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人狠话不多
“王老五家的瞎眼女儿灵儿?没得治。”花郎中摇头。
“既然没得治,你为何又收入人家的诊金?”
闲云君微微抬头,依然和颜悦色地看着他:“想来你这四合院,也就是依靠坑蒙拐骗得到的诊金,来盖的屋子吧,冬暖夏凉,绿树如茵,真很舒适。”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怎么,你想为王老五家出头?呵呵,你大约还不知道,我花郎中是什么背景吧!”
闲云君的眸子变得幽暗深沉。
赵冷玉,从腰带上,拿出一枚腰牌:“这比你那当二房的姐姐,应该要有背景吧!”
花郎中看了一眼,双腿发软,“咚”地跪在地上,磕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不知道,这王老五,他竟然告了御状?我,我就骗了他五两银子的诊金而已,我愿意悉数归还。”
他竟然以为,是王老五告了御状,才把这大统领,招到小镇上来了。
“五两银子,是王老五家积攒了一辈子的棺材底,你拿来盖房子了,你觉得,就赔5两,够了?”
闲云君淡淡地问。
“我,我赔偿一倍,十两,总足够了吧,二位大人,高抬贵手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求你们饶了我吧!”花郎中苦苦哀求起来。
“你倒说说看,为何灵儿的眼睛无法医治,若你能医治好,我可以不追返银子。”
花郎中从地上爬起来:“实话说,我也并非庸医,瞎眼灵儿的眼睛,原本也不全是没有办法,取一将死但还没断气的人的眼睛,安入她的眼里即可,可她年方十四,青春正盛,又去哪里,给她摘取适合她的眼睛,所以,我实在也是无能为力。”
“老爷,你怎么啦!”
外面,忽然闪入两个女子,一位显然是如夫人,一位是丫鬟,拿着大包小包入内。
那女子,青春正好,也就双十年华左右,丰腴动人,就是一脸的傲气,她端详了一下四周,大怒:“谁将我们家店铺砸成这样。”
花郎中急忙拉拉她的裙角:“这是两位宫里来的大人,快给大人们行礼。”
“大人?还宫里来的,老爷,你可不要被骗子给骗了,我们这里,山高皇帝远,怎么可能有宫里的人来这里,我看,就是江湖骗子。”那如夫人双手叉腰:“我劝你们,赶紧给我滚出去。”
闲云君眼睛顿时一亮。
他起身,走到那女子面前,仔细端详她,尤其她那双眼眸,倒也黑白分明。
“你,你看什么看?”女子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本夫人貌美如花,难道你垂涎三尺吗?”
赵冷玉“噗哧”乐了:“你这样的,也算貌美如花?”
“难道不是吗,你是看你的男人被我迷住了,嫉妒吧!”
闲云君懒得听她聒噪,手一抬,一道符箓贴在她的嘴巴上,闭了她的嘴。
“花郎中,我给你一个选择,医治好我妹妹的眼病,让她恢复光明,药引就你这如夫人的眼球就可以了。要么……”
他目光森然,手一伸,将地上一个粗汉吸取到掌心,捏紧他的脖子,只听“咔擦”一声,脖子立刻断了,他将那汉子像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拿手帕擦擦手上的血迹,他原本不会让自己皮肤沾血的,有洁癖,但为了吓唬这个花郎中,他也只得豁出去了。
“什么……灵儿是你妹妹?”花郎中双腿抖了起来,都快站不稳了,看到那被拧断了脖子的壮汉,感觉自己的脖子也软塌塌的。
“如何,这笔交易,你倒是接还是不接呢?”闲云君懒懒地问。
“接,我接。”
那如夫人目光投向自己的丈夫,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轻易,就拿自己的命去换取他的命?
可,在此之前,他还说,自己最爱的夫人,就是她!
男人心,海底针,变幻莫测。
她好看的眸子里顿时凝聚了泪水。
闲云君轻轻点头:“梨花带雨,柔弱忧伤,我想我妹妹,应该会喜欢。”
赵冷玉心想,这才是真正的狠人,面不改色心不跳,杀个人,换条命,就好像吃杯茶一样潇洒自如。
满室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恐惧地凝聚在黑衣人闲云君的身上,他却亲手扶着花郎中,态度变得温和:“很好,聪明人,我就喜欢聪明人。”
077 往事如烟如尘,犹如云散水涸
花郎中看着闲云君,结结巴巴地说:“可,就算是换眼,也是需要做准备的,现在天色昏暗,看不清楚,要正午阳光最好的时候,还要准备好一切工具,不然会出人命……”
“你只要说,要多久?”
“三日……”他怯怯地说。
闲云君看了下天色,确实天色很暗了,不适合手术了。
“就给你一天时间准备,后日午时,我会带灵儿过来,你……”他弹弹花郎中身上的灰尘:“好好准备,我其实也不想杀人。”
他手一挥,符箓无火**,烟味钻入女人的鼻孔,那女人缓了下才哭出声来。
“别想跑,符箓的烟味已经入体内,若没有解药,三日内必亡。”他微笑着,软语温柔:“没有眼睛,终究比没有命好。”
闲云君这才举步而出。
在外面,赵冷玉问:“那符箓这么厉害,能让她三日后毙命吗?”
“吓唬她的。“
“你不担心他们不信,会逃跑吗?”
“能逃到哪里去呢?”闲云君说:“放心吧,那花郎中,为了救自己的命,会牺牲一个如夫人的。”
“你们这些薄情的男子。”
“薄情?”闲云君的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多情却被无情恼,我,只是无情!”
他看向她,眼神若有所思:“情之一物,原本就是多余的东西。”
她退后一步,心微微跳动,他是在暗示什么吗?
“我,我又没有喜欢你,你何必警告于我?”
“很好,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说完,他负手而行,见到一处摊贩正要收摊,是卖女子的首饰的。
他低头选了两样,一枚银钗,一玉镯,她以为是送他妹子的礼物,习惯性的掏荷包,他却从自己的荷包里,拿了一点铜钱出来。
他把玉镯给她:“我对人界的银两无概念,所以身上总是带的不够多,但终究知道,送人礼物,还是应当自己出钱。这玉镯,你看不上,但也算一份礼物吧,银钗,就送我妹子好了。”
她很讶异,不解他竟然会忽然送自己礼物,这个人,上一秒还那么冷漠,下一秒却忽然如此温情脉脉,她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他,情绪如此无常。
她徐徐伸手:“拿来,就算看不上,我也要。”
“索拿卡要,不就是你们这些权贵做派吗?”他却忽然又不给了,直接握紧她的手腕,把玉镯子套了上去:“大小正合适,虽然不贵重,也算是你随我奔忙的一份心意。”
手被他握紧,心里小鹿乱撞,两颊绯红,此刻的她,哪里还有一丝大统领的威风,十足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子。
无情的男子,却比多情人,更加会撩妹。
“你与那王老五,是如何认识的?他怎么可能是你的义父呢?”
她忍不住问。
一个是人中龙凤,一个是普通小民,完全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物。
“我,被原来的宗门逐了出来,打断了脊骨,元丹尽毁,修行全无,在山崖下奄奄一息,只待毙命的时候,是我义父正好入山采野菜,将我背了回去,家里一贫如洗,为了治疗我,耗尽不少积蓄,才救了我一条命,恩同再造,怎么弥补,都不为过吧!”他淡然说:“本国师,虽然不是有情之人,但也懂得恩怨分明。”
若是有仇的,丫疵必报,若是有恩的,一滴水的恩德也铭记于心,涌泉相报。
“既然你元丹尽毁,修行全无,又如何会有今日的修为?”她诧异地问。
他的修为,已经出神入化,完全是一代宗师的根基。
他傲然一笑:“天将大任于斯人也,必有天赐。”
她发现,他的灵器是笛子,而不是剑,他从不佩戴剑或者刀之类修士常用的灵器。
“你信么,我的脊骨,并非人骨,而仅仅,是一截断藕,即使如此,我也足够笑傲三界。”
他屹立风尘,银色面具下,一双眼眸闪闪发光。
他说的,她自然是信的,但她忽然惧怕起来。
连欺负过他义父的仇人,他都不放过,何况是打断过他的脊骨,差点要他的命的人。
他会如何报复?
那,只怕会掀起三界一场腥风血雨。
到那时,自己是否会站在他身边,陪伴他闯荡?
她目光落在那拙劣的玉镯子上,若是平时,这玉镯子,赏赐给她的贴身丫鬟,丫鬟也不会要吧,可,她却发现,对于她来说,在心里这镯子仿佛是无价之宝,给她十座城池,她也不会换。
所以,真有那么一天,她想,自己应该会义无反顾。
有些人,明明认识不久,就好似已经认识了三生三世。
078美,你是天下最美的女子
在花郎中府里,见那几个恶人走了,如夫人,卯足劲,狠狠刷了花郎中一个耳光,将他打了个趔趄。
“你就是这么出卖我的吗,要挖我的眼,给那个瞎眼的贱婢吗?”
“我这不是缓兵之计吗?”花郎中愁眉苦脸。
“缓兵之计,你倒说说,我们该怎么办?”如夫人哭了起来:“我眼瞎了,可怎么活,不给眼睛我也会死,我怎么就嫁了个这么没出息的怂货呢?”
花郎中说:“那黑衣人应该是一个邪恶修士,我听说灵塔那,来了几个年轻的出身名门正派的修士,听说那附近有恶魔,他们刚刚剿灭了,我去请他们,请替我们诛恶魔。”
“那你倒是快去啊!”
花郎中骑马,带上一个伙计,策马狂奔起来。
此刻,在灵塔里,确实聚集了几个历练江湖的逍遥宗的修士。他们收取了附近财主的银两,刚刚剿灭了一只修成精的豪猪妖,此刻,正聚集在花财主家,接受招待。
逍遥宗的修士,穿着华丽的花袍,容颜威严,逍遥宗是宗派之首,弟子们举手投足,均带着一种天然的优越感。
“感谢各位修士,这是鄙人自酿的陈酿五谷酒,请各位修士随意。”
为首的一个青年修士,是逍遥宗内弟子,名叫逍遥林,他举杯微微颔首,众弟子皆端杯。
“逍遥宗不愧为天下宗派之首,这豪猪妖为祸多端,还是得靠众位,我们才恢复安宁。”
逍遥林淡淡一笑:“那是,逍遥宗出现的地方,其他宗派都要俯首帖耳,马首是瞻,诛妖这等小事,不过是我带众位小弟子出来历练而已。”
正说着,一个仆人来到花财主的面前,附耳说了什么,他凝眉,急忙对各位修士拱手:“我亲戚花郎中,遭遇祸事,还请逍遥宗再度出手,愿意奉银百两。”
逍遥林手一挥,架势十足:“既然是你的亲眷,让他进来禀报。”
花郎中急入,跪下,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逍遥林皱眉:“既然牵涉到朝廷,我们宗派是不和朝廷有牵连的。”
“各位修士有所不知,我们小镇地处偏远,怎么可能招惹朝廷之人,那人一定的假冒的,而且,戴面具的男子,行色诡异,阴气森森,下手狠毒,灵力高深,他,他根本不把各宗派看在眼里,他说仙宗来人,他也一样照灭不误,下手绝不留情。”花郎中搬弄是非,添油加醋一番叙说。
逍遥林把手里的酒杯一把捏碎:“竖子无礼,竟然敢如此胡说八道,我就让他见识下我们逍遥宗的手段,后日午时,我们必然登门剿灭此等恶魔,你且回去,备好上好酒席和银两,待我们凯旋。”
“是,多谢各位修士。”花郎中擦擦额头的汗,心想,总算找到靠山了。
翌日,灵儿戴上闲云君送的银钗,问:“兄长,灵儿美吗?”
“美,你是天下最美的女子。”闲云君温润地说,目光充满柔情。他与家人面对时,摘下了银色面具,露出那张俊逸绝伦的脸庞,让赵冷玉百看不厌。
从容貌来说,灵儿不过是中上等姿色,但在闲云君眼里,她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王老五换上簇新的衣裳,说:“今日,我备了酒宴,请亲家一叙,你们坐于屏风后,也可以替我参谋参谋,那徐家秀才小子可有成才之望。”
接近午时,王老五已经等了多半时辰了,才见徐家老爷和徐公子,缓步而来。
灵儿悄然问:“哥,那徐秀才,容貌如何,我和他久未逢面,不知他如今是何模样了。”
赵冷玉喝了口茶,透过屏风看了一眼,说:“徐秀才,好像有些微胖,容貌么,很普通。”
闲云君一看,那徐秀才,果然人品模样都比较平庸,配灵儿,根本配不上,也不禁微微皱眉。
然而,王家讲究礼数,既然有婚约在身,他这个当哥哥的,也不好提出悔婚,毕竟,悔婚,对女方的名声,有所影响。
徐老爷和徐秀才,大剌剌地坐在王老五的对面,徐老爷说:“王老五,你家不是一穷二白吗,竟然在这酒馆请客,是想让本老爷花银子吧,我可告诉你,我家是勤俭之家,不会乱花银子。”
“爹。”徐秀才说:“这能花几个银子,就算是纳妾,也要定金的。”
“纳妾?”王老五一脸愕然:“我家灵儿,可不给人当妾。”
闲云君的脸色一沉,将手里的茶杯,轻轻放在桌面上,目光如水。
079娶她为妻,也愿纳你为妾,两不辜负
徐老爷说:“今时不同往日,我徐家,现在家财丰厚,我儿是独子,又才中了秀才,现在来我们家提亲的,都快踏破门槛了,说实话,王老五,你和我家已经门不当,户不对,这也就罢了,你女儿还是一个瞎子,即使如此,我们家还是遵守承诺,愿意纳她入门养她终老,也算是有始有终,有情有义,若换了别人家,早就退亲了。我们徐家,也是有名望的乡绅。”
“徐老爷,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当初灵儿是为谁瞎了眼睛的呢?”王老五气愤莫名:“你们当时许诺,是娶为原配,正房妻子,如今,却仅仅是纳妾,嫡妻和妾室,那是有本质区别的,何况虽然我们家败落,但我们家祖上也是诗礼之家,怎么能让女儿为妾?这不是羞辱家风吗?”
徐老爷冷笑起来:“诗礼之家,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当初你女儿救我儿子,那也是她自愿,谁逼她强迫她了?总之,要么为妾,要么,就退婚。”
一旁沉默不语的徐秀才,缓缓抬头:“王伯父,就算是为妾,小生也会好好待灵儿的,不会亏待于她,我现在有功名在身,若再中ju为官,原配是一个瞎子……怎么带得出手?请伯父为小生前途着想。”
灵儿嘴唇颤抖起来。
她不管不顾,豁然站起,摸索着朝外走去,站在爹的身边。
“徐公子,我就想问你一句,纳我为妾是谁的主意?”
徐老爷冷笑起来:“原来令嫒竟然躲在屏风后?这还好意思说是诗礼之家吗?”
徐公子说:“灵儿,好久不见。”他目光落在灵儿的眼上:“你还是看不见吗?”
“是,我依然眼盲看不见。”灵儿承认:“请公子回答我的问题。”
徐老爷说:“有什么不好回答的?我代我儿子回答,邻县县太爷钱大人,有一女儿,正值妙龄,听闻我儿子中了秀才,一表人才,近日已经派人来提亲了,有意将他的女儿许配给我儿子,我儿子如此优秀,岂能娶一个瞎眼女子为原配?”
灵儿握拳,问:“徐公子,你自己的意思如何?”
“我……灵儿,我感恩您曾经救我性命,但恩情不同于爱情,时过境迁,我二人心意已经改变,我属意钱大人的女儿,愿意娶她为妻,也愿意纳你为妾,两不辜负。这也是我个人的意愿。”
“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当初你说过,若你负我,必遭天谴。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灵儿,我说了,时过境迁,心意已经有了变化,你何必道德绑架呢?”
灵儿,心痛如绞,但没有流一颗眼泪。
她对父亲说:“父亲,我们家,选择退婚吧!”
“退婚?”徐老爷大怒:“就算是不愿为妾,选择退婚,也应该是我们徐家退婚,哪有你们王家退婚的道理?”
王老五一拍桌子:“徐老爷,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家退婚,还能给我女儿挽回一点名誉,你连这点大度都不肯给吗?”
“呵呵,我家资百万,我儿是秀才,哪有你们家退婚的道理,传出去,我们也是要面子的人。”
两人寸土不让。
徐家的仆人捋起袖子,走过来,按住王老五的胳膊,就要给他一个耳光。
一道灵力迅猛刮过,两个仆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那灵力,给直接从楼上刮落于楼下,在地上惨叫起来。
戴上银色面具,闲云君,玉树临风般缓缓踱步出来,对徐老爷说:“您再说说看,谁家提退婚更适合?”
“你,你是何人?”徐老爷抬头看着他,此人气场凌厉,感觉是一个不好惹的硬茬。
“灵儿是我妹子。”闲云君说:“你儿子原本也配不上我的妹子,既然双方都有意解除婚约,那,您说,谁家选择退婚更适合?”
徐秀才怒了:“灵儿哪有什么兄长,你胡说!”
“啪!”
谁也没有看清楚,闲云君是怎么伸手的,徐秀才脸上,已经落了一个耳光,脸部高高肿起。
一颗牙齿掉落了出来,满嘴鲜血。
而闲云君的手,明明还背负在后。
他再度悠悠地问:“徐老爷,到底谁家退婚更适合?提醒一下,好好想清楚,再回答。”
“你,你,你是哪冒出来的葱,竟然敢打我的儿子?”
徐老爷心疼自己的儿子,急忙钻过去查看,第二道耳光又再度来袭,“啪!”徐秀才又掉落一颗血淋淋的牙齿。
“爹……爹呀,你快答应了吧,不然我这……满嘴牙都要没了……”徐秀才满嘴含血地说,看上去很骇人。
“好,好,王老五,你有个好儿子,你们家退婚,你们家退婚,儿啊,我们走。”他急忙扶着徐秀才准备走。
“且慢。”闲云君闲闲开口:“还有一事,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屏风后的赵冷玉,磕着瓜子,摇摇头,惹上这玉面阎罗,这徐家也是没眼力劲儿,哪里能落个好字?
080世界对你无情,难道你还要笑脸相迎
闲云君神色自若,让灵儿回到屏风后面去,叮嘱:“一切由兄长为你做主,你什么话都不要说。”
“是。”灵儿脸色灰暗,爱错一个人,错付半生。
徐老爷愤怒地转身:“你还要放什么屁,尽快放。”
赵冷玉叹了一口气。
“扑”!
可怜倒霉的徐公子,又掉了一颗牙。
“好生说话,不然你儿子就算以后为官,少了牙齿,说话漏风。”
“是,是。”果然,自古人都怕恶人居多。徐老爷只得换上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公子……您,还有何吩咐?”
“嗯,这就对了。”
闲云君轻轻地说话,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妹子是为了救令郎,失去了眼睛,当初说好,是娶为原配,既然如今婚约作罢,那我妹子的眼睛,该如何补偿呢?”
徐老爷愣住了,他探询地望了一眼王老五:“王老五,冤家宜解不宜结,难道你也需要赔偿吗,当初可是你女儿自愿的,和我儿无关呀。”
王老五老实,看着闲云君,他却摆摆手:“王家,现在是我做主。”
徐老爷牙齿一咬:“好,我愿意奉银十两,为补偿。”
他一贯吝啬,十两已经如同割肉了。
闲云君轻轻笑了起来:“那,不如我给你十两银子,然后瞎了你儿子两眼珠子,你看这笔生意如何?”
他的手一伸,倒霉的徐公子的顿时就像被吸力吸附了过来一样,脑袋躺在桌子上,无法动弹。
“爹,爹,救我,救我,我不要眼瞎,我不要眼瞎。”
闲云君手指转动,忽然多了一把小刀,闪着寒光:“放心,我手脚快,切起来不痛的。”
“别,别,公子,你,你开个价。”徐老爷哭丧着脸说,家里单传,就一根独苗,如果眼球没了,那这儿子就等同废物了。
“良田百亩,田契今日就要送来,否则,晚上我自然还会去你府上取你儿子的眼睛。”
“啊,哪有那么……”
一个“多”字还没说出来,徐秀才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爹,爹,别说了,答应,答应啊!”
再讨价还价几次,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剩下几颗牙。
“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徐老爷哭丧着脸:“我这就去准备田契。”
“早这么聪明,儿子怎么会受苦呢?”他放开徐秀才,说:“去吧,我们等着你们,过了今夜子时田契没到,你儿子的眼睛,给我多少亩田,都没用了。”
“是是是,不敢,不敢。”两父子抱头鼠窜。
王老五长叹一声:“没想到,我忠厚老实一生,却换来这样的结局,反而不如你凶神恶煞,才不被欺负。”
“父亲,为你挣来良田百亩,是给你们养老的,你们不愿意随我赴京享福,那就在这小镇做一个土财主好了,以后也不要那么辛劳。”
“可是你妹妹……可怎么办?”他叹了一口气:“婚约取消,可还有人愿意娶一个瞎眼的姑娘为妻?”
“父亲,不要担心,妹子的眼睛,花郎中那,我去打听了,可以医治,包在我的身上。”
“什么?能治?当初就是那花郎中骗走了我们全部的积蓄,他现在又说可以治愈?”
“对,父亲,你不要操心了,一切交给我去办理,我自然会将妹子的后半生,料理妥当。”
然而,他们还是对人性的恶意,猜度得不够。
直到子夜,徐家终究没来人送田契。
灵儿说:“哥,算了,当初我年少无知,如今既然已经是这样了,我也不怨那徐秀才,人朝高处走,他如今不要我了,也是人之常情。”
“你就不后悔?”赵冷玉说:“你为他,失去眼睛,也失去了一辈子的幸福,生活颠沛流离,世界一片黑暗,而他,不仅不感念在心,还要另娶他人,过上妻儿圆满的日子,你扪心自问,不后悔?”
“我,后悔又如何?一生,也就这样了。”灵儿悲伤地默默垂头:“我恨我怨又不能回到从前,我的世界,就如此黑暗。”
闲云君看着天空的玄月,说:“人生不到最后,不要认输,灵儿,我答应了你,你的眼睛能治愈,那就可以治愈,但,别人欠你的,我依然还是要追回来,恩,要还,仇,也要追讨,你与父母就安坐于此地,我去去就回。”
他潇洒离开,赵冷玉急忙拿上剑,一路跟了过去。
她走到他身后,说:“跟你在一起,什么都没学会,学会了一个字——狠。”
“是么?”他淡淡地说:“世界对你无情,难道你还要笑脸相迎?”
“你倒和我姑姑的性子相似。”
“不,不一样。”他微微摇头:“陛下,是对谁,都无情。”
081你们说的煞星,是我吗
戴着银色面具的闲云君与赵冷玉一路寻来,找到了徐家的院子,却见院子里,红彤彤一片,到处贴了双喜字,布满了喜庆的气氛。
此刻,虽然已经是子时,但隐约还可以闻到院子里传来猜拳的声音。
赵冷玉说:“看来,这徐家老爷少爷回家以后,竟然已经把新媳妇娶回门了,为的就是找个邻县县令大人做靠山?”
闲云君轻轻飞起,飞到屋檐上,静静看着院子。
果然,院子里竟然摆满了酒席,坐着五大三粗的衙役、护卫,还在喝酒猜拳。
有人催上热菜:“怎么还不上酒菜,都快吃光了,这徐老爷,忒的小气。”
“各位大人,我家老爷请各位大人不要喝醉了,要熬一整夜,担心那煞星会闯入进来。”有个管家模样的人,一脸赔笑地说。
“怕什么,我们这里起码有五十多号人,难道还怕一个外乡小子,就算他是煞星,也定让他有来无回。”有个捕快头一拍桌子,一手拿着猪蹄在啃。
“是是是,有各位大人在,我们家老爷就心安了。”
“让你们家少爷放心和我们家老爷的千金洞房吧!”他们发出粗野的笑声。
“你们说的煞星,是我吗?”
闲云君坐在屋檐上,潇洒清朗地凝视着下面的粗汉们。
他的话语让人讶异,大家不禁抬头观望,有认识的下人急忙指着闲云君说:“是他,就是他,戴着面具的煞星。”
衙役和护卫们纷纷拔刀,指着闲云君说:“小子,我们等的就是你,快乖乖给我们滚下来求饶,大爷就给你留个全尸。”
闲云君说:“本来想下来的,你们这么一说,我岂有下来之礼?谁敢上来,我在这里等你。”
领头的衙役想拔得头功,他也有点轻功,腾地就飞上屋檐,拿着明晃晃地砍刀就奔了过去:“大爷来教训教训……”最后一个字“你”还没说出来,闲云君已经出手,一道凌厉的灵力挥洒而出,直接劈在那人的身上,将他身体一分为二,咕噜咕噜滚落下去。
鲜血,滴滴答答,从屋檐上,流了下来。
“杀……杀人啦!”有人狂喊起来,忽然又闭嘴,喊得最凶的那个人,也被灵力给劈成两半。
“我最讨厌聒噪。”闲云君说:“大家斯斯文文动手,难道不好吗?”
满室顿时寂静,两个被劈成两半的人,已经把他们足够吓到痴呆。
“我不想杀人,原本你们这些人,今夜注定会死,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把徐家少爷、老爷,还有新婚的小娘子都给我拖拽出来,让他们跪在院子里,谁拖了人的,今夜我可以饶他一条命。”闲云君闲闲地说着,站立在屋檐上,夜风将他的黑发吹拂飘动,眼神带着一抹寒光。
“弟兄们,别听他的话,他一定会杀了我们,快一起动手,杀了他!”有个不怕死的又嚷了起来。
一道灵力从闲云君的袖袍里飞射出去,将他的脑袋削掉了,无头尸的手竟然还在摆动,还在鼓动大家,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脑袋已经没有了。
实在是太骇人了,也实在是太快速了。
这下,剩下的人,轰然一声,就朝内室奔去,一个比一个跑的快,内室顿时传来哭嚎声:“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反了,反了!”
很快,徐家老爷、夫人、和穿着喜袍的徐家秀才和新娘子,以及徐家亲眷等人,都被推拽了出来,披头散发,哭爹喊娘,跪了一院子。
那些衙役、护卫,顷刻间,都成了闲云君的手下,讨好闲云君,生怕他一个不高兴,自己的脑袋就丢了。
“徐秀才,你可真行,丢了三颗牙,还能娶到新媳妇,我看你的新娘子,长相也不怎么的。”
闲云君目光落在那新娘子身上,肥胖,粗鄙,蠢笨,都占全了。
“饶命,饶命呀!”徐秀才猛地磕头,啼哭起来:“求兄长看在我与灵儿青梅竹马的份上,饶了我吧!这一切是我爹娘的主意,和我无关呐,我也是被逼娶亲的。”
“你不配称我为兄长,不过,我可以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若想活下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闲云君飞落而下,衣袂飘飘,月色淡然,隐没在他黑色背影之后,是那么潇洒出尘。
082不怕,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您说,您说。”徐秀才磕头如捣蒜。
他是胆小怕死之人。
“你欠我妹子一双眼睛,如今你既然和她婚约取消,另娶她人,那么,你就动手,挖了你娘子的眼,我就既往不咎。”
说完,他把手上的小刀,“当啷”一声,扔在了他的脚旁。
什么?
他的娘子尖叫起来:“我不要,我不要被挖眼睛,夫君,我爹是堂堂县令大人,你怎么敢挖我的眼珠子?”
徐秀才脸色如灰:“能否拿良田百亩,再加百亩,来换取这挖眼一事?”
“你配和我讨价还价吗?”
徐老爷说:“动手啊,儿啊,动手啊,不然你的小命难保!”
他把小刀递给徐秀才,后者全身瑟瑟发抖:“爹,我平素连鸡都不敢杀,我如何能挖人眼睛,而且,若让岳父大人知道了,我一样小命难保。”
徐老爷脸色阴沉,对那新娘子说:“虽然你是县令大人的女儿,但嫁鸡随鸡,既然嫁入我家,就是我家的人,如今,不挖你的眼珠子,我儿就活不下去,你也活不下去,我们满门都会被诛灭,所以,今日只能委屈你了。”
“老匹夫你敢动手,若你动手,我回头会告诉我爹,让他要你的命。”
徐老爷说:“记住,要告状,就说是我一个人……和我儿无关。”
虽然这徐老爷吝啬愚蠢,但爱子心切,他愿意一力承担这背后的责任。
他拿起小刀,抓住了那女子,狠狠挖她的眼珠子……
“啊!”女人惨叫起来。
鲜血淋漓,徐老爷的双手,也沾染了血迹。
他瞪眼看着闲云君:“如今,这债就了了,公子,请回吧,我们徐家,再也不欠你们王家的了。”
闲云君根本不为所动:“是么,这些年,总要算点利息。”
徐老爷双手奉上田契:“田地百亩,这是田契。”
闲云君长袖一挥,将田契卷入袖里:“早知如此,何必硬来?还白白赔上你家新娘子的眼珠子,你儿子,注定要娶的是瞎眼婆娘,我妹子明日就会眼睛恢复光明,但和你们家已经无关了,害人终害己。”
说完,他就携赵冷玉,飘然而去。
留下徐家,悲眼相望,满室狼藉。
“爹,快送花郎中家,看娘子眼可还有救?”徐秀才嚷着,娘子已经晕死过去。
待他们把娘子送到花郎中家,花郎中倒吸一口凉气,问了下情况。
徐老爷说:“我们镇,来了个戴银色面具的恶人,是王老五家的干儿子,是他把我们家害得家破人亡的。”
“我们家也被他害了,实话告诉你,徐老爷,明日午时,会有仙宗的高人过来……”他们低声耳语。
末了,徐老爷说:“花郎中,如若能将这恶人诛杀,我愿意奉百亩良田的田契于你,与其便宜这恶人,不如我奉你。”
“好,你就只管去,明日午时,过来看好戏,定然让那恶人,有去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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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接近午时,闲云君让父母留在客栈,自己带上妹子灵儿,和赵冷玉,缓步朝花郎中家走去。
他看看天空,微微皱眉,淡然说:“今日,花郎中家,会有不少客人来。”
”怎么,他胆子这么大,请了帮手来了?“
“你会否害怕?”
“不怕,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正说着,只见迎面走来两位穿着花色华丽修士袍的男子,手握佩剑,站在花府所在的巷子口,大剌剌地对闲云君说:“我们家大师兄在花郎中府里,我们是名门正派,不做暗事,命我等在这里,给你最后一个警告,若敢再踏入这巷子口一步,就让你等碎尸万段。”
“整个长巷子里都是我们的人,劝你及时回头。”另外一个补充。
赵冷玉看向那个长巷子,此刻正是午时,阳光灿烂,但那巷子里,云雾袅绕,视野不清,显然有埋伏。
灵儿一把抓住自己的哥哥,颤声说:“哥,我不治了,不治眼睛了,反正我也瞎了十年了,习惯了……”
“灵儿勿怕,兄长既然答应今日让你重获光明,自然不会骗你,哥哥会骗全世间,但,你要知道,哥哥绝对不会欺骗我的好妹子。”
他一边软语安慰自己的妹子,一边念了个咒语,将她的耳力遮蔽。
“你照顾我妹子,跟我走即可。”他冷傲吩咐赵冷玉。
虽然他的话语是那么冷,但赵冷玉却觉得,那是世界上,最让人有安全感的话语。
有他在身边,她丝毫不害怕。
083你们不配!
闲云君缓步走向两位提着剑的修士。
“站住,不然,我们出手了。”修士的眼里满是鄙夷:“你可知道我们是逍遥宗,天下仙宗之首。”
闲云君仿佛没听见一般,依然稳步走向前。
修士不再啰嗦,拔剑,念口诀,同时出手,两把剑飞驰而来,刺向闲云君的心口,准备一剑毙命,这是他们逍遥宗的风格,快,准,狠。
然而……
一定有什么地方错了。
他们只感觉眼前一花,那人只挥了下袖袍,刺出去的剑,竟然掉转回来,直奔他们的心口。
“扑!”
他们只感觉心口一痛,低头一看,那剑,已经没入他们的心口,留下一个黑洞洞的刺口,从脊背处飞出来。
“好快的身手。”他们嘴里吐出鲜血,双手张了张,朝地上躺去。
闲云君看都不看他们一眼,长袖一挥,将他们的尸体卷起,朝巷子里飞去。
“师弟,师弟!”里面的人嚷了起来。
闲云君走入了巷子里,看到几个花衣修士扶着两个死去的修士的尸体,大喊起来。
“是他杀的,都是他杀的,别放过他。”
五六个修士拔剑,布置剑阵,将剑尖对准闲云君。
“你竟然敢杀我逍遥宗的弟子,你是何人,报上名来,我们的剑下不留无名之辈。”
“你们不配。”闲云君冰冷地吐出一句话,长笛出手,只听砰砰的声响,几个修士还没来及出手,就看到自己的脖子底下,一点红,那红点越来越大,最后喷出了汹涌的鲜血。
“倒。”闲云君轻轻吐了一个字,手在几个人身上推了推,他们像石头一样,沉重地倒了下去。
踏着他们堆积起来的尸体,他缓步向前,杀了这么多人,身上依然不染任何血迹。
在花郎中的店铺里,喝着酒,吃着山珍海味的逍遥林,正对着一脸崇拜之色的花郎中和徐老爷、徐秀才说:“你们放心,此刻,那找茬的小子估计已经死了,我带的这些弟子,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要他的命。”
“大,大师兄!”一个年龄最小的师弟奔了进来,脸上带着惊慌之色:“大师兄,死了,死了……”
“啪!”逍遥林一拍桌子:“好点说话,什么大师兄死了?”
他脸上,荡漾着暴虐之色。“
”是是是,大师兄,我们的人死了。“
“你说什么?”逍遥林飞跃起来,一把揪住师弟的衣襟:“你再说一遍,死了多少人?”
“布置在巷口前端位置的师兄们,都死了,死了啊!”师弟哇哇大哭起来:“都死了,怎么交代啊,大师兄,师尊说了,多少人去,多少人回,怎么交代,怎么交代……”
“你胡说,我们宗派,下山诛妖除魔,什么时候死过人?你看错了,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然而,又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浑身染血的弟子,说:“大师兄,那人,那人过路之处,片甲不留,我们的人,已经死伤大半。”
花郎中和徐家的人,顿时面如土色,全身发抖。
若逍遥宗的人都拿这个恶人没办法,他们又岂能逃脱?
他们知道后悔,可也已经晚了。
一股血腥气,迅速蔓延,已经蔓延到屋子里来了。
“布阵,黑血烈火阵。”逍遥林拔剑,奔了出去,组织剩下的师弟们,布置剑阵。
死伤这么多人,他回去,也必然会被重重责罚,打断脊骨,此刻,他是为逍遥宗的名誉而战。
出山以来,诛妖无数,这是第一次,跌一个这么大的跟头。
这人,到底是谁,竟然敢和天下宗派之首为敌?
谁借给他胆子!
定然让他碎尸万段。
084一道微风吹过,躯体就烟消云散
逍遥林直奔长巷子,刚一出门,就看到一具尸体,朝他飞了过来。
他急忙避开,看到那尸体正是自己带来的一个师弟,顿时眼都红了。
“布阵,布阵,黑血烈火阵。”
他念了个咒语,手在剑锋上一抹,流出来的是黑色的血液,浸透了剑锋。
其他修士也同时念咒,手同样在剑锋上一抹。
“黑血烈火阵”是他们压箱底的本事,不到万不得,性命不保的时候,不会轻易使出来。
因为一旦使出来,对方顷刻间不仅会死,而且灵魂也会飞散,无法入轮回,非常的毒辣残忍。
此刻,逍遥林,已经被仇恨,熏红了眼睛。
以他为阵眼,其他修士半包围于他,朝闲云君,缓缓推进。
闲云君脚步这才停了下来,查看了下“黑血烈火阵”,带着一丝嘲讽说:“这阵法还有点意思,可惜,不同的人,使出来,是不同的效果,这效果,杀鸡倒还可以,杀人……”
逍遥林:“你到底是何人,竟然敢与逍遥宗为敌?”
“原本和你们无关,是你们自己找上门来。”
“快报名来,仙爷不杀无名之辈。”
“玉伦宗不肖弃徒,何必留名?”
“什么,竟然和玉伦宗有关系,玉伦宗和我们强大的逍遥宗比,简直就是一鸡肋,速速受死,还能留你一个全尸。”逍遥林怒吼起来。
“战吧!”闲云君将笛子放在唇边,轻轻吹奏起来。
灵气从他的笛声里迸发出来,幻化出黑色曼陀罗花的黑色花瓣,纷纷扬扬扑向拔剑的修士。
同一时刻,“黑血烈火阵”启动,也是黑色的血液夹带凌厉的剑气,朝闲云君猛扑过来,幻化出一个黑色的巨虎,张开獠牙,试图啃食闲云君的身躯。
然而,还没靠近闲云君,人影却已经消失不见了,众修士都是有实战经验之人,剑法不乱,依然围绕大师兄,听从他的命令。
逍遥林抬头,看到一道幻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拔剑指向空中,众剑气浩荡掠向空中,幻影却又再度消失不见,几个起落,仿佛身边,到处都是闲云君的幻影,指东打西,速度极快,远远超过他们视线变化所及。
直到这时候,逍遥林才知道,自己惹了一个大魔头,这幻影光速,完全和自己已经不在一个等级上了。
他心里暗暗叫苦,这哪里是小毛贼,自己让花郎中给骗了,再想收手,只怕都难了。
果然,不过片刻功夫,他身边一个师弟,就让幻化的黑色曼陀罗花花瓣给污染,身上被花瓣沾染,躯体迅速变成黑色,旋即脸孔也变成黑色,一道微风吹过,躯体就烟消云散,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眼睁睁在眼前消失了。
“大师兄,大师兄,这是人是鬼,我们撤吧。”有人握剑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不然会全军覆没的。”
已经没剩下多少人,最多七八个人了。
逍遥林眼珠子一转,说:“不能撤,我们逍遥宗的人,宁可战死,也绝对不应后退。”
他使出“进攻”的战法,众修士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强攻,而他却将剑抛飞了出去,使出逃命诀,驾驭飞剑,迅速逃窜而出。
失去阵眼的阵法,立刻乱了方寸,曼陀罗花瓣落下来,坠入他们的身躯,侵入他们的骨血,全都化成黑色,又立刻随风飘散。
逍遥林听到阵阵惨叫,头皮发麻,脚步一步不敢懈怠,剑气充盈,一下就飞出十几里地。
赵冷玉疾步奔到闲云君身边:“你明明可以杀死逍遥林的,为何放了他?“
“总要有一个报信的人吧!”闲云君淡然一笑,他已经留下“玉伦宗‘三个字,很快,玉伦宗就将陷入火山火海里。
他轻轻弹了下衣裳,还好,一片血迹都无。
举步,稳稳走向花郎中的店铺。
里面,已经呼啦啦跪了一地人。
085幽室内的七彩光芒
花郎中磕头如捣蒜:“饶命,饶命!”
闲云君说:“放心,我不会杀你,我妹子的眼睛,还要靠你,若你不能让她恢复光明,全家人也就一样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花郎中的夫人,转身朝外跑,闲云君离开封住了她的嘴和腿,将她定在原地。
他恢复了灵儿的听力,对她说:“灵儿,花郎中现在已经找到治愈你眼睛的办法,你随他入内,今日,不出意外的话,你就可以恢复光明了。”
花郎中哭丧着脸,今日若不能治好灵儿的眼睛,他知道也活不了,为了救自己,他不得不牺牲掉自己的老婆。
他们走入室内了。闲云君吩咐下人端来热茶,邀请徐家老爷、少爷一起喝茶。
徐老爷端起茶杯,手瑟瑟发抖,一碗茶汤,竟然泼洒了半杯。
“怎么,请人来剿杀我的时候的威风去哪里了?”闲云君吹着碧绿的茶汤,和颜悦色地问。
“公子,我自知必死无疑,求你放了我的儿子吧,我们徐家,世代单传,就这么一根根苗,求你饶过我儿子,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放心,不到逼不得已,我并不会杀人。”
他的话语,才让他们缓解几分,没想到,他紧跟一句:“因为杀人并不是最痛苦的手段。”
他们沉重的身躯,软瘫在地上,不知道这个玉面罗刹,到底会如何对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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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夏颜,待李承乾一干人等入睡了,悄悄爬起来,朝“融水塘”奔去。
那边的秘密,她一定要了知。
到了“融水塘”,依然黑水翻涌,弥漫浓重的血腥气。
她将手里的神木剑抛掷于水塘里,片刻十分,那些血腥气渐渐散去,黑色的池塘水也变得清澈见底。
她将神木剑取回,跃入水底,走向裂缝深处。
不多久,就靠近裂缝,裂缝处有暗光透露出来,裂缝口狭窄,仅仅能容一人钻入。
她贴身,从裂缝里钻入进去,迅速被光芒笼罩,瞬间视线模糊不清,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巨大吸力朝地底深处吸入。
裂缝里,没有水源,遍身干燥,她被吸力卷入,身体不由自主旋转,翻滚,感觉裂缝十分深,更像是一个狭窄的悬崖峭壁。
幸好,一个时辰之后,她终于滑到了裂缝底部,视野也渐渐顺应环境,看清楚了周围。
竟然是一处幽室,四周置放了无数的硕大的夜明珠,灯火通明闪烁。这些夜明珠,每一颗都价值连城。
不仅有夜明珠,室内到处都堆放了灵石,像石头一样被抛洒在地上。
也不知道这幽室是属于谁,如果被困于此地出不去的话,那些灵石,确实也没有意义。
她需要这些灵石购买一些灵器,所以取出乾坤袋,将那些灵石统统吸纳,瞬间有成了富婆的感觉。
蓦然地,她感觉到一丝奇异的力量来自背后,仿佛有谁在暗中看着她。
她回头一看,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一个小小的蛋,安放在厚厚的锦缎垫子上。
那丝奇异的力量,仿佛就来自那个小小的蛋。
她走过去,在三步以外的距离端详起那枚蛋,表面上看,好像和别的蛋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比鸡蛋大,相当于五个鸡蛋大小。
忽然,一丝光芒在蛋壳上浮现,竟然是——七彩光芒。
七彩?
她沉思默想,好像在哪里,见过七彩的光芒?
嗯,那只被封印的蓝灵火凤凰,身上就隐约散发着七彩光芒,只是因为被封印了,光芒很浅很淡,并不灼人眼球。
那蓝灵凤凰的主光是蓝色的,可,这枚蛋的主色,隐约好像是——金色。
她略微吃惊。
她忽然想起自己阅读过的古籍,提到过上古神兽火凤凰,根据品级分四类,最低等的,是颜色单一的品相,第二等阶的,是三四色的杂色的,第三等阶的,是七彩的,有一主打颜色,主色越深,灵力也就在此品里是最强的。
而以金色为主色的,不过是存在于传说里的神兽,从未见于三界。称为灵王火凤凰,是火凤凰里的王者。为最高阶灵兽,统御三界除开天火龙王以外的所有灵兽。
难道,那不是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灵兽吗?
086灵王火凤凰出世
夏颜伸手,去抓那枚金色的蛋,可一靠近,就仿佛触碰到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的手直接弹开,顿时全身发麻。
她蹙眉,这是谁在这里,布置了一个保护的结界呢?
她将灵力灌注入双目,仔细凝视,果然,可以看到一个若有若无的结界,在闪闪烁烁。
她灵机一动,拿出神木剑来,说:“祖辈,如果我和这蛋有缘,就让我破了这结界,如果无缘,破不了,我马上就离开这里。”
反正,已经取了那么多灵石,都成了富婆了,此行只赚不亏。
神木剑触及到结界,竟然非常平静,那结界仿佛被收纳到神木剑里了一样。
结界已破,她很吃惊,难道这金蛋,还真的和自己有缘?
她拿到了金蛋,仔细观察起来。
看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出来,蛋还很重,她懒得一直拿着,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孵化,还是物归原地好了。
哪里知道,那蛋放回原地,好似知道自己被抛弃,顿时咕噜咕噜滚了过来,再度滚落到她的手上。
“喂,你过分了啊,我没事带个蛋走干嘛,还这么大一只,你就在这里待着,随便你什么时候孵化。”
她唠叨起来,把蛋放回去,那蛋却怎么也不肯从她手里落下去。
终于,那蛋壳开始裂开,这是要孵化了吗?
还是因为担心自己被抛弃,提前孵化了?
她只得看着那蛋壳,在自己的手里裂化,噼噼啪啪响了一下,从里面,先露出来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旋即,一个白白胖胖头发乌黑的女娃娃,蹦跶了出来。
才蹦跶出来,就带着七彩光芒,在暗室内蹦蹦跳跳,和别的顽皮小孩没有差别。
“娘亲。”忽然,那娃娃开口呼喊夏颜。
夏颜:“……”
“你认错了人了,我还没成亲,不是你娘亲。”夏颜急忙解释,这可不能乱答应。
“娘亲,娘亲,娘亲。”女娃娃娇滴滴地呼喊,忽然跳到她身上,一把攀住她的脖子:“娘亲,我可等到你啦!”
身上,还带着浓浓的奶香味。
女娃娃长的冰雪可爱,浑身雪白,双眸灵动,虽然只是婴儿,但已经能说会跑,真是成精了。
“你是谁啊,你怎么乱喊我娘亲?”夏颜觉得这孩子很奇怪。
“我是你的宝宝啊!”小娃娃委屈地拉着她的衣角:“娘亲,你别不要我啊!”
“我说了,我不是你的娘亲,我一来这里,就看到这个蛋,你是个蛋孵化出来的,也许,你是没爹没娘的娃娃,对不起,我得走了。你自己去玩吧!”
她看着这娃娃光溜溜地,伸手入乾坤袋,给她找了一件绿色的衣裳,将她包裹起来。很好,仁至义尽了,她可以走了。
她拔腿就走,免得这娃娃还得拖她的后腿,自己才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呢,还没嫁人,被娃娃拖拽着喊“娘亲”,可还怎么嫁人呢,梅溪君将来不嫌弃死自己?
忽然,一缕真火,喷涌而出,将她的去路拦住了。
她吓得缩回腿,晚一点就被烤焦了,大怒,看向那个婴儿,却见她竟然已经变成了一只“鸡仔”。
“原来,你的真身是一只小‘鸡仔”?“她惊讶极了。
那只小鸡仔比别的小鸡仔体型略大,羽毛漂亮,是七彩的羽毛,额头却是金色的,一道以金色为主的七彩光芒,在周身流荡。
“娘亲,我不是’小鸡仔‘,我是火凤凰。”那小凤凰以嫌弃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娘亲”,好似她是一个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一样。
“啊,你是火凤凰?真长的像一只小鸡仔。”她伸手,想摸摸它的头,却被它甩开:“你就是我的娘亲,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反正我是不会和我的娘亲分开的,我一个人在这里已经待了好多好多年月,待够了,我不要再一个人。”它咆哮起来,又喷出一缕火,内室温度迅速增高,简直可以把人直接烤融化。
夏颜全身都汗湿了。
这只小凤凰,显然脾气很暴躁,生下来就有“公主病”。
087我也是第一次当娘亲,你多多包涵
“火凤凰,你要把我给烤熟吗?”夏颜不得不出言制止了:“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娘亲的吗?”
“你承认是我的娘亲了?”火凤凰这下放心了,立刻收回火焰,又变回一个萌萌哒的女娃娃,摇摇摆摆奔向夏颜。
她无可奈何地看着她,说:“把你一个小娃娃丢在这里,确实也于心不忍,可我带着你,也不方便,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仙宗玉伦宗所在地,被他们发现这里有只上古神兽之王,就糟了。”
蓦然,她想起来了,被花奈散人囚禁封印的,可不就是一只火凤凰吗,难道那只和这小娃娃之间,有什么猫腻吗?
“没关系,娘亲,我平时可以睡在你的剑上。”火凤凰说完,身影缩小,化成一道虚影,就缩入了神木剑上,夏颜一看,可不是,自己的神木剑锋上,竟然多了一个胖娃娃。还冲她眨巴眼。
掂掂神木剑,也没有增加分量。
她使了使神木剑,说:“孩儿,你可以保有你的灵力吗?”
“当然。”
“那,喷喷火我看看。”
“是,娘亲。”这娃娃不发脾气的时候,还真是一个听话温柔的乖宝,显然,她只是怕被孤零零丢在这里而已。
毕竟,就算是强大的灵王火凤凰,此刻也不过是一个小娃娃。
夏颜使出凤凰十八式的第一招“凤凰台上凤凰游”,正好与火凤凰的霸道气势相融,一道凤凰的幻影隐约出现,不再是从前那只有灵力没有神韵的假凤凰,而成了栩栩如生的火灵凤凰,灵气大涨,使出来的剑法摧枯拉朽,顿时周围全是汹汹烈焰,若不是这暗室被精心布置了一番,就已经要被这三味真火给烧没了。
“你果然是我的娘亲,连使出来的剑法,幻影也是凤凰。”小娃娃蹦跶出来,死死揪住她的衣袖:“我再也不会和娘亲分开了,您不知道,我在这暗室里,一个蛋,生活了多久,孤零零的,就我一枚蛋。”
“好吧,你非要认我这个娘亲,我也只能勉为其难了,但是我也是第一次当娘,如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多多包涵。”
“好,娘亲,您的灵气虽然很低微,但我不会嫌弃于你的,我会保护好娘亲的。”小娃娃眨巴眼,认真地回答。
明明就是嫌弃,还说不嫌弃。
夏颜说:“我也不能小娃娃,小娃娃的叫你,就给你取个名字吧,随我姓,姓夏,叫你夏仔仔吧!”
“好耶,我喜欢。”
夏颜哭笑不得,这名字其实取得很随意,可小娃娃真好哄,一只灵兽之王,叫仔仔,也是没有谁了。
“现在,我们得回去了,快回到神木剑上来,以后娘亲没唤你,不可以出来,否则,娘亲就不要你了。”
“好。”仔仔一下就跃回到神木剑上。
她四处看看,正打算攀附峭壁上去,这里太狭窄,无法驾剑飞行,那仔仔却说:“娘亲,请抓牢剑。”
她抓住剑柄,那剑立刻延着狭窄的峭壁爬行穿梭,速度如电,下来的时候有一个时辰,上去竟然只用了几秒。
果然是灵王火凤凰,据说,长大以后的火凤凰,翅膀张开,几个起落,就可以飞跃万里江山。
从“融水塘”里爬出来,夏颜一看,融水塘,竟然干涸了。而裂缝,也已经合拢,看不到任何痕迹。
而那些被“融水塘”吞噬的众生,也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显然,再度入了轮回,原来,它们的存在,也是为了保护地下这道裂缝,保护这枚金蛋。
如今,阴差阳错之下,自己竟然成了金蛋的“娘亲”,夏颜真是哭笑不得,这还真是一个奇葩的人生。
她打算悄然潜回天道阁,却蓦然听见墨黑的长空里,传来一声声惊心动魄的嘶叫,她抬头,看到天空上,布满了凶神恶煞的金色大鹏鸟,黑压压的一群,将天道阁,团团包围住。
糟糕了,难道他们射杀那只大鹏鸟的事情,让逍遥燕给发觉了吗?
088逍遥宗大护法
夏颜埋伏在草丛里,眺望那高空的金鹏鸟,忽然,看到有两个人影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自然是逍遥燕了。
“大护法,我的灵兽大鹏,它的气息就在这天道阁内吗?”
“是的,这些大鹏鸟,就是闻到了它的气息,才都聚集在这里的。”
和她在一起的男子,是逍遥宗的大护法,虽然不是宗亲,但也是在逍遥宗里地位显赫,名叫吉斩,大约三四旬左右,红色脸膛,灵力充沛,显然已经到了第五级中阶段。
“一定是李承乾和夏颜对我的大鹏做了什么手脚,你是灵兽召唤师,你唤个口诀,把它召唤回来吧。”直到这时候,逍遥燕还不相信,自己的大鹏鸟已经死了。因为她觉得他们没那个能力。
“不,小姐。”吉斩语声沉重:“小姐的那只大鹏鸟,已经死去多日,现在散发的气息是它的一丝怨气而已。”
“你说什么?”逍遥燕大怒:“那是自小陪伴我长大的灵兽,神通广大,护我多次,你说它竟然已经死掉了?”
“是。”
“我要去找玉伦宗的仙师,他们到底要护着李承乾这样的废材到什么时候,竟然敢谋杀我逍遥宗的灵兽,这是对我逍遥宗的大不敬。他们眼里,可还有我们逍遥宗?”
“小姐,你找仙师,再层层汇报,一来一去,要折腾多久?而且就算是处罚,不过是一灵兽而已,断然不会让他们偿命。”
逍遥燕一愣,的确如此,玉伦宗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新弟子为一只灵兽去偿命。最多就是责罚,面壁思过而已。
吉斩看着黑夜深处的天道阁:“既然他们几个,不过是区区新生,灵力微薄,和你又有仇怨,倒不如让这些大鹏,为它们的同类讨个说法,啃食修士的肉身,也可以增长它们的灵力等级。”
埋伏在草丛里的夏颜大吃一惊,为了一只灵兽,这逍遥宗的人,难道要害死这么多条人命?也太心狠手辣了。
“可是,这里毕竟是玉伦宗,让他们察觉了怎么办?”
“待我布下结界,我们的大鹏鸟在这里啃食他们,外面的人不会知道,就好似到了另外一个幻墟而已。”
吉斩阴森森地说,月光下,他露出牙齿,竟然带着一缕猩红色,显然是一个嗜血之人。
“既然如此,一切交给大护法安排,但我身为新修士,不便在此,我且回避。”逍遥燕嫣然一笑,毕竟,她内心还对梅溪君有深刻的期待,不想因为杀新修士而和玉伦宗结下梁子。
她回身就走,待她走远,吉斩布下结界,天道阁方圆一里地,顿时变得朦朦胧胧,散发着一层雾霾。
而夏颜,正好在结界的边缘之地,也被笼罩了进来。
此刻,天道阁的门忽然开启,旋即,李承乾和战七七还有王子秀,执剑而出,目视吉斩,问:“你是何人,竟然敢闯入玉伦宗?”
他们在里面安睡,还是玉澜老祖把他们唤醒,告诉他们出事了。
因为人人吃了大鹏鸟的肉,所以他们不得不都对此事负责。
“我只是一道虚影,不能离开天道阁,也不能暴露我在天道阁的真相,否则,我的幻影也会消散,你们自己出去对付那个恶人,不过,他的灵力高深,你们未必是他的对手,实在打不过,就撤回天道阁,把他引入进来,我才能对付他。”玉澜老祖交待他们几个。
吉斩不屑地看着他们几个,说:“就凭借你们几个这样低等修为,竟然也敢质问于我?我是逍遥宗的大护法,识相的,速速自刎,给我们仙宗的灵兽大鹏,偿命,我还可以考虑,给你们一个全尸用来喂剩余的大鹏。”
“好大的口气,你敢来天道阁内决斗吗?”李承乾质问。他毫无灵力,只想速速把他引入天道阁,让玉澜老祖一掌结束战斗,那是最好。
“哈哈哈,天道阁内有玄机,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们,你们不出来,也会被困死于此地,出来或者不出来,你们的结果都一样,都已经是死人。”吉斩阴沉地说。
089神木剑里,跃出来一个胖娃娃
战七七环顾四周,沉声说:“我们在结界里,玉伦宗的人不会知道我们此刻发生的情况。”
“怎么办?”王子秀说:“怎么把他诱骗到天道阁来?”
李承乾说:“唯一的办法,把他打入天道阁,否则,他是肯定不会进来的。”
“布阵,日月星辰阵。”李承乾第一个,走下台阶,安然坐于地上。
战七七和王子秀,一左一右,执剑在手,等待李承乾的手势。
李承乾,做了一个上下合杀的手势,战七七和王子秀一上一下,朝吉斩扑了过去。
凌厉磅礴的剑气由上下两路,迅猛地刮向吉斩,吉斩微微点头:“剑阵是极好的剑阵,可惜,你们的灵力实在是太微薄了……”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影已经消失不见,竟然快过灵力的速度,几道幻影掠过,一只手,伸向了李承乾,李承乾毫无任何灵力,一把就被吉斩拧在了手里,根本不能动弹。
一个复杂的阵法,瞬间,就被吉斩给破了。
天道阁里朝外看的玉澜老祖的虚影,缓缓摇头,阵法是极好的阵法,但对付真正的高手,一招可破的原因,是因为布阵的修士灵力实在太弱,他们的速度赶不上高级修士的速度,在他们眼里,就成了乌龟爬。
更何况,阵眼李承乾毫无灵力,只要阵眼不落敌手,总还有回旋的余地。
玉澜老祖无法出天道阁,即使看着,也只能干瞪眼。
夏颜问仔仔:“你能对付那些大鹏鸟吗?”
“嗯,那都是小兵小卒,是孩儿的玩具。”
“那,你能对付那个凶神恶煞的灵兽召唤师吗?”
“试试吧!”
也只能试试了。
“出来吧!”吉斩对着夏颜藏身的方向,冷笑着说。
他的手提着李承乾的脖子,稍微用力,他的脖子就会拧断。
其实,吉斩早就知道,草丛里有人,但灵力也低微,所以他根本不以为意。
“夏姑娘,你去哪里了?”王子秀焦急地说:“我们还以为你不在结界里,如今倒好,我们都被圈在结界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夏颜镇定地看着吉斩:“你是前辈,等级在第五等级,对几个低微修士如此出手,也不怕负了你的名声?”
“哈哈哈,今天你们都必死无疑,不会传扬出去,你们给我记好了,下辈子若投胎,遇见我逍遥宗的人,要躲着走。”
他念着口诀,召唤天空中盘旋的大鹏鸟,它们听见召唤,扑地向下飞扑过来。
“你们吃了一块金鹏肉,如今被它的同类瓜分吞食,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受死吧!”他狂笑起来。
那些大鹏鸟飞堕下来,恶狠狠地张开血盆大口,朝他们几个人扑过来。
忽然,一道七彩光芒涌现,旋即,神木剑里,跃出来一个胖娃娃,扎着两个可爱的小辫子,抓住其中一头大盆鸟,狠狠抡起她的小巴掌,一把扇了过去,那恶狠狠的大鹏鸟,顿时被她的耳光,给抽了一个趔趄。
其他大鹏鸟迅速飞升,仿佛像遇到了瘟神一样远远避开。
“什么东西?”吉斩愣住了,这,怎么可能呢?
这可是大鹏鸟,别说是小娃娃,就算是人山人海,也可以瞬间吞没数万之人,怎么让一个小娃娃,一个巴掌扇那么远!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他双手合掌,大声念诵召唤咒,催促那些大鹏鸟,吞噬这些灵力低微的新生修士,恨不得立刻将他们碎尸万段。
召唤咒语从他的嘴巴里幻化成红色黄色白色的字句,奔向大鹏鸟的耳朵里,它们的眼睛燃烧着火焰,再度变得疯狂嗜血,鼓动翅膀,刮起旋风,俯冲而下。
小娃娃站在中间,怒目远视,手指向天,指着大鹏鸟,奶声奶气地大喊:“畜生,还不快快滚下来!”
夏颜扶额,天生有“公主病”的仔仔,真是谁都惹不起啊!
089殿下就是殿下,逃亡路上连娃都有了
“找死!”吉斩轻蔑一笑,以为对方没本事了,竟然派一个娃娃出来斗法。
他更加快速念诵召唤口诀,喝令那些灵兽大鹏,下来啃食这几个凡夫俗子。
然而,大鹏鸟只是迅猛地刮着翅膀,惊恐地在天空中盘旋,迟迟不敢下来。
竟然完全无视他的召唤口诀。
“这……这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吉斩是五级修士,灵力充沛,尤其是闻名修真界的召唤师,怎么可能竟然驾驭不了这群大鹏鸟,从未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
“乖仔仔,让那些大鹏鸟,把这个恶人给灭了。”夏颜十分高兴,没想到,灵王火凤凰,即使还是一个小仔仔,竟然已经如此有本事了。
“是,娘亲。”仔仔忽然现出幻影,因为它实在是太小了,看上去还是像一个小鸡仔,羽毛灿烂,周身流荡着七彩光芒。
它长啸一声,声音稚嫩,但显然,已经足够威压这些大鹏鸟,它们听到命令,俯冲而下,速度如雷如电,翅膀张合,发出爆裂声响,迅猛地围住了吉斩。
“不好。”吉斩终究还是身经百战的高阶修士,立刻察觉了危险,他离开使出全部灵力,先护住身体,然后轰出拳头,将一头大鹏鸟直接打飞,躯体在空中四分五裂,血雨撒了一地,然而,这样的惨烈,并没有吓退那些已经疯狂的大鹏鸟,更多的大鹏鸟飞扑过来,杀死几头体型巨大的大鹏鸟以后,他的体力渐渐不支,护体神功已经被琢破,躯体被尖锐的长嘴给啃食得肢体不全,发出阵阵瘆人的惨叫声。
终于,吉斩的气息渐渐微弱,最终倒了下去,杀红了眼的大鹏鸟,将他的肢体分食一空。
仔仔这才长鸣一声,大鹏鸟收兵,飞向天空,渐渐远去。
随着吉斩死去,结界也自然破碎,一切又恢复原状,仔仔又变成了蹦蹦跳跳的小娃娃,牵着了夏颜的衣裳。
李承乾的脖子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猩红色掐痕,再晚一步,估计脖子就会被拧断了。
“夏颜,你去哪里了?”李承乾说:“害得我好一阵担心。”
“爹。”
李承乾愣了,看着仔仔:“你是谁家娃娃,莫不是个傻子,怎么乱叫人爹啊?”
“你是我爹,你就是我爹。”
李承乾:“夏颜,你在哪里偷偷生了个娃,带上玉伦宗了?好大的胆子!”
夏颜无奈:“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回天道阁再说吧!”
仔仔一手牵一个,蹦蹦跳跳随他们回玉伦宗,战七七和王子秀都看傻眼了,怎么回事,看上去李承乾和夏颜两个人,好似针尖对锋芒,平素没发现他们之间有猫腻,怎么,连娃都有了呢?
刚回到天道阁,就见玉澜老祖发出“咦”的声音,旋即,幻影出现,双手扑向仔仔,哪里知道,仔仔却一个转身,窜到了墙壁上,小短腿沿着墙壁一路飞奔,一边发出“咯咯”的笑声,好像在玩耍。
“来抓我啊,来抓我啊!”仔仔在阴森森的暗室待了何止百年,此刻出来了,自由自在的天性尽情洒落,天真活泼,给天道阁平添了几分生动气息。
然而,虽然仔仔是孩子,可,以玉澜老祖的实力,竟然也无法将它抓住。
“仔仔,别闹了,下来。”夏颜喝了一声,仔仔这才飘落下来,再度牵着夏颜的手,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仔细一看,原本黝黑的眼眸,此刻变成了碧绿的颜色。
嘴角也笑得翘起来。
显然,她开心的话,眼眸的颜色是会变化的。
“啊呀,李承乾,你生了个如此漂亮的小公主,竟然不告诉我们,太不够意思了。”王子秀啧啧称赞,十分羡慕,他比李承乾年长一岁,还是光棍汉,殿下就是殿下,逃亡路上连娃都有了,啥都没耽误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