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一团乱麻
事情的起因大概要追溯到三百万年前,人类历史开始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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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关注声优圈的人来说,某个女声优穿了一件好看的衣服都算得上新闻,值得在社交圈里大谈特谈。
但对于声优圈来说,其实压根没人去关注这个女声优到底哪一天,穿的哪一件衣服。
她们自有需要关注的消息。
某部动画的试音会、某场活动的邀请嘉宾有没有自己,以及,早就放出风声,但迟迟没有开拍的《那就是声优村上啊~》的第一期嘉宾。
快速出名的方法有很多。
比如碰巧接到一个好角色、和社长睡觉之类,等等。
和这些比起来,与人气声优同台互动,几乎可以说是最优的选择。
钉宫未夕带村上悠,村上悠带大西纱织,现在又带悠沐碧,都是基于这种营销方式。
尽管村上悠非常出名,但这种捆绑方式下,受益最多的还是大西纱织。
单论演技,似乎没有什么特别耀眼的瞬间,但人人都知道“为什么是艾丝”、“用马尾打过村上的脸”、“和村上学了三分像的大模仿家”、“补水量充足”等等。
名声传的比许多老牌实力声优还要远。
所以,村上悠节目第一期嘉宾的是谁,才是声优们关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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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梨纱从小看过不少少女漫画、恋爱电视剧,知道情侣之间很多茅盾的产生,在于相互之间交流的不够直接。
总是绕来绕去,非要让对方从自己的细节里,感受到自己有多爱对方。
这是愚蠢的行为。
所以,在认识到以后和村上悠在一起,给他生孩子,自己一点也不排斥、感到未尝不可的时候,她立马告诉对方自己的想法。
现在,嘉宾的事也不例外。
星期二,她早早地赶到《食戟之灵》片场。
命运总是青睐主动出击的人,还有好看的人,所以村上悠正一个人待在休息室等她。
一如寻常,他正坐在角落里,手上拿着台本......嗯?今天好像是一本平装书。
不过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哪怕不知道村上悠名字的人,只要看到他那斯文俊雅的外表,就知道这人肯定喜欢看书。
谁能想到他有把泳池掀翻的力气?也不知道那天他有没有趁乱偷看。
想着这些事,种田梨纱把包放下,走到村上悠身边,挨着他坐下。
“早上好啊,村上君。”
“嗯,早上好。”
从她进休息室开始,对方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本平装书,这让她对书的名字好奇起来。
她微微躬身,歪头想去看封面。
就像她小时候和哥哥一起玩的四驱赛车——小小的马达带动齿轮,随着她的动作,村上悠也动了动拿着书的右手,把书名盖住。
手指挺好看。
为什么不给我看书名呢?难道是见不得人的书?
不过怎么想,村上也不是会把那种书带到工作场合来的人。
难道是......
种田梨纱想起村上悠有一段时间,为了装帅气,吸引自己的注意力,戴眼镜的事。
这次又是欲擒故纵?
真是纯情啊,村上君~~
种田梨纱把书名的事抛在脑后,用{我已经看透你,别再掩饰}的语气说:
“村上君,我有事和你说。”
“和我?什么事?”
他既没有折页,也没有放上书签,就那么随意地把平装书合上。
果然在吸引我的注意力。
种田梨纱嘴角露出笑容,眼睛又去看书名,可惜村上悠手还挡在上面。
还挺谨慎嘛,可惜细节还需要完善。
“你的个人节目要开拍了吧?”
“嗯,最近。”
“我想做你的第一期嘉宾。”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像电视剧里小女生一样,说什么“喂,邀请我吧,看在朋友的份上,我可以做你的第一期嘉宾”这种傲娇话。
不要去赌男人的情商。
就像写小说或者新闻,不能让读者理解笔者想要表达的东西,那就是你自己的错。
别说什么“你不够爱我”、“只要有爱就能互相理解”之类的话。
况且男人需要面子,哪怕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
绝世美女种田梨纱,认为自己输的可能性为零。
她露出笑容。
“这件事啊?”村上把平装书随意打开一页,看起来有模有样,好像正好翻到刚才读到的那页似的,然后接着往下读。
真是笑死人。
明明都是一个二十三岁的人了。
不过这一点,也很招人喜欢啊。
他继续说:“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需要经纪人安排。”
“恩,我明白我明白。”种田梨纱理解地点点头,“不过麻烦你帮我和你经纪人说一声,我很想上你的节目。”
“好。”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时间,而自己只需要等节目录制的通知就行。
毕竟,好看的和好看的人在一起,不是理所当然嘛。
种田梨纱打开台本,就这么坐在他边上看起来。
配音结束后。
种田梨纱把台本放进包里,对正要第一个走出配音室的村上悠叮嘱道:
“我刚才说的话,你别忘了啊。”
“你说了什么吗?我当时在想书里的事情。”
种田梨纱放台本的手,在包里瞬间捏紧。
居然来这个套路吗?!故意当做忘了,假装没听见之类。
关键现在配音室还有很多人在,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说一遍。
可恶的草食系!
“忘了就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那我先走了。”
“嗯,好,下次见。”
高桥未奈美跳着过来,问她:“什么事情啊,种酱?”
“没什么。”
高桥未奈美对想知道的绝不会轻易罢休,种田梨纱转动大脑,希望能想到一个能搪塞过去的理由。
“诶~~?说嘛,什么事什么事!我绝对不告诉其他......”
“村上君!”种田梨纱的声音打断了高桥未奈美。
所有人被吓了一跳,都怔怔地看着她。
种田梨纱放下包,双手抱胸,对门口的村上悠说:
“我早上跟你说的是,我要做你节目的第一个嘉宾!”
“噗通——”“噗通——”
喂喂喂,配音室要不要这么安静啊!
再这样下去,我的心跳声都要被你们听见啦!
还有村上这家伙!
为什么还不说话?!
可恶的草食系!
可恶可恶可恶!!!
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应该......
“原来是这件事啊!”高桥未奈美的声音欢快地响起,“我正想说呢,村上桑!我也想做你节目的第一个嘉宾!拜托啦!”
“好过分啊,种酱还有高桥!村上桑,我也想做嘉宾!”
“我也是!不是第一个也不要紧!”
“我也是我也是!”
呼——
得,得救了......
未奈美,对不起,以前不应该嫌弃你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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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9日,周三。
“凹酱,路上小心啊。”
“我会注意的,再见柰柰姐~~”
和凹酱分开后,接下来四人也要分开,除了她和村上君。
两人得搭同一辆电车去同一个剧场,《落第骑士英雄谭》。
走进车站,东山柰柰在刷卡机上刷了两下。
回头笑眯眯地望着村上悠,扬了扬手里的卡。
“今天我请客哦,村上君。”
“哦。”
“嗯......怎么回事,村上君?昨晚没睡好吗?怎么感觉你今天呆呆的?”
她一下子凑近,睁大圆溜溜地眼睛,微微鼓起腮帮子,定定地瞧着村上悠。
对东山柰柰没什么好隐瞒的,村上悠把昨天《食戟之灵》片场发生的事告诉她。
“喔!哼,哼,哼!”
东山柰柰又摆出一副名侦探的姿势。
“看来,种酱爱上了某个人呢!这个人会是谁呢?真是伤脑筋啊,不过仔细想想,我名侦探·柰柰还是能......啊!别揉我头发啊!好不容易才挽好哒!”
电车上,东山柰柰把包让村上悠拿着,自己重新把一头及腰长发,慢慢在头顶盘成团子。
“真是的!村上君,以后我不会再请客了!”
“鹦鹉店最近赚了多少了?”
“终于到这一天了嘛,”东山柰柰抽泣道,“连孩子的奶粉钱都要拿去打牌吗?!”
“......”
四周的目光变的不太友好。
东山柰柰“嘿嘿”笑着把双唇贴到村上悠耳边。
“求你了,老公~~我以后会努力挣钱给你打牌!只有,只有孩子的钱,不能动啊!”
“你哪来的孩子?”
“今天,不,我算算,”东山柰柰望着车顶,手指头像小孩做{3+1=}的数学题,“后天吧,那个时候容易怀孕一些。”
村上悠把包还给她。
“嘿嘿嘿,村上君,你感觉种酱怎么样?”
东山柰柰略微向前探出身子,上半身全压在村上悠手臂上,仔细打量着他侧脸,观察他的神情。
“演技不错。”
“演技......演技,演技,演技!村上君,你倒是给我关注一下女孩子啊!”
“演技不分男女,小心早见桑找你啊。”
“嗯——气死我啦!”
东山柰柰抓过村上悠的左手,用自己两只小手使劲搓揉起来。
“不过,”东山柰柰右手与村上悠的左手五指相扣,左手把玩着他的食指第二节指骨,“你打算让谁做第一个嘉宾呢?”
“明明只是一档节目,有必要赋予它多余的意义吗?”
“女孩子都这样啊,在乎这些明明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东山柰柰手上的动作停顿,“要不干脆和我去港区吧?我们在南青山买一套房子,死了就在那里的青山殡仪馆举行葬礼。什么节目呀,工作啊,就通通不用考虑啦。”
“听起来不错嘛。”村上悠笑道。
东山柰柰又开始揉捏他的手。
“你舍不得爱衣和铃音吧?我知道的。不管没关系,计划b就是梦寐以求的后宫线!”
村上悠笑了笑,没说话。
“现在你的后宫人数暂时只有一位,就是我柰柰。接下来,我建议对铃音出手,我对付她上面,你对付她下面,绝对能行!”
“喂。”
“嗯?你想要上面?真是的,你可别想歪咯!我只是比喻,意思是我们两个一起攻略她,不是物理上的上面下面。”
“对不起,我思想有问题。”
“真是下流啊,村上君,哼!不过原谅你啦!接下来是谁好呢?村上君你有什么意见吗?爱衣?种......对了!有件事忘了说!”
“什么?”
“村上君你的后宫最多只能有五个!再多的话,一周你就没有休息时间了。知道了吗?身体重要啊。”
“你倒挺替我着想。”
“当然咯,你要是不行了,受苦的是我嘛。”
“工作日的早上,你就要和我说这些?”
“当然不是,”东山柰柰把村上悠的手贴在自己可爱的脸上,“我想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为你我可以做任何事,铃音、爱衣她们也是。
所以村上君,以后请在这些无意义的小事情上,多注意一些,好吗?
至少,不要让我们这些爱你的人吃醋,甚至受到伤害。”
村上悠手心感受着她脸蛋的温度,点点头,答应下来。
东山柰柰露出灿烂的笑容,一如寻常,可爱到甚至带有孩子气。
村上君,没有伤害的爱情是不存在的哦。
你如果真的这样做,只会给人优柔寡断、哪个都喜欢、中央空调的印象呢。
最后她们无奈接受这样的你,大家愉快地生活在一起;
还是你被抛弃,乖乖跟我回港区呢?
啊,真是让人期待呢。
出了车站,东山柰柰兴奋地先跑了出去,转身回头,微微屈身,对着慢悠悠走下电车的村上悠。
“么~~”
抛了一个飞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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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
因为喜欢村上悠,所以佐仓小姐把他叫过来说教了一顿。
“我说村上,你这家伙可以啊,明明是同期,你居然比我先有了个人节目。”
“现在大家都还抢着做你的嘉宾,很受欢迎嘛?嗯?”
“不过看在你帮我和大西的广播提高了人气,就勉强原谅你了。”
“还有,你可千万别松懈了,加上这次我才输了两次,轻而易举就能反超。”
“说了这么多,懂得我的意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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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的晚上
“saori,你知道村上桑节目的第一期嘉宾是谁吗?”
“除了我还能是谁?我可是前辈的第一任后辈!外号{小村上}的人!”
“真的吗?明确收到录制通知了吗?”
“这倒没有,不过肯定是我吧?不会错的!”
“......”
“喂?喂?信号不好吗?inori!!听的见吗?”
“saori。”
“哦,还在啊,我还以为出问题了。”
“村上桑的节目,明天就要开始录制了。”
“明天?这么快?我还没收到通知呢!会不会太赶了?”
“是啊,你还没有收到通知。”
“诶?诶?不可能不是我吧?怎么想都是我吧?”
“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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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嘉宾这件事,中野爱衣只是在樱花庄客厅,突然想起似地问了一句。
“对了村上君,你邀请的嘉宾是谁?”
“岛崎桑!”悠沐碧回答道。
桌底下,有人用把村上悠的脚拽了过去,然后死死地缠住。
269.《那就是声优村上啊~》
周一是小雨转中雨,周二、周三中雨,周四是中雨转大雨。
到了今天,2015年9月的第二个周五,天气是小雨、晚上转晴,约定去北海道的日子。
如此应景的天气,村上悠都开始犹豫,要不要给天气预报赋予一些特殊含义。
比如“暗示主人公......”,“渲染......氛围”等等,以此推测出自己的遭遇。
不过太麻烦,且不切实际,再加上终究是过去了,煎熬的一周。
樱花庄的女人们,不,群里的女人们,都很兴奋,甚至商量过带行李去片场,下了班直奔羽田机场的可行性。
但因为机票时间稍晚,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这天上午,悠沐碧轻松结束《资本论》的考试,因为距离和村上悠约定一起吃午饭还有一段时间,干脆趁着这机会跑去六本木。
绕过跟着学姐参观过一次的【森】美术馆所在的观景台,就是一家两层楼高的吉他学校。
被拒绝了。
也是自己预料之中的事,首先自己个子怎么看也不像能教人的样子。
这个方法不行,只能问问唯酱她们,能不能一起组成乐队,周日周末去酒吧或者干脆在街边表演了。
这种事,她们应该会很喜欢吧。
想着这些,她在六本木站上车,乘坐都营地铁大江户线,来到村上悠今天所在的【aord】录音棚。
配音进行到c部分——一般动画里的c部分,通常是指放完结尾曲后的少许剧情。
悠沐碧趴在窗户上观望一会儿,配音就结束了。
村上悠第一个走出来,看到她,“走吧,去吃饭。”
嗯......她原本还想和配音室里没出来的,见过的没见过的声优前辈们,打声招呼呢。
村上悠拿主意吃饭,自然不会去什么好地方。
两人就在附近的【吉野家】,一人点了一份1128日元的午餐定食。
“悠哥哥,吃完饭我们是直接去拍摄地点吗?”
“不急。”村上悠拿着一本平装书在看,“可以找个地方睡一会儿午觉,或者去书店看书。”
悠沐碧点点头,“那我看爱衣姐给我写的《广播小秘籍》。”
“《广播小秘籍》?”
“恩,诺。”
村上悠没有合上书,眼睛瞟过去。
说什么小秘籍,其实就是几张手写的纸。
用的还是他写小说的稿纸。
上面有一些常见的广播开头句、转场用句,还有营业性用语(比较典型的,就是夸画技lv1的水籁祈的画好看,可以用很有个性,这样不会被观众说虚假,也不用得罪水籁祈。)
除此之外,就是不能少的感谢语大全:什么很高兴大家来干嘛干嘛,大家的支持是我的什么什么,以后会怎么怎么样之类。
像学生为写好作文,摘抄的固定句式一样,但的确是入门的好方法。
吃完饭,两人打伞进了一家商场,坐在休息区各自看各自的。
到了一点,才和岛崎信长在录制地点会和。
场地是一个采光很好的广播用演播室,空间也比寻常骨灰盒似的演播室大很多。
悠沐碧坐在助手位上,双手像小学生一样重叠在一起,悬空的双腿也并拢。
低着头,一会儿看左边的台本流程,一会儿看《广播小秘籍》。
“放轻松一些,没事的。”岛崎信长安慰道。
村上悠也开口,“岛崎经常做主持人,到时候让他引导话题就行。”
“不行的悠哥哥,人还是靠自己的!”悠沐碧一副中野爱衣的样子——温柔的语气训诫。
他拍拍悠沐碧小小的肩膀,“加油。”
“嗯!”
看着悠沐碧努力认真的样子,村上悠不禁想起当初大西纱织为了成为声优,吃仙贝吃到便秘的事情。
然后又想到ido咖啡店、真田美子、橘猫、自行车模型,想起那一面墙的书,想起玉子。
等工作人员找到最好的拍摄角度,架设好摄影机,节目录制开始了。
首先出现在镜头里的只有村上悠和悠沐碧。
“大家晚上好,这里是《那就是声优村上啊~》节目,我是主持人村上悠。”
“大家晚上好,我是助手悠沐碧!”悠沐碧瞪大着眼睛,矫枉过正地看着镜头。
但因为可爱就完事了,再加上是新人,所以导演没喊停。
“本节目从......”村上悠大致介绍了节目放松时间,以及观看地址和方式。
悠沐碧接着说,“接下来请出我们的第一期嘉宾——岛崎信长桑!欢迎!”
镜头微微拉远,这样坐在村上悠对面的岛崎信长也被摄入镜头内。
“大家晚上好,我是岛崎信长~~”
“岛崎桑,”悠沐碧严格按照爱衣姐写给她的《广播小秘籍》问,“作为《那就是声优村上啊~》的第一位嘉宾,有什么感想吗?”
“呃,那个,嗯哼,很高兴。”事到如今,想明白的岛崎信长欢快地说,“没错!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是不是,村上?我居然打败了所有女声优,第一个上你的节目!”
村上悠点头,“你高兴就好了。”
“这次去北海道,我能安全回来吧?”
“没有绝对一定的事啊,这个世界。”
“......”岛崎信长对着镜头,双手五指交叉,缅怀着自己的一生,“大家,这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看到我了。抱歉,以后再也不能给大家带来快乐了!再见。”
“再见。”村上悠。
悠沐碧快速地看了眼村上悠,也对着镜头正襟危坐:“再见。”
“喂——!”
“抱歉,抱歉。”悠沐碧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挡住嘴角的笑容,“好了,现在进入第一个环节,【读者来信】。
在这个环节里,村上桑和我,还有嘉宾——这回是岛崎信长桑,三人每人读一封来信。
信的内容,可以涉及村上桑的所有动画,村上桑、我、岛崎桑会一起回答,以此来让大家了解村上桑作为声优的一面。
悠哥......村上桑,请开始读第一封信吧。”
村上悠看了眼悠沐碧。
她像是回到毕业典礼那天,那个站在讲台前,一本正经对全校师生,宣读毕业致辞的樱高学生。
希望她能在这份工作中,找到和佐仓她们一起玩以外的乐趣。
村上悠拿起第一封信。
“【吾早已不是单身狗】桑的来信,【村上桑,悠沐桑,还有岛崎桑你们好,首先恭喜村上桑终于有了自己的节目。】
谢谢。
【我的问题是,在{爱衣酱大胜利}动画里,村上桑在中野桑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我会继续支持村上桑。】”
“{爱衣酱大胜利}?”岛崎信长疑惑地重复一遍,“有这个动画吗?”
“我知道我知道!”悠沐碧举起手,“悠哥......村上桑!让我回答!”
“好。”村上悠摆出老师的架势,“凹酱同学,你来回答岛崎同学的疑问。”
“是,老师!是《我女友与青梅竹马的惨烈修罗场》!”
“没错。凹酱同学回答正确。”
“啊——可恶!”岛崎信长双手抱头,“看来我还得继续努力学习才行!”
“加油。”村上悠敷衍地迎合他逗小女孩的拙劣演技,开始回答观众来信。
“中野桑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没想什。不过似乎因为本人也叫爱衣,所以她自己好像挺害羞的。”
悠沐碧补充道,“爱衣姐在家里练习的时候,也不太好意思练习这一句!”
“不过遇到和自己名字一样的角色,”岛崎信长深有感触地说,“的确会很尴尬。”
“那你应该不会死在北海道。”村上悠说。
“为什么?”
“本能寺在京都啊。”
“够了够了!真的够了!我和织田信长一点关系都没有!凹酱,你快读下一封信!”
“好的~”悠沐碧语起轻松很多,“【跪下叫选哥】桑的来信。
【村上桑、悠沐桑、岛崎桑,你们好。我想问的是在《刀剑神域》里,村上桑当时说自己最喜欢的角色是莉兹,现在第二季开播了,莉兹的出场减少,新的女性角色加入,村上桑有没有改变想法呢?】”
“说到《刀剑神域》,我还以为这位观众会问给萝莉配音的体验呢。”岛崎信长颇为失望。
“那个问题,我在很多活动里,已经回答过很多次。”
“这样啊,怪不得。”岛崎信长点点头,“那村上你现在喜欢谁?”
“自然是莉兹。”
“为什么?我感觉莉兹不是很出众啊。脸没有亚丝娜精致;胸没有莉法的大;腿和屁股也没有诗乃性感。”
悠沐碧双脚不能着地,所以只好挪动小屁股,尽量远离一本正经点评的岛崎信长。
村上悠打量岛崎信长两眼,横看竖看,还是只有“死”字。
看在对方冒着被女性厌恶的风险,做他嘉宾的份上,他难得发起善心,提醒道:
“岛崎,佐仓知道了会生气的。”
“佐仓桑?”岛崎信长不以为然,“怎么会呢?她不是很好说话吗?又不是水籁桑,水籁桑才叫可怕,哈哈哈~”
此时,演播室里的空气很熟悉。
就像被村上悠支配的配音室。
这份寂静让人思考人生。
于是,岛崎信长笑声慢慢减弱,最后也没有很悲伤,只是没了感情。
“岛崎,不,信长,”村上悠不得不承认,“你很厉害,我连一个佐仓都不敢惹她生气。”
“......节目,是下周放送吧?”
悠沐碧可怜地点点头。
“还好,我应该能从北海道活着回来。”这时,他突然抬起头,看着对面两人,“你们不会出卖我吧?不行!导演!刚才那段能剪掉吗?”
导演和善地冲他点头。
“呼~~活过来了,活过来了。”岛崎信长抚摸自己胸口,长出一口气,“我来读最后一封来信,【绝世美女种酱】桑的来信。
绝世美女?绝世?美女?哈哈哈哈,什么名字啊!哈哈哈,哈哈,哈,呃——
嗯哼,我来读最后有一封来信,【绝世美女种酱】桑的来信。
哇,这个名字不错!
我一直感觉种酱是美丽的化身,是可爱的代名词,但想不到的好的形容词。
{绝世美女}这个词用的太好啦!简直就是量身定......”
“岛崎桑,认清楚现实吧。”悠沐碧用同情的目光看对方。
“我刚才特意重说了一遍是吧?可以设置一个编辑点的是吧?”岛崎信长看着导演。
导演笑着给他比了“ok”。
“就这样,”岛崎信长喉结滚动,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让我来看信的内容......”
村上身边关系好的女声优,我还有谁没得罪?
东山?不行,她和佐仓关系太好,肯定同仇敌忾!
大西?一个嘻嘻哈哈地乐观派,不需要在意。
赤琦?不对,村上和她关系一般。
那就只剩下中野了!
“好的,信读完了,我们接下来进入第二个环节。”
身为助手,实际干着主持人活的悠沐碧说。
“【撒——,开始游戏吧】。
村上桑作为声优,出演过{绝对不会输}的【空】役,现实中也是showroom直播平台的游戏高手。
所以这个环节,由嘉宾挑选一款游戏——主机、电脑、现实都可以,和村上桑还有嘉宾一起对决,最后输的人要在活动中进行惩罚游戏。
岛崎桑,你来选游戏吧。
这里是今天可以玩的游戏表格。”
“嗯,我看看。电子游戏就算了,我已经输的足够多了。”岛崎信长眼睛看得很快,马上找到自己想要的,“就猜拳吧。”
《游戏人生》广播无可匹敌的时期,他研究过一段时间,恰好知道“猜拳盟约”。
我,岛崎信长,中野爱衣单推!
“那么开始咯,石头剪刀布!”
不出意外,村上悠接受惩罚游戏——念一份极其变态、下贱的表白稿子。
听村上悠念完糟糕至极的稿子,非常糟糕,所以岛崎信长握拳欢呼。
“中野桑!最强!”
悠沐碧惊奇地看着兴奋到跳起来的岛崎信长,感觉对方说不定真的能从北海道活着回来也未可知。
“好了,下面是最后一个环节——【村上桑,老实说这个算受欢迎吗?】
本环节基于村上桑饰演的很多角色,还有现实中的本人,都非常受欢迎,所以请他给来信的观众,分析一下在某种情况下是不是受欢迎,有没有错过女性的暗示。
嘉宾对村上桑说的看法,进行支持或者否决,然后谈谈自己的看法。”
“嗯。”村上悠点点头。
女人嘛,他还是略懂一些的。否则如何从樱花庄,还有满是女性的声优界活下去。
“哦!”岛崎信长搓搓手,“这个我很有自信。在三丁目,我就没有空手.......咳咳咳!今天喉咙怎么总是不舒服,凹酱你继续读信吧。”
悠沐碧压根都不去看岛崎信长了。
她读道:“第一封信,【在公司里帮了一个女同事的忙,她晚上约我一起吃饭。但那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忙,根本没有到一起吃饭的地步。这个,算受欢迎吗?】”
“这个啊,不受欢迎。”
“诶?”岛崎信长看着村上悠,“这不算吗?已经很明显了吧?明明只是一个小忙,口头道谢就足够了,现在请客吃饭,很明显有那方面的意思呀!”
悠沐碧问村上悠:“村上桑,你的理由是什么呢?”
“这不是很常见的事吗?”村上悠理所当然地说,“同事之间互相帮了点小忙,为了不被人说闲话也好,为了感激对方也好,总之是为了一起吃个饭,然后有利以后工作上的友好相处。”
“是,是这样吗?”岛崎信长问。
“当然。”村上悠点头,“男性是一种很肤浅的生物,很容易被女孩子吸引。很多人都会把这种情况当做{对方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
这种想法太肤浅了。”
“真的,是这样吗?”岛崎信长再次问道。
“当然!”村上悠奇怪地看他一眼,“对方说不定有{因为不熟,又受了照顾,干脆请吃饭,双方之间互不相欠}的想法在里面。”
“......女孩子是这样的吗?”岛崎信长自语一句,对悠沐碧问:“凹酱,你怎么看这件事?”
“嗯......”悠沐碧皱着小眉头,“一开始我也感觉女方对男方有意思,但悠哥哥这样一说...感觉也很有道理。”
“信我的,准没错,死心吧这位观众。”村上悠给事情盖棺定论,“下一封。”
“哦,好。”悠沐碧从纠结中回过神,“下一封来信是一位高中生。
【在班级里,有一个可爱的女同学,暂时称她栗子吧。
有一次我口渴了,她直接把她喝了一半的牛奶给我。虽然她和班里的男生关系都不错,但给别人自己喝过的饮料,一次没有。这个,算受欢迎吗?】”
“这肯定算了吧!高中生之间的纯情小互动!”
“岛崎,你未免太肤浅了。”
“啊?”
“这种情况,唯一能说明的就是,这个男生对这个栗子有想法。”
“诶?”悠沐碧也糊涂了。
“女孩子很会勾引人,男人也是一种很容易被勾引的生物。
对女孩来说,把自己喝了一半的牛奶送给对方,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想法?自己不想喝了?仗着自己可爱,突然想调戏一下对方,看对方痴迷上自己的样子?”
“等等!一般人......会这样吗?”岛崎信长问。
“一般人当然不会,但那些长得好看的人,有过这样想法存在的坏家伙,不胜枚举。”“悠哥......村上桑,岛崎桑不能理解就算了,但我为什么没有这种想法?”
“嗯?”岛崎信长指着自己。
“因为凹酱你是一个好孩子啊。”
“原来是这样啊。”
看着悠沐碧受教的样子,岛崎信长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反驳道:
“这个女孩只把自己喝过的饮料,给过这一个男孩!如果只对自己喜欢的那一个人玩这些小花招,不能把她归类到碧池里面!”
“一个人?这位观众一直盯着她吗?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栗子吗?还是说栗子和男孩子说话的时候,这个人都在?”
“......照你这样说,人根本就没有受欢迎的时候了!”
“当然有。”
“什么时候?”
“女孩子直接说喜欢你,以此为基础,和其他男性只保持工作过上的联系,私下里只和女性玩。
然后,在你面前就会变得不一样,给你吃她剩下的东西也好,只对你一个人生气也好......”
“等等!按照你的标准,我就一直没有受人欢迎过?”
“恐怕是的。”村上悠肯定。
“我感觉村上桑说的有道理。”悠沐碧点头,“我认为喜欢一个人,这样才是最好的。才能百分百确认对方是否真的对自己有意思。”
“我有预感,这个环节最多只能办三期,之后就不会有人寄信过来了。”
“为什么?”村上悠问他,“我分析的不够透彻?”
岛崎信长挥挥手,示意他别说话。
不管节目能办几期,总之做一期是一期,村上悠绝不会敷衍,但也无所谓。
他对于自己的节目就是这样的心态。
但如果可以的话,能长久一些最好是长久一些,毕竟对于悠沐碧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锻炼平台。
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其他广播给她。
三人出了演播室,小雨已经彻底停了。
村上悠又去录制了游戏语音,参加了一个新番的发布会,到此今天的工作全部结束。
接下来,就是放假,就是骑摩托车去北海道。
对了,在这之前,得先去接水籁祈,送她回家取摩托车。
270.北海道的摩托车之旅(1)
道路还有些湿漉。
车、行人,穿流其中,如同城市的血管命脉。
村上悠停在红绿灯前,隔壁车道上停了一辆白色私家车。透过半开着的车窗,里面传来歌声。
13年中岛美嘉发行的单曲,《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中野爱衣很喜欢这首歌。
交通灯变成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绿色,黑色雅马哈瞬间窜出去,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到了约定好的站牌,村上悠看到等候中的水籁祈。
上身是夏季线衫,下身是一条裙子。
“村上桑!”她喊他一声,脸上露出笑容,“让女孩子等,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抱歉。”村上悠把备用的头盔递过去,“路上听歌去了。”
“听歌?”水籁祈戴上头盔,跨坐在后座上。
村上悠这时才发现,她穿的是一条并拢后,看起来很像裙子的裤子。
女人衣服真是千奇百怪,夏季线衫已经是不可思议。
“嗯,并行的一辆私家车一直在放歌,还不赖,我就跟着听了会。”他回答。
“啊,这样的偶然我很喜欢!是不是我的歌?”
“是的话我也不会迟到。”
“村上桑!村上桑!太过分了你!”
雅马哈并入车流。
在水籁祈的指挥下,两人来到一条全是居民住宅的街道,在拐进去之前,水籁祈突然拍打村上悠的肩膀。
正当他以为是示意在这里停车,不让家人看到的时候。
“村上桑!村上桑!快看,那就是我和saori上次坐的公交车!”
村上悠看过去,东京都夜晚的霓虹中,那辆和长途汽车一样的公交车,的确足够豪华。
进了住宅区,在一栋独门独户的二层小房子前停下,门牌上写了水籁两个字。
“村上桑,”水籁祈下车,脱去头盔,“进来坐一会儿吧。我还要换上我超级帅气的骑行服!”
“我就在这里吧。”
房子里亮着灯光,对方有家人在家,进去之后肯定麻烦。
“进去吧,这么晚了,爸爸妈妈不放心我一个人出去,有村上桑你在的话,他们会放心不少。”
“......好吧。”
村上悠脱下头盔,把它放在后备箱里,里面还有一些路上万一出事用得着的急救物品。
水籁祈推开院子的门,一边带路,一边回头说:“我爸爸很欣赏你呢。”
“欣赏我?”
村上悠借着暗淡的灯光,打量水籁祈家的小院子。
里面停了一辆丰田的卡罗拉,此外就是水籁祈的“小祈”,角落还堆了一堆看不清具体是什么的杂物。
很普通的家庭。
进了里屋,水籁祈回房间换衣服,水籁妈妈去厨房端水,村上悠被水籁爸爸审视着。
“村上君,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吧?”水籁爸爸看起来文质彬彬,说话语气也很温和。
“都可以。没什么不可以。”
“村上君,你能不能和我说你的经历?”他问。
“孤儿。勉强大学毕业,做过美容师和咖啡师,但时间都不长,现在是声优。”
“不是这些。”水籁爸爸摇头,摆手,“我想知道你是怎么锻炼自己演技的,怎样才能拥有你这么出色的演技。”
“演技?”村上悠不明所以。
“是啊。”水籁爸爸解释道,“不知道小祈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喜欢看舞台剧。村上君你在舞台上的表演,十分出色。”
村上悠的确在原宿表演过几次舞台剧。
“其实也没什么,演技主要讲究天分,我只是跟着老师说的去做,然后就成了这样。”
水籁爸爸点头,“确实,天赋很重要。但村上君你能按照老师说的做完,已经非常了不起。”
这时水籁妈妈端了水过来,村上悠道谢。
水籁爸爸继续解释:
“现在的学生只想着偷懒,所以老师也不知不觉养成提高要求的标准。原本熟悉就好的知识,非要说背下来才行。只有这样,学生才会做到熟悉。
村上君你能这么出色,肯定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或许吧。”村上悠喝了口水,他不擅长找话题。
“村上君,”水籁妈妈笑着说,“能和我说说你学习演技时候的经历吗?主要是学习生活,我们很好奇。”
村上悠不知道这对夫妻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但对比起“你家在哪”、“将来有什么打算”之类的话题,聊演技对他来说可谓求之不得。
尽管他连《演员的自我修养》都没看过,只知道它是斯坦尼写的。
但没关系。
“演技是理论与现实的结合。”他开始表演,“我先看了一本叫《表演入门手册》的书,是个意大利人写的,很薄。
我从{西山暮里}站到{新宿}站的电车上,二十分钟就看完了。上面详细介绍了作为一个演员在入门时需要做什么。
然后我就跟着......
之后我又看了《演技:更近一步》,是美国人写的,很厚。
我从{上野}车站坐到{池袋}站,来来回回好几趟才看完呢。
上面讲了......之后我......
最近在看《演员:绝不止表演这么简单》,是中国人写的,上面有很多形而上的思想、人生哲理,甚至扯到道教、佛教。
为了看懂这本书,我还在学习中。”
村上悠喝了口水。
刚才他为了拖时间,可不仅仅是增添细节、大谈理论,还简单地表演{瞪大眼睛——默然神伤}等不同阶段之间的不同。
像是讲故事,娓娓动听,水籁夫妇竟然听入迷了。
只是,水籁祈换衣服怎么这么慢?
“诶,村上君,”水籁妈妈好奇的问,“你为什么总是在电车上看书?”
“那个时候还有工作,免不了辛苦一些。再说也没有其他要干的事。”村上悠笑着说。
水籁夫妇大受感触,水籁妈妈甚至感伤地说:“好孩子。”
“现在这么上进的年轻人,很少见了。”水籁爸爸也称赞道,“我为刚才的结论道歉,村上君。你这么勤奋,才是你有现在这般演技的原因啊。天赋好什么的,是对你的侮辱。”
“哪里。”村上悠说,“水籁桑——水籁祈桑,据我所知,她也是从小就进入演艺圈,吃了很多苦头。”
听了这话,水籁爸爸自豪地微笑起来。
“吃苦嘛,小祈还行,就是天赋不如村上君你。我看过你们两人出演的《地错》,你的演技明显高明很多。”
“水籁祈桑要分心唱歌、舞蹈,我只需要专心演技,不能比的。”
水籁夫妇和村上悠之间,就这样互相谦虚了十几分钟。
村上悠真的快要无话可说的时候,水籁祈终于全副武装的下来。
身体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要登上破冰船,前往南极探险。
这都无所谓。
村上悠暗出口气,双手撑膝,疲惫而利索地站起来。
水籁夫妇把两人送到门口。
水籁爸爸笑着说:“村上君,你这时候应该和我们说一句台词。”
“台词?”
不仅是村上悠,连水籁母女都疑惑地看着他。
“你是声优啊,有人把女儿从父亲身边带走的场景,你应该见过很多。”
村上悠记忆力很好,所以他说:“抱歉,实在想不起来。”
“老公,你在说什么?”水籁妈妈问。
“那个呀,”水籁爸爸听完村上悠的演技小课程,早就蠢蠢欲动,“【水籁爸爸,您的女儿,我带走了。】”
“爸爸!!!”
——————
快要九点的时候,两人才和高速路口附近停车场等候的岛崎信长汇合。
“好慢啊!”蹲在地上的他一下子站起来。
“抱歉。”水籁祈说。
“走吧。”村上悠干脆直接。
岛崎信长跨上他的小白,帅气地戴上手套,衣服两侧敞开,确保待会能被风吹得飘起来。
戴上头盔。
“好了!出发!”
“啧。”水籁祈发出佐仓铃音的声音。
三人骑出停车场,在夜色中上了高速,一路直奔埼玉县。
还没出东京都。
“好——冷——!好冷!好冷!好冷!”
风把岛崎信长吹得相当潇洒,如果不听他嘴里的嚷嚷,说是在拍电影画面,说不定也有人信。
“村上!我们在服务区停一下!我穿衣服!”
“知道了!”
“哈哈哈哈!”骑在岛崎信长后面的水籁祈,她欢快的笑声响了一路。
村上悠骑在最后面,感受着风驰电掣的同时,紧紧盯着前方。
想伸手去拉住衣服,因为胆小不敢,只能直面冷风吹的岛崎信长;
嘴里一会儿嘲笑岛崎信长,一会儿“嗯~嗯~”模仿发动机声,一会儿“村上桑!村上桑!”仿佛确认他还在不在的水籁祈;
还有像钟表刻度一样精准的路灯。它们好像就要这样,以相同的间距,延伸到世界尽头。
到了服务区,岛崎信长车一停下,立马把衣服拉起来。
“明明才骑了一会儿。”嘴里这样抱怨的水籁祈,却对夜晚的服务区很感兴趣。
“休息会儿吧,晚上驾驶安全为上。”村上悠得确保两人的安全。
“喝杯咖啡!”岛崎信长率先向咖啡店走去,嘴里还在嘀咕:“冷死我了!”
咖啡店是很常见的星巴克。
村上悠被自动贩卖机吸引,买了一瓶没喝过的饮料。
160日元,黑色的包装,名字是以ice开头、esso结尾的英文字母。
在喝这瓶饮料的时间里,他盯着停车场看。
私家车、运输卡车、夜行巴士,甚至还有一辆房车。摩托车除了他们三个,还有一辆。
饮料喝到一半,夜行巴士的乘客开始陆续上车。
戴帽子,穿制服的司机在一旁不厌其烦地提醒乘客们:下次停车休息时间在凌晨。
把饮料喝完,丢进它该进的垃圾桶——分类,村上悠走进星巴克。
水籁祈在和大西纱织视频。
算算时间,八点半的飞机,现在九点半左右,她们估计刚下飞机,已经踏上北海道的土地,在去酒店的路上。
走近了,果然看到手机对面,坐飞机的一行人拿着大包小包,走在路上。
悠沐碧、东山柰柰时不时凑到镜头前,比个剪刀手;
佐仓小姐直接把鼻孔对着镜头。
“噫,远一点远一点,好恶心。”水籁祈把手机拿远。
“哈哈!”佐仓小姐大笑起来,哪怕在路灯这种简陋灯光下,她看起依然精致到迷人。
中野、种田还有赤琦,只有大西纱织给她们镜头时,才会笑着挥挥手。
“村上君~~”中野爱衣看起来也很兴奋,语气欢快,嘴角挂着美不胜收的笑容。
“好了。”村上悠也来了劲,“我们出发吧。”
“好!”
水籁祈对还在和她炫耀坐飞机是有多快,待会要去北海道大餐的大西纱织说:
“再见。拜拜。”
直接挂掉视频。
三人这次骑了三个小时左右,直接抵达新潟。
路程大约300km,高速费每人3000多日元。
时间已经是午夜,三人虽然还没有一点睡意,期待着北海道的海岸之旅,但还是寻找住宿地点。
考虑到第二天要做第一班轮渡,三人就在距离港口很近的一家旅店住下。
因为来的晚,结果只有类似榻榻米的大通铺。里面零零散散睡了三四队人。
三人找了角落的位置。
“水籁桑,你睡最里面吧。”村上悠小声说。
“好啊。”水籁祈对大通铺也很感兴趣,急不可耐地坐上去,左边拍拍,右边悄悄。
“岛崎......”
“对了,村上桑,你睡我边上。我不相信岛崎桑。”
岛崎就在旁边呢......
岛崎信长本人倒没什么反应,乐滋滋地开始收拾自己的床铺。
没等三人躺下,店长小声走过来。
“三位,外面那辆白色摩托车是谁的?”
“是我的,怎么了?”岛崎信长坐起来。
店长苦笑着说,“麻烦跟我来一下。”
“哦,好。”
村上悠防止意外,也跟了上去;水籁祈期待意外,跳起来跟上来。
是一个中年人,店门外停了一辆警车。
凌晨1点?警察?
“你是车牌【6983】的车主?”
“是。”岛崎信长回答。
“你的摩托车没有停在专用停车位。”
“是。”
“摩托车没停在专用二轮车指定位置,除了罚款,还必须义务劳动一小时,跟我来吧。”
“啊?”
“跟上!”
“是!”
“那个,”村上悠说,“我们帮忙的话,可以缩短时间吗?”
“规定就是规定!没你的事!”
岛崎信长对村上悠说:“没关系,一个小时,很快回来。”
不管是不是杞人忧天,村上悠当然不能让他一个人去,也不能把水籁祈一个女孩丢大通铺。
于是三人跟着凌晨1点的警察,来到警车边。
他从后背箱拿出一个大的垃圾袋让岛崎信长拿着,还有三个捡垃圾的夹子,给三人一人发了一个。
命令三人在海边的乱石堆,捡一个小时的垃圾。
村上悠想起悠沐碧。
她一开始骑自行车去上学时,因为乱停,车被学校锁了。写检讨,捡垃圾一周。
这件事被佐仓小姐嘲笑了一周,之后也时不时会提起。
“岛崎,”他捡起一个烟头,“你为什么不停好?”
“就是!”水籁祈夹起一个易拉罐。
“怪我怪我。”岛崎信长把垃圾袋撑开,让他们把垃圾丢进去,“我以为大晚上,再加上明天五点钟就起床,就随便停。”
“因为随便和女人睡觉随便惯了?”水籁祈嘲讽。
“才没有随便!必须相互感兴趣才行!首先是外貌上互相不讨厌,然后语言上聊得来,才会一起睡觉,我们只是做了一晚上的男女朋友而已,怎么能说随便呢!”
水籁祈不理他,对村上悠说:“村上桑,你可不能学他呀。”
“学我怎么啦?风趣幽默,主持节目的水平一流!”
“学你怎么啦?”水籁祈又夹起一个塑料袋,里面装满了果皮垃圾,放到岛崎信长的眼前,“你说学你怎么啦?”
岛崎信长立马鞠躬道歉:“对不起!”
“好了。”村上悠劝阻两人,“反正都要干一个小时,干脆把这里的垃圾多捡掉一些。”
“嗯,我听村上桑你的。”
“谢谢你,村上!”岛崎信长再次鞠躬。
于是原本出来旅游的三人组,在这凌晨一点,明亮的灯塔下,捡起垃圾。
海浪拍打的声音从头响到尾,浪花过不来,但能感受到水汽。
随着岸边的垃圾越来越少,水籁祈走到海边。
“小心一点。”村上悠说。
“没关系,浪很小的。诶,村上桑!村上桑!快来看!有东西在发光!”
“发光?”
村上悠和岛崎信长一起走过去,在岸边的海水里,的确有东西在发光。
“这是什么?”岛崎信长手里的夹子跃跃欲试。
“荧光乌贼。”村上悠说。
“村上桑你知道?”
“嗯,书上看到过,不过也不确定。这东西一般会在2月到5月,在富山的海岸边出现,而且只有在涨潮的深夜才能看到。”
“富山在哪?”身为岛国人,只熟悉东京的水籁祈问。
“沿着这条海岸线,一直向前走就是了。”村上悠指着西方,那里除了点点路灯,什么也没有。
“很常见吗,荧光乌贼?”
“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我看的书上说,很多专门去富山寻找的人,连续去几年都不一定能看到,更别说这里。”村上悠夹起一根竹签,“我们被罚义务劳动,说不定就是来和它相遇的。”
“诶?”水籁祈的眸子瞬间明亮起来,“真的吗?这种相遇我很喜欢!”
“骗你的。荧光乌贼常见到成为沿海居民的盘中餐。”村上悠把竹签丢进垃圾袋。
“村上桑!村上桑!”
一小时的义务劳动终于结束。
那警察看了下垃圾袋,点了点头,“你们三个,很不错。”
“谢谢!”
“下次不要再犯错了。”
“是!”
三人回到大通铺,岛崎信长兴奋劲过去,立马睡着了。
今晚没打算睡的村上悠,拿出平装书,借着头顶微弱的光看起来。
水籁祈的脸,在手机的灯光的映照下,像一个小孩子似的。
她的手指飞快的动着,时不时发出阵阵的笑声。
到了三点的时候,她才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村上桑,你还不睡吗?”她问。
“还不困。”
“你也很兴奋?”
“嗯。”
“我也是。”水籁祈调整了一下姿势,改成平躺,望着天花板,“刚才和saori她们在群里聊天。她们发了好多照片,但当我把我们的事告诉她们,还把荧光乌贼的照片发出去后,她们非常羡慕。”
“会羡慕这种事?”村上悠把书往后翻了一页。
“她们嘴上说倒霉,嘲笑我没有坐飞机,但这么有趣的经历,她们心里肯定很羡慕,对吧?”
“有道理。”村上悠点头。
“对了,村上桑,我们走的时候,爸爸他居然说了那种话,你们在客厅聊了什么吗?”
“演员的自我修养。”
“书?”
“可以是。”
“你居然和我爸妈聊书?还是关于演技的?”水籁祈撑起上身,不可思议地看他。
“有趣的经历,你是不是很羡慕?”
“我才不羡慕呢!”
“嘴上不说,心里羡慕吧?”
“村上桑!村上桑!”
271.北海道的摩托车之旅(2)
水籁祈的睡脸,像是还没被世界染上颜色的十二三岁孩子。
而实际上,十二三岁的时候,她已经为了成为少女偶像而进入社会,每天学习的同时练习舞蹈。
“水籁桑,水籁桑。”
“......”
“水籁桑,快起床。”
“......我已经醒了。”
“那你倒是把眼睛睁开啊。”
“嗯......我真的已经醒了。真的...村上桑...真的...呼,呼。”
“......”
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叫醒,随后三人骑摩托车赶到港口的等待区域。
在那里,已经停了很多摩托车。每辆车后面,都像【足立区机车帝王】一样,用绳子绑了大包小包。
车主以五六十岁的大叔为主要群体,三人不管是稀少的行李,还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都显得格格不入,十分违和。
“村上桑,待会我们就要从这里,骑车冲进轮船里吗?”水籁祈指着一条30度倾斜,延伸到海里的斜坡。
“应该是吧。”
“感觉好厉害!”岛崎信长兴奋的笑着说,“是不是轮船和坡顶之间隔了一小段距离,只有技术好的才能飞过去,前往北海道。”
“这样的话,那岛崎桑,再见。”水籁祈挥挥手,“你掉进海里淹死的消息,我会替你传回东京的。”
“......”岛崎信长语塞,转移话题,“不知道船上有没有吃的啊,早饭都没吃呢。”
“当然有。”旁边一个五十几岁的人开口,“船上不仅仅有早饭,还有各种饭店、超市,甚至温泉。”
“温泉?”水籁祈眨眼,“船上为什么会有温泉?”
“北海道的温泉水,被运上船,也算是温泉。”
水籁祈点头,“这样啊,和很多室内温泉很像呢,都是从室外温泉里引水。”
“你们是第一次骑摩托车去北海道?”大叔问。
“嗯,是的。”岛崎信长说,“大叔,你也去北海道吗?”
“是啊。”
“自驾游吗?”岛崎信长看着大叔摩托车上堆积如山的行李。
大叔注意到他的目光,主动开口介绍:
“这个袋子里是bundok的帐篷;
这个是doppelganger的睡袋——宣传语上说使用最低温度是零下八度,但在0度的时候,已经让人睡不着;
现在的商家真的是越来越不行。
这个是防水布......;
这个是便携烧烤架......
最后这个,里面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手电筒、头灯、帐篷灯、折叠凳、折叠椅等等。”
整整说了四分钟。
他的语气,像是一名战士,脱去上衣,遍历自己身上伤痕——出自哪场战役,来自何种武器。
“大叔你好强!是要睡在外面吗?”岛崎信长敬佩不已。
“公园、神社、寺庙、汽车站长椅、海滩边、警察局,随便哪里都睡过。”
大叔手伸进口袋里,把万宝路红白相间的香烟盒子拿到口袋边,然后又很遗憾的放回去。
这里禁止吸烟。
“全岛国跑吗?”村上悠开口。
大叔打量村上悠两眼,态度略微敷衍,没有对岛崎信长那么热情:“除了东京。”
“是因为住在东京?”
“当然不是。东京,”大叔充满歧视地说,“是一个垃圾城市。”
“为什么?东京为什么是一个垃圾城市?”
水籁祈突然的质问,让大叔一愣,不明白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为什么能这么盛气凌人。
“东京里面全是人渣——不是爱情上的人渣,是人生、做人上的人渣,不管男女,都是垃圾。我这辈子都不会去东京的。”
大叔继续说:
“只要离开东京,外面的人热情好客,遇到困难会主动帮忙。
跟你们说我自己的亲身经历:
在东京以外的地方骑摩托车,遇到从对面骑过来的车友,如果前面有警察,会给我打手势。在东京,哼,那些人巴不得我直接被警察叉走。
还有,在东京,公园不能睡觉,警察局也不给睡。还有好多其他事。”
最后,他再次说了一遍:“这辈子都不会去东京。东京是全岛国人渣的聚集地。”
水籁祈瞬间看这个有地域歧视的大叔不顺眼了,不再和他搭话,对村上悠说:
“村上桑,你来帮我拍照吧,我要发给saori看。”
“好。”
水籁祈一会儿双手撑在摩托车上,一会儿拎着头盔抬起下巴。
不愧是经常拍摄杂志的女声优,镜头感很好。
村上悠给她拍完,又给岛崎信长拍了几张。
最后,岛崎信长说:“大叔,能不能帮我三个合影一张?”
“当然可以。”大叔接过相机。
水籁祈站中间,村上悠左边,岛崎信长右边。
三人穿着骑行服,背后是白色大轮船、岛国海,还有完全蹦出海平面的太阳。
“谢啦,大叔。”岛崎信长那人互相搂着肩,合影了一张,笑得很灿烂。
到了登船时间,三人按照顺序把车骑进船舱,有工作人员用铁索把车锁好。
安排乘客休息的地方,和火车软卧一样,每人一张能躺下去,翻个身大概也没问题的小床。
水籁祈拿了洗漱用品去女澡堂泡温泉,村上悠和岛崎信长在像大型商场一样的客舱里闲逛。
总共三层,卖的最多的还是纪念品。中途看到自动贩卖机,岛崎信长掏钱买了两听生啤。
“给。”他递给村上悠一听,“【sapporo】,提前感受北海道的气息。”
“北海道产的?”村上悠拉开拉环。
“当然。”
两人一边喝,一边继续四处走走看看。
三层都大致走了一圈,什么也没买的两人站在约定好的楼梯口等水籁祈。
“村上,你看我这角度,像不像杰克?”说着这话,岛崎信长用手里的易拉罐比划了一个向远处敬酒的姿势。
看他动作,村上悠还以为他在说《了不起的盖茨比》,听到“杰克”,才知道他在说《泰坦尼克号》。
这场景,应该是杰克参加上流人士宴会,站在楼梯口与露丝对视的一幕。
“不像。”
“为什么?我承认我没有杰克那么帅,但现在的莱昂纳多也比不了我。”
“不是长相。”村上悠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不去争辩现在的莱昂纳多和岛崎信长谁帅,“杰克是穷小子,船票都是靠赌博赢来的。而你呢,游戏氪金都可以买一套房。”
“人怎么可以用财富的多少来衡量呢!”
“有道理。但杰克对爱情忠贞不渝,你能做到吗?”
“我只是没遇到我的露丝而已!对了,你这样说,我发现我和杰克有一处就非常像!”
“说来听听。”村上悠晃荡易拉罐,里面大概还有三分之一的量。
“他看露丝长得漂亮,对别人的未婚妻一见钟情,我也对漂亮的女孩也一见钟情。”
“真有你的。”村上悠心悦诚服。
“哈哈哈,那是当......”
“麻烦让一下。”后面有人要下楼梯,对站在转角处一边喝啤酒,一边开玩笑的两人说道。
“抱歉。”
两人侧着身子,让对方下去。
是一个十几岁,背着大背包的小女孩,她走下楼梯时,扭扭嘴角,低声说了句:
“还杰克?杰克老鼠差不多。”
女孩下去之后,村上悠说:“原来你一直说的是《汤姆与杰克》?这样一看,的确很像。”
“喂!把我请你喝的啤酒还回来!”
村上悠把剩下的生啤一口气喝光,把沦为垃圾的易拉罐扔他怀里。
“给。”
“村上,你这家伙!”
泡完温泉水的水籁祈,仍然是一身去南极的装备——裹得严实的骑行服。
脸蛋像是刚煮熟的温泉蛋,白嫩,几乎可以反光。
她走路并不摆动双手,四指按住袖口,有点像企鹅一样贴在裤缝边,当然走路还是正常走路,并不摇晃。
“这里的洗衣机居然也是投币的。”她走到两人近前,“村上桑,你有硬币吗?”
“没有。”村上悠看向岛崎信长。
岛崎信长看了看手里两个易拉罐。
“怎么办好?衣服不能洗了。”
“只带了一套吗?”
“两套。但我不喜欢把脏衣服揉着一起,放在包里。”
村上悠从佐仓小姐身上,已经知道女性有各种在男性看来几乎偏执的“洁癖”。
“我去看看能不能换点钱。”他走进一家卖帽子的店里。
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一枚500日元,五枚100日元的硬币回来。
“谢谢。”
水籁祈拿了钱去洗衣服,很快又回来。
“走吧,去逛轮船商店街。”她兴冲冲地准备把三层逛一遍。
而已经逛过的两人,也只好跟着。村上悠这次不但没有啤酒喝,还必须一直帮忙拍照。
刚走没两步,水籁祈回过头说:“我请你们喝奶茶吧。”
“不用,我们刚喝了啤酒。”
“好吧,我只能一个人喝了,刚才洗澡热死我了。”
总算逛完后,三人来到船尾的甲板上,准备吃点东西。这里有类似小吃街一样的摊子,可以随便使用、配有太阳伞的桌椅。
此时已经6时32分,天空一片澄澈。海水黑蓝,只有轮船驶过的地方,会看到浅蓝色海水还有白浪花。
“村上,这里可以自己烤羊肉。”岛崎信长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子。
村上悠看水籁祈一眼,发现她对烤羊肉不感兴趣,于是说:
“我们选自己喜欢吃的,待会在这个座位集合。”
“好啊。”
村上悠点了份便宜的炸鸡套餐,还有一份蔬菜沙拉,就在座位上悠闲的看起海。
过了一会儿,岛崎信长推着一个小推车走过来。
第一层是一盘一盘的蔬菜和调料,二层是羊肉和烤肠,三层是一个便携瓦斯灶和一个可以烧烤用的锅。
“怎么样?厉害吧?”他炫耀道。
“早上你就吃烧烤?”
“想吃就吃了,有什么要紧。来,帮我拿一下,待会儿可以考虑分你一片羊肉。”
在村上悠的帮忙下,他把所有东西摆上去。又放了几片羊肉和蔬菜在锅里烤着,自己架着腿,仰着脸,四处环视。
那派头,活像一只站在树尖的猴子,在瞧谁还敢比自己的屁股红一样。
看了一圈后,他咂咂嘴,对村上悠摊开手:“把你硬币给我,我再去买点酒。”
村上悠把身上剩下的500日元硬币给他。
在岛崎信长买回啤酒之前,水籁祈拿着水果沙拉、烤肠、肥牛米饭套餐回来了。
“村上桑,你在吃烧烤吗?在海上边看风景边吃烧烤?很棒的样子!”
“岛崎的。”
“大早上就吃烧烤,真恶心。”
吃完饭,拍完照,水籁祈去拿回烘干的衣服。
三人回到自己的床铺准备补觉——今天才刚刚开始,下了船,还得一路直奔北海道的最北边,然后再和另外一队在温泉酒店会和。
岛崎信长吃饱了本来就困得不行,再加上昨晚也没睡够,很快睡着。
水籁祈一如既往,兴奋地在【东京声优穷游群】里述说自己的快乐,哧哧地笑声没有停过。
“水籁桑,不睡觉吗?”
“不困!”
“睡一会儿吧,疲劳驾驶不行。”
“嗯......好吧,这次就放过saori,哼,羡慕死她。”
水籁祈把手机放在枕头下,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准备睡觉。
过了一会儿,又突然睁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床顶部,没有一点睡意。
她侧过头,看到村上悠又拿着一本平装书在看。
“村上桑,你不睡吗?”
“不困。”
“睡一会儿吧,疲劳驾驶不行。”
村上悠抬起头,看水籁祈孩子般的脸一眼,她正大仇得报似的冲他笑。
两人安静下来,水籁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觉的,迷迷糊糊听见:
“水籁桑,水籁桑。”
“......干嘛。”
“醒醒,到了。”
“嗯~~……我醒了。”
“真的到了,到北海道了。”
她不甘不愿地睁开眼,村上悠正站在床边看着她。
她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盯着他看。
村上悠见她又要睡着,只好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如柳絮一般轻柔的身体拉起来。
“你不说你不困吗?”
“那是睡觉之前的inori。”水籁祈闭着眼睛摇头,短发像伞一样荡漾开来,懒洋洋地说:“和现在只想睡觉的我,没有关系。”
说着,她又要躺下去。
广播里提醒乘客船要靠岸的声音,真的是一点都没传到她耳朵里去。
总之,村上悠又费了不少劲,把睡觉之前死活不肯睡,睡着之后死活不肯起的水籁祈叫起来。
到了停靠摩托车的船舱,她又恢复神采奕奕的模样,对着快要打开的船舱铁门,兴奋地叽叽喳喳。
一会说什么柯南里也有这样的镜头,但其实床距离岸边还有好远的距离;
一会说门打开后,会不会有一队持枪的黑道,逼着他们,非要在北海道来一场激情死亡摩托车比赛;
一会又说,这样的大门需要贝尔君几发【火焰伏特】才能打破。
好在门顺利打开,不需要【火焰伏特】。外面也没有拿着枪,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和他们来一场死亡摩托车比赛的黑道。
只有干净到让人产生{东京的确是一个人渣聚集地}的北海道清新空气。
“冲啊!”水籁祈跨坐在摩托车上,把头盔一戴,毫无羞耻感的大喊出声。
工作人员吓得脸一下子通红,赶紧吼出来:
“货车!让货车先下!摩托车等等!之后再下!”
“诶~~~~”
272.北海道的摩托车之旅(3)
“水籁桑!骑慢一点!这里限速60!”
“没有警察!就没有限速!冲啊——!!!”
村上悠和岛崎信长紧跟着一个劲往前骑、大呼小叫的水籁祈。
北海道的道路又直又长,一直延伸到看不到尽头的天际,但凡骑摩托车的人行驶在这样的道路上,没有不心旷神怡的。
“村上!我们也不能输啊!”
“不要再加......”
他话没说完,岛崎信长的速度再次提升,水籁祈自然也不甘心落后。
于是,在没有黑道逼迫下,三人来了一场请勿模仿的摩托车比赛。
路线是从小樽到岛国最北边的稚内,中途经过札幌和留萌。几乎没有弯道,只要笔直的海边公路。
左侧是大海,右侧是农田,是牧场,时不时看到羊,看到牛。
村上悠低头看仪表盘,速度已经超过90。
到中午的时候,三人在岛屿延伸出去的一个尖端,名字叫神威岬的地方停车休息参观。
进入神威岬需要通过一道木门,上面有暗淡的字迹——【女人禁止之地·神威岬】。
看竖在一旁的介绍,古代把这延伸到海里的小路当做圣地,禁止女人进入,当然现在这规矩早就废止了。
走进海里的小路被砌成向下的台阶,两侧有到小腿的木栏,宽度只能容一人通过。
水籁祈当仁不让走在最前面,时不时让村上悠给她拍照。
走到岬的尽头,有一个白色的灯塔,地面上除了来时的小路,都是杂草。
站在这里,突生踩在海面上的梦幻感。
三人请一个老人帮忙拍了合影,背景有灯塔,海岸,神威岬那块神威岩。
之后在路边的甜品店吃午饭。
水籁祈拿着相机,一张一张翻看照片。
“这云太好看了,不过还是我可爱。”
“啊,这张很喜欢,表情虚幻倦怠!发给saori。”
“......”
“又是一张不错的合影,手搭在村上桑肩头的我超级可爱,村上桑的表情也很不错,嗯嗯。”
“岛崎桑居然用剪刀手?好土!”
服务员把三人的套餐端上来。
看菜单上介绍说,这家店是附近一家叫高桥的牧场开的,所有奶制品都是自产自销,所以村上悠和岛崎信长也点了冰淇淋和牛奶尝尝。
味道的确一流。
吃完饭,三人继续赶路,终于在黄昏时分来到岛国的最北端——宗谷岬。
同为岛屿的尖端,它没有神威岬那样延伸到海里,就像普普通通的沿海岸。
但一想到这是一个国家的最北边,给人的神圣感和满足感,又远在神威岬之上。
停车,拍照。
让路人合影,背景是红彤彤的落日、三角形写有【岛国最北端之地】的地标、还有浪花朵朵的鄂霍茨克海。
之后又在岛国最北端的加油站——【安田石油店】加满油,晚饭都不吃,就直奔富良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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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怎么还不来?”
“应该快了。inori上次和我联系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旭川。”
“真亏她一个女孩子,能和两个男人一样,骑那么久的摩托车。”
“小祈和大西酱不是一直喜欢散步吗?体力很好吧?”
“当然!我们两个曾经在东京暴走一整天,第二天继续上班,完全没事!”
坐飞机来北海道的一行人,正在酒店外面聊天。
大西纱织拿着手机,“inori那家伙发了好多照片,而且都是前辈给她照的,比我们自己拍的好看多了。”
说到这个,打着哈欠的佐仓小姐也开口道:
“不该让村上离开我们。虽然他没什么用,但拍照还马马虎虎。”
“今天好多景点都没拍照,真的好可惜啊。”东山柰柰也很想村上悠。
“嗯。”大西纱织扁着嘴,滑动手机,“看inori这张照片,晚上服务区拍的,拿着咖啡杯,薄薄的雾气挡在脸前面,太好看了。
半夜在海边的这张,后面的星空是曝光吗?为什么像动漫里一样!星星看的那么清楚!
还有这张,背景是超大的轮船,后面还有刚升起的太阳;
就连蹲在路边的照片都这么好看,她是出来拍写真的吧!真是气死了!”
“别说了,大西。”其他人制止她。
女人无法拒绝好看的照片,有时候为了效果一点,p一下午的图也很正常。
这次出行,原本大家将就用普通的技术,互相拍照,自得其乐,还挺开心。
结果等第二天睁开眼,拿起手机,群里全是她水籁祈发的照片——没有经过ps,完全自然的照片,却一张比一张好看。
更过分的是,她还一直更新。
让她们别说上传自己拍的照片了,就连拍照都不想拍了。
中野爱衣笑着安慰:“没关系的呀,明天不就可以让村上君帮忙拍照了吗?”
“但是少了一天。”种田梨纱说。
“没错,特别还是只有inori有,我......怎么回事?!”
大西纱织话没说完,远处有强光射过来,所有人用手遮住眼睛。
“喂,几位小姐,”一个粗着嗓子的可爱女音,“老子带你们去飙车啊?”
“inori!!!”
“什么inori!太失礼了,叫我水籁大人!我可是征服北海道,去过世界最北方的女人!”
大西纱织不跟她废话,直接跑过去按头。
然后两三秒后被水籁大人反制,像古代匪盗抢压寨夫人一样按在摩托车油箱上。
把车停好,三人拿着行李,跟着众人进了酒店。
大西纱织问水籁祈:“你们怎么这么慢?你说你到了旭川,我们算好时间才下楼的,结果等了好久。”
“你说这个啊,和你发完消息,我们去吃酱油拉面了。”
“诶?!”
“还拍了一会照片,待会发给你。”
“不看!”
水籁祈回头,对和岛崎信长一起走在后面的村上悠说:
“村上桑!村上桑!我就说吧,她们嫉妒了!羡慕了!”
“才没有羡慕!”大西纱织坚决否认,“大家,是吧?我们也很开心,是吧?”
悠沐碧叹气,“不要逞强了,纱织姐。”
“略,略,略!”水籁祈双手食指像初学者打字一样,戳着大西纱织肩膀上,“被拆穿了!”
“......”
“saori?saori~生气了?真拿你没办法啊。”水籁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这是我在岛国最北端宗谷岬,给你带的礼物,只给你一人哦。”
“诶?真的吗?”大西纱织嘴角忍不住划出弧度,伸手接过。
打开一看,是一个卡片。
“这是什么?【岛国...最北端加油...证明书】?!!”
“厉害吧我。对了,”{一脸自豪、你快夸我}的水籁祈又拿出一串贝壳钥匙串,“还有这个,也是在那里加过油的证明。上面还有加油站的名字哦,你看,【安田】......”
“ionri!!!”
“啊!saori你干什么!快把她拖开!口水!口水碰到我脸了!好脏啊你!”
女人去了大房间泡温泉,村上悠和岛崎信长两个男人一个房间,也在泡温泉。
鹅卵石砌成的池子,岸边有冰桶,里面是札幌classic生啤。
泡在温泉水里,能看到落地窗外还算漂亮的星空。
“雄马、海斗、聪一他们来不了,真是遗憾。这才是人生啊。”
“他们没驾照,要么没空,也是没办法。”
“下次可以考虑开车,”两人杯子碰了一下,岛崎信长继续说,“冬天开车来北海道滑雪,不用怕地面滑。”
“谁有驾照?”
“除了你。”
“那你们到时候来接我。”
两人边喝啤酒,边聊一路的见闻,又各自聊了以前去过的好玩或不好玩的景点,最后又说起工作上的事。
直到所有啤酒喝完,才从池子里爬起来。
岛崎信长穿上酒店的浴衣,村上悠穿了自带的短袖和沙滩裤——他对酒店贴身物品的干净程度,总是抱着最大的恶意。
刚穿好,中野爱衣过来敲门。
“村上君,岛崎桑,过来打牌吗?”
“我就不去了!”三丁目从不空手而归的岛崎信长,很清楚那是修罗场,“刚喝了啤酒,我想早点休息。”
“你呢,村上君?”
村上悠当然也不想去,岛崎信长再怎么样,也只是被嘲讽两句,他是真有人身风险的那位。
没等他说话,中野爱衣伸手,食指与拇指捏着他衣服,拉了拉。
“好吧。”他点头。
两人刚要走,岛崎信长开口:“中野桑,周五那天录节目,托你的福,我玩游戏赢了村上呐!”
“嗯?为什么托我的福?”中野爱衣看着村上悠。
“猜拳呀,”岛崎信长露出暧昧的笑容,“他一直出拳头的事,大家都知道啊。中野桑,多亏了你!你是最强的!”
中野爱衣被逗笑了,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对岛崎信长点点头。
两人在去女孩子的大包间走廊上。
“想不到,村上君你居然还一直遵守着盟约啊。”
“答应你的。”
中野爱衣点点头,侧过脸望着他。
“你还答应我一件事的,还记的吗,村上君?”
村上悠抬起左手,看表。
“还有12秒。”
“什么?”中野爱衣一愣。
“嗯,刚好12点了。”
村上悠从沙滩裤里拿出一枚发夹。
发夹躺在他掌心,在走廊里稍显暗淡的灯光下,宛若郁金香在绽放。那光晕,如实体化的香气。
“这是?”
那发夹几乎以假乱真,中野爱衣都不敢伸手直接去拿,怕把花朵碰落。
“这是我从东京走到北海道,找到的最好的石头。
然后又让世界上最厉害的雕刻师,把它雕刻成你喜欢的样子。
中野桑,你把它戴上,就可以一年四季都看到盛开的郁金香了。”
沉默一会。
“你帮我戴上。”她低声说。
村上悠笑了下,把她左侧的头发拢在耳后,然后用郁金香夹好。
打量两眼,他笑着鼓掌道:“美不胜收。”
中野爱衣左手放在发夹上,感受着那特殊的温润,有光驻留的双眸凝视着村上悠漆黑的眼睛。
“谢谢。”
“我答应你的。”
“很贵吧,花了多少钱?”
“骗你的,没花钱。是凌晨1点义务劳动的时候,我在海边随便捡的石头。然后看了几本雕刻方面的书,依葫芦画瓢做的。还好效果看起来还不错。”
“你就继续编吧。”中野爱衣笑道。
发夹传来的感触,根本不是人体的体温。既然村上悠不想说,她也不再追问。
“满意吗?”村上悠问。
“满意。”中野爱衣的手恋恋不舍地从发夹上放下,“走吧,她们还在等着呢。”
“好。”
这一周的平装书还算没有白看。
【画技lv3:1/100】
【雕刻(满级)】
【灵活:这双手已经完全属于你】
【心平气和:雕刻的枯燥成为享受】
【专注:对事物长久保持专注】
【神秘:全力全开雕刻出的饰品,有几率变得不可思议】
【智力+1:关于雕刻知识的学习难度大幅度降低】
【体质+1:双手抗疲劳增加】
【魅力+1:人们注视你的双手时,会产生{等这人死后,割下来当做艺术品吧}的想法,危险性+1】
“生日快乐!”
一推开门,数不清的小礼花彩带迎面而来。
“爱衣,生日快乐!”
站在后面的村上悠,看着捂住嘴的中野爱衣,看来她来叫自己打牌,是被骗了。
进了房间,有一个一个三层的蛋糕,“22”样式的蜡烛插在上面。
地上放了几个气球,墙壁上挂了【中野爱衣桑身体快乐】的横幅。
床上全是礼物,桌上全是吃的。
“爱衣,快来!”佐仓小姐拉着中野爱衣到蛋糕前,“你来许愿!”
“等一下!”悠沐碧跑去把灯关了,又把窗帘拉上,生日气氛更加热烈
但是,再也没有人去关注什么蛋糕。
中野爱衣头发上的郁金香,有微弱的荧光流转,那花竟然真的开始绽放似的。让人心平静和、最大作用是睡个安稳觉的香气弥漫开来。
“好香。”
“这是什么?”
“爱衣?”
“好漂亮!”
众人纷纷开口,不可思议地看着那郁金香。
中野爱衣手抚摸着发夹,隔着蜡烛的烛火,望着村上悠。
在她的目光下,村上悠一本正经地说,“其实它还是荧光棒和香薰。”
中野爱衣用映照着烛火的月牙白了他一样,笑着对众人解释说:“这是村上君送我的生日礼物。”
“我也想要!”
“我也是!”
“在哪买的?”
所有人看着村上悠。
“不应该先吹蛋糕吗?”他说。
原本只想让中野爱衣在睡觉的时候感受一下惊喜,结果全被破坏,自己也陷入麻烦。
关于这件事,村上悠事后的解释是:
在路上遇到一个去过世界各地,但唯独讨厌东京的旅人,郁金香发夹就是从他那里买的,据说原产地是印度瓦拉纳西的一个小地摊。
“为什么我不知道呢?”水籁祈歪着头。
“你睡着了,他当时就睡我们隔壁。”
“也就是说以后买不到了?”佐仓小姐皱眉。
“难说。”
“这么好的东西,村上君你为什么不多买两个?”东山柰柰嘟着嘴。
“只有一个人过人生日,没想太多。”
“下次我们去印度吧!”种田梨纱提议。
“喂。”
273.北海道的摩托车之旅(4)
凌晨四点,村上悠醒过来。
酒店有看云海的服务,入住时会每人发一张所谓的“云海券”,起不来或者不想去,可以在餐厅抵1000日元。
“岛崎,你去不去?”
“嗯?什么?”
“看云海。”
“不去不去!我要睡觉!你们去吧。”
岛崎信长拉起被子,把整个脑袋蒙住。就是这样的他,明明昨天还特别期待去看云海的行程,和村上悠聊到很晚。
村上悠没再叫他。
终究只是一个景点,想看的话,总有来北海道且起得来的一天。
刷完牙,他去佐仓小姐她们住的大套间,悠沐碧给他开门。
客厅里还残留着昨晚“狂欢”后的各种垃圾——拖鞋、食品袋、没了气的气球、彩带,甚至还有不知道谁的浴衣。
“怎么不收拾一下?”
“太困了,”悠沐碧揉着眼睛,“大家直接睡着了。”
村上悠踩着能落脚的地方走到墙角的沙发上坐下,在他对面是一间很小的榻榻米饮茶室,那里倒是干净得很。
“她们人呢?”
“穿衣服。化妆。洗澡。哦,爱衣姐和千夏姐已经去吃早饭了。”
“你叫她们快一点,我们也去吃......”
“早上洗个澡果然清醒很多!”佐仓小姐穿着浴衣从浴室走出来。
前面没有系上,也就是正视图没有遮掩的意思。
村上悠坐在角落,贴着墙壁,只能看到侧视图上超过浴衣极限的地方。
“啊——!!!”
佐仓小姐尖叫着缩回了浴室。
“......早饭。”村上悠回过头,若无其事地对悠沐碧继续说。
“啊哈哈......好的,我去催催其他人。”
悠沐碧嗖地一下钻进关着门的卧室,随手把门关上。
与此同时,浴室门再次打开,把正视图挡住的佐仓小姐冲了出来。
“变态!你怎么进来的?!色狼!下流!!!”
村上悠看着手表,“快去穿衣服吧,赶时间。”
“啊?你!”佐仓小姐用食指居高临下地指着他,咬牙切齿:“你就不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
村上悠一愣,手无意识地调整手表位置。
很快,他搜寻到合适的字眼。
一边点头表达肯定,一边说:“形状很好看,看起来像雪一样白皙,却又给人热乎乎的感......”
话没有说完整。
不是村上悠的问题,而是佐仓小姐跨坐在了他身上,然后用手箍住他的脖子,所以按照道理,村上悠自然没了继续说下去的胆量。
“你再说啊!”佐仓小姐抿着嘴,嘴角说不好是气是笑,还是得意。
村上悠打量佐仓小姐红得刚刚好的脸蛋,那双眸子清澈而多情,让人怦然心动。
“......觉,不仅仅是小腹,全身心都好像泡在......”
“你还真敢说!我掐死你!”
“咳咳,你没感觉到吗?咳!”
“什么?!”佐仓小姐气势汹汹,手上还在使劲。
“我不是,没拒绝过你的要求嘛。咳咳。”
村上悠脖子上的双手,更加用力,好像真的要把他勒死。
只是,姿势由箍变成了搂。
她滚烫光滑的侧脸,贴着村上悠的侧脸,好像要用他的脸来给自己降温。
但根本没用,温度越来越高,甚至开始发烫。
她不得不和村上悠分开,喘着能打到他脸上的呼吸,像是准备做什么似的凝视他的眼睛。
村上悠漆黑的眼珠子瞥了眼卧室的门,又回转过来,继续和佐仓小姐对视。他笑道:
“佐仓桑,她们已经起来了哦。”
就像演唱会上,歌手开口前那一刻一样的安静,在客厅里上演了。
一秒的时间都没有,佐仓小姐双手迅速松开他的脖子,抓着自己大敞开着的浴衣领口,跳开。
往卧室跑了几步,又回过头,气呼呼地踹了{嘴角带着笑意、看笑话}的某人一脚。
佐仓小姐到了卧室门前,还没伸手去打开,门就自己开了。
悠沐碧眨眨眼,“铃音姐,你洗好了啊,快穿衣服吧,梨纱姐她们也起来了。悠哥哥也来了啊!早上好~~!”
佐仓小姐绕开她,钻进卧室。
“早上好,凹酱。”村上悠再次若无其事地对悠沐碧说。
悠沐碧一步一回头的到村上悠跟前,悄声问他:“悠哥哥,你没把我供出来吧?”
“当然不会。”
“那就好,那就好。”
收拾好后,一伙人去吃早饭。
走过长长的玻璃廊道,来到名字叫【森林】的餐厅。
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间,四周是五六米高的落地窗,落地窗外是杉树林。
天还没有亮,灯光下杉树的绿色,像是色彩对比度被调高的照片,鲜艳得不行。
吃的方面,日料、中餐、美餐、意餐、拉面、甜品店,各种口味,应有尽有。
村上悠端了一碗拉面,找到正在吃甜品等他们的中野爱衣和赤琦千夏。
“村上君,早上好。”赤琦千夏打招呼。
“早上好。”
中野爱衣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边,“昨晚睡得还好吗?”
“还行。你呢?”
“我也是,虽然只睡了三个小时,精神却很好呢。对了,岛崎桑呢?”
“起不来,就没叫他。”
对话到此结束,中野爱衣继续和赤琦千夏聊天,时不时抚摸一下郁金香发夹。
而村上悠坐下来,把叉烧、海苔、溏心蛋等配料,一咕噜全倒在拉面里。
中野爱衣一直注意着他,看到这一幕笑了一下。
没过多久,其他几人也端着吃的过来。
最后面的水籁祈嘴里,已经含着天妇罗盖饭里的炸虾,小嘴鼓鼓囊囊,一边走一边咀嚼。
佐仓小姐挨着中野爱衣坐下,“爱衣,你们走的时候有没有关门?”
“关门?关了吧好像?”中野爱衣看向赤琦千夏。
赤琦千夏想了想:“应该关了的......但被佐仓这样一说,我也不确定。怎么了?东西没了吗?”
“没有。”佐仓小姐用筷子在鳗鱼饭里戳了戳,看起食欲不太好,“我起来发现门开着。”
“哦,那就是我们忘记关了,抱歉。”
“没事没事。”佐仓小姐挑起十几粒米饭,文雅地放进嘴里,看她表情好像已经在想着其他事情。
众人只以为她昨晚睡得晚,早上又起得早,没什么精神。
一旁悠沐碧默默埋头吃自己的早饭。
到了四点半,想去看云海的客人在大厅集合,然后由酒店大巴送到山脚,最后坐缆车到山顶的展望台。
在缆车上,可以看到青山起伏,平坦如草原的山谷,运气好,还能看到几只鹿在吃草。
等缆车过了半山腰,温度骤降,寒风刺骨,空气也变得湿润,所有人穿上酒店准备的长款棉衣。
村上悠从缆车上下来,被冷空气一吹,早上因为和佐仓小姐旖旎而燥热的身体,瞬间清醒。
俯瞰还没成形的云海,眺望天际,心胸开阔。
观望台上的人不少,但可能天气冷或者没睡醒,所以没有人大声说话,给人一片清冷静谧的和谐气氛。
九人窝在一角,吃捏成云朵形状的棉花糖,喝难喝的热汤,等待今天成形几率只有50%的云海出现。
到了七点,一无所获,喝了一肚子西北风,只能用悲惨来形容。
下山回到酒店,把这件事和岛崎信长说了。
“我就说我今天怎么起不了,原来冥冥之中神明在庇佑我。告诉我今天去了也白费!哈哈哈!”
村上悠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等岛崎信长吃过早饭,稍作休整后,坐飞机的几人拉着行李箱、背着包,乘坐jr去富良野。
而摩托车三人组自然还是骑摩托车。
尽管富良野是非常出名的景点,但不管是二层高、稀稀落落的居民住宅,还是不远处的山头,亦或是走两步就有的农田,都给村上悠这里是乡下的感觉。
但这对于东京来的几人来说,反而是稀罕的景色。
水籁祈骑摩托车的速度都不由自主的放慢。
自从来到北海道,除了一条贝壳压碎后铺成的小路,她从都到尾都是90以上的速度在行驶。
等进了富田农场所在的中富良野町。
水籁祈兴奋地呼喊:
“旅游书上说的是真的!站台是紫色的!摩托车也是紫色的!到处都是薰衣草主题!”
然而她期待不已的薰衣草,在八月就已经被收割一空。
十个人每人买了一只薰衣草味的甜筒,聊以慰藉。
但五彩斑斓的花田也足够美丽,田埂边,树荫下,坐了不少游客。
大概因为免费,所以他们看起来一点都不急,所有人都一副随时间怎么样的神情,享受这阳光下、花海边聊天的乐趣。
村上悠他们大概走了一圈,拍完照后,也在田埂上成一排坐一起。
两个男声优直接坐地上,女声优要么用纸巾,要么坐行李箱或者背包上。
隔壁是一对情侣,女孩正给男孩弹着尤克里里;
另外一处,一个中年大叔把外套闷在脸上,大睡午觉;
再远处,有拿着相机的人,趴在地上给一朵金盏花在拍照;
道路尽头,四个骑自行车的小孩相互追逐,呼啸而过,对他人不远万里来欣赏的花田不屑一顾;
......
村上悠手里拿着一根结满种子的鼠尾草,打量着这一切。
“村上,”佐仓小姐坐在杉树林荫下,朗声喊他的名字,“你也给我们唱首歌,和冲绳那次一样!”
“对对对!前辈!唱歌!前辈!唱歌!”大西纱织拍手起哄。
其他人也都笑着看他,只有水籁祈食指指着自己鼻子,十分不解:
“我才是歌手吧?你们确定不让我唱吗?水籁祈的免费演唱会?真的不听吗?”
“你闭嘴。”
“就是,谁要听你的演唱会。”
“这里没有人是你的粉丝。”
“村上桑!村上桑!你看,她们又在嫉妒我了!”水籁祈得意地笑起来,“真是没办法啊,水籁祈就是这么一个让人嫉妒的女人。”
“臭不要脸!”
“快让姐姐看看,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这样吧,”中野爱衣一合掌,“大家轮流唱一首歌,怎么样?”
“诶?你们确定要和我一起唱吗?和水籁祈一起?来真的吗?我怕你们......”
“你闭嘴啊!快唱!”
“真是的,这么凶干什么。”水籁祈薄薄地嘴唇一扭,以一个相当好看的弧度摆出生气和嫌弃的样子。
【那个啊,你突然有点羞涩的开口诉说那大大的梦想】
【橘红色印染的侧脸挡住你凌乱的发丝】
......
村上悠抬头望着杉树的树梢。
天空湛蓝,白云朵朵,这是九月中旬一个周日的午后。
——————
结束富良野之旅,飞机组之后打算去札幌的白色恋人工厂,然后晚上在那里坐飞机回东京。
而摩托车三人组为了明天的工作,只能立马走上回程的路。
“inori~”大西纱织扬起友善的笑容,马尾摇晃,是高中女同学的样子,“路上注意安全哦,我会把你的那一份,一起愉快的度过。”
“闭嘴。”
水籁祈大人帅气的戴上头盔,轻轰油门,潇洒而去。
“村上,我们在樱花庄等你哦~”佐仓小姐也嬉笑着奚落。
正要去追水籁祈的村上悠停下来,从头盔里盯着她。
“嗯?”佐仓小姐一扬小脸。
村上悠伸手,把还在得意中的她按在摩托车油箱上,直接带走。
“啊——!!!”
佐仓小姐吓到胆破、尖锐到快要没有声音的叫声,在富良野的花田上空徜徉。
“哈哈哈~拜拜~铃音姐!”悠沐碧对着摩托车扬起的灰尘大喊,“我们会在樱花庄等你的——!!!”
其他几人也笑得不行。
中野爱衣笑得肚子疼,勉强控制住后,拉着佐仓铃音的行李,说:“走吧,出发去札幌!”
“走咯~~”
“我想吃铃音想吃的巧克力!”
“我想吃铃音想吃的冰淇淋!”
“我想买铃音姐想买的茶具!”
——————
佐仓小姐畏缩在村上悠怀里,眼睛紧紧的闭着。
嘴里念念叨叨,说什么想吃的没吃,想买的还没买,还不想死之类的话。
“你怕什么?”村上悠问。
“当然怕了!你知道去年摩托车的死亡率吗?!二轮车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你不是想和我一起死吗?”
“我才不信你呢!你把头盔脱了!我就睁开眼睛!要死一起死!”
“哈哈哈。”村上悠被她逗笑了,把头盔脱下来戴她头上。
“你干什么?”佐仓小姐在他怀里抬头,望着他。
“你死了太可惜了。我感觉啊,还是活着的佐仓桑比较美丽。”
佐仓小姐鼓起勇气,松开拽着村上悠衣服的双手,把头盔脱了。短发被风一吹,一下子全打在村上悠脖子和下巴上。
274.成为漫画家的理由相当荒唐
东京都内秋意的加深,是与村上悠结束远游同时开始的。
过了没几天,在他收到佐藤良马从小樽寄来的新鲜栗子和松菇时,水籁祈和大西纱织两人在晚上拜访了樱花庄。
“欢迎。”
中野爱衣热情地把两人迎进客厅。
“晚上好前辈。”大西纱织敷衍一句后,“啊,凹酱,这游戏最近我也在玩!这关怎么也过不去,快教教我!”
佐仓小姐瞪着清澈的眸子,盯着大西纱织,见她擅自拿了垫子,然后坐在电视机前大呼小叫,于是转头对村上悠说:
“这家伙什么情况?都不和我打招呼?我可是她前辈。”
“也许是你太亲切了。”
“是这样吗?”
“可能。”
“嗯......”佐仓小姐手撑着下巴,低眉沉思,“看来以后我得保持威严。”
中野爱衣给两人端来水。
“小祈和大西酱这么晚来我们这里,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鸭子坐在榻榻米上的水籁祈,有点费劲的把一大口水咽进喉咙,然后拿出一本册子。
“这是什么?”东山柰柰征得水籁祈同意后,把册子打开,“去北海道拍的照片?”
“真的假的?”佐仓小姐低头看一眼册子,抬头看一眼水籁祈,“你还特地冲洗出来,拿过来炫耀了?我们这里每个人的照片都比你多。”
“没错!”东山柰柰嘴唇缩成一点,瞪着大眼睛,气鼓鼓地瞧着水籁祈。
“才不是!”水籁祈闭着眼睛轻轻摇头,“我是来找村上桑的。”
中野爱衣感到疑惑:“村上君?”
“那家伙可欣赏不来照片,你炫耀错人了。”佐仓小姐用看笑话的语气说。
“才不是!”水籁祈再次闭着眼睛,抿嘴摇头。
她左手玩弄自己的脚丫,右手握着水杯,慢慢喝着。
“那小祈你?”东山柰柰问。
水籁祈解释:
“是这样的,我和经纪人说去北海道经历的时候,是对着手机里一张一张的照片讲的。
然后她说完全可以把这些照片洗出来,出一本写真集,让大家了解我的另外一面。
主要是可以赚一笔钱。
这次来,就是和村上桑谈授权和分成的事。”
“村上君,”中野爱衣笑着说,“又有新的工作了呢。”
“我想想,”东山柰柰数着手指,“声优,厨师,咖啡师,轻小说家,驯兽师,现在又是摄影师。”
“还有家庭教师!”玩着游戏的悠沐碧回头补充一句。
“凹酱!这里怎么过去?我怎么也爬不上去。”
“纱织姐,你得从这里饶过去,然后再......”
......
“咖啡师我知道,轻小说家,驯兽师是什么?”水籁祈满脸不解,看着东山柰柰。
“啊......是什么呢?”东山柰柰双手抱胸,眼睛看向天花板,摆出思索的姿势,企图蒙混过关。
“你管那么多干嘛?”佐仓小姐对水籁祈说,“不是来谈工作的吗?快说吧。”
“村上桑?”水籁祈呼唤一直在看书的村上悠。
“拿去用好了。授权、分成,都用不着。”
“这可不行。”
“没什么不行。”村上悠把书从12页翻到13页,“本来就是作为朋友给你拍的照片,你想怎么用都可以。如果是专门请我帮忙拍写真,再谈钱。”
“我也感觉这样就可以了。”中野爱衣抚摸着发夹,点点头,“大家都是好朋友,互相拍照而已。”
“便宜你了。”佐仓小姐一副你赚大了的表情。
“好吧,谢谢村上桑。不过关于写真,我还有一件事很困扰。”水籁祈穿着白色袜子的脚趾丫,被她左手一会儿扳倒,一会儿按下去,要么就画着圈。
“有什么问题吗?照片我们都看过,很好看啊。”东山柰柰问。
水籁祈松开杯子和自己的脚丫,摊开双手:
“真的要发售这本写真集?让大家更了解我吗?”
“怎么啦?”佐仓小姐说,“虽然村上的技术在我看来只是一般般,只有比较自然这一小小的优点,但怎么也不会让你流失粉丝吧。”
“才不是!”水籁祈保持着双手摊开的姿势,继续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中野爱衣问。
“发售这本写真后,水籁祈在大家心目中的魅力就更大了。”她脸上是{你们真的确定要这样做}的认真表情,“比现在还要有魅力?这样真的可以吗?不会太欺负人了吗?其他女艺人还怎么......”
她双手摊开的姿势终于被打乱——佐仓小姐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制止了她的恬不知耻。
两人扭打在一起。
最后水籁祈把佐仓小姐成【大】字型按在榻榻米上。
“嗯?”水籁祈刚准备开口嘲讽,却突然皱眉,在佐仓小姐发梢、脖子、腋下、胸口闻起来。
“喂!你在干什么!放开我!痴汉嘛你!”
“有股味道。”
“味道?不可能!”佐仓小姐连忙使劲闻了闻。
刚才她就挨着村上悠坐的,如果身体有异味,那不是让人钻进洞里的事情了嘛!
“没,没有啊。”她闻了半天,也没闻到什么味道。
“栗子,没错,是栗子的味道!”水籁祈肯定地说。
“你吓死我了你!滚开!”
水籁祈让开,恢复鸭子坐,手又下意识去玩弄自己的脚丫:
“为什么会有栗子的味道?”
“晚上吃的栗子饭。”佐仓小姐一边整理衣服,想着要不要现在去洗澡,一边没好气的回答。
“真的假的?”
水籁祈又摊开手,不可思议地打量樱花庄所有人。
她的眼珠子十分灵动,像清澈鱼缸里的一尾黑鱼,时而窜到这边,时而那边。
“你们吃栗子饭不叫我?不叫水籁祈?”水籁祈的样子,好似樱花庄的人做了多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中野爱衣笑道:“小祈想吃的话,还有剩下。”
水籁祈在矮桌前坐好,双手合十,微微低头,“拜托了。”
“我也要!”大西纱织喊一声,双手仍在悠沐碧指挥下疯狂按着手柄。
送走又吃又喝又玩的二人组,佐仓小姐去泡澡,剩下的四人因为过了中野爱衣规定的消食时间,所以都看起台本。
悠沐碧右手拿笔,左手拿台本,盘膝坐在村上悠身边。
她低着头,小小的身子,娇小而认真严肃的样子,让人感到好笑的同时,又感到敬佩心疼。
村上悠说【这里得这么演】【这个台词得这么读】,然后她记【这里得这么演】【这个台词得这么读】。
很是有清朝军机处,军机大臣跪受笔录的既视感。
但演技这东西,说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要想做到“笔录”上说的,困难不会比军机大臣来的少。
村上悠说完,悠沐碧皱着小眉头,“真的要这么演吗?”
“当然不是。”村上悠说,“这只是我的理解,你可以试着自己思考。”
悠沐碧问:“思考什么?”
“思考【当你作为你的角色而活时,你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
听完他的话,悠沐碧陷入思索,良久又问:
“我想到要发出什么样的声音后,但自己有锻炼不出那种声线怎么办?”
“凹酱,一个角色只有声线这一个特征吗?”
“应该,不是吧?”
“这是当然。”村上悠说,“人终究不能拥有所有声线,这种情况下,要想驾驭角色,只有抓住其他特征——这是不管声线音色如何,都必须牢记的一点。”
“怎样才能抓住其他特征呢?”
“在做好这一点之前,你还得理清一件事——这个角色的特征是什么。”
悠沐碧点点头。
村上悠继续说:
“人与人之间,角色与角色之间,他们大部分相似,就像一个模具,所有人差不多都能躺下去,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抓住他躺不下的部分,并进行放大。
就像我写《届不到的爱恋》,我力争给每个角色赋予独特的一面,直到一段里全是对话,读者却能轻而易举分清楚这句话是谁说的为止。
我们在给角色配音的时候也是这样。”
村上悠指着悠沐碧手里的台本。
“你的角色克莱门汀,她自负、喜好杀戮、以折磨人为乐,但又喜欢用挑逗性的语言和动作,你抓住这两点,尽力去表现就好。”
“嗯......好难啊。”悠沐碧用笔帽抵着自己的小脑门,“演不好怎么办?好怕搞砸了,然后被监督当着其他声优的面骂。”
“怕什么?”村上悠安慰道,“试音会都已经通过,说明你是最适合这个角色的声优,你就是克莱门汀,演不好也不会再有其他人。”
“好!我会加油的,悠哥哥!”
“这只是入门技巧,要想成为出色的声优,语言能力、洞察力、注意力、想象力,乱七八糟的要有的东西很多。这些先不管,这段时间,你先按照我刚才说的练习。”
“嗯!”
指点完悠沐碧,村上悠自己也拿出《overlord》的台本,在上面写心得,写小传。
由于的确很无聊,所以他开始画画,画北海道,画牛羊,画疾行的摩托车,画她们......
“村上君。”
村上悠笔一顿。
“你在做什么?”中野爱衣注视着他,质问道。
村上悠给画补上最后两笔,让“他”自己手上的鼠尾草更加生动。
“我在想一个问题。”
“嗯?”
“水籁桑可以把北海道的照片当做写真,我可以不可以把这段经历画成漫画?”
“漫画?你能画漫画?”中野爱衣质疑他的画技。
“为了给你雕郁金香,我可是好好练习过一阵子。”
“嗯?村上君,”东山柰柰插进来,“你不是说你从一个旅人那里买的吗?”
“唔。”
中野爱衣好笑地看村上悠一眼,替他叉开话题:“好啦,不想看就算了,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去吧。”
“哪能啊。”村上悠说,“我真有画漫画的想法,诺。”
他把台本递给中野爱衣,然而非但没等到夸奖,反而第一时间召来温柔的训斥。
“村上君!你怎么可以在还没配音的台本上乱画呢!作为一个声优,爱护台本就要像学生爱护自己的课本一样!下次不准这样!”
“遵命。”村上悠干脆利落。
鉴于村上悠认错态度很好,中野爱衣也就放过他,仔细看他画的画。
“很不错啊。”中野爱衣原本只想鼓励性地夸奖两句,谁知道一看竟然很是回事。
“我看看我看看!”
“我也要看!”
东山柰柰和悠沐碧凑过去。
“啊咧?这竟然是悠哥哥画的?!”
“我说村上君,”东山柰柰手指点着自己的下巴,疑惑道:“你是不是,把我的头发画的太夸张了?这是什么呀?东京塔?晴空塔?”
“黄鹤楼。”
“什,什么楼?”
“黄鹤......算了,你就把它当成寺庙来理解就行。”
“你真打算画漫画吗?”中野爱衣问他。
“试试,不行就不行。反正也没事可干。”
“那小说呢?不会不连载了吧?”东山柰柰可怜兮兮地说,“种酱跟我说,她可喜欢看了。”
中野爱衣把台本放下,嗔怪的眼神看了村上悠一眼,然后笑眯眯地说:“想不种酱居然是村上君的书迷呢。”
村上悠瞥了眼东山柰柰,回答:
“意外之喜。不过她坚持看下去的原因,好像只是想看自己什么时候出场。放心,我不会半途而废的。”
“那就好。”东山柰柰一副替好姐妹松了口气的样子。
“悠哥哥,我们只去了北海道两天,画漫画够吗?”比起小说,悠沐碧对于自己出现在漫画里更感兴趣。
“我没打算画我们,而是准备画女高中生旅游的事情。
故事大概这样:
东京郊区,一个偏僻的女子高中里,一个偏僻的旅游社团的几个女孩。
她们热爱旅游,但因为没钱,所以只能依靠走路,在东京二十三区所有免费的景点游玩——路线可以让水籁和大西提供。
随着景点越来越少,她们不再满足东京这个地方,决定努力打工挣钱,最后去了北海道。
如何?”
“诶?”悠沐碧指着自己,“我不出场吗?”
“当然会,个子矮小的女角色可是萌点之一。这是我和漫画家喝酒时了解到的。”
“悠·哥·哥!”
“听我说完。”村上悠打断她积攒怒气,“学校就照着私立樱丘画,然后开场就以那几个女孩,因为旅游闯祸,被罚帮忙工作人员焚烧卫生巾。白烟滚滚的画面,绝对可以打动编辑,让那些宅男津津乐道。”
“村·上·君!”
“漫画名字我都要想好了,《摇曳旅行》,怎么样?等漫改了,身为作者的我,就指名让你们配音,不赖吧?”
“你先解释一下卫生巾是怎么回事?而且还是在女校。”中野爱衣的眼神冰冰凉凉。
“唔。”
275.村上悠的雪耻与麻烦
“最近过得怎样?”
“凑合。”
“凑合?周刊《文春》封面上都写着,说你和好多好多女声优去了北海道。”
“所以说凑合。”
“那什么才是不凑合?”
“大概,和一个女声优去?两个也行。”
“这种话从村上你嘴里说出来,让人惊讶啊。”石田彰打量村上悠,“我说,你最近怎么也开始开这种玩笑了?不像你啊,还是说受了什么刺激?”
“别提了。”村上悠摆手,“对了,咨询你一件事。”
“哦?终于,我这个经纪人除了安排日程,也能派的上用场了吗?说吧,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尽全力帮你解决。杀人?交通肇事逃逸?还是弄大了谁的肚子?”
“那些都是小事。”村上悠说,“最近我打算画漫画。”
“画漫画?”
石田彰愕然,随即正色。
“村上,不是我打击你,虽说漫画的受欢迎程度,画工不是最重要的因素,但就你那和水籁祈不分伯仲的水平,是绝对没戏的。
有那时间不如多接两个广告。最近筑地市场那边新开了一家寿司店,想请你代言,你只需要对着镜头说两句,钱就来了。比画漫画不知轻松多少。”
“不是钱和轻松不轻松的问题,现在的我只想画漫画,非画不可的那种。”
“梦想?”
“没那么高尚,迫于现实。”
石田彰不着头脑地看他一眼。
“算了,你自己的事,我也不多问。你想咨询我什么?”
“投稿的事。”
“漫画杂志编辑我也认识一些,考虑到你的情况,我建议你去集英社。”
“有什么说法?”
“没什么说法,只是集英社对画技......拙劣的新人比较友好,至少会耐着心思看完你的故事和分镜。”
“那就集英社吧。”【画技】只有lv3的村上悠,很乐意听从专业人士的建议。
“虽然我感觉你肯定过不了,但还是问一句,你画的什么类型?”
“女高中生旅游的故事。”
“百合?”
“友情。”
“百合的话,你可以同时尝试着给芳文社投稿。反正集英社再怎么宽容,你这样的水平也是不行的。芳文社说不定有万分之一的机会,看重了你的故事。”
结束谈话,村上悠正要走出ym事务所的办公区,石田彰再次叫住他。
“村上,神乐坂让我催你赶紧把这个月的稿子给她送过去。”
村上悠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头也不回地离开事务所。
九月二十一日,星期一的上午,《届不到的爱恋》最新卷已经写了一半的村上悠,感觉时间还很充足。
结束上午的配音,他乘坐临海线电车,准备去三田图书馆看书,顺便参加下午《四月》的活动。
虽然已经知道画漫画不是画技高明就可以,但他仍然没打算看其他相关的书籍。
漫画嘛,有笔就能画,有笔就去画。
至于是否能连载,出名,漫改,就是怎么都无所谓的事了。
鉴于《届不到的爱恋》至今没有动画化的消息,村上悠对于自己的创作能力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当然如果能连载的话,是最好的,这样说不定可以摆脱看台本的命运。
村上悠对于一件事想不明白:以前中野爱衣明明不管他的,为什么突然要求他看台本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九月六号,晚上八点半,地点不需要他超强的记忆力也知道是在樱花庄。
当时自己去浅草寺送货,佐仓小姐便顺便让自己给她抽签,预测北海道之旅顺利与否。
抽奖用掉的一百日元至今还没有给自己。
研究完观音签,中野爱衣提议看台本,悠沐碧第一个响应……
原因在这里吗?
是为了给悠沐碧营造努力工作的氛围,不允许他做出{明明没有努力,却在声优事业上轻而易举取得成功}的事情?
还是让他在悠沐碧面前树立榜样,当好一个前辈和哥哥?
村上悠决定找机会,直接干脆地问中野爱衣本人。争取弄明白一切,好让自己挣脱{在没有必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这件事情。
村上悠坐在电车座位的角落,午后秋日的阳光被玻璃滤去渣滓,只把暖意给了他。
注视窗外一会儿,渐渐起了困意,于是他就闭上眼睛。
但闭上眼睛后,反而没了睡意,眼帘里全是太阳的刺眼白光和暖意。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哪怕周围时不时响起拍照的“咔嚓”声,他也没有睁开眼睛。
“猜猜我是谁?”
一个把嗓子故意亚粗的声音打扰了他,眼睛也被一双柔软的小手遮住。
“皮卡丘?”
“哼!”东山柰柰把自己摔坐在村上悠身边,扭过头,装作生气不看他。
村上悠的眼睛,像是宝石被揭去盖在上面的丝绸一样,迷乱了电车上其他人的心神。
他笑着对东山柰柰说:
“你这是去哪?”
“哼!”
“【哼】是什么地方?没听说过。”
“哼!”
“再哼,鼻涕就要被哼出来了。”
东山柰柰下意识用手摸了摸鼻子,确定没有之后,再次双手抱胸,脸抬得更高。
“哼!”
“好吧好吧。”村上悠不得不用双手遮住自己眼睛,“我猜,一定是可爱的东山柰柰吧?”
“哼~~”
村上悠再次问她,“去哪啊?”
“回家,哼~”
东山柰柰的家在港区,三田图书馆也在港区,村上悠今天要去的活动场地——三得利音乐大厅——也是在港区。
“下午没工作?还是中午抽空回去?”
“下午没有工作。”东山柰柰不再“哼”了,恢复一如既往地活泼可爱,她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村上悠的眼睛,“你呢,村上君?”
“先去图书馆看书,下午有一场活动。”
“图书馆?”
“谷歌上看到的,名字叫三田。”
“那家啊,藏书很多呢,我还有借书证,可以帮你借书!”
“我就在那里打发时间,借书干嘛?”什么书也经不住他看,还书还浪费时间。
东山柰柰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家图书馆可以借两周,我每次回家可以帮你还的。”
“不用那么麻烦。”
“村上君,你这次去三田除了看书,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啊。”
“那我带你去一个书更多的地方!”
“哪里?”
“是一家私人修建的图书馆呢,只有熟人才能带人去哦。”
“怎么和上次去的爵士乐酒吧一样?”村上悠笑着说。
东山柰柰也笑起来。
八月的某个周六晚上,佐仓小姐带着他们去了银座,进了一家只接待熟客的爵士乐酒吧。
那家店到点就不再允许客人进入,会有一群潮流感十足的老头老太现场表演爵士乐。
听了没十分钟,樱花庄五个人睡过去两个,剩下三个也昏昏欲睡。
“放心吧,”东山柰柰拍着胸脯说,“这次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随你,反正在活动开始前,我也无所事事。”
两人在浜松町下车,东山柰柰直接喊了出租车。
“去南青山四丁目。”和司机说完,她又转头对村上悠说,“村上君,看完书能不能陪我逛逛街,我想买点东西。”
“你不是回家吗?”
听到回家两个字,司机从车内后视镜看了两人一眼。
“买完东西再回家,你陪我嘛~,好不好?”东山柰柰整个人贴在村上悠身上,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没问题。”
“嘿嘿~”东山柰柰高兴地笑起来。
下了车,村上悠原本准备主动付那可以抵他三四天午饭的车钱,东山柰柰却坚持她来付。
“放心吧,”她摸着平坦的小腹,“我已经宝宝商量过了,他说为了爸爸花钱没事的。”
两鬓斑白的司机,朝着村上悠竖起大拇指。
村上悠跟着东山柰柰走过品牌专卖店、各种精品店,人流越来越少,青翠苍劲的松树越来越来多。
“这是哪?怎么看都快到住宅区了吧?”村上悠问。
“哎呀~”东山柰柰伸手挽着村上悠,拉着他往前走,“私人图书馆,当然很私密啦,原本就是高级公寓改建的嘛!”
“是吗?”
“嗯~!”
然后村上悠就被带到一个种满松树的宽大庭院,门牌上写了【东山】两个字。
“图书馆是你家建的?”
“对啊!”东山柰柰眨眨大眼睛,丸子头微微偏着,疑惑地看着村上悠。
村上悠把她手从自己手腕上拿开,“也送你到家了,我该走了。”
“不要啊!”东山柰柰一下子抱住他的腰,把他往庭院里拉,“真是图书馆!我不骗你!”
她死活不松手,村上悠怕弄疼她,也不敢使劲。
就在两人“纠缠不休”的时候,一辆一看就很高级的轿车驶过来。
在缓缓经过两人时,后车窗落下来,东山父亲看着两人。
“闹完了就进来。”
庭院大门打开,车匀速驶了进去。
村上悠低头,对坐在地上,像考拉抱树一样抱着他脚的东山柰柰说:
“你父亲也是来看书的?”
“是啊,我们家都喜欢看书!”东山柰柰拼命点头,圆圆的小脸蛋在他腿上蹭来蹭去。
“......”村上悠伸手把她拉起来,“走吧。”
“嘿嘿~”她整理着自己松散了的丸子头,“帮我拍拍屁股,上面肯定有灰了,都怪你!”
村上悠使劲对着她软乎乎的屁股拍了两下,算是报了她骗自己的仇。
但和长辈也算交流不少次的他,也不是很担心。
聊生活,聊演技,聊奋斗史,他都有大把大把可以浪费时间的备稿,而且保证风趣幽默,绘声绘色。等到了时间,低头看表,“不好意思,工作时间到了。”,结束。
在种满松树的庭院里绕了一会儿,两人进了一栋三层的一户建。
里面的装饰一如全是松树的庭院,简约,但又很大气。
没有村上悠预料中的女仆和管家来打招呼,东山柰柰直接领着他进了客厅。
东山父亲已经脱掉外套,喝着茶。
“坐吧。”
村上悠在他面前坐下。
东山柰柰本想挨着他坐,却被她父亲的眼神盯着,只好放弃,坐在了靠近村上悠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抱着抱枕,笑嘻嘻的,一会儿盯着村上悠看,一会儿又看看她父亲。
村上悠静静等着对方开口,心里猜测对方会问哪方面,做好“演讲”的准备。
以前的经历?现在的工作?未来的打算?
“村上君,”作为议员而言,东山父亲的声音没有相匹配的威严,反倒是严厉父亲的感觉多一些——把村上悠当儿子那种,“你把工作辞了吧。”
“嗯?”村上悠一愣,这开场白并不在他的押题范围内。
“去参加公务员录用考试。”
“......”
“最好是外务省。在国内进修一年,然后去国外待几年,长长见识,同时正好让人淡忘你声优的身份。回来后再跟着我做事。”
“......”
东山父亲放下杯子,架着腿。
“我听柰柰说,你很聪明,在声优这份工作上也小有成就,所以我希望,你明年能一次性通过考试,没问题吧?”
“父亲!”东山柰柰直接把抱枕砸向他的脑袋,“你说什么呢!村上君要不要从政,要看他自愿!”
东山父亲把抱枕接住,一副{你怎么不讲理}的委屈模样:“我这不是和他谈着嘛?没逼他呀?是不是,村上君?”
“......是啊。”
“瞧瞧?”东山父亲又摆出{你胡搅蛮缠,我很有道理}的样子。
“反正你不能逼村上君做任何事!”
“皿煮!我最提倡皿煮!”东山父亲说完,放下架着的腿,给村上悠到了茶,亲切地问他:“懂几门外语啊?英语应该会吧?不会也不要紧,慢慢学。讨厌英语,可以学汉语、德语、法语,西班牙语也行。这些地方都很好安排。”
“父亲!!!”
“我在和村上君说学习的事!没逼他!真没!”东山父亲十分委屈,“是吧,村上君?”
“......”半晌,村上悠发出声音:“嗯。”
“你看~”东山父亲立马指着他,对自己女儿说。
接下来,东山父亲亲切而友好地和村上悠分享各国的风情,这个国家不吃什么,那个国家见面如何行礼等等。
最后,他说:
“待会我们三个一起去吃顿饭,第一次随便一点,就去叫什么coast的海边餐厅,将就一下。”
“那个,东山叔叔......”
“叫父亲。”
“......我好像,没有立场叫您父亲吧?”
“嗯?”东山父亲一愣,“柰柰告诉我,你现在已经把工资给她管了,没有吗?”
“是有这事,但.....”
“那不就行了?登记啊,婚礼啊,形式主义少来,年轻人,就要实际一点。”
“......啊。”
“哼哼~~”东山柰柰低低地笑出声。
“但我下午还有工作。”村上悠说。
“你刚才不是和我说,要辞掉声优的工作,专心备考明年的外务省公务员录用考试的吗?”
“我没说过。”
“你说过。”
“没有。”
“你·说·过。村上君,年纪轻轻,怎么记性不好呢?”
“这样吧,东山父亲,”村上悠找了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称呼,“我们来一盘五子棋,我赢了,您让我去工作,输了,我留下来吃饭。”
“输了,你就说过。”
“......好。”村上悠点头。
“哈哈哈。”东山父亲畅快的笑起来,“柰柰,去把棋拿过来。”
“是!”
两人采用当前五子棋比赛时使用的规则,“三手交换,五手两打”,减少先手的优势。
熬过关键的第三步和第五步,等到需要计算力的十手以后,村上悠仗着脑子好用,找到机会击败东山父亲。
“好棒啊,村上君!居然下赢了我父亲!”
“哪里。”村上悠看表,“我得走了,这次多有打扰。”
“我让司机送你去。”东山父亲眯着眼睛,打量村上悠。
“谢谢。”他只想快点离开。
276.今日是否能放晴
港区这个地方坡道很多,在经过反复的上坡下坡后,绕过芝公园,司机把车停在三得利音乐大厅喷泉前。
村上悠和司机道过谢,下了车。
周围穿着端庄的路人,对他行注目礼。他卷着自己1000日元出头的衬衫袖口,淡定地走进场馆。
三田图书馆没去成,来的自然比计划的早很多,给声优的休息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这次的《四月》活动,是以“声音”为主题——声优现场配音、声优角色歌、钢琴独奏、小提琴独奏、钢琴和小提琴合奏。
村上悠只在配音和合唱片头曲要上,但作为注定压轴讲话的男主角,提前走是怎么都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他想着是睡一觉,还是趁着还有点时间,出去买本书或杂志回来时,中野爱衣和佐仓小姐两人走进了休息室。
“悠哥哥~”悠沐碧从两人身后探出头。
“你怎么来了?”村上悠问。
“她下午没课,”中野爱衣笑着解释,“就拿了你丢柜子里的票过来,说要给你惊喜呢。”
“嘿嘿!”悠沐碧一脸得意。
村上悠点点头,注意到她背的包,“凹酱,你包里有笔和纸吗?”
“有啊。”
“借我用用。”
反正没事干,他决定用画漫画来打发时间。
悠沐碧把包给他,随后跟着中野爱衣和佐仓小姐一起进了化妆室——今天的活动,节目组给男声优准备了西装,给女声优准备了花花绿绿的蓬松裙子。
村上悠无视包里的小零食和女性用品,从可爱笔袋里拿出贴了贴纸的可爱自动铅笔。
按了按,铅笔芯没有出来,应该是用完了。他又在笔袋里翻了翻,找到备用的笔芯。
装好之后,他拿出今天的活动台本,准备在后面被浪费的一面上作画。
因为并不在意能否连载,所以他也没费心思去构造人物,唰唰几笔,梳着丸子头、面无表情的少女走出人头攒动的丰洲二丁目车站。
她慢慢走到东京湾边,对着邮轮拍照,紧接着,被一个骑自行车的冒失少女撞倒。
就这样,{梳着丸子头,性格冷淡,喜欢坐电车旅行,刚结束初中生活,即将进入私立樱丘女子高中}的东山奈央,与,{喜欢骑自行车乱逛、性格冒失、即将进入私立樱丘}的佐仓绫音相遇了。
之后出场的人物,有专门负责发福利,以欺负人为乐的高二学姐茅野爱衣;
个子矮到在画面里经常只出现头皮的悠木碧;
瞧不起只在东京免费景点旅行四人组、却又主动帮忙提供路线并且经常偶遇的散步社二人组——水濑祈、大西沙织;
还有旅行社和散步社的共同顾问——美术老师种田梨沙;
赤崎千夏......
老实说村上悠甚至没有和她单独说过话,对她感情停留在——知道对方的面孔、名字和性格,但并不关心。
但她毕竟是中野爱衣的闺蜜,所有人都写,只漏掉她,怎么也说不过去。
村上悠突然自嘲的笑了笑,连是否能连载都不确定,就在想这些。
“你一个傻兮兮地笑什么?”种田梨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休息室,并且走到能让他闻到她身上香味的距离。
“你来得正好。”村上悠把台本给她,“我记得你是女子美术大学设计系毕业,而且还有教师资格证,帮我看看。”
种田梨纱疑惑地接过台本。
“画得不错嘛,是你画的?”
“别管这个。”村上悠直接说:“就以漫画而言,有哪些不足的地方?”
“那你就找对人了,”她一边细致的翻看,一边回答,“我从小就想做漫画家,虽然没成功,但了解不少呢。”
村上悠把自动铅笔像耍飞刀一样在手中把玩着,等待“专业人士”的评价。
过了一会。
“村上,”种田梨纱没好气地放下台本,盯着他说:“你能不能不要转笔,会分散我的注意力。”
像电风扇一样因为残影而变成圆盘的笔,非常突兀地停下来。
种田梨纱重新拿起台本,在看的之前,嘴里还念叨着:“我最讨厌转笔转的好,还有抖脚的人。”
“......抱歉。”
中野爱衣几人在化妆室里已经待了很久,花花绿绿的蓬松裙子对女性的吸引力看来非同小可。
没几页纸,准确的说只有开局第一幕以及各个人物的草图和设定,就连村上悠一开始打算打算画的“焚烧卫生巾”都没出现,种田梨纱却花了很长时间才看完。
这时间里,其他几位男声优也到了休息室,各自拿着台本在确认活动流程。
最后赶到的早见纱织,对他招了招手,也一溜烟地钻进化妆室。
等到种田梨纱用手背敲打台本,村上悠收回不知去哪儿的思绪,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怎么说好呢,”种田梨纱想着措辞,“作为漫画而言,画技已经够了,人物设定也过得去,只是镜头感不足。”
“镜头感不足?”
“就是分镜有问题。”种田梨纱注意到时间已经过去好一会,赶紧把台本还给他,一边往化妆室走,一边说:“你画的跟插图一样,就像一张照片配了一段故事。”
说完,她也进了化妆室,有裙子在,想必一时半会也出不来了。
村上悠只好自己琢磨。
过了好一会儿,女声优们穿着浅粉色、淡绿色、大红色等等颜色的裙子出来,看她们表情,应该十分满意。
男声优这时才进去换西装。
村上悠没有做发型的打算,换好衣服第一个出来。
“哦!”悠沐碧竖起大拇指,“悠哥哥真帅气!”
“是嘛。”
他的语气过于敷衍和平淡,好像悠沐碧在骗他一样,这让她很不满。
悠沐碧转身对几个女青年说:
“爱衣姐,铃音姐,梨纱姐,早见前辈,你们说是不是?悠哥哥穿西装真的很帅,对吧?”
“说的是呢。”中野爱衣打量着村上悠,笑着点头。
“凹酱,”佐仓小姐语重心长,“你是因为和他关系好,才感觉他长得帅,其实这家伙也只是一般般。”
“这么说,”早见沙织面带着笑意,“佐仓你和村上君的关系不好咯?”
“前辈!我们都是ym的声优吧!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哈哈哈,正因为都是ym的声优,才能这样说啊。”
“我也是我也是!”ym新人悠沐碧高高的举起手。
种田梨纱把看同类的目光从村上悠身上挪开,对中野爱衣说:
“我们两个小泽事务所的,好像被排挤了呢。”
“谁让他们ym人多势众呢。”中野爱衣无奈的笑道。
说笑结束后,众人又好奇地聊起村上悠的《摇曳旅行》。
“你这家伙,”佐仓小姐笑骂着说,“就不能花点心思好好想个名字吗?再这样下去,我要问你要名字的版权费了!
还有自行车!我最讨厌两个轮子的车,一点都不安全!”
村上悠摊开右手,做了一个“随你,请便。”的手势。
佐仓小姐没好气地打了他手一下。
对于佐仓小姐这种擅自把自己代入角色的行为,村上悠不知道说什么好。
“画的很好啊,透视和写实上处理的很不错,看过很多书、练习很久了吧?”早见纱织说,“现在在用什么工具画画?”
“什么工具?”村上悠一愣,“早稻田女大学生的自动铅笔。和普通文具店里卖的没什么不同,硬要说有什么特殊的,就是上面贴了个人喜欢的贴纸。”
穿花裙子的少女和女青年,被他一本正经的回答逗笑了。
早稻田毕业很久的早见纱织又问:“村上君喜欢早稻田?”
“谈不上喜欢,《西北之都》倒是会唱。”
“我教的!”刚成为早稻田一年生的悠沐碧十分骄傲。
“《西北之都》啊,如果不听到曲调,现在都唱不出来了。”早见纱织语气充满追忆。
种田梨纱说:
“村上君,我那里有漫画专用的稿纸,像针管笔等工具也有,你要的话下次带给你,反正我也用不上了。”
“如果你以后真的用不上的话。”
“另外我还有一些经典漫画,可以借你看,多学习优秀的分镜处理。”
“这就不用了。”村上悠说,“这些东西都是你的收藏吧,我去咨询那些除了画漫画什么都干的专业漫画家就行。”
“怎么可以这么说别人呢?”中野爱衣笑着拍了他一下。
“这是实话。”
“那也不能在这种地方说。”中野爱衣注意到其他男声优已经从化妆室出来。
“得得,遵命。”
——————
在后台也能听见,观众进场馆的声音。
活动就要开始了。
其他人要么确认流程,要么互相帮助整理衣服和妆容,村上悠也不再无所事事,而是钻心修改{东山奈央}与{佐仓绫音}的相遇场面,务必使它“动起来”,而不是精美的插画。
得益于《届不到的爱恋》,村上悠在故事和场景上,有着浅薄的经验。
修改了两三遍,他再次拿给美术老师看。
“都快上场了!你在干什么啊!”绝世美女对于村上悠无时无刻不想接近自己的行为,真的是毫无办法。
她接过台本,注意力刚放上去。
“进步这么多?!”
村上悠一开始的画风,背景和人物虽然精致,但非常死板,好像一张一张插图,然后给人感觉像是在看幻灯片。
“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增加了几个动作。”
“增加几个动作?”种田梨纱鹦鹉学舌重复这句话,表达自己的不可思议,“你这动作分镜可以算是华丽了,懂吗?整个漫画一下就活过来!”
“什么意思?”只会画画的村上悠问。
“说的简单点,就是读者看得很舒服,看你的漫画就像在看一场电影。”
“这么说,按照这个思路画就行了?”
种田梨纱没回答他,不甘心的看着手里精致的画稿。
“我从小时候就开始学漫画,这么多年,一直想做个漫画家,结果只考了美术的教师资格证书。”她抬起头,望着村上悠:“不准撒谎,老实告诉我,你学漫画多久了?”
“挺久的。”村上悠用早稻田女大学生的自动铅笔的尾部,在自己眉心挠了挠。
“画漫画果然还是要看天分吗,唉。”
“哪里,没有你的指点,我也开不了窍,况且这一页也是我改了两三遍的成果。”
“两三遍?”
村上悠回答的有些迟疑:“两三遍,很正常吧?”
“是很正常,但你这么短的时间改了两三遍?而且,”种田梨纱看着画稿,“工程量还不小,中间多了一副{佐仓绫音从远处骑车过来}的图,背景里大楼的窗户都画出来了。”
“这大楼现实里存在,不用思考,照着画就行,用不了多少时间。”
“你刚才说学漫画学了挺久,这个{挺久},具体是多久?从临摹开始算。”
“临摹?”
“嗯。”
“......”
“你好像不是很乐意和我分享?”种田梨纱用绝世美女应有的漂亮眼睛看他。
“不是不乐意,而是很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明白,以后有空再和你说。”
村上悠拿回自己的台本,结束这场请教。
——————
观众全部进场,声优们走上拉着幕布的舞台。
在舞台上,唱《四月》主题曲——《若能绽放光芒》——的乐队组合goose house已经摆好架势。
声优们有自信的可以大声跟着合唱,没有自信的小声唱,实在没办法就对口型了事——这是节目组写在台本上,然后村上悠用自己的语言表述出来的句子。
一旁的工作人员:“3,2,1!”
幕布被缓缓拉开。
【雨过天晴的彩虹】
【凛然绽放的花朵】
【色彩随之满溢缤纷】
......
女青年们花花绿绿的蓬松裙子,跟海藻似的,弄不清楚为什么会喜欢这种款式。
个人而言,他更喜欢紧身裙和本身裙。
对着口型划水的村上悠,心里想着这些。
“悠悠!悠悠!”
“悠悠唱啊!!!”
“我们要听悠悠唱歌!”
女粉丝的呐喊声,整齐的像是冬天屋檐上那一排冰棱。
先是几个,然后几十个,数百个,最后场馆上下三层,数千人都在喊。
舞台上的歌手也好,声优也好,还是吉他,贝斯,架子鼓、电子琴也好,一下子全都安静下来。
......
“我们要悠悠!”
“唯一神!唯一神!唱歌!”
“我们是来听悠悠唱歌的!”
......
领唱的女歌手颤抖地拿着话筒,陷入不知所措和慌乱中。
在后面对口型的村上悠,只得从穿花花绿绿蓬松裙子的女声优后面走出来。
一个人,一根麦克风,耳机里没有伴奏,台上也没有乐器在响。
“是你,是你告诉我”
“若能在黑暗中绽放光芒”
“便能化作星空”
清越的嗓音,穿透力十足的高音,典雅的三得利音乐大厅,五千多名的观众。
外面是九月末十月初的秋日下午,大厅内的所有人,都被这如潮水一般的歌声,送往想去的地方。
随后就是足以掀翻屋顶的尖叫声。
“啊——!!!”
“悠悠——!!!”
“唯一神!!!”
“村上!最强——!!!”
他,她,他们,她们,心甘情愿被村上悠征服。
声优也好,歌手也好,吉他、架子鼓、电子琴等等,所有声音再次响起。
不同的是,这次的声音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像雨天有伞,夏日起风,彻底自由放开,成了音乐真正的样子。
女主角种田梨纱,站在男主角身边,在歌曲间歇处,听到某人的嘀咕声。
“假唱的机会都不给,不会来的是我的黑粉吧?”
绝世美女噗嗤笑出声,等到再次开口的时候,她望着村上悠,好像要和他比谁的音量大一样唱道:
“是你,是你带给我笑容”
“泪滴若能绽放光芒”
“便能化作流星”
“这伤痕累累的双手”
“请别再松开”
......
《若能绽放光芒》一曲终了,台上台下的人都是意犹未尽的表情,恨不得继续唱下去和听下去。
但节目终究是节目,接下来是扫兴的自我介绍环节。
向来面不改色,就算刚才唱得再热烈,仍然像是平安时代六歌仙一样俊雅的村上悠,嘴角挂起笑容。
合唱结束,之后是配音环节,然后就再也没有他的事。
他可以在后台安静地画他的漫画。
“大家好,我是井川绘见役·早见纱织,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今天能听到这么棒的歌声。
我妈妈年轻的时候是爵士乐歌手,这次活动因为有很多音乐表演,所以我特地邀请她来。
真是太好啦这个决定,真是太好啦这样的音乐能让她听到。”
“大家好,我是相座凪役·中野爱衣,和早见桑一样,我也邀请了母亲来看。她平时忙于工作,几乎没有来过音乐厅这种地方......”
“大家好,我是泽部椿役·佐仓铃音,哈哈!我也邀请了母亲过来......”
“大家好,我是宫园薰役·种田梨纱,很巧呢,我也把关系者席的门票给了母亲......”
......
“村上桑?村上桑!”导演在耳机里喊人,“轮到你自我介绍了。”
“大家好,我是有马公生村上悠,我的话......”
关系者席位上,除了各位女青年的母亲们,悠沐碧正冲他挥着双手。
在她身边,是对他抛飞吻的东山柰柰。
再旁边,是架着腿、正满意点头的东山父亲。
“.....我妹妹来了。”
悠沐碧站了起来,展现出最灿烂的笑容,使劲对观众和声优挥手。
如果这次活动不出事的话,今年年末大奖的十个亿,村上悠愿意捐给关爱孤寡老人基金会。
唯一的希望,配音环节能按照台本走。
277.又是来不及的一天
紧张、轻松、幸福、痛苦......诸如此类的感受,通常而言,只有通过比较才能产生。
换句话说,没有紧张和痛苦,也就无所谓轻松和幸福。
后台谈论漫画的场景,当时村上悠没感觉有哪里特别,现在一想,那真是轻松的幸福,幸福的轻松。
goose house乐队的成员退出舞台,有工作人员拿着可以放麦克风的架子上来。
村上悠把自己的麦克风放上去,翻着正反两面都已经被充分利用的台本。
里面的内容自然早已经背熟——工作就要以工作的态度对待,这是村上悠对自己少有的几条约束之一。
他打量站在一排的女声优们的神情:有的面无表情实际紧张着,有的抓住这短暂的时间在练习台词......
看样子,她们是没有搞事的余裕。
大厅里暗下来,灯光营造出静谧的氛围。
“公生!”佐仓小姐用活泼男孩子的声线喊道,“快起床!出发啦!”
“又怎么了,小椿?”村上悠温柔、不情不愿又无可奈何的声音响起。
尽管他早已在很多公众场合表演过配音,而且台下都是相当熟悉他的观众,却仍然不能不感到不可思议。
一个人怎么能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呢?
明明声线没有太多的改变,就是给人这已经是另外一个人的感觉。
人们闭上眼,就看到一对青梅竹马:凶巴巴的女孩,缠着无限宠爱她的温柔男孩。
“今天说好去看望小薰的吧!快起来!”。
“这个啊。”
“你想反悔?啊?”这句气势汹汹的台词,佐仓小姐本色出演。
“知道啦,知道啦。”村上悠不经意地问,“阿渡呢?”
有马公生喜欢的人是宫园薰,宫园薰“喜欢”的是阿渡,阿渡是有马公生的好朋友。
“去买花了。真是的,为什么小薰会喜欢阿渡那种轻浮的家伙?”
“......阿渡很帅气,足球踢得好,性格开朗,乐观......”
随着村上悠轻声陈述阿渡的优点,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攀上所有听到这声音的人的心头上。
【樱花满开的公园,儿童嬉笑,情人拥吻,自己独自坐在长椅上,吃着冰冷的廉价便当。
吃完后,把便当盒放进垃圾袋,杵着拐杖,拖着只有半截的右腿站起来,准备离开这里。
一路上遇到的人——那些快乐的人,每当他们对自己露出自以为以为鼓励的微笑,自己不得不勉强露出笑容,迎合着。
在所有人这样的注视下,连头都卑微到不敢低下的狼狈离开。】
如此这般的情绪,在音乐厅密布。
但是,早已习惯村上悠的佐仓小姐,眼睛滴溜溜一转,就把这氛围一扫而空:
“等等!村上,不,公生!你的意思是,帅气的家伙轻浮也无所谓吗?”
“哈哈!喔!”
台下响起起哄声。
村上悠的粉丝,无条件相信他的演技、爱心还有努力,但与此同时,他们中的大部分,却是一群巴不得他被女声优逼入难看处境,甚至丢脸的家伙。
不仅仅是他们。
那些盯着台本,紧张等待自己环节的女声优们,也放下台本,一个个看热闹般似的侧过头,打量帅气的“同义词”村上悠,想听他怎么回答。
台本上没有的对白,这要怎么回答?
明明在场都是自己的粉丝,台上的女声优和自己的关系也千丝万缕,但村上悠感受到了孤独。
“嗯......”他陷入沉吟。
沉默。
随后,音乐厅里爆发出一阵报复似的大笑声。
关系者席上坐着的佐仓志伸,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女儿的操作,十分不解——这是何等别扭的爱意?小学生吗?
“混蛋!又忘了买可露丽了!”躺在医院里的种田梨纱,强制解锁下一个场景,帮助了村上悠,“无情的家伙!明明和我约好了的!”
“真的卖光啦!”村上悠立马配合上。
某声优说:“有马最近的确好像心不在焉,据说在教初中一年级的女生钢琴。”
“哈!!!”佐仓小姐的气势满开。
“你在小看比赛嘛!”种田梨纱也不看台本,冲着村上悠大吼道。
声优们配滑稽场面的滑稽场面,让观众看得笑声不断,十分新奇。
种田梨纱捏着拳头,好像随时要真的要给站她身边的男主角一拳;
而佐仓铃音更是可怕,好几次似乎都要绕开种田梨纱,跑过去踹人。
众人对当时片场又是怎样的场景好奇起来——入戏更深的情况下,村上悠到底有没有挨打呢?
种田母亲看到自己女儿对村上悠亲昵的互动,皱了皱眉。
长得帅,唱歌好听,就是穷,穷也就算了,还喜欢捐钱,做烂好人。
她不喜欢。
场景转换,来到男主角教初一女学生中野爱衣弹钢琴的片段。
舞台上的灯光只留下两束,照着两人。
一段钢琴音后。
“好了。”中野爱衣用稚嫩的声线,阴阳怪气地说:“还请您,不吝赐教!”
“......哼。”初三的有马公生被挑衅后,自然不会客气,大声训斥道:“极强音和极弱音要好好分开!”
“呜。”
“休止符没有数准确!”
“唔!”
“皱着眉!坐姿也不正确!弹奏时别摆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唔啊——!!!”
初一女生被气跑了。
接着,五千多人面前,两人表演了一段跑步喘气声。
声音一前一后,阴阳顿挫,此起彼伏,中野妈妈感觉两人相性很合,满意的点头。
其实这是中野爱衣在《游戏人生》配音中,为了配合村上悠,一直观察他呼吸节奏,然后改变自己呼吸的成果。
最后,在一段黄昏般平和的音乐中,跑步的喘气声停止了,两人继续交谈。
“有马老师没有喜欢的人吗?”中野爱衣偏着头,表情如声音一样天真。
“没有哦。”
“骗人。你脸上明明写着有的。是怎么样的人呢?”
“没有那回事,因为,那个女生喜欢的是我的朋友。”
“这就是你放弃的理由吗?”中野爱衣问,“友情高于爱情吗?真迂腐。”
“是啊。”
“就是因为你总是抱着这种天真的念头,才会由神堕为凡人的。”
在观众看来,一切都没有问题,甚至听到“从神堕为凡人”还会心一笑。
因为所有话都是动画里出现过的台词,虽然是相互穿插出现。
而实际台本上,是没有最后一句的。
也就是说,在村上悠说完“是啊”之后,他和中野爱衣的互动就应该结束。
不愧是中野爱衣,《四月》配音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居然还记的自己角色的台词,村上悠想。
画面再次转换,来到最后一幕。
“嗯......你是谁来着?”种田梨纱用手指点着自己的洁白额头。
“记忆丧失?撞到头的关系吗?”村上悠惊慌失措。
“真是抱歉啊,最近都没怎么看到你,你也不来探望我,无情的家伙不配被记住名字。”
“我现在正要......”
“那个,阿渡君呢?”种田梨纱打断了村上悠的解释,“我可是在这边埋伏着等他的诶~”
“阿渡他......还在学校,刚才还在教室里。”
一直响着的欢快音乐消失了,只有两位声优装出来的轻松语气,还在继续。
“我如天使般温柔,赐予无情的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吧。任命你为代替者。”种田梨纱笑着说:“你就可以了。”
然后,就在有马公生感动的时刻,她收敛自己的感情,继续四月的谎言:“毕竟你的包看起来很大。”
接着,观众听着两人的配音,仿佛看到两人在商场抢购商品,带迷路的孩子找到妈妈;被欺负的有马公生,情绪高涨的宫园薰。
最后,两人来到夜晚的教室,准备取回宫园薰的书包。
“你的书包呢?”
“那个...在这边吧?不对,可能是这边...”
“你骗我?你之前是在骗我?”村上悠大吼。
“唔~~~”种田梨纱发出害怕的声音,“书包没有放在学校。”
“今天你有来上课吗?”
“今天我被特别允许外出一天。”种田梨纱说,“抱歉,我无论如何都想来趟学校,因为好像快要忘记学校的样子了。”
“我才是,抱歉。不是我,而是阿渡陪你的话,就好了。难得的一天外出日。”
村上悠的声音,犹如真的在空荡的教室响起,给人死寂感。
所有人像看舞台剧一样,静下心来聆听。
“你会忘记吗?”她突然说起不相关的话。
“和你一起在学校探险的女孩子。”
“和你一起帮助迷路小孩的女孩子。”
“从医院跑出来,等在那里的女孩子......”
“你会忘记吗?”她再次问他。
“不会忘记。”村上悠给她承诺,“就算死也不会忘。”
“果然,”种田梨纱轻声说,“选择你真是太好了。”
最后的最后,是有马公生骑自行车,载宫园薰回医院的场景。
“今天并不是一无所获的一天,”坐在后座上的她说,“是让人希望时间永远停止的一天。去购物,去夜晚的校园探险,男孩子送自己回去的归途......
......竟然有那么多星星在闪耀。”
空无一人的巷子,自行车车轱辘声。
“也许是身体冷的关系,彼此讲的对话竟然如此温暖。另我更加感受到你就在我身边。”
村上悠的声音,像是被轻轻抚摸过的钢琴一般响起,悠远地让人听不真切,又像是在人心底响起。
“阿渡的替代品也好,其他什么也好,一直,这样延续下去吧。”
声音骤止,灯光昏暗。
就在所有人以为结束的时候。
黑暗中,村上悠再次开口:
“我没能开口,问她在我身后流泪的理由。”
五千多人,再也没有低声交流的。他们身上好像被罩上一层膜,成了鱼卵,与其他人,与这个世界分割开来。
如此这般的孤独和哀伤,通过村上悠的演技传达而来,让人脑袋胀痛,双眼湿润。
声优们静悄悄的谢完幕,接下来两个小时就是音乐时间,钢琴、小提琴、插曲之类。
穿的花花绿绿的女声优,还在为接下来的角色歌做着准备。
有马公生没有角色歌,所以除了最后的谢幕,就没村上悠什么事。
活动顺利的超乎他想象,尽管有些小小的意外,但有佐仓小姐在,这些根本不能算是意外。
村上悠早已通彻的明白,这只是对方表达喜欢自己的方式。
至于其他女声优,也许是因为请母亲过来,真的只是单纯欣赏音乐?
或者没想到还会有很多其他长辈在场,为了维护形象,所以无法做出抢男人的行为?
不管如何,按照约定,今年年末大奖的十亿,必须拿去做慈善。
希望到时候能中奖。
此外,需要注意的是:这件事必须谨慎小心,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
整理完情绪,村上悠的心情不错,他对女声优们说:
“你们台本还要不要?不要我拿走了。”
“拿走拿走。”佐仓小姐不耐烦地挥挥手,嫌弃他打扰自己记舞蹈动作。
村上悠又看向其他人,得到她们所有人同意后,拿着台本,找了一个角落悠闲的画起漫画。
正当他画到{佐仓绫音在学校看到有过一面之缘的东山奈央,开心地自行车撞到老师,被罚去帮助员工焚烧卫生巾}时,东山柰柰和她父亲突然来到后台。
“村上君,你是一个相当优秀的人。”不等他打招呼,东山父亲开口说道:“你的声音还有人格魅力超乎我的想象,演讲的能力卓尔不群,从政绝对大有前途。
你完全可以凭借你的魅力,再加上我的帮助,在三十岁的时候拉到最多的选票,成为最年轻的知事。
东京都知事比较困难,但其他地方完全有机会一试。
任期结束,加入我的党派,以后再往上走也是大有可能。”
东山柰柰说:“村上君,父亲对你很有信心,他这么相信你,肯定是你有特殊的才能,但我希望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声优虽然地位低,收入也不高,但只要开心就行了。”
“村上,”东山父亲一脸严肃,“男子汉就要大展拳脚,掌握权力。只要你明年通过公务员录用考试,立马可以和我女儿结婚。”
“现在也可以。”东山柰柰眨眨眼。
东山父亲气的不行,“你在说什么?我在和他谈条件呢!”
“别拿我做条件。”东山柰柰对村上悠说,“村上君,只要你肯入赘我们家,改姓东山,结婚什么时候都可以哦。”
“我答应了吗?”东山父亲虎着脸。
“不答应正好啊。”志伸小姐笑着走过来,“村上君,好久不见。”
“佐仓阿姨好。”
“村上君,娶我们家铃音,不用改姓,我们家的钱也全部给你。公司要不要继承也随你。”
东山父亲说:“雅文同意的?”
东山父亲和佐仓父亲关系不错。
“只要铃音哭闹几回,他有什么不能同意的?”志伸小姐对自己丈夫宠爱的女儿的程度很有自信。
“村上君,我们家也是哦,嘿嘿。”东山柰柰对村上悠说,“我只要哭一会,我父亲就肯定答应了。”
“胡说八道!”要是有桌子可以拍,东山父亲肯定拍上去了。
“真是的。”东山柰柰无可奈何地说,“那我哭两回,这下总行了吧?”
“......”
“三回?”
“......”
“不同意算了,我以后直接姓村上。”
东山父亲指着村上悠的鼻子:“对我女儿好一点,还有,我告诉你,我外孙必须从政,你没有资格管,听到了吗?”
“说什么呢?”志伸小姐为了女儿的幸福也是不管不顾,“村上君,我的外孙或者外孙女想干什么都行,姓不姓佐仓都无所谓。”
“雅文他知道吗?”东山父亲再次问道。
“铃音她再哭一回就行了。”志伸小姐再次回答道。
东山父亲掷地有声:“我就瞧不起佐仓雅文这个女儿控,丢男人的脸。”
“呵。”志伸小姐懒得理他,对村上悠说:“村上君,怎么看都选我们家铃音吧?”
休息室很大,角落很小,村上悠很无助。
278.再次来不及的一天
时间回到村上悠离开东山家的那一刻。
东山父亲手里握着两枚棋子,让它们在掌心挤压翻滚,眼睛盯着残留的棋局。
“父亲。”送完村上悠的女儿回到客厅。
“他走啦?”
说着,东山父亲摊开手,让手里的两枚棋子滑落进棋盒里,然后把棋盘的的棋子也一一收好。
他已经弄清楚,村上悠在哪一手给自己下的套。
“嗯。”女儿的兴致不高,没了平时的活泼语气。
东山父亲看了她一眼。
对于女儿到底有多喜欢村上悠这个人,他今天算是清楚的认识到了。
一年前,她说为了梦想努力奋斗,要和佐仓家的女儿出去合租,自己只当小孩子感情好,同时对在外面住在一起很新奇,所以没有反对就同意了。
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时不时和佐仓雅文背着背包出去旅行,晚上睡一张床嘛。
一开始,女儿每周都会回来一次,说上音乐课、上舞蹈课、参加同期聚餐等等话题。
那时候,关于村上悠的事情,她只提了一句“遇到了朋友的人渣前男友。”
六月,还是每周回来一次。
自己照常中午回来和她一起吃饭,她滔滔不绝地说了好多话。
租房的洗衣机坏了,她去洗衣店洗衣服,像傻子一样唱了歌,找到了新曲的灵感。
“父亲,黑人真的很喜欢音乐呢,对了,那个人渣男友也在。”
“我们去集训了,放了烟火,去神社许愿,真好玩!早知道我高中就不努力学习了,多参加社团活动。”
到了七月,女儿就很不对劲,两周才回来一次,话题也总是离不开樱花庄。
这也没什么,只是那个叫村上悠的小子出现的频率太高了。
女儿在说到他的时候,会不自觉的露出笑意。
“父亲,上周日晚上,为了唱好歌,大家陪我坐新干线去寻找灵感,你知道怎么了吗?一出门就下雨啦!哈哈!结果害的村上君跑出来给我们送伞!”
“之后他被我们拉着一起去了,他当时只穿了短袖短裤,哈哈哈,想起来就好好笑哦!”
“村上君在院子种的土豆发芽了,说不定以后我们能吃上自己种的土豆。”
八月。
“村上君种的土豆为什么发芽后就不继续长大呢?”
九月。
“村上君种的土豆死掉了,真可惜。不过他的朋友一直给他寄蔬菜,很新鲜。”
“村上君......”
“村上君......”
要不是女儿从小在女校长大,进入大学后也没有提起过任何男性,他真要怀疑,女儿出去合租是在骗他——根本不是和佐仓家的女儿一起,而是和这个叫村上的男人一起。
村上悠这个的人资料,在住进樱花庄的那天,他就已经看过。
东京出生,埼玉大学毕业,无父无母,彻彻底底的穷小子,也没什么本事。
女儿对他的印象也是“人渣”之类的坏印象。
之所以让他住进樱花庄,是看在他是好朋友的前男友,再加上原本的出租屋发霉,不能住人的原因。
自己因此也没说什么,只是提醒她注意安全。
时间慢慢过去,那个叫村上悠的男人,的确没有对他女儿做什么,但他开始怀疑,自己女儿是不是要对别人做什么?
“父亲,你说我们家就我一个女儿,以后找丈夫,找二男或者无父无母的怎样?”
“无父无母?”
“对啊,这样可以让对方改姓,东山家的姓就可以延续下去了!”
“......”
今天,女儿回来,尽管是周一工作日,但他仍旧回家准备一起吃饭。
结果看到在东山家大门口,东山家的女儿,坐在地上,抱着一个男人的腿死活不松手。
那个男人他也见过,下过一回五子棋,对方的水平对于偶尔玩玩的普通人而言,已经是相当不错。
他的怒火足以把庭院里所有的松树烧得精光。
但他又不得不忍耐,因为坐在地上的女儿的表情,不是他想象中的哭泣、伤心难过,而是在故作可爱。
尽管动作让他看不懂,但这的确是女孩在向男孩撒娇的场面。
这就把人带家里了?
算了算了,她喜欢上对方自己也早有感觉。
况且自己也从没有想过,从自己女儿的婚姻上得到什么。
但是,他们在一起之前,村上悠埼玉大学毕业也好,孤儿也好,没钱也好,通通无所谓;和自己女儿在一起之后,声优绝对不行。
自己好心安排他从政,为他铺路,对方却不领情。
对于这种自以为是的年轻人,他是没什么耐心的……前提是女儿不喜欢对方。
接着自己提出下五子棋,女儿为对方加油,赢了之后高兴地欢呼。
但现在,把村上悠送走的她,却一脸失落。
是因为对方走了?不,他们今晚就能见面
那只有刚才的棋局了。
女儿表面在为对方加油,其实还是认为自己父亲能赢吧?
东山父亲没有懊悔自己的失败,反而高兴起来——女儿也想让对方从政?只是不想逼自己喜欢的人做决定?
这个恶人,他做父亲的当定了!
既能让女儿在对方心里更温柔体贴,又能让东山家的事业得到继承,何乐而不为?
“柰柰,”棋子都收拾好后,他开口说:“村上君今天下午是什么活动?”
“一部动画的音乐会。”
“他还会唱歌?”东山父亲对这个并不感兴趣。
“当然啰!”东山柰柰得意着小脸,“村上君唱歌可厉害了,比我都厉害!”
“这样啊,那我们一起去听听?”
“可是父亲,你下午有空吗?不需要工作吗?”东山柰柰疑惑道。
“最近首相又和东京知事吵起来了,想让我去当和事佬,我才不去。”东山父亲哄小孩一样装出满不情愿的样子,“这个时间,陪女儿去听一场音乐会不是更好吗?”
“真的吗?太好啦!走吧父亲!”
“诶,等等,司机还没回来呢。”
“对哦,诶嘿嘿!”
——————
司机回来后,他在女儿的催促下换好衣服,一起赶到三得利音乐厅。
这家音乐厅就算在整个亚洲也非常出名,他进去听过几次。在里面演奏的音乐,就算是不懂音乐的他,也知道是偏高雅的类型。
所以他很奇怪,一部动画为什么能在这里、会在这里,举办音乐会。
两人坐在座位上,他问了女儿这个问题。
“父亲,动画名字叫《四月是你的谎言》,讲的是天才钢琴家和小提琴演奏家之间的故事。里面有很多钢琴曲和小提琴曲。”
“原来是这样。”他点点头,“村上君也会弹钢琴?”
“恩……没听他弹过,但他肯定会!”
对于女儿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自信,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对于将来的女婿,能不能看懂五线谱他都不在乎,更何况弹钢琴。只要在欣赏的时候,能说出几句不失体面的点评就可以。
政客多才多艺固然富有人格魅力,但根本性的东西不是这些。
远处走来一个熟人。
“志伸阿姨?”东山柰柰喊道,“你也来啦?”
“好久不见。”东山父亲点头。
“你们好。”佐仓志伸笑着打招呼,坐在东山柰柰旁边,“柰柰酱,你也来看铃音表演吗?”
“嗯嗯,是啊!”东山柰柰亲切地挽着她的手,乖巧地回答道。
“最近雅文怎么样了?”东山父亲比较关心自己的好友。
“在国外谈生意。”志伸小姐说,“对了柰柰,他说过两天给给铃音寄些国外的最新款秋装,你要吗?”
“好啊,麻烦雅文叔叔了。”
“尺码没变吧?”
“没有没有,还是和以前一样。”
“年轻就是好,听铃音说你们吃的不少呢,居然一点都不长胖。阿姨我为了保持身材,不知道付出多少努力呢。”
“我唯一的梦想,就是到了阿姨这样的年纪,有阿姨一半的身材就好了。”
志伸小姐亲昵地捏捏她的小鼻子,虽然女儿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但她更喜欢柰柰这样的可爱风格。
和女儿在一起的时候,两人穿一件衣服,谁要是穿不下,或者不好看,那肯定少不了一阵嘲讽。
可怜她四十几岁,生过孩子的人,还要和年轻姑娘比身材。
活得十分辛苦。
“对了,今天不是周一吗,你怎么有空来这里看我家女儿表演?”志伸小姐对东山父亲说。
“来审查女婿。”东山父亲不无得意地说。
两家关系好归好,谁女儿更出色是永远不能妥协的。
现在自己女儿已经有了对象,长相还万里挑一,虽然在他看来没什么用,但也是倍长面子的事。
特别是对方女儿没有对象的情况下。
“女婿?”志伸小姐看着东山柰柰,笑着问:“柰柰有男朋友啦?”
“父亲!”东山柰柰气恼地对父亲抱怨一句,然后对志伸小姐解释:“还没有在一起,只是,有那个意思,嘿嘿。”
她羞涩地笑了笑。
“挺好啊。”志伸小姐笑着点头,“不像我们家铃音,现在还是一头热。”
突然想起来的东山柰柰:“恩……”
百无聊赖,原本不想和女人聊天的东山父亲,在座位上撑起身体:
“一头热?看来还是我家柰柰比较出色嘛。”
“父亲……”东山柰柰。
志伸小姐倒没什么,笑着说:“柰柰本来就比铃音懂事。”
“志伸阿姨……”东山柰柰。
“哈哈,我们两家就雅文那家伙最没眼光。”东山父亲舒坦地再次把身体在座位上放软,“对了,铃音喜欢哪个小子?她虽然没有我家柰柰可爱,但也不差啊,怎么会一头热呢?”
“父亲……”东山柰柰。
志伸小姐叹气:“一个叫村上悠的声优,人嘛,倒是挺有趣,长得也够帅……”
“你说什么?”东山父亲再次坐直身体。
志伸小姐一愣,随后说道:“怎么了你?这么大年纪还像以前一样大惊小怪?”
东山父亲准备说点什么,却被自己女儿拉了拉衣袖。
他心中荒诞的情绪暂时被压制住,随后想到:铃音一头热、村上悠上了自家的门……村上悠为了自己女儿拒绝了佐仓铃音?
得出这个结论后,东山父亲明白了女儿的苦楚,虽然他心中非常得意,但这种事反而不好炫耀了。
他架起腿,鞋尖画着圈,十指交叉,淡定地说:“没什么,只是听柰柰说起过这个名字。”
“就是和她们合租在一起的那个村上悠,很优秀的一个年轻人。”志伸小姐笑着说。
“哦,这样。”东山父亲漫不经心地点头,对于接下来两个女性之间的话题不再参与。
他一开始还想着怎么在佐仓雅文面前安慰式的炫耀,现在却为两个孩子的友谊担忧起来。
他的女儿已经无药可救,非那小子不嫁。现在,唯有希望佐仓铃音那丫头陷得不深。
过了一会儿,一个叫悠沐碧的小孩弯着腰跑过来,和自己女儿、还有佐仓雅文他老婆抱在一起。
三人看起来像是三姐妹。
灯光暗下来,所有观众自觉的不再发出声音。一蹦一跳的悠沐碧也乖乖地坐在两人中间。
大幕拉开,歌声响起,十几个人出现在舞台上。
志伸小姐第一时间去看自己女儿,但不得不被女儿身边,那个穿西装的年轻人吸引。
村上悠的长相,不管见过几次,下次一见面,准保又会让她感到舒适。
就像风吹动窗帘的午后,她要睡不睡,沉浸在漫无边际的思绪中。
东山父亲作为一个男人,对村上悠的长相不为所动,但站在父亲的立场,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或许因为知道这是动画的音乐会,先入为主的原因,歌曲在他看来一般。
刚听了没两句,还没等他理清从哪开始思考公务,场馆内响起喧嚣声。
“悠悠!悠悠!”
“悠悠唱啊!!!”
“我们要听悠悠唱歌!”
这是假唱被当场抓住了?东山父亲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身败名裂,退出声优圈,沉寂一年后进入政坛,这样的不是最好的安排吗?
他抬起头看向舞台。
那些刚才还光彩夺目的声优歌手们,现在一个个像被拎着脖子的鸭子,领唱那个年轻女歌手更是已经慌乱了阵脚。
“放心吧。”他听到那个矮个子小女孩对佐仓志伸说,“悠哥哥很厉害的!”
多么熟悉,刚才自己女儿也是用这样的口吻,和自己说村上悠肯定擅长弹钢琴。
东山父亲摇摇头,想起上学时学的一篇中国古文:【君美甚,徐公何能及君也】
身边人的话,果然不能盲目相信。
那这次,东京知事和自己说财政上没钱资助中央政府,到底是真......
“是你,是你告诉我”
“若能在黑暗中绽放光芒”
“便能化作星空”
他的思绪一下子被打断,浑身上下的血液像是要倒流而出,然后心脏跳动,充满年轻活力的新血开始支配血管。
由此,他不得不忘掉东京知事与首相的矛盾,看向舞台上的小小声优。
“啊——!!!”
“悠悠——!!!”
“唯一神!!!”
“村上!最强——!!!”
静止不动,浑身上下又全是一定要做点什么的想法的东山父亲,被大厅里五千多人的“悠悠!!!”声吓了一跳。
这些人简直疯了。
他拉回站起来欢呼的东山柰柰,问她:“他是偶尔这样,还是一直这样?”
“什么?”东山柰柰没听明白。
“我问你,村上他是只有唱歌的时候这样,还是一直这样?”
{这样},就是听到他的歌声后,被他鼓动,情不自禁要皈依他的情绪。
“看他想不想吧。”
女儿偏心的话,让他清醒过来——他不想承认,其实原因是舞台上村上悠不再独唱。
自己什么样的演讲没听过?
到了这个年纪和地位,就算那些演讲界数一数二的人物,发挥到极致的演出,也动摇不了的自己想法。
有时候甚至感觉他们很可笑。
村上悠能让自己激动,应该是唱歌了得的原因。
要不然,随便一通演讲,都有这种煽动人心到自己被影响的本事......
......民主投票,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他笑着摇了摇头,平复心情,不再想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也没去想政务上的事,开始安心听歌。
另外一边,佐仓志伸努力在合唱中,捕捉自己女儿和村上悠的声音。
这是一件很辛苦的事,特别是在大家的情绪被村上悠带动,每个人都在狂呼乱喊的情况下。
但又是无法让人拒绝的一件事,每当听到他们两个的声音,她都会感到欣慰。
歌唱完的时候,佐仓志伸注意到,包括那个领唱的女歌手在内,舞台上所有女性下意识都想和村上悠对视。
但村上悠却谁也没看,只是嘴角带着笑容,似乎很高兴能给大家带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演出。
看来自己的女儿,最近的进展不是很顺利。
等过了自我介绍完,东山父亲和佐仓志伸再次陷入惊讶中。
佐仓志伸不知道自己女儿到底在做什么?舞台上故意捉弄村上悠来表达爱意?
这样做,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村上悠唱完歌,下意识和你对视?
她开始想着,要不要在音乐会结束之后,找女儿谈谈。但不想过多干涉女儿的事情。
而东山父亲,惊讶于村上悠言语的力量。
他自以为除了女儿,没有任何东西能撼动的内心,却轻易跟着他的声音高兴、难过,甚至感受到{心里喜欢的人,喜欢着朋友}这种荒唐的煎熬。
什么弹钢琴,什么唱歌,能得到民众支持的嘴皮子功夫,才是政客需要的!
村上悠再专门学习一段时间,煽动人心,拉到选票,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
到时候加上自己的资源、财富,三十岁竞争知事也不是不行。
“柰柰,你和村上君的事,我同意了。”
“诶?柰柰姐,你和悠哥哥什么事?”悠沐碧好奇地问。
“这个.......”东山柰柰。
佐仓志伸看了眼东山父亲,又看了眼东山柰柰。
东山父亲坦白道:“志伸,很抱歉,其实村上君早就喜欢我家女儿了,让铃音那孩子早点放弃吧。”
“诶——!!!”悠沐碧跳下座位,眼睛瞪得比东山柰柰还要大。
“父亲,”东山柰柰搂着父亲的手臂,“其实我也是一头热。”
“什么?!”
东山父亲一把拉住自己女儿,“你给我过来!”
东山柰柰被他拽起来,临走前对还瞪着眼睛的悠沐碧说:“不要告诉其他人啊!嘘!”
两人来到外面。
“怎么回事?”
“其实是追求中,而且村上君也喜欢我,不能算一头热的,爸爸~”
“你追求他?”
“是啊。”
“一个女孩子主动追求男人?”
“现在男女平等。”
“男女平等?”东山父亲气笑了,“那好,我问你,你是和佐仓铃音一起追求村上悠?”
“嗯......我是悄悄地追。”
“那小子同时吊着你们两个?”
“还有......好几个。”
“好几个......呵,你们是在演电视剧吗?”
“优秀的人,为什么不追求呢?傻乎乎等在哪里,让给别人吗?父亲你不是常说,【等待是愚蠢的行为,智者都是主动出击】吗?”东山柰柰问。
东山父亲看着自己女儿的眼睛。
“你的真的喜欢他?”
“喜欢。”
“一定要嫁给他?”
“不能嫁给他,给他做情人我也愿意。”
东山父亲的大脑嗡嗡作响,他再次确认道:“村上那小子的为人怎么样?”
“保证善良!”
“善良有......”东山父亲收回脏话,问自己女儿:“我的意思是,私生活怎么样?”
“哦,这个啊。”东山柰柰拍着胸脯保证,“他还是处nan!”
作为男人,东山父亲瞧不起二十四岁的处nan;但作为岳父,简直太满意不过了。
“走。”
“去哪啊,父亲?”
“你不是都说了吗?【等待是愚蠢的行为,智者都是主动出击】。”
东山柰柰兴奋地跟着自己父亲往后台走去。
“父亲!你打算怎么做?”
“那小子在煽动情绪上很有一套,我可以全力支持他,告诉他可以在三十岁的时候成为都道府的知事。这样的诱惑没有男人都抵挡住!”
说完,东山父亲想起一件事,停住脚步,回头对女儿嘱托道:
“你就不用掺和了,继续扮演好顺从的女人,温顺一点,爸爸给你做坏人。”
“好的!”东山柰柰捏着拳头,“放心吧父亲,不管如何,我会让我和村上君的孩子,一定姓东山。”
从不会想,也不愿意想女儿会和自己玩文字游戏的东山父亲,点点头,继续往休息室走。
厅内,佐仓志伸从自己女儿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的事情中回过神。
女儿去年冬天憔悴的样子,再次在她眼前闪过。
“凹酱,”她笑着说,“休息室在那边,我有事找铃音。”
“那边。”悠沐碧仍沉浸在{铃音姐和柰柰姐同时喜欢悠哥哥}的惊讶中。
佐仓志伸站起来,走出大厅。
虽说很喜欢东山柰柰,但……
作为母亲,自己女儿的终生幸福,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退让的;
作为女人,女儿和自己长一个模子,一输就是两个人输。
她走进休息室,正好听到刚才怒气冲冲,好像要让女儿和村上悠断绝关系的东山父亲在“诱惑”村上悠。
知事权利的诱惑,可不是多少男人能抵挡。管不了太多,志伸小姐走上去就说:
“不答应正好啊。”
279.不想飞翔的情绪
村上悠本人感觉这件事相当无聊,但这并不妨碍事情到临头,他依然感到十分棘手。
要是换了不相干的人,他当然可以一走了之,毕竟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没有义务对任何人解释或者保证什么。
但眼前的这两位,虽说和他本人没有太多联系,但却是必须慎重对待的人。
如何开口呢,这么复杂的心理。
对于佐仓铃音,事到如今,不仅仅是爱不爱的问题。
村上悠感觉自己对她抱有一种责任——让这么喜欢自己的她,不再遭遇14年冬天那般寒冷的责任;
而东山柰柰,平时一副可爱单纯的样子,但在他一个人面前却又小心思满满。
那份只想把最真实自己展现给他的情意,他已经深深感受到,甚至有了不让其他人看到她这一面的想法;
还有中野爱衣,她是自己与这个世界的桥梁:是她让自己进入热闹的樱花庄,是和她一起主持广播的过程中,喜欢上声优这个职业。
她雨天打伞送自己,微笑的场景,是无论如何,怎么也忘不了的;
......
开不了口。
但缄口不言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如果我现在做出选择,两位长辈难道不会失望吗?”村上悠开口道。
东山父女,还有佐仓志伸,三人都看着他。
“现在选柰柰有权,但要入赘;选铃音有财,不用改姓;但这些,不应该成为这件事走向的影响。”
“那是当然。”东山父亲点头,“我答应给你政治资源,前提就是你喜欢我女儿。要不然我栽培谁不行,非要找你一个从事声优的家伙。”
“父亲!不管村上君从事什么工作,我都喜欢他!”
东山父亲冷着脸,心里却感叹自己这么多年的教育没算白费。
但一想到女儿现在心中排在第一的男性,已经不是自己,就怎么看村上悠怎么碍眼,脸上的冷意真实不少。
“抱歉。”村上悠说,“请给我时间,思考、判断的时间。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在明确自己的心意之前,绝不做任何对不起她们的事。”
“男人的保证......”
父亲的话还没说完,东山柰柰就开口道:“我相信村上君!”
村上悠对她歉意地点点头,东山柰柰冲他一笑。
东山父亲冷着脸,算是默认了。
村上悠又看向佐仓志伸。
从他说话开始,就一言不发的佐仓志伸,突然嫣然一笑。
“好啊,我相信铃音的眼光。”
她看着村上悠的脸。
“只是,村上君,思考时间长短倒是无所谓,但如果,最后铃音被伤得很厉害,一蹶不振了,我希望你也能负起责任,把她恢复原样后,再去找其他女人。”
“......”村上悠一时间真的无话可说了。
“我也是!”东山柰柰举起手说,“我也要恢复原样的保证!”
如果现在只有村上悠和她两个人的话,他一定会把她的丸子头揉乱,让她披散头发。
“你这小家伙。”志伸小姐不满地揉捏着东山柰柰的小脸。
“嗯——”东山柰柰闭着眼睛,仍由她捏自己的脸蛋,摆出{我是晚辈,我很乖巧}的样子。
“走吧,陪我去看看铃音。”
“嗯~!”
“对了柰柰,你可别为了村上君,就不和铃音好了。”
“当然不会!我和铃音要永远在一起!”
“那就好,阿姨和你说,男人只有需要依靠的时候才需要,平时还是闺蜜......”
......
角落里两个男人,注视着两个女人离开休息室。
“村上君,作为男人,我能理解你。”东山父亲在他身边坐下,“但我也希望你能理解一个父亲。要不是柰柰非你不可......”
他手指眼神凌厉了一瞬间,随后又松开皱起的眉头,只是说了一句:“我不想看到她伤心委屈的样子。”
也许他是在给自己行为做出解释,也许是给村上悠警告。
“我也是。”村上悠说。
东山父亲侧过脸盯着他,“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我保证不了什么,只能,尽力而为。”
东山父亲点点头,眼睛看向休息室的某处。
过了好久,就在村上悠以为对方结束对话,默默等待女儿归来,自己也准备开始继续画漫画的时候。
“我……算了。”
东山父亲欲言又止,叹息一声,起身微微佝偻着身体走了。
山一样重的责任感,压在了村上悠的心上。
一个小时之后,表演结束的女声优陆陆续续回到休息室,没有去换回自己的衣服,而是扎堆拍照。
舞台上钢琴和小提琴的声音,传到村上悠耳朵里。
《爱的忧伤》,作曲:克莱斯勒,动画十二话。
村上悠记得很清楚。
——————
活动结束后,樱花庄的女人们和长辈一起去聚餐,村上悠拿着画稿,独自走出音乐厅。
正是地平线把夕阳分成两半的时分。
村上悠不知道最近的车站在哪,也懒得导航,朝着左手边发出盈盈橘色光芒的东京塔走去。
那里怎么也能搭到车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等他七拐八拐,在一条河边找到一个公交站台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黑色的长发、挺翘的臀部、婀娜的背影,绝世美女站在公交站牌下,遥望着东京塔。
村上悠走过去,和她同样的角度看过去,没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啊!”种田梨纱吓了一跳,包都从肩上滑下来。
回过头看到是村上悠,气恼地捶了他一下:“你要死啦!吓死我了!还以为有痴汉对着我做什么呢。”
她把包重新挎好,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
“做什么?这大庭广众下,能做什么?”
“别说了,昨天我看到一部电影,上面一个猥琐男就在大街上偷偷对着女人背影那什么什么,现在都有心理阴影了。”
“什么{什么什么}?”
“你故意的吧!”种田梨纱的美眸,在黑暗中透露着不是很和善的光芒。
村上悠笑了笑,“没和你母亲去吃饭?”
“吃了。”
“吃了?”
虽然他不认识路,走到这里的确费了不少时间,但怎么也不至于花上女人吃一顿饭的功夫。
“吃到一半,我妈就开始说相亲的事,烦死了,吃完直接走了。”种田梨纱解释。
“又是豪德寺吗?那里的栀子花开得很好,是一个相亲的好地方。”
“花开得好?人就不美吗?”
“美。”
绝世美女没好气地说:“真敷衍。”
“那你要去相亲吗?”村上悠问她。
“男人真是喜欢吃醋,放心吧。”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我会替你好好保护自己的。”
“......”村上悠转换了话题,“晚上还有工作?”
声优在晚上经常会有直播、广播等安排。
“没有,你呢?”
“一样。”
“既然这样,不如直接去我那里拿漫画工具吧?你自己挑选用得着的,省了我带给你的麻烦。”
“现在?”
“对啊,怎么了?”
种田梨纱理所当然的表情和语气,让村上悠很难把她,和刚才担心公路痴汉的胆小形象联系起来。
不过既然对方无所谓,自己也没有成为痴汉的打算,再加上没事可做,村上悠答应下来。
好像商量好似的,两人刚说完,公交车就来了。
两人上了车,种田梨纱直奔最后面的座位,村上悠跟上去。
她坐定后,促狭地看着村上悠:“知道我为什么坐这里吗?”
她摆出一副你肯定猜不着的表情。
“你要去医院?”村上悠问。
《四月是你的谎言》,有女主角乘坐公交车回医院的一幕,坐的就是最后排的位置。
“你居然能猜到?”她笑起来,“不过不是去医院,而是我是女主角的意思。而你,村上君,你是男主角。”
“我倒是会弹钢琴,问题是,你会小提琴吗?”
“会啊,不过不好听而已。”
“得,得。”
“哈哈哈,你什么语气?怎么跟讲相声一样!”
“有吗?”
“没人和你说过?”
“你是第一个。”
“我是你的第一个?”种田梨纱好奇地问。
“说我说话语气奇怪的第一个。”
“你好怂哦。”种田梨纱整理一下自己秀美乌黑的长发,“是不是因为没钱没房,所以不敢大胆追求我?”
村上悠双手抱胸,背靠着座位,闭上眼,悠闲着叹息:“累了。我要睡了。”
“胆小鬼!”
从后窗传来的东京塔的橘色光芒突然变了,种田梨纱回头看去,粉色的光晕,上面硕大的爱心看的清清楚楚。
车到惠比寿,种田梨纱叫醒居然真的睡过去的村上悠。
“真有的你,村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村上悠伸了懒腰,回道:“可不是。”
种田梨纱摇摇头,领着他上了公寓电梯。
公寓既不豪华也不气派,中规中矩,一室一厅。
客厅里只有一张矮桌,矮桌下铺了毛茸茸的毯子。
此外,既没有供客人坐的椅子,也没有沙发,好像主人预料到肯定不会有客人这种东西上门似的。
“我去换下衣服。”种田梨纱走进卧室。
村上悠在客厅里还没走两步,她又探出头,叮嘱道:“毯子不准踩,要上去记得脱鞋。”
不等他应答,又缩了回去。
村上悠没打算久留,也就不去脱鞋。他走到窗前,看着夜晚的东京都。
涩谷距离这里不远,那里的车水马龙,热闹夜景,村上悠看得很清楚。
种田梨纱很快出来,穿了一身估计是高中时的运动服。
干练了,也年轻了。
她撩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腕,打开一个柜子:“东西不知道放哪,得好好找找。”
“需要帮忙?”
“别捣乱。”种田梨纱动作不停,“穿白衬衫能做什么?”
1000日元的衬衫,能得到绝世美女这样的珍重,也不算白过了这“衣生”。
“这是网点纸。”
“这是蘸水笔。”
“这是各种尺子。”
......
很快地上摆了一大堆东西。
村上悠拿着网电子和蘸水笔:“这两个东西,怎么用?”
种田梨纱停下翻找的动作,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你不知道?”
“......懂一些。”
“怎么用?”
“嗯......”
“东京人?”
“是。”
种田梨纱无奈地叹了口气,指着矮桌:“把东西搬到桌上去。记得脱鞋。”
村上悠把地上所有东西都搬到桌上,无所事事地坐在毯子上。
矮桌上放了杂志,村上悠看了下,全是游戏情报,哪款游戏得了什么奖,哪款游戏这个月发售之类。
“我送你的书呢?”他对还在翻找的种田梨纱问。
“怎么了?”
“没事干,打发时间。”
“在卧室床头柜,自己去拿。”
村上悠起身,懒得床上写,穿着袜子走进卧室。
卧室布置和客厅风格完全不一样。
软椅、电视机、游戏机、电脑等等,杂乱地摆着;
床上,刚换下来的外套、裙子、上身内衣,堆放在一起;
房间里唯一整齐的,只有那几排粘土人。
村上悠走到床前,也不管第几卷,随便拿了一本。
等他出来,种田梨纱正好结束翻找,抱着一堆东西走到矮桌边。
他拿书打发时间的意义在哪里?
“坐我边上来。”种田梨纱说。
村上悠坐过去。
“你看这个蘸水笔,它的笔触很灵活;
碳素墨水的话,可以使稿件长时间存放下依然能保持线条的黑度,使用圆珠笔或油性笔的话时间久了可能会出现变色的情况;
网点纸......”
种田梨纱把一大堆工具的各种用途,都和他说了一遍。
“画漫画真的用得上这么多工具?”村上悠问。
“当然不是。分手绘和电脑绘画,手绘多一些。而且工具这种东西,怎么说呢,你一开始一支铅笔和一本习题册就能画,但随着你慢慢画下去,就会想着换上更好的工具。”
“这样。那我还是选择电脑绘画吧,手绘看起来很麻烦。”
“都可以。”种田梨纱无所谓地说,“我卧室有一套完整的触控板,你拿去用好了。”
“放在卧室里,你自己也在使用吧?”
“闲的没事,想画画的时候,会用一下。”
“那我还是自己去买一套。”
“你知道买什么?哪个牌子好吗?”种田梨纱问。
“想买的话,总有办法知道吧。”村上悠老实回答。
“也对,你认识很多漫画家朋友。”种田梨纱点点头,又突然想起似地说:“那你今天不是白来了吗?”
“没什么,反正回樱花庄也没事可做。”
“吃饭了吗?”
“没有。”
“我请你吃!”
“你不是吃过了吗?”村上悠问。
“没吃饱,你稍等。”种田梨纱利落地站起来,胸前没有束缚的事物抖了抖。
“等等,你做饭?”
“对啊,放心好了,保证味道不错!”
“有拿手菜?还是后来练习过?”
“你等着就行。”
很快,种田梨纱端着两桶泡面过来,然后又从冰箱里拿了雪碧。
“怎么样?味道肯定不错吧?不过要再等两分钟才可以吃。”
“你平时都吃这个吗?”
“对啊,又没有人给我做晚饭。”种田梨纱递了一听雪碧给他,“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合租,给我一个人做饭?”
“你这里也没有第二个卧室吧?”村上悠慢慢喝着。
“睡一起啊。”
“你妈不是还让你相亲吗?和我睡一起不会影响你?”
“相亲对象是你不就好了?”
村上悠无话可说,只好默默地低头喝雪碧。
种田梨纱又说:“要不要一边看点东西,一边吃饭?”
“可以。”
她走进卧室,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笔记本电脑。
“看什么电影?”她的手指在触摸板上拨弄着,“要不要看我跟你说的那个?变态在马路上对女孩子做那种事?”
“真有你的,种酱。”
村上悠说完这句话,种田梨纱手立马离开电脑,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夸张的哈欠:“可不是。”
做完这套动作,她问村上悠:“欠揍吗?”
“不至于。”
“我感觉很欠揍!”
两人吃泡面的时候,就看那部马路痴汉的电影。
其实也没怎么,{什么什么}的时候,是从背部拍摄,观影者只能通过动作和表情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知道{什么什么}是什么了吧?”
“撒尿?”
“走的时候!记得把垃圾给我扔了!”
“唔。”
——————
回到樱花庄,已经八点。
其他人都还没有回来,村上悠洗完澡,一面听着猫儿说着他的【白】有多好,一面喂了【落汤鸡】荷兰豆,给【杏杏】剥了火腿肠。
等到九点,外面传来开门声。
“悠哥哥!我们回来啦!”
“村上君~!”
“村上君,吃晚饭了吗?我给你带了东西。”
“外面的东西真是难吃,村上,你给我做一点吃的吧,求你了~~,面也可以啊!”
280.原因很复杂,但大概就是那样。
“羡慕啊!哪怕一次也好,我也想传出这样的消息。”
村上悠目光从十月行程安排表上移开,看向面带嫉妒和揶揄的石田彰。
“危言耸听罢了。”他把安排表还给对方,“夜宿也好,私通也好,统统没有的事。”
“当然,我很清楚你不是那样的人。”话是这样说了,但石田彰的表情却不值得信任。
果然,他下一句立马又开始调侃:“不过,村上你很有女人缘嘛!”
村上悠本来懒得解释,但这件事关系到的不止他一个人。
他对石田彰说:“实际情况,是做完活动回家的路上,种田顺便她把不用的画画工具给我。我在她公寓里只吃了一桶泡面,喝了一听雪碧而已。事务所解释这件事的时候,麻烦把这些告诉大家。”
“知道啦知道啦。”
村上悠直白的把发生的事告诉他,这让石田彰对这件事反而失去兴趣。
这次,他以经纪人的身份劝说道:
“喜欢女人很正常,但村上君,你现在的事业正是突飞猛进的时期,现在为爱情不顾一切,放弃赚钱的机会,对你自己,对你喜欢的人、喜欢你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有道理。”村上悠点头谢过,随后转换话题:“我漫画第一话画得差不多了。”
“那好,我把编辑的联系方式给你。”他递过来两张名片,“虽然我已经事先联系过,但你去的话,还是先打一通电话好。”
“谢谢。”
村上悠走出ym事务所。
时间迈入十月,哪怕是全球变暖,也不能让太阳再继续亮丽下去,现在早上八点左右,就在传达给人们“这一天,我就得过且过地普照大地,大家也请随意。”的空气。
街道四处弥漫着秋季的气息,再等一个月,甚至只需要半个月,橱窗里肯定会快季节一步,陈列上冬季的服饰和物品。
结束上午的配音,村上悠走进一家咖啡馆,要了一杯热咖啡。
咖啡馆在三楼,透过摆放了精致饰品的窗户,可以看到正午热闹的银座街头。
除了逛街购物的,也有不少中午出来觅食的工薪族——穿西装的男人,穿套裙的女人。
“让你久等了。”芳文社编辑坐在他对面。
编辑姓川端,一个接近五十岁的男子,戴着一看就是偏实用的眼镜。
虽然有石田彰作为中间人,但对方没有和村上悠寒暄的意思,要过漫画后,就认真仔细的“审查”起来。
就连穿白色制服的女服务员过来点单,他也仅仅只是抬头说了一句“吉力马札罗,谢谢。”了事。
女服务员来了又走,川端编辑看完第一遍,又开始看第二遍。
这段无所事事的时间里,村上悠就盯着窗外看。
十字路口的大型广告牌上,资生堂广告在循环播放,代言人是一个叫渡边杏的女模特兼演员。
今年一月份主演的《约会~恋爱究竟是什么呢~》,很受东山柰柰的喜欢。
在街角一台自动贩卖机前的灯牌上,挂了他的大海报,【《那就是声优村上啊~》绝赞放送中!赶快加入会员!】的字样写在上面。
几个女孩子围在那里,轮流和“他”合影。其中一个戴着口罩、身材苗条的女孩直接把嘴贴了上去。
正在拍着,一个大爷走过去,女孩们害羞地一哄而散。
村上悠收回目光,盯着手里的热咖啡。
不一会儿,川端编辑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又重新把眼镜戴上:“可以连载。”
“可有地方需要改动?”基于《届不到的爱恋》的经验,村上悠开口问道。
“改动倒是没有,只是作为漫画第一话而言,页数少了些。”川端编辑把稿子整理整齐,“麻烦村上桑再补二十页。至于是和前面的故事结合,变成一个整体,还是再画一篇小故事,由你来决定。”
村上悠点点头。
“另外,村上桑,你是准备月刊还是周刊?”
“月刊。”
在《摇曳旅行》里出现的景点,村上悠自己都亲身去过。
故事情节也参考他和岛崎信长他们的日常,还有中野爱衣她们的日常。再加上【画技】日益进步,对他来说,每月三十话的内容用不了多长时间。
但这并不妨碍他选择月刊。
“笔绘还是电子稿?”
“电子稿吧。”
“那好,这是我的邮箱。对了,你的这些稿子我还是要带回社里,让总编辑看看,这样也好给你安排更好的版面。”
“没问题,多谢。”
两人把合同商定,在把咖啡喝完之前,又聊了会天。
川端编辑夸他画技出色,分镜优秀,故事温馨且日常感很足,特别是很多细节让人眼前一亮,每个角色都有不同的风格,能吸引不同爱好的观众。
摸不着头脑,完全凭感觉画的村上悠回应:谢谢。
下午一点,两人各自买了各自的单,从楼上下来,在路边握手分别。
村上悠目送对方走向地铁口后,自己左右看了看,穿过马路,准备去附近的停车场取摩托车。
路过那块贴有广告的灯牌时,一群新的女孩围在哪里拍照。
她们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走过去。
“刚才,是悠悠本人吧?”搂着灯牌的妹子说。
“好像,是的。”拍照的妹子说。
“啊——!悠悠!!!”拿包的妹子原地蹦了起来。
“别喊!忘记大家的约定了嘛!”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别废话了,赶紧跟上去!说不定能拿到签名呢!”
“合影也有可能!”
“走!快快快!”
......
哪怕她们跑得比电车还要快,也不可能追得上村上悠的摩托车。
他在赶往《村上食堂》录制现场的路上。
从七月开始,每月一回《村上食堂》,一回《请品尝吧村上君!》,到了十月,刚好都是第四回。
《食戟之灵》有广播,还有两个网络视频节目,尽管都是月更,但就整体而言,几乎一个月四周中,有三周在放送相关节目。
对于半年番来说,已经算的上资金充足。
摩托车驶过第十二个红绿灯,村上悠抵达那个像厨房一样的录影棚。
今天的嘉宾中野爱衣还没来,他拿了台本先看。
看完后,只要没有工作人员过来嘱托拍摄注意点,他就不和任何人说话,一个人默默呆在角落里,用台本画第一话剩下二十话的草图。
原本第一话的内容,他只画了两个主人公相遇,然后【佐仓绫音】和【东山奈央】一起焚烧卫生巾,最后一起加入部长是【茅野爱衣】的旅行社团。
接下来二十页,他决定画放学后的夜晚,两人偶然在目黑川相遇。
漫画里正好是四月开学季,目黑川的樱花是村上悠拍过的第一张照片,在这之后,和樱花庄的几人也去过,画这一幕完全没有问题。
最后,两人在被霓虹灯映衬得美轮美奂的天桥上分开。
这一幕,奠定四人组中,两人特别友情的基础——三无表情的【东山奈央】对任何人冷淡,唯独对笨蛋属性的【佐仓绫音】好。
这一点,村上悠本人也不需要花任何心思,就能轻而易举表现出来。
还有【茅野爱衣】的援气,【悠木碧】的中二以及别人说她矮时的反应,这些都已经在他脑子里。
也许自己一开始就应该画漫画,而不是去写什么小说,村上悠把笔在台本上【茅野】学姐的丝袜腿上点了点,这样想着。
“村上君。”中野爱衣来了,“漫画投稿情况怎么样?”
“通过了,接下来买一块数位板就行。”
“太好啦!恭喜你,村上君!”中野爱衣有些激动地捏起小拳头。
“没什么吧,连载只是第一步,能否符合大众的审美,继续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有什么关系嘛!”中野爱衣笑着说,“能通过是一件高兴的事,高兴的事就应该好好庆祝一下!给!”
村上悠看着她从背包里拿出来的盒子。
“这是?”
“数位屏!听店员说,这个比数位板还要方便,可以直接在上面画画呢。”
“你都不问我通没通过就买了?”
“没事,我都想好了,通过了就是庆祝,没通过就是安慰。
你想想,如果你没通过,正犹豫着放弃还是不放弃,这个时候拿到数位屏这么好的设备,肯定会再坚持下去吧?”
“有道理。花了多少钱?”
不同于村上悠,中野爱衣只有声优这一份工作,再加上是新人,为了买这块板子,接下来一周都要白干。
而作为女声优非常缺钱——出席各种活动都要自己买衣服。像佐仓小姐,迄今为止没有在公众场合穿过同一件衣服。
这对于不从家里拿钱的中野爱衣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问这个干什么,钱的事总会有办法的。打开来看看?”中野爱衣笑着挨村上悠坐下来,拿出早已贴满各种颜色便利贴的台本。
村上悠笑了下,他想起中野爱衣的妈妈。
在他去送货的时候,两人经常聊天,话题自然都是围绕中野爱衣。
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到当初中野爱衣决定参加养成所甄选的事情。
中野妈妈说:
“爱衣总想着快点工作,好让我轻松一些。对于自己准备从事前途难测的声优工作这件事,是怀着忐忑的心思跟我说的。
我安慰她:不是挺好的吗,钱的事总会有办法的。
但那孩子还是给自己定下一年的期限,一年内,如果在声优上没有着落,就干脆的放弃。
听她和我说到的,她的第一个主要角色是村上君你帮她集训拿下的呢。”
当时村上悠的回答是:“您女儿那样努力的人,没了谁都可以成功。我很尊敬她。”
他把包装盒拆开,除了数位屏,笔、支架、连接线等配件排列整齐,看起来就让人迫不及待想连上电脑试试。
“很满意。”村上悠说。
“那你要加油哦,我等着《摇曳旅行》动画化,靠配音和活动大赚一笔呢!”
“遵命。”
村上悠把数位屏收拾好,放回中野爱衣的包里——他自己连带台本都懒得拿,只在口袋里放一本能放得下的单行本。
对话结束,两人又各干各的事情。
中野爱衣心理上很成熟,但她坐在那里不说话的时候,娇小的身体又给人小女人的感觉。
村上悠打量着她,看她和自己漫画里的有几分不同。
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中野,我一直好奇一件事。”
“恩?”她偏过头看着他。
“你为什么突然一定要求我看台本?”
“这个呀。”中野爱衣的语气抑扬顿挫,充满调皮。
她把双手放在膝盖上,身躯显得越发娇小,甚至给村上悠有一种小学生的感觉。
中野爱衣平时的行为、言语,让人忽略了她的年龄、娇小的身体。
如果她平时性格,也像刚才在村上悠面前表现的那样,说是小学生有点夸张,中学生恐怕信的人不少。
“我和铃音、柰柰都知道声优的不容易,但凹酱不知道啊。特别是村上君你!整天无所事事,却能成为出色的声优,这样会让她养成错误的观念。”
“那后来为什么又随便了?”他又问。
“还不是你不乐意嘛~”中野爱衣笑着抱怨。
“这种事,你直接看着凹酱,不比看着我,营造潜移默化的氛围强?”村上悠好笑道。
“我和凹酱关系是很好,但也不能以长辈的身份,一直说{努力才是最重要的}、{你现在不吃苦,将来要吃一辈子苦}这种话吧?要不然早晚会被讨厌的。关系再亲密的朋友也不行吧?”
“那你就盯着无辜的我?”
“因为我感觉再怎么说你,你也不会讨厌我呀,我当然盯着你了。而且啊,”中野爱衣好像有些害羞,也有些调皮地晃了下身体:“其他人我才不会说他们。”
村上悠笑道:“合着你就欺负我一个人?”
中野爱衣白了他一眼,“最近我拿到的台本上,写了这样一句台词。”
“哦?”
“【被某个人害得,可不可以说是为了某个人呢?】。村上君,”她偏过头,瞧着他:“你演技很好,能不能结合现实帮我分析一下,这句台词该怎么理解?”
“恩……”村上悠沉吟片刻,“中野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中国古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不把完整的背景人物告诉我,我也很难做出判断啊。”
“行了,行了,发你的呆去吧,呆子。别打扰我看台本。”中野爱衣娇嗔地说完,把手里的台本往后翻了一页,嘴角带着被村上悠逗乐的笑意。
281.一开始养成的习惯
“村上桑,中野桑,请测试一下麦克风,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可以开始了。”
“好的。”
两人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领夹式麦克风,别在衣服领子上。
“喂喂,村上君在吗?今天我想吃炒饭!”
“遵命。”
测试结束,没有问题。
村上悠率先走进厨房,等工作人员比了“ok”的手势,开始十月第一个下午的第一份工作。
“欢迎来到村上食堂!我是店长村上悠!”
“今天依旧在经营我的小店。高兴的是,因为大家的支持和宣传,本店的生意越来越好,甚至有人预定了座位!”
“所以,我也要鼓足赶紧——准备两道开胃小菜!蜂蜜拌鱿鱼须,以及,花生酱拌鱿鱼须!”
......
“村上桑今天的情绪很好啊。”
“有吗?”中野爱衣问说话的女工作人员。
“嗯。当然,村上桑工作一直尽心尽力,节目效果也很好。也许是我个人的感觉,只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对工作的认真负责。问他本人乐意不乐意做这件事,恐怕会得到否定的回答。今天就不一样了。村上桑有发生什么高兴的事吗?”
中野爱衣看着把给鱿鱼须淋上蜂蜜和花生酱,饶有兴致把它们搅拌成糟糕形状的村上悠,嘴角笑了起来。
“副业上取得一点小小的成功~”
“村上桑真是了不起。”女工作人员眼神痴迷:“明明声优的工作已经很辛苦了,还要去打其他工。”
......
“小菜已经准备好,客人会什么时候登门呢?”
“不好意思,在营业吗?”中野爱衣像一只小鹿一样,蹦进镜头里。
她今天的情绪也很好。
“当然,请进。”
中野爱衣哐当哐当直接走进厨房,凑到村上悠跟前。
“村上君,你看,我带什么来了?”
“这是?”
“大·米·果·酒!”中野爱衣把瓶子对准摄像头。
“......”村上悠说,“白天还是晚上倒无所谓,但中野桑,现在是工作时间。”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喝不醉吧,我们两个。”
中野爱衣的酒量,只要不是喝到凌晨一两点的酒席,通常来说是不会醉的。
“《毛衣品酒》吗?”
中野爱衣失笑道:“村上君!没有经过允许,不要提其他节目的名字啊!”
“没办法,中野桑你站在我面前,而且还有酒的情况下,《毛衣品酒》四个字很自然的就会从嘴里蹦出来。”
“这样啊,那你把酒放冰箱里吧,今天就不喝酒了。待会我给你冲泡一杯咖啡~”
村上悠看着她的眼睛。
“嗯?”中野爱衣偏过头,也望着他。
“没什么。”开始后悔的村上悠把酒放进冰箱,回头看她还站在厨房里。
“中野桑,不用一直站着这里,坐在客厅就好。”
“我帮你打下手啊,和平时一样,一个人坐在那里好没意思的。”
不等村上悠解释说明之前的嘉宾都是坐客厅,中野爱衣已经打开水龙头,在哗哗的水声中洗起手。
“村上君,我中午饭特地没吃呢,你可要好好发挥,多做一点。”
“你不说要吃炒饭吗?”
“那是测试麦克风啊!真是的!”
“得,得。”
“哈哈哈。”中野爱衣低头笑起来,她的脸上非常适合笑容。
等她抬起头时,用眼睛闪了村上悠一下,“得保证我满意哦,要不然我会在其他客人那里打差评,让你的饭店经营不下去。”
“真是一位挑剔的客人。”
在做饭之前,两人要一起品尝开胃小菜。
“嗯......”中野爱衣吃了一根花生酱鱿鱼须,半晌后,{这不行}地摇摇头,“村上君,你感觉,怎么样呢?”
她的嘴还在咀嚼,制作组采购的鱿鱼须,韧性依然出乎意料的好。
“难吃。”
“好直白!”
总之,难吃到连吃了好几次的村上悠都依然不想吃的鱿鱼须放一边,两人开始烹饪今天的料理。
中野爱衣削着土豆,问道:“村上君,关于你这家店,我也是有所耳闻哦。”
“哦?”村上悠在池子里杀鱼。
工作人员连续两次,被村上悠做的料理馋得镜头里全是“咕噜咕噜”吞咽口水的声音,被观众一致好评,说{只能看不能吃,工作人员真可怜,我们好歹还能一边吃饭一边看}后,他们索性不买处理好的食材了。
对村上悠,他们随便找了个理由,说{处理过的新鲜程度,肯定比不上没处理的,而且处理食材也是料理的一步啊。村上桑,麻烦你了。}
“从种酱、未奈美酱她们那里,听了很多传闻哦。”
“说了什么?”
“未奈美酱说,吃了你的料理感觉到了天国。”
“食材是制作组准备的,死了可别找我啊。”
“村上君!去天国的方式错啦!”中野爱衣停下削土头,笑的极其开心地看着他。
“种酱呢?她又说了什么?”
“她说,想住进樱花庄呢。”中野爱衣笑着说:“可惜没有多余的房间了,要不然种酱一起住进来,感觉会更热闹!”
“有道理。”
村上悠用清水冲洗处理干净的鱼,撇了眼中野爱衣美不胜收的腰部曲线,很奇怪她的态度。
这不像是说出“男孩子犹犹豫豫可不好”的她。
“她们两个都给你的料理水平很好的赞扬呢。对了村上君,你的料理水平这么高,为什么不考虑这方面的打工呢?时薪会很高吧?”
“虽然想买房子,但怎么说好呢,我对于努力获取财富,过上所谓的好日子,并没有太多的追求。”村上悠回答。
“为什么呢?”
“为什么……”村上悠把鱼放上烤架,火苗一瓢,吱吱作响,“一时间想不起合适的语言……就借用一句歌词回答你吧。”
“要唱歌吗?好期待!”
中野爱衣放下土头和刀,轻轻鼓起掌,其他工作人员也跟着鼓掌。
原本只是打算把台词念一遍的村上悠......不过也无所谓。
【花花世界,鸳鸯蝴蝶】
【在人间已是颠】
【何苦要上青天】
【不如温柔同眠】
因为原曲是中文歌,被村上悠用岛语的顺序和语句唱出来,有些奇怪。
还好他唱歌水平还过得去,不至于难听和别扭。
而听者,却仿佛看到六歌仙纵歌欢舞的一生——晴是一天,雨也是一天。
“好潇洒啊!”中野爱衣敬佩地说。
村上悠唱得和原版不一样。
原唱像追逐富贵名声不得,看透后的蓦然回首。而他却像是身穿补丁,也要调戏路边小娘子的洒脱不羁。
“算不了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观点。那些有追求、想站在高处的人,会骂我这样的人不上进、没出息;我这样的人,会感觉这些人很可悲。就这样。”
中野爱衣很有共鸣,打算说两句的时候,却被导演阻止了。
“人生道理你们晚上喝酒的时候再说,拜托了!”
录音棚里笑成一片。
两人也一起笑起来,然后削土豆的削土豆,烤鱼的烤鱼。
随着村上悠把调料撒上去,烤鱼的香味荡漾。
摄影师吞咽着口水把镜头聚焦过来。
微黄的鱼皮泛起好看的褶皱,调味料均匀的铺洒在上面,红的褐的。
油脂时不时滴落在烤架里,这时火苗一旺,滋滋声就更响了。
中野爱衣把土豆泡在水里,凑过头来看。
“想吃?”村上悠问。
“现在可以吗?”
“反正都是我们两个吃,什么时候不可以?”村上悠用筷子夹了一条鱼给她。
中野爱衣看着热气腾腾的鱼,按照惯例给镜头前的观众“尝一遍”,然后用嘴唇轻轻把金黄微焦、有些褶皱的鱼皮,整张吃进嘴里。
“嗯——”她一脸满足,“村上君,你也吃一条吧,真好吃!”
“好。”
“这多的一条,就给别人吧。”中野爱衣这话一说完,所有工作人员都看着她。
三期节目,加上这期四期,每一次他们都一边拍一边流口水,想吃又吃不到——连剩下的都没有。
“请尝尝吧。”中野爱衣把多余的那条烤鱼,给了刚才说话的女工作人员。
女工作人员小声谢过后,先是各个角度拍照,然后在别人{我不好意思开口,但请你给留我一点}的眼神中,一个人全吃了。
吃完后,她把筷子含到没了味道,才依依不舍地拿出来。
这样的料理,也只有经常吃到的人,才会舍得分享给别人吧。
中野爱衣原本就喜欢吃烤物,现在吃了烤鱼后,瘾一下子上来。
“村上君,干脆我们这次吃烧烤吧?”
“烧烤?”
“对啊,你看,这里有茄子、土豆、五花肉还有和牛,”她每说一样食材,都会用手指指着,真的和小孩一样,“我们把这些烤了,然后再炒一碗饭,最够搭上我的咖啡,怎么样?”
光是说,中野爱衣自己已经露出迫不及待的表情。
如此可爱活泼的中野爱衣十分少见。
导演没有出声阻止,于是村上悠说:“怎么都行。”
“那就开始吧~!我先帮你处理需要处理的食材,然后你烧烤和炒饭,我来冲泡咖啡!”
接下来,村上悠一会儿在菜板上切东西,一会儿在烤架前撒调料和翻滚食材。
活像打击乐的演奏者,且每一个动作都敏捷而准确的同时,又显得游刃有余。
导演及其他工作人员,都出神地看着这生活和艺术感并兼的一幕。
“该洗的都洗好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村上君~”中野爱衣弹了弹做了美甲的手指,撒去上面的水珠。
“好。”村上悠应道。
中野爱衣开始准备冲泡咖啡,用制作组提前准备的工具。
她一边磨咖啡豆用,一边问道:“村上君,你料理做得这么好,有什么诀窍吗?或者说,料理的制作,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食材、刀功等基础的就不说了,最主要的还是喜欢吧。”村上悠说。
“原来村上君你喜欢料理啊?”
“不喜欢。”
“诶……”中野爱衣磨咖啡豆的动作都停止了,“那你之前说的,[最主要的还是喜欢],是什么意思?”
“有没有天分另当别论。”
“恩……那你感觉我在咖啡上有天分吗?”
“有的。”村上悠手里的五花肉“pia”的一声,油爆开来,火光把土豆、茄子映照得非常好看。
中野爱衣继续磨咖啡豆,姿势更加随意自然,看起来很有一手的样子:“那抛开天赋,要想学好料理,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村上悠想了想,刷选着词汇。
“对做菜无比的热爱,对客人感同身受,抱着客人很有可能是坐了很久的车,专门来吃你做的菜的心态,如果能做到这些,就算一开始不行,将来也不会差。”
“总之就是要对对客人怀有爱意吧?”中野爱衣总结道。
“话是这样说没错……”
“嗯嗯,我理解了,这话题就到此为为止吧,我们来说说其他事情。”
“其他事情?”
“机会难得,读一读观众来信吧?怎么样呢?”
“都可以。”
中野爱衣便先拿了一封信,在桌上摊开,然后一面读,一面磨咖啡豆。
“感谢【风来的猫助】桑来信,哦~,村上君,这位观众好熟悉啊。”
“恩,从我们出道开始,就一直支持我们,我在各个广播里,读过她很多来信。”
“我和铃音主持广播的时候,她也会给我们寄信呢。看看这次她写得什么吧。
【悠悠、中野桑,你们好。】
你好!
【听到中野桑是这次《村上食堂》的嘉宾,我立马写了这封邮件,希望能够被采纳。】
谢谢,已经在读啰~
【悠悠做的料理一看就非常好吃,现在我每天吃饭的时候,都会打开视频,一边看一边吃!太羡慕中野桑每天都能吃到悠悠亲手做得料理了】
哈哈哈,的确很好吃哦~
【两位和其他声优在九月底出席的活动,我也去看了,两位唱歌好厉害!配音也好厉害!期待两位的下一部作品!】
谢谢。村上君你感觉呢?”
“我感觉?”村上悠一愣,“什么感觉?”
中野爱衣忍不住无奈地笑起来,娇嗔道:“人家一直支持我们,你说一声谢谢啊!”
“这个感觉啊。”村上悠还琢磨着,对方没有提问题,自己能有什么感觉,“多谢支持。”
“【猫助】桑,真是抱歉。”中野爱衣对着镜头双手合十,“村上君平时在生活中也是这么迟钝的一个人,但一直记得你哦,请继续支持我们!”
……
在村上悠一直保持下来的华罗庚烧水定律行为模式下,烧烤和炒饭同时做好了。
另外一边,中野爱衣在读了三封信后,也把咖啡冲泡好。
两人把东西都挪到桌上。
“我开动了。”
都没吃中饭的两人,同时拿起勺子,在各自炒饭里同一角度挖了一勺,然后不分先后的放进嘴里,最后同步放下勺子。
录音棚里其他人突然鼓起掌。
中野爱衣不明所以、摸不着头脑地对他们笑了笑,然后转头对村上悠说:
“村上君,接下来是定价环节吧?前几位嘉宾给你做的料理定价多少?说出来让我参考一下。”
“种酱是一万日元。”
“恩。”中野爱衣赞同地点点头。
“高桥桑是愿意拿出身上所有的钱。”
“那她当天身上带了多少钱?”
“三千日元。”
“哈哈哈~,未奈美酱真可爱!”
“内天真理桑,出价一万五千日元。”
“好高啊。恩……我应该定价多少好呢。”想着想着,中野爱衣又把一块五花肉放在金黄的炒饭上,然后一起放进嘴里:“恩——好好吃!”
她微微鼓着腮帮子,畅快的咀嚼着。
村上悠更喜欢吃素的,所以盯着烤出黄色硬壳的土豆吃。
不管哪样,和炒饭搭配起来都非常美味。
“我决定了!”中野爱衣又吃了两勺炒饭,一块和牛肉后,“六千日元!”
说完,她转头看向村上悠,解释道:“考虑到成本,所以我才定这个价。而且客人都是经常合作的声优们啊,不能太贵。”
“六千日元的话,你和佐仓、东山,至今为止欠我多少钱了?”
“要给钱吗?!”
“当然。”
“恩……那村上君你感觉我的咖啡值多少钱?”
“想用这个抵债?”
“没错哦!”中野爱衣嫣然一笑,“说不定你还欠我钱呢!”
“大概三千日元吧。”村上悠为了不让这话显得假,连喝了两口最多200日元的咖啡。
“我只是你的一半啊。以后得继续努力才行,说不定会和玉子酱一样厉害!到时候就可以偿还债务了。”
村上悠点点头:“加油。”
“对了,村上君,我们两个一起做的,如果推出套餐的话,定价多少呢?”
“一万?”
“为什么?套餐不是应该便宜一些吗?算了,这些问题就留着等我们一起开店再说吧。”中野爱衣对着镜头挥手,“今天就到这里了,多谢款待~”
村上悠对着镜头点点头。
两三秒后。
“村上君!”
村上悠也只好傻兮兮地挥手:“多谢款待。”
“哈哈哈~,抱歉,大家。”中野爱衣笑着对镜头道歉。
282.记忆力太好,痛苦也就多了
天空已经尽显暮色,白云也丝丝缕缕,秋风在中野爱衣的耳边呼啸而过。
路两边的树木虽仍是郁郁葱葱,但从树叶到树干,都给人就算明天枯萎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的错觉。
就是这般的季节,中野爱衣却想起一句诗,少女时代的她非常喜欢的一句诗:
起风了,让我们迎风而生!
......
黑色雅马哈开始减速,缓缓进入静止。
“到了。”村上悠说。
中野爱衣从后座上下来,脱去头盔。
佐仓小姐也好,水籁祈更不用说,她们脱掉头盔时,带着少女那种我行我素的潇洒。
而中野爱衣已经失去了这种东西,取而代之的是给人亲切妩媚的娴静。
唯有和村上悠单独相处时,才会偶尔做出少女气的行为。
“停这里没事吧?”中野爱衣左右看看。
这里并不是可以停摩托车的地方。
村上悠离开摩托车,把头盔放好:“附近没有警察检查。”
“这......不好吧。”没做过坏事的中野爱衣,立马露出不安的神色。
“水籁祈教我的。”村上悠往楼里走,“【没有警察,就没有限速。】停车大概也是这个道理。”
“你们骑车也太危险啦!”
“是这么回事。”村上悠也老实承认。
絮絮叨叨中,两人来到三楼。
《四月》在三得利音乐厅举办的活动,要出售现场录像的光盘,于是他们几个主演被委托直播一场,帮忙宣传。
村上悠出席的活动,举办方几乎都有发售cd,拜其所赐,他的存款也在不断增加。
但具体有多少,他不知道,也不会去看的。能满足他日常生活开销,外加摩托车油钱,就足够了。
两人来到一个教室一般大的房间,里面已经布置成今天直播间该有的样子——悬挂了《四月》海报,摆放动画光盘、活动光盘,以及人物角色手办等。
佐仓小姐、绝世美女,还有早见纱织,正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
“爱衣,快过来!”佐仓小姐招呼道。
两人走过去,中野爱衣挨着她们在长沙发上坐下,加入聊天队伍。
似乎是最近秋装的话题。
村上悠坐在唯一的单人沙发上,因为没有带单行本,二十页的漫画草稿也记在脑子里,只能无所事事地拿出手机。
点开推特,关注列表第一条,就是ym事务所附带#村上悠、种田梨纱一起回公寓#话题的辟谣。
首先按照惯例,转发了上一次的辟谣推特:
“本社村上悠不是单独和水籁祈去北海道,是和很多声优朋友一起。
另外,网传被开罚单的人,是青二事务所现役声优岛崎信长。本社村上悠在北海道的旅行中,严格遵守交通规则,无任何触犯法律行为!”
接下来是这次辟谣的推文:
“本社村上悠与小泽事务所声优种田梨纱多次合作共演,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
9月30日两人一起参加《四月》活动,之后因为村上悠为了舞台活动,开始努力学习画画,得知这件事,有美术教师资格证的种田梨纱,决定把自己以前的工具送给他。
两人在种田梨纱的公寓只吃了雪碧泡面。
某些不良媒体,传播两人交往,甚至私通。
本社强烈谴责这种居心不良、凭空捏造、误导社会舆论、极度不负责任的造谣污蔑行为,并保留通过法律手段维护本社村上悠名誉的权利。”
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
又往下滑,是《re:0》公布猜【怠惰】司教声优的中奖名单,同时宣布声优活动会在第十五话放送当天举办。
届时,中奖人员可以和声优在一家影院里,一起观看第十五话,并当场听声优们的相关访谈。
现在确认出席的声优:小林裕介、高桥李依、水籁祈、村川梨依、村上悠
除了时间是深夜12:30,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没等他继续刷下去,工作人员就过来提醒直播时间到了。
工作人员说:“村上桑,您开口说话,我就立马开启直播,这样可以吗?”
村上悠点了点头。
“总算开始了,我都要睡着了。”刚才嘻嘻哈哈,对左右搂搂抱抱的佐仓小姐伸了懒腰,拿起放在背后的台本。
“爱衣,种酱,早间桑,结束后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去高岛屋吃寿司怎么样?钉宫前辈推荐给我的。”
她怎么看都不像是要睡着的样子,只是对于一直被工作束缚在这个房间,不能出去玩感到无聊。
“可以啊。”早见纱织点头,也拿出台本。
“今晚终于不用吃雪碧泡面了。”种田梨纱开着玩笑,答应下来。
“种酱!”佐仓小姐伸手抱住绝世美女曼妙的双肩,精致的脸贴过去:“嫁给我吧!我养你!”
“好啊,你搬来我的公寓吧!”种田梨纱搂着佐仓小姐纤细的腰肢,“我们睡一张床!”
两人互相挤压——在这件事情上,哪怕脸蛋精致小巧,丝毫也不妨碍佐仓小姐的绝对优势。
村上悠想起北海道凌晨四点的风景。
回过神,他右手手肘撑在沙发上,抚摸着眉心,对着左手上的台本念:“大家好,现在......”
“没看我正和种酱进行爱的宣誓嘛!”佐仓小姐不满。
“......是《四月》的直播......”
“诶???”
“......我是今天的主持人......”
“诶?!”
“......有马公生役......”
“诶~”
“......村上悠。”
“我是宫园薰役·种田梨纱~”
“我是......我是谁来着?”佐仓小姐慌忙地打开台本,“哦,我是泽部椿役·佐仓铃音!”
【哈哈哈】
【完了完了完了,我是不是午觉还没睡醒,居然看到村上欺负佐仓了!】
【悠悠!!!】
【佐仓真可爱!!】
【来看唯一神和大天使】
【村上桑,吃雪碧泡面只要十五分钟,请问剩下一小时四十五分钟,你在种田桑的公寓里做了什么】
“大家晚上好,我是井川绘见役·早见纱织。”
“我是相座凪役·中野爱衣,大家晚上好~”
村上悠看着她们:“台本上说,先自由谈话十分钟,你们请便。”
“嗯?”四人把疑惑的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
【哈哈哈】
【村上在看手表啦!!!】
【村上:没想到吧,女人们,我对你们不感兴趣!】
“开玩笑的。”被某个人踩了一脚的村上悠说,“聊聊上月那场活动吧,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吗?”
“衣服很好看!”佐仓小姐一合掌,:“当天晚上我就和我妈妈去买了!”
“是吗。”村上悠应和。
“我回去不是穿给你看了嘛,什么记性啊,才二十几岁就老了吗?不行啊,村......”
佐仓小姐还没奚落完,突然脸色一变,对着镜头张开十指:“大家别误会!我不是穿给他看。当时是客厅,我是让爱衣、柰柰她们帮我看合适不合适!村上这家伙只是恰好在而已!”
“嗯,”中野爱衣笑着说,“我可以替铃音作证!”
“是吧?!”佐仓小姐舒了口气。
【我也可以作证!当时村上正在直播,他的确没看!】
【给错过直播的朋友,还原一下当时的场景:
——佐仓(拉着裙摆转圈圈):噔噔噔,村上,好看嘛?
——村上悠(没回头):好看。
然后他的鼠标键盘就不是他的了。】
【哈哈哈,想起那个场景就好笑!】
【村上不愧是我们唯一的神!女人是什么东西?嗯?哈哈哈!】
【后续:对面户丸侥幸胡了一把牌,吹到凌晨一点才下播,然后又立马发了推特,说:村上打牌也就那样,以后业界第一麻将选手就是我户丸!】
【户丸老贼恬不知耻!哈哈哈!要不是佐仓他都十一连败了!】
【我倒是感觉挺好的,户丸现在抱着{我不打就不会输的,不会输我就是永远的第一}的想法,《路人女主》又开始更新了。可喜可贺!】
“还有这样的事啊?”早见纱织看着屏幕。
“早见前辈,你说怎么会有村上这样过分的男人?”说完,佐仓小姐一脸滑稽的傲慢,模仿村上悠说话:“【好看。】呕——变态!”
早见纱织笑着说:“的确很过分呢,村上君。”
【变态!】
【大变态!】
【村上:.....佐仓:变态!(固定句式,唯一神的新粉不要急着喷,先去看9999做的《我就站在你佐边》)】
【悠悠!!!来我这里!我绝对不抢你键盘和鼠标!】
当做没听进的村上悠看向种田梨纱:“种酱。”
“嗯?”
“你作为女主角,说说你的感想。”
“嗯......感觉村上君你唱歌的水平,比我们一起做地下偶像的时候,好了很多呢。”种田梨纱说。
“有在练习。”村上悠点头,“早见前辈呢?”
“活动场地吧,能在那样正式的音乐厅举办活动,真的是第一次。”
“嗯,很少见呢。”中野爱衣说,“是因为《四月》的主题是钢琴和小提琴的原因吧?”
“说起这个,”种田梨纱看向村上悠,“我想起《四月》首映的时候,我和村上君去四国宣传,他被要求表演钢琴呢。”
“3月1号那天的开工宴,村上君也弹了钢琴,是吧,佐仓?”早见纱织问。
“是这样吗,不太清楚呢,我当时好像睡着了。”佐仓小姐摸着自己的短发。
村上悠:“中野桑?”
“这部动画很多时候只有音乐,所以希望大家看动画的时候,也能关注这些默默付出的音乐家们。没有他们,《四月》不可能这么精彩的。
想看他们现场演出的话,请多多购买活动cd。
如果有动画cd,可以搭配起来看,可以尝试着找一找哪一首出现在哪一话呢。结合当时动画角色当时的感情,能听懂钢琴和小提琴也不一定哦。”
“不愧是中野桑。”村上悠敬佩不已。
“恩?”中野爱衣疑惑地歪着头。
村上悠解释:“拖时间的方法信手拈来。”
“不准说爱衣酱的宣传是拖时间!你这个变态!”
被骂了一年半变态的村上悠不为所动:
“第二个环节,《谎言》。在这个环节中,我们五个轮流说一件事,其他人来猜测真假。最后准确率最高的那个人,可以命令其他四个人现场做一件事。”
“什么都可以?”佐仓铃音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滴溜溜的。
“台本上到没有说什么不可以。”村上悠确认一边。
“决定啦!”佐仓铃音猛地一合掌,“我要让你对着镜头连大声说【佐仓大人,最可爱】!”
“我就是【种酱最可爱】!”
“我也来【早见大人最温柔!】”
“这个……”最后一个女性中野爱衣,歉意地看了村上悠一眼,“那我就决定是【爱衣酱大胜利】!”
“这是其他动画的台词吧!不能这样的啊,爱衣!”佐仓铃音抱着中野爱衣。
“没关系没关系,这里有村上君、种酱、还有我,都有出演啦。”
“喂。”被无视的村上悠开口,“等你们赢了再讨论这些。”
“放弃吧村上君,四个人怎么可能赢不了你一个呢。”佐仓铃音用好像悄声耳语一般娇滴滴地声音说。
每当她这样的时候,嘴唇、鼻子、眼睛、耳朵,甚至连看不懂的指甲油,都显得如此可爱,想让人把她搂在怀里。
“不见得。”村上悠说。
“快点开始吧。”中野爱衣双手互握,竟然也是迫不及待地样子,“对了,观众也请一起来吧,把你们的答案打在屏幕上。”
“早见桑,从你先开始,没问题?”村上悠合拢台本——其实本来也没在看。
“好啊,让我想想。”早见纱织的眼神变得空洞,神情认真,“有了。【某一天《四月》配音的时候,我带错了台本,但没有告诉其他人,假装带对了,就这样把那一集配完音了。】”
“真的假的?”佐仓小姐难以置信。
“这就要靠你自己来判断哦,佐仓。”早见纱织的语气特别温柔。
“唔,我都忘记这是一个游戏了。嗯......”佐仓小姐低下小脸,陷入沉思,自语道:“早见桑怎么看都不像这样的人,但偶尔出现一次这样的情况......不对!早见桑就算拿错了,也肯定会说出来的。”
咚咚咚地计时器敲响,思考时间结束。
“告诉我吧,你们的答案。”早见纱织轻声说。
在村上悠眼里,她是最适合做幼稚园老师的人,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她,恐怕一点担心都不会有。
因为就算父母对待自己的孩子,也很难做到像她那样温柔。
但这样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做声优呢?还走的体验派?
“真。”村上悠。
“假。”其他三人。
早见纱织等弹幕刷了一会儿,“答案是,假!”
“yeah~!”其他三人互相击掌。
“不对吧。”村上悠说,“第十五话,12分57秒,台词【等着我,有马,不对,别回头,向前进,你要一直向前】,你在配音的时候,心中有犹豫,是拿不准具体顺序,还是哪个词产生怀疑?”
村上悠没说的是:听完这句配音后,当时没有台词的他,感觉早见纱织状态有点差,所以看了她一眼。
以前没在意,现在重拾的记忆,就算早见纱织用手挡着,但那本台本上写的名字,经过推断,可以确定是《春物·续》。
“呵,呵呵,村上君,这是不对的哦。”早见纱织用{像是把打碎花瓶的孩子,楼入怀里一样}的温柔,说道:“为了节目效果,说谎可不对哦~”
“就是!”佐仓小姐笑应和。
“那一场水籁祈也在,而且就坐你边上,说不定注意到你的台本不对。我们可以打电话......”
“前辈说没有,”早见纱织架起腿,双手抱胸,挺直腰肢,“就是没有。”
“就是!”佐仓小姐才不管真假呢。
“......来这一套啊。”
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游戏,不,这根本不是游戏。
【可怜的唯一神!再次遭遇社内欺压!】
【我温柔的早见姐!为什么会这样!......请务必来欺负我!】
【悠悠!!!】
【好了,现在唯一神必输,就看几位女声优谁赢了!啊哈哈!期待村上大喊{爱衣酱大胜利}!】
接下来的游戏,与其说是猜真假,不如说,是如何回避和村上悠答案相同。
她们出题的时候,一个个的不管真假,村上悠说真,出题人必定说假;村上悠说假,出题人必定说真。
就连佐仓铃音出的【我业余时间最喜欢看书,家里有很多书,现在住的樱花庄也有很多书。】,就是这种话,她的答案都是真。
赢不了,完全赢不了。
“村上君,到你了。”种田梨纱提醒。
她们四个已经出完题,正确全是100%,而村上悠是0%。
村上悠的题目,关系到她们谁是真正的赢家。
“等等!”佐仓小姐把自己台本反过来,把没有印刷字体那面朝上,递给村上悠:“你先把真假写上去,防止作弊。”
“为什么前面不这样?”
“事情总是慢慢完善的,不可能一上来就完美无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螺旋式进步?对,没错!”看佐仓小姐的样子,似乎为自己能想到{螺旋式进步}这个词,感到得意。
“......”村上悠出题,“【因为某些原因,我猜拳只能出拳头。】”
这件事众所周知,是真是假一目了然,但“答案”,却不好说了。
村上悠在佐仓小姐的台本上写了“真”,然后把它盖在桌子上。
在咚咚咚的计时器响起之前,四位女声优对这台本跃跃欲试。神情动作像极了大学期末考试,坐第一排又做了小炒的同学。
“咚咚咚!”思考时间结束。
“早见桑?”
“嗯......一场精彩的心理博弈呢,村上君。假!”
“种酱?”
“原本是真的,但绝对没这么轻松,所以是假的,不对,你有可能猜到这一点,所以还是真的,但你还是有可能猜到这一点......”
“喂。”村上悠提醒她差不多了。
“......决定了,假!”
“佐仓?”
“真......吧?”
“中野桑?”
“答案一样的话,大家不是都赢了吗?”她问。
工作人员:“最后如果出现同分,就用猜拳决定吧。”
“那我也真吧。”中野爱衣说。
她刚说完,桌上的台本就被打开了。
“啊——”种田梨纱和早见纱织两人,非常有节目效果地仰到在沙发上。
最后。
“爱衣!”
“铃音!”
两人同声:“剪刀石头布!”
中野爱衣:布
佐仓铃音:剪刀
“啊!”中野爱衣双手轻轻按在自己短发上,“习惯性出布啦!”
“哈哈哈!”佐仓小姐右手挥舞着剪刀,左手指着场地中央:“站中间去!”
村上悠只能放下台本,站到中间。
他想起14年冬天,宣传《地错》,被逼着跳舞的事情。
“摄影师,麻烦给他特写~”佐仓小姐的音节与音节之间,都带着笑意,“开始吧,村上~”
“最可爱。”村上悠说。
“大声点!”
“最可爱!”
“佐仓,”佐仓小姐说,“要加上名字!”
“最可爱,佐仓!”
“哈哈哈!”佐仓小姐捂着嘴,另外一只手按着肚子,也仰到在沙发上。
【神の陨落】
【佐仓大胜利!】
【悠悠!!!】
【最可爱,佐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