是土生土长的,很多都是跟着其他大名,打出名头之后,才被分封土地,成为新大名。
有着这样的目标,四助四郎在接任浪人头领之后,便好好的整顿了队伍,每天都在训练,没成想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平户和龙造寺离得很近,也就半天的行程,还未等天色变晚,双方便碰了头。
没有丝毫废话,两军直接嗷嗷地干在了一块,刀光剑影,尘土飞扬,血腥味也渐渐地弥漫。
这个时代的大名,战斗根本就没多少讲究,特别是在平地上,都是一窝蜂冲锋,直到将对方主将干翻。
两军相遇勇者胜,有五百新军在后头盯着,四助四郎的浪人们毫无后退之路,一个个都犹如野兽般,杀红了眼。
看到自家兵士不断倒下,龙造寺隆信叹气地摇了摇头,直接下令投降。
十八 隆重欢迎
这一场战役,从开始到结束,都不到一个时辰,而且伤亡人数也仅有几百。
之所以如此,还是跟战役的性质有关,本来就不是利益之争,没有达到你死我亡的的地步。
而且往深了说,双方很快就要变成翁婿的关系,自然不会死拼。
龙造寺隆信发动战役,只是为了正名而已,当然,如若能够直捣黄龙,打败王直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如今眼见打不过对方,龙造寺隆信很果断地选择了投降,这老头子还是很精明的。
战役结束,四助四郎清扫战场,同时将龙造寺隆信请了过来,至于对方的军队,则是放了回去。
四助四郎可是知道这一次战役的来源,自然也知晓龙造寺隆信的身份,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动龙造寺隆信一根寒毛。
一场犹如儿戏的战斗就此罢手,而王直这边早就大摆宴席,将准岳父给迎了回来。
本来还想着看热闹的众人,都失望不已,同时也不断对这一对老奸巨猾的翁婿竖起崇高敬仰的中指。
而另一个正主织田信长,则是丝毫都不理会这里的闹剧,他此时正忙着处理自家地盘,想要掌控尾张,自然没有精力管这些。
而且这个年代女子地位本来就低,才只是订婚而已,又不是正妻,被人截了就算了。
织田信长可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千里迢迢地过来征讨王直,更何况他此时的实力也打不过。
当龙造寺隆信坐着马车,来到平户之时,王直早就带着平户所有知名人士,侯在城门口处。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周边还有几伙人在挥舞着欢迎的字条,这些都是王直花钱请来凑热闹的。
如此“兴师动众”的迎接,总算是让龙造寺隆信的闷气消了不少。
“龙造寺家主不辞辛苦,亲自到访,实是我平户之荣幸。”还未等龙造寺隆信下马车,王直便已经走上跟前,大声说道。
这礼遇规格已是非常之高,在场众人若不是知道其中的猫腻,真会以为龙造寺隆信是过来拜访的,这哪里会是俘虏该有的待遇。
“徽王阁下如此招待,实在是太热情了,太劳烦大家了。”龙造寺隆信一下马车,便作揖说道。
“不劳烦,不劳烦,龙造寺家主亲自莅临,怎么能是劳烦呢。”一边的松浦隆信赶紧说道,其他人也是附和。
“家里已经准备好宴席,还请龙造寺家主居尊而往。”王直一边说着,一边在前带路。
城里早已戒烟,路两边站得笔直的新军维持秩序,众人则是为在一旁看热闹,这可是九州这边的几号大人物,平时难以得见。
这一番操作,又是将龙造寺隆信的虚荣心提升不少,就连松浦隆信都有些眼红了,暗叹自己怎么就生不出个有姿色的女儿来。
在看到两排整齐笔直的队伍,以及士兵身上透发着凌厉的气势,龙造寺隆信暗自庆幸一把,还好对方没有跟他认真,要是派出这样的军队,他那些武士估计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岛津贵久的那一场战役,已经让所有大名意识到火绳枪的重要性,这也令王直的生意火爆起来。
不过即便拥有了大量的武器,也难以训练成王直的新军这般,训练不得法,再怎么努力也白费。
而王直对于新军的训练,一直都是严格保密,操练场不对外开放,半里地内戒严,若是没有口令接近,直接射杀。
而军队士兵也都签字画押,对所训练的内容保密,一旦发现传出,立即军法处置,不仅砍头,还得抄家。
如此严厉的管理之下,再加上新军全部都是大明人,在这边没有沾亲带故的脸七八糟关系,王直的练兵之法控制的牢牢的。
龙造寺隆信打小便已戎马战场,自然看得出两边新军的气势,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百炼精兵。
看来以后得想法子,跟王直探讨一下练兵之法,若是能够掌握,以后别说是九州,席卷整个东瀛都不在话下。
到了这个时候,龙造寺隆信之前的憋屈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庆幸有了这么一个贤婿,以后龙造寺家族的发展,也稳当得多。
战国时代的大名,更新换代太快,无论是多强大的大名,转眼间都有可能被掀翻。
此时的织田信长才刚刚冒头,根本就没有王直这般雄厚,龙造寺隆信自然知道怎么选择。
来到王府大厅,王直将主位让给了龙造寺隆信,他则是坐在左边一侧,客气一番后,龙造寺隆信也安然坐了下来。
心中有了选择之后,龙造寺隆信便不再客气了,怎么看王直怎么顺眼。
一番招待之后,龙造寺隆信也住了下来,并找机会见了女儿一面,将事情说了一通。
龙造寺晴子这两天的心情很是忐忑,本来是趁着过年,来到平户游玩的,没想到竟是被软禁在了陌生的地方。
虽说在这里仆人们对她很客气,而且只要她提出来的要求,立马就会有人安排妥当,但陌生的环境,总会令人担心惧怕。
而令晴子最为意外的是,才没过几天,父亲就出现在眼前,而且平时都是沉着脸,威信十足的父亲,竟然会朝自己展露笑容。
这一切都透露着古怪,而等到龙造寺隆信将事情全盘托出时,晴子才一番醒悟,想不到这一切都是自己招惹出来的。
在听到原先的婚约取消,自己要嫁给一个老头子时,晴子心情有些悲凉,不过她也没什么怨言,婚姻之事,全都是长辈指定,她只能遵从。
而且晴子也知道,即便是原先的婚姻,那也是为了联姻目的,根本就没有一丝感情可言,这个年代的女子,只能是权力的附庸品而已。
经过这一出,王直的亲事定了下来,才第二天,就派上一伙人,带着雄厚的订婚礼金,把龙造寺隆信送了回去。
订婚之后,王直没有等多久,而是在几天之后,就趁热打铁,将婚礼给办了。
王直对古代婚姻的各种礼制并不感冒,其中繁杂的程序也是尽量从简办理,仅仅只用一天大摆宴席,婚礼便已完成。
十九 趁热煮米
王直大佬的婚礼,整个东瀛大名都送来了贺礼,令他惊讶的是,织田信长也没有例外,这厮真不愧是枭雄。
海外除了佛郎机之外,还有日不落帝国西班牙的使者,这可是这个世纪海上实力最为强大的帝国。
西班牙是首个开发殖民地的国家,在尝到甜头之后,其海上实力也迅速发展,如今资金雄厚的西班牙豪族们,非常渴望能够开发东方大明的贸易市场。
不过西班牙的势力都集中在美洲,至于东亚的市场,已经被佛郎机捷足先登,日不落帝国再强大,隔了十万八千里的东方,它也得老老实实地寻求合作。
王直是当下东海里最有实力的海商,值此佳期,西班牙人自然不会错过机会,带上礼物登门庆贺。
有新伙伴寻求合作,王直自然乐意接受,他可不想让佛郎机独占鳌头,那样的生意实在是太被动了。
一场婚礼办了一整天,应付完所有来宾之后,待到夜深人静,王直才拖着醉醺醺的身体,迈着碎步,走入婚房之中。
“是你?”当王直进入房间时,里面的侍女惊讶地叫道。
作为晴子的侍女,自然是跟着一起陪嫁过来,若是王直乐意,也会顺便将她给收入后宫。
之前就得知小姐要嫁给一个几十岁的老头子,为此侍女一直都在打抱不平,闷闷不乐,毕竟她也是“受害者”。
但侍女本身就是没有任何地位,也就是晴子性子柔软,才会任着侍女胡闹,而在这种婚姻大事,连晴子都不敢多言,更别说是侍女了。
如今见到王直,面容才不过三十不到,难道传言有误?
听到侍女的惊呼,晴子很是疑惑,也有些焦急,但她还是忍住了,新娘的盖头,必须得新郎才能掀开,这是大明的习俗,既然嫁了过来,就得遵从。
“当然是我喽,意不意外?”王直指着鼻子笑道。
“你便是王直?”侍女话一说出,便捂住了嘴,对方可是她现今的主人,怎么能直言名讳。
“那还有假,现在是新郎新娘的时间,你出去负责把关。”王直摆摆手说道。
侍女吐了吐舌头,快步溜了出去,虽说还是很疑惑王直为何如此年轻,但她不敢再追问。
“嘿嘿!娘子,咱们赶紧办了交杯酒,为夫有些迫不及待了。”将灯泡轰出去后,王直笑道。
晴子脸颊瞬间红透,不过还是听话地起身,来到桌子旁,一同喝了交杯酒。
当盖头被掀开之时,晴子愣住了:“是你?”
“嗯嗯,就是我,那晚见了你之后,彻夜未眠,在找寻到你的身影之后,便迫不及待地给岳父大人下聘礼了。”王直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说道。
晴子自然知道事情的始末,此时心里也是如同吃了蜜一样甜,本来还以为是个糟老头,想不到竟是高富帅,还未自己做出那么多。
古往今来,女子都是喜欢浪漫情节的,王直为了能够娶晴子,连战役都发动了,这能不让她感动吗?
当然,这感动的前提,还得是王直这样的大帅哥,若是换作之前那副老头子的模样,就另当别论了。
“既然交杯酒已经喝了,那咱这生米是不是该趁热给煮了?”王直贱贱地说道。
虽说听不懂王直在说啥,但看到两眼所发出的**辣的眼光,晴子便红透了脖子,低着头轻微点头。
洞房花烛夜,个中滋味,也就只有屋外负责看守的侍女能够感受得到了,对于她来说,这一夜实在是太漫长,太难熬了。
翌日,日上三竿之时,王直俩才缓缓起身,昨夜实在是太疯狂,以至于比平时起的要晚得多。
初为人妇的晴子也是艰难地撑着身子,帮王直穿衣,任由王直怎么劝都不听,这是她们女子该承担的事情。
当两人来到大厅时,侍女雅子则是顶着两个黑眼圈侯在一旁,昨晚她是被两人的动静搞到失眠。
“给母亲大人请安!”毛海峰几人则是早早侯在大厅,一见到正主便上前请安。
晴子被几人弄得一愣,这些人的岁数,比之她父亲龙造寺隆信也不遑多让,被这些人称呼母亲,实在是太意外。
“都坐下吧,别把晴子吓着了。”王直摆摆手,接着说道:“晴子,这几个都是我往年收的义子,块头是大了点,不过都很善良的。”
听到王直的话,毛海峰几人都翻了翻白眼,他们要是善良的话,这世上就没有恶人了。
“他们真的是义子啊,那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晴子指着王直的脸,支支吾吾地说道。
“怎么如此年轻啊,自然是返老还童喽,我可是天上的孤星哦。”王直忽悠道。
晴子掩嘴轻笑,她自然不会相信返老还童的说法,只道是丈夫身子矫健,驻颜有术罢了。
有了新婚之喜,王直也乐得呆在家中,与晴子亲亲我我,整个新年都没有出去,期间只应付来往拜年的客人。
而毛海峰则是呆了几天,就被王直踢回了夷洲,要是再不赶这厮回去,估计会深陷在花花世界而不可自拔。
王傲几人也纷纷在部队里头,过年之后就得有大动作了,他们可不能松懈。
特别是四助四郎,自从轻松战胜龙造寺隆信之后,这厮自信更足,战意也是爆表,就只等下一场战役的来临了。
一直到正月十五过去,年味散去之后,王直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家中的温柔乡,抽身出来,留下两双幽怨的眼神。
这几天王直也趁机将侍女雅子给收了,反正看着这女子憋得难受,迟早都要吃下的,早晚都一样。
拖着有些虚浮的身子,王直来到军营,将几个将领都叫了过来,召开新年后的第一次会议。
王直面前的几个将领,一字排开分别是新军将军王傲,亲卫营营长王有才,浪人头领四助四郎,水师统领郑毅,还有兵器制造总监方大同。
方大同本是兵工厂里的匠户,这段时间在王直的鼓励之下,搞了几次技术创新,硬是将兵工厂的效率提升不少,直接被任命为兵器制造总监。
在场的人都是一方大佬,只有方大同畏畏缩缩地站在角落,静静地听着,这种场合他实在是不自在,还不如兵工厂那些机器可亲。
“好了,既然大伙都到齐,那我就说说下一步的计划。”王直润了润嗓子说道,几人也是竖起了耳朵。
二十 布局琉球
“当下我部已是稳坐平户,以五岛之势,威慑四海,东瀛内部乱斗,无利可图,我的意思是,下海往西,布局琉球。”
王直让人摆开一副简易的海图,指着上面的琉球群岛说道。
琉球群岛分布在夷洲和东瀛中间的海域,东与九州隔海相望,西至夷洲海疆,大大小小的岛屿几百个。
琉球的名字还得追溯到明初,老朱派遣时辰带着诏书出使,诏书上称之为琉球,才由此而正名。
历史上的琉球就在十七世纪初被东瀛所占,并逐渐被蚕食,最终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王直从始至终都对东瀛不感兴趣,在平户扎根也只是暂时为之,如今羽翼已丰,自然要往外发展,琉球便是他的第一站。
王直话一说出,在场除了方大同之外,其余人都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主公,我浪人部愿意作为此次琉球战役前锋,冲锋陷阵,攻城拔寨!”四助四郎瞧准时机,最先请缨。
“义父,咱新军已经训练了那么久,士兵们早就憋了一口气,该给他们发泄发泄了。”王傲有些幽怨地说道。
新军已经练了几个月,而且训练强度大,每个士兵都是嗷嗷叫着,要是没有战场的发泄,这不知会不会内讧。
之前龙造寺一战,王傲还以为会派上用场呢,结果是自家人演的双簧,毫不郁闷,如今又有了机会,他可不会再错过。
王有才没有发话,他们亲卫营最紧要的便是保护王直安全,只有王直发话,他们才会有上前线的资格。
而郑毅也是保持沉默,只要是出海战役,他们水师自然派上用场,而登陆之后的事情,也没他们的事,说了也白说。
其实之前的水师统领一直都是毛海峰,不过这厮被派去夷洲“开荒”,作为毛海峰的副手,郑毅直接转正。
平时水师的任务就是保护商船航线,同时也威慑其他势力,一旦有人不经认可,染指这一片海域贸易的话,水师便会出击。
“都不用抢,这一次亲卫营留守本部,其余皆跟着我一起出动,不过进军之前,得先做好后勤工作。”王直说着,朝角落的方大同道:
“方总监,火药的存储量够不够?还有铅弹制作的如何,什么时候能够制备出来?”
“徽王,按照咱们出动的六千军队,其中火绳枪三千,每人十发的话,三万颗铅弹需要一个月制作。”
“火药方面存量倒是充足,只要抓紧包装好便可。”方大同小心翼翼地说道,头都不敢抬一下。
现今王直的兵工厂已经实现弹药自制,不过由于工艺技术的局限,产量有些捉襟见肘,每天满打满算也就上千颗产量。
“一个月太长了,必须得缩短,让商品制作厂的员工暂停业务,全力支持兵工厂。”王直摇头道。
会议的消息肯定捂不了多长时间,王直并不担忧琉球获得消息,反正就那点实力,再怎么准备都不够看。
王直要防的,是自家兵将的士气,一旦消息传开,兵将们战意十足,全都嗷嗷叫着要出战,到时候愣是等上一个月,黄瓜菜都凉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王直自然明白,为此他必须得将筹备时间尽量缩减。
“徽王,若是这样的话,通宵达旦,不眠不休地制造,十天便可达到目标。”方大同颤抖着声音,已经将时限降到极限。
“恩,若是能十天内完成任务,所有匠户这个月薪酬翻倍。”王直点点头,认可了最终的时限。
“多谢徽王恩典,我保证按时任务。”方大同鼓起勇气,作了担保,背部早已被汗水浸湿,实在是太紧张了。
“那你就忙活去吧,记住此次会议内容要保密。”王直摆摆手道。
“遵命!”方大同如获大赦,跑似的离开了军营,赶紧忙活去了,这是他身为总监以来第一次接受的考验,可不能搞砸了。
待到方大同离开之后,王直才接着说道:“出征之前,尔等必须严加整顿军队,火绳枪要全部检验一遍,不得存在战场上失灵甚至炸膛的现象。”
“义父放心,我那些手下们对火枪可是宝贝得很,平时都是一天擦个两三遍的。”王傲笑道,新军的纪律可以说是最好的。
“水师战船早已准备就绪,就等徽王一声号令,扬帆出击。”郑毅适时地说道。
“主公,浪人的倭刀已经开封,就等着饮血战场。”四助四郎战意十足地叫道。
“好,这段时间做好保密工作,严加整顿,就等十天之后,大军开拔。”王直大手一挥,战前会议就此告一段落。
这十天期间,整个兵器制造厂都是灯火通明,各种击打器械声不绝于耳,不过厂地建在郊区,且由军队戒严,因此没有引起外人注意。
而新军以及浪人部队里,都在疯狂训练,后勤部亦是紧张筹备,水师的几十号战船停靠在港口外。
这一切紧张的氛围,却是没能影响到王府内的景象,这里依旧安静如常,上百号侍者在雅子的部署下,井然有序地干着活。
即便是被王直给收了,雅子也闲不住,主动揽下总管的职务,府内一切生活起居,都由她安排。
晴子比较好静,不是看书便是弄些刺绣,小生活过得很是优雅。
不过就在王直从军营忙活回来,告知过几天要出击琉球之时,两女都动了起来,不断地招呼着下人筹备出行之资,愣是整出好几辆马车的物资。
对此王直也只能苦笑,他可不敢不接受,老实地让手下搬运,而最令他感到累的,便是晚上的活动了。
出战之后,又得一段时间不见,两女自是不会放过王直,狠狠地榨取了一番。
十天之期一到,王直便迫不及待地赶到了军营,再晚一点,他可真的会虚脱。
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军营里面,王直站在几千号士兵面前。
本来王直打算做些抑扬顿挫的战前动员,不过感受到有些摇晃的身子,他只好用尽最后的力量,大声吼道:“出发!”
二十一 进击的王直
那霸港,是琉球最大港口,在十五世纪这里是东南亚有名的贸易港口,不过在王直这样的海商崛起之后,以及一窝窝的倭寇侵袭,那霸港早已失去以往的辉煌。
嘉靖三十七年正月二十八,琉球国那霸港口,当渔民正忙活着收拾船只,打算出海捕鱼之时,却被天海一线的几百个小黑点给震住了。
靠海吃饭的人,自然知道这些小黑点是什么,他们出海捕鱼时,就没少见过,基本上都是海盗船。
不过能有几百艘规模的,渔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全都惊呆了。
这里的渔民可没少遭受倭寇的侵害,能够活到现在的,一个个都机灵的很,一看局势不对,立即收拾贵重东西,登陆狂奔。
那霸港的驻军也就十来号人,这些士兵的作用不是为了抵抗,而是维持这里秩序罢了,眼见来敌汹涌,全都跑的一干二净。
好在这些士兵还知道轻重,逃跑之前,顺便将烽火台给点了,片刻之间,一道浓浓的烽烟直冲天际。
王直站在战船上,拿着望远镜,观看着港口上人们的反应,在看到烽烟之时,并没有一丝紧张。
琉球国鼎盛时期兵力也就三千来人,如今已是落寞下滑阶段,能不能逐渐这么多的兵力还不好说。
满载着六千兵力,王直此次信心十足,势要在几天之内,将琉球王国给拿下。
“王傲!”当战船逼近海港,逐渐进入港口靠岸时,王直突地叫道。
“在!”一旁的王傲立即出列,半跪道。
“派出先锋,扫清前场,确保大队伍安全登陆。”王直下令道。
即便是看到对方港口的渔民都逃离,护卫队亦是早已无踪影,不过王直还是必须要谨慎。
“遵命!”王傲立即点兵,派出几百号先锋,快速分散,扫荡整条海岸线。
片刻之后,收到先锋安全的汇报之后,几千大军浩浩荡荡登陆,同行的还有几千后勤人员,这些都是负责携带弹药以及工程器械的。
当王直一伙顺利登陆时,几十里开外的首里城,琉球国都,王府之中,尚元王才刚刚接到敌军来犯的消息。
“来敌上万,咱这点兵力怎么抵挡得了,不如派去使者乞降?”尚元王慌了,来回踱步,焦急地说道。
尚元王才即位三年不到,沉稳不足,面临如此大规模来袭,自然慌乱。
“王上,来袭者为海盗王王直,此番侵袭,可不是以往倭寇可比拟,这是要毁我琉球王国的基业,务必要举全国之力,誓死决战。”一旁的三司官蔡宗贵摇头道。
琉球的三司官如同大明内阁,也就是以往的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出的话自然有份量。
“王上,海盗者皆为乌合之众,我国兵力虽势微,但依着高墙阻挡,只要众志成城,必定能击退海盗。”金伯通将军也坚决地说道道。
“那,那就有劳二位爱卿了,孤在此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尚元王摊在王位上,叹气道。
朝中最有势力的一文一武都主战,尚元王也没辙,而且他也抱着一丝能够阻挡敌军的希望。
“遵旨!”“遵命!”
蔡宗贵和金伯通异口同声道,两人快步离去,一个赶往军营,一个则是要号召全民皆兵,做好后勤工作。
登陆的王直所部并没有遇到丝毫阻挡,就连那霸市,也是人去楼空,所有人都四处逃散。
为了集中兵力守城,金伯通将周边府城的所有兵力都召唤到了首里城,没有了兵将的守护,那霸市自然无人敢留。
看着四处逃散的居民,王直下令军队继续前进,不得对普通居民侵扰,如若违反,直接问斩。
王直此次来袭,目的便是将琉球王国取而代之,除了攻城所需,其余皆不可破坏,特别是不能在居民心中留下坏名。
两个时辰之后,王直兵临首里城下,黑压压的一万余兵士,看得城墙上的琉球士兵无比心慌。
王直没有急于进攻,先是让军队驻扎,后勤兵准备好攻城器械。
首里城的城墙约莫两丈多高,并且呈波浪状,如此高墙抵挡,没有专门的攻城器械,硬攻之下,伤亡必定居高。
这时期的攻城器械,大多都是竹梯,冲车,以及云梯等,在来之前,王直便让后勤部准备了好几架冲车。
安营扎寨之后,王直所部搭起了大锅,就在城下大摆宴席,大肆吃起了午饭。
与王直这边的悠哉轻松相比,城墙上的琉球士兵则是一番紧张,蔡宗贵此时正忙着动员居民加入守城保卫战,哪里有精力去准备午饭。
士兵们只能是啃着干粮,在这弥漫着一道道香味的氛围下,不住地吞着口水。
单单这一顿饭,就另琉球兵将们士气跌落,站在前阵的金伯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可奈何,就连他自个也是一样啃着干粮。
吃饱喝足之后,在后勤部准备就绪之际,王直佩刀一拔,下令进攻。
几千新军一字排开,整齐地排出三行,在进攻开始之时,便轮番朝城墙射击,为冲锋的前锋掩护。
四助四郎头部帮着条绑带,上面一个大大的“勇”字很是醒目,这一次他亲自带队,上千号浪人,举着倭刀,手舞足蹈地冲击在前。
几架冲车亦是缓缓前进,最上面站着从新军里挑选出来的“神枪手”,这些神枪手专门挑对方的将领射击。
而剩余的两千浪人,则是严阵以待,一旦四助四郎的前锋打开局面,便是他们冲锋的时刻。
这一番部署之下,当战斗打响之时,琉球的守城士兵一下子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要他们一冒头,立即会被铅弹给击翻。
特别是那些队长,百户之类的将领,一旦有所表现,立马被高处的狙击手给爆头,才一个照面,所有将领都只能窝在城墙后头指挥,没人敢冒头。
金伯通也是退到了后方指挥,若不是有副手帮他挡了铅弹,此刻他早就已经是冰冷的尸体了,想想都后怕。
如此局面之下,四助四郎的前锋很快便顺利到达城墙之下,搭起竹梯,一个个浪人卖力地往上爬。
此次王直已经承诺,第一个攻入城的士兵,直接三级跳,并且赏赐黄金百两。
如此重赏,浪人们自然冲晕了头,而琉球的守城兵将,却是岌岌可危。
二十二 往往抢戏的都是配角
一千号浪人如蚂蚁般,顺着竹梯往城墙上爬,此时后阵的新军已经停止了射击,以免误伤友军。
这个时候,守军才敢冒头阻击,将一锅锅实现准备好的滚烫油水倒下,击倒一个个浪人。
战斗一时间进入颤抖阶段,守军不断地扔石头以及滚油,也尽力将竹梯推开,而浪人们则是拼命地往上爬,毫无退缩之意。
在损失了上百号人之后,浪人开始零零散散地跳到城墙之上,与守军短兵相接。
一开始时,零散的浪人并不是守军对手,往往以一敌多,片刻就被捅死。
不过随着跳上城墙的浪人越来越多,守军的优势也渐渐削弱,几刻钟之后,守军已经被压制,纷纷退下城墙。
看到这一幕,王直大手一挥,直接发动总攻,所有浪人士兵全部上阵,只要将对方城门大开,新军的步伐便会跟进。
由于城门里头已经被对方用大量的石头杂物给封死,等到浪人们攻下城墙后,愣是花了半个时辰,才将杂物扫清,打开大门。
随着浪人攻下城墙,新军随着城门而入时,琉球兵士们纷纷聚集在王宫内,依着宫城守卫。
一些没能及时逃入王宫的士兵,则是四处乱窜,整个首里城乱成了一锅粥,不过只要是王直兵部所到之处,所有乱兵都会主动投降,不敢有一丝抵抗。
虽说已成功拿下城墙,但城内战况还未明朗,王直还是老实地呆在外头,由几百号新军护卫。
战云延伸至王宫城下,宫中已失去往日平和优雅气象,所有人都四处奔逃,到处都是慌乱的迹象。
金伯通在不断地嘶吼着,部署城防,全然不顾自身已被血水浸湿的衣服,这些血迹里,有对手的,也有他身上的。
蔡宗贵亦是忙于安排人员搬运城防物资,这些都是之前准备用于防守外城的,想不到还没启用,就转到了宫墙。
宫殿之中,尚元王一脸呆滞,瘫坐在王位上,身边的太监则是早已逃的七七八八,只留下几位忠心的侍候在旁。
“想不到先祖几百年基业,最终会是断送在我手中,呜呼哀哉!”尚元王不住地抹着眼泪,独自哀伤。
“王上,金将军和蔡大人都在拼命阻挡,想来应该能够将敌军阻拦在外的。”一旁的太监轻声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尚元王摇了摇头,嘴上如此说,心中却是不报任何希望。
“王上,要不咱们先撤出去,待到金将军击退来犯之敌,再回来主导大局。”另一个太监提议道,其他太监也是微微点头。
这话说白了,就是趁机逃跑,若是战局最终能够扭转,再回来也不迟。
太监们可没有什么忠义报国的抱负,他们的利益来源是尚元王,忠心的也只有尚元王,眼见局势不妙,自然想着开溜。
“来人,将这些叛徒给我拉出去砍了!”尚元王怒了,这个时候不思阻敌,竟然想着逃跑。
一声令下,王宫里一切静悄悄,所有兵士不是逃了,就是被拉去城防,哪里还有人影,只有尚元王和几个太监大眼瞪小眼。
这一下子,仅存的一点忠诚也已破灭,想到之前的忠心竟是要换来砍头,几个太监心都凉了一截。
“王上,既然你如此无情,也休怪我等无义了。”太监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随即几人上前,制住尚元王。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尚元王惊恐道,没想到这些想来安顺得犹如绵羊一样的太监,背叛起来竟是如此坚决。
“王上,既然你不愿逃跑,那就不用跑了,跟着咱家一同去见见徽王吧。”太监们找来布绳,将尚元王给捆绑起来。
就在王宫保卫战打的正激烈之际,毫不起眼的几个太监,竟是发挥了最为关键的一步,真可谓是自古抢戏皆配角。
当然,即便没有这么一出“闹剧”,王直的军队也会顺利拿下王宫,只不过还得费些时间罢了。
当金伯通和蔡宗贵两人歇斯底里地指挥阻击战时,另一边毫不起眼的小宫门,尚元王已被一群太监给抬出了王宫。
这些太监长年居于此,别的不敢说,对王宫的熟悉度,没人能与他们比,各种小门、暗门,都了然于心。
将区区一个尚元王偷偷弄出去,那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王直正悠哉地坐镇后方,等待军队凯旋之时,却意外收到护卫汇报,有人将尚元王给押了过来。
“纳尼?”王直一脸懵比,他的军队还在进攻着,没想到里面的目标竟是自个溜了出来,甚至自投罗网。
这种事情,实在是够荒谬的,等尚元王被押入军营之时,王直质疑道:“你真的是尚元王?”
“哼!成王败寇,既然事已至此,还请勿侮辱。”尚元王别开脸,气愤道。
“哦,原来真的是尚元王啊,来人,快快松绑赐座,怎么能如此对待咱们的琉球国王呢。”确认了真货,王直立即吩咐道。
看到王直态度转变,尚元王也松了口气,看来眼下姓名是暂时保住了。
“尚元王,你这几个手下,该如何处置啊?”指着一旁的几个太监,王直问道。
几名太监傻眼了,事情怎么没有按照预定的轨迹发展啊,难道对方不该一番赏赐他们,怎么会瞬间翻脸。
“王上,您饶了我吧。”太监们慌了,一把跪下求饶,令尚元王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自个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将这几个押下去。”眼见尚元王没反应,王直摆摆手,示意将人拉出去。
“尚元王,既然你已经主动出来了,那就请亲自入城,将战局给平息了吧。”王直说完,由不得对方答复,直接令人将尚元王带入城内。
拼命保护的目标已落入敌手,这仗自然打不下去了,当尚元王出现在宫墙之外时,墙上的金伯通以及蔡宗贵都傻眼了,所有将士也是目瞪口呆。
王上被捕,仗自然没法再打下去,封死了的宫门再次打开,所有将士灰头丧气地走了出来,丢下武器,成为俘虏。
这一次战役,也在这闹剧的情况下,拉下了帷幕。
二十三 禅让
战役结束,几千号琉球兵士被缴械,押至皇家武场看管,所有将领则是打入大牢。
王直的军队接下来则是忙活于恢复首里城的秩序,将零散的乱军就地处决,并贴出安民告示。
告示上的内容,大致为此次出军目标琉球王室,城市秩序照旧,一旦有趁机作乱者,一律抓捕处决。
经历了一整天的战乱,首里城的居民均是紧闭家门,偶尔会有胆大的打开门缝观望外边情况。
在憋了一整天之后,也开始有零零散散的人出来探风,有了出头者,街道人流也渐渐恢复。
王直的军队除了一部分在皇家武场看官俘虏,以及监管大牢之外,其余的都是驻扎在王宫周围,对于城里的区域,则是任由居民活动。
而就在居民们恢复日常生活,都对王宫里头的形势议论猜测之时,宫殿里头,尚元王,蔡宗贵和金伯通三人正在大眼看小眼。
此时宫殿里所有的座椅都被搜刮一空,只留下三人在这空荡荡的宫殿里头,憋得难受。
已经一整天了,王直在初次见面以后,便令人将尚元王三人带到了宫殿里,就这么关了一整天。
期间只是正常地提供饭菜,根本就不碰面,也没有任何指示。
尚元王作为一国之主,有着王室的礼仪,在这空空如也的宫殿之中,坐也不是,躺也不得,尴尬至极。
而蔡宗贵和金伯通两人亦是相同,两人一文一武,皆是琉球的大臣,自然要保持尊严。
随着时间推移,三人最终扛不住双腿的酸痛,只得背靠柱子,坐着休息。
期间,王直倒是进来了一次,不过在看到尚元王不断祈求,希望放走他之时,王直二话不说便转头离开。
王直如此处置,既不说出要求,又不放人离开,而且也没有干净利落地处决,令尚元王三人无比郁闷。
当第二天宫殿大门打开,王直再次进来之时,尚元王拖着疲累的身子,虚弱地说道:
“徽王,孤一直以来,深感自身能力有限,难以治理整个琉球,实在是惭愧至极,愧对国民。”
顿了一下,尚元王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王位牵扯着国民生计,需能者居之,徽王阁下,您威震海内,享名四方,孤想将王位禅让与你。”
经过一整个晚上的思考,以及跟蔡宗贵两人的探讨,尚元王猜测王直玩这么一出,估计是想让他主动让出王位。
若是换作一开始之时,王直道出要求的话,尚元王必定会一番拒绝,哪怕是遭受严刑也不会松口。
但仅仅是一个晚上生不如死的遭遇,尚元王便屈服了,他宁愿死去,也不想呆在空寂寂的宫殿,度过难熬的漫漫寒夜。
看着已经开窍的尚元王,王直嘴角一咧,没想到这么快就搞定了,他本来还计划花好几天呢。
这种对待尚元王的法子,王直还是从前世看过的监狱电影学的,无论是多强悍的犯人,一听到关禁闭就会双腿发软,可见令人最恐惧的不是物理伤害,而是心理创伤。
事情搞定,王直却没有急着答应,而是摇头道:“尚元王岂能妄自菲薄,你正值年轻气盛,以后也能开创出一代盛世。”
王直虽说拒绝,但尚元王从其表情就知道自己做对了,之所以不急着接受,也只是一种礼制罢了。
古代的禅让,讲究三推三让,以此施以美名,说白了,就是得了便宜有卖乖,即当表子又要立牌坊。
尚元王虽说嗤之以鼻,但还是乖乖地按照程序进行,与王直过了一遍三推三让的程序。
至此,王直顺利登上琉球王位,随即昭告天下。(其实也就是琉球群岛这块弹丸之地)
琉球全国也就几十万人口,也就相当于大明的一个州府,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尚元王的所有臣下,都已被王直无缝衔接。
若是经过一番厮杀,强行坐上王位的话,琉球的这些下臣们估计会有不少死硬派誓死反对。
而尚元王的主动禅让,虽说其中不可言诉的猫腻,但起码也是正儿八经,有目共睹的,根本就没法否定。
如此一来,即便是那些死硬派,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原主子都不抵抗力,他们这些下臣又能怎样。
还没进行登基大典,王直便迫不及待进行改革,之前的三司官制度直接丢弃,取而代之的是内阁制度。
目前暂时有蔡宗贵担任内阁,兼任吏部尚书,待考察一段时间后,再往内阁补充人员。
对于蔡宗贵和金伯通两个曾经的琉球大臣,王直的处置不同,没有军权的蔡宗贵继续当他的“总管”,而蔡宗贵则是被打发回去养老了。
王傲提为兵部尚书,不过依旧兼任新军将军,王有才依旧带领亲卫营,不过接下来亲卫营要扩充成亲卫团了。
郑毅的水师改名海军,他则是第一任海军将军,四助四郎成为武士军将军,正式赐姓宋,改名为宋四郎。
倭人的姓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作为最底部的浪人,唯一出路便是屡立大功,最终受家主赐姓,成为新的大名。
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丰臣秀吉了,他原名藤吉郎,后来势力庞大之后,便让天皇赐姓丰臣,可谓是刁丝逆袭的经典案例。
在获得宋姓之后,四助四郎也是极为兴奋,这说明他已经摆脱了以往浪人的尴尬地位,成为真正的豪族,自家利益也真正绑在了王直这架大车上。
方大同任命工部尚书,从一个普通的匠户,短短几个月时间,便身居高位,即便这个朝廷很小,但也足以令他兴奋了。
户部尚书则是由王直家中的大总管陈志成担任,这家伙处理财政有一手,忠心自然也没问题,勉强能够应付眼下的局面。
礼部以及刑部的官员,则是由原来的官员担任。
至于远在夷洲的毛海峰,则是被王直安了个征夷大将军的名号,虽说眼下还是个光杆司令,不过很快王直就会给他配齐。
王直组建了大致的上层架构,底下的官员则是没有变化,手下的人才捉襟见肘,也只能如此了。
二十四 沐猴而冠
在控制首里城,并且从尚元王手里接过琉球王位之后,琉球各地豪族都选择了观望,并没有冒然反抗。
之前的战役已经聚集了琉球大部分兵力,剩余的也就是豪族的私兵,这些没有建制的武装力量,根本就不值一提。
而且王直借助的是禅让的名义,有了这个掩饰,下面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个别硬骨头的,也都被镇压。
短短一周之内,王直便掌控了整个琉球,有着蔡宗贵这个昔日的三司官在,行政系统依旧正常运转,如此一来,登基大典也提上了议程。
登基大典,向来都是一系列的繁杂程序,又要祭祀天地,还得昭告天下,向海内外的藩属国昭告。
当然,琉球这个弹丸之地,登基的礼节一切从简,换成以前,还得出使大明,获得对方的册封。
不过王直可不会天真地以为大明会认可他这个半路出家的琉球王,此次大典,他也只是向东瀛的几个关系密切的大名传达信息。
为了能够令大典足够热闹,王直将首里城周边的百姓也召集了过来,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皆列席。
琉球的区域,其实也就是三省并三十六岛,三省便是原来的山南、中山和山北三个国家,在中山王统一以后,便作为三省。
别看这小小的琉球王国,官位上的划分,拥有九品十八阶,全都是向大明看齐。
东瀛那边,松浦家,龙造寺家,岛津家以及关系比较密切的大友家都派来了使者,其中龙造寺家的队伍最为庞大。
王直的岳父龙造寺隆信,更是亲自带队,携带着几艘船的礼品,浩浩荡荡赶来。
作为王直进一步的发展中心,平户那边的工厂全都被他搬了过来,亲卫营也是召唤回来,平户只留有商队的武装力量进行贸易。
对此,松浦隆信总算松了口气,他一直担心被王直蚕食的事情,也就此放下心来,因此这一次他也赶了过来,以表诚意。
至于岛津贵久,嫡孙现在还在王直的手里,更何况琉球与他的大偶地盘隔海相望,这关系还是要继续保持的。
大友家坐拥大银矿,而且地盘离平户又近,自然是王直最主要的客户,双方关系向来密切。
得知王直占据琉球的消息后,大明朝野也算是小小地热闹一番,朝堂之上,所有官员都在热论,更有不少直接上书,要求对王直进行讨伐。
琉球国一直以来都是大明最老实的小弟,如今不仅被打了,还鸠占鹊巢,大明这边自然有人鸣不平。
而消息传到嘉靖这里时,这位老皇帝仅仅是轻笑道:“沐猴而冠,可笑之极!”
在嘉靖看来,小小的琉球,被占了也就占了,而王直这个海盗,也只不过胡闹而已,根本就经营不长。
别看只是个小国,但想要治理好,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嘉靖的精力自然不会被这些鸡皮蒜毛的小事给吸引,他还要炼丹呢。
而且琉球位于海外,大明海禁以来,水师的力量不断削弱,如今也就只能在长江流域逞一逞威风,出了海便原形毕露了。
所有的上书,全部被扔到了火堆里,不了了之,朝堂的风向,很快也被其他事情给淹没,只有在民间,才流传着王直的传说。
从一个海商,逆袭成一国之君,王直的名号,早已从之前局限于海边,传到大江南北。
甚至在青楼茶楼里,说书先生也将王直的事迹编成话本传唱,一时间成为大伙嗑瓜子的谈资。
此次大典的筹备,王直都是扔给了礼部,为免这些琉球旧臣出现幺蛾子,王傲亲自带队进行督导。
在将一两个使坏的官员进行抄家灭族之后,其他人都老实了,强大的武力面前,一切阴谋都是土鸡瓦狗。
就在大典进入最后阶段之际,王直却是被跑回来的毛海峰给缠的无语了。
“义父,您这可是太偏心了,俺在夷州那一毛不拔的地方干死干活的,竟然才弄了个征夷大将军,而且还是光杆司令。”毛海峰哭诉道。
这么一个大块头,愣是在王直面前撒娇装嫩,画面有些不堪入目。
当然,这里只有王直两人,若是在外人面前,毛海峰还没脸皮这般死缠烂打。
一直以来,毛海峰可是王直手下最能打的,如今竟然让王傲独占鳌头,愣是弄了个兵部尚书。
虽说没有读过书,但对官僚制度还是懂一点的,兵部尚书可是掌管天下兵将的,毛海峰这个征夷大将军也没有例外。
一想到自己要归到王傲那小子手下,毛海峰就一脸的不满,虽说都是王直义子,但私底下也没少比较。
“光杆司令只是暂时的,等登基大典之后,便会扩军,到时候优先给你配备。”王直抚了抚额头,毛海峰已经缠了他一整天,就连晚上也守在门外,谁能受得了。
“那能不能也给我安上一个兵部尚书?”毛海峰眼珠子一转,继续道。
“胡闹,朝内怎么能够有两个兵部尚书。”王直翻了翻白眼,也亏这大块头敢想。
“嘿嘿!谁说不行的,到时候我是兵部左尚书,王傲那小子做右尚书。”毛海峰笑道,这个建议他可是想了好几天才想到的。
“亏你敢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不就是看不得王傲占你上风呗,不过你放心,你这个征夷大将军是不受兵部管制的,直接受我领导,真正的天子亲军,满意了不?”
王直一眼就看透了对方的小九九,直接说道。
“那敢情好,想来义父自己的亲军,总不会亏待了。”毛海峰哈哈笑道,总算是心满意足了。
“既然满意了,还不给我滚?”王直顺势踢了对方一脚,驱逐道。
“俺来此是为了给义父鞍前马后的,义父怎能如此看我。”毛海峰面露委屈,不过在看到王直即将爆发的表情时,二话不说,拍拍屁股溜了。
转眼间,毛海峰便溜得没了影,王直也摇摇头笑了,别看这厮在外边一副勇猛无敌的样子,在他面前却是很会皮。
二十五 大宋
大典之日如期而至,大明嘉靖三十七年三月一日,琉球首里城,万千民众汇聚街道两旁,等候着新王登基即位。
在公元前西周时期,新王的登基一般都叫做即立,后来到了春秋战国时代,才逐渐改为即位。
几千号新军以及武士兵,全部都派出戒严,从宫殿延伸到首里城城门,主要街道被清场,并铺上红毯。
这一天,王直早早便已出城,待到旭日初升之时,才坐上马车,在亲卫营的护卫下,驶入首里城。
九匹马拉着马车,缓缓驶入首里城,身穿龙袍的王直坐在正位,左边稍微低一点位置是晴子,马车后边则是跟着一排排整齐划一的亲卫营。
队伍进入街道之际,两边的民众均喧闹起来,若不是有着新军在维持秩序,现场估计会乱套。
而在看到气势恢宏的亲卫营以及那闪亮的火绳枪刺刀时,所有人都禁不住深吸一口气,如此强悍的队伍,他们输的不冤。
环绕了城内主要街道一圈,队伍这才进入宫殿,这里已经有着几百号官员等候着。
在礼部人员的引导下,亲卫营列阵于宫殿外,王直则是携带这晴子,缓缓步入宫殿。
所有目光随即集中于王直身上,身旁的晴子都被这场合吓得脚步有些蹒跚,还是一旁的侍女牢牢扶着,不然得闹出笑话。
晴子只不过是个小女子,这种大场面哪里见过,更别说是成为焦点,心中慌乱也是自然。
在接管王宫之后,王直便将这里所有的宫女以及太监遣散,取而代之的,则是王家的侍女。
有了侍女扶着,晴子紧张的心情也有所缓解,紧紧跟着王直的步伐,来到王位侧上的后位。
一切就位,在礼部人员宣告登基诰书之后,全部官员直接跪在地上,五体投地,大呼吾皇万岁。
至此,世界史上,又多出了一个号称大宋的帝国,年号励治。
说到年号,最初由汉武帝始创,主要用于纪年,此后形成制度。在遇到“天降祥瑞”或内讧外忧等大事、要事时,一般都要更改年号。
励治元年,大宋元祖登基,海内外万国来服,朝廷百官恪尽职守,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帝国霸业……
以上是礼部书写的官话,记录于大宋年鉴,这种官方年鉴,自然是极尽美化修饰。
王直即便很无语,也只能任由下面的人书写,毕竟现实的情况没啥好写的。
新皇即位,除了编写年鉴之外,最重要的,还是给皇宫配备各种仆人,而王直废除太监机制后,也就只能招收宫女了。
除了王家原有的侍女,礼部又是添加了几百号宫女,大部分都是各个豪族的庶女。
古代的宫女,最初是由奴隶挑选,人数才十来号,发展到后面,才渐渐形成一套选拔机制,且人数达到万人之多。
这些宫女皆是良家出身,且岁数在13至16间,每一次选拔,就与科举一样,层层晋级,非常严格。
选拔的背后,往往暗含着各大家族的斗智斗勇,宫女一旦被皇帝看中,其家族也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当然,想要在万人之中脱颖而出,这跟中奖没啥区别,而皆大多数宫女,只能一生平平,最终老弱病残,孤独终老。
即位之后,王直也携带着晴子,在皇宫里大摆宴席,招待来使的各个势力。
这些来使里,最风光的便是国丈龙造寺隆信了,整晚宴会上都在吹牛屁,声称当初慧眼识珠,一脚踢开织田家,与宋帝联姻。
在场人虽说都嗤之以鼻,不过表面上还是把酒言欢,觥筹交错。
其中,就数佛郎机和西班牙的使者最为热乎,不停地给王直敬酒。
眼下王直占据琉球,并且也已经开发夷洲,整个势力如同一张网,洒在东海入海口。
可以这么说,以后东海里面的贸易,没有王直的允许,没人敢在此出入,真正的净海王再次回归。
因此,想要争夺东海贸易这块肥肉,就必须要跟王直处好关系,佛郎机一直以来尝到了大量的甜头,自然舍不得放弃。
而西班牙在美洲的布局已经成熟,下一步重点就是亚洲,投入的兵力有限,没法硬抗,只能寻求合作。
对于这些海外霸主,王直自然知道各自的心思,眼下他势力刚起,不可能独吞这么大的蛋糕,合作往来才是最佳选择。
按照王直的计划,那便是扩大那霸港口,以后大明以及东瀛的贸易船只,统统在那霸港进行交易,而王直则收取一成的抽水。
别看仅仅是一成,每年东亚的贸易量,就达到几千万两,王直无需运作,就能躺着收取几百万两。
这就是垄断海域的优势,不然的话,以后的郑成功也不可能发展的那般庞大。
对于王直的要求,龙造势隆信几个大名以及佛郎机和西班牙的使者,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海商的贸易往往都是几倍利润,虽说风险大,但一旦成功交易,便是一本万利,这也是大伙没有反对王直的根源。
当然,在答应抽水之际,所有人也都提出航线安全的保障,要求王直必须保证东海之内的航线安全。
虽说这一世由于王直的持续发展,并没有导致一大片倭寇侵袭,海疆混乱的局面,不过倭寇的问题依然存在。
一些小势力的海盗也是屡禁不绝,不说别的,就拿眼前的佛郎机和西班牙,两者都不是什么好鸟,平时就没少抢夺他人商船。
对此王直自然不会拒绝,他本来就有着对周边群岛的海盗进行清洗计划,想要稳步发展,营造一个好的经商氛围是必须的。
当然,王直只能保证自己控制的范围内,至于大明海疆一带,就不属于他的范畴了,毕竟他现在还是大明的通缉犯。
敲定完合作细节之后,这个临时的经济联盟便建立下来,以后在海上,只要挂起联盟成员的旗帜,便不会受到攻击。
联盟的成立,也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令其成员快速发展,甚至改变历史轨迹。
二十六 扩军
登基大典过后,在送走各个来宾之际,王直也不忘给每人发送他最新的产品,香皂以及香水。
这些产品每一件都是精美包装,而且上面还用各国的语言详解用途,很容易便能够上手。
而且在包装页还打上了大宋皇家精品的标识,也算是这个时代的第一个商标了。
这些商品,都是最近才被方大同研制出来的,之前王直就提出了产品的原理,为了赶上新皇登基,他愣是熬成了熊猫眼,才跟手下一块研制出成品。
对于方大同的表现,王直自然非常满意,对方已经是工部尚书,也没啥好提的,只有将新产品的一成干股送出,让方大同负责分配。
这个年代,工匠地位本就卑微,平时做的好了才不被责罚,更别说是赏赐了,王直的一成干股,立即便让方大同跪倒地上大哭谢恩。
本就是匠户出身,方大同自然知道个中滋味,若不是活不下去,他也不会逃离家乡,飘洋过海。
如今在王直手下,不仅仅升官发达,而且还有干股可拿,这样的待遇,即便是大明的工部,也享受不到。
谢恩之后,方大同眼神更为坚定,他这一生的利益,也牢牢地绑在了王直这辆车上。
现今王直最看重的,第一是兵部,第二便是工部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武器的重要性,往往能够决定一个战役甚至是国家的走势。
送走各个势力之后,王直也开始着手于下一步计划,扩军计划。
之前王直手下的武力,除去几百的亲卫营,几千新军,几千武士兵,再加上几千号的水军,也就是万字开头。
如今要掌控整个东海,这点兵力是不足够的,必须得扩军。
首先,王直要补充的,便是毛海峰这个征夷大将军的队伍,如今这厮在夷洲开展的不错,要想更近一步开发,没有一点实力是做不到的。
以王傲手下的新军为基础,将所有团级以下将领,全部调出来,充实给征夷军,并以此为骨架,建立军队。
而原先的新军,则是由副级将领进行顶替,比如营长被抽调走,副营补上去,以此类推。
这样一来,不仅没有影响新军的战斗力,同时征夷军的建制也很稳当,只要适时招兵买马,以这些有经验的将领带领下,很快又能训练出比拟新军的强悍部队来。
征夷军的建制也是三千人,以目前夷洲的土著,对付起来绰绰有余。
得到这么一支强军,毛海峰自然满意,整天都是各处跑,在招兵处挑选优越的新兵。
至于宋四郎的武士兵,王直直接扔出三千个空饷,让宋四郎自个招兵。
王直只提出一个要求,就是吸收的浪人,不能当过倭寇,只能是那些刚刚战败逃离东瀛的浪人。
宋四郎这伙武士虽说都有过倭寇的经历,但那都是以前,王直现在必须得把好关,不能再吸收倭寇,以免以后名声被败坏。
对于这些武士兵,王直自然不会让其吃白饭,全部都得打散,协助水师维护海域,以后攻城拔寨也得派上用场。
说道水军,王直原有的几百艘战船,如今得再翻上一倍,不过这海军和陆军不同,所需费用太大,一时间也难以做到这些。
当前琉球自己也拥有小型造船厂,仅仅是容纳一百多人的小船,而这里的造船技术,都是传承自大明。
如今之所以没法发展至几百甚至上千人的大船,都是由于大明禁海以后,对造船技术实行封锁的缘故。
王直对海军的扩军目标,就是要在这些造船厂上动心思,不然的话,光是靠购买大船,他这点钱可花不了那么长时间。
技术方面,好在这些年吸收的人才里,就有不少这方面的匠户,扩大造船厂规模的事情,便又落到了方大同这个工部尚书身上。
此次招兵方面,王直下了个招兵令,要求各地根据户籍造册,对每一户拥有两个以上处于15至35岁以内男子的家庭,必须要有一名充军。
每一名士兵都要严加审核,去除一切有案底之人,偷鸡摸狗之辈,必须杜绝于军队之外。
治下的人口太少,若是按照自愿参军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招收到那么多的兵源。
为了安抚百姓,王直也抛出了全国免税三年的公告,不过若是发现哪一户违反招兵令,不仅享受不到免税的优惠,还得税务翻倍。
并且士兵包吃包住之下,平时每月薪酬一两银子,战时翻倍,牺牲后还有相应安家费。
如此一系列操作之下,民间参军的场面总算没闹出什么事情,反倒是一些人口多的人家,还会多报。
一个月下来,全国便征了两万士兵,超出了原计划。
这样一来,又是一番筛选,最终留下一万兵员,其余遣散回家。
在兵源充足之下,王直硬是将亲卫营增加到一千人,成立亲卫团,新军规模提升至五千人。
毛海峰的征夷军三千人,其余的几千号士兵,全部扔到海军里。
扩军之后,整个首里城郊外清理出来的操练场,便成了军团训练的基地,到处都是尘土飞扬。
这段时间里,王直也是亲自坐镇操练场,与士兵们一块训练,同吃同睡。
按照王直的说法,亲自参加训练,一方面是与士兵互动,提高亲密度;另一方面则是要保持健康的体魄。
不过真正的原因,却另有蹊跷,打从皇宫里增添了几百号美女之后,一开始把持不住,又是给后宫添了几个姐妹。
身为皇后的晴子虽然没说什么,但一到晚上,便会联合雅子,将王直整的有气无力,以免再招蜂引蝶。
这般操作之下,王直自然坚持不了几天,趁着还有一口气,逃似的出了宫殿,往军营里面躲了。
经过一个月训练,毛海峰便带着他的三千号征夷军,乘风破浪,驶向夷洲。
而王直,则是再次点兵,大手一挥,开始对琉球群岛进行一次大扫荡行动。
二十七 大扫荡
琉球大大小小几百个岛屿,受到王直管制的,也就是几十个而已,其余的要不就是空岛,要不便是被海盗占据。
王直的大扫荡行动,便是要将这些海盗给扫除,营造良好的海商环境。
为此,几百艘战船全部启动,并且还征用了琉球本地的商船,经过简易改造之后,充做运兵作用。
浩浩荡荡的海军队伍,分成几十队,在琉球群岛内,实行为期一个月的大扫荡行动。
安排好大扫荡行动之后,王直便一头扎进制造厂,跟方大同一块研究新武器。
至于大宋朝里的政务,王直全部扔给蔡宗贵处理,目前大宋就琉球这点地盘,而且蔡宗贵也做了那么多年,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王直之所以要弄出禅让登基的事情,主要也是为了安稳接过整个琉球地盘,当皇帝只不过是更好管理而已。
但若是让王直整天呆在宫殿里,从早到晚审阅奏折,那这个皇帝还不如不当。
而且为了方便,王直还做了个汇报表,上面罗列出每日上报的事务,以及处理意见和结果,一目了然。
汇报表上,若是遇到难以抉择的事情,便会用红笔勾出,直接呈报王直处理。
如此一来,整个政务效率提升不少,王直也能直接抽身而出,不必局限于宫殿之内。
当然,这也是大宋目前地盘范围小,事务不多,才能如此轻松应付。
有着这一系列的安排,蔡宗贵自然提不出反对意见,整个大宋皇权集中,他这个大宋ceo也只不过是个打工的,根本就拂逆不了。
蔡宗贵这个唯一的内阁都保持沉默,老实干活,其他的官员即便有微词,也只能吞在肚子里。
琉球群岛呈东北西南向,南北总长度达1000多公里,拥有几百个岛屿,这么大的范围,海军船队即便分成了几十组,也得花上几个月才能够扫荡完。
津坚岛,位于那霸港东南方向约莫十一里地,这里原是琉球属地,不过近年来,已被海盗给侵占。
东海海域最不缺的,便是到处流窜的海盗,有些是东瀛的浪人,有些则是大明海疆的海盗。
这些海盗占据小岛,以此为据点,对周边海域进行抢掠。
当然,混到这种地步的海盗,规模不大,几艘破烂船,召集几百人,便到处祸乱。
眼前的津坚岛,便是被号称独眼龙的海盗首领占据,手下上千号人马,在这一段也是有些名气。
津坚岛几里开外,十来艘战船一字排开,中间最大的一艘战船,宋四郎站在船头甲板上,拿着望远镜在瞭望。
这望远镜王直专门给各个船队将领准备的,其战略意义甚大,所以并没有作为商品出售,而是内部独自使用。
其实按原来的历史轨迹,望远镜的出现,还得推迟几十年,且远在欧洲的荷兰,由一位叫汉斯李波儿赛的眼镜制造商发明。
从望眼镜视野里,宋四郎清晰地看到海滩上停靠的几艘破船,还有路上零散的茅草屋,几十个黝黑的海盗正躺在睡网上,悠闲地拍苍蝇。
“陛下果然不愧是天上星神,这千里眼实在是太神奇了,千里之外,犹如眼前。”宋四郎取下望眼镜,兴奋地说道。
望远镜分发下来之后,虽说王直定名望远镜,但很快就被手下的人改为千里眼,毕竟这名字更加形象。
自从得到望远镜之后,宋四郎每天都要拿出来显摆一番,同时不忘拍一拍远在首里城的王直马屁。
“将军,能不能给卑下瞧瞧。”身旁的武士亮眼直瞪着宋四郎手中的望远镜,就差没有流口水了。
“看看可以,不过得拿稳喽,若是摔出个好歹,别说我不留情面。”宋四郎虽说不舍,但对于得力的助手,还是要照顾一下的。
“嗨咦!若是出意外,我切腹谢罪。”武士立即点头哈腰,双手捧过望远镜,小心翼翼地看了起来,而其他下级武士则是一排羡慕眼光。
有了望远镜,宋四郎一伙搭着小船,选择里一处无人浅滩登陆,而对方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发现。
这个时候,独眼龙还抱着老婆,窝在被窝里,初春的天气还未脱去寒意,平时没有活干时,他的主要运动便是在被窝里头了。
海盗的女人,基本上都是从外边抢来的,身为头领,独眼龙的女人自然有好几个,并且孩子也生了一窝。
眼下津坚岛的据点比较稳定,若是换到之前,一旦被官兵围剿,独眼龙这些海盗溜得最快,老婆孩子直接丢弃。
海盗生涯都是舔着血的,每换一个地盘,就意味着从头再来,眼下这些也是独眼龙这几年发展起来的。
茅草屋中,独眼龙正酣睡着,一旁的老婆则是抱着孩子哺乳,边上的小火堆上,还挂着装有汤水的小锅。
突地,独眼龙单眼睁开,凌厉的眼神吓得老婆差点没喊出来,怀里的孩子更是受到影响哭了起来。
独眼龙没有说话,快速提起床边的长刀,几步便迈出草房。
常年战斗的经验,令独眼龙无论在什么情况,都会保持这敏锐的感知力。
地面上传来的阵阵轻微颤动,直接将独眼龙给惊醒了,无论是不是手下弄出来的动静,他都得亲自出去查看。
而等到独眼龙来到外边时,一场杀戮已经开始,他的手下们犹如草芥一般,任人宰割。
海盗黑吃黑的情况经常发生,大鱼吃小鱼,独眼龙之前就没少吞并周边的小势力,只不过这次轮到他被吞并了。
而且独眼龙能够看得出来,来犯之敌装备精良,除了那闪亮的倭刀以外,还有不少火绳枪,这是个混合部队。
寻常海盗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实力,独眼龙直接联想到了王直这个海盗王,最近他可是听说对方占据了琉球,想不到这么快就要染指周边区域。
面对这样的强敌,独眼龙可不会傻傻地硬拼,而是朝一边移步,想要抢夺破船,杨帆逃离。
独眼龙一出来,手下便有了主心骨,纷纷跟着他的步伐,不顾伤亡,登上船只。
就在独眼龙一伙人扬起船帆,出海打算逃离之际,却是发现已是四面楚歌。
二十八 垦荒团
独眼龙的小船,才刚刚出海,就被宋四郎的几艘大船给围住。
在陆地上还能拼一拼命,海上小船遇到大船,那就只有投降的份,不然的话,对方直接一撞,一切投归大海。
第一场扫荡,宋四郎便俘虏了几百号人,在将首领独眼龙等人直接处决之后,其余人全部押送回那霸港。
在分出押送的船只之后,宋四郎没有停步,继续在渔民的带领下,朝周边扫荡。
眼下宋四郎的队伍,只不过是几十个分队的缩影,全部海军动员,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各个大大小小的海盗团伙,要么被剿灭俘虏,要么则是闻风而逃。
大宋帝国励治元年,大宋元祖运筹帷幄,威慑八方,大宋海军开拔,扫平四海······
不过这一次扫荡动作确实大,古往今来前所未有,也让大宋的旗帜,威慑整个东海海域。
大扫荡的顺利开展,礼部的官员也没有闲着,再次在大宋年鉴上面作妖,对此王直也懒得理会,任由这些手下吹牛。
至于被驱逐逃跑的海盗们,则是无一例外往大明海疆逃窜,一时间,大明倭乱再起。
本已控制住的局面,愣是乱象四起,他也只能在心中,这样的无妄之灾,大明江浙总督胡宗宪大感头大。
大明帝都皇宫,嘉靖正忙着修道,这个全大明最聪明的皇帝,自从沉迷修道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而且嘉靖还给自己取了个道号,单单八十多字的长度,就已是绝无仅有。
南方倭乱再起的消息传到宫中之时,嘉靖还在炼丹,在看到奏折之时,亦是淡淡地说了句:
“东边那个小猴子都能够扫清倭寇,咱大明岂能被比下去了。”
奏折再次成了炼丹的柴火,不过短短一句,就已经摆明了方向,南方的兵将们又得跑断腿了。
励治元年七月二十,当上千艘海船浩浩荡荡返回那霸港时,港口上迎接的众人则是陷入狂欢之中。
这一次大扫荡,不仅仅俘虏了上万海盗,而且斩获几百艘海船,这些海盗船虽说破旧,但经过翻修之后,也能有一定战力。
这样的收获,也让王直扩大海军的计划提前实现,这些海船仅仅只需要改装成战船便可。
而对于上万名俘虏,王直之前就已经开过会议,做好了安排计划,事先成立农业部。
农业部由户部里管理农政的部门划分出来,独立成农业部,农业部尚书为之前的分管张天宇。
农业部成立之后,立即组建十个垦荒团,团长皆是农业部里的骨干,每个垦荒团配备一百名士兵。
十万名俘虏一回来,便直接分配到各个垦荒团当中,由团长带领,奔赴夷州。
眼下毛海峰在夷州开发的还不错,只是人手不足,难以施展开来,在垦荒团成立之后,正好能够排上用场。
王直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借助这些垦荒团,将夷州给开发起来,到时候夷州的潜力将会逐渐迸发。
那霸港上,欢呼的人群最前头,由亲卫营清理出来的站台上,王直亲自迎接了凯旋而回的宋四郎几位将领。
“陛下,臣不辱使命,终于扫平大宋海域。”几名将领来到王直跟前,全部跪下异口同声道。
“哈哈!都平身吧,几位爱卿辛苦了,朕已经在皇宫里大摆宴席,就等着给尔等接风洗尘。”王直上前几步,挨个扶起将领,大笑道。
当了几个月的帝王,王直的一些习惯也渐渐改变,“朕”的称呼已经习以为然。
“谢陛下恩赐!”打了胜仗,大伙都是满面风光。
“此次出战的兵将,薪酬翻三倍,牺牲的将士,如若是家中独子的,朝廷专门成立养老机构负责赡养,家有幼子的,一切成长费用由内库出具。”
扶起将领,王直转过身来,对着在场所有将士大声说道。
这一次大扫荡缴获的还有大量金银,全都是海盗们这些年的“积蓄”,如此丰厚的收获,王直自然也不会吝啬。
不过如此待遇,古往今来还真少见,特别是对老弱幼子的赡养,也是首屈一指。
当王直公布这一决定时,在场将士无不高呼万岁,更有甚者痛哭流涕,为死去的袍泽告慰。
就连浪人出身的宋四郎,也是激动不已,暗道自己跟对了人,如此圣君,大宋必然开启盛世,身为开国大将,他也必定名流千古。
一番欢呼之后,所有将领到来到皇宫,大醉一场。
这一日,王直也破例喝了个大醉,当第二天醒来,看着身边肤色白暂,身材饱满的美女时,他又是有些头大。
宿醉的结果,又多了个嫔妃,这下子得再次面对皇后和雅妃的缠斗了,一想到这些,王直就双腿发软。
本想着再到军营里面多上一阵子的,还未等王直行动,亲卫便送来了外来使者求见的信息。
在废除太监制度之后,皇宫里面全都是侍女,仅仅只有王直身边的几个跑腿亲卫是男的。
而且这几个秘书亲卫都是十岁出头,心思灵巧,经过严密审核,确保万无一失之下,才能担任。
这一次求见的使者有点多,佛朗基,西班牙,还有几个关系密切的大名,全都一窝蜂赶到了一块。
见到这个场面,王直咧嘴一笑,之前埋下的种子,终于生根发芽了,接下来便是收获季节。
来到正殿,王直刚一坐下,下面的使者们便都纷纷上前,抢着说道:
“大宋皇帝,您那两种香香的东西还有没有?我日不落帝国全部都买下了。”
“尊敬的大宋帝王,您的商品在我国反应热烈,希望能够进行贸易往来。”
“皇帝阁下,您可是龙造寺家女婿,肥水可不能流了外人田啊。”
底下的使者们争前恐后,情绪激动,若不是在王直的地盘上,估计都要打起来。
看到这热闹的一幕,王直心中早就乐开了花,不过表面上还是一脸沉稳,让人瞧不出虚实。
接下来王直的一顿操作,直接让在场所有使者都有股吐血的冲动,要不是周边的亲卫兵虎视眈眈,说不得就要动手了。
二十九 竞拍的皇宫
“相信各位也已经知道香皂和香水两种商品的价值了,而且这商品目前只有我大宋才能够提供。”王直润了润嗓子,缓缓说道。
“各位也是我一直以来关系密切的合作伙伴,按理来讲,有财大家一起发,如果商品充足的话,我也会尽量提供。”
“但是,香皂和香水制作流程太复杂,而且原料要求严格,产量一直都上不去,目前我这边也就制作出了五千套。”
五千的数目,在这些常年跑海贸易的商人眼里,根本就不够塞牙缝的,他们每一方所代表的,可是背后庞大的一国市场。
因此,王直话一出来,现场又是陷入吵闹之中,每个人都炒红了脸,一定要将货物全部拿下。
“好了,既然大家伙都争着要,为了表示公平,咱们还是进行竞标吧,价高者得。”
看着大伙渐渐走入自己设好的套子,王直笑了笑,继续说道:“当然,五千套商品,分成五次,每一次以一千套出价,价高者得。”
好好的一个皇宫,最终沦落成竞拍的商场,王直这操作实在是够溜的。
“好了,现在进行第一批商品竞猜,每套低价二两,也就是总价两千两,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两。”王直举起手说道。
“两千一百两!”佛郎机的费迪南德最先喊道。
“两千两百两!”这次加价的事大友家使者。
“两千三百两!”松浦家也适当地加了上去。
现场最沉默的也就是岛津家使者,由于被王直搜刮了大量赔偿金后,岛津家已经是勒紧裤腰带过活,此次过来只抱着捡漏的希望,但王直这种玩法,让他直接出局,沦为看客。
当其他东瀛的使者们还想着一百两一百两地加上去时,西班牙的亚历山大直接举起三根指头说道:“三千两!”
亚历山大的叫价,直接让东瀛使者全部吸了口冷气,纷纷犹豫起来,不过费迪南德可不会轻易放弃。
“三千一百两!”就在王直要倒计时之际,费迪南德再次举手报价。
“四千两!”亚历山大还是一如既往地大跳跃加价,财大气粗,就是可以这么任性。
“四千一百两!”费迪南德不依不饶,还是很淡定的加上小小的一百两。
“五千两!”再次竞价之后,亚历山大便凑到了费迪南德跟前,轻声说道:
“费迪南德阁下,在场所有人,也就咱们两家有竞争力,如若这般加下去,终会两败俱伤。”
“我建议,前面四批咱们都相互退让,各自买下两批,等到最后一批再凭实力。”
费迪南德眼珠子转了几下,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加价。
看到这一幕,王直摇了摇头,他也看出两个外国佬的私自协议了,古人的智慧还是不可小看的。
对于眼前的局面,王直也没辙,谁让东瀛那么穷比。
“恭喜亚历山大先生获得第一批商品,现在继续进行第二批。”王直接着说道。
接下来的几次竞拍,都是由费迪南德和亚历山大进行瓜分,均是以每一批五千两的价格收入囊下。
虽说两者已经达成协议,不过一旁的大友使者和松浦使者都没有放弃,每次都会参与竞拍,这也是达到五千两的缘故。
而到了最后一批,变成了费迪南德和亚历山大的专场,你来我往,愣是将价格提到了最终的一万两。
亚历山大的底蕴要比费迪南德强大的多,这最后一批商品,也由他笑纳。
至此,佛郎机获得了两千套,而西班牙则是三千套,为此前者付出了一万两白银,而后者则是两万两白银。
每一套商品也就是一个香皂加上一瓶香水,愣是卖出了均价六两白银一套,王直心里都要笑抽了。
这个时代的白银,价值是最稳当的,购买力也很有力,一两银子几乎相当于现代的五百元。
两个小东西,愣是让王直卖出了三千元的价格,真可谓是奸商一个。
即便知道王直狠赚了一笔,不过在场所有人都没人会不满,要知道,这些东西只要漂洋过海,价格直接翻倍。
为了安抚东瀛一方使者,王直也给他们每人提供一百套商品,算是作为补偿,其中龙造寺家则是提供两百套,以显示王直这个女婿的厚道。
当然,这补偿可不是白送的,必须按照拍卖的最终均价进行交易,否则免谈。
王直这一手将所有人耍的团团转,但最终大伙还得面带笑容,客气地相互道别。
在离别之际,王直也申明,这两种新产品的产量,每个月大约一千套,到时候也如此次一样,进行竞标。
王直的这种限量提供,用的招数便是后世的饥饿销售法,让商品一直处于缺货的状态,来刺激价格。
这一套销售方式太过超前,可谓是这个时代的销售圣经。
当送走使者之后,王直便让亲卫暗地里联系上费迪南德,让其从偏门绕回来,有事相商。
“亲爱的帝王,我就知道您一定不会亏待最忠实的合作伙伴的。”佛郎机使者费迪南德一上来便给了王直一个大大的拥抱。
欧美人汗孔本来就大,而费迪南德常年跑海,汗味参杂着海腥味,如此近距离接触,王直差点没吐出来。
“费迪南德,我认为你应该使用我的产品,这样才能够更好的给别人宣传。”一把推开对方之后,王直捂着鼻子说道。
“嘿嘿!我只是个粗人,哪里用得上那么高贵的东西,而且也用不着我宣传,现在帝国那边的女士们早就疯狂了。”费迪南德笑道,一点不觉得尴尬。
“说正事,这次叫你过来,主要是想跟你谈个生意。”王直摆摆手,接着说道。
“什么生意,是不是又有新产品了?”费迪南德双眼放光,尝到香皂和香水的甜头之后,他对王直的商品更有信心。
“并不是什么新产品,只不过想让你帮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王直露出善意的笑容,接着说道:
“当然,不会让你白白帮衬,作为回报,我会让制造厂加班加点,每个月额外给你提供一千套的香水香皂。”
三十 16世纪人才引进
“什么事?”费迪南德眯起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对方,全身气势也为之改变,更加凌厉。
别看费迪南德一直都是笑脸迎人,这只是他商人的一面,外头的人基本都称之为笑面虎。
表面客客气气,但若是有利益瓜葛,费迪南德的残忍可是出了名的,船毁人亡的事情可没少做。
王直能够提供那么优厚的报酬,在费迪南德看来,估计是想让他帮着除掉一些障碍。
之前费迪南德就没少担当这种临时雇佣兵的角色,他们这些带有海盗性质的海商,只要是价格合适,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看到认真起来的费迪南德,王直笑道:“我这边打算扩大造船厂规模,还有建立各种工厂,需要不少技术人才,不知道亲爱的费迪南德阁下能否帮的上忙?”
一听到王直的要求,费迪南德又恢复了笑容,说道:“亲爱的帝王,您的这个要求有点难办啊,工人在哪都是紧缺人才,而且没几个愿意漂洋过海,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看着对方的表情,王直就知道这是要讨价还价了,接着说道:“难度自然会有,不过我相信费迪南德先生的能力,您应该不会令我失望的,对不?”
“恩,以咱们这些年来的交情,我可以去试试,不过这花销可不少哦。”费迪南德做出金钱的手势说道。
“你放心,每个工人的介绍费五十两,再加上一路过来的花销五十两,总共每人一百两,而且这些工人在这里每月薪酬十两。”王直豪爽地说道。
“那您之前说的额外提供商品的事情?”费迪南德很满意王直的报价,不过也没忘记王直的承诺,他是一点便宜都不会放过。
“自然算数,而且你要是额外能够帮我购买来各种制造业机器,我还会提升额度。”王直点头道。
“不知道帝王阁下想要什么样的机器?”费迪南德接着道,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要知道这个时期,西欧那边正在处于通货膨胀,这都是由于西班牙在全球殖民,导致金银的涌入量过大,商品价格虚高。
通货膨胀导致的结果,便是农民不断失去土地,转变为工人,商人的钱财不断积累,扩大生产规模。
所以说,王直的要求并不成问题,只要价格合适,有的是工人跑过来讨生活。
而且这个年代对于技术还没有严谨的封锁概念,一切都是金钱说话,这方面佛郎机人是最佳代表。
之前为何只留下费迪南德,而不是西班牙的亚历山大,原因便是费迪南德商人性质更重,价码合适的话更能达成协议。
而亚历山大有着官方背景,往往交易会受到这方面的影响,王直果断放弃。
“听说你们那边的火绳枪有了不少改良,能不能帮我弄一条最新的生产线回来?”王直道出了最眼热的东西。
“亲爱的帝王阁下,您的这个要求实在是太难了,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费迪南德摊开手,表示没辙。
费迪南德也就只是个商人而已,虽说在佛郎机有些人脉,但军工业这种要害企业,他难以插手。
“不过我倒是可以帮您买武器。”费迪南德加了一句。
通货膨胀之下,西欧的军工武器也在寻求客户,赚钱的买卖谁都不会拒绝。
“也行,先给我来三千杆火绳枪,一百门佛郎机大炮,价格直接翻三倍。”没能购买生产线,退而求其次,王直也知足了。
“没问题,只要您出得起价格,多少都没有问题。”费迪南德大笑道,又能大赚一笔了。
其实一直以来王直都与对方保持有武器交易,只不过那时候主要是作为中间商,转手便卖给东瀛的大名。
而东瀛那边都是些小势力,对武器要求不高,因此所交易的武器,也都是佛郎机用过的破旧玩意。
这一次王直是要给自己军队装备的,自然得购买最新最贵的一批。
虽说这样会被费迪南德狠狠的宰一笔,不过王直也能接受,毕竟他也通过香水香皂大赚了一番。
商定了细节之后,王直与费迪南德便在协议书上签名画押,这个十六世纪的人才引进计划,也正式提上议程。
费迪南德意气风发地走了,王直这些生意,他一个人可搞不来,必须得联合其他的海商。
这个年代的海商基本上都有着自己的小圈子,这样在海上遇到危险时,也能够有个帮手。
而且在遇到小鱼小虾时,海商们也会联合起来,进行吞并,最后分赃。
其实香水香皂的风靡,也引起了不少海商的注意,只不过东海这边费迪南德实力较大,并且也最先与王直贸易。
因此,其他人都在观望着,费迪南德只要一个招呼,立即便能够让这些海商趋之若鹜。
如此一来,以费迪南德为头,一个新的人口贩运集团产生了,在十六世纪后期的几十年里,不断从西欧向东亚输送工人。
这些工人小部分是生活过不下去,自愿投靠,而其大部分,基本上都是被费迪南德连骗带哄弄来的。
可以说费迪南德为达目的,几乎什么手段都用上了,这就是资本利益的疯狂。
就好似几百年后的清朝末期,无数人被米国金山吸引,飘洋过海去讨生活一样,历史总会是如此相似。
对此,王直也不管那么多,只要能够弄来技术工,他都会按照约定付钱,即便是没有过多的现银,也会用商品进行兑换。
而且当时的西欧正处于价格改革阶段,不少人都担上了大笔债务,其中不乏一些曾经的工厂主,破产之后被清算。
而费迪南德也跟债务公司合作,承接过债务,让这些人全部到王直这边打工,分期还债。
这些工厂主与普通的工人可不一样,他们可不仅有着管理经验,更有甚者还是技术担当,王直算是捡到了不少宝。
当然,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在送走费迪南德之后,还未等王直歇一歇,就接到了后院起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