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收拾房子
待老李的女儿走后，万帆就成了这间小游戏厅的老板。
房租还有五个月。
现在他算是真正拥有了自己的第一个产业。
用九十年代初期的物价衡量，这间游戏厅最低一年可以给他产生两万块钱的利润，如果经营得当，三万也是它。
但是用谁照看这个摊子是个事儿。
他不可能自己天天长在这里吧。
这是一个幸福的烦恼。
这间十几平米的游戏厅面积有点小了，万帆没准备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他准备另外租个大一点的房子营业。
在确定游戏机暂时放在这里安全后，万帆换了钥匙锁上门。
然后骑车来到了电子厂找肖永祥。
虽然肖永祥没有答应给万帆制作电子打火器，但还是先找人替万帆生产了一万个电子打火器。
按照约定这些电子打火器万帆付了七百五十块钱。
这样他从银行取出的两万元，前后一个多小时就花去了一万九千二百多元。
另外万帆又买了一万只电子打火器的原器件，这俩钱也就差不多了。
这些打火器依然是用自行车无法弄回去的，万帆把自行车寄放在电子厂，雇了一台拉达把这些东西运回家。
关于电子打火器的制作方法肖永祥已经详细的教给了万帆，只要知晓了操作步骤和材料的配方以及有了相应的工具，制作起来没有太大的难度。
只要不是白痴，智商超过九十五，基本都能教会。
一个电子打火器主要分成金属帽、压电陶瓷、磷铜片、叩击触头、高压引线和小弹簧组成。
这些部件电子厂都有现成的部件，肖永祥当初试验的时候就是在万帆要求的尺寸下尽量用本厂用有的部件设计成的。
用这些部件，万帆在家找人就可以自己组装。
万帆准备在十月一之前，把塑料吹塑机买回来，趁十月一大哥放假让他帮着设计生产打火机上的所有塑料部件，这样他就可以进一步的压缩打火机的成本了。
至于打火机里的气体灌装，万帆暂时准备用落后的方法，就是从打火机的过滤阀反向充进去，虽然方法落后了一点，但暂时也只能这么做了。
配件齐全了，下面万帆需要一个工作的地方。
这个地方其实他早就选择好了，只是没有收拾而已。
作为曾经的大队队部，四周没有几间房子怎么能行？
他家这个院子的前面和左边都有一排年久失修的房子，因为没有人气的原因，这些房子的部分房盖都坍塌了。
万帆准备收拾出几间当作坊用，将来发展好了这十几间房子他就全部收拾收拾。
趁着大队还没下班，万帆把从街里运回来的货物卸到自己的屋里后就跑到大队和大队干部商议租上面房子的事情。
大队干部一听万帆要用上面的房子，乐得够呛。
如果没人收拾这些房子再过两年估计就全倒了，这有人收拾起码能保证房子不倒，这也是大队的资产。
就因为这些原因，大队干部也没要租金，就说让万帆把房子收拾出来就行，将来大队如果用再倒给大队。
你不要租金是你的事儿，万帆自己出钱收拾他也同意，但是协议必须要签。
协议是这么写的：未来五年，坎上这些房子万帆自己出钱收拾自己利用，大队不收取任何费用。
五年后大队如果需要有权收回，如果出租出售万帆有优先租赁购买权。
万帆非常的清楚这些房子，包括下面饮料厂院子里的房子十年后都会出售给个人，也就是说现在他收拾的这些房子基本从现在起就等于是他的了。
将来出售的时候他花钱买下来，补一张契约，坎上这个上千平米的面积下的一切就都是他家的了。
这个时候万帆做事儿是雷厉风行的，解决了房屋使用权的问题，万帆骑车就到了崴后村。
他小舅苏平就是个小瓦匠头，手下有十几个干活的瓦匠，这个事儿自然要找他了。
当然不是白做工，给人家收拾房子多少钱一间，他一分不少，他又不是出不起这点钱。
苏平恰巧在家，也就跟着万帆来到了小圩屯，在那些房子前背着手冒充大师。
“这些房子你准备都收拾呀？”这个院子前面有十三间，左厢有六间。
“暂时不都收拾，我准备先收拾五间出来，这前面还需要留出一个门的位置，余下的将来我需要用的时候再收拾。”
万帆家现在进出的门就是到坎下走下面院子的门，并没有自己家进出的大门。
所以前面这排房子才要提出留门的计划。
“那你准备用那五间房？”
万帆就指着前面那排房子最西头的五间：“就收拾那五间，其中四间做工作间用，一间暂时用来做仓库。”
打火机这个东西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危险性的，自然要离家越远越好。
就万帆要收拾的那五间房子，苏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bab...不对，这是魂斗罗的秘籍。
前后左右地细致观察后苏平发表了如下看法：房子的梁柁还可使用，檩子需要换一部分，大概占五分之一左右。屋顶的瓦要全换，部分门窗需要换新，其它略。
这些费用大概需要八百块钱。
万帆又进行了补充，地面换成水泥地面，安装暖气外加可以供应五间房一百二十平米的锅炉，外加人工。
这样一算下来，总投资需要三千元。
万帆回家拿钱，当场就点给了苏平，唯一的要求是半月之内这些得完工。
等这些事情安排妥当，也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苏平没有在姐姐家吃饭，说要回去安排明天过来人干活。
万帆吃完晚饭就躲在自己的屋子里组装打火机。
在配件都齐全的情况下组装一个打火机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一分钟的功夫他就装出三个打火机。
按照这个速度，一个吊臂郎当一个小时也能装出一百三四十个打火机。
当然这些打火机还没有装气，只是空打火机。
如果安装一个打火机带装气给二分钱的话，打火机的成本就是一毛六分钱。
这个成本暂时可以接受，但长期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第九十二章 败家舅哥
这些部件必须要全部实现自己生产化，这样成本最低也能下降四分钱，这样利润就可观了。
万帆拿了几套零件从家里出来，翻过后墙来到了谢斌家。
谢斌一家人正在吃晚饭，苞米粥炖白菜，一家人吃的唏哩呼噜的。
谢美玲看到万帆来了神情稍微有点不自然，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
以前万帆也是经常到他家里来，不过那时两人之间还没啥事儿，现在则有点不同了。
严格来说，谢美玲家的经济状况也是很糟糕的。
除了家里有几亩地以外，他家几乎没有什么额外的生活来源，她老子还爱喝酒。
谢斌从去年不念书后，到现在除了帮助家里种那十多亩地以外也没干什么活儿。
“万帆！吃饭没有？没吃在这儿吃点。”老谢捏着酒瓶子问。
“叔！我吃过了。”
谢斌以为万帆是来找他玩，碗筷一撩就准备离家出走。
“我是来找你办正事儿的，我带来几样东西，看看你能不能干。”
万帆把手里的塑料袋铺在谢斌家炕上，把那些零件倒了出来。
谢斌看着这些东西一脸迷糊：“这是什么呀？”
“打火机，这些都是打火机的零部件，我需要有人把它组装起来。”
谢斌来了点兴趣：“怎么装？”
“看着我装，我装三个，如果我装完三个你还学会，我就把你划到白痴那个队列里了。”
万帆慢条斯理地装了三个打火机。
很不幸，谢斌真有当白痴的天赋，他还真就没学会。
“哥！我才发现你咋这么笨呢，不就这么回事儿吗！”
谢美玲看不顺眼了，上来三下五除二就装好了一个打火机。
万帆一检查，完全合格，眼里露出赞许的目光。
“看你妹妹，你这饭是吃到什么地方去了？”
得到某人的夸奖，谢美玲腼腆一笑。
几乎在万帆手把手的指点之下，总算是把滑向深渊的某女她哥挽救回来了。
“安装这么一个打火机，你可以赚到一分钱的报酬，如果再往里加气你还会赚到一分钱的报酬，有没有干的兴趣？”
谢斌咔吧了半天眼睛：“那我一天能干多少个呀？”
“就算你手比鸡爪子还笨，一个小时装一百个打火机还是没问题的，你一天就算只干七八个小时就能装七八百个，也就是能赚七八块钱。”
“那你现在有多少个呀？”
“暂时先装一万个。”
万帆指着这一万个火机打开周边的市场，如果市场打开了接下来产量自然就上去了。
一万个火机如果带装气就是二百元，按照万帆的说法，用不上一个月就干出来了。
在农村一个月赚二百元的活计不是不好找，是根本就没有。
谢斌点头：“我干了。”
谢斌家有个两轮推车，他推着推车到了万帆家，把一万套打火机的零部件全部装到推车上。
他在前面拉万帆在后面推就把这些零部件都推到了谢斌家他住的屋子里。
“这些活你也不用废寝忘食，就白天干就行，别晚上干累坏了眼睛。”
二十五度的灯泡是真的能累坏眼睛的。
万帆从兜里掏出二百元甩给了谢斌。
看在你是我未来舅哥的份儿上，就先付你钱了，知道你小子兜比脸都干净。
货物转移完毕，万帆就和谢斌往小店走，谢美玲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后面。
“打麻将找个二四毛的局玩玩过过瘾就行了，别我这边给你钱在兜里还没捂热乎转手你就给人家了。”
这个舅哥也是麻将瘾老大一个主儿，自己这还得给他灌鸡汤，你说累不累。
人活一口气，其实这口气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靠钱架的，兜里有钱自然气就粗壮。
兜里没钱就只能气若游丝。
谢斌就是这种状态，到了小店首先给自己买了一盒梭罗烟。
这让万帆一眼就看出这货败家仔的底蕴。
平时他都是抽六毛五一盒的小安山或者是不带滤嘴五毛五的金版纳，这有两钱了立刻就升级到两块二一盒的梭罗。
麻痹的在家里老子才抽一块二的美登好不！
不过在打麻将上他倒是听了万帆的话，去和几个小年轻的打二四毛，没有去坐一二块的大局。
万帆靠着柜台很平常地问谢美玲开学后在学校里的事情，林志久媳妇两只眼睛像狐狸一样在万帆和谢美玲的脸上转来转去，大概非常想找出一些什么蛛丝马迹。
林志久媳妇的目光在万帆和谢美玲的脸上转来转去，她男人则在一边唉声叹气，在叹息物品涨价的问题。
万帆听到林志久无意中念叨出一句对他来说非常好的消息。
“唉！又涨价了，连方便面火腿肠打火机都涨价了。”
方便面和火腿肠涨不涨价和万帆关系不大，但是打火机涨价的消息他听来就美妙多了。
这人要是有了运气，老天都帮忙。
万帆很想知道打火机涨价到多少钱了，但一想也就没问。
打从八八年物价闯关失败后，物品涨价就变成了习以为常的事情。
对于这种现象万帆没觉得有啥奇怪的。
林志久的饮料厂现在还处于不怎么景气的季节，饮料销售的旺季自然是冬腊月时期。
这个时间段农村办事情的多，杀猪请客的也多，在市面上没有什么名牌饮料的情况下，这些低档饮料就成了销售主力军。
“你如果自己能生产塑料瓶了，可以把你生产的饮料装到塑料瓶里，推进上档次的商店，争取能做出自己的品牌，前提是在保质期内不让饮料瓶里出现沉淀现象。”
万帆又给林志久出馊主意了。
如果林志久采纳了他的建议，真的做出了自己的品牌，说不定还真能打出一片天地。
林志久眼睛扑闪扑闪亮晶晶，陷入深思之中。
“这样成本是不是就高了？”
“成本高了，售价不也上来了吗，你当真能做出质量好的饮料，卖一个八毛一块的就不是事儿。不过这个院子里的井水怕是不行，最好还是利用南大山上的喷泉水。”
好水红崖这里根本不缺，红崖北部山区的水清澈见底，尤其是步云山、仙人洞两镇更是有大量高质量的控山水。
第九十三章 牛皮脸
如果林志久真的做出了名堂，南大山的水不行还可以到冰峪沟那一带去弄水。
那里的水可是真的是好水。
“你不是说你有个朋友能买到吹瓶机吗，给我打听一下多少钱。”
“这个不急，这个月我要到申阳去买一台吹塑机，我觉得吹塑机就应该能吹出塑料瓶来，到时候如果能你再研究也不迟。”
林志久疑惑地看着万帆：“你买吹塑机干什么？”
“做点东西。”
“做什么东西呀？”
“做打火机。”谢美玲这货小嘴风快，刷地就把万帆的商业秘密暴露出来了。
是不是要重新考虑一下要不要这二货娘们了。
“做打火机？”林志久从柜台里拿出一个火石打火机：“就这个？”
“和它不一样，点火方式不同，而且是一次性的。”
“一次性的？那谁买呀？”
这种可以充气的打火机现在的售价是一块或者八毛，小店有时一块五卖两个。
万帆的一次性打火机只准备卖它们一半的价钱，当然有它自己的优势，也自然有它的市场。
这些都是万帆有亲身经历的，因此他一点都不犯愁销路的问题。
可能开始的时候能困难一点，等铺开了也就天险变通途了。
“有没有人买这得作出来卖卖就知道了。”
买卖就这样，你觉得不能卖的东西结果大卖了，你觉得好卖的东西它却滞销了。
百货应百客，正应为有千奇百怪的人也就会有千奇百怪的货。
东扯葫芦西扯瓢的闲聊中，时间无声地到了晚上八点。
“玲！你明天不上学了，还在这看热闹。”林志久小舅妈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提醒谢美玲。
谢美玲这才慌慌张张地往回走。
“让万帆送你回去，黑灯瞎火的。”林志久媳妇笑眯眯地建议。
她的这个建议让万帆哭笑不得。
你说他去送还是不送？
不去送小丫头说不定就会心里憋气，去送了无疑就会引起人们的怀疑。
万帆稍一犹豫就大大方方地说：“我送你回去，记得要付钱的呀！”
请保镖当然要给钱了。
从小店到谢美玲家也就一百多米远，从大队院子后面绕过去就是。
大队后面是块小三角地，种的玉米，这段距离大概在三四十米，然后就是许俊家，接着就是谢美玲家。
“你明天上班吗？”
“上呀！”
“那早晨一起走呀？”
“好呀！不过我没有自行车，明早要借用你的自行车把我驮到公社去。”
“你自行车呢？”
“我今天是雇车回来的，自行车扔厂子里了。”
“我可载不动你。”
“我可以载着你，就你那小体格当然载不动我了。”
就说了这么几句话就到了谢美玲家门口。
“我回去了。”谢美玲嘴里是这么说的，但是脚并没有移动。
此时大街上一个人没有。
月黑风高，四下无人吗，正是适合做儿童不宜事情的时候。
于是，某人就偷偷地抱了一下谢美玲。
谢美玲吓了一跳，身体一阵僵硬后用小拳头在万帆身上敲了两下。
“坏蛋！不是说了不到十八岁不许碰我。”说完风一样跑回去了。
万帆嘿嘿一笑，你说不碰就不碰，那我多没面子。
在确认谢美玲进屋了，他才手留余香地回到了小店。
他必须得回小店呀，他要直接回家，小店里的人说不定就会怀疑他把谢美玲领到什么地方去了。
回到小店，林志久继续和万峰探讨关于饮料的问题。
别看林志久的饮料厂档次低，但是后世商店里卖的饮料口味现在几乎都有，什么黄桃白梨葡萄都有。
这其实没多少难度。
别以为叫白梨里面就有白梨，叫黄桃就有桃子，都是甜蜜素和各种味素兑出来的，当然还要加一些色素。
如果林志久能把这种饮料沉淀的问题搞定，推到商店里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因为这种饮料一沉淀就有一股类似于生锈了的味道，非常难喝，当然如果封闭好了可能也不会出这种味道。
这个万帆没试验过不是特别清楚，至于能不能喝死人没有史料记载。
这样就要提前进行浆液沉淀，同时还要加大过滤手段。
万帆对饮料制作懂得不多，出不了多少主意，这个得靠林志久自己解决。
一直聊到十点多钟，万帆回家睡觉。
第二天早晨，万帆从家里出来，步行到前面的双桥商店，然后就慢慢悠悠步行等谢美玲。
几分钟后谢美玲从后面上来了，竟然从他身边嗖一声骑过去了，连招呼都没打。
握草！你不站下老子就得走到公社去了。
谢美玲在前面离万帆一百多米处站下了，这让万帆又多走了一百多米。
“我说小丫头，摆谱给谁看呢？”
谢美玲板着脸不说话。
看样子这是生气了，但是真生气假生气不可考，百分之九十假生气的可能性大。
“不就抱你一下子吗，女人早晚不都得被人抱，提前抱一抱是对你好，让你提前感受一下幸福时光。”
谢美玲的脸绷不住了，很认真地说：“不要脸！”
要啥脸呀？要脸有啥用？
“啥叫不要脸呀，就抱一下又没干别的，我要是亲你一下你还想杀人呀？”
“我就纳闷，你的脸皮到底是什么构成的？”
“你不是说猪皮吗？那就算猪皮吧。”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的脸比牛皮还厚！你那是牛皮脸。”
“那就牛皮，牛皮鞋可是比猪皮鞋值钱。”
谢美玲想哭又想笑：“我怎么就遇到你这么一个人？”
“遇到我是你上辈子积的德，你到哪里找我这么好的人。到哪里找我这么好的人，配得上你明明白白的青春
到哪里找这么暖的手可以勾引你暗藏的喜悦...”
“什么歌这么好听？”谢美玲的兴趣马上就转移到歌曲上面了。
“到哪里找这么好的人。”
“我怎么没听过？”
你当然没听过了，明年这首歌才会出来。
“改天你用吉他谈给我听听。”
这没问题，就当自己又做了一首歌，小事一桩。
“学校里有没有人欺负你？有人欺负你告诉你一声，我去把他粑粑打出来。”
谢美玲噗嗤一笑：“怎么像个臭皮烂眼子一样。”
臭皮烂眼子是本地对地痞流氓的一种贬称。
第九十四章 租房
万帆骑着谢美玲的自行车驮着谢美玲。
这一路上把谢美玲紧张的够呛，大路上都是上学的同学，其中有些还是和她一个年级的，甚至还有同班的。
到了学校别人问起怎么解释着实费了她不少脑细胞。
“你还能再笨点不？就这还用动脑筋？你就实话实说不就完了，就这也用考虑？”
“不许说我笨。”
“还有这样的人，自己笨还不让人说。”
谢美玲很想在后面狠狠掐某人一把，但没敢。
到了公社供销社前万帆就停下了自行车，和谢美玲拜拜，然后坐早班车到了县城。
在庙岭下车，步行到电子厂骑出了自己的自行车。
今天是万峰第一天到技术科上班，这回基本不用换工作服，他干干净净地走进了技术科。
电机厂技术科里的人不多，一共才六七个人，包括宋斌在内外都是文质彬彬的科员，万帆的到来宛如羊群里钻进了一只狼羔子。
技术科里少数几个是大学生，其余的都是从车间里提拔上来的，双方的比例一半一半，现在又多了万帆这么个滥竽充数的家伙。
万帆一盒石林烟洒下去，几分钟就可以和这些人称兄道弟了。
这个词有点用词不当，人家都是三十岁以上的存在，称兄道弟有点扯了。
称爷们还是可以的。
这里纯属养大爷的地方，别看上班后一个个像人一样伏案疾书，但你如果你仔细一看，除了有任务的外，其余都在扯犊子呢。
有画画的看小说的叠纸飞机的，还有不知道忙活啥的。
辛亏这个时候电脑还没普及到这种层次，否则这些人万帆敢保证不是打游戏看电影就是用qq泡老娘们。
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出去溜达比较自由，谁要是遇见问干什么去可以是出去找资料。
在没有网络的情况下，要找资料的途径基本有两个：一个是去图书馆，一个是去书店。
万帆在上班一个小时候后就是打着这旗号跑外面来了。
他出来有两件事儿要办，一个是在这条街上找一个大一点的房子，再一个就是去红崖气站看看有没有打火机用的气体。
先找气站后找房子。
按照这个计划万帆找到了红崖专门卖气的气站，到这里一打听才弄明白打火机用的最好气体是丁烷。
与丁烷相比，其它的甲烷乙烷丙烷都不适合打火机用。
丁烷无味无毒，容易形成液体也容易点燃，但就是贵了点，六十元一罐。
那罐子和煤气罐的形状基本差不多，还要保存在适当的温度下，禁日照火烤。
而往打火机里充气就稍微麻烦一点，因为是从滤芯处往里倒灌，这就需要管带和一个特制的接头。
靠人工充气效率太低而且还不安全。
万帆上一世在腾讯视频和好看视频是看过一些给打火机充气的视频的，甚至还有拆卸分析的视频。
万帆上一世有段时间对机械这方面产生了严重的兴趣，从过去的老式蒸汽拖拉机到旧轿车翻新到得国五轴机床加工部件等等等等，反正和机械制造有关的视频他看了很多。
也就无意间看过几个和打火机有关的视频。
高级的一次性可以几十个打火机一起充气，充完气自动的摆放在塑料盒架里。
但也有一只一只充气的简易设备。
高度也就一尺多高，非常的简单。
高级的设备万帆设计不起也买不起，现在还不一定有卖的。
但是那个一只一只充气的灌装机，万帆觉得还是有做出来的可能。
别看你在视频里看着简单，但要自己做出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靠万帆自己是没法设计出来的。
但他背靠电机厂技术科一帮技术大拿，倒也没犯多大愁。
万帆想了想暂时没有买气，他得等打气机设计好了再买气做试验还是用什么的。
否则往哪儿放？
这可不是随便一扔就完事儿的东西。
与打火机灌气让他费脑筋不同，他租房子倒是非常的痛快，就在红崖酒厂的边上，棉织厂对面。
在原来游戏厅往下五十米左右。
那里有好几栋闲置的房子万帆就以一千二一年租下了其中一个有二十平左右的房子。
其实如果有地皮，他花个一二两块钱盖个活动房就能对付。
万帆鬼使神差就想起了活动房这回事儿。
活动房！
万帆在红崖看到的第一代活动房是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的东西，而且现在还没人干。
上一世云华公社房身大队，也就是李长有那个大队有一个人从九二年秋天开始干活动房。
赚多少钱不知道，反正第二年这货就雇了好几个保镖，因为到他家要钱的人太多了。
这玩意儿没有哪怕一点技术含量，水泥木花锯末子加少许钢筋就能做出房板，连门窗都是用这玩意儿做的，就这么些简单的玩意儿。
只要做好模板，找一块平地就可以制作。
万帆脑袋就开始琢磨这个东西。
他现在处于创业阶段，自然不会制定什么不切合实际的宏观目标。
上来就是炒股干快递干互联网那都是扯蛋，你拿鸡拔毛去干这些项目？
就凭着一张脸去空手套白狼？
他可没那两下子。
哪个项目投资小能赚钱他就干那个，哪怕只有一分钱利润的买卖。
他的计划是通过自己现在能实现的手段用三年的时间积累出一百万的原始资金，然后开始干他想干的事业。
也就是说到九五年元旦，他最少得拥有一百万的资产，那样他才能买一些他能买到手的企业设备什么的。
要是超过一百万那就更好。
他租的这间房子红砖结构的简易平房，里面有一个坚壁出的小屋，正好还有一铺炕。
去除这个小屋，剩下的营业面积有十五平左右，摆他的六台游戏机绰绰有余。
据房东说，这间门市房夏天时候有一个卖水果的曾经租过，两个月前退租了。
万帆对这个房子相当满意，也没提什么其他要求，只是让房东把电源好好整理一下。
游戏厅是用电比较多的买卖，这方面马虎补得。
房东答应下午就重新把电线检查整理一遍。
第九十五章 肖雨的邀请
租好了房子万帆就回到厂子，在技术科里就开始按照记忆回忆那个像补鞋机一样的打气机的构造。
它包括有底座、立柱和充气阀，在于冲压或压铸成形的底座和空心立柱之间有两根固定螺杆，螺杆在立柱上端同时还通过螺母固定有一块固定板，固定板上方平行设置有一块活动压板，固定板与活动压板通过它们的联接臂在一端联接有销轴，在活动压板的另一端用螺母固定有一个充气阀...
这个时候万帆才感觉自己这半瓶水钳工有了用武之地，一些他回忆不起来的细节通过勾勒竟然能无师自通地想通了工作原理，慢慢给绘制出来了。
一边回忆一边画，一直画到中午下班才算把这个打气机的构造大概的画下来。
吃完午饭，万帆就把自己画的草图和宋斌进行了一番研究。
研究东西当然是不能白研究的，虽然宋斌和万帆是老乡也没有白搓的道理。
万帆顺手给了宋斌一千块钱作为他的研究报酬。
宋斌思考了半天，承诺三天给万帆制作出来，但是不保证合格。
不合格没关系，只要能工作再试验吗。
失败不是成功它妈吗。
下午下班后，吃完晚饭，万帆背着吉他准备去文化宫继续增进自己的琴艺，在路过自己租的那间屋子时顺道进去看了一下。
电路已经被房东找电工整理过了，看着井然有序的样子。
电路关系到安全问题，这个马虎不得。
万帆对电路表示满意，除了电路表示满意外，万帆还对房东把墙壁用涂料粉刷了一遍做法更加满意。
明天就可以把游戏机搬进来进行试营业了。
正好明天还是星期天。
一旦游戏厅开业，暂时就只能靠自己在这里顶班了，而且还只能是下班后的时间。
他准备自己干半个月左右时间试试一天能进多少钱，心里有个数以后就可以雇人干了。
雇人守摊子想不被人贪污点那基本不可能。
像游戏厅这种卖游戏币基本没个准数的买卖，看摊的一天偷着揣兜里个三块五块的根本不显山不露水。
万帆心里有数后对方一天就是贪个三块五块的他可以选择睁一眼闭一眼。
但如果再多了那就得换人了。
看完房子，万帆就骑车来到了文化宫。
今天的文化宫和平日有点不一样，一上二楼万帆就发觉架子鼓班那里异常热闹，走廊外面聚集了不少人，伸着脖子往里看。
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打仗还是有谁被抓奸在床了？
但文化宫是有理想的人聚集之地，这两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都不大，哪是什么事情？
万帆也凑了过去，老远就听到传来的歌声。
待到了近前，顺着窗户往里看，就看到几个长头发的家伙在鬼哭狼嚎。
原来是自己上次在渤海看到的那个有肖雨参加的摇滚乐队。
这些货不在渤海待着跑红崖来干什么？
这个乐队的其它设备还是相当不错的，除了主唱的嗓子。
这货的嗓子条件如果拿去唱个情歌什么的未尝不可，但是放到摇滚里就有点不伦不类。
摇滚里有些咆哮的唱法被他弄得像大便干燥一样，听着实在是一种精神折磨。
而且他的歌声后坐力太强烈，万帆这种普通的地球人承受不了。
因此万帆听了一会就败下阵来，丢盔卸甲地跑回吉他班。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万帆不准备接受精神折磨了，可精神折磨却找上门了。
万帆刚听李胜河讲了还没到半个小时的课，肖雨竟然杀上门了。
这货像个发情的浪女一样在窗户外面对着万帆勾手指头。
万帆本来没准备搭理她，但是这娘们锲而不舍，那架势他不出去她就不走的样子。
搞得他都没法集中精神了。
“小驴儿，找我干啥？”
肖雨懊恼地对万帆翻了一个白眼：“请你过去唱几首歌。”
“给...”
“你要是把那钱字说出来，我就吐你一脸口水！”万帆刚说了个给字，肖雨就把下面的话承包了。
“吐口水？你有传染病没有？小心我告你污染环境。”
“少跟我穷对付，你来不来？”
“不来！我有什么好处？”
“红崖商业大厦下学期开业，我们受邀参加表演，只是我们的主唱有点上不得台面，你如果参加到时候会有一百块钱的酬劳。”
万帆一撇嘴：“才一百块钱？那有啥意思？”
红崖大厦开业？这个万帆还真不清楚。
仔细回想一下，貌似商业大厦还真是这两年开业的，不过他没记住具体是哪一年。
“我去了你们的人不是少分了吗？”
“总共五百元，一人也就少二三十块，不算什么。”
“你咋不唱？女性也可以当乐队主唱的。”
肖雨做扭捏状：“我唱不好。”
“跑调呗？你看我叫你小驴多有先见之明。”
肖雨眉毛一立：“你去不去？”
“不去你咬我呀？”
“算我求你了好不？”硬得不行来软的，肖雨变通的相当快。
“早拿出这态度不早就完事儿了，非的弄得像救世主一样，地球又不是围着你转的。”
一百元虽然像蚂蚱腿一样，但也是肉，划拉一百算一百。
万帆和李胜河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背着吉他跟着肖雨来到了架子鼓学习班。
肖雨他们乐队其余三个人用一种奇妙的眼神看着这位穿着短袖大裤衩子趿拉着拖鞋进来的主儿。
九月初这身行头还有点市场，不过再过几天再穿大裤衩子就是二货了。
万帆对着几人点点头：“同志们好！”
没人搭理他，估计心里都以为肖雨从哪里找了个傻瓜来。
“这里的歌你会唱不？”肖雨把一本歌谱递过来。
万帆拿起歌谱翻看着，上面的歌曲都是摇滚方面的，他几乎看到了赵永泉出版的那本专辑里所有的歌曲。
就他们这乐队主唱的嗓子唱这里面的一部分高调的歌，能唱上去吗？
万帆虽然仅仅听过该乐队一次公园演唱，但对主唱的嗓子还是有些印象的。
唱那几首调子不高的歌曲还行，再高一点的非出车祸不可。
第九十六章 翔哥请客
“不识谱！”万帆放下歌谱回答。
肖雨无语，不识谱你看那么仔细干什么？
“不识谱你唱什么歌？吉他背得倒是像模像样。”一个男乐队成员说道。
“呵呵！这话说的，谁规定的不识谱就不能唱歌了？”
该乐队成员转向肖雨：“肖雨！你从哪儿找这么个人来？他行吗？”
“我听他唱过一首叫学猫叫的歌，感觉他嗓子还行。”
“就一首歌你就觉得行？”
万帆出言纠正：“确切说是唱了两句，真的！那天我就唱了两句根本没唱一首。”
肖雨这个心累，你少说一句能死呀！
“就唱了两句肖雨你就给找来了？你到红崖教鼓这几个月我们发现你的脑袋有非洲化的倾向。”另一个乐队的人跟着起哄。
“胡翔！说啥呢？往一边靠靠别挡着道，你若是能唱好我倒至于去找别人。”
这货叫胡翔？狐狸粑粑！这名字好，好记。
以后老子就管你叫翔哥了。
“那你也不能随便就拉一个来呀，大街上要饭的你也拉来了。”胡翔一脸的鄙视。
万帆凭空就又多了一个名字：大街上要饭的。
谁大街上要饭的？老子虽然穿着随便了一点，但比要饭的干净多了好不？
要饭的胳膊有老子胳膊这么白吗？
“这里的歌有多少你会的？”肖雨不死心地问。
“先别说歌，你们这个乐队叫什么名字？”
“礁石！”
“参加过正式演出吗？”
“就在渤海一些大学里唱过几次。”
“有自己的歌吗？”
肖雨摇头。
礁石乐队没有自己的歌，难道这是又来生意了？
这回他可不五百块一首卖了，怎么的还不卖一千块。
不过一想肖雨说她都快穷的解不开锅了，这个想法就闪了一点火花就被万帆掐灭了。
“这么说都是唱别人的歌呗？”
肖雨点头。
“就是唱别人的歌你们不会挑一些难度低的？就你们选得这些歌这位翔哥能唱上去吗？”
胡翔一听不乐意了：“瞧不起谁呢？”
万帆呵呵一乐，敢说老子是要饭的，看不累死你。
“你这意思你能唱上来？不是我瞧不起你，如果不降调你还真够呛，不服气就唱一曲我听听。”
主唱犹豫了。
“你看我就说吗，不行就说不行，别瘦驴拉硬翔...拉硬屎好不好？”
“唱就唱！你说唱那首吧？”
“呵呵！那就唱骄傲的少年或者勇敢的心吧，在你唱之前要不要我先给救护车打个电话？”
“打电话干啥？”
“万一他一嗓子上不去，累死过去好急救呀。”
礁石乐队主唱咬牙：“你这货说话太损了，你能唱上去？你要能唱上去，待会儿我请客。”
还有这事儿？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万帆把自己的吉他从肩膀上，从琴袋里把吉他拿出来。
“骄傲的少年，请客的你来正歌怎么样？”
“有能耐你自己一口气唱下来。”
“哈哈！你担心我唱不下来？我是给你个表现的机会，看看你当主唱白扯，当个副唱够不够格，如果当帮唱都不行，我觉得这个乐队要你也没什么卵用了。”
这话说的可是够猖狂的，老子起码也是这个乐队的创始人好不好！
礁石乐队的主唱翻了一个白眼，拿起吉他，对另外两个人使了一个眼色。
那两个货一股吉他一个键盘，就开始起前奏了。
万帆一听，这王八蛋够阴的，起高了一个调，这是要给自己点颜色瞧呀。
“在一开始，当初我还是，一个天真而又爱哭的孩子...”胡翔眉飞色舞地开嗓，一边还对着万帆得意的笑。
他把这首的调子拔高了一阶，就是让万帆出洋相的，竟然当着这么多观众说他唱不上去，还想叫救护车！
这回还是你自己叫救护车吧。
“受过伤也流过了眼泪为了梦想疯狂这一次又怎样...”
下边到副歌了。
幸亏万帆没提《追梦赤子心》，如果这首歌狐狸粑粑也这么玩，他也扯不上去。
深吸一口气：“奔跑吧！骄傲的少年，年轻的心里面是坚定的信念。燃烧吧！骄傲的热血，胜利的歌我要再唱一遍。”
万帆虽然成功唱上去了，但是也有些声嘶力竭的，再高一点怕就要破声了。
让万帆没想到的是，他在等着掌声的时候，乐队的伴奏到这里竟然停了。
礁石乐队所有的成员忘了扒拉手里的乐器，傻了吧唧地看着万帆。
屋里和外面看热闹的人倒是哗哗地鼓掌。
待四周的掌声停止了，万帆开口：“翔哥！你就是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也别想待会不请客。”
万帆都算计好了，不管是路边摊还是小吃部还是饭店，一定要挑贵的点。
你用高音来调理老子，老子就让你的钱遭罪，看谁肉疼。
“握草！怪不得肖雨会把你拖来，原来是高手呀！”键盘手可惜肚子里没文化，一句握草走天下。
“高手倒是不敢当，记住待会宵夜的时候这位翔哥请客就行。”
说完就收拾吉他。
肖雨这个时候才回过味儿来，万帆唱学猫叫的时候她只是觉得万帆的嗓子不错，但没想到这货竟然能唱这么高的音，而且还不尖细化，天生就是玩摇滚的。
一看万帆往琴袋里装吉他了，肖雨赶紧从架子鼓后面跑出来拉住万帆手臂。
“别拉拉扯扯滴，像什么玩意儿。”
“别走！再唱几首。”
“还唱！我可是等着翔哥请客呢。”
肖雨抬腕看了一下表：“现在还不到八点吃什么饭，唱完再去。”
“说准了？我现在怀疑翔哥身上有没有钱？可别指望拿个十块二十块的打发我，我就是叫花子也不是十块二十块能打发的。”
胡翔暗暗叫苦，这不倒霉催的吗，没事儿我提请客吃饭干什么！
这次从渤海来红崖，他身上带的钱还真就不多，也就二百多块钱。
好在红崖商业大厦请他们来管吃管住，否则这两个钱还不知道够不够吃饭住店的。
但是现在凭空多了一笔花销，按照万帆的口吻，这一顿没个五十六十的是别想下来了。
第九十七章 长发及腰
接下来万帆又唱了几首歌，当然这回调子不出幺蛾子了，很中规中矩的说。
嗓子放开了，效果也就更加的完美。
肖雨越听越心惊，在唱了几首后就停下了鼓点。
“不对呀！这些曲子你完全不像第一次演唱，你好像对这些曲子非常的了解，没有陌生感，甚至我觉得你比原唱唱的还有味道，这不可能呀？”
废话，这些曲子都是老子从几年十几年后抄来的，当然熟悉了也当然理解这些歌曲要表达的内涵。
在京城的时候自己和好几个乐队合练过，还登台演出过，哪里会有陌生的感觉。
“有啥不可能的？”
“这盘磁带在咱们渤海地区出现应该也就十多天的时间，你不可能唱得这么熟练。”
“切！我如果告诉你这本九一摇滚新势力带子里的歌都是我做的，你会不会从这楼上跳下去？”
肖雨的眼睛会魔术，一瞬间就变得比鸡蛋黄还大：“你做的？开什么国际玩笑？”
“你看看这本带上的词曲作者是不是一个叫万水千帆的人，你再联想一下这个名字。”
对于这本录音带上每首歌曲的词曲作者名字肖雨当然知道了。
万水千帆和万帆，好像很有联系的样子。
“我才不信呢，要是你现在拿出一首新歌我就相信。”肖雨很认真。
“凭啥要你信？你爱信不信。我要回吉他班了，等你们走的时候叫我一声。”
肖雨死死拉着万帆不放：“不许走，你还没答应下星期天参不参加演出呢。”
“到时候我会来的。”
一百块钱虽然不多，但也是钱不是。
怎么也顶自己半个月的工资了，凭啥不来？
“那乐队这几天要进行一下彩排，你来不来？”
“商业大厦开业你们到底要唱几首歌呀还用彩排？”
开业这种活动，也就是上台唱个一首两首的，难道还要弄个专场？
“就是唱一首不也得演练一下吗。”
这个倒是，哪怕就一首歌提前也要熟悉一下。
“我只能参加一次，到时候你们通知我吧。”
“我留心过，你在吉他班学习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在吉他班通知你这根本没准。这几天你若是不来，我们到哪里找你去？连你在哪里工作居住都不知道，到哪里去通知你？”
万帆没告诉肖雨他的工作单位和住址，如果他不到吉他班来，他们还真找不到他。
红崖虽然不大但城市居民也有二三十万，在不知道地址也没有通讯设备的时代，想找一个人无疑于大海捞针。
“到电机厂技术科找我，我在那里上班。”
万帆告诉了对方电机厂所在的详细位置。
下面就该考虑到哪里吃宵夜的时候了。
红崖白天最热闹的地方是黄海大街，街心花园那里道边摆着一溜照相的花伞。
白天这里是照相的世界，晚上则是烧烤的世界，这也是今年夏天才流行起来的东西。
晚间，这里就是烧烤和流动小吃摊的天下，街心花园靠近黄海大街一侧，沿街是一个挨着一个的摊位，有的都快摆到大道中央了。
九一年红崖的商贸大世界还没开业，街心花园是红崖小城唯一一个白天晚上都热闹的地方。
如果再后推六七年，晚间这里更加的热闹。
下岗大潮下，这里会多出很多流萤，每到晚上，这里都会有一些穿戴时髦的妇女游荡。
你如果出言搭讪，几乎百分百能产生一段艳遇。
但那是几年后的事情，现在这里晚上还没这种现象发生。
礁石乐队四人加上万帆就来到了这里。
辽南九月上旬晚间的气温还是很宜人的，九点钟左右的夜市尽管已经不是高峰期，但是这一片区域依然还是很热闹的。
五个人在一个烧烤摊坐了下来，万帆看着愁眉苦脸的胡翔就有笑的冲动。
“老板！挑最好的最贵的烤上。”
万帆一句话胡翔的脸拉得都快赶上驴脸长了。
“我说翔哥，今晚你不会破产吧？如果你身上钱不多就赶紧说出来，别到时候没钱付账可丢老人了。”
“还...还行！”胡翔哭丧着脸回答。
人都来了，不行也得行了。
既然胡翔体格还行那就上呗。
烧烤摊老板哗哗地开始上货，羊肉串、鱿鱼、白蚬子、黄蚬子...
一眨眼功夫就上了一桌。
“还有，我说你们几个，把你们的头发扎起来好不？你们就不嫌费事儿？没听过那句话吗？”
虽然九十年代初期众多男人的头发也不短，但是像这些玩摇滚人的头发也太长了，都快到腰部了。
洗一次头发用的洗发水换万帆头上，估计一个月都够了。
“啥话？”肖雨傻不拉几地还追问了一句。
“长发及腰，上厕所得撩。”
“噗！”
肖雨抡起拳头就往万帆胳膊上招呼：“你恶心不？吃东西的时候说这个。”
这算什么恶心，老子这还是折中了一下，原话可是长发及腰、拉屎得撩。
如果原话原说，你们会不会呕吐？
“万帆！摇滚新势力里的歌真的是你做的？”肖雨一把羊肉串堵不住她的嘴，一边很不淑女地大嚼一边问。
“那你听说过万水千帆这个作者的名字吗？”
肖雨摇摇头。
“既然你没听说过那当然就是我老人家了。”
“没听过就是你？那全世界我没说过的人好几十亿。”
“我不都说了吗，你爱信不信。”
肖雨眼珠一转：“你要是能拿出一首新歌，我就相信你是作曲的。”
“给钱不？你要是给钱我现在就拿出来，别说一首，十首都可以。”
“你就认识钱。”
“废话，人不就是为钱活着吗，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是不翔哥！我估计过了今晚你就该寸步难行了。”
胡翔这个郁闷，麻痹的老子不就说你像个要饭的吗，你至于记仇记到现在吗？
“你要是真能拿出像摇滚新势力那么好听的歌，我买！”
万帆一撇嘴：“一千元一首，你这边拿钱我马上就唱给你听。”
“一千元！你咋不去抢？”
“对了，小驴呀...”
“肖雨！”肖雨一声吼，把邻桌的人都吓着了。
第九十八章 发挥余热
万帆没好眼色地看着肖雨：“我知道你叫肖雨，你喊啥呀？我不是说过我一说你的名字就嘴瓢，小鱼呀，你如果自己唱，哥就免费送你一首，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唱。”
肖雨说过她唱歌不好听，万帆准备欣赏一下肖雨到底是缺了几个调。
记得上一世他看我是大明星这个节目，里面一位老哥用一个调调唱下来一首歌，把他震惊的不要不要的。
他自己试了很多次也没有成功用一个调调把一首歌唱下来。
肖雨若是能达到那老哥的水平，可以承包他到年底的笑料了。
肖雨说话不经过脑子：“有啥不敢唱的，你拿来我保证唱。”
这时，一个声音从别的桌子传了过来：“那位说话声高的漂亮姑娘，过来陪哥喝杯酒。”
显然这个声音是对着他们来的，因为就刚才因为万帆叫她小驴她愤怒地吼了一嗓子。
循声望去，见不远处另一家摊位上五六个剃着平头的小年轻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望着他们这边，都光着上身，身上的刺青张牙舞爪。
万帆的心里一沉，一看就是混子，从发型上分析好像还是才从里面出来不久的人。
正常人的平头不是他们那样式的。
夜市是人群聚集的地方，同样也是爱惹是生非的地方。
九十年代的社会秩序也就那么回事儿，人民内部矛盾还是经常发生的。
因此人聚堆的地方会经常地发生切磋武艺的事情。
现在，他们很有可能要变成人家切磋武艺的对象。
见万帆这桌的人没反应，一个青年拎着个啤酒瓶子站起来，来到万帆这桌。
“这位姑娘，你刚才一嗓子把我们哥们吓着了，你的陪着喝一杯酒压压惊。”
肖雨刚才确实吼了一嗓子，就这就把一个大老爷们吓着了？
这不就是故意找事儿吗。
“不会喝酒。”肖雨语调略显生硬地回答。
那青年拉过一只凳子坐在肖雨身边：“就是不给面子呗？”
万帆叹息一声，说话声高也能引出矛盾，真是日了狗了。
显然，对方已经听出肖雨不是红崖人了，这就是过来找茬的。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肖雨比较漂亮。
漂亮姑娘混子们也是喜欢的。
“这位大哥，有什么对不起的地方你多担待。”万帆开口了。
“你谁呀？”
“我谁也不是，只是红崖普通一人。”
“一边待着去，这儿没你事儿。”对方毫不客气，一点面子也不给。
这不是有没有万帆事儿的问题。
肖雨他们都是渤海人，这里五个人就他一个本地的，他不出头谁出头？
万帆马上开始判断局势。
一旦动手的话，就只能跑，肖雨这伙人人生地不熟的，就是跑都不一定能跑了。
而且街心花园这里，地势开阔，对面临街的大楼因为地处红崖中心位置，几乎没有胡同，躲都没地方躲。
唯一能跑的地方就是往花园里跑。
花园里还没人高的矮树丛和花坛万帆不觉得能藏住人。
动手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如果不动手想太太平平的离开，那就得破财了。
除此之外别无良策。
这几个家伙的一桌酒水估计也就五六十块钱，这点钱万帆掏出来没多大压力。
万帆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小摊老板过来了。
“一边儿去，别在我这儿捣乱。”
小摊老板的口气非常的强硬。
万帆这一桌五个人算是他今晚最大的豪客了，消费水平估计在七八十左右，这还没给钱呢，万一打起来他不鸡飞蛋打了。
青年一翻眼：“你说什么？”
“我是瘪虾舅舅！你想砸我摊子？”小摊老板刷地亮出了字号。
青年脸色一变：“真的假的？”
小摊老板也不解释，回头喊道：“小花，去把你肖冲哥叫来。”
小摊老板有一个是十三四岁的女儿，闻言颠颠地跑进了街心花园。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青年领着一个妖里妖气的姑娘从街心花园深处走了出来。
“二舅，谁敢在你的摊子上闹事儿？是哪个？是你呀？”
让万帆傻眼的是，这个叫肖冲是家伙竟然是煤气罐，瘪虾手下那个成了精的煤气罐。
“我说哥！你看我像闹事儿的吗？”
这货啥眼神呀？你从哪个渠道能看出老子像惹事的样子？
“握草！原来是兄弟你呀，那是谁在我老舅的摊子这儿闹事儿？”
煤气罐的眼神在几个长头发家伙的脑袋上扫来扫去。
“这几个都是我朋友，我们今晚出来消遣消遣。”
万帆没说是谁闹事儿，只是把隶属于本方阵营的人用手划拉了一遍，这一桌就剩下那个平头青年像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显眼。
“这么说就是你了呗？你哪儿的？”
哪个青年神情恭维了不少：“肖哥！我是东市场的。”
“二橙子的人？”
那青年点点头：“肖哥！不知道这是你舅舅的场子，我这就走！”
“哥们你弄错了，这个摊子不是我舅舅的而是虾哥他亲老舅的摊子，以后多来捧捧场，还有这位哥们也是我们兄弟，我们一起喝过酒。”
煤气罐这货对着万帆一指。
煤气罐这一指相当于消除了万帆他们后续的麻烦。
那青年对万帆的态度立刻发生了变化。
万帆不过为了摆平江光云他们惹得事儿摆了一桌酒席，请了煤气罐一伙人吃了顿饭，想不到今晚还发挥余热了。
青年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座位。
“肖哥！坐下一起。”万帆做了个请的手势。
肖冲摆摆手：“我吃过了，到这个摊子来捧场的都是虾哥朋友，你们慢慢吃，多吃点。”
肖冲从桌子上拿了几支羊肉串，转手塞给那个妖冶的女人，然后又去街心花园深处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经过这么一闹腾，吃东西的人都没了兴致，也就草草地结账走人。
这一顿烧烤花了六十多块，看着胡翔掏钱时肉疼的表情，万帆很想笑一回。
这货估计今晚一晚上睡不着觉，说不定还会躲被窝里咬牙切齿地骂人。
骂谁？
当然是骂他呗。
第九十九章 游戏厅开业
九月八号，星期天，今日白露。
早晨七点，万帆叫上江光云和张智，从厂子里借了一辆车间里平时来回运毛坯件的平板车。
到了原来游戏厅的屋子，分两次把六台游戏机运到了自己新租的屋子里。
那些放假可大道乱窜的小孩学生一见游戏厅搬家了，乱哄哄地跟着凑热闹。
由于这条大街是东西走向，因此万帆的游戏厅所在的位置坐南朝北。
四台过关游戏的游戏机放在靠南墙的位置，两台麻将机单独贴着东墙摆放，西边就是那间隔离开的小屋。
游戏机摆放完毕，挨个连接上电源开机，一切正常。
这就等于开张了。
万帆也没放个开业鞭啥的，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营业了。
忙活完这一切也就快九点了。
这条街的游戏厅关闭了十多天，这些憋坏的小孩纷纷掏钱买币。
一块钱四个游戏币，一转眼万帆就收了十多块钱。
很快游戏厅里就乱哄哄起来。
中午时分，万帆就在酒厂饭店要了四个菜，也没有个桌子，饭菜就放在炕席上。
他、江光云、张智和汪春江四个人就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汪春江昨天万帆就和他了招呼，让他来一趟，他媳妇是家庭妇女，也没什么正当职业，万帆打算让她来帮自己照看这游戏厅。
他家生活条件不好，和自己又相当的投缘，这个赚钱机会当然要照顾到他身上了。
一个月工资二百元。
万帆给的这个工薪标准也不算低了，红崖除了少数企业，大部分企业工资也就这个数儿。
汪春江也算是知根知底，他两口子万帆心里还是有几分了解，都是那种实在的人，游戏厅交给他媳妇管理万帆还是比较放心的。
汪春江听从万帆的话现在正在红崖南部地区找合适的房子，看了两栋都不太合心意。
暂时还在那间亲戚家的破房子里挤吧呢。
如果他一家三口愿意住在这里也行，他女儿还小，一家三口睡这铺小炕也睡开了，就是做饭的地方太小了。
在这里住汪春江上班离厂子还近。
汪春江没有意见，他媳妇要不也是在家闲着，这样起码还有一份收入。
他有点感动，红着眼圈当场拍着胸脯保证好好给万帆看着游戏厅，就像看自己的买卖一样。
这样也就说定了，明天他媳妇就来上班。
游戏厅天生就是为小孩和少年预备的，从早晨营业起这人就没断过。
也有成年人进来，他们进来大多是玩电子基盘麻将机的，几块钱能玩很长时间。
午饭后汪春江回家去了，江光云和张智属于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的主儿，就躺在游戏厅的小炕上睡觉。
晚上又在万帆这里蹭了一顿饭。
到晚上十点钟游戏厅关门，这一天万帆一共卖了一百八十多块钱的游戏币。
星期天自然卖的多，平常日子大概也就是星期天营业额的一半左右。
万帆心里多少也算是有数了。
第二天早晨，汪春江带着他媳妇来到了游戏厅。
这个工作也没什么难度，汪春江媳妇来就是坐那里卖游戏币。
白天没人的时候就是干做着，连织毛衣都不耽误。
就是机器出了问题也不用她修，去找万帆就完事儿，完全就是养大爷的活儿。
而万帆以后每天到晚上来收一次钱就完事儿。
可以看出汪春江媳妇对这个工作很满意。
现在万帆终于成了一个小老板了，手下还有了一个雇员，别管买卖多大，老板的名分是坐实了。
游戏厅他前后一共投了两万元，现在总算是有产出了。
按照这个进账来算，游戏厅一个月能给他拿回两千块钱。
寒假过年期间这两个月收益还将翻倍，一年能给他赚两万五千块钱。
在九一年这个收入已经相当不错了。
即便这样这个游戏厅他也没打算做长，等本钱收回来或许哪一天他就兑出去了。
游戏机本身不值几个钱，但是许可证值钱。
正常情况下再过几年，游戏厅的许可证文体局就不给办了，万帆记得上一世一个游戏厅的许可在九七年后就非常的值钱，最高曾经炒到过十万元。
他现在闲着没事儿多办几份许可，将来都能换回不少钱。
游戏厅的事情落实后，趁宋斌研究制作打气机的空当，万帆开始准备筹备节能网的生产。
他现在的买卖做的确实有点多了。
这也不奇怪，创业初期，买卖难免做的杂了一点，一切都是为了赚钱。
他现在的目的一个就是赚钱，等将来他积累下了资本，这些小买卖会逐步的剔除或者是转让给别人做。
再一个就是为将来的一些项目打基础，积累经验。
节能网这东西构造简单，就是把具有一定厚度的铁皮裁剪成一公分宽度的铁条，然后弯曲焊接成一个铁环，最后在铁环里编制加热丝。
后期的节能网这些加热丝还编成各种图案，最初的节能网就是加热丝互相垂直交织在一起的。
这个除去切割铁皮弯成圆环的环节外，其余的暂时只能靠人工加工了。
这个不是问题，农村闲人有的是，人力的问题非常好解决。
饮料厂一个月赚五六十块钱还有那么多大姑娘小媳妇去干，他给的钱保证比饮料厂多就是了。
接下来的几天，万帆多数时间就是在办公室里和宋斌研究打气机和设计节能网铁皮弯园机。
宋斌说三天被他做出打气机的诺言没有兑现，他用了四天的时间才做出来。
万帆买了一罐丁烷，又从家里拿来几十个谢斌安装好的打火机供宋斌试验。
这需要几天的时候调整和改进。
反倒是哪个铁皮弯圆机先被宋斌整出来了。
太简单了，弄一个铁滚用电机带着低速旋转，铁条一进到铁滚里自动就弯成了环形，再焊接上就完事儿。
一连忙活了四天，直到肖雨找上门。
看到肖雨的时候万帆才想起这离商业大厦开业还有三天的时间彩排的事儿，他早就把这事儿给忘到脚后跟后面去了。
第一百章 雨一直下
肖雨对自己料事如神的本领很是自夸了一阵，这货这几天果然没去过文化宫，那天若不是管他要了地址，她到哪里去找这货？
看到肖雨像一朵白莲花一样亭亭玉立在自己面前，万帆有点不好意思。
“我这两天光瞎忙了，不好意思把彩排的事情忘了，这样吧，今天下午我请半天假，到文化宫咱们合练一下。”
“你不说给我准备歌曲吗？”
“你还真打算唱呀？下午写给你，好了你可以走了。”
“啊？这怎么还带撵的？”
“不撵你走，留着你给我造绯闻呀？我们厂的工人看到一个漂亮姑娘来找我，肯定自动就把你给我当媳妇了。我倒是无所谓又不损失什么，你一个姑娘家损失就大了，这关系到名誉的问题，说起来我这是为你好，记得请客感谢我一下。”
“屁吧！我听你忽悠我！”
“你看，好人果然做不得，我为你着想却落下这么一句，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可见女人天生就是爱骗的贱骨头。”
“你这是歧视妇女！”
“好了，肖妇女同志，你真的该走了，我还有工作要做呢。”
“喂喂！你说谁是妇女同志？”人家还是姑娘就被当妇女了？
“这不是你自己刚才说的你是妇女吗？你把我的吉他背到文化宫去，下午我背着那么个玩意儿出去不好看。”
万帆把肖雨撵走以后，用办公室的电话打了一个电话。
坐办公室还有一样好处就是打电话方便不少。
当然他也不是没事儿四处瞎打。
按照大哥给他留下的地址，万帆打通了申阳一家注塑机生产企业，询问了注塑机的价钱，同时也问了模具的制作情况。
对于注塑机的价钱他没浪费多少语言，反倒是对模具倾注了不少关心。
各种各样的模具他都问了一遍，从小到塑料勺子瓶子，大到洗澡盆塑料床什么的详细问了一遍。
挂了这个电话又打了另一个电话，询问塑料的原材料颗粒的价格。
落实完这一切，这天也就晌午了。
下午和宋斌请了半天假，吃完午饭就骑着自行车去文化宫。
在路过游戏厅的时候，下车进去看了两眼。
游戏厅开业至今已经四天了，一天和万峰预计的差不多，星期天过后一天的收入也就是六七十块钱。
这些收入主要来自中午喝晚上。
那些小孩中午吃完饭会着急忙慌地跑来玩一会儿，再就是晚上跑出来玩。
下午下班后汪春江就会来顶替他媳妇值班，一直顶到晚上九十点钟，当然万帆在的时候就不用他值班了。
万帆进游戏厅和汪春江媳妇打了个招呼就出来了，骑车来到了文化宫。
鼓班今天下午停止授课，礁石乐队的人早就等在这里了。
本次商业大厦开业，礁石乐队要演唱两首歌曲，如果有返场还得预备一首歌曲。
三首曲子已经选好了：《像梦一样自由》《曾经的你》和《骄傲的少年》。
这三首歌万帆主唱《像梦一样自由》和《骄傲的少年》，胡翔主唱《曾经的你》。
胡翔再怎么说也是礁石乐队的主唱，不能让他没存在感，当然要由他主唱一首了。
排练的时候，鼓班这里的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整个下午，鼓班这里就像开演唱会一样，鼓掌叫好口哨混合在一起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待这三首曲子排练完毕，万帆把一首歌送到了肖雨面前。
“来！让我听听你的嗓子有多么的振奋人心。”
万帆给肖雨准备的歌就是《到哪里找那么好的人》。
他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儿，以后抄歌就往某个海岛上去抄，反正那个岛上都是反骨仔，不抄白不抄。
肖雨看着曲谱用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学会了这首歌，然后又用了几分钟配曲，最后正式演唱了一遍。
唱完，担心地看着万帆，却意外地发现万帆正抬头看天。
天花板上有什么可看的吗？
“你看天花板干什么？”
“让我看看这天空有没有变成魔界的可能，我觉得你的声音为我打开了魔界的大门，我担心自己有很大的概率成魔。”
肖雨的反应还是非常快的，把手里的鼓槌一扔。
“你说我唱得难听不就完了，至于拐弯抹角整这么一套吗？”
“确切地说你的音律还是可以，起码不跑调，但是你唱歌好像没有感**彩在里面，打一个比喻，你这是扛着意大利炮上台的，幸亏我没有假牙，有假牙的话都能被你的歌声崩飞了。”
“你这货埋汰人一套一套的，那你说我怎么唱才行？”
肖雨的嗓子不算太好，但是却有一种天然的沧桑感。
这种嗓子唱那些柔情似水的歌曲显然多余了，万帆认为她唱一些男性的歌曲说不定会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万帆想了想：“那你听这首歌适不适合你。”
万帆拿起吉他试试了音，然后开始弹奏一首新的歌曲：“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在同个屋檐下，你渐渐感到心在变化，你爱着他也许也带着恨吧，青春耗了一大半原来只是陪他玩耍...”
这是张雨的《雨一直下》。
这首歌本身就是从一个女性的角度写成的，肖雨唱这首歌完全没问题。
当万帆唱到不要再为了他挣扎，不要再为他左牵右挂，今后不管他爱不爱谁快乐吗！都随他...的**部分，屋里里外掌声如潮。
“好听！好听。”
“这首歌你可以自由发挥，你就挎着刀上场都没问题。”
万帆抄写下歌曲，在他的哼唱下，胡翔记录下了曲谱。
“小万！来我们乐队吧，我们一定会在摇滚歌坛上闯出自己的路。”
万帆摇头：“想加入摇滚乐队，上个月在京城的时候我就加入了，我志不在此，平时玩玩可以，但靠它当职业我没兴趣。”
“那以后我们在渤海演出的时候你会参加吗？”
“这得看我有没有时间，再就看有多少钱拿，如果像现在拿一百块钱我现巴巴坐车跑渤海去，我还真没想去。”
在红崖可以，反正是没事儿也不耽误，就当娱乐了。
为了一百块钱去渤海市跑个来回，他那真是闲的蛋疼了。
第一百零一章 家庭规划
这个星期天，万帆要参加商业大厦的演出，眼看是又不能回家了。
他已经连续有十多天没回家去了，怎么都应该回家一趟，否则说不定家里人还以为他走丢了呢。
因此星期五下午下班，他就骑着自行车一路顺风地回了家。
一走进自己家院子，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院子南边发生变化的房子。
他小舅用这十多天的时间把那五间房子收拾好了。
依照万帆的要求，最东边的五间房子已经焕然一新。
小舅这帮人的实力还真过的去，十多天的时间已经把这五间房子收拾的干净利索。
屋顶换的新瓦，门窗也修缮一新，看着窗明几净十分顺眼。
万帆只是扫了一眼，推车经过大棚。
他老子万向阳在他的大棚里给葱苗浇水。
葱苗现在已经长的有两寸多高了，再过个半个月左右就可以移栽了。
万帆和父亲打了个招呼，把自行车停在屋门前就走到收拾好的房子前左右观看。
屋子里抹了水泥地面，墙壁上刷了涂料，里面的坚壁墙也是按照万帆的要求进行的坚壁。
门窗虽然没有全换新的，但也都重新上了油漆，还能闻到那种汽油味儿。
屋子收拾的万帆很满意。
房屋弄好了，下一步就是取暖设备了。
这屋子如果没有取暖设备，寒冬腊月的时候就算冻不死人也够人受的。
如果采取火炉取暖的话，烧柴问题不太好解决，若是烧煤则还有安全隐患。
干脆就直接上暖气，买个小一点的锅炉，一冬天有个四五吨媒足够烧了。
暖气问题解决了下一步就是拉电。
虽然这排屋子已经多年没通电了，但是以前的电线杆子还在，让电管站来拉上电线就可以了。
这两个问题解决了那就剩下工作台了。
工作台的问题也好解决，用木头做太费时间，不如用焊铁台子代替，买些钢筋铁板焊接上就可以了。
从屋子里走出来，万帆站在院子里开始设计这个院子。
老大队队部的院子有近四十米长，三十米宽，面积超过一千平。
虽然他家没有这些面积的所有权，但是使用权还是有的。
以前这大院子也就是种了些蔬菜，现在还有一院子大白菜。
但是明年这个院子就不准备种菜了，万帆准备好好利用起来。
等大白菜收了以后，他准备找个轧道机过来把这个院子好好轧平整些。
趁着冬天拉一些石子回来，明年春天准备全部硬化，弄成水泥地面，这样干活动房就方便多了。
活动房这项买卖也是临时性的项目，他的计划是干到九五年赚到一定数量的钱就停手。
万帆来到大棚里，和父亲探讨移栽大葱的事情。
“再过十多天，葱苗长到筷子粗细就可以移栽了，到时候我不一定在家，大棚里多洒些草木灰，然后用农家肥打底。等大葱移栽活了，垄沟里开个深沟，铺一层土施一遍农家肥肥，多铺几层土多施几遍肥，这样葱白长得非常长，到时候就能卖个好价钱。”
父亲虽然种了一辈子庄稼，但摆弄大葱他真不一定在行。
其实万帆也不是很拿手，但是上一世他看的多呀。
“你什么时候摆弄过大葱呀？这些东西都是谁教给你的？”万向阳非常疑惑地问。
这个儿子确实有问题了，他最近的变化有点太大了，做的很多事情他这个当爹的被弄得云山雾罩的。
“嘿嘿！我在街里去庄稼医院打听的。”
这当然是谎话了，庄稼医院门冲哪边开他都不知道。
小黄狗刚才一定是吃了什么好东西，肚子滚圆地跑过来，围着万帆摇头摆尾。
万帆伸手抓着它举到面前。
“啊！你怎么又长大了？是不是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了！”
小黄狗立刻就夹起尾巴，一脸委屈。
万帆把小狗放在地上：“再长大就把你炖成狗肉汤。”
小黄狗嗷一声转身就跑，嗖嗖地窜回了狗窝里。
“你这阵子在街里都忙活啥呀？”万向阳认为作为父亲他有资格了解儿子的一言一行，时刻监督他别跑到歪门邪道上去。
“做一些买卖的前期工作，过些日子你就知道我干什么了。”
“犯法的事情咱可不能干呀！”
“爸！这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损人利己，犯法的事情保证和您儿子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这就好，只要不敢违法犯法的事情就行。
如果万向阳愿意离开小圩屯到街里去给万帆照看游戏厅，也好过他一天到晚摆弄这个赚不了多少钱的大棚。
但万帆知道，万帆就是把县城描绘的天花乱坠他也不会离开这里。
自己老子什么性格他一清二楚，所以他在街里开游戏厅根本就没打让自己老子给他看摊子的主意，直接就雇佣别人了。
万帆从大棚出来，拎水扫院子。
只要他在家，院子里保证是寸草不生。
扫完院子吃完晚饭，万帆和往常一样晃晃荡荡地下到林志久的小店。
“小万！你收拾那房子要干什么用呀？”
林志久媳妇笑嘻嘻地问，很有奸细的嫌疑。
“呵呵！先占个窝，将来娶媳妇用。”
“真的假的？”
万帆笑而不答，当然是假的了。
那房子他收拾是准备当作坊用的，和娶媳妇八竿子扒拉不到一起。
“我准备过了星期天去申阳买注塑机了，你买吗？”万帆问林志久。
“你买注塑机干什么？做打火机？”
万帆点头。
“你联系厂家了？”
“我在厂子里用电话联系了，小型的注塑机七千多块钱，他们负责给运送到家和安装。”
林志久想了一下回答：“等我看看你买的机器什么样，然后再做决定。”
他的那些水样到现在才过滤了二十多天，将来做不做矿泉水还不一定，当然不会先买个机器在家闲着。
万帆也知道林志久现在不可能买注塑机，他这么说只是打个招呼而已，免得以后说不定受埋怨。
后街的青年们陆陆续续地出来了，一出来就是一帮。
“哎呀！万仙回来了。”许俊第一个进小店也就第一个和万帆打招呼。
他的身后是他妹子，谢斌谢美玲和郑雪梅等。
这些人进屋没有几分钟，小圩屯前街的奶黄子们也来了。
第一百零二章 复员归来的狠人
小圩屯前街的年轻人也不少，划拉划拉也是十几个。
除了近一半的女生，小伙也有六七个。
再排除那么三个两个不合群的，经常到后街来玩的也就四个。
但今天，这个群体又多了一个新面孔，栾义勇的哥哥栾义军回来了。
栾义军小伙长得很精神，穿着一套没有领章的军装，显示出他曾经的军人身份。
他在当时还存在的某卫戍部队当兵三年，今年正式复员。
三年的军旅生涯他身上少了一份浮躁多了一份成熟。
上一世的这个时期，万帆还不认识他，算是第一次见面。
现在名义上万帆还是不认识他，但是骨子里却对他非常的熟悉。
别看这货外表看着文质彬彬的，但却是个脾气有点暴躁的人，参军前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货。
现在虽然这份脾气因为受军队的洗礼有所改变，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果适当地激发诱导，他依然是个容易热血上头的人。
林志久小店在万帆的建议下，现在也开始进一些价钱在五块钱以下的高档香烟。
高档烟的利润是那些几毛钱的低档香烟不能比拟的，你不进自然就没人买，你进了自然就有人买。
万帆让林志久媳妇拿了一盒四块五的石林烟，直接飞到了栾义军的手上。
还不认识万帆的栾义军当场就对万帆刮目相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栾义军就是不太好处的主儿，但他有个战友叫沈宇辰，则更是个真正的狠角色。
沈宇辰的家在红崖和东沟县交界的花园公社住，在红崖算是边缘地区了。
他一复员就在那一带和当地的一些狠角色们进行了很多次的拳脚切磋，并且完成了统一当地武林各大门派的壮举。
如果万帆没记错，从九二年的夏天，他就开始到红崖以武会友，用了一年的时间在红崖闯下了自己的山头。
后期也是红崖显赫的大佬级人物。
不过，这货命不太好，九五年左右他到东丹玩，得罪了当地一个某社会老大，就没有活着走出东丹市。
虽然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但他也算是在江湖上留下了自己的传奇，到一零年的时候，江湖上还有他零星的传说。
“这是去年搬到咱们对的万帆。”栾义勇一见万帆出手就给了他哥一盒石林，马上殷勤地把万帆介绍给栾义军。
万帆家是去年才搬来小圩屯的，栾义军自然不认识万帆。
但这都不是事儿，一握手就互相认识了。
短短几句万帆就把话题引导到了栾义军感兴趣的话题上。
上一世两人也是多年的朋友，他对什么感兴趣万帆心知肚明。
栾义军也是见过世面的人，那盒石林烟他并没有揣到兜里，而是开了封给会抽烟的人每人洒了一支。
前街的人齐刷刷今晚跑到后街来当然不是为了在小店扯蛋的，今晚小平山公社大洼大队演电影，他们要去看电影。
电视机的普及让电影失去了它独霸江湖的地位，但对于年轻人来说还是有吸引力的。
现在去看电影的年轻人有相当一部分是寻找交际机会的，也就是勾引女青年的，当地人讲话叫泡嫚。
男人里免不了有狂蜂浪蝶之人，女人里也有天生水性杨花之流，黑灯瞎火的碰到一起，发生点什么浪漫艳遇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的事儿。
当然也有通过看电影认识成就一段良缘的。
对这些万帆兴趣不大，别看他成天嘴上口花花的，也不过是过个嘴瘾而已，真要让他实际操作他说不定就做了逃兵。
他现在也算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虽然她岁数还小点，但万帆是真拿她当女朋友看待的。
有了女友对于勾引其它女人他就没啥兴趣了。
骨子里他就不是和色字有多大关联的人，什么色狼色鬼色棍都和他不挨边。
上一世从结婚后到重生前他就没发生过什么风流韵事，属于有贼心没贼胆那一类人。
这一世因为有上一世的经验加成，他是有贼胆了但却没了贼心。
就在他说出没兴趣去看电影的话以后，谢美玲埋怨的目光最少在他脸上停留了不下五六次。
你看，他不去吧有人还有意见。
没奈何，只能随着大队人马向大洼流动。
小平山公社和云华公社中间就隔着一条英那河，大洼大队在姜崴大队东北方向，在姜崴大队这个角度来衡量，它算是处于英那河的下游，与小圩屯只隔着后面的那座山。
出小圩屯上山，然后向东北方向走六七里地就到了。
大洼是方圆几十里人最多地盘最大的一个大队，它的规模甚至超过了小平山公社政府所在地的孤山村。
人多乱，龙多旱。
大洼大队每次演电影都不很太平，因为这里盘踞着一伙当地的豪侠之类的角色。
人家侠客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们是路见谁不顺眼就出拳修理谁。
所以每次这里演电影，中间不出点什么以武会友、扬名立万的事情就不正常。
这也是万帆不愿意到大洼来的主要原因。
他又不是战争贩子，自然不喜欢那些打打杀杀的场面。
以前他们到大洼来看电影主要是当看客，也就是装孙子，黑灯瞎火地看别人比划拳头大小。
谁也没想到今晚他们就成了主角，就因为中间多了一个不愿意装孙子的人。
在通往大洼的路上，万帆和谢斌走到了一起。
经过十多天勤奋辛苦的组装，那一万只打火机被谢斌组装了....还没到一半儿。
“啊！十多天你连一半儿都没装出来？你一天都干啥了？”
“中间有两天我去青山镇了，我大姑给我介绍对象，去看对象了。”
谢斌的大姑二姑都在青山镇住，他大姑父还是一个什么企业采购部的负责人，据说马上要去日笨洽谈一套纸箱制造设备的引进。
在那个年代能出国的人就有了吹十年牛的资本，再加上他大姑家的条件在当时是出类拔萃的。
所以，谢斌他大姑在小圩屯人的心目中地位相当的高。
谢斌他大姑给他介绍对象自然没有不看的理由，这样就耽误了两天时间。
就是耽误了两天他的工作效率也是不敢恭维的，如果这些活儿万帆自己干的话，八天时间他也干的差不多了。
而谢斌仅仅完成了不到一半儿。
第一百零三章 放屁功夫就打起来了
电影演的什么，万帆不是太清楚，他们走到大洼大队供销社前的空地上的时候，电影已经开演了，一部万帆叫不出名字的战争片。
有很多老战争片他也是没看过的，叫不出名字这很正常。
万帆和谢斌兄妹以及许俊兄妹站在一起，又进入到猜好人坏人的循环里。
谢美玲对这种活动也是充满热心，不时地问万帆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
万帆准备一人分一包瓜子堵他们的嘴，免得他们老问些三四岁智商的问题。
“你们站这里别动，我去买瓜子。”
万帆打了招呼就挤出人群，跑到附近一个小店买了十包纸袋装的瓜子。
就是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一场低烈度的战争就爆发了。
冲突双方是栾义军和大洼当地四大天王之一，一个外号叫鼻涕的家伙。
这货之所以叫鼻涕，起因还在十几年前，这货小时候内分泌系统比较发达，鼻涕过河是家常便饭，这个外号从那时候起忠贞不渝地陪伴他到二十岁。
关于这次冲突究竟原因何在，最先是谁动的手众说纷纭。
后街的人都不是太清楚，因为冲突爆发的时候，栾义军和前街的人离后街的人有两米远的距离。
黑灯瞎火里两米远的距离基本就等于二十米的距离，期间发生了什么后街人不清楚。
事后，前街的安波是这么描述的：几个人从他们面前过，歪着脑袋盯着他们不放，相信那目光里全是挑衅的成分。
栾义勇是这么说的：他哥就说了一句，要走快走，别挡着我们看电影。
李杰补充道：那几个人就停下来问栾义军是哪儿的，然后由言语冲突发展到手脚摩擦。
万帆是不清楚矛盾爆发的原因，想来也不过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引起。
以栾义军的尿性，他可不会装孙子，冲突爆发也就在意料之中。
年轻人吗，没点火气怎么能行，年轻的时候不动动手打个三仗五仗的，怎么好意思面对以后的人生。
万帆拎着瓜子回来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他原来所站的位置场面已经开始混乱。
显然已经有人开始华山论剑了。
他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谢斌兄妹的。
“什么情况？”
“栾义军和当地人打起来了。”
握草！老子就出去几分钟，这边就燃起战火了？
万帆把手里的纸袋瓜子往谢斌手里一塞：“拉着你妹妹，离这里远点，别把你妹妹弄丢了。”
“你干啥去？”
“去看看，瞅功夫下个黑脚啥的！”
谢美玲急了：“别去！危险！”
“跟着你哥，离这里远点，别往跟前凑合，听话。”
说完！万帆就冲到人多的地方去了。
黑灯瞎火的情况下最适合浑水摸虾，虽然视线不是很良好，但万帆还是能分辨出哪个是自己一队的人那些不是。
只要不是本队的人那都是对手，只要靠近战圈最近的看着不是看热闹的都可以成为攻击目标。
万帆嘴里高喊哥们别打有话好好说，但是脚下却一点没闲着。
只要判断对方不是自己一伙的，下脚绝不含糊，专往对方要害部位招呼。
他灵活地运用了地道战里的游击战术，打一枪换个地方，绝不放空枪。
出脚狠辣，踹完一脚就马上转移阵地，一连袭击了几个离战圈最近的人。
只是脚法不是很熟练，明明是背后对着人家的腹下三寸，但往往踢到了人家的屁股。
“谁踢我屁股。”
黑暗中不时响起这样的质问声。
万帆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踢的，忙着闷声发大财。
他的这些无厘头的动作倒是极大地缓解了栾义军面临的压力。
栾义军的身手没得说，一个人硬抗了对方四五个人并不落下风。
虽然黑灯瞎火的有点不得眼，但是依然能维持战局的平衡。
让他不懂的是对方突然之间开始弯腰捂裤裆的动作，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但是对方莫名其妙地捂肚子或者裤裆的举动也给他创造了反击的机会，他的反击也就凌厉起来，接下来的局势就一边倒了。
在对方都躺地下的时候，万帆在边上吼了一嗓子：“还不快跑，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在人家的地盘打仗，黑灯瞎火的若是被人捅了刀子说都说不清楚。
趁着现在场面混乱赶紧撤才是硬道理。
栾义军这才撤退。
在确定栾义军开始撤退了，万帆也准备跑路，临跑前还来了一嗓子：“靠山屯的兄弟们，撤！”
春天他们到靠山屯看电影，被靠山屯的人欺负过。
虽然那是他重生之前，但不耽误他祸水东引，反正大洼的人应该不知道他们是姜崴的，能祸害一下靠山屯的人万帆心安理得。
人都撤到外面后，万帆开始清点人数，这一点非同小可，谢斌兄妹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万帆深吸了一口气，脑袋里最快得出了两个结论。
其一是谢斌领着谢美玲离开了现场，提前回去了。
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从大洼到姜崴，在那座山的半山坡有一片坟地，就他们俩个不可能有胆量过去。
其二就是谢斌和谢美玲依然在电影场里。
如果这样麻烦就大了，到哪里去找他们？
“军哥！你带着人先撤，我进去找谢斌兄妹俩。”
“我和你一起去。”
“拉倒！你再进去说不定就出不来了，你就是再能打好汉也难敌四手，他们不认识我，就是走对面也认不出来，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们再山根坟地这边等我就行了。”
说完，万帆眼见栾义军带着小圩屯的人撤离，这才一个人重新回到了演电影的场所。
大洼的四大天王已经集结了。还狐朋狗友地招呼了十几个奶黄子，满场乱窜地找栾义军等人。
找栾义军他们是别指望了，因为他们已经撤了。
但是万帆就不幸地被其中一伙堵住了。
“小伙！你哪儿的？”
万帆刚走到演电影的场子就被两个青年堵住了。
“我孙家的。”
孙家离大洼大约三里地，和大洼同属小平山公社。
“刚才打仗的事儿知不知道？”
“不知道呀！没看我才来吗。”
两个青年没在说什么，转身离去。
盘问虽然对付过去了，但是怎么找谢斌和谢美玲就成了个难题。
第一百零四章 阴货
姜崴在大洼的西南方向，谢斌和谢美玲只会在电影场西边或者西南这个区域隐藏，不可能跑到电影场的东面或者北面东北方向去。
于是，万帆就在东东南和东北这个区域寻找。
黑天眼睛的能力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必须要配合声音才能达到事倍功半的效果。
“斌！玲！我是王帆，你们在哪儿？”
谢斌和谢美玲的全名是不能全念出来的，自己的名字万帆也故意说成了王帆，如果谢斌和谢美玲听到是一定能听出是他。
沿着这三个方向找了有十多分钟，终于听到了谢美玲弱弱的声音。
“帆哥哥！我们在这儿。”
万帆寻声找去，见谢斌和谢美玲躲在一户人家的墙头后面瑟瑟发抖。
“我不是告诉你们离开这里吗？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死丫头不走。”谢斌气哼哼地道。
谢美玲为什么不走谢斌理解不了，但是万帆能理解。
虽然她的这种行为非常的欠打，但是担心万帆的心意还是让某人有点小感动。
“好了，咱们现在走了，他们已经都出去了。”
“和那些人打赢了没有？”谢美玲在边上捅出这么一句。
要不说女人是祸水呢，你装哑巴能憋疯不？
谢美玲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引来了风波。
也不知道这事儿咋就这么巧了，谢美玲这话恰巧被正在四处找人的大洼四大天王的人听见了。
于是，立刻有人就围了上来。
“好哇！原来你们躲在这里。”
接着一道手电就锁住了万帆。
“小子！说你是哪儿的？”
万帆强作镇静：“哥们！别用手电照我眼睛，照坏了你赔得起吗？”
“哎呀！小样！还跟老子我玩花里胡哨的，说刚才打仗是不是你们？”
“大哥！你啥眼神呀！我们三个人还有我妹妹，你哪里看着外面像打仗的了？”
“那这个小姑娘刚才说和那些人打赢了没有是什么意思？”
“哈！原来是为这个呀，我在家和朋友们打麻将，被我赢散伙了，这不刚刚才到这里，我妹妹问的打赢了是说打麻将。”
“你说打麻将就打麻将呀！我怀疑你就是不是刚才打仗的参与者，也一定有关系，先把他们叫过来再说。”
麻痹的难道今天在劫难逃了？
在对方有人离开去通风报信的时候，万帆快速地估计了一下形势。
对方现在走了一个还有四个，硬拼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如果一脚踹掉对方的手电，趁着黑暗说不定还有突围的可能。
如果按照这个计划进行，逃出去的可能有百分之八十。
万帆准备铤而走险。
他准备一脚踹掉对方的手电，然后趁着混乱拉着谢美玲就跑。
就是不知道谢美玲能跑多远。
万帆心里开始数数，嘴里还在转移视线：“几位大哥！真的和我们没有关系，不信你问问他。”
万帆突然伸手向一边一指。
恰恰在这时他手指的方向传来一声惊讶：“这不是...这不是那老谁家的小谁吗？”
正准备抬腿的万帆硬生生地收住了要踢出去的脚。
这个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依稀在哪里听到过。
虽然听着耳熟，但万帆没猜出是谁。
“哥们！你哪位呀？”
“我刘二呀。”
刘二！刘全德！
这货也跑到大洼看电影来了？
姜崴辉光和大洼这三个大队分属三个公社，挨在一起，严格来说都是三不管地区。
万帆都能从姜崴跑到大洼来，人家在辉光大队住为毛就不能跑大洼来？
“刘二哥！是你呀！”
“我说兄弟！怎么回事儿？”
“看电影呗，大洼这几个哥们非说我和刚才打仗有关，这意思是准备收拾我。”
“这位兄弟是我朋友，人非常老实，不可能参与，让他走吧。”
刘二看来和大洼这群人非常熟悉，也没细问就让大洼的人放过了万帆。
其实万帆和刘二并不十分熟悉，唯一接触就是十几天气在莆屯看电影被对方逮票扔了五块钱给对方，想不到这个时候他竟然能帮万帆说话。
“刘二哥！山不转水转，将来有源再见，兄弟安排安排你。”
说完，万帆拉着谢美玲和谢斌就急急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到百米开外就开始策马奔腾，一口气跑出有五百多米远。
“我跑不动了。”
到底是女孩子，才跑这么远就跑不动了。
“让你哥背着。”
“我自己都快跑不动了。”
没奈何万帆弯腰背着谢美玲又跑了一百米远左右，他也跑不动了。
到这里也算是暂时脱离危险区了，三个人喘着粗气又走了一里地来到了连通小圩屯的那座山脚下，与栾义军等人汇合。
这回人齐了，全体往回走。
“哥！你得感谢万帆，没有万帆在一边下黑脚，你今晚就惨了，非得被人打泥里。”栾义勇一边走一边给他哥解说战场实况。
“你打仗和万帆比差远了，你是傻不拉几正面和人家硬钢，万帆是躲后面专门踹人家卵子，效率比你高老了。”
栾义军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些家伙没事儿就捂裤裆，敢情是你在后面出损招，你这货够阴的，想不到咱们小圩屯来了你这么个阴货，哈哈哈！”
万帆呵呵地笑而不语。
打仗有时候不是用蛮力就可以解决的，我这种智商的人当然玩以柔克刚了。
“你们这么长时间出来是不是遇到大洼的人了？”
“也算是吧，辛亏辉光的刘二在那里替我说了句话，我都想不到这货能替我说话。”
“辉光刘二？叫刘什么德的？”
“就他！刘全德。”
“你和他认识？”
“哈哈！半个多月前到莆屯看电影，我到小店买瓜子被这小子逮票了，当时为了不惹是生非，我扔给他五块钱，就这么认识的。”
“麻痹的这也算是坏事儿变成了好事儿，但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大洼这帮家伙必须要收拾一下，明天白天我就去和他们谈谈。”
万帆吓了一跳，这货是准备羊入虎口吗？
他不会以为他就是当阳桥前赵子龙吧。
“我说军哥，白天我是不在家，你干什么我干涉不了，你好自为之，别回家两天就进医院躺着。”
“没事儿，明天宇辰能来，我们俩足以摆平他们十几个人。”
沈宇辰来，这两个家伙凑一起摆平大洼那十几头烂蒜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第一百零五章 开业盛典
万帆出手相助给栾义军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此时两人已经开始进入勾肩搭背阶段，估计离狼狈为奸已经不远。
谢美玲一路跟在万帆左右，听万帆和栾玉军互相吹牛，心里笑的异常灿烂。
她的笑并非是听他们说话引发的，真正的源泉是通过臆想幻想万帆躲后面踹人家裤裆的情景。
她没在现场看万帆背后下黑手的情景，但已经脑补出万帆鬼鬼祟祟地躲在后面寻找战机的场景，每幻想一次就偷偷地傻笑一次。
她对万敢帆孤身一人回来找她和哥哥心潮澎湃，春心荡漾，正在考虑要不要以身相许这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万帆单枪匹马地回去当然是去找她了，她不认为她那个傻哥哥值得某人冒险。
这说明她在某人心里是占据了重要地位，一想到这里她就心花怒放。
她很想抱抱他或者是让他抱抱。
但这里人多，这个想法也就只能想想。
回到家后，林志久对他们这么早就回来表示惊讶。
他媳妇就是大洼人，对于安波、栾义勇还愿的事件里面发生的人有深刻认识。
“你们说的应该是鼻涕鬼吧？那家伙从小就不是东西，长大果然不是好鸟。我们大洼东队还有那么几个家伙，也是那熊样，一天到晚的不干好事儿。”
对方是谁对万帆来说没有意义，他又没准备去找对方干什么。
但是林志久媳妇的话栾义军是记在心里了，当沈宇辰来了后，这两个二货单枪匹马就上大洼去了。
据说把大洼闹得鸡飞狗跳的。
大洼四大天王请这两个二货吃了一顿饭，才算把这次矛盾化解了。
当然这是后话，那时万帆正在街里不清楚事情的经过。
栾义勇是这些人里唯一清楚地看到万帆那种流氓打法的人，经过他的渲染，万帆的形象在小圩屯人的心目中估计和舞台上的白脸曹操有一比。
栾义军这个人对万帆而言还是有用的，他准备给他设计个什么活儿干。
他复员后总得找点事情做，不能一天到晚的打溜溜吧。
万帆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个初步的规划，这两天就准备实施。
不过首先要做的还是忙活完和礁石乐队的约定，先把商业大厦的开业仪式对付完。
商业大厦的开业仪式在九月十五号早晨八点正式拉开了帷幕。
商业大厦的楼面上挂满了合作单位和厂家五颜六色的条幅，上面写着某某单位某某企业恭贺商业大厦隆重开业的吉利词。
大厦门前搭建了临时的戏台。
鞭炮礼炮齐鸣后，红崖主管商业的领导，商业大厦的领导分别上台讲话。
接着是踩高跷扭秧歌的，再然后就是文艺演出。
来自红崖文艺界的人士演出了诸多精彩的节目。
礁石乐队上台的时候已经是快十点了。
对于红崖的芸芸众生来说，一群长发披肩抱着吉他贝斯出现在台上的人还是很新颖的存在，尤其是年轻人，当礁石乐队上台的时候，口哨声起哄声响彻云霄。
但是一群长发飘飘的人里夹杂个平头是什么情况？
没错，这个平头的家伙就是万帆。
万帆穿了一条露膝盖的牛仔裤，上身穿了一件长袖衬衣，衬衣没系扣子，下摆两只角系在一起，就像个街头混子一样显得另类。
这是肖雨给他设计的造型，为此还现巴巴跑去买了一条水洗白的牛仔裤，还把两个膝盖用剪子剪了两个窟窿。
这个败家娘们，好好一条裤子剪两个窟窿。
这造型就像八十年代的米国牛仔，就差脑袋上少一顶草帽了。
“今天是红崖商业大厦开业的日子，作为受邀参加庆典的嘉宾，我们礁石乐队衷心地祝愿商业大厦生意兴隆如日月，财源广进通四海。”
这种嗑万帆随口就来，根本不用经过大脑的过滤。
“下面我们演唱的第一首歌是《勇敢的心》。”
前奏响起，正歌部分并不是万帆演唱的，而是肖雨演唱的。
这娘们自从唱了万帆给她准备的《雨一直下》后，对唱歌信心大增，她主动的提出要唱这首歌的正歌。
反正就是一个商业演出，万帆也没怎么当回事儿，她想唱就唱呗。
不都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吗。
肖雨的正歌部分唱得中规中矩，说不上好也说不出不好，下面的观众反应也没什么激情。
但是肖雨正歌唱完，万帆没有停顿的一句这是飞一样的感觉，这是自由的感觉的副歌立刻就像往台下扔下了一颗当量十足的汽油弹，场下当场就炸了。
虽然露天演唱，音响效果一般，但是挡不住人们心中的激情爆发，无数双手自发地挥舞起来，尖叫呐喊此起彼伏。
“礁石礁石！”
当歌曲的最后一个尾音消失，台下想起了整齐划一的礁石礁石的喊声。
“对！我们是礁石乐队，来自渤海的摇滚乐队，是我们渤海地区自己的摇滚乐队，请大家记住我们的名字。”
虽然万帆暂时没有加入礁石乐队的想法，但是给礁石乐队打打广告又不费什么事儿。
“礁石礁石，我们爱你。”
万帆做了安静的手势：“下面我来向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礁石乐队的成员，这位是吉他手兼乐队的主唱胡翔！大家表示一下。”
胡翔人模狗样地对下面弯了一下腰，谈了几个音符。
“这是礁石乐队的贝斯手张贺，这是乐队的键盘手李小欧。”
待张贺和李小欧与观众打过招呼后，万帆一指肖雨。
“这位大美女是我们礁石乐队的鼓手肖雨。”
戏台下的禽兽流氓们爆发出了震天的呐喊和犀利的口哨。
“大家安静一下，我要重点地说一说我们的鼓手，她现在在咱们红崖文化宫开架子鼓培训班，有志于此的兄弟姐妹可以到她哪里报名呦，我透露给大家一个秘密，肖雨美女现在还没有男友，男同胞们你们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吧？”
舞台下响起了一片善意的笑声。
肖雨这个心累，这货这是替她宣读征婚广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