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聪明人
虎毒尚且不食子!
不怪林忠杰发疯。
护子,几乎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此时的林忠杰精神错乱,几乎已经只剩下最原始的思维。
“唉~我的大伯呦......”
眼看着林忠杰睚眦俱厉,林清不禁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大伯,林铮是我亲大哥,我怎么会害他呢?
其实大伯您刚才说得对,林铮他现在根本没办法全身而退。
现在他已经是注册了的,白纸黑字写着的,陆士高公司的合伙人。
就算他现在撤资,也绝对会被有心人利用而大做文章。
现在撤出,根本就是饮鸩止渴,无济于事......”
说到这里,林清的话音突然一顿,紧接着眼里,却冒出了一丝灼灼的光芒。
“爷爷,大伯,林铮已经陷得太深,想要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所以既然如此,我们倒莫不如摆出一个好态度......”
“什么?你还是要让你大哥进监狱啊,你......”
听到这里,林忠杰本能的还要发作。
可这一回,林清却直接摆手制止了他:
“哎~大伯,您先听我说完!”
林清的声音突然一低:
“咱们现在,根本就不应该寄希望于让大哥脱罪,既然已经有有心人盯上了咱们,这时候你做什么,都是在给人家送菜。
所以,我的意思很简单——
我要,让大哥戴罪立功,干脆直接举报陆士高!”
“什么?”
“啊?”
这一下,就连一旁的林颖都一阵错愕,脸上满是惊讶的神情。
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一旁,老爷子的眼中,却隐隐流露出一丝,颇为赞许的光芒。
“小清啊,你的想法可能还有些简单了吧?
即便现在小铮自首,恐怕也至少会落个几年徒刑,毕竟,这犯罪事实还是存在的啊~”
林老试探性的问道,可眼里,却已经再不见一丝犹疑。
“爷爷~不至于!”
听到爷爷的问话,林清的嘴角,却泛起了一丝笃定的笑容。
“陆士高的问题在于他的主营项目,现在他着手融资,其实最大的犯罪应该就是非法集资,或者是股市欺诈。
大哥是投资公司,并不是职业经理人。
在这种情况下,大哥他只要不把非法收益放进自己口袋,就算有问题也不会太大,毕竟法人还是陆士高,大哥只不过算是一大股东,公司运作当中,应该连大哥签字的文件都没有,而且......”
说到这里,林清忽然饱含深意的望向了一旁,已经有些渐渐发傻的大伯。
“大伯,我所说的壮士断腕,意义就在这了~
想要保大哥没事,你不但要让他自首,并且举报陆士高,同时,还要把这一百多万的投资和期间的获利,全部捐出来!”
“什么?”
一句话出口,就连老爷子的眼中都已经精芒四射。
而林忠杰的眼睛,已经彻底瞪得溜圆。
“这、这不可能!
利润可以捐,可那一百多万的成本,可是小铮自己的正常所得,凭什么也要捐?”
“啊?”
只不过,这句话一出口,林清的脸色可真的阴沉了。
“大伯,你在开玩笑吗?正常所得?
进了非法公司转一圈,你们的钱还哪来的正常?
就算你不捐,难道你以为这一百多万,还能安安稳稳的落回到你们自己的口袋?
还没明白吗?现在的整个林家,可是在陪着你们一起逃命!”
林清可真是来气了。
自己这大伯活了四十来年了,怎么看问题还这么简单?
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惦记着钱!
“哼,小清,你不用理他~
我问你,你怎么知道,只要小铮把钱捐出去,林家就能彻底逃离此劫了呢?”
根本已经完全无视了林忠杰。
林老爷子好像是在追问,可那双眸子里,却愈发闪烁着一丝更为深意的光芒。
“嗯~是这样的~”
并没有发觉爷爷目光的异样,林清只是老实的继续说:
“捐款出去,就是表明我们自己的态度,大哥要竭力证明他,真的对非法经营一无所知。
对于互联网,我们又不是专业的,犯错误难免。
现在刚知道有问题,立刻就站清立场,上缴非法所得,这就是堂堂正正的自保。
毕竟大哥他并不是真正的经营者,而且也没有犯罪事实。
同时,其实秦路明的录像,现在看来反而是帮了我们......”
说到这里,林清的嘴角,忽然泛起了一丝微笑。
“寿宴的整个过程已经全被他记录,您对陆士高断然的拒绝和批评,甚至是对大伯的批评,都已经完完全全被录下来了。
可以说,秦路明暗拍的录像,反而是咱们林家没有参与陆士高犯罪的有力证明~
在这种情况下,我想即便是后面还有其他人,恐怕也不可能再为这件事而迁怒林家,只不过......”
“哦?只不过?”
林老不禁眉梢微抬。
“唉,只不过,大哥恐怕也的确会留下个污点,但他一个民营企业的老总,只要以后守法经营,留得青山在,还怕以后没有柴烧吗?”
林清的语气,已经彻底的轻松了下来。
“嘶......嗯......”
望着已经成竹在胸的孙子,林老的两只眼睛里,不禁充满了硕硕精光。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之前还浑浑噩噩,好像根本不通人情世故的小孙子,如今看问题竟然能透彻到如此地步!
......
就在林家后堂还在激烈争论的时候,天域境内的上空,一架大型客机正匀速行驶。
而就在机舱前方,并不算太大的头等舱里,却只对面坐着两道身躯。
“丫头,你继续说~”
阴沉的声音充满压抑,但其中的威严却隐隐散发。
“嗯~”
轻轻点了点头,对面的倩影不禁缓缓发声:
“所以我才在林爷爷的寿宴上,直接向您逼问~
其实我的用意也很简单,如果他陆士高真的有问题,至少咱们萧家,绝对不能被牵连进去~”
声音虽然柔和却透漏着发自于骨子里的冰冷。
随着月光渐渐洒入,一张俏脸笼罩寒霜,正是今天在寿宴上给林清接了一步天梯的萧洁!
“嗯,是啊,这个小陆实在是胆子太大,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连你我都要隐瞒。
看起来今天,你我都被这小子当了一回枪啊!”
萧老将军的声音饱含怒意,可随即,却又忽然渐渐严肃起来。
“丫头,你刚才说的事情要尽快落实,必须毫无保留的跟陆士高做好切割,同时......”
说到这里,萧老将军的声音忽然微微一顿,紧接着,脸色却也有些阴沉。
“你在龙原省工作,很多事情应该比我清楚,注意跟林家保持距离吧......
这次宴会一闹,傻子都看得出来他林家已经被卷进去了。
唉~可怜了老林一辈子光明磊落,却养出这么个不孝子......”
萧老的脸上痛惜一闪。
“呵呵?”
只不过,听到爷爷的话,萧洁的嘴角,却不禁泛起一丝古怪的笑容。
“爷爷啊,这一点,您还真就不用为他林家担心。
他林家的二代糊涂,可这三代里,却还真藏着一位小高人呢......”
萧洁的声音意味深长。
“哦?”
一句话出口,萧老不禁脸上诧异。
“你是说,今天那个胡搅蛮缠的林清?这小子眼光倒还可以,不过看这办事,也就是个赌气的孩子嘛~
怎么,这小子有什么厉害的,能让丫头你都看得上眼?”
“赌气的孩子?”
只不过,听到自己爷爷的这个言论,萧洁那原本清澈明媚的眼里,却闪过一丝精诡的光芒。
“您真以为,他今天的表现,就是他本来的模样么?
既然连您都已经被他给蒙住了,看起来这条小蛇,还真是危险得很呢~”
不知为何,脑海里再次映出林清那隐藏着精明的怯懦,萧洁那一直冰寒的面孔,却渐渐泛起了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神情。(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蛇之道,固难远
话分两头,此时的林清,却本没心情去惦记,是不是还有谁在背后欣赏自己......
月明星稀,闲云开散。
目送着大伯林忠杰颓然的背影,林清的心中,不禁有些疲惫。
很多事情,没有亲身经历就无法想象。
上个时空里,他每天都在设想林家危难的起因。
可直到现在他才清楚,整件事情,竟然还套着这么复杂的问题~
灯光渐渐明亮,大厅里,除了林清之外,此时只剩下林老爷子和小姑两人。
林家的习惯,老太太不参正事,所以今天的会议,并没有喊她过来。
“小清啊......”
眼见着屋中已经就剩下祖孙三人,老爷子的脸色渐渐松懈,眼睛里,却掩饰不住的泛起了一丝疲乏。
“哎,爷爷!”
此时的林清,无比心疼自己的爷爷。
老爷子即将退休,二代三代里,根本没有一个能继承林家的大局。
可以说偌大个林家,现在完全是靠老爷子一人在苦苦支撑。
“我问你。”
忽然,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林老爷子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林清,苍劲的手掌,竟下意识的在温热的茶杯上不住摩挲。
“你跟我说实话,白天在宴会上,你那一番做作,是不是装的?”
“啊?我......”
一句话,林清的脑袋不禁“嗡”的一声。
老爷子不愧为政法一生的老将,一下就看清了林清的问题。
“嘶~果然啊......”
仿佛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空了一样,林老的目光缓缓望向上方,可声音,却有些无力的吐露出来。
“小清,以前你虽然怯懦,但毕竟善良。
我曾说过,人可以没有大作为,但心思绝不能邪恶。
可是......”
说到这里,老爷子的话音忽然微微一顿。
“可是,你今天的办事方式,未免有些过于狠毒了啊!”
一句话出口,林清的冷汗,已经不由自主的渗了出来。
老爷子的眼光何其毒辣?
对,这就是林清一直想要掩饰的,自己穿越回来后,跟之前最大的不同!
境外沙场不比和平都市,敌人、队友、甚至是环境都有可能随时了结自己性命!
在那样的炼狱里,只有阴狠决绝,睚眦必报,第一时间把威胁扼杀在萌芽之中的人,才能够延长自己的生命。
陆士高的确会害了林家,当时也的确危急......
可即便如此,至少先喝止对方,然后向老爷子汇报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思维。
当然,林颖就想这么做,可惜被陆士高抓住了空隙,没有施展成功罢了。
而林清呢?
先装傻示弱,故意装成幼稚弱小的模样,然后一步步引诱对方在渐渐松懈后露出破绽,直到最后突然奋起反击,不给对方留任何 余地~
这像什么?
毒蛇!
一条伺机而动,随时准备吞噬猎物的毒蛇!
林清的一系列举动完全就是奔着整死陆士高去的!
这样的手段,就算是沁淫政界多少年的老手都不一定能随心所欲。
何况一个才二十左右岁的孩子?
而真正让老爷子心惊的,却是林清这一系列的手法行云流水,一看就根本不是经过深思熟虑。
而是完全,已经收放自如的,融化在血液之中了!
“嘶~小清啊~你在学校最近,还好吗?”
忽然狠狠吸了口气~
不知为什么,老爷子竟没头没尾的问出这么一句。
原本还神经紧绷的林清不由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
“啊?还、还挺好啊~”
“哼,不对吧~
我怎么听说你,经常被人欺负呢?”
“额......”
一句话,林清顿时哑口无言。
工大作为天域的顶级学府,其中势力错综复杂,几乎就算是完全嵌套在整个上层的社会之中。
爷爷能够掌握自己在学校的情况一点都不稀奇。
老爷子说得没错~
林清在学校里,岂止是“经常被欺负”,那简直是无时无刻不被人欺负!
人就是这样,由于老爹的命令,他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
可越是不反抗,周围的少爷羔子们反而就更加猖獗。
就好像昨天晚上,就在林清赶来龙都的前一刻,还在被陈帅的党羽金文暴打,如果不是后世的林清恰好穿越回来......
“小清~”
眼见着自己的孙子有些支支吾吾,林老的目光终于凝重,语气也显得认真了起来。
“之前,我只以为你是性格软弱,所以被人刁难~
可今天,看你的办事风格我才清楚,也许是你被压抑得久了,思想出现了问题,我得告诉你,你的路,走偏了!”
老爷子的语气渐渐严厉。
“小子,你听着,爷爷这辈子见过太多各种各样的人,其中不乏一些阴狠歹毒之辈~
可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永远是不灭的真理。
你行事狠辣,以退为进,当然是能够解决一些眼前的敌人。
但如果你长期养成这种行事风格,那真正有才能的人,根本就不敢与你为伍,到最后,你将落得与所有人为敌。
爷爷活了几十年,还没见过有一个心思歹毒者,能够一路成功走到顶端的呢!”
老爷子已经显得痛心疾首。
自己的孩子拥有独立思维,理论上根本不受控制。
可哪个长辈不希望孩子有出息,谁又不担心自己的后辈思想上发生偏差呢?
“是,爷爷,我、我知道了。”
林清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这其中的道理林清何尝不清楚?
可足足十多年的习惯,又岂是短时期内能够改变的?
“唉~小清啊......”
眼望着林清低头垂首,一副恭顺模样,老爷子的脸色不禁略微缓和。
“过去是爷爷我对你的关心不够,没有发现你真正的能力。
有些话,也许连你大伯都未必能听懂,但我知道,你肯定能想得通~
咱们林家,你大伯和小铮目光短浅,争一时之利可以,但没有将帅之才,小颖毕竟是个女孩子,有很多时候力不从心,而你父亲又......”
说到这里,老爷子不禁一阵叹气。
“就凭你今天的才智,在工大里其实绝对可以游刃有余,争得一席之地。
可我却听说你一直隐忍,任人欺凌。
我知道你想要韬光养晦,可要知道,毕竟你们以后都是要走入社会的,如果现在你留下了一个软弱的形象,恐怕日后,对你的发展绝对不利。
小清,你能不暴露身份,凭自己本事发展自然是好,可你也不必有什么负担~
你放心,在工大,你尽管放开手脚,出了什么大事,自有爷爷给你撑腰!”
一言出口,老爷子的眼中,已经绽放出烁烁精芒。(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新的开始,旧的宿敌
老旧的绿皮车,慢慢在铁轨上晃悠着。
一个人坐在车厢一角,林清不禁渐渐陷入迷离。
爷爷一生刚正,从来不会为了自己的子女徇私。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老人,竟然在最后给自己那样支持~
林清知道,英雄垂暮......
老爷子给自己这么强烈的信号,其中未尝没有一丝考验,和托付后事的意思。
林家两子一女,包括第三代在内,之前根本没人能接替老爷子,守住林家的积淀。
而寿宴一次,恐怕老爷子嘴上不说,心里的危机感和惶恐,已经不言自明。
林文正公一生刚正,得到的称赞不少,可树下的敌人,却也绝对更多......
如今老爷子退了,林家的后继,却根本没人能够扛得起大旗。
一虎在林,百兽压声。
可虎若不在,谁能护得了其巢?
这个道理虽然简单,但却无比残酷,不得不考虑。
现在的老爷子,恐怕已经把自己,当做林家最后的希望了~
“嘶......呼......”
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林清的大脑,却已经开始疯狂的运转起来。
林家的劫难,远未完结!
不论大哥去不去举报,陆士高这个人肯定已经完了。
但林家的劫难,恐怕才刚刚开始。
爷爷不让自己再往下想,可有很多话,林清也实在没办法跟爷爷直接说。
他老人家不知道,后世林家接踵而来的,到底还有多少莫名其妙的危机!
陆士高毕竟就是个投机的违法分子,谁会这么巧妙的,把这个家伙联系到林家身上?
后来那一系列看似不相干的案子,这一世会不会再次找上林家?
自己老爹工地的事故,又是谁造成的?
......
今天解决了一个陆士高,根本就不能算是解除了林家的麻烦,而且恰恰相反,恐怕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反而会提高警惕,再去寻找其他契机!
“扬汤止沸啊......真是扬汤止沸......”
此刻的林清,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如果不挖出后面真正捣鬼的家伙,恐怕林家,永远都得吊着一根弦,不得安生!
可是......到底要从哪查呢......”
两眼死死的盯着窗外的风景,林清的手掌不住的摩擦下巴。
自己距离上层的中枢实在是太远了,想要主动出击,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如果......
“等等!”
忽然,摩擦的手指硬生生僵住,林清的两只眼睛里 ,却骤然绽放出一丝,咄咄的精芒!
“滨海......工大!陈帅!”
整个脑回路都好像被打通了一样,一个名字......
不,也许是一系集团的势力,忽然跃入于林清的脑海之中。
工大的势力盘根错节,能够在学校戳住名号的,无一不是家境优越,且人脉通天的存在。
可以说,工大既是一个小社会,同时也跟整个天域的上层体系牢牢嵌套,各行精英的子弟们,在学校之中也长袖善舞,枝脉根深。
陈帅,是林清所在建筑工程学院的学生会主席。
其实按理来说,林清一个本性怯懦,在学校中毫无存在感的大一学生,跟那位高高在上的陈大主席应该八竿子都打不着。
可偏偏就是这么吊诡,自从林清进入工大,也不知道是怎么惹着他了,这位陈大主席竟然几乎就是不遗余力的去针对林清。
什么叫不遗余力?
就是不只是陈帅,甚至包括他一系的其他各个二代老师,只要是能有够到林清机会的,全都要给两双小鞋穿。
上个时空的林清单纯软弱,很多时候受了委屈,却只能怨自己做得不够好。
可境外历练了二十余载,林清也曾不止一次思考自己家覆灭的原因。
林铮被牵扯、老爹被判刑......
一切的一切,最后结果恐怕都是冲着自己爷爷去的。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陈帅,也是那个幕后黑手,用来陷害林家的其中一环?
世事怕琢磨,看起来毫无逻辑的表面下,往往都隐藏着更深一层的联系。
如果,如果他这一切,都是有人授意呢?
这个陈帅,会不会也是有心人安排的,为了掰倒爷爷,而从自己这边下手的一手暗棋?
能够盯上爷爷的家伙,恐怕其心智绝对不浅,不论如何,这个莫名针对自己的陈帅,绝对拥有着最大的嫌疑。
“嘶......看起来不论他到底跟林家的事情有没有关系,放着这么个家伙不管,恐怕都很难继续往下走啊......”
眼中的光芒不禁一阵深邃,林清一边思索着回去后的计划,一边下意识的,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衣兜。
“额......”
忽然,林清的表情微微一怔。
“哎?嘿......”
满脸的错愕顿时化作一团无奈,林清的嘴角,却不禁扯出一丝苦笑来。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那就是现在的自己......
真穷啊!
林清的五官,瞬间凑成了一个包子。
......
在工大里,有钱有势的人简直恒河沙数,想要靠金钱取胜那绝对是开玩笑。
可正因为如此,如果要是一点钱都没有......
那可能就算是,连开玩笑的资格都没有了!
临走时,原本小姑还真要给自己塞点钱,但自己当是为了撑面子,却硬是不要。
当然,最后上车之后,自己还是在奶奶递过来的背包里,发现了几千块钱和两盒烫着金线的野山参......
“唉,跟那帮少爷羔子们斗,单靠我这点资本,恐怕还真是不够啊~”
林清不禁有些后悔。
几千块,在这个时代甚至是一个工人家庭全家几个月的收入。
但老实来说,想要在工大里,作为资本跟那帮少爷羔子们斗,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那两盒野山参是绝对不能动的。
那个是老爷子给自己老爹的态度。
自己只要拿回家去,爷俩的心结,一定会大为缓和。
多少年了,林清,不,也许是林忠跃一家子,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份“召唤”。
可刨除这些,自己还哪有什么本钱?
“哎呦......真是砍柴用手刨......”
林清不禁直嘬牙花子。
一文钱憋倒英雄汉,自己是穿越者不假,可谁说穿越者的钱就好来?
怎么来?
买彩票?
谁会记住二十年前的彩票号码?
炒股炒期货?
听说过千禧年的股市泡沫么?
投资bat?开玩笑~
这时候的bat才刚刚起步。
别说自己跟人家搭不上线,就算联系上了,等他们的股票长起来,自己这边黄瓜菜都凉了......
“嘿,看起来,那些穿越小说里风生水起的,恐怕也太乐观点了吧......
他陆士高手握着几百万的互联网公司却不会用,要是给了我......”
“嗯?等等,互联网?”
忽然,眉梢猛的向上一挑,林清的脑海顿时闪过一条记忆深刻的新闻。
上个时空里,林清大学毕业没几年就被派到利比国援建。
所以国内的很多小新闻他根本就没接触。
不过,就在那几年的国内生活里。
有一些足以颠覆人传统三观的消息,还是被他的潜意识给记了下来。
“额~好吧......
江湖救急,也就不管这钱来得要不要脸了!”
......(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不要脸的钱
清晨的雾气渐渐散去。
刚刚回到滨海,林清便急匆匆的将背包扔回寝室,然后一溜烟的又冲了出来。
这个时间,寝室里,应该说整个校园,都还没有苏醒。
除了有一些真正自强的在晨练晨读之外,大多数孩子还沉浸在自己的梦乡。
林清没有惊动寝室里的那几个“牛鬼蛇神”,更没有直接去联系自己的父母。
二十年了,林清多想赶快回到家中,跟自己那日思夜想的双亲见上一面。
可现在,他却根本没有时间。
几千块现金揣在兜里,那两盒烫了金线的野山参,则被小心翼翼的留在背包之中。
那可是父亲跟爷爷和好的牵绊,千万不能有任何损坏。
至于寝室里的那几个家伙......
“呵呵,等小爷我把后顾之忧先解决掉,然后再回来,好好的陪你们几个玩吧。
陈帅啊陈帅,以前还真没注意,原来从一开始安排寝室,你小子就已经盯上我了......
呵呵,你不是故意放这么几个妖魔鬼怪在我身边,想要镇着我么,那好,我倒要看看,就你挑的这几个货,能陪我玩多长时间!”
林清的嘴角微微一瞥,紧接着注意力,却已经再不去思考学校这边......
......
“我记得,应该就在这附近吧~”
摇晃的公交车都快把人给晃碎了......
刚刚走出车站,林清迫不及待的来到一条看起来繁华无比的商业街中,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却仰着脖子抬着头,不住的在两旁寻觅起来......
“哎?应该就是这里!”
忽然,就在拐过一个拐角之后。
一个充满了现代气息的蓝色大牌子,赫然出现在一片老旧的建筑之中。
蓝海网络科技公司。
林清的眼前顿时一亮。
“就是它了!”
蓝海网络科技公司,是滨海市的第一家专门做互联网生意的公司。
林清隐约还记得,当时这家公司的广告那是漫天遍地。
甚至连新闻里都不断提及。
急忙两步跑到门口,林清这才注意到,就在这大字的下边,还列举着公司的业务范围。
“代办网站、电脑培训学习、软件安装、硬件检测......”
看着那一个个土得不行的业务,林清的嘴却越咧越大。
“广告设计、打字复印、刻录光碟......”
如果不是一再提醒自己现在还是二十年前。
林清恐怕会立刻崩溃掉。
一个网络公司的主营业务,竟然还包括打字复印和刻碟......
“吱呀~”
轻轻伸手推开了玻璃大门。
林清迈步走进了这家网络公司。
其实说句实话,哪怕是在上个时空里。
几十岁的林清也从来没有真正接触过网络方面的后台知识。
所以,如今想要打这方面的注意,此时的他,还真是有些发憷。
“您好~请问您想办什么业务......”
听到门响,前台服务员下意识满脸微笑的伸出脑袋。
可当看到进来的不过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孩子之后。
满脸希冀的笑容骤然一僵,随后又有些沮丧的撇了撇嘴。
“你是来复印的吧?
小刘~这边有一个要复印的~”
甚至连看都懒得再看林清一眼,前台小姐一屁股又坐回到座椅上,略有些不耐的朝后面喊了一声。
“哎,来了王姐!”
随着一声答应,后边一溜小跑着冲出来一名年轻的店员。
一看对方的样子,林清的心里不禁一阵好气。
对方同样一脸稚气,看年纪就算比自己大,也绝对大不出三岁去......
明显压根就还是一个刚到店里的实习生......
“额~那个......我不是来复印的~
我想问一问,咱们这能申请域名么?”
虽然心里有些郁闷,但林清还是装作懵懂的,直接开口发问。
“哦?”
可这一句话出口,前面的两个人不禁同时一愣。
“啥?啥叫域名?小刘,他说的是电脑的事么?”
前台王姐满脸的疑惑。
只不过,同一时间,旁边的小刘却目光一亮。
“是啊,当然是啦!
先生,您是要成立网站吗?
真没想到,你年纪这么轻就能运营网站啦!”
再看这个小刘就好像遇到了什么知音一样,竟激动得一把拉住了林清的胳膊。
其实要说这小刘也是可怜。
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大学生,本以为能够平步青云。
可是毕业全滨海就这么一家网络公司。
实习了快三个月了,每天不是打字复印就是刻碟......
世纪刚出,龙原省的发展还算不错,很多安土重迁的人,包括年轻一辈,也还压根就没有背井离乡,去外地打拼的念头。
但问题也就这样,本地市场能有多大?
如果林清今天没出现,恐怕不用一个礼拜,他都想辞职了。
“额~我,我不想办网站,只是想注册几个域名......”
实在都有些不敢去看小刘那希冀的眼神了,林清有些讪讪的嘬了嘬牙花子,竭力挤出一副,看上去还算自然的笑容。
对,这就是林清的想法~
在这个年代,股票大跌,经济动荡......
隐约间,他只记得曾经看过一个新闻。
说某大公司要开官网,结果足足花了几千万才从域名贩子手里买到一个域名。
哪个时代都不缺头脑灵活的投机者。
随着互联网大规模兴起,一个能让人记得住,又跟自己公司有关联的域名,绝对价值连城!
“啊?几个域名?”
可是,果然,听到林清的话,小刘的表情先是一滞,紧接着,却顿时露出满满,说不出的失落神情。
“先生,您要是办网站的话,一个域名就足够了~
可如果您要是想投资的话......
现在那些好词的域名恐怕早就申请不到了,您看......”
“没事,我不用什么好词,我说几个,你先记~
taobao、360、xiaomi、163、......
哦对了,刚才忘了问了,要申请一个域名,连注册备案全下来得多少钱?”
说到一半,林清忽然这才意识到最关键的问题。
“啊?额~就这种没什么特点的名字,大概不到三十块吧,您还要注册多少啊?”
已经彻底有些发蒙了,小刘不禁咧着嘴下意识问道。
“啊?这么便宜啊?
哈哈哈......
那、那好,我接着说,你先记着~
估计一共,有好几十个吧......”
有些傻笑着咧了咧嘴,林清的口水已经开始流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疯狗”逻辑与意外访客
滨海市工业大学,是一座比天域建国还要早上几十年的老牌学院。
作为天域驰名的顶级学府。
不论是师资力量还是教学硬件,工大的水准,都远非其他院校能及。
工大实行每年二十五分的学分制。
表现突出可以加分,修满一百分者不论年级,都可以拿到学位证。
而相反,如果扣分多了,也有可能直接被勒令退学。
春寒料峭,天色渐渐昏黄。
一路低着头,林清下意识紧了紧风衣的领口,加紧了脚下的步伐。
陈帅也好,林家也罢......
有些事情,根本就没办法急于一时,太激进,说不定还会引起幕后黑手的注意。
此时的他,满心满脑只想着一件事——
回家!
已经十多年了!
爹娘的音容笑貌就好像是梦魇一般,每当最无助,最脆弱的时刻,都会不经意的冒出来,给予自己最致命的一击!
眼下他只想着赶快拿上人参,然后回到家去,去见自己那日思夜想的爹娘......
“吱呀~”
“哦?”
刚刚推开寝室的门,林清下意识就是一愣。
此时的宿舍中十分安静。
就在自己的床位对面,一个满身绷带,胳膊上还吊着石膏的身影,正阴沉着脸坐在那边。
工大的寝室一间四人,上面是床铺,下面是电脑书桌,这种人数和布局,在世纪初时绝对算得上先进。
林清的位置紧靠大门,对面就是任强的床铺。
而此时,黑着脸窝在那边的,不是任强还有谁?
“任强?你出院了?”
林清不禁有些好奇。
这位爷昨天晚上让人捅成那样,虽然没什么大伤,可至少胳膊也骨裂了呀,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嗯?林清?”
可是,听到林清的声音,任强也不禁一愣,不过紧接着,脸色却更黑了几分。
“滚,别烦老子!”
狠狠瞪了林清一眼,任强竟干脆一扭头,好像连看都不想再看对方。
“哎?什么毛病?”
这一下,林清不禁有些发懵。
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好像昨天还是我救得你吧,怎么跟你救了我似的?
实在是懒得跟他生气,林清摇了摇头,自顾自的拎起背包,转身就要出门。
“嗯......林清......”
可是忽然,仿佛纠结了很久,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任强憋着一张黑脸,“闷哧闷哧”的,却还是颇为复杂的转过头来。
“昨天......昨天是不是你最后报的警?”
任强的声音竟有些犹疑,也不等林清回答,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我死过去之前,隐约好像看见你过来了。
警察后来跟我说,说那边几个小偷全都受了重伤,一个胳膊都劈球了,另外一个肋骨断了两根,还问我知不知道是谁弄的......”
“那你怎么说的?”
几乎是本能间,林清下意识一声追问。
可这一句也问出来了,林清也后悔了。
果然,听到这句话,任强顿时张大了嘴巴:
“沃日,还真是你?”
脸上充满了不敢相信的神情,可一瞬间,任强的牛眼忽然一瞪:
“你啥时候这么能打?平日里原来你都是装的?是逗老子玩的?”
任强竟然立刻来了脾气:
“你啥子意思?拿老子当个锤子?
昨天你是不是故意想看老子笑话,然后最后再出来,让老子领你个情?
我告诉你,想瞎了你的心,谁让你救老子的?老子不会领你的情!”
仿佛是戳着任强什么肺管子了,这位爷“咣咣咣”一通雷烟火炮,给林清都砸晕了。
这转折也太快了。
什么脑回路?
林清这还想着怎么跟他解释自己的身手呢,结果人家根本就不关心这个,人家关心的是你凭什么有事瞒着他,是不是拿他当傻瓜?
“不是,哥们儿,你也太绝了吧?我费那么大劲,就是为了让你人情啊?
你的人情能干啥呀?为啥我还非得让你欠我个情啊?”
林清都快给气乐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为了让我不收拾你!”
可很显然,任强对自己的逻辑颇为自信。
也许在他眼里,这世界一切都得按照他的逻辑运行。
“六!”
林清真是哭笑不得。
“怕你收拾我?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收拾得了我吗?
以前不说,现在你让那六个贼捅得跟葫芦丝似的,而我随随便就给他们放倒了,你还收拾我?
不是哥们儿,你到底哪来的这么大自信啊?”
林清真是都懒得再跟他浪费时间了。
“狗日的,你莫唬老子,老子现在一样搞你!”
可是这一下,任强这狗脾气顿时又上来了,虽然全身都是绷带,可硬是挣扎着就要起来。
“哎呀哎呀......”
眼看着对方瞪着一双牛眼,连脑袋都涨紫了,林清真是拿他没办法。
“我都服了你了,行了行了,我错了,我错了行不?”
也知道跟这“疯狗”实在是不能讲理。
这哥们儿要是钻了牛角尖,连命都能不要,自己这还费什么劲呢?
“呼噜呼噜......”
忽然!
俩人这还在屋子里乱嚷,走廊里,竟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嘈杂凌乱,听起来至少也有十多个人,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最后,竟直接停在了二人的寝室门前。
“唰!”
一瞬间,原本一直面朝门口的任强表情一滞,脸上刚才还充满的暴躁,竟刹那换成了一种林清从未见过的,如临大敌!
“嗯?”
这一下,林清顿时一愣。
谁能让这个连命都能不要的家伙如此忌惮?
心中的思绪刚然一闪。
“呦,林清同学也在呀,哈哈哈,那太巧啦,我正好有事找你......”
一个低粗却又略显油滑的声音忽然从林清的背后响了起来。
“哦?谁呀?”
下意识的,林清急忙扭头转身,朝后面看去。
“嚯!”
这一看,林清第一时间先就是一惊。
就见门外,黑压压足足挤着十多个身影,刚刚说话的这个人三十多岁,看起来足有一米八的个子,虽然穿着便服,但丝毫掩盖不住其魁伟的身材。
滨海工大的督察组组长——韩建岳!
只不过,最令林清感到惊讶的却并非他和身后那十多个督察组的组员。
而是所有人的最前方,那道面白如玉,却始终温文尔雅,稳重异常的年轻人——
建工院的学生会主席,陈帅!
“嘶!”
只一瞬间,林清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的警惕,也顿时提高了几分。
“我还没去查呢,他怎么先过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陈大主席的“死亡凝视”
作为全天域顶级的学府,滨海市工业大学,拥有着一套完善的学生管理体系。
跟所有的大学一样,各个学院最直接具体组织学生生活的,还是各学院的学生会。
可同时,为了避免学生会的运作对学生的干扰过于强大,各学院内的职权过于集中,在工大里,还设立了另外一个,专门负责校园安定及学生品行管理的独立组织——工大督察组。
督察组隶属于学生工作部,直接有权利对每个学生的行为作出裁决。
虽然原则上所有学分和处罚管理都要报到学工部审核,可许多小事,上层的领导又哪有时间亲自过问?
在普通的学生眼中,督察组就好像是学校的“公检法”机构,直接有权利决定任何一个学生的生杀予夺。
而其成员,除了一些职属的教师之外,剩下全是各个学院大三大四的一群三青子,不论于公于私,都没有任何一个普通学生有能力招惹他们。
只不过,天域的古老智慧,曾经总结出一句故语——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韩、韩老师,您怎么来了?还有......陈主席?”
只微微一扫,林清脸上的惊诧一闪,紧接着,却瞬间换上了一副,再自然不过的怯懦和迷茫。
今天自己要回家,身上还带着爷爷送给老爹的礼物。
这个时候,绝不能被他们抓到任何把柄,耽误了自己回家的行程!
看着陈帅那始终泰然自若的模样,林清心里的警惕,却已经提到了最高。
陈帅,其能力和背景,都足以引起林清的忌惮。
在工大,能够做到堂堂一个学院学生会主席的,无一不是家室显赫,且人脉通天的存在。
然而,唯独这个陈帅的身世,不要说建工院,恐怕放眼整个工大,都未必有几个人清楚,当然,作为一介白丁,林清就更不可能知道。
只不过,窥一斑可知全豹。
堂堂的工大督察组,竟然以这个建工院的主席马首是瞻,就连组长韩建岳都自甘落后半步,陪笑跟随。
这是什么样的程度?
如今的自己不过是白丁一个,不论对方是不是暗害林家的黑手,为了自己的前路和爹妈的生活,现在都不能直接跟他搞得太僵!
“呵呵呵,林清啊,是这样......”
眼看着林清满脸躲闪和怯懦的模样,一旁的韩建岳脸上笑容不减,可眼神之中,却毫不掩饰的泛起了一丝轻蔑。
“之前你跟督察组反映的问题呢,我们已经进行了调查。
上次秦教授公开课,你把001号全站仪送回去之后,的确是被一个搬柜子的搬运工碰过,所以全站仪的损坏,不应该怪到你的头上。
这不,陈主席听说结果之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我,想要过来,给你赔个不是,希望你别往心里去呀......”
韩建岳尽量做得笑容可掬。
“额......”
可一句话,林清的脸色忽然一变,许多曾经早就被遗忘到角落里的事,也顿时跃入于脑海之中。
“坏了!今天要出事!”
林清的脑袋,瞬间“嗡”的一声。
境外沙场,生死一线间,许多曾经的“小事”早就不知被忘到哪里了。
以至于穿越回来到现在,林清竟硬生生的忘记了,就在今天,自己还有着这么一关!
这次的事情并不复杂,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根本避无可避!
韩建岳口中的秦教授,是工大的一个新晋教授,年纪才不过四十多岁,好像据说这个教授的含金量还有点争议。
事情非常简单。
那天公开课,秦教授讲解全站仪的数据原理和使用方法,结束后就随口吩咐学生会把仪器放回到器材室,下午教学还需要继续使用。
全站仪这东西,虽然后世已经应用得十分广泛,但在世纪初时,绝对算得上是实验室里的稀罕货,就连工大也没有几台。
当时也不知是怎么了,学生会主席陈帅就一眼看到了明明已经窝在角落里的林清,于是就让他把仪器扛回去。
这种事情,其实按理说除非校园里跑疯牛,否则能出什么事?
然而,这问题还就是出现了。
等下午陈帅再去拿机器,机器就坏了,而且还是连原型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这就尴尬了!
按照学生守则,蓄意破坏公共财产,要处以原价三倍的罚款,而陈帅立刻就做出了决定,事情的主要责任人就是林清,如果不交罚款,直接取消学位证。
即便林清老实,也知道这事情不能认啊!
别说这机器不是自己弄坏的,就即便真是自己的原因,也不应该是“蓄意破坏”,三倍啊,那可是足足十多万的损失!
一气之下,林清干脆跑到院教导处,狠狠告了陈帅一状,然后......
维持原判!
由于林清拒不配合且态度恶劣,全校通报批评,且取消该学生所有奖项的评选资格。
取消学位证,且取消所有奖项评选资格!
这几乎就可以算是给林清的大学生活彻底判了死刑!
其实以现在的林清来看,这事情还不明白么?
学校对于“蓄意破坏”的判定其实并不清晰,除了那种极为明显的之外,这条规矩就压根没怎么真正执行过。
而建工院的教导处,又怎么会得罪能本院的学生会主席的陈帅?
几乎是带着哭腔,当年的林清直接又跑到了学生工作部,然后——
杳无音信!
校保卫科——
不在管辖范围!
校督察组——
正在密切调查......
是啊,决定是你建工院下的,就算做错了也是你们自己的责任,谁又愿意去得罪那个人?
直到最后,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林清百般绝望之下,竟干脆掏出了手机,报了警......
“呵呵,林清啊,我听市局的朱局长说,就因为这点小事,你还专门跑到派出所去立了案,你说你,有什么困难就直接说嘛,怎么还跑去麻烦人家警察叔叔?”
脸上的笑容始终不减,陈帅轻笑一声,缓缓两步,直接来到了林清的面前。
下马威!
林清明明只是去派出所报了案,可陈帅却直接说是从马局长那里听说的。
这分明是说,哪怕是警局,他陈帅也绝对是人脉通天!
“好啦,这次的事情就算过去了,为了这点事,你算是几乎惊动了半个工大的老师,这也都是我的失误,下一回,就一定不会再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啦。”
满脸“和煦”的拍了拍林清的肩头,陈帅忽然转身,朝旁边的韩建岳点了点头:
“韩哥,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
“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吧。”
一句话出口,这位大主席也不再去看林清的反应,竟直接抬腿就走。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甚至由始至终,都没有给在场任何人说话的机会、
只不过,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就在他转身离开人群的瞬间,两只笑眼里的光芒,已经彻底变得,阴冷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上菜
哪怕后来的林清无数次回忆,也实在是记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哪得罪了这位陈大主席。
像这回这样的进攻前前后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小到错误的会议时间和地点,大到丢失班费损坏公物,好像自从林清上学,就没断了受到陈帅的进攻。
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林清的眼睛里,也已经闪烁起道道寒光。
如果不是拥有了后来的记忆,林清绝对想不明白,这位大爷亲自跑到自己面前,然后就只露了个脸就又走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呵呵,好啦,陈主席的事情已经搞清了,你的处分也会立即取消,林清啊,你就放心吧。”
好像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一样,韩建岳满脸微笑的朝林清点了点头,随即却忽然转身,朝人群后边看了一眼。
“对了,那个谁,张翰啊,你们自己的寝室,今天就你来查吧,我们人手也不太够用,就先去隔壁了啊!”
仿佛是跟谁打了声招呼一样,韩建岳随口一声之后,竟直接挥了挥手,领着督察组剩下的十几个人,转身朝旁边的寝室走了过去。
原地之上,只留下一个脸色苍白,但却满身高级阿迪运动套装的学生,正满脸坏笑的,盯着寝室里的两个人。
“哎!韩哥你先忙吧,这边的事儿,我肯定给您办妥了。”
仿佛宣誓般的一声答应,再看这个张翰微弓着背,一步三摇的朝寝室就走,一边走,全身还不住的打着摆子,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什么玩意一样。
就这样晃晃悠悠的,直接来到了林清的面前:
“嘿嘿,林清,你胆子不小啊?告黑状,还把事情闹这么大,帅哥可是......不怎么高兴啊......”
仿佛威胁似的低低一语。
忽然,张翰的脸上嚣张骤起,整个声音竟瞬间提高:
“好啦,督察组今天任务,检查寝室违禁物品,哥俩,可别给我找不自在呀!”
一边说着,仿佛在提醒着什么一样,张翰得意的扬着嘴角,一只手,却朝寝室的两个人,狠狠晃了晃胸前的督察组胸牌。
......
这个张翰,其实并不是督察组的正式成员,只有临时借调的学生才会佩戴胸牌。
然而,督察组这么多人,真的还需要“临时借调”张翰过来么?
......
张翰也是林清的同寝。
大一新生的寝室安排完全是由学生会掌管,曾经的林清哪怕单纯,在某些委屈至极的时候也会忍不住去想,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建工院这三位极品的大爷,怎么全都跟自己一个宿舍?
林清寝室的三位奇葩,一条“疯狗”任强自不必再提,还有一个刘木几乎天天不见人影,哪怕偶尔见一次也根本不与人沟通,林清甚至怀疑这哥们儿不是哑巴就是自闭症,不知有没有可能半夜发疯把自己全寝人都给砍了。
至于这个张翰,则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富二代,同时也是陈帅坚决的死忠党。
其实这个张翰,林清还真是熟悉无比,因为他俩,自从高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
滨海一中,是整个龙原省都有名的“名校配给站”。
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和努力,林清一直牢牢的扎在滨海一中的前几名里,就算在重点班中都可以算是名列前茅。
然而,世事无绝对。
还是那句老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凡是上过高中重点班的同学都知道。
任何学校,重点班的竞争都是相当残酷,有多少人日夜奋战,废寝忘食,可最后,却只能被淘汰出局,黯然陨落。
但同时,也总有那么一些“人才”,他们根本不需要任何努力,却依旧可以在重点办里优哉游哉。
这些“人才”,每一个的来历,恐怕都非比寻常。
张翰的老爹张丰年,是滨海市连锁餐饮集团——丰年集团的董事长。
在这个改革刚刚开放,各地都在招商引资的年代,这位张大老板很罕有的,完全不以“成功企业家”自居。
在其他老板还在享受**官员“高帽吹捧”的时候,就能够充分认清现实,在任何权利面前都勤于“走动打点”,没过几年,已经把丰年集团,做成了滨海市响当当的一面字号。
只不过,老子的精明,却没在张翰身上体现出一点儿。
曾经在一中的重点班里,这位张大少真可谓是颐指气使,看谁不爽真是张嘴就骂,抬手就打。
许多成绩优良的孩子受了委屈回家告状,可就连当父母的,也只能找学校老师反映一下问题,到最后无非不了了之。
可以想象,又是“阔少”,又是本地人,刚进工大式,这位张大少到底会有多狂傲,多嚣张。
然后......
终于在某一次,踢到了铁板——建工院的主席,陈帅!
具体的过程林清记不得了,不过只记得那一次闹得非常大。
就在建工院宿舍楼的门前,张大少满脸灰败的跪在那里,而他的老子张丰年,竟硬是在陈帅的面前低声下气,腰杆都弯得老深......
对,世界上的事,有时候绝对比戏剧还要夸张!
心高气傲的张大少,真的是下跪了!
从那次起,这位张大少对陈帅真就好像是一条“忠犬”,只要陈大主席一挥手,他绝对第一个冲出去咬人。
“看起来,你就是陈帅安排来的后手了?”
望着地上满目的狼藉,林清目光冰冷的靠在衣柜的柜门上,双手抱着肩膀,却并没有任何还击。
自己的书桌上,已经再找不到一件完整的文具。
钢笔格尺,碎裂折断,书本笔记,遍地残骸......
再看满脸坏笑的张翰正托着他桌上的台灯,可一听这话,眉梢微微一挑,手里的台灯,却应声落地。
“啪!”
灯泡顿时爆碎开来!
“呦,你看你这话说的,吓得我台灯都摔坏了,不过,你这台灯里,藏没藏什么违禁的物品呀?”
一边说着,再看张翰满脸贱兮兮的笑着,忽然抬起自己的大脚,“咔擦”一声,死死的踩在了台灯的上边。(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疯狂
张翰的目的显而易见。
一切的亏,林清在上个时空已经完完整整的吃过一遍了。
陈帅为什么亲自跑过来一趟,然后甩下句话就又走了?
如果按照后世电视剧里的流行概念,陈帅这回来的目的,就类似于“达康书记的死亡凝视”——就是一种表态和示威。
陈大主席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已经很清楚了,这一回的确是他的失误,一次性把事情做得太狠了,狠到哪怕是林清这样性格软弱的人,也不得不拼死了去反抗。
那反抗的结果,自然就是虽然事情摆平,但陈大主席毕竟是折了面子,还耗费了许多人情。
那么这个亏,他陈大主席就这么吞了么?
怎么可能!
这回让张翰过来,就是来找自己的脸面,同时也是“不再犯类似的错误”。
张翰故意找茬,往最次了说,砸了你所有东西,恶心你一顿,最后再扣几个学分。
如果你敢炸刺,太好了,督察组检查违规物品,你小子敢拒绝配合?
有屎没屎先扣你一盆子。
拒绝配合督察组可是重罪,督查组长韩建岳也是自己人,可大可小了去做,直接给你开了也不是不可能!
“呵呵,林清啊,我跟你实话实说吧,帅哥可没空亲自去交代这种小事,你跟本就不明白帅哥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你今天折了他的面子,后面有一系列的菜等着给你上呢,可这一桌子菜,可没有一个是帅哥自己做的,哪道菜好吃,厨子自然会受到重用,这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玩法,明白么?”
一边说着,张翰忽然目光一扫,直接看到了刚刚被林清放在桌子上的那个,装着人参的背包。
“哎?这包里是什么呀?你不会把违禁品藏这包里了吧?”
仿佛随口说着,张翰晃悠着脑袋,伸手就要去拿背包的带子。
“我劝你别碰这个,不然后果你担不起!”
忽然,林清的声音骤然冰冷,两道目光,好似来自地狱的凝视一般。
“呦,这么牛呐?”
可是,两道细眉用力往上一挑,张翰的嘴角,却差点没撇到脑袋后边去。
“小子,你越这么说吧,我还就越好奇了,你这里面是藏着金山还是银海啊?是不是藏着什么不健康的书籍啊?哈哈哈......”
随着声音愈发嚣张,张翰干脆直接伸手,一把拉开了背包的拉链,“哗啦”一抖,两个烫着金线的盒子,“啪啪”两声,直接摔在了地面上边。
“呦呵?还真有好东西啊?”
见到这两个盒子,张翰的眉梢还真就一挑。
不同于别人,他张大少可是真见过好东西的。
急忙一弯腰捡起地上的盒子,张翰两个手指一碾,“吧嗒”一声,直接打开了盒口那精美的锁扣。
两根并不算粗壮,但胡须蔓展的野山人参赫然出现,一股扑面的药气芬芳,竟然冲得整个寝室都一阵丰盈。
“嚯!”
这一下,张翰的目光顿时一亮,下意识抬眼看了一眼林清。
可再看林清,却就那么平静淡然的靠在柜门口,甚至连窝都没有挪。
心思狂傲的张大少当然没注意到,此时的林清两条胳膊上青筋暴起,整个脖颈的血管“噼啪”暴跳,甚至一口钢牙都隐隐发出“咯吱吱”的交锉声音。
林清正在,竭力克制着想要撕碎对方的冲动。
张翰那柔软的喉咙,已经不止一次,在林清的瞳孔里放大清晰!
林清甚至都已经能隐隐听到,自己捏碎它时所发出的脆响!
这可不是开玩笑,境外沙场,抬手杀人几乎是生存的第一准则。
那种蛮兽遍地的炼狱世界,如果不狠,下一刻取你性命的,很有可能就是刚才还跟你一起喝酒的同伴!
“哎呦,啧啧啧,没想到啊,你小子还有这好玩意?这真的假的?”
仿佛是真的想要求证一下,再看张翰两根手指轻轻将人参捏起,凑到眼前仔细 观察。
可忽然......
“咔!”
人参在他的两指间,应声断裂!
“咯吱!”
林清全身的关节突然一阵爆响,可整个身躯颤抖了一下,却硬是并没有移动分毫!
敌强我弱!
在这种情况下,蛮打蛮干绝对不是林清能做出来的行为。
直接干翻对方当然爽快,可穿越回这一世,林清却再不想让家人为自己多操心。
背后还有个不知是谁的存在一直盯着林家呢,小不忍,则要乱大谋!
“呦,生气啦?是不是很想揍我啊?嘻嘻嘻......”
眼看着林清脸色青紫,就连额头上都蹦起了道道青筋,张翰忽然轻轻朝前凑了两步,满脸嬉笑的,整张脸都快要贴到了林清的脸上。
“哥们儿你想清楚喽,我这可是在替督察组检查违禁物品,你要是敢动我,就是殴打督察组成员,阻碍学校公务,你要不要,试一试呀?”
“咔!”
随着呼出来的臭气,实打实的砸在林清的脸上,张翰的手指一碾,整个人参,已经再看不出一丝原本的模样!
“嘶......呼......”
狠狠用力深吸了口空气,林清的声音,已经无比的冰寒。
“张翰,做人留一线,有些事情,做太绝恐怕不好吧?”
“哦?”
可是,听到这句话,张翰忽然向后一退,脸上顿时充满了一种,戏谑而又轻蔑的神情。
“不好?怎么不好了?来,你给我说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仿佛已经彻底不想再掩饰了,张翰的嘴角,忽然翻起来一抹肆意的癫狂。
“林清,你以为你还能掀起多大的浪?知道帅哥为什么把我安排在你寝室么?就是让我盯死了你,要不你以为,为什么你刚去派出所报案,连市局的朱局长都知道了?
你放心,从现在开始,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帅哥的掌握,想要反抗帅哥,我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说到这里,张翰五官狰狞的咬着后槽牙,两只眼里,竟已经透漏出丝丝怨毒。
不论如何,这一次林清凭借着自身的努力,竟然真的让陈帅吃瘪了!
这让张翰的心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对!
林清委屈。
可他张大少,难道就舒服了?
天知道他张翰从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沦落为一条任人驱使的马仔,到底又受了多大的委屈......
从小以来就一直只知有我,不知有人的张大少,刚进入大学,就狠狠的挨了致命一击。
无情的世界,终于给张翰踏踏实实的上了一课。
为了给自己的狂妄埋单,平时在市面上风光无两的老爹张丰年,在一个跟自己儿子岁数差不多大的陈帅面前,低声下气的......
就特么像一条狗!
那种场景,那个画面......
就好像是梦魇一般,一直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甚至每次宿醉或清晨醒来,都会纤毫毕现的呈现在他的眼前!
这个世界,要想成为人上人,就必须要更强,攀附上更大的大树,最后成为更上层的人!
就是秉持着这个信念,张大少一直疯狂的打压林清。
打压着所有,出身贫寒,却总想要通过自己努力来改变命运的人。
是啊!
如果这些人都成功了,都赢得了翻身......
那自己的妥协又算什么?
他张大少,决不允许这世界上,有什么人,什么东西,能够颠覆自己的认知!
“翻着一盒烟,林清,你在寝室里私藏香烟,按照学校规定,扣五分学分!”
狠狠攥着手中的烟盒,张翰示威性的,死死盯着林清。
“我不抽烟,而且藏烟不违规,在寝室吸烟,屡教不改者才扣一分。”
仿佛完全已经预料到了张翰的行为,林清依旧抱着肩膀靠在柜门上,可面色冰冷的,却还是一字一句的清晰说道。
“哼,不违规?违不违规我说了算,而且......”
说到这里,张翰竟直接当着林清的面,伸手掏出一个打火机,“砰”的一声,直接点燃了一根香烟。
“在寝室吸烟,屡教不改,这就是证据,有本事,你再去告一下试试?”
整个人的状态都已经不太对了,张翰用力的抬着头,用下巴狠狠指着林清,随后仿佛发泄似的随手一甩,竟然直接把烟头朝林清的床铺上一扔!
“噗!”
曾经跟随林清多少年,母亲李梅亲手缝制的被面,竟瞬间被烫出来一个硕大的窟窿!
“嘶......张翰啊......”
望着对方嚣张无比的样子,林清忽然微微一抬头,两只眼睛,已经紧紧的眯成了一条直线。
“呵呵,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吧,你的路,快到头了。”
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林清朝着天空喃喃自语。
可已经热血翻涌的张大少,却根本没空去听林清说些什么。
跋扈的把烟头狠狠甩到林清的床上,再看他忽然猛一转身,两道张狂无比的目光,却缓缓的,盯住了对面,一直闷声不语的任强!(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真正的疯兽
“疯狗”这个称号,还真不是别人送给任强的什么蔑称。
曾经有一次,也不知任强是哪根筋搭错了。
喝多了之后把林清拉了出去,在一通“修理”之后,囫囵不清的坐在他的旁边,竟然和他谈起心来。
那天的对话,哪怕是境外厮杀数载,林清也从不曾忘记——
“你说,你要是走街上,碰着一条疯狗,你是上去跟它咬还是躲开?
你躲开,是因为你自己认为你的命比它值钱,跟他拼命不值得,可你注意到没有,在这两方的关系里,其实你才是强者。
强者当然可以碾压弱者,但同时,就因为他们自视过高,反而不愿意跟弱者真拼命,所以,如果你发现当人已经没机会干过他们时,当条疯狗,有什么不好?
林清你记住,在工大里,做疯狗,是弱者想要战胜强者,唯一的出路......”
......
曾经的林清,完全听不懂任强的这番“混蛋”理论。
可随着命运的扭曲,见识过最黑暗的人性之后,他反而越来越清楚,能够被逼出如此的“混蛋”逻辑,这个人目前,到底已经经历了何等的绝境?
“嘿嘿,强子,督察组检查违禁物品,对不起,麻烦你配合一下啊?”
一步三摇的,张翰缓缓走到了任强的面前,满眼挑衅的,伸手就要去碰对方的书桌。
也许,陈帅把张翰和任强都安排到一起,是为了针对林清。
可这位小爷到底是忽略了一点,以这二位爷如此极端的个性,他俩之间,就不会发生什么矛盾了么?
“滚,老子不是林清,敢碰老子,搞死你!”
任强阴沉着喉咙,仿佛一座生锈的发动机一般。
从刚才开始,任强一直就在隐忍。
他看张翰不爽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哪怕是他,也并不是真正的毫无忌惮,无所畏惧。
为什么刚才,当真正看到陈帅和韩建岳的时候,哪怕连命都能不要的大强哥,却会露出颇为忌惮的神情?
他不怕死,但是怕另外一样惩罚——退学!
任强出身穷苦家庭,为了能支持村中唯一的一个“名校生”上学,天知道他的爸爸妈妈,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熬炼。
滨海路远,不论受了多少委屈,任强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总是硬挤出一种无所谓的笑容。
爸爸妈妈那已经因劳累而再也直不起来的腰杆......
接到通知书时,家里人那堆满皱纹,却憨乎乎傻笑的神情......
同村人热热闹闹的庆贺......
还有邻居家小孩子那一双双,艳羡无比的纯真眼睛......
这一幅幅画面,就像一座座大山一般,已经压得任强竭尽全力。
谁愿意成为见谁咬谁的疯狗?
可他不自强,在工大这种虎狼之地里如何生存?
又如何面对那一对对,充满期待的眼神?
“哈哈哈?搞死我?哥们儿你活拧巴了吧?”
可是忽然,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张翰竟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今天,他就是要在寝室里立威的!
平时有这么个“藏獒”一样的家伙,张大少也受了多少窝囊气?
如今借着搞林清的机会,连督察组都出来帮忙来了,那他还有什么顾及?
“呼”的一声,也是仗着任强行动不便,张翰一把拉开任强的衣柜大门,直接扯出一件,看起来又土又旧的,土绿色毛衣。
“龟儿子,你想做啥子?那是俺老妈亲手给我织的毛衣!”
这一下,也许是真的触碰到了任强的什么禁区。
全身包扎得好像木乃伊一样的任强竟 “噌”的一声直接从凳子上窜了起来。
“噗!”
“噗噗!”
明显能够听到,任强的全身瞬间传来数个伤口崩裂的声音,鲜血,沿着他的背后和大腿,瞬间侵染了一大片白纱!
“哈哈?你妈织的毛衣?卧槽,你特么还恋母啊?”
然而,根本已经彻底头脑发热了,张翰好像疯了一样,歇斯底里的极尽嚣张。
“哥们儿,之前你想啥去啦?昨天晚上我就是打游戏没插耳机,你特么‘嗷唠’就是一嗓子,差点给老子吓死。
大前天老子点了颗烟,你特么一水瓶子泼过来,差点给老子电脑烧了......
现在心疼毛衣啦?
我告诉你,老子现在是代表督察组来检查违禁物品,你要是不服再来啊!你 动老子一下试试啊!”
仿佛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明显能看得出来,张翰忍任强也绝非一天两天。
突然,一眼看到刚刚被自己砸碎的,林清的文具盒,一把闪着亮光的手工剪刀,顿时落入于他的眼中。
“老子现在怀疑你这毛衣里藏了违禁物品,现在就要检查!”
“刺啦!”
一把剪刀突然入手,张翰甚至连一秒都没有迟疑,一剪子落下,土绿色的毛衣,已经变成了两片垃圾。
“啊!老子杀了你!”
任强哪是林清?
本来就狂暴无比的个性,他哪懂得什么叫谋定而后动,厚积而薄发?
“嘎吱!”
“呼!”
两只眼睛瞬间血红,任强一把抄起旁边的铁凳,照着张翰的脑袋就抡。
“卧槽!”
这一下,张翰也傻了!
他本以为自己激任强,对方发了火,撑死了也就抡拳头要打自己,他现在全身都受了伤,又能有多大力气?
可娇生惯养的张大少,什么时候见过用凳子抡人的?
下意识急忙用力朝旁边一闪。
“啪!”
这一铁凳没砸到他,却实实惠惠的拍在了他桌上的电脑上边。
“砰!”
只这一下,看起来科技感十足的高级电脑应声炸裂。
不过现在的他又哪有心情去关心电脑?
这边刚刚躲过一击,再看任强竟“噌”的一声,顺手从旁边的文具盒里抽出一把刻刀,“哗啦”一声推出刀刃,照着张翰的胸膛便扎!
“妈呀!”
这一下,张大少终于彻底被吓坏了。
在他的世界里,哪见过真动刀捅人的?
整个脑袋一阵眩晕,张翰满心思只剩下一个想法——
赶快逃出寝室,去找韩建岳一行人!
想法一有,肌肉已经条件反射般做出回应,张翰用力再次往旁边一蹿,随后抱着脑袋,几乎是手刨脚蹬的,拼命往门外就逃。
然而,急切之下的张大少也是彻底被吓懵了。
你倒是看看啊,任强的位置正处在门口,你这么乱跑,不是正往任强的刀口上飞么?
“糙,老子搞死你!”
撕心裂肺的一声嘶吼,任强举起手中的刻刀,两只眼睛杀机迸射,再次照定张翰的脖子捅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残酷的现实
一切都太快了!
快到哪怕是林清这么近,却连反应都来不及。
他是真没想到,这个活驴一般的任强,疯起来竟然真有胆拎刀捅人!
人都有逆鳞吧......
其实说句实话,林清倒真不介意任强把张翰干掉。
境外厮杀十余载,要说林清视人命如草芥,恐怕绝不夸张。
但是,他却不能让任强在自己面前杀人!
林家现在正被人盯着,任何一个小的疏漏都有可能成为有心人手中的文章。
想要办事,没有这么愣办的!
“哎,住手!”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嗖!”
一道黑影,竟仿佛离弦的利箭一般,照着任强的后背就砸。
“砰!”
“哎呦!”
“蹬蹬蹬......”
这一下,竟硬生生把任强给撞出去多远,手中的刻刀“噗”的一声,却狠狠戳在了前面衣柜的隔墙上边。
“嘎嘣!”
“啪!”
薄薄的刀片,应声断裂,“镗啷啷”落在地面。
再看任强后边,寝室门外,韩建岳的脸色犹如白纸,整个身躯都剧烈的颤抖,就在他的身后,十几个督察组的学生,脸色也全都难看异常。
后怕!
韩建岳真是有苦说不出。
原本商量好的,张翰过来找林清的茬,他们伺机而动,如果林清反抗,就顿时抓个现行。
可怎么回事?
林清这边不论怎么挑衅都纹丝不动,这位志得意满的张大少,却又开始去撩惹任强去了?
这不在计划中啊!
现在的韩建岳,整个心脏都“扑通扑通”直跳,张翰的胸牌可是他发出去的,如果张翰因为执行公务被任强给捅了,那张丰年不得拆了他的王八窝!
“任强,你好大胆子,在学校里竟然敢公然行凶,曹猛,给老子打电话报警!”
已经彻底不再伪装了,韩建岳一改之前的假笑模样,整个表情睚眦狰狞。
“哎!”
后边的一个学生应声就要掏电话。
然而,还没等他的电话掏出来。
“韩、翰哥!”
忽然,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仿佛终于等来了救星一样,屋里的张翰手刨脚蹬,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一边往外奔跑,一边竟大嘴一咧,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开始嚎咷痛哭起来:
“翰哥,呜呜呜......任强他疯啦,我就要检查他衣柜,结果他抡凳子就打我,你看,我电脑都给他砸碎啦......呜呜呜......”
一边说着,张翰一边随手抹着大鼻涕,可由始至终,却并没有提任强拿刀的事情。
“这......”
韩建岳是何等的老油条?
只这一下,原本还焦灼的目光忽然一阵清明。
是啊,不能报警!
今天这事情本来就是他走的私情,不论是林清还是任强,闹到现在为止,他自己还都能罩得住,而且任强就是情急,让他冷静下来,也不是真就敢动手杀人的。
但是,如果报了警,那事情就完全不同了。
警方介入,势必会惊动学校,到时候大领导层层调查,今天的事兜不住是小,别忘了,陈帅刚才可还出现了呢。
如果要是被有心人抓到陈帅的把柄,在给那个神秘的陈家来上一下,那自己的后果,恐怕就不是丢个工作那么简单了!
“啥?你放屁!”
可是任强却哪管那么多?
被狠狠撞了一下,任强的全身伤口都开始“涔涔”的向外沁着鲜血。
但用力挣扎着从地上站起,他的五官都已经彻底扭曲:
“哪里是老子要动手?韩老师,他毁我的衣服,那毛衣是我妈......”
“够了!”
可是突然,韩建岳猛然一声厉喝。
“任强,你太无法无天了,在学校里就敢行凶,还把不把工大放在眼里?
曹猛,给老子记下来,任强拒不配合督察组检查,而且还行凶打人,损坏同学财物,性质恶劣,按照学生守则和损坏的价值,扣他十五分,并上报学工部等待处理。
小子,你就等着被开除吧!”
几乎是咬着牙,雷烟火炮的一通怒吼,韩建岳根本就不给任强说话的机会。
动静实在闹得太大了,四周宿舍里已经有不少人 开始探头探脑的朝这边看。
如果真让任强嚷出去,就算自己能压住,可影响却也很难消除。
“啥?”
然而这一句出口,任强可彻底懵了。
仿佛不敢相信的张着大嘴,任强愣柯柯的钉在原地,一双大眼都已经瞪得溜圆。
怎么回事?
连话都不让自己说了?
这事情有因有果,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的受害者啊!
怎么你故意来找茬,然后老子连话都不让说就被扣学分,还要上报学工部?
十五分啊!
什么概念?
整整一年里谨小慎微,在不犯任何错误的情况下,两学期考试门门及格......也才能拿到区区的二十五分。
如果这十五分扣掉,那还怎么毕业?怎么拿学位证?
如果拿不到学位证的话......
一瞬间,爹妈那失望的样子,村里人冷漠的神情,孩子们低沉的背影......
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出现。
滔天的委屈忽然上涌,任强的鼻子一酸,滚圆的大眼睛里,竟已经泛起了丝丝泪光!
还能这么玩吗?
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却能被欺负到这步田地,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嘶......唉......”
望着任强这一副已经世界崩塌的样子,一旁的林清忽然无奈的暗叹了一声。
说句实话,上个时空里,对于单纯的林清来说,张翰也好、任强也罢,好像没什么区别。
反正都是欺负自己的,反正都不讲理,自己还都没办法惹......
可直到如今,眼看着如今的际遇,林清的心中,却隐隐有些不是滋味。
任强这小子,其实完全就是一个脾气火爆的一个憨娃娃。
他跟自己也好,跟张翰也罢,无非都是为了自我保护而变得极度暴躁罢了。
眼见着这个一直欺负自己的傻大个,就那样委屈的杵在那里,甚至眼泪都快要 掉出来了。
林清忽然一阵自责:
“如果刚才我能拦他一下就好了。
现实残酷,这个世界上,多一个纯粹的憨人,难道不好么?”
一时间,他忽然想起曾经在境外沙场。
第一次亲眼看到,曾经教自己如何生火做饭的老兄长,被另一个头天还跟自己一起喝酒,抱怨人生的大哥割开喉咙的经历。
他们都曾经拥有着幸福的家庭,心爱的妻子......
可战火,扭曲了所有的一切。
一次出卖,也许,只是为了能多拿一些钱。
世界无情......
哪个孩子变得成熟,没经历过一次,足矣颠覆三观的打击呢?
“哼,老子、老子不服!”
可突然,猛的一声大吼,任强狠狠揉了一把水汪汪的眼睛,闷头转身往外飞奔。
那身上片片的鲜血,甚至已经隔着纱布沁出体外。
然而,仿佛根本就没有一丝感觉一样,任强就那样,步履蹒跚的朝楼外跑,一边跑,一边还不时揉一把自己的眼睛。
就这样梗着脖子,踉踉跄跄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交心,联合
天高云淡,月明星稀。
夜晚的寒风,依旧透衣刺骨,萧瑟无情。
一片老旧的操场上,积雪和枯败的落叶交至在一起,很明显根本就没人清扫。
操场四周根本没有一丝灯火,凛冽的夜风伴随着清冷的月色,使整片天地都显得异样的悲凉。
就在操场的角落里,一块已经歪斜的路沿石上,一道身躯全身包扎着被鲜红沁染的绷带,哆哆嗦嗦的,一只手捏着一根香烟的尾部,另一只手,却扣着一只,老旧的火石打火机。
“噌!”
“噌!”
也不知是火石已经老化,还是油气已经耗尽,男孩一边颤抖着身体,一边用力的搓了几次,却始终没能把打火机引燃。
“砰!”
终于,火光一闪,打火机微微一亮,男孩急忙颤抖着手指,将另一边的香烟朝火光处凑去......
“呼!”
忽然一阵狂风,打火机又应声熄灭了下来。
“狗日的,连你也欺负老子!”
恶狠狠的一声咒骂,男孩猛然抡起掐着打火机的手,可只一瞬间,高举的手掌,却又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
“哼,家里带来地,扔球就没了......”
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男孩又悻悻的把手收了回来,再次随手一点。
“砰!”
微弱的火光,又再一次亮了起来......
能够看得出来,男孩对于 “点烟”这项活动并不熟练。
足足在烟头上燎了许久,一颗皱巴巴的香烟这才点着。
男孩虎着脸,用力的放到嘴里吸了一口。
“咳咳咳......格老子,咋这么呛......”
也不知是烟雾浓烈还是其他,男孩的眼泪,止不住的“哗哗”流淌下来......
“唉,强子,不会抽就别抽,这玩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忽然,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吓得男孩一哆嗦,手中的香烟顿时落到地上。
急忙抬头朝旁边一看,不知何时,就在自己身边的路牙子上,又一道明显瘦削很多的身影,已经同样呆愣愣的,坐在了那边。
“狗日的,林清?你来做啥子?你咋知道我在这里?”
任强不禁牛眼一瞪,脸上顿时充满了警惕。
“呵呵,我咋知道你在这,你都忘了吧?上回你喝多了拉我出来,就是来的这儿,你当时说这儿是你的宝地,平时都没什么人来,你在这儿敢说实话。”
林清微笑着耸了耸肩,随后目光,却移动到任强手中的打火机上。
“你说你也挺有意思,不会抽烟吧,还非学人弄个打火机,哪来的?别是又从谁那抢的吧?”
林清的声音颇有些戏谑。
“滚,老子打死你!”
听到这句话,任强顿时瞪圆了眼睛,抬手就要朝林清招呼。
可这突然一抬手,仿佛是又崩到了哪处伤口,原本瞪圆的眼睛又硬生生的狠狠一眯。
“哎呀哎呀,行啦,你都这样了还打打杀杀呢,咱俩现在同是天涯沦落人,你不是说在这儿你踏实么,我也心里难受,过来陪你唠唠嗑,说说实话。”
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也不管他到底愿不愿意,林清的双手突然闪电般朝任强身上的几个点用力一戳。
“哎?”
刚要发作的任强忽然一愣,只感觉撕心裂肺的伤口,一时间好像没那么疼了。
“别‘哎’了,麻痹神经的,咱俩唠会嗑,你撒撒气,然后我还得领你去后街诊所重新拆线缝合,放心吧,你这都是皮外伤,胳膊打着石膏呢,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微微朝任强点了点头,林清的身形微微后仰,两手拄着身后的土地,一双清澈的眸子,却同样复杂无比的,盯着天上浩渺的星空。
“强子,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说咱们弱者要想赢,就只能做疯狗?
其实我挺能理解你的,尤其是越往后,我就越明白你说的意思......”
饱含深意的吐出了一句,林清也知道,任强根本不可能理解自己话语的内容,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
“都羡慕咱们考上工大的,其实曾经我也羡慕,可只有咱们自己清楚,工大就是这么个地方,有权有钱的多得是,除非你一门心思学习,完全不理他们,否则就总要被迫站队。
我不想天天像个跟屁虫似的荒废学业,结果就被他们百般欺负,而你就被逼成了这样,你说 ,这难道就是咱们的命么?”
林清忽然转向了他。
“哎呀你别叨叨了,老子烦!”
满脸不耐的皱着眉头,任强狠狠摆了摆手。
他现在刚被权利彻头彻尾的碾压了一次,而且是完败,是那种,哪怕下一次人家还来,他还是没有任何反抗空间的败!
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无能为力,哪怕知道不行,却还是无法避免的挫败。
“呵呵,你看看,总是着急,你这样还怪人家害你了?”
眼看着任强又要怒恼,林清却忽然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铲铲,再叨叨老子搞你喽!”
任强可真烦了,顿时瞪眼睛就要起身。
“哎哎哎......别着急,你看你动不动就着急,我这不正跟你商量收拾张翰的办法呢么,你总这样咱们怎么商量?”
林清都有些哭笑不得了。
“啥子?收拾张翰?你有啥子办法?”
听到这句话,任强忽然大眼睛一瞪,仿佛整个人也顿时提起了几分精神。
“呵呵,你啊......”
真是又好气,又无奈的一阵苦笑,林清再次摇了摇头。
“好了,说正事吧,我问你,你说张翰是砸我东西多还是砸你东西多?为啥我就没像你似的那么炸呢?”
“你是个锤子!”
任强显得理直气壮。
“放屁!”
林清气得差点没甩对方一耳刮子。
“哥们儿,你好歹也是自己凭分数考上工大的,脑子都就饭吃啦?
人家带着督察组,今天摆明了就是来找茬的,咱哥们现在是弱势一方,今天注定是个栽。
人家是有备而来,这种场子咱们能做到最好的,就是尽量减少损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些时候,输得少就是赢,得失看底牌,别急这一城一池。”
林清尽量掰开揉碎了给任强解释说。
“啊?”
愣柯柯的盯着林清,任强不禁有些发呆。
隐约间,他觉得林清说得好像有些道理,可却又想不明白这些话到底有什么意义。
“那、那你说......”
“茶吃后来艳,别急,张翰这玩意咱必须得扳掉他,放着这么个东西在旁边实在太别扭,但是对付这种存在,咱不能着急,只要动手,就必须要把他摁死,不能让他再活过来,懂么?”
林清的眼里,已经泛起了道道森寒。
张翰必须干掉,这已经不只是说这家伙嚣张欺人这么简单了。
他自己亲口承认,陈帅把他安放在自己身边,就是为了压制自己,还为了能给陈帅随时报信。
有这样的一个存在,自己还怎么去调查陈帅,调查暗害林家的幕后真凶?
“强子,只要你听我说,最近不论对方怎么挑衅你都不能着急,三天,三天之内,我保证放倒他,而且让他再也起不来!”
一句话出口,林清的目光笃定异常。
“啥子?三天?你莫吹牛喽,他们有督察组撑腰,自己又有钱,你搞他,还不被收拾?你要是能三天搞他,我认你做我大哥!”
听到林清的话,任强瞪着牛眼,一脸的不敢相信。
“呵呵,大哥就算了,看你是个老实人,想交你这个朋友,就你这臭脾气,咱俩正好都没朋友,就算以后说说话也好啊。”
说到这里,林清满脸微笑的,再次拍了拍任强的肩头。
......
一阵安静。
任强呆愣愣的盯着林清,眼中的光芒无比复杂。
忽然,仿佛想通了什么一样,任强的嘴唇微微一动,可抽搐了几秒,却急忙扭过头去,狠狠揉了揉自己的鼻间。
“咳咳......你这锤子......大老爷们让人搞不懂!”
狠狠压抑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一张黑脸依旧不敢去看林清。
可任强虎着嗓子,却还是继续发声出来:
“我这打火机可不是偷地,这是我刚离开家的时候,我老爹塞在我包里地,老爹说以后出去了要交朋友,自己不会抽烟也要学会给别人点,这个叫社会......
沃日他吗的社会,老子这打火机自从拿来就没用过,没想到,时间太久了,废球了......”
任强的声音,竟还有些颇为懊恼。
“噗......哈哈哈......”
终于,眼看着任强这一副憨憨的样子,林清实在是没忍住,直接脱口笑出声来。
“哎呀,看让你说的,社会没有错,就是你没走对路而已,舍本逐末不是扯淡么?
好啦好啦,别郁闷了,打火机留好,毕竟是家里带来的东西,走,跟我去后街诊所换换药,你这伤口撕裂,要是不重新包扎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满脸笑着站起身来,林清随手拍了拍身后的尘土,随即这才再次弯腰,用力搀住了任强的腋窝......(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极尽嚣张
月落日出~
大学的世界说小不小。
可有些“名人轶事”的传播速度,简直令人咋舌。
消息就这样不胫而走。
根本没超过一天,一个大新闻彻底点燃了建工院。
不管是什么原因吧,总之,“少爷系”的张翰没有任何理由,直接领着督查组去挑了那条“平民系”的“疯狗”任强。
由始至终,任强拼命折腾,但最后,却直接被扣了十五分!
碾压!
哪怕是谁都惹不起的任强,也不得不在权力面前妥协。
这一下,整个建工院,甚至整个工大都沸腾了——
任强可是连陈帅都不愿意招惹的疯狗。
这家伙本身没有背景,却明显是一个“既打日伪,又抢党国”的土匪山王。
而张翰呢?
虽然本身在少爷系里不过是一个“普通中产”,但这次碰撞,无疑代表着两种势力的对决。
在所有学生看来,这个事件更证明了一些东西,那就是在工大,如果权力真想要弄一个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哪怕你再浑再横,也根本没有屁用!
当这个事实,终于**裸的摆在所有人面前时,整个工大的学生不禁全都有些唏嘘。
真可谓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当然,当传闻飞递的时候,谁都不会去追究事情的起因,好像是跟那个窝囊废林清有什么关系。
毕竟,谁会去关注那个家伙?
而作为事件的主人公,张翰张大少这几天就真叫风生水起了。
世人只见到结果,谁也不会再提张大少当时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狼狈模样。
事实上,当天夜里,任强二人回到宿舍的时候,张大少早就睡觉了,而第二天,不论是林清还是任强,都要比少爷起得早得多。
以至于这样一对生死冤家,同住在一个寝室里竟然平平稳稳的度过了大半天。
“糙,那还用问嘛,那小子不过是一条疯狗,以为耍浑就能吃得开呐?”
就在下午课堂的教室里,满脸兴奋的张大少坐在第一排的桌子上,翘着一副得意的二郎腿,正唾沫横飞,眉飞色舞的向四周那一众羡慕的同学介绍当时的“战况”。
“嘿嘿,是啊是啊,在工大谁敢惹咱们翰哥啊?”
“就是,任强那小子也不看看,翰哥可是跟陈主席都不错的哥们儿,他想动咱们翰哥,那不是找死呢吗?哈哈哈......”
这一众听众随声附和,可大多数,却只是一些无权无势的平民。
也别说什么趋炎附势,巴结强者,最终目的也还是为了保全自己,在这一点上,没有谁有资格去评判那些低声下气的人。
“嘿嘿,你们也都给我记住,这个世界,识时务者为俊杰,认清现实,谁也不会为难你。
我韩哥可是督察组的队长,规矩就握在他手里,你想炸刺,也得有本事不是?”
被人如此夸耀 ,张大少更是眉飞色舞,甚至大长腿一甩,干脆直接踩在了桌子上边。
“可不是,翰哥的人脉那是开玩笑的?要我说啊,任强他就是......额......”
忽然,一个还想要拍马屁的学生声音一滞,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望向后方的脸色也不禁有些难看。
下意识,所有人全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就在教室的最后,两道身躯正低着头,缓缓从后门朝里面走。
这两道身躯一壮一瘦,前面的人脸色阴沉,胳膊上吊着石膏,一进来就直接窝到了教室的角落,耷拉着一张黑脸一言不发,不是张大少口中的那个“废物”任强又是谁?
至于后边身形瘦弱的林清,则干脆被所有人忽略了。
开玩笑,这种级别的争斗,跟他林清有一毛钱的关系?
“嗯?你们怎么回事?”
仿佛也才注意到四周同学的状态,原本还眉飞色舞的张大少忽然微微一愣,随后下意识目光一扫。
“靠!”
一声怒骂,张翰的五官都狠狠一狞。
“我还以为是谁呢,瞧把你们吓得那样!”
极尽不屑的翻了翻白眼,张翰还想要说些什么。
可再看四周学生变颜变色,竟再没一个去接他的话茬!
“嘿~行啊小子,都特么这样了,还有人怕你?看来老子非得在所有人面前再窝你一次才行!”
这一下,刚还正在兴头上的张大少顿时不爽了。
“噌”一声,张翰从桌子蹿到地面,狠狠把嘴一撇,用力拿出了自己“标志性”的“抖擞”,晃悠着全身的骨架子,直接朝任强走了过来。
其实今天,他张翰原本没必要主动去找任强的麻烦。
可坏就坏在,你任强千不该万不该,却最不该在张大少正在享受“马屁”的时候出现,还抢了张大少的风头。
什么意思?
刚才那么低顺的拍我,任强刚一进来,你们这群家伙立马就翻脸了?
那是你们还看不起我?认为我不如任强?
张大少那本就脆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挑战,他必须要立刻,当着所有人的面再次证明,任强根本不如自己。
尤其是在,连他自己都心虚的情况之下!
“呦,这不是咱们勇猛无比的大强哥嘛!”
一声阴阳怪气的高喊,也不管四周彻底后退的人群,张大少直接来到任强的面前。
“砰!”
抬起一脚,竟直接踩在了任强旁边的凳子上!
“嘿嘿嘿,怎么样啊大强哥?昨天的气儿顺了没有啊?啊?”
完全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张大少胳膊肘拄着膝盖,用力的抻着脖子,多少天没刷牙的呼吸,狠狠用力的往任强的脸上喷着。
“告诉你,以后啊,别那么冲动,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非得吃了亏才知道疼啊?”
张翰抬着头,尖尖的下巴都快要杵到任强眼睛里去了。
整个教室一片安静。
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愣柯柯的看着任强的脸色由青到紫,两个腮帮一次次不断的鼓动,很明显正在用力的咬着牙。
似乎大战,马上就要一触即发......
“哼!”
可是,足足过了十几秒钟之久。
一声冷哼,任强竟硬是压住了自己的火气,根本没去理会对方。
“哈哈?”
这一下,张翰顿时更加嚣张了。
“哎~对啦强子,这才是个解决问题的态度嘛。
你也别太糟心啦,不就是十五个学分嘛,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当着所有同学面前给我认个错,也许我心情好了,还能跟韩哥说一声,至少让他别往上捅你这件事了......”
说到这里,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张翰的脸色又再一次精彩了几分。
“哦对了,只要你给我说两句好听的,我那两万多的电脑也就不用你赔啦。
怎么样啊强子?
你......
知道错了没有啊?”
“你!”
“啪!”
突然狠狠一拍桌子,任强可终于忍不住了。
那破电脑哪值两万多?
本来就是他不对,自己挨了打又扣了学分,这小子竟然还不依不饶?
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要求自己道歉?
任强的额头青筋暴跳,紧握着硕大的拳头,距离多远都能听到上面发出的“噼啪”声!
“哎呦呦?”
可是,眼见着任强如此暴躁,已经彻底抓死了对方软肋的张翰不但没有丝毫还怕,甚至还嚣张无比的把头一抬:
“哈哈?怎么啦强子?生气啦?
我劝你最好还是放清醒点,这里可是教室。
昨天那事儿忘啦?
是不是还想再来一次啊,啊?
哈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林清,你到底啥子时候搞他?
你要是再不动手,老子我现在就去弄死他,最多老子不念了!”
讲师的声音不断回响。
可角落里,任强两眼死死的凝视着张翰,就连脖子上都已经暴起了道道青筋。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恐怕张翰早就变成了一滩肉泥了。
现在的他心里对于林清,已经隐隐产生了几分敬畏。
工大的后街是学校周边村民开的一条商业街,由于工大地处偏僻,去市区一趟颇为麻烦,所以这些村民们也算抓到了商机,后街的商铺应有尽有。
只不过,后街的小诊所,能有什么样的大夫?
任强属于伤口撕裂,原本只能处理点小伤的诊所大夫,在看到这位爷的情况之后根本就不敢下手。
直到最后,真正动手缝合的,还是曾经在境外浴血数载的林清。
境外沙场,不论是给别人还是自己,缝合这种伤口对他来说都简直是家常便饭。
等一系列操作完成之后,不但任强,就连诊所的大夫都已经瞠目结舌,愣愣发呆。
“呵呵~你别着急嘛,这才第一天......”
眼见着任强一副快要爆炸的样子,林清却不禁轻轻一笑。
“他张大少刚刚打了个漂亮仗,现在正志得意满,我看啊,用不上三天,他一定会自己主动送到咱哥们面前来。”
任强的急切却并没有影响到林清。
他的声音徐徐,嘴角,却始终挂着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容。
任强愤怒,他林清,又何尝轻松?
只不过,每个人表达愤怒的方法各异。
有些动物,越是即将发起攻击,反而会愈加将自己隐藏得更深......
时间就这样飞速的流逝。
大学的基础课程,其实理论框架跟高中无异,可深度却要比高中精深很多。
而同时,由于没有升学压力,老师们对普通班级的教导,却并没有高中那样的用心。
这一正一反两相加去,很多原本在高中学习拔尖的孩子,到了大学之后虽然依旧努力,但却只能由于跟不上而越拉越远,直到最后,渐渐彻底丧失了对知识的渴求。
与林清想得一样,根本没用上三天。
第二天晚饭时间刚刚过去,林清便满脸神秘兮兮的凑到任强身旁。
“喂,强子,走,带你去玩点好玩的。”
“啥子好耍?”
下意识抬头瞅着林清,任强不禁有些发愣。
刚刚大一的新生,就说要玩,能玩出什么花样?
电子游戏、扑克麻将、再加上喝酒ktv......
虽然不排除也有一些早熟的少爷们去花场玩一些出格的东西。
但任强可十分清楚,他面前的这位大小姐,可是曾经连烟酒都不沾一丝的三好少年。
一路沿着学校后街,几乎是晕晕乎乎的被林清拉着朝前走。
眼看距离校园越来越远,任强的神色,却不禁渐渐紧张起来。
“喂,林清,你到底想带我去哪里?”
“嘿嘿,到了你就知道啦!”
林清只邪邪的一笑,一路拉扯着对方的胳膊,却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图。
“哎,不对!”
突然,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任强猛然一怔,随后急忙甩开林清的拉扯。
“林清,你可莫跟老子耍笑,再往前走可就是疤爷的暗场了,你别告诉我你想去疤爷那耍钱!”
任强的脸色,已经显得难看异常。
疤爷,本名胡八,只因为脸上有一条斜插入鬓的刀疤,在市面上大都喊他一声“疤爷”。
疤爷的场子,其实就是工大后身的一个地下赌场。
在世纪初的时候,对于这种隐藏在大山里的赌场,其实查禁并没有那么严格。
再加上胡八平时交际甚广,不说黑白两道通吃,至少在工大这一片绝对算得上一号人物。
如果说学校里的什么金文张翰之流,只是仗着家里势力欺负同学的话。
那么至少这位疤爷还是真有资格,在市里被称上一句“社会人”的。
别以为在大学里的买卖就好做,就算是大学周围,也永远是学校的天下。
学校不敢太过分的欺压本地户,而本地户,也一定要维持好这位财主的关系。
如果你是一个外来者,既没有本地户的介绍,又没有学校里的关系的话,你试试在后街能不能自己开起一家店铺来?
任强再猛,可毕竟也不过是普通家庭出来的本分学生,要说去那种“阴森”的地下世界,心里怎么可能不发虚?
“哎呦哎呦~”
可是,眼见着任强脸都吓白了,林清不禁满脸的戏谑。
“瞧你那怂样,之前那打架动刀的气势哪去了?
咱们是去花钱玩的,又不是去砸场子的,他胡八打开门做生意,还能把咱们怎么招啊?”
林清有些哭笑不得。
他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画面。
那就是一只被人牵着时叫得很凶的二哈,在松开绳索的那一刻,顿时低头哀嚎着往后跑的样子。
“你给老子爬!说得轻巧!”
然而,听到林清竟然说得这么容易,任强大眼睛顿时瞪得溜圆。
“我说林清,你锤子到底懂不懂?
他胡八爷是能动刀的对象么?
他缺刀么?
你想耍钱去哪里不好?
他那地方,是正经人能去得地?
不要让人把骨头嚼碎了啊!”
能够看得出来,对于那个场所,任强真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噗~”
任强越是这样,林清反而就越觉得好笑。
“哈哈,好啦好啦,他胡八就那么王道?赢了还能抢钱打人?
要是真那样的话,你以为他的场子还能天天有那么多人去?”
说到这里,林清的脸色忽然收敛,随即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头。
“强子,我可跟你说明白了,你自己爱去不去,反正我得先过去捞点钱过日子,我特么钱全让你们今天一包烟明天一顿饭的给搜刮没了。
我不过去赚点外快,特么你养我啊?”
“哥~你是我亲哥还不行么?
我养你,我养你啊!
你后半个月的伙食弟弟我全包了,我只求你,咱莫这么闹了可好?
你弟弟我这边还背着个不知道啥子结果的处分呢,莫拿弟弟这条命开玩笑好不?”
再看任强都快哭出来了,五官都凑成了一个包子,不住的对着林清苦苦哀求。
打架拼命他任强不怕,可谁也不想送死,尤其是大学生进入赌场,一但被发现,那绝对会记上一次大过。
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大强哥就怕拿不到学位证,怕辜负了家人的寄托。
现在一切毕竟还有缓,可如果一但进暗场被发现......
“哦......是这样啊......”
眼看着对方实在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林清忽然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好吧,既然你大强哥害怕,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只是可惜了啊,今天原本在里面还能干张翰一顿,而且说不准,还能把你的学分和处分给弄回来......
不过,既然你不愿意去,那咱就回家喝泡面吧......”
十分轻松的一句话出口,再看林清满脸悻悻的,竟然真的直接转身朝后边就走。
“啊?啥子?你先等等......”
可是终于,一只有力的大手,忽然死死的攥住了他的肩头......(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虎穴
所谓“地下赌场”,可并非是真的藏在地下。
工大后身原本就是一片农村自留地,农民自建的各样小楼也根本不需要什么规划许可,设计出图。
胡八的暗场设在他自己的一座三层小楼里。
这三层小楼底下是一排商铺和饭馆,当然也算是依托二楼的暗场所发展起来的连锁行业。
而二楼的入口,则好像是一个废弃仓库房一样的小门。
“喂,林、林清,你确定张翰就在这里面么?
要、要不,我们在门口堵他吧?”
都已经走到了这小楼的附近,任强还是一副惴惴不安的,单手死死扯着林清的衣襟。
“噗~哎......我倒是难得,也能看见你怂的时候。”
眼见着任强脸色都已经有些发白了,林清真是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你琢磨琢磨,咱俩要是在半道干他,你保证他回去不会告状?
就以他的背景,他要是告状的话,还有咱俩的活路么?”
林清无奈的摇了摇头。
“还是那句话,工大有工大的规矩,就算干他,也不能留下后患.......哦,对了!”
说到这里,林清忽然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眼神不禁微微一闪。
“我让你带的东西带了么?”
“嗯,带了,这可是我们保命的本钱,我当然要带起。”
一边说着,任强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靠!你就这么带着啊?还真是怕死得不够快,来,我给你收拾收拾。”
眼见着任强竟然把那东西放在自己口袋里,林清真是狠狠一咧嘴,急忙伸手拉开了对方外衣的拉链......
......
如果任强的脑子里一直萦绕着电影里的那种金碧辉煌的“****”的话,那恐怕疤爷的场子,一定会让他大失所望。
刚刚推开小门,一股几乎呛得人喘不过来气的烟味,冲得两人差点眼泪鼻涕横流。
“沃日......咳咳咳......”
任强本来就不抽烟,这一开门,足足被这股浓重的烟雾给呛得咳嗽连连,足足适应了十几秒,这才渐渐看清了屋中的景象。
这一间屋子不过二三十平米,足足摆着十多张麻将桌。
再看桌旁,大多数人面黄肌瘦,神情全都萎靡恍惚,却依旧还双眼通红,用力的搓着手中的牌......
看到屋子里这幅样子,刚才还一直惴惴不安的大强哥,忽然不禁有些失望。
这哪里是什么想象中的地下赌场?
分明就是一间农村最常见的麻将馆嘛。
“靠,张翰天天没事就跑这破地方打牌来?”
用眼大致扫了一下整间屋子,任强差点没直接破口骂出声来。
“呵呵,你以为大学的后面,还能有什么高档的地方?”
实在是没好气的轻轻笑了笑,林清的目光轻轻一扫,可紧接着眉头,却也跟着蹙了起来。
没有张翰!
依稀记得在上个时空里,张翰就是因为嗜赌成性,经常来这家赌馆耍钱,甚至还因为出老千,在这里差点被人做掉。
一直到后来事情闹大,张翰的老爹亲自出马,惊动了滨海市一名响当当的大佬,才算是从疤爷的手里把人给捞出来。
别看疤爷的在市区里连个屁都算不上。
可是在工大这片区域,哪怕是真正的大佬,也得先掂量掂量他的分量。
“嗯?”
忽然,林清的眉梢微微一挑。
就在这烟雾缭绕的小屋子一角,一扇小门上挂着一张陈旧的布帘。
随着不时的有人出出进进,透过布帘的缝隙,一间更大的房间,却隐隐的出现在小门的后方。
“哎,那边~”
急忙扯了扯任强的袖子,林清朝对方努了努嘴,随后径直朝小门走了过来。
小门的两边没有任何人把守,好像随便是谁都可以进入。
但奇怪的是,四周一些穿着破旧的赌鬼们,哪怕全都挤在几张麻将桌周围等位置,却也没有一个朝那小门看上一眼。
终于,林清伸手掀开布帘,直接一步迈了进去。
“唰!”
刺眼的灯光顿时闪烁,任强的目光,彻底的凝固住了。
相比于外面昏黄的灯光和缭绕的烟雾,这里,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天堂。
四周的墙壁至少已经有了些装潢,头顶的吊灯也显得异常华美。
就在这硕大的空间里,足足陈列着七八张巨大的台桌。
德州扑克、百家乐、大转盘、大富翁......
只粗粗的用眼一扫,竟然全是林清曾经在境外见过的台面。
前一世的林清可是正经的境外佣兵,而且还多次完成过扮演各种身份的间谍任务,对于赌场的技术,完全可以说是驾轻就熟。
而再看这里,每张台周围所聚集的人群,也绝不是外面那些打麻将的农民们可比。
虽然看不到什么电影里演的那种晚礼服和西装革履。
但至少聚集在这里的人,每个人的气质都跟外面那些人截然不同。
工大毕竟是子弟学校,不论是学生还是周围的居民,其中藏着的隐形富人绝不在少数。
而这种明显赌注和复杂性都远超一般游戏的台子,也的确不是谁都能上台玩得起的。
“哎!”
突然,林清的目光微微一凝,紧接着急忙戳了戳任强的胳膊。
只见就在不远处,一张德州扑克的案子旁,一个身着阿迪运动衫的身影几乎半个身子都趴在桌上,正用力的盯着荷官手中的扑克。
就在他的面前,齐整整的摆放着,几张已经有些被搓得掉色的百元大钞。
“狗日地,张翰!”
任强的声音已经几乎嘶哑。
这几天来,任强几乎在心里都把张翰给撕了无数遍。
在学校他实在不敢再动,可如今,终于在这种“三不管”的地带碰到了他,任强猛的把拳头一捏,迈步就要往上冲。
“哎!我的妈!”
可是这一下,却真把林清吓了一跳。
下意识一声暗叫,林清急忙一把拉住任强的胳膊,差点没直接甩他一个耳光。
“强子,你特么要疯啊!
你给我仔细看看周围,在这儿发疯,你以为你特么还出得去么?”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林清急忙用眼神朝四周示意性的瞟了几眼。
“啊?”
瞬间,任强的身形猛然一滞。
直到此时,他这才注意到四周的情况。
“嘶~”
只一刹那,一阵冷汗,已经彻底沁透了他的衣衫。
再看这间房子,天花板下,几乎每隔几米就有一个摄像头,把所有台子的角落都覆盖在监控之下。
而房屋的角落里,至少十几名面色不善的壮汉,正用一种谨慎的目光,缓缓的扫视着房屋中每一个情绪激动异常的赌徒。
“强子,这里也不是真正的无主之地,想要干张翰,咱们还得按计划来。”
轻轻拍了拍脸色已经明显变白的任强,林清的嘴角,却忽然泛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下水
从新生入学开始,算起来已经整整大半年了。
恐怕就算整个工大也没几人见过,这位叱咤风云的“疯狗”大强哥,也能有如此狼狈的一天。
别看任强平时凶悍,可他毕竟是也百万大军过独木桥,凭自己努力考上的滨海市工业大学。
这样的学生,毕竟不是真正的流氓混混。
暗场里,周围的空气刺鼻焦灼,每个人的表情都狰狞无比,圆滚滚的眼球暴突。
歇斯底里的叫嚷,伴随着不时有人兴奋的欢呼和绝望的哀嚎。
再加上四周壮汉们那凶恶的表情,腰间不时漏出的锋芒和满身的描龙画凤......
五分钟......
不过五分钟的功夫,任强全身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给浸透了。
“林、林清,格老子地方乱的很,咱们接下来要咋个弄法?”
难得的,任强就像只受了惊的小猫,脸色惨白的,一直紧紧拉着林清的衣襟。
一切,都已经完全超出了这个,一个人从山里走出来的孩子能够承受的范围。
其实相比于周围的压抑,任强更惊讶于林清的淡然。
自从两人看清了张翰的位置,林清就开始拉着任强,围着四周的台桌来回游走。
好在屋里拥挤,再加上每个人都专注于手里的赌牌,倒是没人多看他们一眼。
只不过五分钟左右,林清就把整个场子的台案全都转了一遍,
当再次悄悄回到门口的时候,嘴角,已经又一次泛起了那种熟悉的诡异笑容。
“呵呵~既然来了,不玩两把怎么对得起疤爷这么费心的布置啊......”
满脸自信的拍了拍任强的肩膀,林清伸手狠狠在口袋里翻了翻。
“额~我这就五十块钱了,你那儿有多少,先拿来,赢了翻倍给你。”
“啊?”
这一句话出口,任强下意识一愣。
天道好轮回啊!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
好像自己小时候在游戏厅里,经常这么从岁数小的孩子手里抢游戏币......
“不、不是,我说清爷,你还真想玩啊?
我我我......我现在可就剩三百块钱了,你,你看......”
仿佛竭力想要把林清从这条不归路上拽回来,任强死死拉着他的袖子。
现在的任强之所以还没瘫软,完全是因为林清那种让人踏实的自信。
他是真怕林清耍两把,也开始像其他人一样疯狂!
“噗嗤~”
然而,眼看着任强一副游走在死亡边缘的样子,林清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说强子,怎么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你看看人家张翰前面的票子,少说也得有几千吧?
在这地方,咱没本钱怎么干他?”
林清都无奈了。
上个时空里自己总是被任强欺负,他还真以为这小子是一个连坦克都敢怼的愣种呢。
“不是,清哥,这里毕竟是暗场,我是怕......”
“哎呀好啦,你哪那么多废话呢,放心,我拿你三百还你一千!”
实在懒得再听任强这磨叽,林清干脆直接伸手,迅捷的从对方的口袋里抽出三张大钞。
眼看着旁边一张德州扑克的台前,一个大叔满脸晦暗的起身离去。
林清急忙大呲呲的,一屁股挤到座位上,随即还笑嘻嘻的朝着旁边排队的几个人点了点头。
“好,盲注起手,最低五十。”
荷官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
毕竟刚才这座位上的人输得底掉,所以虽然林清抢了座位,旁边倒也没谁不满。
不过,荷官的话一出口,一直在旁边胆战心惊的任强,却突然把眼睛瞪得溜圆。
“什么?盲注就五十?这特么不如去抢!”
德州扑克,一般是每人轮番发五张牌,然后还有五张公牌,最后用自己手里的牌和公牌一共凑出一副最大的牌面来互相对比。
而盲注,则是在谁都没有发牌之前,每个人必须先下的赌注。
任强当然瞪眼,像他们这样的学生,家庭条件好一点的一个月可能也就五六百块钱的生活费。
他还以为俩人这三百五十块钱至少也能坚持几个小时呢。
可这最开始的盲注就五十,恐怕他们这点钱最多也就坚持一轮而已。
“妈诶!”
然而,任强这一嗓子,吓得林清一缩脖子。
“啪!”
回手一巴掌,直接抽在任强的脖子上。
“你特么喊什么?生怕张翰没看着你是吧?”
“额......”
这一下,任强也知道自己失态,急忙下意识的一捂嘴巴。
眼看着桌子上十个人,每人面前都多了一张五十元大钞。
“唰唰~”
“唰唰~”
“唰唰~”
荷官的手法利落,两张纸牌已经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梅花3、红桃5......”
动作熟练的,只稍稍挑了一下牌面,林清的表情丝毫未改。
可紧贴在他身后的任强,脸色却已经彻底惨白起来。
不同花色的小3小5,这基本上已经宣告了两人的死刑。
“林、林清,要不投了吧,咱还能剩三百,这时候要是......”
“我跟,五十!”
任强颤抖的声音还没落下,又一张五十元大钞,已经出现在林清的面前。
“嗡!”
任强一个趔趄,差点直接栽倒在案台上。
“不是,清哥,你莫耍笑啊,咱们用啥子跟啊,牌不好就莫要......”
“我还跟,五十......”
林清就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表情兴奋五官扭曲,哪还听得见任强的唠叨。
......
“日,这都已经第五张牌了,咱可啥也没有!
只要一开牌,连最后的一百都没了,现在至少还能喝泡面呢,要是......”
“一百,开牌!”
“噗!”
终于,任强彻底绝望了。
他悔恨自己错信了林清啊!
林清手里的牌别人没看到,可他却一直仔细盯着呢。
公牌两个a三个散牌,林清手里根本连个屁都凑不上。
眼见着自己仅有的三百块钱也马上就要打水漂。
任强终于忍不住激动的心脏,狠狠一巴掌抽在了林清的肩头。
“靠,你狗日地要疯啊!
就你牌最烂,还就你叫得欢!
你特么不还说还我一千吗?我看现在连一毛都没啦......”
“开牌,四个a,这位小兄弟收盘!”
“哼,我看你怎么......啊?”
满脸沮丧的还在叨叨念念,可突然,任强的声音戛然而止。
就在他愣柯柯的目光注视之下,林清正满脸嬉笑的搂着台面上的现金。
而再看他面前的纸牌,两个a,三个k......
哪里还有之前看到的3和5?
“哎?刚才你不是......”
“嘻嘻嘻~运气,真是运气啊,嘻嘻嘻......走啦走啦,咱们去那边再玩玩......”
根本不等任强的声音出口,林清狠狠一把扯着任强的袖子,硬生生朝人群外面就拉。
可就在两人挤出人群的刹那,林清的目光突然阴冷,两只眼睛,竟瞬间好像一头饿狼。
“糙,你特么想死自己出去死!
要是再管不住你那张嘴,小心我砸碎你满口牙!”
这声音是如此恐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刚还想说些什么的任强竟直接被吓得一个冷颤。
可还没等他继续说些什么,林情的脸色瞬间又再次嬉笑着,直接来到了旁边一张大家乐的台桌前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