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一章 聚宝盆
有了王直的指导方向，工部在蒸汽机方面的进展也迎来新的提速，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除了海船还未能达到，其他基础应用几乎都在覆盖。
大宋的兵工厂也是火力全开，不断生产各类机器，以满足各地工厂更新换代的需求。
而就在这紧要的关头时，随着时间进入励治十一年底，也就是1588年，大宋商会一年一度的股东会议也即将开启。
现如今大宋的商业帝国不断扩大，股东成员也是迅速扩张，里面有着全球各地的豪商，单单是大明，所有有名号的豪商都已入股。
王直每次一成立新的贸易集团，都会放出少量股份，用以回笼资金，而有着大宋这个金字招牌，这些股份迅速便被抢购一空。
因此，每一年的股东会议，都非常热闹，而且也成了豪商们身份的象征，谁要是参加不了这个会议，即便是多有钱，那也会被业内人员嘲讽鼠目寸光。
大宋商业股东会议，除了第一年王直亲自主持之外，其余的都是扔给户部来负责，他对那些商人并不感冒，若非必要，他都不想接触。
其实过了这么多年，股东会议的模式早就已经定型，大家伙过来参加，并不是为了知道分红多少，这个通过账目就能够看的一清二楚。
这些商人参加会议，无非就是像与同行们接触，看看能否有拓展商机的机会，毕竟在场的无不是商业大佬，各自有着垄断的地盘，若是能一起合作，那便是双赢的局面。
不过这一届的股东会议，注定会再次陷入疯狂之中，就在会议还有两周的时候，各个股东都收到了大宋官方发来的信息，大宋皇帝要亲自参加股东会议。
已经有好多年没能够见到王直这个商业帝国的皇帝了，如今突然要亲自主持，几乎所有豪商都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这一次的股东会议，估计又有很大的商机要来临了。
对于王直这个大宋皇帝，普通的百姓可能会视其为天子，不过在豪商的眼里，他就是一颗聚宝盆，只要紧跟着王直的步伐，钱财便会不断聚来。
收到消息之后，本来只想着派大掌柜参加的豪商们，都纷纷改变了计划，开始准备起身前往首里城。
就因为这么一个消息，首里城的客栈几日之内，便已是全部预定，价格更是翻了一番，若不是大宋在物价方面有规定限制，估计这价格还会再涨。
由于是王直亲自主持，因此股东会议的举办地点，也改成了在皇宫里面，这几日里，宫殿里都在忙着筹备相关事宜。
这些豪商们的出行，自然也带上了各自的护卫团队，一大批的战船，直接汇聚于东海领域，在到达夷州南部港口时，便停留于此地，转由大宋海军进行护卫，前往首里城。
如今大宋的股东已经发展到了将近七十号人，其中有三分之一便是来自西欧，单单这一次他们带来的战船就有几百艘。
大量的战船动静，自然也引起了大明这边的关注，本来还以为是大宋要出事，招惹来了外边的强大势力，还没等这边欣喜，却发现人家只是过来开会的。
而且在看到这些战船都老老实实地停靠在夷州南部港口，大明这边又是一番羡慕，这可是国力强大的表现，不然的话，那些西方的海上强手们，是不会如此听话的。
眼见着大宋海上实力的强大，再看看自己这边已经窝成了乌龟的水师，大明这边全都摇了摇头，没心思关注这些。
首里城内，各大酒馆全都被挤满，在会议没有开始之前，这些豪商们都在忙着各处交际，好不容易聚一趟，他们得珍惜机会。
“唐老板，好久不见啊，这几年真的是越活越年轻了，听说你最近加大了生丝这一块的投资。”一见面，陆青山便笑着说道。
这一个高级包厢里面，坐着的也就是当初的唐国富三家，如今这三家的势力，亦是今非昔比，有着大宋这边的产业支撑，三家的财富自然是迅速暴涨。
而且最近大明又开放了月港，这更给大明豪商们开启了方便之门，以前还遮遮掩掩的勾当，如今更是肆无忌惮。
唐国富便是在最近购入大量土地，雇佣劳力种植生丝，大明的丝绸，从来都是不愁销路，作为原料的生丝，自然也是供不应求。
“哈哈！陆老板不也是越活越年轻，你的茶园还不是开满了几座大山。”唐国富亦是大笑道。
“你们说这一次陛下亲自主持股东会议，究竟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呢？”一旁的陈明义直接问道。
“不知道，我托着官府里的人问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此事非常机密。”唐国富摇头说道。
“嘿嘿！越是机密，就说明事情越发重要，而最终能够赚取的利益也就会越多，陛下哪一次让咱们失望过？”陆青山一脸轻松，惬意地喝着茶水，这是他自个携带的茶叶，无论到哪里都是自己泡茶喝。
“陆老板说得对，不管怎么样，反正到时候跟着陛下走，就不会有错。”陈明义点头说道，也抿了口茶。
“不说这些了，唐老板你那边的生丝产量如何，能否留一些给我？最近我这边要投资纺织业，厂地都已经选好了。”陆青山接着说道。
“你也知道现在生丝市场有多火爆了，想要的话事先预定，并且先交百分之五十的定金。”一谈到生意，唐国富身子直接坐直，一下子便进入状态。
“唐老板，咱们什么关系啊，还需要交定金，难道你不相信我陆某人的信誉？”陆青山拍着胸脯说道。
“不是信誉问题，而是资金回笼的需要，咱们都是经商之人，这个就不必多说了吧？”唐国富摇头道。
“既然如此，那就交百分之十的定金如何？唐老板应该也不缺那点资金。”陆青山继续说道，两人随即进入砍价模式。
一旁的陈明义默默地喝着茶，等着两人的协商，自然不会插手别人的生意，不过待会儿结束后，他就得协商自己的生意了。
这几日内，首里城的各个重要场合，都在重复着唐国富几人一般的场景，这些豪商们随随便便几句，便是各个商业领域里边几百上千万两的流动。
一百五十二章 陛下出品必为精品
随着各地豪商汇聚首里城的热闹场景，城民自然也感受到了变化，都在关注此次股东会议的情况。
不过大宋邸报也就简单地报道了王直会亲自主持会议，并没有进一步的信息，因此民间也都是各种猜测。
有些认为大宋估计会再次扩大地盘，有着更多的资源进行投资；有的则认为官方要收回这些豪商手中的股份，将利益全部掌握在手中；也有人只是觉得王直心血来潮而已。
就在全城人的热闹议论声中，大宋商业股东会议正式召开，这一天的皇宫，有着几千号亲卫进行戒严，每一个进入的股东，都会经由一套严格的辨别程序。
这些事情自然是由侦查局的专门技术人员进行把关，不仅要查看股东的邀请贴和面貌，还得挨个地审查他们的指纹以及笔迹。
而且每一个进入皇宫的人员，全都要进行全身检查，一切铁制品均存放在外，就连脖子上的项链，也不能带入。
如此严厉的要求，股东们倒没有一丝的不快，反倒是乐意配合，在大宋这边，没人敢摆架子，无论他们在自己的地方如何牛掰，到这边都得老实。
大宋宫殿中，则是事先按照王直所说的要求，布置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形方位，这样的格局，主要是仿制现代的多国会议部署，以便于每一个股东都能够面对面交谈。
当然，为了显示王直的帝王形象，他的位置要比其他的座位高半丈，并且还是对着门口的主位。
每一个桌位上都已经写好了股东们的名号，所有人进来之后，都在宫女的引导下，各就各位。
在座位前面的小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小本子，里面则是详细写着每一个股东们的分红，以及这一年来，整个大宋商业联盟运营的账目和盈利。
“陛下真是英明，这一本账目，就全部罗列进去了，即便是个没做过掌柜的外行人，都能清楚了解全部的流水。”看完小本子之后，唐国富叹服道。
王直的这一次汇总，简单地列了几个表，即便如此，还是足够令现场所有人惊艳，以往他们想要了解账目，都不得不请一堆的师傅算账，没想到这一下就免了。
“谁说不是呢，这个小本子必须要带回去研究，以后帐房必须要这般计算，到时候就不怕下面那些人玩假账了。”陆青山点头说道，一旁两人亦是附和。
在晋商这边，各个掌柜亦是被本子里面的新式记账法给惊艳了，同时也心有余悸。
“陛下这个算法，若是让大明那边给掌握，那咱们以后与辽东的账目就得改进了。”常家掌柜皱着眉头说道，此时的他早就没了开始时那股蛮劲。
在依靠着大宋赚取大量钱财的同时，常家掌柜也认识到了这个帝国的威力，根本就不像大明那般日暮西山。
晋商一直以来都与辽东的蛮夷有着勾当，而且为了掩人耳目，都是请做帐高手，并疏通上下，才能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
“虽说大明那边的人不会这么快接触到，不过就怕有些人从中搞事，会主动提供账本过去。”范家掌柜摇头叹道，眉头深锁。
“既然如此，那就得事先做准备，等会议结束后，将本子拿回去让下人研究，只要足够小心，有着朝里的人做掩护，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常家掌柜说道。
晋商八大家虽说做的生意不同，各自垄断着不同的领域，不过他们都是抱团取暖，而且很多生意也是一同开展，就比如辽东那边的生意，经常会一块成立商团出行。
在这样的集体利益中，无论哪一家倒下，其他家族也不会幸免，这也是这边几家人一同商讨的缘故。
“目前来说，也只能如此了，回去之后，汇聚咱们所有的大帐房，一同研讨对策。”范家掌柜点头说道，其余几家的掌柜亦是附议。
“费迪南德男爵，您对这个账本怎么看？”西欧席位这边，亚历山大朝一旁的费迪南德问道，如今两人均成为各自国家里边有名的豪商，而且还各自买了个爵位。
“还能怎么看，陛下出品必为精品，回去以后自然要让人好好研究，肯定会受益匪浅。”费迪南德肯定地说道。
“是啊，我真不知道陛下是如何能够做到这么优秀的，有时候我还真觉得陛下不是咱们这个年代的人。”亚历山大感慨道，若是让王直听到这话，绝对会给他一个白眼，然后直接装进麻袋给扔进海里。
“用东方的话来说，陛下那是天之子，怎么能用凡人的眼光来看待。”费迪南德不屑道。
“你说这次的会议，会不会有什么变故？”亚历山大转移话题道。
“估计不会，陛下向来都是有钱大家赚，即便是有事，那也是好事。”费迪南德是最早期接触王直的人，自然最为了解，若王直想玩阴的，他们这些西欧的商人早就嗝屁了。
“嗯嗯，你说的对。”亚历山大点头称是，在座的所有人，都对王直抱着盲目的自信，这皆是一直以来的商业运作所导致的。
就在所有人都各自忙着聊天之时，随着亲卫一声“陛下驾到”，现场瞬间落针可闻，全部眼光都投向宫殿门口。
王直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大伙的眼前，在宫门投入的一束阳光的背景下，这一出场好似天神降临，好不震撼。
“参见陛下！”随着王直的到来，在场所有人都跟着跪拜道，就连一贯不喜跪下的西欧豪商亦是不例外。
“都平身吧，今日主持这个会议，是有件事情要宣布，不过在此之前，得先问一声，尔等都看过桌子上的账本了吧？”王直坐在主位上，大手一摆说道。
“看过了。”听到王直的问话，大家伙都点头应道。
“既然看过了，对账目有没有什么问题要说的？不用担心，咱们大宋商业联盟里，一贯讲究公正公开，只要有问题，必定会整改。”王直接着说道。
这一下子自然又是一堆的摇头回应，一切都没有问题，得到这些答复之后，王直才真正进入正题，而随着他所提出的计划，现场全部都惊呆一片。
一百五十三章 稀释
大宋商业股东会议，汇聚着各地有名的豪商，所有人静静地坐在宫殿里，聆听着王直接下来的计划。
一直以来，这些豪商均是想方设法搭上大宋这个商业帝国，无论是入股，或是在大宋各地投资，都少不了这些家族的身影。
而这些年来的收益，也更加坚定了豪商们的投资决心，不说别的，大明这边的大半大豪商，就有不少产业在大宋这边开启。
如今大宋更是与西欧多数国家有着自由贸易往来，无数东方的商品，皆是经由大宋几个大港口运出，而无数的黄金白银，亦是从这些西欧国家源源不断地注入。
如此顺畅的经济链条，也造就当今大宋的商业规模，如今北至朝鲜，南至吕宋，都已经在高速开发的进程之中。
在这到处都是产业链的布局中，大宋对于劳力的饥渴度，也一直都很强烈，这也是之前在大明出现大风灾之时，王直会布局引渡那么多的难民了。
而这个举动，也让豪商们证明了王直的眼光，这些难民才过来不久，就已经展现了巨大的劳动潜力。
如今夷洲南部早就已经摆脱以前蛮荒的景象，依托着南部港口的崛起，这里的工厂亦是如雨后春笋一般，拔地而起。
南部港口以及这些工厂能够如此快速建设起来，自然离不开这些新纳入的几十万大宋子民，其所体现出来的价值可见一斑。，同时也让当初对王直此举有些微词的人都纷纷闭嘴。
这一次，王直再次要大刀阔斧，对旗下所有的产业机器，进行更新换代，实行大规模的自动化改造。
当然，由于技术的局限，自动化的程度也有所限制，很多环节自然少不了人力的参与，不过效率的提高是肯定的，同时也能解放更多的劳动力。
之所以亲自主次这个股东会议，王直就是要向大家宣布这个信息，工厂的改革必须进行，谁都不能阻拦，同时由于这方面的投资，以前的股份分配，也会相应调整。
“既然众位对于今年的分红没有问题，那接下来朕就说说下一步计划了。”王直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
“此次我大宋独家实验室出品了一款新的机器，只要将此应用到现有的工厂里，必定会解放一半以上的劳动力，而且所产生的效益也会提高。”
“至于机器的具体信息，由于事关我大宋的机密，因此不能对各位放开，不过以我大宋的信誉，想必大家也应该相信。”
“而有了机器的加入，效益的提升，这一块因为皆是我大宋的投入，因此在座各位原先的占股率，都要相应减少，这些事后我会让相关部门进行严格审计，最终结果也会告知大家。”
“我的话就是这些，你们有谁还有什么意见？”王直一口气说完，然后静静地环视四周，等待大家的反应。
王直的话就好似一个炸弹，直接将所有人之前乐观的心态给轰没了，他们可不管什么机器不机器的，股份减少，这不就是意味着利益的损失？
一时间，现场所有人都纷纷议论起来，没有人敢直接面对王直，不过却都私下在小圈子里面议论/
眼看现场开始嘈杂，王直大力拍桌道：“有意见就提，不得喧哗。”
“砰”地一声过后，大家伙也都老实下来，所有的不爽，也都被王直这一掌给拍没了。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可是大宋皇帝，在一国之君面前，可不能够太过于失态了。
短暂的静寂之后，终于有人发话，佛郎机的商人德里鲁斯说道：“尊敬的陛下，这些机器见又见不得，如此减少我们的股份，岂不是太过于轻率？”
德里鲁斯是去年才进行入股的，并且还是经由费迪南德介绍而来，兴许是合作时间还浅，因此没有多少顾忌。
当德里鲁斯说出此话时，虽说大伙的心理也这么想的，不过一旁的费迪南德自觉地转过身，一副不认识此人的做态。
“请问你是哪位？”王直眯着眼问道，他只熟悉早期的合作商，这几年新加入的基本都没有理会，因此也就不认识。
“我是来自佛郎机的德里鲁斯，去年才入股的。”德里鲁斯站起来鞠躬道，很是绅士。
“恩，德里鲁斯先生问的好，此次的股份稀释，我大宋不会强迫大家，只要是不愿意继续合作的，我会让户部审计当前的股价，直接用钱购买回来。”王直缓缓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王直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此次的股份稀释事情，大家伙若是答应便可，若不答应的话，那只能结束合作。
“当然，你们也别怕我会在价格上面压价，我大宋的吃相还不会这么难看，到时候绝对会以当前的股份价值来定价的。”王直又是补充道。
这一下子，底下的人有些开始蠢蠢欲动了，这些都是最近一两年才入股的股东，虽说有过一次不菲的分红，不过他们对大宋这个体制还是缺乏信任。
毕竟这一次王直表现的太强势，这些新股东都担忧以后还会不会出现类似的事情，若是动不动就被强行稀释股份，这样的合作不要也罢。
不过大部分的股东还是没有一丝的动摇，他们之前只是疑惑王直的目的性，如今对方这般坚决，硬是连股份都舍得照价购回，这越发坚定了他们的心。
跟王直合作久了的人，都知道他是不会轻易吃亏的，此次这般果断，显然之前提到的机器是个关键，这样才会让王直如此破费苦心地安排。
“好了，接下来大家会收到一张白纸，想要抛售股份的，便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一旦过了这个点，那股份稀释的事情就不得再有异议了。”王直说完，示意一旁的秘书给大家伙分发白纸。
很快，每一个股东都受到了白纸，开始埋头苦思起来，而最先提议的德里鲁斯，则又是最先写上了名字。
一刻钟之后，所有白纸都被收了回来，由秘书进行统计，就在所有人都静静地等待着最终的名单之时，有人率先发话了。
一百五十四章 贡献值
按照王直的计划，在将蒸汽机所制造的机械化设备投入各个产业之后，必定会大幅度提高效率，并且还能省去不少劳力。
如此一来，产品的成本便大大降低，而且产能还大幅提高，如此投入，自然是要将原有的股份进行调整。
王直是不会做吃亏的事情，投入了那么多精力进行研究，如今能够实现蒸汽机的使用，他可不能让那些豪商们坐享其成。
因此，此次亲自主持股东会议，王直就是要宣布股份稀释的事情，并且不容许反对，不愿意合作的，便直接将股份照价反购回来。
就在所有人都将白纸给交上来，等待着最终名单发布之时，现场有人站了起来，而且这些还不止一人。
眼前想要发话的，有唐国富，常家掌柜以及费迪南德，其实就在他们起身之时，还有不少人蠢蠢欲动，不过看到有人带头，便都坐观其变。
“陛下，既然有人不想再持有股份，我唐家想要将这些股份全部买入，不知可不可行？”唐国富抢先发言道。
“陛下，我晋商常家也愿意购入股份。”“尊敬的陛下，我也想购入股份。”
看到唐国富率先说话，常家掌柜和费迪南德也都纷纷表态，他们对王直的信任已经达到了盲目的地步，此举花费再多，他们也要进行。
“哈哈！这个倒是不急，让咱们先看看到底有多少股份是空余下来先。”王直摆摆手大笑道，看来精明的人还是不少。
在看到有着那么多人不仅不介意股份被稀释，反倒还要继续增持，为此不惜花费重金，那些一开始就填上名字的豪商有些已经后悔起来。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没人敢再出尔反尔，而是等待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在王直的示意之下，秘书很快便取出一叠纸张，上面均是写着各个豪商的名字，这些便是想要出售手中股份的人。
“以下便是此次希望收回股份资金的人员，这些人分别是······”秘书缓缓地念着手中的名单，很快就宣布完毕。
“好了，以上念到名字的人员，都出去吧，过段时间，会有专门人员上门商谈股份转接的事情。”秘书一说完，王直便摆摆手说道，示意闲杂人等直接回避。
一听到此话，那些被念到名字的人脸色都变得很难看，这些可都是有身份的人，此举如同当众被赶，怎能不让他们愤怒。
不过怒气再大，这些人也只能忍着，别说这里是王直的地盘，即便是在其他地方，也没人有胆量跟他抬扛。
看着一脸怒气又带着些许尴尬的豪商离开，其他选择留下的人都松了口气，看来之前的选择是对了，即便是股份被稀释，但其中的利益起码还在。
而且事情还没有到最后，谁都不知道王直这一次卖的关子究竟是什么结果，说不准那机器如其所说一般，能够提高工效呢？
“接下来便进入之前的话题，现在究竟是哪一位想要购入这些人的股份？”看着离开的豪商，王直回过头来，跟眼前的众人说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立即举起了手，有的甚至一脸激动地站起来，都抢着要继续增持股份。
“哈哈！诸位果然有眼光，我敢肯定，即便是股份被稀释了，以后的分红会只高不低。”王直看着一脸兴奋的豪商们，接着说道：
“眼下这些股份有限，而你们又是这么多人，若是平分的话份量太小，想必你们也不满足，依我之见，咱们弄个规矩出来。”
这个想法，王直是临时起意才提出的，之所以如此，便是被眼前这么多人的求购所导致。
王直一开始的想法只不过是将股份稀释，然后将那些不愿意配合的股东给踢出去，不过这下子他又有了新的主意。
“既然咱们这个股份如此抢手，为了表示公平，这一次剩余出来的股份，大家伙按照以往为大宋做出的贡献来进行排名，而排名前五位的人，便能获得购置股份的资格。”王直想了想说道。
“陛下，这个贡献如何能够体现出来？”有人急着问道，凡事只要有竞争，就会有动力，这么多人一起抢购，大伙的心思也急了起来。
“顾名思义，便是一直以来对我大宋有过支持的人，而且接下来我会让侦查局为此成立专门的审计机构，等结果下来，便会进行公布。”王直解释道。
这下子，那些之前对大宋有过援助的股东们都笑了，特别是上次大风灾之时，向大宋免费捐赠物资的人，都是一脸的得意。
而最苦逼的，就是西欧这些豪商了，他们之前一点赞助都没有，在做生意的心思上，根本就比不上大明这些豪商的精明。
东方人的生意经，讲究的是情面，只要人情处的好，那生意就更能容易上手，这也是为何大风灾之时，大明那边都是哄抬物价，而卖给大宋的物资却是比平时要优惠，甚至直接赠送。
“不仅仅是这一次，以后随着大宋地盘的扩大，各种产业也会不断推出，到时候的股份分配，也会根据贡献值来决定。”王直接着说道。
这一下子，现场所有人眼睛都直了，他们这些年可是跟着大宋赚了大笔财富，只要这边的产业不断扩充，到时候便代表着更多的利益。
到了这个时候，在座的人都已经有了想法，从此往后，不仅仅是掌握大宋的商业动向，连民间的需求也得了解，这样才能更快更及时地进行援助。
“当然，贡献值的计算方式，经过研究制定之后，也会给大家伙公布，我大宋此举并不是简单地为了大家的资助，而是想让咱们这个集体更加团结。”王直想了一下，继续补充道。
接下来的会议里，王直简单地说了些贡献值的构想，无非就是以后大宋在对外扩充战役，或是承受天灾，以及平日里遇到的麻烦，这些情况受到的帮助，都能计入贡献值里。
当股东会议结束之后，豪商们并没有着急离开，又是在首里城住了几日，一来是与其他豪商协商生意事宜，而来则是等着王直这边的结果。
一百五十五章 义工队
王直弄出的贡献值制度，刊登在了最新的一期大宋邸报上，这样的好事，他自然要跟子民们进行共享。
这很快便引起了民间的一片热议，对于这些外地来的股东们，一直以来就有不少百姓嗤之以鼻，在他们看来，这些人就是来赚取大宋的钱。
当然，这都是些普通民众，缺乏营商意识，很多东西都只是看表面，而且人云亦云，对于这些舆论，王直倒是没有进行疏导。
只要百姓们不倒王直的台，那就随便百姓们如何去想，舆论这种东西，没必要的时候不能乱碰，谁也不知道会导致什么后果。
这一次的贡献值制度一公开，直接引起民众们的一片支持，这可是跟他们切身利益相关的决定。
若是按照这个制度，以后大宋所受到的援助，将会越来越多，而最终受益的自然是广大民众。
“陛下实在是太英明了，如此一来，这些外来的商人，都必须得慷慨解囊，不然的话就直接滚蛋。”茶楼里，有人大声笑道。
“李老四，今天怎么有空上来喝茶了，你就不怕闲的过头了，再惹是生非的话，会被举报再次充军？”一旁有人挑逗道。
李老四是那霸城里李家家主的小儿子，没什么本事，平日里只能是厮混，以前经常带着一干仆人到处惹是生非，不过在王直的一声号令之下，直接被人举报送去了二世祖独立团。
经过几个月的良好表现，李老四成功退伍回来，有了这几个月艰苦难熬的军旅生涯，回来之后这厮倒是安分了下来。
“杜老头你可别乱说啊，难道我就不能上来喝口茶了？而且如今咱可是义工队的成员，以后出门在外，遇见不平的事情，都要挺身而出的。”李老四不满地说道。
这个义工队，还是王直为了让那些回家的二世祖们有事干，专门成立的非官方部门，没有薪酬，但做得好了，倒是会大发表扬，甚至还会登报宣传。
如此一来，倒是令这些二世祖们打开了另一扇们，以前他们都是惹是生非的主，如今却是争着做好事。
“我倒是听过义工队，前几日街上有人被盗，听说就是义工队的人当街给追回来的。”茶楼里不缺的就是小道消息，一听到李老四自称义工队成员，就有人提到相关的事情。
“嘿嘿！那件事情嘛，恰巧小爷当时就在场，为了追到那个外来的小偷，愣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要不是前几个月在军营里练过，还真追不上。”李老四得意地说道。
“四哥威武，我听说那小偷可是昆仑奴出身，平日里除了做些苦力活，就没少偷盗，这些昆仑奴跑的可快了，想不到会被四哥制住。”很快又有人夸赞道。
“哪里哪里，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成就，而是整个义工队共同的努力。”李老四抱拳说道，脸上则是越发灿烂，第一次觉得做好事会如此的爽。
“四哥，你们义工队还招人不？我家那小子平日里也是无所事事，整天呆在家里，我都怕憋出病来。”眼看着李老四的风光，有人直接问道。
由于二世祖独立团的事情，很多有钱人家都对自家孩子严加管教，对于顽皮的，都是一关了事，眼下听到义工队的名头，倒是想让其去试试。
“好说好说，义工队在城南有个办事处，到时候抱我的名号就行，不过我可事先说明，进入义工队后，必须绝对服从命令，不然的话，招惹了是非，这个得承担后果的。”李老四提醒道。
“四哥，跟我们说说你在独立团的事情呗。”又有人开始凑热闹道，茶楼里最不缺的就是好奇心。
“还能有啥，就是天天训练，只要期间不惹是生非，到时间之后就回来了。”李老四摇头道，他最不想说的，就是那几个月的军营生涯了。
在军营里，这些二世祖们一开始还摆着架子，想要如在家时候那般撒泼偷懒，不过最终只能是被教练们整的哭爹喊娘。
仅仅只是几天，二世祖们就已经老实地进行训练，而最初几个刺头，全都被吊在营地整整一天，个别的中途还忍不住失禁，要多惨就有多惨。
而且那些想要谎称生病请假的，立即就会有专门的医生进行诊断，一旦发现撒谎，又是被吊一天日晒雨淋，最终没病也变成有病了。
除了艰苦的训练之外，每周还都要与其他军队进行实战演习，那才是真正的地狱，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战斗经验，二世祖们都不可能是真正士兵的对手。
说是实战演习，其实就是去当沙包的，一个照面之下，就全部被干翻在地，而且转过头来，又要重新站起继续拼斗。
这样的回忆，李老四这些出营的人，回到家之后，都对此闭口不言，哪怕是别人提及，他们也是选择回避。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二世祖都对军营生涯抗拒，有个别的几个反倒是从中获得了信心，并对这一途产生了兴趣。
就比如独立团的始作俑者胡柏奇，愣是在几个月的训练里，表现突出，很快就提拔成独立团的第一营营长。
胡柏奇身体素质一般般，战斗力也不怎么突出，反倒是脑子比较灵活，总是诡计多端，在几次实战演习之中，硬是带队取得不俗的战绩。
如此一来，在几个月之后，按照规定，本该出营的胡柏奇，愣是选择了留下，成为教练组的一员，并且还担任上了营长。
这个消息倒是令王直也有些意外，在了解过具体情况后，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二世祖认真起来，还挺有些能耐的。
要知道这些实战演习的对象，可都是大宋的正式军队，凭借着二世祖这些兵力，胡柏奇就能够打出几次不俗的战绩，足以说明他的能力。
对于这样的结果，王直自然乐意接受，他才不管这人以前是什么货色，只要是个人才，他就敢去用，更别说这些二世祖们背后还站着他们的家族。
一百五十六章 土鸡瓦狗
大宋的贡献值制度出台之后，一些公益事业也开始出现投资者的身影，就比如养老院以及孤儿院这些地方，经常都会有各地送来的慰问品。
如今在王直的治下，很多方面的福利都已经逐步完善，特别是这些没有子嗣的老人，以及失去亲人的孤儿，都有专门的地方负责赡养。
这些孤儿还都享受着大宋的义务教育，一直到其成年之后，便根据所学的方向，被各地的工厂招收，又或者是直接参军。
现在的大宋子民身份高涨，外来人士想要加入，都必须要经过一系列的申请程序，并且要有一定的资质，不然的话，即便能在此生活，也成不了大宋子民。
就比如之前李老四的义工队所捉的小偷，就是跟随着海船过来务工，并不能获得这边的身份。
不过也有一个较快的捷径，那便是所属的地方直接被大宋给征服，这样一来，整块地盘里面的人口，便会被纳入进来。
还有一个，就是在本地娶妻生子，即便自己不是这边的人，到时候孩子也会获得大宋子民的身份，这个法子倒是有不少商人在做。
这些外地商人常年来往于大宋，按照他们的身价，若是申请大宋身份的话，问题并不大，只不过生意上的需要，他们还得保持原籍。
不过商人们在大宋都会购置产业，在这边也有房产，自然养了一些小妾，如此一来，所生的孩子也不少。
在这一方面，王直自然不会阻止这些商人的行为，人家有钱自然随意，不过若是生了孩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由于外来商人在这边的庶子越来越多，王直也开始重视起这方面的事情来，为免这些商人以后生意受损，若是撤资之后便对这边的小妾以及庶子不管不顾，最终还得大宋这边负责赡养。
对此，王直很快便出台了相关规定，那便是每在这边娶小妾，商人们都要为此成立一个基金，一旦商人出现问题，以后这个小妾以及其所生的庶子便会由相应的基金负责赡养。
这些基金都是根据当地的生活水准，由户部相关审计人员进行审计，而且直接记在小妾的名下，所有的基金都会投入大宋的各个产业，每月便会按照固定的收益，发给这些小妾。
对于这个规定，大部分的商人都是无所谓，他们既然能够来到大宋经商，这点小钱还不放在眼里，反倒是觉得这样也好，以后除了过来给点零花钱，其他时间里都不必花费心思理会那些小妾。
不过还是有一小部分的商人不满，他们不是出不起这个钱，只是不喜欢这种被强制花钱的感觉，而且在他们心里，这些小妾根本就没有任何地位，根本不值得这样的待遇。
当然，不管这些商人愿不愿意，最终他们都得老老实实地掏腰包，即便是那些早就已经纳妾生子的，也都乖乖地补钱。
而且不仅仅是外来的商人，王直的这个规定还对本地的世家士族们强制执行，如若违反，承受的责罚会更大。
如此一来，以往被人当作商品随意买卖或是送人的小妾，也有了正式的身份，以后即便是主家不要她们，也不会因此而落魄街头。
王直的这一举措，就连这个年代地位低贱的小妾都被囊过进来，他的这一创举，亦是得到民间的一众支持。
只有底层的人，才会感受得到妾的悲惨，毕竟他们或多或少都会有亲戚被人纳妾，个中的滋味自然都有所感受。
当然，最反对的便是本地那些有身份的人了，这些人若是换作在大明，估计会形成一股强大的势力，专门反对王直的这一举措。
只不过在大宋这边，这些土鸡瓦狗们，自然不敢冒头反对，大宋发展到现在，期间可是没少抄家灭族，而且还都是那些强大势力的家族，但无一不是一夜之间就没了。
即便是当下大宋朝中有着大量各个家族的人当官，但仅仅局限于政务，军队的力量，向来都是牢牢把握在王直的手中。
因此，无论王直制定什么样的制度，他考虑的是大部分子民的意愿，而不是那些少数士族的态度，在大宋这边，世家天下的观念行不通。
而且随着教育的普及，如今即便是最底层的子民，孩子们也有时经过一套正规教育制度，这几年下来，也为大宋培养出不少人才。
不过王直这些年来，都没有真正地恢复科举，大宋如今的教育体系，并不像大明那边，只会是四书五经的儒家系列，而是容纳了很多的学科，甚至还引进西欧的先进理念。
这些年来，王直还对教育体系进行改革，开办了多所大学，各个学科的学生，只要是优秀的，都会继续到大学里就读，而其余的便会根据需求，被分配到各地的工厂就职。
而大学里的尖子生，在毕业之后，便能够进入大宋国子监继续深造，这些人才是大宋官员的后备人才。
这些后备人才往往都是一出来，就会被分到各地的官衙，给官员们当副手，只有熬过一段时间，才会有出仕的机会。
王直还出具了官员的考核制度，每年一小考，三年一大考，最终评分不合格的，直接被撸，由优秀的后备人才接替。
这些被撸下来的官员，则是全部都召回首里城，要么是担任闲职，要么则是进入国子监担任老师。
当然，这些都是正常情况下被替换下来的官员，至于那些贪赃枉法的，都是抄家流放，甚至处刑。
除了官场制度外，王直对于民生方面，也是有着很多的规定，其中最为人们津津乐道的，便是鼓励生育这一条了。
这些年大宋发展迅速，在人口方面一直都是需求量大，为此王直也出台了鼓励人们生育的制度，每一个新生的孩子，在上学之前，每个月都会有三白文钱的补助。
至于上学之后，在学校里都是包吃包住，一直持续到毕业，这样的制度，倒也让大宋这些年来生育率一直攀升。
一百五十七章 这个冬天有点冷
励治十一年冬，也就是1568年年底，一股寒流开始蔓延着东方，大宋首里城这边早已经进入满地飘雪，人们亦是窝在屋里不敢出门，到处都是冰封雪地的场景。
这一年天气比往年要冷的多，特别是地处北方的朝鲜以及辽东的女真地区，早已是天寒地冻，每家每户都是呆在家中，靠着实现准备的过冬物资度日。
以大宋如今的发展趋势，民间生活富足，在物资上自然不会出现问题，不过还是有一些外来的务工人员，缺少取暖的工具。
对于这些人，王直还是着令当地官府进行援助，同时也从内裤里抽出一些支援的资金，责令工部加大马力，制造出更多的暖气装备。
早在几年之前，在过冬之时，王直就已经令工部制造出相应的暖气设备了，一开始是在皇宫里面应用，很快就由王直赏赐给徐谓和蔡宗贵这些重臣老臣。
到了现在，暖气早就已经在民间流行，全部使用的，都是大宋工部出品，富裕人家购买的是有各种花边图案的豪华暖气，即供暖又能当摆设。
而穷苦一些的，则是购置一般的暖气，并且王直还会给这些底层的子民进行补贴，尽量减少他们的花销。
当然，这样的商品，自然也是推广全世界，如今就连最遥远的西伯利亚地区，都有着大宋工部出品的暖气设备。
虽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有不少商家都在仿制大宋的商品，不过这些都是小商家，规模以及质量上根本就不值一提。
至于那些有实力的豪商，自然不敢这么做，一旦让大宋发现他们不经允许仿制的话，立即会中止商贸合作，那样一来只能是得不偿失。
因此，不论出现什么样的山寨货，都无法撼动大宋商品的地位，而且很多人也只认大宋的商品，只要购买的商品上面有着大宋独有的商标以及编号，那就有着一股优越感。
说到暖气，在华夏历史上，北方人习惯于热坑头，而西欧则是最早出现于古罗马的地暖气，也就是在房子底下装有火炉。
如今的大宋，暖气基本上已经普及，也就只剩下那些外来务工者们，有些人条件简陋，并未能够使用得起。
若是以往的冬天一些简单的棉服棉被自然能够御寒，不过这一次寒潮突袭，这些外来务工者在御寒方面显得有些够呛。
不管怎么样，这些人总归是在大宋工作，王直自然不想看到有人因此而冻死，直接大笔一挥，便送出一批暖气设备，以及大量的御寒物资。
在王直这边有所行动之时，一直关注大宋动向的豪商们自然也不甘人后，亦是捐出不少物资，这些自然是之前的贡献值制度所造成的局面。
这段时间以来，所有产业都已经逐步完成机器的更新换代，有了自动化的介入，各个产业均发挥出高效的产能，以往的商品量一下子增了好几倍。
如此一来，之前选择退出的股东皆是懊恼不已，而留下来的豪商们则是一脸的庆幸，同时也对那些多余出来的股份眼红不已。
现如今随着全球贸易的普及，商品的需求量也在剧增，市场上往往都是供不应求，产能高效的结果，便代表着更多的利益。
而且除了利益之外，还有着竞争力的提升，过不了多久，那些同行们都会逐渐被淘汰，最终只留下大宋这边的产业链。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大家伙对于贡献值制度也开始热心起来，毕竟这不仅能够获得更多的股份，而且还能加深与大宋之间的合作关系。
当大量的捐助物资投入各地之后，看着大多数底层人员接收到物资的一幕，民众也开始意识到，这个贡献值制度的好处，没有什么比亲身感受更加有说服力了。
对于这个场面，王直自然是乐见其成的，而且他还打算等寒潮过后，便会根据此次的援助名单，将之前的股份分一点出去，好好犒劳一下这些股东们。
当然，豪商们在眼热于大宋商业股份的同时，也在琢磨着王直所投入的神秘机器，之前他们还觉得王直过于夸张，毕竟这世上还没有过能够自动生产的机器。
事实胜于雄辩，无论大家伙如何猜疑，机器投产的结果，便足以说明问题，而留给大家伙的，只能是一系列的问号。
在这个方面，王直当然是增派护卫，执行更加严厉的防备，并且严禁工作人员随意走动，活动区域必须得在当地小城，若是想要出动，得进行申请。
而且主要的人员，王直都让侦查局特派员进行跟踪保护，一旦出现问题，不需上报，直接可以视情况而就地处决，防止技术的外泄。
在如此严密的防范之下，王直的蒸汽机技术也牢牢掌握在手里，在不能获取相关的技术之下，豪商们对于股份也更加眼热。
这也导致此次援助的物资，外地送来的量，比王直还要更多更丰厚，而大明那边的情况，却是相反，不仅无人援助，朝廷拨下的赈灾款项，到了地方也已经去了七七八八。
有着上一次大风灾的大移民事件，此次大明硬是加大了海疆一代的管理，相比于赈灾，这些官员的关注力都放在了防范自家子民的身上，实在是太过悲哀。
寒潮持续了整整一个冬天，与大明路有冻死骨相比，大宋这边虽说前期有人因此而生病死亡，却没有真正被冻死的。
两相比较之下，高下早已立判，不过双方的民众早就已经习惯了，一方优越感犹在，另一方则是已经麻木。
当春天来临，万物复苏之际，很多动物都开始出洞寻找食物，在寒冬里消耗了大量物资的人们亦是如此，新一轮的耕作也陆续开启。
就在王直巡视各地春耕，以及各个产业的运转情况时，却收到了北方传来的最新消息，有人要出来搞事情了。
看着从朝鲜那边传来，由宋四郎亲笔所写的奏本，王直眉头微皱，直接说道：“真是找死！”
一百五十八章 王杲
励治十二年春，由于有着寒潮的影响，这个冬天显得特别漫长，等到寒潮离去之时，人们也陆续开始恢复活计。
无数的农民都纷纷走出家门，扛起锄头，带着借来的老牛，开始春季的耕作。
而海边的人们，亦是逐渐出海，不是去捕鱼，便是跑海商，所有人都在做着属于自己的事儿。
不过相比于农耕人家，北方的蛮夷们就有些难过了，漫长的寒潮，使得他们的存粮都消耗殆尽，新的一年里，想要不被饿死，唯有南下掠夺这条路子。
北方的这些游牧民族，只要没得吃的，唯一的念头就是南下抢食，几千年来，一向如此。
此时大明北方的游牧民族里头，最大的势力要属西北的蒙古俺答汗，而较弱的则是东北一带的女真。
游牧部落均是以肉食为主。过多的食用肉食积累的脂肪在体内无法消化，需要用茶叶加以分解，这也是蒙古的俺答一直都请求与大明通贡的缘故。
当然，除此之外，食盐和铁器这些硬通货，以及丝绸瓷器等奢侈品，都是蒙古这边需求的商品。
不过出于对蒙古游牧民族的防范，大明一直都拒绝通贡要求，最终导致在嘉靖二十九年之际，俺答集合10余万蒙古骑兵大举南下，逼迫嘉靖答应开放马市。
只是马市开放不到一年，就被嘉靖以各种借口关闭，双方又是回归到对峙状态，经常摩擦不断。
而另一边的女真部落，东北的女真分为三部，分别是建州女真，海西女真，以及野蛮人女真。
由于建州女真势力最弱，且离大明最近，因此常年依附于大明，并且还有着建州三卫的编制。
一开始最早是在永乐三年，大明设立建州卫，后来才陆续增设建州左卫和建州右卫。
建州三卫与大明的关系都是若即若离，每当大明实力衰弱时，建州女真便会开始蠢蠢欲动，时有犯边举动。
最近这几年，建州女真出了个叫做王杲的首领，自称建州左卫指挥使，为人精明奸诈，经常肆掠大明北疆。
嘉靖三十六年十月，王杲偷袭抚顺，杀死守备彭文洙，大肆进行劫掠；嘉靖四十一年五月，副总兵黑春统军清剿王杲，却被王杲设伏生擒后磔死。
这些年来，死在王杲手下的大明边军并不少，也是因为屡次犯边，才是的大明这边关闭了贡市。
王杲还有着另一个身份，这个想必大家伙会更为熟知，那便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的外祖父，也称为阿古都督。
其实建州左卫明面上的领袖为爱新觉罗·觉昌安，这个便是努尔哈赤的祖父了，为人精明多智，带领着部族发展农耕，并频繁与大明进行贸易。
在觉昌安的带领之下，建州左卫女真与大明的关系向来都很温和，而且由于马市的贸易，也使得旗下的女真生活稳定。
不过当王杲迅速崛起之时，建州左卫女真的势力也开始有了变化，在强势的王杲治下，建州局势亦是开始紧张。
为了能够缓和双方关系，觉昌安选择了与王杲联姻，意图通过此举，能够抑制住王杲的野心。
这种联姻在游牧部落之间是常见之事，很多弱小的部落都会选择与强大部落进行联姻，以求自保，阿觉昌就没少通过这种方式来保住自家的地盘。
不过这一次阿觉昌注定会失策，他遇到的是比他还要狡诈的王杲，在联姻之后，愣是被对方给吞的一丝不剩，直接沦为附属。
如此一来，王杲也顺势成为建州左卫的实际领袖，并自称都督，从此与大明直接对着干。
当然，一直以来建州女真在与大明对抗之中都是出于弱势，那些女真满万不可敌的说法，也得是几十年以后的事情了。
从大明成立以来，北边的这些女真一直都是出于被干的局面，就拿成化犁庭的战役来说，在大明和朝鲜的联合清剿之下，整个建州女真遭到重创，之后几十年都没能缓过气来。
即便是现在，王杲与大明的对决，几乎都是偷袭为主，根本就没敢正面作战，像他们这些部落制度，若是在一场战役里损伤过大，势力减弱之后，很快就会被其他部落吞并。
因此，经过这一次漫长的冬天之后，王杲的劫掠计划，并没有放在大明这边，他也知道此时大明边军早就已经严阵以待，自然不会主动上门自讨苦吃。
王杲的目标，放在了冬南的朝鲜这边，虽说眼前的朝鲜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朝鲜，而是成为了大宋的朝鲜省。
而且外边都在传言大宋兵峰强悍，不过对于这些传闻，王杲都是嗤之以鼻，他可是知道，大宋只不过是趁着大明变天之际，趁机占据朝鲜的。
虽说大宋战胜了朝鲜，不过现今的朝鲜早已经不复往日，早已经日落西山，被占据也说明不了什么，王杲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试一试这个新邻居到底有几斤几两。
当王杲所部有动静之时，大宋侦查局在朝鲜的分部便已经得到了情报，自从建立朝鲜省之后，王直便加大了这边的情报力量。
而且朝鲜冬南部隔海相望的东瀛，此时还处于战国时期，根本就没有精力北顾，况且那里现在还出了毛海峰这个混世大魔王。
因此整个朝鲜省的军事力量，都侧重于西北部，不仅仅是大明，还有着女真这些游牧部落。
在获取情报之后，在传送会大宋的同时，也给宋四郎这边传达，虽说侦查局自成一系，不过王直要求军务类的情报，必须要第一时间传给当地军部。
王直的这个要求。也是为了让将领们拿到第一手情报，好快速反应，以免贻误战机。
宋四郎的动作很迅速，一接到情报，便书写奏疏上传给皇宫，同时整顿军务，以备战来敌。
而王直在接到宋四郎的奏疏，以及差不多同一时间送达的侦查局情报时，却是对女真的来袭有些意外。
王直想不到自己不去招惹这些蛮夷，对方竟然会主动上门挑衅，实在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百五十九章 这个坟头有点大
此次南下，王杲带上了麾下一千精锐骑兵，以及其他部落的一千混杂骑兵，其中就有觉昌安的五百骑兵。
苍茫茫的草原上，一群身披轻甲的骑兵正在驰骋，硬是拖出一条尘雾，所到之处更是惊跑了不少草丛中的小动物。
若是在平时，这些人肯定会张起长弓，尽情地对这些动物进行捕猎，不过此时正赶路，没人敢擅自射箭，部落里等级分明，军纪更是严厉，一旦违背，轻则鞭笞，重则斩首。
约莫赶了半天路程，眼见天色渐黑，这一群骑兵才停下脚步，开始搭建营帐，对于这些游牧士兵，扎营的速度很是快速，短短十来分钟便已完成，并且开始点起篝火，烤肉造反。
“觉昌安，你看看我这些勇健的儿郎们，此次南下朝鲜，势必能抢回不少物资以及婆娘来。”吃着烤肉，王杲指着篝火旁不断摔跤的士兵笑道。
“都督，听闻朝鲜的新主大宋，财大气粗，且兵峰尖利，此战恐不易。”觉昌安微微皱眉道，他虽说没有见识过大宋军队，不过经常与大明贸易往来，自然也有不少传说。
“无需多虑，想必你也是听着那些边商们所言，这些都是胆小鬼，哪里见过什么强悍的军队。”王杲摆摆手道，他并不是瞧不起大宋军队，但也绝不会未战先怯。
“而且，此去我等并不是要攻城拔寨，只需袭扰掠夺，然后快速退回，不会硬拼。”王杲补充道，他可不会傻傻地去硬战。
“那就好。”觉昌安点头称是，为自家带出来的五百骑兵而松了口气，他可不像儿郎们无端端地牺牲。
其实觉昌安对于这一次南下的战斗并不感兴趣，由于常年鼓励农耕，所以他的部落粮食最为充足，以前马市还开启之时，他也没少将粮食售给大明边军。
如今虽说经历了漫长的寒潮，不过觉昌安的部落存粮依旧充足，甚至他还送了一些给王杲。
只不过在王杲的麾下，觉昌安不敢拒绝出兵，在草原之上，违背上级指令唯一的后果，便是人死族灭。
“放心吧！我既然带领尔等出来，也会将尔等带回去，并且会抢来更多的物资，在出来之前，我还跟努尔哈赤那小子承诺了，会给他带礼物回去呢。”王杲拍了拍觉昌安的肩膀说道。
“那小子不能太过于偏爱了，不然的话，以后怎么能够成为我建州女真的雄鹰。”觉昌安满脸微笑地说道。
“不会的，再过几年，我会亲自带那小子出来，好好地闯一闯。”王杲摇头道，他们女真最不可能出的就是软蛋。
现今的努尔哈赤已经有十岁，他从小聪明多智，最得王杲和阿觉昌的喜爱，若不是岁数还小，这一次都要带出来见识一些世面。
如果按照历史的推移，努尔哈赤的亲人们，都会相继死于大明手中，而早年的这些经历，硬是造就了大明日后最大的敌人。
当然，如今有了大宋的崛起，历史终归会有所改变，眼下王杲的两千骑兵，也将会遇到他们有史以来最离奇，也是最恐怖的对手。
翌日，王杲所部又是行了半天的路程，才开始进入朝鲜边境，进入边境小城，昌城的地域内。
“都督，这一路来毫无人烟，唯恐有诈。”看着四处静悄悄的环境，觉昌安小心翼翼地说道。
其实在接到消息之后，宋四郎便已经通知官府，并将女真骑兵的路线也及时地送达，如此一来，这一带的人全部都被撤离。
边境本来就是地广人稀，撤离的工作也很容易，当然，个别的漏网之鱼，遇上王杲军队的几率也没多少，这也是王杲一路来都见不到人的缘故。
“慌什么，咱们以往在大明劫掠之时，遇到的人不也都是全都跑入山里，想必这边的人也都已经发觉不对而逃走了。”王杲大笑道，不过眼里的一丝谨慎还是暴露出他的心情。
王杲为人狡诈，很多心事都不会表露出来，其实他身旁的觉昌安也何尝不是，只不过平日里在其面前都会装出一副憨厚的样子而已。
别看觉昌安呆在王杲麾下，他一直以来都跟大明有着联系，并且在多次劫掠时，主动放出信息，好让大明这边有所准备。
而做了这么久的反骨仔，还未能被王杲这个精明人发现，可见觉昌安的能力了。
“我听那些边商们说过，大宋兵峰之所以如此强悍，完全靠着火器以及火炮的威力，这方面咱们得好好防范。”觉昌安继续说道。
“咱又不是没见识过那些火器，大明不也是经常使用，只要咱们马屁跑得快，士兵箭矢射得准，这些火器都不足为惧。”王杲摆摆手，接着说道：
“不必再嫉人有天，即便战场不顺，以咱这些千里马，自然能来去自如。”
话已说道这，觉昌安自然不再罗嗦，不过还是时不时地四处观望，摆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看着如此胆小的觉昌安，王杲心中亦是不住鄙视，若不是同为亲家，而且对方还是一方部落首领，他早就嘲笑一番了。
又是走出几里地，前方一个斥候快马赶回，来到王杲跟前喘着气说道：“都督，前方发现奇怪的东西，好似鼓起来的土包，有房子那般大，却全都硬如石头。”
“竟有此事，前方带路。”王杲眉头微皱，指着前方说道。
一伙人赶了一里多地，便来到斥候所说的奇怪物体，看着眼前一丈余高的土包，王杲又是拿着大刀砍了几下。
“锵锵！”几声刺耳的响声，激起微小的火花，而土包上却只是留下浅浅的印痕。
要知道王杲这几下可是用上了全力，即便是石头也得被劈出一条凹痕出来，眼前的物体却是比石头还要坚硬。
“此物估计是朝鲜人修建的坟墓，用的也是坚硬的石材。”一旁的觉昌安猜测道。
“这个坟头也太大了点，真是晦气！”王杲摇了摇头，直接转身离开，对于这种死人的东西，自然提不起兴趣。
一百六十章 坟头会冒烟
王杲试着砍了几下土包，在发现自己的砍刀上露出几个口，而土包上却没有明显的砍痕时，便对眼前这个大东西失去了兴趣。
回过头来，王杲一把跃上马背，带着队伍继续前行，后方的骑兵虽说也在好奇地看着土包，不过都紧跟着队伍，不敢有一丝怠慢。
当王杲一伙继续前行时，却没能发现，身后那原先的土包里，正有着几双眼睛透过小小的缝隙，观察着外边的场景。
这个土包便是王直所研究出来的堡垒，专门用于边疆地带，由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里面深挖着大洞，贮存大量生活物资，并且还有简易的小房间，供三个士兵半个月的用度。
堡垒的最上方，有着一个圆形的镜片，白天阳光会从镜片投射到堡垒中，满足里面光照的需求。
当然，即便是之前王杲爬到堡垒上，里面的士兵也会封死窗口，到时候依旧无法发觉异样，最多也就是好奇这个圆形镜片的造型而已。
当确定王杲所部远离之后，堡垒里边的士兵这才打开窗口，从上面攀爬出来，堡垒上方的一个凹陷处，迅速堆起干柴，并点燃出信号烟。
这种信号烟也有个很形象的名字，那就是狼烟，从古至今，都是用于示警作用。
其实狼烟并不是用狼粪烧出来的，用的是干柴，只有干柴烧起来的浓烟，才能够起到明显的作用。
之所以取名为狼烟，主要是因为狼是古代匈奴、突厥、吐蕃等少数民族共同崇尚的图腾，这些民族入侵中原时燃起的烽火信号称作“狼烟“。
转眼间，一道灰黑色的信号烟，直接一柱擎天，在这一片晴朗天空之下，显得格外显眼，很有一股大漠孤烟直的味道。
当然，这里是一片山林草木，不过这一束冲天的信号烟，很快也被远离的王杲所部发现。
“都督，后方有股孤烟，方位就在咱们过来的路上，估计是敌军发现了端倪。”看着后面那幽幽的孤烟，觉昌安皱着眉头说道。
王杲也是一脸严肃，常年征战的经历，使得他对战场危机有着敏感的嗅觉，一看到后方的动静，立即察觉出不对劲来。
“让斥候过去看看。”王杲下令道，全军就地整顿，等待新一步的指令。
发现这一束信号烟的，自然也有几十里开外的宋四郎，早在王杲出发之时，接到情报的他就已经带着几十个亲兵，快马加鞭赶到了这边的分部。
大宋在朝鲜省边境地带，每隔十里地，就会建起一个堡垒，自然是用来传达敌军所在的位置，好让军部掌握最新动态。
“这建州女真的速度还真快，这么快就已经来到我大宋境内。”收到传令兵的汇报，宋四郎一边在眼前的地图插上小红旗，一边说道。
“将军，女真骑兵来去如风，若不是有着堡垒的示警，此次战役还真不好对付。”说话的是金家老五，他正是镇守这边的军队将领。
之前因为在攻城战中里应外合，金家老五立下大功，王直也投桃报李，让金家家族内很多人，都安排在各地任职。
当然，即便是要任职，也得经过一段时间的试用，只要证明了能力，便能够成为正式官员，不仅仅是金家，其他几个立功的家族也有不少人。
而金家老五由于一身的武力，再加上本来就担任过军中要职，王直也将他扔到了边疆军队进行镇守。
朝鲜这边的人本来就没少与建州女真打交道，让金家老五过来担任将领，王直也是抱着知人善用的目的。
反正军队的成分都是东瀛过来的武士居多，如今也就只有一小部分是原来的朝鲜士兵，即便金家老五这些本地的将领有小心思，也蹦跶不起什么念头来。
对于王直所建设的堡垒群，金家老五过来之后，便一直赞不绝口，他可是领略过女真骑兵的速度，如群狼般到处掠夺，实在是防不胜防。
“这可是陛下研制的水泥制品，自然非凡品可比，既然女真已经进来，那就让他有来无回。”宋四郎笑道。
“将军说的是，能够用泥水和沙子，就能够制成比石头还要硬的东西来，陛下实在是太英明了。”金家老五一脸崇拜道。
“走，咱们去会会这些建州女真，看看他们有几斤几两。”宋四郎大手一挥，带着军队朝狼烟方向赶去。
这边宋四郎行动之际，另一边的王杲也收到了斥候传回来的消息。
“你确定没看错，那个坟头真的会冒烟？”王杲看着跪在跟前的斥候，一脸讶异地问道。
“回都督，确有此事，坟头上面真的冒烟。”斥候点头说道，一脸的惊恐，对于这种奇异的现象，禁不住心生恐惧。
“都督，此事透着诡异，要不咱们改变方向，换个地方？”一旁的觉昌安提议道，其实若是能直接转头回去会更好，不过他可不敢如此说。
“怕什么，要我看这东西就是大宋搞出来的鬼，咱们返回去瞧瞧。”王杲摆摆手说道，反正也就是几里地而已，若是不弄清楚，让底下的士兵如此害怕下去，还谈什么战斗。
很快，王杲所部便回到了堡垒这边，看着不断冒烟的堡垒，很多士兵都不自觉地后退几步。
“阿鲁得，你是我女真强悍的勇士，爬上去瞧瞧这到底是什么回事。”王杲看着手下们的反应，指着一旁的阿鲁得说道。
“遵命！”接到指令，阿鲁得即便是害怕不已，还是直接应着头皮说道。
阿鲁得这样的女真悍将，并不怕在战场上的死拼，而是对眼前这种诡异的事情恐惧，不过在恐惧和死亡之间，他还是选择前者，毕竟违反王杲的指令，会直接就地处决。
由两个人充当垫背，阿鲁得很快便爬上了堡垒顶端，在看到还冒着烟的柴火，他终于松口气道：“都督，并不是坟头冒烟，而是有人在上面生火。”
“下来吧，我就知道这些是有人在搞鬼，相比大宋弄出这么个东西，就是为了吓退咱们。”王杲大笑道，心里亦是松了口气。
一百六十一章 七寸
在亲自派人上到堡垒上边查看之后，王杲终于将手下的恐惧给驱散，士气也重新提升回来。
“阿鲁得，将那火堆给熄灭了。”王杲吩咐道，看到这烟雾，心里就不爽。
弄清事情的真相之后，阿鲁得的胆气也回来了，直接用脚将火柴给踢飞，炭火也被轰到地上，烟雾逐步消散。
解决掉这一切之后，阿鲁得也很快便跳了下来，回到王杲身旁，一脸的得意，毕竟是他亲自将此事给解决了。
在发现王杲所部返回来时，堡垒里面的士兵就已经将窗户给关上，因此阿鲁得之前一点都没能发觉。
“都督，这些烟火既然是大宋的所为，那便说明对方就在此地附近，但咱们过来之时，斥候们却一无所获。”觉昌安满脸的不解。
“相比这只是宋军的斥候，在发现我大军之后，便避于一旁，待我军离去，才在这上面点火示警。”王杲想了想说道。
“都督，你说这大宋的斥候，会不会就呆在这个土包里头呢？”觉昌安指着一旁的堡垒说道，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东西不简单。
在觉昌安看来，大宋不可能无缘无故筑起这些古怪的土包，这么大的东西，可没少耗费材料。
“如此的话，这个土包里头，应该就是空的了，那里头的人是如何出来的？”王杲盯着堡垒托着下巴说道。
“要我看，估计这门就在上头，倒也方便他们在上头点火。”觉昌安环视一番堡垒，最终指着上头说道。
“阿鲁得，再上去看看，若真如此的话，应该会有个小门。”王杲又是看着一旁的阿鲁得说道，反正这厮刚刚才上去过。
这一次阿鲁得可就不像一开始那般的愁眉苦脸了，得到指令后，便积极地招呼着其他士兵配合，快步踏着对方爬上堡垒。
经过几分钟的观察，阿鲁得也找到了窗户的位置，虽说外表都一个样，但这里有着淡淡的痕迹，并呈窗户模样。
“都督，这里有个小门，不过却是紧闭着，无法打开。”阿鲁得直接叫唤道。
在没有把手的情况下，想要打开堡垒的窗户，必须得从里面推开，外面的阿鲁得自然是干瞪眼。
“下来吧，既然打不开，那就不必强求。”王杲摇头道，能够证明里面有人，那就知道这东西的用处，至于里面的小喽罗，能不能清除都无大碍。
“都督，看来咱们在这一带的行踪，可就做不到来去自如了。”觉昌安自然也看出了堡垒的战略意义，苦着脸说道。
对于游牧骑兵们，最大的依仗便是他们的速度，以及随处都能逃窜的机动性，但在这些堡垒面前，无论是跑到那里，对方只要点上狼烟，行踪便直接暴露。
王杲当然知道这些，不过对此也没辙，大宋的这个东西，就好似精准地打到他们游牧骑兵的七寸一般，令其无可奈何。
“无需多虑，即便知道咱们的行踪又如何，这大宋的军队，可没有大明边军那般战力，若是打不过，咱大不了可以往回逃。”王杲摆摆手说道，作为主将，他可不会将心中的担忧表露出来。
王杲的这一做态，自然也保住了手下士兵的信心，不过觉昌安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若不是自己处于弱势，他早就带着自家儿郎逃之夭夭了。
常年与大明边军打交道的觉昌安，眼光可不是一般的毒辣，从眼前的堡垒就能够判断的出，大宋在对付他们这些游牧民族早有准备，跟这样的对手作战，实在是不可取。
当然，王杲又何尝不知道他们的情势并不怎么乐观，只不过如今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由不得他退缩。
就在外头的这些人都在议论时，堡垒里边，三个士兵正在紧张地看着外边的局势。
这三人里，有两个是武士兵，还有一个则是新招进来的本地朝鲜兵，之所以配备此人，主要也是为了让这个小团队能够熟悉周边的局势。
“我的乖乖，这些人发现咱们了。”李金铭看着外边的骑兵，小心肝忍不住扑通扑通地跳着，就差没有蹦到嗓子眼里。
李金铭原先只不过是边境的猎户，对于他这样的小民，无论是朝鲜还是大宋，也只不过是转换个身份而已。
面对大宋优厚的士兵待遇，李金铭直接跟着村里的同辈小伙一块报了名，最终被分进这个堡垒小团队。
在这里，每个月也就只有一半呆在堡垒里边执勤，剩余的有十天在军队训练，五天则是休假，而且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每日三餐，顿顿有肉的待遇。
李金铭对于现状还是很满足的，前提是外面这些女真别过来，他虽说经历了不少训练，但还没真正的上过战场，自然会紧张害怕。
一旁的两个武士兵则是显得悠然自得了，挨个坐在一块，悠哉地说道：“用不着担心，发现了又如何，反正又打不进来，即便是用火烧，咱们还可以多如底下的地洞。”
“话虽如此，但对方要是将咱们困住，等干狼吃完了，那还不是饿死？”李金铭皱着眉头道。
“哈哈！你这菜鸟也不想想，金将军会让这些人在咱们的地盘上呆这么久吗？要我说，估计连开京的宋将军都过来了。”武士兵大笑道。
“呵呵！说的也是。”李金铭终于松了口气，之前还感觉堡垒里边无聊透顶，现在反倒是喜欢这里面了。
就在三人说话之际，突然感到地面一片震动，武士兵用耳朵贴着地面，然后说道：“有大量骑兵过来，估计是咱们的军队。”
“嘿嘿！看来咱们之前的信号烟起作用了，这些女真跑不了喽。”另一个武士兵笑道。
“好好干他一把，让这些蛮夷们有来无回。”李金铭挥舞着拳头说道。
就在李金铭三人察觉到动静之时，外边的王杲一伙也收到了斥候的汇报，在知道有一伙几千人的骑兵接近之时，现场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儿郎们，跟着本都督去会会这大宋的骑兵，让他们见识一下女真勇士的厉害。”接到情报，王杲大手一挥，立即带着队伍准备迎战。
一百六十二章 战术蔑视战略重视
虽说发现了堡垒里面的秘密，不过王杲所部对这个硬骨头毫无办法，也不想为此而浪费时间。
而就在此时，王杲也接到了宋军逼近的消息，这也更让他确定了堡垒作为信号传递作用的判断，看来之前的狼烟，便是为了给这些宋军指明方向。
当然，即便是被发现了，王杲也没有选择逃离，当下是第一次同大宋军队的交锋，他得试探一番这个新的对手。
王杲向来都是胆大心细，对于陌生的对手，他都会先试一试实力，若是能够应对，那就直接吃下，一旦打不过，到时候再逃离也不迟。
能够如此应对，主要还是依仗手下骑兵的移动速度，以及高超的骑射技术，无论是在冲锋，亦或是逃离，士兵们都能够在马上进行射箭，且命中率极高。
“都督，宋军有备而来，咱们何不转移方向，另寻目标？”路上，觉昌安还是在尝试着劝导，他不愿与宋军直接交战。
“无需多说，凡事等试一试宋军的实力之后再议。”王杲不耐烦地说道，若不是觉昌安是他的亲家，早就叫人拉下去斩了。
看到王杲坚决的态度，觉昌安缩了缩头，拉住马头，后退了一步，默默地跟在后头，不再多说。
另一边，宋四郎亦是收到了王杲所部过来迎战的汇报，他本来还以为对方会直接逃脱的，想不到会这么爽快。
“这女真还算是硬气嘛，还以为要到处追踪他们呢，想不到会主动过来。”宋四郎摸着小胡须，点头说道。
“将军，建州女真向来傲慢，在没有吃过苦头之前，是不会主动逃脱的。”一旁的金家老五解释道。
“本将军要的就是这份傲慢，只不知他们有没有相匹配的战力了。”宋四郎笑道。
“再强的战斗力，也比不上咱大宋的火器。”金家老五适时地拍马屁道，短短几年时间，他便已经完全接受大宋的新身份了。
“咱们的火器虽利，不过也不能大意，当前战场之上，冲击力最强悍的，要数骑兵，若是不能牵制住对方的速度，定会被对方给冲垮。”宋四郎正色道。
“将军所说极是，就如您之前所说的，战术上蔑视对方，战略上就得重视对方。”金家老五点头说道。
“你说反了，应该是战术重视敌军，战略藐视敌军，这话可不是我说的，而是陛下亲口所授。”宋四郎翻了翻白眼道，真是服了对方，若是这话被陛下听去，还不得一顿笑话。
“嘿嘿！我的学识一直都是弱项，搞混了也正常，哪里能跟将军比，不过还是陛下英明，这么深奥的话都能说的出来。”金家老五摸着后脑勺，傻笑着说道。
看着金家老五憨厚的样子，宋四郎心中则是一阵俾倪，他自然知道眼前这货在装傻，不过没有点透罢了。
“陛下的英明，岂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比拟的，无论是军事还是商业，陛下皆是手到擒来。”宋四郎一脸崇拜地说道，在他心里早就已经将陛下神化。
“将军所说极是，只是不知何时我才能有幸面圣。”金家老五叹息道，虽说王直也来过朝鲜省慰问，但却是没来边疆这边。
“此次战役若是全胜，像金将军这样的有功之士，估计也会有机会到首里城学习一番，到时候自然能够面圣。”宋四郎缓缓说道。
“将军所说的，是不是大宋军事学院？”金家老五问道，他也听过这所军事学院，几乎所有的高级将领，都要到那里进行一番的学习。
基本上只要是大宋的将领，都知道王直所开办的军事学院，其实就连大明甚至是西欧那边，也对这个有所了解。
毕竟只要是大宋的高级将领，全部都必须得从军事学院里边进修出来，才能够被任命更高的位置。
当然，军事学院不仅仅是为这些高级将领开设，里边还有很多年轻学员，有些是中层将领，有些则是从学校里考进来的。
作为军事学院的院长，王直有空的时候，偶尔会到里边授课，将他所熟知的现代理论，都给传授一通。
一开始时王直还会逐个年纪进行授课，不过到了后来，他只针对高级将领，其余的则是懒的理会。
到了王直这样的位置，根本就不会在一个事情上耗费太多精力，即便是他倚重的皇家独立实验室，如今也是已经放手让方大同来主导，平时只是掌握相关进度而已。
“恩，以你现在的级别，再往上一级的话，就能够去军事学院了。”宋四郎点头说道，想当初他也是到了一定的级别，才到军事学院里边进修的。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一次一定要将这些女真给留下来。”金家老五舔了舔嘴唇，恶狠狠地说道。
宋四郎很理解金家老五的兴奋，当初他一样非常地向往军事学院，那可是大宋将星的摇篮，而且还是天子门生，是每一个将领的梦想。
当两军相距两里地的距离之时，都默契地停了下来，远远盯着对方的队伍，没有冒然进攻。
“都督，敌军目测得有四千兵马，两倍于我部。”觉昌安看着对面的宋军，皱着眉头说道。
常年混迹于战场，像觉昌安这些将领，都能够通过眼前的阵容，大致判断出对方的规模，这方面王杲自然也知晓。
“两倍而已，我军哪一场战斗不都是比对手少的，况且战斗比的不仅仅是规模。”王杲严声说道。
待到军队阵型摆好之后，王杲继续说道：“诸位首领，谁愿担任先锋，试探一番宋军虚实？”
两军对峙，双方都没有急于发动总攻，而王杲亦是想派出几百前锋，先试一试对方的虚实。
当然，这种类似于炮灰的活儿，王杲自然不舍得派出自己的儿郎，而是环视着一旁的几个部落首领，示意他们自告奋勇。
这种局面，在场所有将领都不陌生，以前与大明边军作战之时，就没少遇到过，每一次都是他们先出动，王杲才视情况而动。
一百六十三章 烧火棍
王杲所带领的建州左卫，其实是由他的部落为主力，其他小部落作为附庸，一旦遇到战斗，最先派上的，自然也是这些小部落的队伍。
这种战斗模式，在北方的游牧民族里头，是最为常见的，没有谁会傻傻地让自己的主力冲在最前头，那样的话，一旦损失惨重，此消彼长之下，主力的位置也会失去。
当然，作为先锋的队伍，在战斗取胜之后，分配战利品之时，自然也是分到最多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有人甘于作为附庸。
眼下王杲的发问，自然也是按照正常的程序，剩下的就是眼前这些部落首领们如何反应了。
这些首领自然不是傻子，每个人都懂得审时度势，若是对手偏弱的话，那肯定是抢着请缨，反之则是一片沉默。
当前的情景，便是一片沉默，虽说没有跟宋军打过仗，但大家伙多少也听闻相关的信息，都知道宋军兵峰强悍。
而且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对面的宋军数量，比他们这边还要多上一倍，别说是几百的先锋，即便是全部总攻，也不一定讨得好处。
这样的判断之下，自然没有人敢自告奋勇，都默默低着头，等着王杲亲自点名分派。
“既然你们都不愿主动请缨，那就由我来点名了，爱新觉罗头领，在这里你的部落实力仅次于我，这个先锋就由你来吧。”王杲目光锁定在一旁的觉昌安身上，直接说道。
觉昌安本来还想着后退一步，离开对方的视线，想不到最终还是躲不了。
其实在大家伙都保持沉默之时，觉昌安就知道这个任务会落到自己头上，就如对方所说的，他是仅次于王杲的实力，自然逃不掉。
王杲早就对爱新觉罗一族产生戒心了，每次战斗对方都是冲在最后，逃得最快，如此一来，实力保持最完好的，也是觉昌安的部落。
因此，只要有机会，王杲就会将觉昌安的部队推到前头，尽量让其损耗，好保持附庸部落之间的平衡。
无论是在哪里，高位者都会玩弄平衡的权术，王杲能够一直保持建州左卫女真的头领位置，便是一直这么弄的。
“遵命！”觉昌安再怎么不愿意，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事已至此，觉昌安只得出列，开始在自家的儿郎里头进行点兵，按照要求，这一次得先派出两百人。
觉昌安作为部落族长，自然不会亲自上前线，而是让他的侄子尤鲁哈进行带队。
“尤鲁哈，此次前锋只作为试探，不可莽撞，一旦事不可为，便直接转逃回来。”觉昌安轻声嘱咐道。
“族长，俺晓得的，王杲这厮就是想要削弱咱们部落实力。”尤鲁哈常年跟着觉昌安，自然知道队伍里的微妙关系。
“知道就好，上了战场之后，务必小心，宋军的火器可不是大明那些烧火棍能够比拟的。”觉昌安继续提醒道。
“嗯嗯！俺会小心的。”尤鲁哈点头说道，同时跳上战马，大手一挥，两百个族中的士兵便跟在了后头。
“将军，敌军有动静了，看情景是想派先锋试探一番。”宋军这边，金家老五指着尤鲁哈的队伍说道。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宋军战阵的厉害。”宋四郎取下望远镜，冷冷地说道。
在应对骑兵方面，宋军这边已经不仅仅是局限于原先的排队枪毙战术，而是在此基础上，又加了些辅助兵。
为免被对方骑兵射出的箭矢所伤，宋军这边除了排列的火枪兵之外，最前方还排着盾牌兵，直接排成一道盾牌防御线。
除此之外，火枪兵们亦是身穿轻甲，并且带着头盔，有着盾牌兵的掩护，对方的射手只能进行抛射，如此一来精准度自然下降，即便是射中，也不是致命伤。
看到宋军的阵型，王杲这边禁不住皱眉，对方的防护实在是太到位了，简直就是武装到了牙齿，他以前所见过的大明边军根本就没法比。
“都督，宋军装备精良，恐怕此役不好作战。”觉昌安摇头说道，为尤鲁哈的先锋队担忧。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先看看再说。”王杲摆摆手说道，宋军表现的越优良，他就越要试探其实力，即便是要逃，那也得逃得心服口服。
听到此话，觉昌安翻了翻白眼，只能无奈地看着冲锋的尤鲁哈一伙，希望这些小伙子们能够尽量完好地回来吧。
就在尤鲁哈带着部下冲锋之时，宋军这边也已经摆好了阵型，随着指挥官的口令，最前排的火枪兵快速子弹上膛，举起火枪瞄准，然后便是一阵阵的射击声。
尤鲁哈的两百骑兵冲势凶猛，并且队形排得很散，都是三两人一队，相隔好几米，如此能尽量避免伤亡。
建州女真没少跟大明边军打交道，自然也知道如何应对火器，因此在冲锋之时，都会分成小队，相互保持一定距离。
如此冲锋阵势，在第一轮射击之中，却只有不到十个骑兵倒下，而且其中大部分还都是马匹被射中而已，倒下的骑兵只是摔伤而已。
仅仅只是进行三轮射击，给尤鲁哈一伙造成将近五十骑兵伤亡，骑兵的冲锋就已经来到了面前，宋军便已来不及下一轮的射击。
“长枪兵出动！”眼看女真骑兵已经冲入二十米距离，下一刻便会冲入战阵，指挥官却是不慌不忙地叫道。
这一套战法平时早就训练的娴熟，而且当前的军队，都是经历过多场战役的老兵，面对凶猛的骑兵，也没有过多惊慌，而是按部就班地执行指令。
指挥官话音还未落下，长枪兵就已经快速进入阵列，依着盾牌兵，将一杆杆长枪全部举起，枪托直接扎在土里，枪尖则是对外。
长枪兵不仅用尽全力抱住长枪，也用身子帮助盾牌兵巩固住盾牌，以免被对方给冲垮。
当长枪兵准备就绪之际，怀里的长枪也传来一股股巨大的冲击力，身前的盾牌亦是被撞的“砰砰砰！”乱响。
一百六十四章 太怂了
尤鲁哈的两百骑兵直接朝着宋军这边冲锋，在进入百米之内时，就已经开始张弓射箭。
不过由于宋军有着盾牌阵型的防御，一开始时尤鲁哈骑兵的平射均起不到作用，所有箭矢皆是射在盾牌上，根本就穿透不了。
这些骑兵均是经验丰富的老兵，眼看平射无用，立即改变射击方式，纷纷朝着空中进行抛射，虽说如此会使精准度下降，但也无可奈何。
抛射之后，倒也有一些箭矢射中宋军，只是在戴着头盔，以及身披轻甲之后，宋军这边仅仅只是出现个别的轻伤，根本就不影响战局。
射完一两轮箭矢之后，尤鲁哈骑兵将弓箭重新背起，抽出锋利的弯刀，此时距离也就只有十来米，转瞬间便已冲至。
“砰砰砰！”一阵阵的撞击声，所有骑兵都重重地与盾牌冲撞，有好几十匹马直接被长枪给刺透，上面的骑兵亦是不能幸免。
而那些躲过长枪的，则是在撞到盾牌之后，便从马上直接跳跃过盾牌，来到宋军的阵型当中，开始挥舞着砍刀，与火枪兵进行混战。
当然，也有十来匹马直接撞翻盾牌，冲进宋军的防御阵之中，不过由于盾牌的阻挡，在进入阵型之后，马匹的冲势已弱，没能造出多大的伤害。
整个冲锋的结果，也就是剩余一半的骑兵，最终冲入宋军阵内，而且大部分还都已经失去了战马，徒步进行作战。
由于有着盾牌的遮挡，以及距离太过于远，因此在看到骑兵们进入宋军阵内之后，王杲这边就已经看不到下文了，只能是焦急地等着结果。
不过大伙都是战场上过来人，自然知道这些冲进去的骑兵凶多吉少，若是还能够骑着战马，估计在冲击之后，还能反逃回来。
至于徒步作战，虽说他们女真战士的战斗力强悍，但最终也会被对方众多的士兵给淹没。
“都督，要不发起总攻吧，不然的话，尤鲁哈那些人全部都回不来了。”看到此景，觉昌安焦急地说道，他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二郎牺牲，而没有任何办法。
“不可，宋军显然对于咱们骑兵有所准备，这些盾牌以及长枪已经极大地限制了咱们骑兵的优势，不能盲目总攻。”王杲冷冷地说道。
“都督，您也看到了，这些盾牌也不是铜墙铁壁，还是有一些骑兵能够冲进去的，只要进行总攻，必定能够冲垮对方阵型。”觉昌安依旧不死心道。
“我意已决，待到先锋队的冲击有结果后，便起军离去，另寻路线进行掠夺，以后不可盲目与宋军正面对决。”王杲摆摆手道，一点都不容商量。
到了这个地步，觉昌安也知道事情不可挽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侄子尤鲁哈一伙淹没在宋军之中，与此同时，心中一个仇恨的种子，也开始生根发芽。
宋军防御阵里头，在尤鲁哈这些骑兵进来之时，面对的却是一排排准备就绪的刺刀，早在几轮射击之后，宋军的火枪兵们就已经在火枪上装上刺刀。
这一套针对骑兵的战阵，宋军早就已经熟练，先是轮番射击，才是盾牌兵的阻挡以及长枪兵的阻击，而在这个过程里，火枪兵们早就用刺刀严阵以待。
面对眼前一排长长的刺刀，尤鲁哈的士兵们很快便被刺翻在地，只有那十来匹冲进来的骑兵，造成了宋军几十人伤亡，最终才被斩于马下。
防御阵里的战斗也就持续了几分钟不到，在宋军的刺刀阵之下，失去了战马优势的女真骑兵们，根本就施展不开来。
由于在拼刺时，宋军士兵都是往斜下方向，因此尤鲁哈这些骑兵们，都没有受到致命伤，在倒下之后，大多数成了俘虏。
只有那些倒霉的骑兵，被刺到的是大腿部位，最终由于失血过多而亡，其余的则都被活捉。
这也是一开始之时，宋四郎便交代下来的命令，一旦进入拼刺刀阶段，若是对手数量不多，则要进行活捉。
宋四郎之所以要活捉对方的骑兵，自然不是因为欣赏，而是要从这些人里边，挖出女真那边的情况。
虽说侦查局也有特派员散步在建州甚至是更远的蒙古以及海西女真，不过这些人只不过是经商，根本就打不进对方内部，并不知道这些势力里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特性。
战斗结束，现场很快便被宋兵清理干净，所有受伤的骑兵都被简单救治，然后搬运到后方。
本来还一片尘土飞扬的战场，没多久又是回归到平静，所有盾牌兵继续严阵以待，火枪兵们亦是退下刺刀，继续排好队列。
看到这个场景，王杲这边则是一片的宁静，所有人都知道，己方的两百先锋，已经被对方吃的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剩。
这样的战斗，也是王杲所部第一次见到，实在是太干净利落，一个骑兵都没能返回，而对方却好似一点影响都没有。
最为伤心的，要数觉昌安了，族里的二百精壮，就这么没了，而且其中还有自己的侄子，他都不知道回去如何应对这些骑兵的家人。
“各部收拾家伙，咱们立即离开。”王杲这下可不再坚持对宋军进行冲锋，而是下令转移。
“都督，宋军兵峰强悍，且有堡垒作为示警，朝鲜这边实不可为，要不咱们原路返回吧？”觉昌安建议道，他可不想再与大宋这样的军队战斗力。
其实不仅仅是觉昌安如此想法，其他的部落首领也是想离开此地，他们宁愿去大明边疆作乱，也不愿在这边被人咬着屁股打。
王杲看着眼前首领们的表情，最终才说道：“如此也罢，到时候再在大明边境找几个村落寻觅食物。”
有了决定，王杲所部也快速进行转进，转眼间便已离去，只留给宋军这边一排马背，以及一片尘土飞扬。
“将军，这些女真实在是太怂了，还没真正干起来，就一溜风地跑了。”金家老五指着女真的背影叫道，一脸的失望，他还想着要将这些女真骑兵全都吃下呢。
“不急，咱们先去看看俘虏们，这些女真还跑不了那么快。”宋四郎摆摆手说道，接着来到后方的伤员营。
一百六十五章 半路虎
尤鲁哈的先锋队被宋军吃的一点都不剩，这样的场面，直接将王杲所部给吓跑了，他们这些女真的习性，向来就是如此，打得过就抢，打不过就跑。
在看到敌军临场脱逃的局面，宋四郎倒是没有急着追击，他可是知道女真骑兵的机动速度，宋军虽说也是配备战马，不过比不上对方。
宋军的战马大多只是充当运输工具，还做不到女真骑兵这样人马合一的地步，因此宋四郎没有选择追击，不然的话，对方若是打回马枪，那只能起反作用。
而且对于王杲所部，宋四郎早就有了后着，并不急着应对，而是先审问一下俘虏，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此时的尤鲁哈正躺在担架上，任由宋军的军医给自己包扎，本来以为必死的局面，没想到最后竟是要让对方救治。
尤鲁哈环视着四周，想要看看还有多少族中的弟兄活着，不过营帐里还躺着一些宋军的伤兵，根本就看不出来。
就在尤鲁哈到处乱看时，却发现有一伙人朝着自己这边靠近，一看就是对方的高级将领。
“你便是此次先锋的将领？”来到尤鲁哈面前，宋四郎直接问道。
之所能够从这些伤兵里面认出尤鲁哈，主要还是他的身上的轻甲不一般，其他的骑兵皆是简易的甲片，只有尤鲁哈身上的轻甲是一整套的。
“你是宋军的主将？我便是此次先锋的领队，爱新觉罗·尤鲁哈。”尤鲁哈硬气地说道，他们女真勇士都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根本不会因为怕死而退缩。
“呵呵！别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既然活捉你们，自然会留着你们的命，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女真部落的一些情况。”宋四郎笑道。
“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想要我背叛族人，做不到！”尤鲁哈别过脸去道。
“哪里是让你背叛呢，依我看来，想必你们女真里面，也不是铁桶一块，不然的话，你们这些前锋陷入困境时，为何没人过来解救？”宋四郎继续说道。
“这些女真里，有着很多个部落，平时他们部落之间都会相互争斗，怎么可能铁通一块。”一旁的金家老五跟着说道。
“如何争斗，那也是我女真内部的矛盾，跟你们大宋一点关系都没有。”尤鲁哈瞪着金家老五说道，若不是大腿受伤不能动弹，他都要好好跟对方打上一番。
金家老五也看到了尤鲁哈的敌意，不过对于这种阶下之囚。他都懒的理会。
“那你就不想让你们部落越来越强大，而其他部落都看你们脸色行事？”宋四郎接着说道。
问题涉及到自家部落的利益，尤鲁哈沉默了，低下头开始静静地思索起来，作为觉昌安的侄子，他自然也有些眼界，知道自家部落与王杲之间的矛盾。
虽说两家已经联姻，不过王杲一直都在防备着觉昌安的部落，这个事情尤鲁哈一直都明白，不然的话，此次先锋也不会指定他们了。
而眼前之人一看就是大宋的主将，若是能够与其配合，自己的部落还是有机会重新崛起，成为建州左卫的真正首领。
有了这些思虑，尤鲁哈这才抬起头来说道：“若是能如你所说，那我会回去跟首领汇报的。”
“这就对了嘛，我大宋向来都是有包容心的，对于一切想要合作的朋友，都会鼎力相助。”宋四郎点头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尤鲁哈也开始配合宋四郎的谈话，将王杲的势力一五一十地全部都托盘而出，不过对于他们自己的部落，那便是只字不提。
当然，宋四郎有没有傻傻地去试探尤鲁哈的部落情况，他知道双方的共同对手是王杲，自然得从这个来入手。
大致了解建州左卫的情况之后，宋四郎才知道王杲的底细，想不到这厮硬是能够靠着自身的能力，将部落发展到如今的规模，算是女真里边的一号枭雄。
最后，宋四郎让人将这些女真的俘虏们全都押回军部，等到此次战役结束之后，再看情况进行处理。
“将军，王杲所部已经逃离，咱们接下来如何应对？”看着被抬走的尤鲁哈一伙，金家老五回过头来问道。
“等！”宋四郎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后转身回营，金家老五则是一脸疑惑的跟在后头。
另一边，王杲的一千多号人马，正快速地原路返回，同时也在严防宋军追击，不过令他失望的是，对方并没有动静。
王杲本来还打算在撤退之时，一旦对方追赶过来的话，便立即让队伍回头迎击，凭借着骑兵的优势，定能够好好收拾一番对方。
只不过事情并不如意，看着后边一片平静的局面，王杲则是了无兴趣地继续赶路，想着回去之后，如何跟大明进行周旋。
作为老对手的大明边军，王杲虽说有信心能够在对方边上咬一口肉出来，不过还是得多费一些心思，而且说不准还会被对方反咬一口。
风险犹存，但眼下部落的口粮已经濒临下限，若是不抢一番回去，估计得将一些老弱病残的族民给舍弃了。
北方的环境本就恶劣，这些部落的族民一旦老去，在遇到恶劣的气候时，唯一的选择便是独自离开部落，自行寻觅食物，不给部落拖累。
不过在恶劣的北方环境下，这些老人离开群居的部落，最终的命运只能是死亡，这个大家都懂，不过亦是无可奈何之事。
这也是觉昌安一直以来都在发展农耕的意图，便是要改变部落口粮不稳定的局面，让老人们也能够参与到耕作之中，而精壮的族民则是一边作战，一边协助耕作。
如此一来，所有的族民都能够正常地生存，人口也会逐步增长，而部落亦是能不断壮大。
若不是中间突然杀出个王杲，觉昌安肯定会逐步整合建州左卫的力量，并且还会将其他建州女真也联合起来。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觉昌安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王杲抢走他的首领位置，并且还得窝在其身边，不断被压制。
就在一伙人朝着原路返回之时，还没走出朝鲜边境，却发现前方的路上，愣是杀出个半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