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贼喊捉贼
婶婶抱着她的孙子，和另外一个小婶子走过去。
和言灵说话。
之前声音都蛮小的，可是没聊个三五分钟，言灵突然就吼了起来，眼睛瞪起：“你们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打妈妈了，你们把妈妈叫起来，问她我什么时候打了。”
婶婶笑了：“你自己什么时候打的，自己都忘记了？”
“我说了我没打。”
言灵就差跳起来，婶婶估计到她孙子的安全，回去把孩子放下又来了。
这回朱珠听清楚她们聊什么了。
“你去年打了你妈妈，你到现在都不记得了？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言灵凶巴巴的说：“我管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只知道你打过我。”言灵凶起来，脸完全变形了。
“你连我都不知道是谁，怎么就说我打过你。”
“你就是打过我。”
分贝又升了一级，看这样子，是又要发疯了。
大堂嫂是第一次看见言灵这样，她指着言灵问站在一旁的朱珠：“你之前就这样的？”
“嗯，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刺激了，然后就会骂街。严重的时候直接动手打人。”
“那你站远点，我看她现在就想打人。”
大堂嫂的话刚落，言灵果然一巴掌打在了小婶子的脸上。
嘴巴也不带闲着的：“你们这帮人，就知道打我，打死我好了。”她打了人，还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脖子往前伸，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小婶子被惹怒了。
“我好心跟你说，你自己先动手，现在恶人先告状，你这个样子别来这里了，滚出去。”
“我不出去，我为什么要出去，这里是我家。”
你说她疯了，她又有能力将你怼的哑口无言。是的，这里按理来说，也是言灵的家。
她是这家的儿媳妇。
小婶子深呼吸一口气：“看在我侄子的面子上，不跟你一般见识。”
可是言灵不想这么善罢甘休。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就知道专门打我，你打我打的还少了，你咒你不得好死，你去死吧，最好是上吊死了。”
小婶子听到这话彻底忍不住。
直接上去就和言灵开撕了。
言灵拿起桌上还未收拾干净的啤酒瓶就要砸在小婶子的头上。
大堂嫂见情况不对劲，直接把朱珠拉到隔壁婶婶家，自己又回去帮忙了。
言灵的声音越发的大，在隔壁都能听到她歇斯底里的叫声：“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你们就知道打我，就知道打我，一个个的都上吊死。”
“你这个撒泼的疯婆子，给我滚出去。”
小婶子拿着一个棍子，就要将言灵给打出去，言灵的力气不小，和三四个女人大作一团，嘴里骂骂咧咧。
言灵的力气不小，几个婶子的力气更大，终于是将她赶出去了。
言灵在马路上喊：“你们这些恶人，怎么不去死。”
“滚。”
“那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别想吞掉我的东西，那是我用钱买的。”
“稀罕你的东西，拿走。”
小婶子直接用扔的，东西给砸的个稀巴烂，言灵也不嫌弃，捡了起来又喊道：“还有我的香蕉，你们别想吃我的东西。”
小婶子转了一圈，才找到几根放在凳子上的香蕉，照样扔了出去。
言灵站在外面又骂了几分钟，才走。
小婶子气的不轻：“她这病越来越严重，之前这么说话，她还不会反应这么大，现在才说两句就要打人，怎么能要。”
妈妈太累了，刚才一定是睡死过去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才从房间里出来。
“怎么了？”
“刚才言灵来了，没说两句，就骂人咒我们不得好死，完了开始动手打人。我不过是跟她说，只要她懂事，不乱打人，在这家日子还是好过的。她就窜了起来了，吼着说她没打人你，当面对质。刚才弟妹想把她隔开一点，免得伤到我孙子，她就突然疯了，说我们要打人。”
婶婶将前因后果讲给妈妈听。
然后说：“现在大哥不在，言灵这个样子，你怎么过，千万不要心软，再让她回来。明明不是去年写了离婚协议书，怎么她现在还来？”
今天是爸爸出殡的日子。
言灵来闹了这么一出，一家子人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哥哥姐姐他们从祖坟回来的时候，一进门就问：“言灵呢，让她给我出来，还真是会挑时候，今天来家里闹，她不仅没脑子，那心也是被狗吃了。”
中午下了一两个小时的大雨，他们是淋着雨将爸爸的事情弄好的。
爸爸正在下葬，言灵正好在家里大闹。
现在他们吃人的心都有了。
不过现在都是饥肠辘辘，伯母婶子们将饭菜端上来，有什么事情，先吃了饭再说。
吃过饭，已经到了下午三点。
大家忙碌了几天，爸爸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
人陆续都回家去。
姐夫心大，这几天也累得慌，事情忙完，直接回楼上睡觉去了。
戴坝淋了雨，昨天守夜一下都没闭眼，今天又忙到现在，也是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但言灵的事他很担心，坐在朱珠的身边陪着。
“我没事，你去洗个澡，休息一下。”
戴先生没动：“真没事，我们就一起坐一下，顺便商量下言灵的事情怎么处理。”
“好，有什么事情叫我。”
戴先生一起身，嘶了一声，摸着腰龇牙咧嘴。
“怎么了？”
“闪了腰了，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那你先去洗，我上去给你找衣服。”
弄好了，戴先生猫着腰上楼去。
朱珠三兄妹和妈妈坐在房间里，说着言灵的事。
哥哥把去年过年的时候，写的离婚协议拿出来，这是双方都签了字摁了手印的，当初商量好了给女方一笔钱，女方已经拿了一万，剩下的就是等拿离婚证的时候一并给了。
本来约好了，三天后女方过来去办离婚证。
可是人都来了门口，言灵妈妈接了个电话，二话不说拉着言灵就走。
一直到现在一年半，才露面。
中间还贼喊捉贼一回，说她的女儿不见了，要他们负责，不然就报警。
哥哥没理会，让她报警后找到人和他说一声。
言灵妈妈悻悻的走了。
“妈，那个大舅舅不是在欧市有点关系吗，你打电话问问他，言灵这事吧。”姐姐说。
“他管的是全市的环卫，言灵的事能帮什么忙。”
“妈，大外公当初好歹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就算是现在退下来了，一些关系多少都还在，不过是问问，趁着爸爸现在的事，他们也不好拒绝。”
妈妈拿起电话，不知道怎么说。
还是朱珠把事情的原委跟大舅舅说了，大舅舅说：“你这么说，明明是已经和她分居了一年半是吧。”
“对，她一年半都没有见到人影，就今天才出现。”
“国家有关规定，不是分居两年，就可以起诉离婚吗，要不你们就直接在等半年，到时候直接离。”
“这个我们也有想过，可是言灵她有精神疾病，不知道按照这个流程走，能不能离的成。”
“那这个，我真得问问。”
“好，舅舅你帮忙问问！现在我爸爸走了，留着我妈妈一个人，言灵要是来闹，我妈妈人生安全都没有保障。”
“我知道，这两天就给你们回复。”
“看来言灵的事，一时半会是解决不了。”姐姐说。
妈妈倒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没事，不过是一个言灵，还能把我吃了，平时没事的时候我就把家里院子的门锁上，她也进不来。”
“你是忘记了，她拿刀看门的时候是吧。”
妈妈不说话了。
她起身去后面的储物间将爸爸的画像拿了过来。
这个画像本来是要和爸爸一起葬了的，可是妈妈和爸爸生活了一辈子，两个人也没有好好的照过一张像。
妈妈舍不得，所以还是给偷偷的留下来了。
妈妈抱着照片。
三个人都不说话，现在这个时候，谈言灵的事情大家都没心情。
朱珠想到今天凌晨时候做的梦，和妈妈说了。
姐说：“妈，在这个关键时刻，珠珠竟然做了这么一个梦，是不是就是爸爸的意思，让我们尽快解决明明的事。”
妈妈眼泪突然就下来了：“当初明明要是和现在一样努力，我也不会自作主张的要言灵当儿媳妇，言灵闹了这么久，你爸爸虽然不说，但是心里肯定是受了伤的。他应该也是想要明明娶个能够和他心意的妻子。”
话题兜兜转转又转回了言灵身上。
哥哥一直都没说话。
这么几年，他虽然对妈妈安排的婚事非常的不满，却也没说过埋怨妈妈的话。
说什么，要不是她自作主张也不会有现在的事。
这点，也算是给妈妈唯一的安慰吧。
“你爸爸知道我胆子小，所以都不让我梦见他。”
说到这，姐姐也开始掉眼泪。
“我要是知道爸爸的病这么严重，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去做事，我都说好了带他去检查的，怎么就没坚持。”
但事情就没有早知道的。
要是有，天下间就没有遗憾的事情发生。
212.钻牛角尖
爸爸的事情太过突然，很多人等爸爸下葬了，才得到消息。
陆陆续续的还是有人来吊唁。
加上妈妈教堂的人，每天都会来好几拨。
大家都会问一下，爸爸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为什么去世的那么突然。
其实到现在，医院只说是感染性的肺炎，可到底是什么东西感染的，是病毒感染还是重金属感染，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从爸爸进医院开始，医院开始的细菌培养，结果还没有出来，爸爸人就去世了。
“要是知道严重，应该一开始就送去省医院。”
几个姨妈没有回去，还在家里陪着妈妈，吊唁的人走了，说来说去还是爸爸的事。
小姨妈开口说。
“有谁一说身体不舒服，就直接送去省医院的？”朱珠说。
爸爸出事，姐姐比谁都难受，她一直在自责，自己没能一开始就让姐夫送去省医院，这样爸爸生的希望就多几分。
可是，爸爸从他说不舒服，到姐夫去接他到医院，零零总总加起来也不超过四十分钟，如果让姐夫开的那个没有任何抢救措施，并且没有医生的情况下，爸爸也许在路上就会没命。
如果直接打电话让省医院的救护车下来，他们也是等不及的。
所以，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事情从来都是这样，才会有那么多得遗憾。
“其实，珠珠把你爸爸的病例给我的时候，我让我那军医院的朋友看了，他当时就和我说，你爸爸救不了，你们还是要用那个机器，不然……”
以前，都说小姨妈的情商高。
可是现在，朱珠听到小姨妈说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小姨既然有这个资源，他们在那天早上急需要专家会诊的时候，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现在跟他们说，她认识哪个哪个厉害的医生，他看一眼病例用药，就知道爸爸没法救，之前为什么不说？
等人不在了，在来说这些是显示她人脉广，还是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还有啊，之前医院找的那个什么夏博士，到底是不是省医院下来的人，这个也得查一查，万一不是，那不是白白的被医院坑了？”
这又是什么话？
就算再不相信医院，再觉得医院有黑幕，他们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把不是省医院的医生，说成是省医院的医生吧。
“小姨什么意思呢？让他们现在去查夏博士的身份？”
小姨马上转了话头：“哎呀，当初夏博士过来的时候，我们就没有留个心眼，把他的车牌号拍下来，这样就好查了。”
“不用那么麻烦，我让我朋友问下就是了，她在省医院待了七八年了，她不认识的医生恐怕没几个。”
朱珠愿意开口问，只是不想小姨妈再在这里说堵心的话。
然而，让朱珠万万没想到的是。
青岚真的没见过这个所谓的夏博士。
“那个人就是姓夏，不过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
“这样吧，未免弄错了，我还是再问问。”
听到这个答案。
小姨妈更是猜测个不停。
“我就说有鬼，这些医院都是黑心的，有利益关系的。滨滨我跟你们说，你爸爸的死不能就这么罢休。要是没有这号人，医院的麻烦就大了。”
姐姐的脸色非常的不好：“如果确定没有夏博士这个人，我们自然要医院给个说法的。”
说完了朱滨。
小姨妈又和朱珠说：“你那个朋友介绍的什么杨大主任，我认为也要查一下。”
朱珠直接将杨大主任的在医院的工作证件给小姨妈看。
又把相关的资料发给她。
她哦了一声：“那这个杨大主任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知道姐姐是什么心情，总之是知道非常的不好，但朱珠自己知道，她现在有点厌恶这个小姨妈了。
如果爸爸的死真的有猫腻，他们做儿女的自然是要给去了的爸爸一个交代。
但若是马后炮在这里说些有些没的。
她就没有顾虑到妈妈的感受吗？
几个姨妈天色擦黑方才回去，妈妈精神很不好，姐夫睡了一觉，看大家坐在那里没精打采的，和戴先生去买了菜回来，两个人在厨房忙乎。
晚上吃过饭，他们几个商量着明天去医院，把爸爸在医院的费用结算一下。
还有去言灵之前治疗过的医院，将她的病例拿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到睡觉的时候，妈妈没有一点睡意，为了不让妈妈悲伤过度，姐姐和朱珠不停的和妈妈聊天。
“妈，你不是给欢欢准备了衣服吗，拿给我看看。”
为了转移注意力，朱珠说。
妈妈有事情忙起来，来了点精神，从柜子里将整理好的大包小包的孩子的衣服拿出来。
“有些是新的，有些是小侄子穿过一两次的，你看得上的就带回去，我看着还是挺多的，你都不用再买。”
朱珠拉着妈妈一起整理。
有时候还故意挑刺。
妈妈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和朱珠坐在地板上的坐垫上整理。
晚上十一点，朱珠才上楼去睡。
姐姐直接睡在妈妈的房里，陪着妈妈。
第二天早上，姐姐和哥哥一大早就去医院，处理爸爸的身后事。
不过言灵的事情没有办妥。
“她当时的主治医生不在，明天还得再跑一趟。”
哥哥说。
姐姐将爸爸的病例给朱珠看：“这个是细菌培养出来的结果，你看下。”
朱珠不懂医，上面得出的结论，她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只好将这个发给青岚，让她帮忙看下。
“小姨妈不是说她认识什么军医院的厉害的医生么，那我就把这个发给她，看她怎么说。如果能说出个道道来，我还认她是我的小姨，如果不回以后看见她我就当做没看见。”
朱珠说。
她是真的对这个小姨产生强烈的反感。
爸爸离去已经四天，再过几天他们该上班的也要去上班了。
但是妈妈的状态他们几个儿女都不放心。
尤其是在昨天，言灵来闹了这么一出，他们就更不放心了。
“言灵的事，你们不用担心，他们来闹，无非就是要钱，我手机又没绑定卡，这个卡让明明收着，她就算来了，也没事。”
妈妈倒显得一点也不在意。
可是他们担心的不仅是这个问题，还有妈妈人生安全。
哥哥今年换了新的工作，是在省中心上班，一回来就得两个小时，姐姐呢，工作没日没夜的，只能在周末放假的时候过来，戴先生的工作也挺忙碌，而朱珠又怀孕了，不能总是跑来跑去。
姐姐说：“妈，等我们去上班了，你要不就去外婆家住一段时间？”
妈妈坚定的摇头：“我不去。”
然后又问朱珠：“你昨天晚上有梦到你爸爸吗？”
朱珠点头。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连着两个晚上都有梦见爸爸。
“你爸爸知道我胆子小，都不来看我。”
妈妈这个状态，他们怎么放心的下。
等妈妈睡着之后，姐姐说：“既然妈妈她不愿意去外婆家住，我们明天去一趟外婆那里，在去几个小姨家，让他们有时间多来陪陪妈妈。我们放假了，也都过来，这几个月有人陪着，妈妈她也要好点。”
晚上，青岚回复朱珠的消息。
“这个细菌培养的结果也不能证明什么，只是说你爸爸对某种药物存在着过敏的可能。”
“但是我查过了，这个鲍曼不动杆菌的致死率很高，如果我爸爸确定是感染的这个，那么医院是不是就有责任。”
“话是这么说，可你要想想，你怎么查？第一这种细菌并不一定只有医院才有，第二你不能确定是不是医务人员间的传染，第三你爸爸已经火化了，也就没办法去验证。你要怎么弄？”
朱珠沉默不语。
青岚的话说的很客观。
她什么都不能确定，有的只是猜测而已。
这件事情是要继续下去，还是到此为止，朱珠一直在心里纠结。
“我心里没有主意。老公，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这事你不要一个人藏在心里，你可以把你的猜测跟哥哥和姐姐说，大家一起讨论。”
“可是，姐夫在这家医院，如果我把这事和姐说的话，姐姐她……”
她一定会非常的难过，不管猜测是对是错，她内心都会自责。
“本来姐夫在医院工作，爸爸说他身体不舒服，就是为了让爸爸能过得到最快最好的治疗，可是现在却弄成这个样子。”
还有事情闹大了，姐夫这份工作肯定是做不下去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一旦认真的追究责任，姐夫和姐姐的关系一定会变得非常的糟糕。
这些都是朱珠顾虑的事情。
“你考虑的这些都是对的。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大家一起商量，几个人想总比你一个人好一些。”
朱珠最后听从了戴先生的意见，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哥哥是男人，很快就理清思路。
“爸爸已经火化了，我们就没法去证明，这个病毒是什么时候感染上的，没有证据的事情，扯皮是没有用的。况且姐她说过，爸爸出事的前一天，就喊着手疼，虽然不能确定这个病毒攻击后，手疼是不是一个症状，但也是值得怀疑的。如果是，那么就说明爸爸在进医院之前，就有些症状，只是我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有把它放心上。”
姐姐开口说：“如果确定是医院的问题，拼着你姐夫这份工作不要，我也会讨个说法。问题是怎么证明？要是按照明明的说法，是事先就已经感染上，那就是杏叔让爸爸做事的地方，工作环境不好，爸爸在那里已经感染上。但是杏叔他昨天晚上已经把这个事情做了个了断。”
是啊，爸爸出殡的前一个晚上，大家都已经让杏叔负责了。
杏叔也在昨天晚上，东拼西凑的将补偿款凑齐，交给了他们。
如此说来，是不是朱珠有些钻牛角尖了呢！
她只是想爸爸走的安安心心，没有任何遗憾。
213.妊娠反应
正在这时，小姨把她问的结果说了，跟青岚说的差不多。
他们纠结的事，也都没了必要。
爸爸的事就这么过去吧，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朱珠每天晚上都会梦见爸爸，肚子也总是有一阵没一阵的疼着，妈妈虽然还在伤心之中，却也担心朱珠的肚子。
“已经过了头七了，你也回去吧，现在不是一个人，怀着孩子一直处在这样的环境也不好，回去好好养着。”
妈妈让朱珠回豪庭景苑。
确实，这段时间，朱珠太累了，孩子在肚子里踢得欢，估计也是在抗议。
第八天，戴先生带着朱珠回豪庭景苑。
晚上朱珠的肚子很不舒服，不是刺痛的那种，就是特别的胀。
戴先生睡的很熟，朱珠不忍心吵醒，忍了半个小时后，那种胀胀的逐渐消失，朱珠才又重新睡下。
第二天，戴先生带着朱珠去做产检。
医生看着b超单说：“这孩子显示偏小一周，问题倒是不大，不过尽量多吃点肉类，多补充点营养。这个疤痕呢，也没什么问题，放心好了。”
朱珠点头，看来真的是这段时间太累了，肚子才会痛的这么频繁，看来这段时间得好好休息。
“对了，医生，我第一胎是剖腹产的，这第二胎是否也是要剖。”
医生点头：“绝大多数情况还是要剖的。”
之前妈妈一直在耳边唠叨说，这第一个剖腹产身体吃了亏，第二胎要是有条件的话就顺产，现在问了医生，顺产的可能性不大，朱珠也就放弃顺产的打算，还是等到了时间，直接去剖了。
一切似乎又开始进入正轨。
朱珠每天会给妈妈打个电话，跟她聊些有的没的，让她没有时间瞎想。
可是朱珠每天，脑海里不自觉的就会浮现爸爸生前的画面，特别是小的时候，那些开心的画面。
半个月后，朱珠以为自己的心态趋于平静了。
可是戴诚诚晚上突然聊到爸爸。
“妈妈。我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外公了？”
朱珠刚吃好饭，正在收拾桌子，戴先生在厨房洗碗。
她停下来，看着诚诚的眼睛：“是的，你会想外公吗？”
“想啊，妈妈我很想外公，我想给外公画一双翅膀，可是我不会画呀。”
“你为什么想给外公画翅膀呢？”
“因为，外公在天上啊。”
朱珠眼泪哗啦啦的流，戴诚诚转头就去玩了，没注意到。
戴先生出来看到朱珠在擦眼泪，就知道她又想爸爸了，搂着她静静的坐在沙发上。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需要的时候，他在就是最好的。
妈妈一直在问，戴妈妈什么时候过来照顾她，毕竟肚子看起来就像快要生的一样。
“妈，我还能照顾自己。”
“看起来就要生的一样，第二个不和不第一个一样，一般都会提前生的。小戴他这么忙，万一你要是生了，身边没个人怎么行。”
“行，我知道。妈我这边你不用担心。”
回头，朱珠就和戴先生说了这事，接着朱珠又补充了一句：“我这不是还有两个多月吗，我觉得不用那么着急。”
“妈也是担心你，说实话你这个样子我也挺担心的，不过要是我妈过来，我也担心你和妈相处的会不愉快。”
朱珠握着戴先生的手：“担心什么，又不是没有相处过。妈妈她的脾气我知道，不会发生你担心的事情的。”
“好，那我就和我妈说一下，看下什么时候过来。”
“她现在就是一个人在家，只要我们开口，我估计她马上就能过来，再等两周吧。”
“宝”
两个人好好的说着话。
戴先生突然就哼哼唧唧起来。
“妈来了，我们两个就得注意点形象，感觉好不适应啊。”
朱珠无奈又想笑：“这也没有办法，等肚子再大一点，是得让妈过来照顾一下，你看你现在工作忙，我呢肚子大了什么也不想干，家里都好久没有打扫了。”
“我看着家里挺干净的。”
总之，戴先生是比朱珠还不情愿让戴妈妈过来。
让朱珠一度怀疑，戴先生是那个传说中的上门女婿。
早上，朱珠去上洗手间。
发现有很多血。
一下子整个人都蒙了。
好在有第一胎生产的经验在，不至于手忙脚乱无头苍蝇似的就直接奔医院。
她再次上洗手间，确定了不是见红，这才放心。
想来应该是昨天有什么东西吃坏了。
可是这一天，她都发现有血迹，这个出血量还是有点吓人的。
她决定还是去医院看看。
一番检查之后，医生的检查结果和朱珠想的差不多。
“算了，我还是叫妈过来吧，至少在吃的方面可以更好的照顾你。”
戴先生再担心什么婆媳关系，也不如朱珠的身体来的重要。
电话打过之后，戴先生就有点闷着了。
“宝，我看我真的是和你同步的妊娠反应了，多愁善感，总是想东想西的。”
“不就是怕我和妈的关系处理不好么，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让你放心，之前生诚诚的时候，不也是妈过来照顾的，不也没什么事。”
“我担心的不止是这些。再增加一个，关系又会复杂很多，到时候矛盾点自然就多了。”
“嗯，我有心里准备的。”
和戴妈妈说了之后，隔天正好有戴先生的表弟来欧市谈业务。
戴妈妈直接做表弟的车过来。
本来是四五个小时就可以到的，他们下午三四点出发，愣是到了半夜十二点才到。
“中间爆了胎了。”
补胎花了不少时间，不过幸好人没事。
戴妈妈洗漱之后，去就休息了。
戴先生反而睡不着，从背后抱着朱珠，又怕手臂压着朱珠的肚子，所以将手放在朱珠的胸前。
“妈说明天开始打扫卫生。我就知道她来了会这样。”
“妈爱干净，我们这么就没有仔细做过卫生了，她当然看不过眼，没事的。”
“你说，我是不是上门女婿。”
“不是，不过就是跟我同步了，产生妊娠反应，那个什么……”
朱珠还没有说完，戴先生就挠朱珠的咯吱窝。
要不是肚子大了，戴先生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朱珠的。
214.珍惜彼此
早上朱珠还没有睁开眼，就听见戴诚诚的惊叫声：“奶奶，你来啦！”
不怪她这么惊喜。
昨天她一直等着戴妈妈，说是十点钟就会到的，可是一直没来，戴诚诚同学等的直接睡着了，现在一睁开眼，就看到戴妈妈，自然欣喜不已。
别看有一年多没看到戴妈妈，但是平时视频都很频繁，所以诚诚很亲奶奶。
她盯着这个鸡窝头，还是站在床上，就抱住戴妈妈。
戴妈妈说：“诚诚有没有想奶奶？”
戴诚诚同学点头：“奶奶，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昨天等了你好久，最后我就睡着了。”
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
“奶奶昨天晚上十二点钟到的。”
她边换衣服边说：“奶奶，你为什么这么晚啊！”
“因为车子半路坏了，补了一个胎，所以才这么晚的。”
“是汽车的轮胎爆掉了吗？”
“是的。”
戴诚诚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奇的不得了：“轮胎竟然爆炸了。”
“是啊。”
一老一少，一问一答。
诚诚衣服穿好了，从床上下来，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
连刷牙嘴巴也不闲着。
戴先生虎着脸：“戴诚诚同学，刷牙的时候要好好刷，等刷完牙再说话。”
如此，才稍微安静了两分钟。
洗漱好了之后，嘴巴又开始说个不停。
“奶奶，你可以帮我梳头发吗？”
小嘴巴巴的，可甜着呢。
戴妈妈被诚诚一口一个奶奶喊的心花怒放，给她梳了两个辫子，才由着戴先生送去学校。
等他们走了。
戴妈妈随意吃了两口早餐，就开始打扫卫生。
从厨房开始，每一寸都不放过，到处被她擦得锃亮，整个厨房感觉都焕然一新。
朱珠肚子差不多八个月。
晚上不仅要起来好几次上厕所，还不停的做梦，睡眠质量非常的不好。
早上一般十点后，她都要睡一觉，才有精神。
等她睡醒，不仅是厨房，家里的边边角角都收拾的一尘不染。
“妈，你刚来就弄这么多，太累了，休息下。”
戴妈妈爱干净，这个朱珠知道，只是没想到，戴妈妈一刻也看不下去，一定要弄干净才觉得舒坦。
让朱珠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弄干净了舒服些。”
中午戴妈妈弄了两菜一汤，出完了有接着整理细节。
朱珠坐在客厅里弄自己的事情。
戴妈妈来了，她真的舒服很多，至少吃的方面她不用操心了，而且戴妈妈本身就是个安静的人，也不会打扰她工作。
朱珠工作几个小时后有点累了，戴妈妈也在沙发上休息。
两个人聊到肚子里的欢欢。
“妈，我给欢欢准备了五套衣服，不知道够不够。”朱珠将准备的衣服拿给戴妈妈看。
“那也差不多，小孩子长得快，一个月一个样，不需要买太多。”
“我想着也是够了，不过另外两套有点厚，欢欢出生的时候正好是三伏天，不知道会不会热。”
“这没事，要是不放心，可以再买两套薄的，怎么样也是够换的。”
朱珠将衣服收起来，放在架子上。
想着等再过个半个月，再洗了备着。
下午朱珠和戴妈妈一起去幼儿园接诚诚。
两个人是走路过去的。
因为戴妈妈不会开车，后面朱珠的肚子越来越大，肯定是戴妈妈去接人的，走路过去带着她认认路。
走路的话大概要十五分钟。
戴妈妈给朱珠打着伞，朱珠走到一处就给戴妈妈介绍，让她好记路。
今天戴先生公司有点事，回来的比较晚。
朱珠她们吃过晚饭之后，诚诚就嚷着今天晚上要和奶奶一起睡。
诚诚原本和朱珠他们是一个房间的。
床放的离朱珠的床两米远。原本是想着让诚诚一个人睡一个房间，但是一直也没舍得。
再者诚诚平时看电视的时候，也受了点影响。
让她一个人去黑的地方，她总是说有什么怪兽，所以一直都拖着。
现在戴妈妈来了，她倒是很乐意去那个房间一起睡。
等他们休息之后。
戴先生说：“诚诚一说和妈一起睡，就这么兴奋，会不会到时候让她跟我们睡又不肯了！”
朱珠没太在意：“今年年初的疫情，小嘟和妈一起好几个月了，回到她妈妈身边，不也还是很亲近，我们带着她这么多年，只是和妈在一起睡一下，难道就会不要我们了，你放心好了，她很聪明的，喜欢跟着奶奶睡觉，是因为奶奶不会说她，还会偷偷给她吃她喜欢吃的零食。不会真的不要我们的。”
之前的戴先生是英明神武的。
自从朱珠怀孕之后，戴先生变得比朱珠还要敏感。
感觉朱珠怀孕的所有症状，也同时出现在戴先生的身上。
天气渐渐的变得很热，晚上睡觉，朱珠都会要求空调一直开着，朱珠睡的还挺舒服的，戴先生被朱珠给懂得瑟瑟发抖，可怜兮兮的过着空调被。
早上五六点，戴先生就醒了。
用手摸了摸她的身上，觉得有点凉，小心翼翼的给朱珠盖上空调被。
这个时间点，虽然朱珠没有完全睡醒，还是有点感觉得，她睡的正舒服，戴先生竟然把空调被给她盖上，这不是想要她热疯的节奏。
她闭着眼睛二话不说，用脚把空调被给搞到一边。
戴先生又怕朱珠的肚子悬空不舒服，小心翼翼的给朱珠的肚子垫上小枕头。
结果一没注意，指尖挫到了朱珠的肚子。
朱珠吃痛，闭着眼睛“嘶”了一声，又接着睡了。
戴先生摸着朱珠的肚子，哼哼唧唧小声的在那里说痛不痛，朱珠懒得搭理他。
不过觉得自己的大腿处有点湿糯糯的。
她迷糊的睁开眼睛，看见戴先生在亲她的大腿。
哎。
她的戴先生，怎么可以这样呢！
睡了一夜，难道她的大腿还很香么，亲脸不好么，为什么要亲她的大腿。
朱珠心里腹议。
可是，唇边溢出的幸福感却怎么也挡不住。
她知道的。
情到深处难自制。
大家都说七年之痒，是婚姻正在经历严峻的考验，可是朱珠却在这个关键的一年，送上了他们的二宝。
七年没有将他们给打磨的面目全非，而是一如既往，不是比以前更加懂得怎么和对方相处，更加的珍惜对方。
只希望，下一个七年，下下一个七年，他们依然能够守望相助，珍惜彼此。
200.你别激动
朱珠爸妈无意为难两个老人家。
他们知道，两个老人对自己女儿那是没话说的。
可他们都老了，也没有精力管自己的儿子，每次出了事情，只能拉着老脸来道歉。
除此之外，还能如何呢！
“滨滨她人没事吧，那个混账东西啊，脑子是糊涂了。”
亲家母说。
“一直喊着头疼，上下楼腰也疼。亲家母，滨滨这个样子，就先住在我这里了，他们两口子的事，我说多了也不好。不过我想说一两句，我滨滨嫁到你们谭家，做了多少事相信你们都看在眼里，要是说我女儿不懂事，我和她爸爸就什么也不说什么，可现在我女儿尽心尽力工作，还遭到老三这么对待，我和她爸爸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我知道，我知道。滨滨她是个好孩子，我和亲家公都很喜欢她。”
亲家母瘦的很，这几年疾病的折磨，她的眼睛都凹陷下去了，说到这里，不知道是心疼姐姐，还是想到自己儿子的未来，眼眶就红了。
亲家公原本是抽旱烟的，后来体检，医生勒令不得再抽，否则活不了几年，他也就戒了。戒了之后，喜欢嗑瓜子，所以不停的咳嗽，激动地时候，咳嗽的更加厉害。
“我这就去把这个逆子打死，免得丢人现眼。”
亲家公挺高的，现在上了年纪，背部都佝偻下来。
可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大。
他脸上没光啊！
自己养这么大的儿子，都年过四十了，还要让老子操心，他能不臊得慌么。
昨天晚上闹了一夜，姐夫喝了很多酒，这会应该才睡醒。
亲家公速度很快，直接将姐夫给带了来。
一脚踹在姐夫的腿弯处：“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是吧，老婆也打，你怎么不打自己。”
亲家公是老了，换做他年轻的时候，亲家公这一脚下去，姐夫不残也得在床上躺个几天。
记得妈妈说过，之前在瓯江捕鱼，需要很多杉树棍子，忙碌的时候，爸爸一个人忙不过来，都会喊上亲家公一起砍树。
爸爸比亲家公还要年轻十多岁，可这砍树的力气还没有亲家公大，爸爸砍几下才段，亲家公用的工具还没有爸爸的好，一刀下去齐根断，麻溜的很。
“我就是气不过，推了滨滨一下，没想真打她。”
姐夫这会酒醒了，脑子总算是有点在线。
“推也不行，滨滨现在身上到处都还在疼，男人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对自己的女人动手，动了手就是理亏了。”
“昨晚一直打她的电话，都不接我的，我就是气性来了。没想着真怎么样！”
爸爸妈妈坐在一旁听着不说话。
朱珠和哥哥朱明也坐在不远处，姐夫他固然有很多缺点，有时候朱珠都觉得姐夫有点缺心眼，但他没有坏心眼。
更加准确的说，他就没心眼，开心就是开心，高兴就是高兴。
这样的一个人，他有无数的缺点，可也坏不到哪里去，找个和他差不多没心没肺的也能过的幸福美满。
可姐姐心气高啊！
让她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她不甘心。
不甘心就要付出代价，她外表看起来过的很幸福，实际上活得很累。
因为家里无论大事小事，都得朱滨做主。
这些事情，直到今天朱珠才想明白，她一直以为姐姐过的幸福的。
因为家里的掌权者，是她朱滨。
姐夫一直嚷着要见朱滨，甚至是在门外跪下。
“滨滨，我真的不是故意推你的，因为我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前几天我们又吵架了，看到你和你的男同事走在一起，我脑子就发热，根本想不到其他的事情。”
“我们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么，我就是个没脑子的。我也不喜欢考虑复杂的事情。久而久之的，你就成了我的主心骨，有什么事我都要问问你，突然看到你和别人走在一起，我当然生气了。”
“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要离婚，你要是离婚，我就天天在这里看着你，孩子我也不会管的。”
“……”
姐夫在门外，一直说。
门内始终没有动静，也不知道听到这里，姐姐是什么心情。
也许是被吵的无法休息，或者是根本无心休息，姐姐气呼呼的打开门，指着姐夫的鼻子骂：“谭老三，说你没脑子，你就真不动脑子了，谈情说爱有一大帮的人在大马路上谈的嘛，就算是男同事，那也有好几个同事，我工作已经很累了，跟你吵了架，想要散散心，正巧工作完就要天亮，想着散散步缓解心情，你倒好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我那同事揍了一顿不说，一点面子也不给我，就把我拉回家。我以后还怎么去上班！”
姐姐将苦水全部倒出来，诉说自己的委屈。
“那我让你在同事面前抽嘴巴子，可以吗？”
“谭老三，你去死吧你。做事情从来都是这样，你不要面子，我要面子。”
说完，一脚踹在姐夫的背上。
朱珠本来是要上楼的，听到动静赶紧又退了下去。
要是让他们看见了，难免尴尬。
这件事应该就这么过了吧！
这个样子，姐姐不会离婚的，这不是单纯的暴力，而是因为在乎引发的误会。
姐姐发了一顿脾气，身上的伤痛更明显。
“不然先去医院看看伤。”
姐夫说。
“看什么看，应该是伤到里面了。”
“那就多休息。”
“你以后能不能动动脑子，你脑子长在脖子上是好看的吗？”
“你也别老是不接电话。”
“我这工作你不是不知道，有时候忙不起来就顾不上，夫妻这么多年，这点信任都没有？你不是硬要逼着老娘我翻你的旧账。”
“不翻了，不翻了。我们回去吧！”
姐姐没有当即答应。
妈妈去一个老大夫那里抓了中药，在家里调养了一个星期，人稍微舒服点才回去。
后面姐姐还发了个朋友圈，说被枕边人给伤了。
下面一顿谴责。
姐夫不得不挨个的解释。
也是有点搞笑。
日子恢复平静，朱珠每天将诚诚送去上学，其余的时间就写她的小说，顺便指导客户减肥。
中午，朱珠感觉有点累，便想要午休一会。
刚躺下就开始做梦。
竟然梦见好朋友青岚。
在梦里，朱珠去医院看望她，一见面青岚就说：“你这心也太大了吧，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又不是第一次当妈，这么不小心。”
朱珠一脸不相信的摇头：“不可能，怀孕了我怎么会不知道，根本没感觉好么。”
“还不信，得你跟我去做b超验个血，就知道有没有怀孕。”
梦中的朱珠跟着去了。
不一会，结果就出来了，竟然真的怀孕了。
朱珠被这个梦一下子就惊醒了。
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座靠在床头上，想着刚才的那个梦。
想来想去的，还是不放心，虽然例假才晚了三天，她的例假一般都会推迟一周的，但还是用早孕纸测一下。
朱珠拿着早孕纸，突然有点心慌慌的。
深呼吸一口气，还是测了。
竟然是两条杠。
卧槽，这个梦，竟然这么准。
她不想要二胎呀。
第一个就是没准备怀上的，虽然戴先生一直对她很好，可她还是很遗憾没有过多久的二人世界。
现在这个好不容易大了，慢慢的可以放手了，她有更多的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情。
又来了个二胎。
朱珠给戴先生打电话。
“老公，跟你说个事，别激动。”
“嗯，你说。”
“我怀孕了！第二个娃来找我们了。”
电话中，戴先生明显停顿了几秒，然后说：“宝，你别激动，淡定。”
本来朱珠还挺淡定的。
可戴先生这么一说，她又没法淡定了。
“我就说那天要戴套的，你偏不戴，还说你一向算得准，这么多年都没事，现在呢！”
她不想生，现在心情很激动。
戴先生知道自己“闯祸”了，立马屁颠屁颠的跑回来。
“我不想要。”
朱珠躺在戴先生大腿上，说。
“宝，消消气。”
“你说啊，不要了好不好。”朱珠嘴上说着不要，可心里隐隐有点舍不得。
但是，她想着这几年自己带娃的经历，还是狠心的再说了一次。
戴先生问：“你真的忍心？”
朱珠被问住了。
她牢骚是挺大的，可真的想到要去打掉这个孩子，还是舍不得。
朱珠低着头不吭声。
戴先生一把抱住朱珠：“现在还早，刚一个月，我们在好好考虑考虑好不好？”
朱珠一如既往的撒娇嘟着嘴：“你是不是早就想要第二个了。”
“没有，我有你，有诚诚就够了，这个真的是个意外。”戴先生很诚恳的说。
怀孕了，朱珠连写小说的心情都没有。
就想着是要还是不要。
周末，戴先生带着朱珠去医院做检查，确定是不是宫内孕。
一切检查结束，怀孕是百分之百确定的，可能是时间还早，还没有胎心。
朱珠一直叫着不想要。
可听到医生说孩子还没有胎心，瞬间又紧张起来，生怕这个宝宝不太好。
“你这个还早，不用太担心，过半个月再来检查一下。”
朱珠点头。
根本没有说不要的事。
回到家还是担心宝宝是不是正常的。
毕竟这个是意外怀上的，虽然他们的作息很规律，平时吃东西也很注意，不抽烟不喝酒，可以说在年轻人当中算是非常注意养生的。
可保不齐啊就是不好。
“老公，你说这个孩子健不健康？”
201.是亲妈不
“别乱想，医生都说还小，诚诚那个时候不也是一个半月才有胎心的嘛。”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知道怀孕了之后，朱珠的胃口就不太好，有时候一天都不想吃东西。
越饿越不想吃。
戴先生急的不得了，一天几个电话打过来确定朱珠是不是吃了。
可是，电话也没太大的作用。
朱珠仍旧是没有任何吃饭的**，闻着什么东西都觉得很怪，然后胃里翻江倒海的就想吐。
有一次去接戴诚诚放学的路上，车刚停好，下车的时候就头晕眼花，开始不停的呕吐，她感觉自己要晕过去。
诚诚被朱珠的样子吓得直哭。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你怎么吐血了！”
吐血是没有的，小孩子不懂事，吐了东西就觉得人病入膏肓一样，她以为妈妈要死了。
“妈妈，你是不是要死了，那我就没有妈妈了！”
诚诚哭的稀里哗啦，是真的被吓到了。
可是朱珠已经没有力气安慰她，她不停地呕吐，就想把自己胃里的东西全部给吐出来。
诚诚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说：“妈妈，妈妈，你把手机给我，我给爸爸打电话吧，让爸爸回来好不好。”
自从朱珠怀孕之后，戴先生就教会诚诚怎么开朱珠的手机，怎么打电话，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朱珠晕过去，诚诚在家的时候，可以打电话通知他。
朱珠趴在方向盘上，晕头转向。
诚诚一边哭，一边给戴先生打电话：“爸爸，爸爸，你快回来，妈妈要死了……”
小孩子，不懂死是什么。
只知道妈妈现在很不正常，一点生气也没有。
诚诚打电话都会开免提，只听见戴先生问：“你们现在在哪里，妈妈晕在哪里了？”
“爸爸，我们在车里，我们在家楼下。”
还好，诚诚能把事情讲清楚。
朱珠缓解了一些，说：“我刚停好车，要下车就觉得头晕的很，吐只能吐出一些水，现在全身没力，走不动。”
“我马上回来，去医院。”
真的，朱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因为怀孕吃不下东西，严重的孕反进医院。
到了医院，已经下班了，挂了急诊。
没想到刚到急诊室，还没来及跟医生沟通病情，恶心感再次袭来，没来及找垃圾桶，直接在门口就吐了。
然后觉得腿更软了。
医生先让朱珠去隔壁房间吸氧，然后端来糖水，让朱珠喝完，其他的症状都是问戴先生。
戴先生事无巨细，都给医生讲清楚。
“没什么大事，就是孕反，这种情况，千万不要吃凉的，别以为吃不下东西就使劲的吃水果这些，越吃越恶心，水果、豆浆、稀饭、牛奶，这些都是凉性的，这几个月都不要吃。”
一声说完之后，朱珠觉得自己都没有东西可以吃了。
“实在吃不下的话，就喝点红糖水。”
吩咐之后，又给朱珠开了药，去输液厅输液。
晚上十点多才回家。
“饿了没有？”
“饿了，可我不知道吃什么。”
“不想吃，那我就给你泡红糖水，总之不能不吃东西。”
“嗯。”
这次戴先生心有余悸，电话打得更加的勤快，生怕朱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突然晕过去。
孕反严重，真的很摧残一个人精神气。
朱珠从开始知道自己怀孕不想要，到检查之后发现没有胎心，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慢慢的想要这个从天而降的孩子，到现在孕反折磨的她精疲力尽。
每次恶心感袭来的时候，朱珠都想哭。
“老公，好难受，我不想要了。”
“宝宝，老公在，我会陪着你的，你不想吃也不勉强，不过你尽量想想，有什么是自己想吃的。”
“我想吃泡面。”
“好，老公去买……”
竟然这么好说话。
记得怀诚诚的时候，还因为泡面和戴先生吵了一架。
现在她说想要吃泡面，戴先生竟然亲自去买，还给她泡好。
不过，她也就是说说，泡面真的泡好了，朱珠她又不想吃了：“这个气味怎么变了？”
“试一口，吃一口也是好的。”
戴先生这些天，被朱珠折磨的也挺惨的，鞍前马后还要工作。
她有点于心不忍，点头。
“不好吃。不想吃……”
朱珠吃了一口，就皱着眉头摇头说。
然后又跟戴先生说她想吃梅子。
戴先生又屁颠屁颠的去小区的超市买梅子，几乎超市的梅子每种都买回来了。
可是，那个味道都不是朱珠喜欢的。
“怎么都是甜的，没有酸的。”
戴先生跟在后面试吃，然后指着手里的包装袋：“这个是酸的，你试试。”
朱珠吃了一口，勉强觉得可以压住胃里的酸水。
周末，戴先生带着朱珠去找好吃的，只要朱珠想吃，跑多远都没事。
比较戏剧性的是，朱珠在一家店里闻到了一种辣椒的香气。
是新鲜的朝天辣。
朱珠整个人就跟吸粉的人一样，抱着那辣椒的罐子不撒手。
“老公，这个好闻。”
真的是救星啊。
朱珠吐的昏天黑地近一个月，终于闻到了一种她喜欢的气味。
吃饭的时候，朱珠就差将那一罐新鲜的朝天辣全部倒在碗里，戴先生有点担心的说：“你会不会吃的胃不舒服。”
“不会啊，我觉得吃饱的感觉很爽。”
吃完了，朱珠还是看着那罐子。
“老公……”
朱珠嘟着嘴看着戴先生。
戴先生明白了。
起身朝服务台走去，和服务员说了几句，只见对方点头，戴先生就回来了。
然后拿了包装盒，打包了不少这种辣酱。
在路上，戴先生交代：“一次不能吃太多了，这个吃得多我怕你后面又肚子疼。”
“嗯，我知道。”
真的，这个辣酱，这这段时间里，成了朱珠的救命稻草。
朱珠在这个辣酱的配合下，能够勉强吃下半碗饭。
两人欣喜不已，想着再撑过一个月，等到满了三个月，这个难过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没想到的是，隔天朱珠就开始出血。
第一天不多，朱珠没放在心上，因为怀诚诚的时候，也出血。
想着在床上躺一下就好了。
第二天，果真没事。
朱珠放松了警惕，到了第三天又出血了，量还比第一天的时候要多。
她把这个情况告诉戴先生，戴先生要拉着朱珠去医院。
“我不想去。”
“可你现在出血，安全起见，还是去看看。”
朱珠拧不过戴先生，去了。
果然医生说让她卧床休息一周，不能随意走动，一周之后再看情况。
卧床休息实在是无聊，朱珠想着自己怀二胎的事还没有跟闺蜜说，于是在群里面说了一声。
没想到，何小萍立刻附和。
“我也刚刚测出来，怀孕了。”
“我去，这么巧？”萍姐说：“那你们差不多的时间啊！”
“这么算的话，也就相差一个月不到吧。”
何小萍说。
然后又问朱珠：“你去医院检查了没有？”
“检查了，不过这几天有点出血，医生让我卧床休息。你呢？”
“我还没有呢，等这个周末我再去吧。”
朱珠把话题扯开。
群里就刹不住车了，萍姐开始猜男女了。
问了朱珠怀第一个的症状，然后又问这胎的症状，问完后，神婆似的说：“这一胎，肯定是个儿子。”
童爽说：“我们欧市有句老话这么说，一胎和二胎的症状不同，就代表性别不同，这么说来，是个儿子的可能性比较大。”
“是吧！”
萍姐觉得自己猜的挺准。
“姐姐们，我家诚诚已经五岁了，这么长时间，身体上的变化肯定有，那么反应不一样有什么奇怪的。”
青岚应该是下班了，也加入聊天的队伍。
“都别猜了，想知道男女，让朱珠来医院，我找人给她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朱珠就有些心动了。
她很想知道，这胎怀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不是说女儿就不要了，是儿子的话，儿女双全，皆大欢喜。
女儿的话，她也喜欢。
这个时候，完全忘记了自己孕反折磨的她快要疯了，就是一门心思的想知道孩子的性别。
戴先生回家后，朱珠就和戴先生说了。
“不行。”
没想到一向宠着朱珠的他，不同意朱珠去看什么男女。
“我就想知道性别。”
“宝，孩子的性别，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现在去看有什么用？难道是个女儿你就不要了？”
“我没说是女儿就不要了，就是……”
她私心里，是想要生个儿子的。
她想要做外婆，也想要做婆婆，她也很想几十年后，自己能不能做好一个婆婆。
但做婆婆的前提，是得要有个儿子呀！
“就是去看看。”
“这个我不同意，是儿子是女儿都好，没必要去看。你是不是担心，第二个要是个女儿的话，爸爸妈妈会说你。”
“我相信爸妈不会直接说，可是……”
会不会背后说，她就不敢保证了，戴爸爸戴妈妈一直说无论男孩还是女孩，他们都喜欢，是不是真的喜欢，只有生下来才知道。
“有我在，你怕什么。我自己的孩子还轮不到他们嫌弃。”
被戴先生这么一说，朱珠打消了验看男女的念头。
万万想不到，朱珠回娘家的时候，会被自己的老妈撺掇的去看男女。
“去看看嘛，是个儿子就最好了。”
“戴坝不让我去。”
“他不让你去，你就不去啊，是个儿子，保管他更高兴。”
“妈，我已经提过了，他不让。”
“那你悄悄去。”
朱珠：“……”她就想问问，这个还是亲妈不。
202.人生圆满
朱珠回去后自己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
情况稳定之后，戴先生才将朱珠怀孕的消息告诉戴爸爸戴妈妈，他们都挺高兴的，戴妈妈是女人，担心地方多，问了朱珠的身体情况，问的还是挺仔细的。
朱珠的胃口一直都不好，那个辣酱也只是暂时缓解朱珠的孕反症状，后面对她来说就没用了，有时候一天都吃不下东西的时候，就只能喝红糖水吊命。
让朱珠的身心遭受很严重的折磨。
每次吐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她都会自我怀疑，然后就想着不要这个孩子算了。
戴先生本来是很坚持的，可看着朱珠日渐消瘦，别说有力气写小说，就是走路都担心随时晕过去，也是于心不忍。
戴妈妈隔三差五就会打电话过来。
戴先生说：“朱珠现在的孕反很严重，人很瘦。我看她这样，这个孩子不想要。”
“你这个孩子瞎说什么呢！我来和朱珠说。”
戴先生把电话给朱珠，只听见戴妈妈说：“朱珠啊，你现在差不多两个月了，一般情况三个月就会好转，怀孩子每个情况都不同，你难受妈妈知道，不够你要想想，你这个不要了，等下一个一样得从头开始，你已经坚持了一个月，再坚持一个月就好了。”
“妈，太难受了。感觉一天都熬不下去。”
“嗯，妈妈知道，闻到东西就想吐，什么东西也吃不下，真的很难受，但你换个想法，孩子出生之后，他那么可爱，你就能坚持了，你看看诚诚生下来的时候，十来天就张开了，多么惹人疼。”
戴妈妈很会说话，情商也高。
朱珠确实有被安慰到。
想想诚诚小的时候，那么可爱，就是个天使宝宝，没让自己操什么。
“老公，我是不是太矫情了？”
“不会，你跟我形容每天就跟喝醉酒想吐吐不出来的感觉，老公就能感同身受，我喝醉一次，就那么难受，你天天如此，每时每刻都有这样的感觉，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坚持的下来的。你难受老公不能代替，可老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差不多还有半个月过年，戴先生提前请了假，带着朱珠回娘家住。
有他陪着，再加上家人一起说说话，也许朱珠的胃口会好点。
朱珠想起小时候吃的鱼，妈妈立刻去买来做，还是以前的味道，朱珠就着吃了半碗饭，妈妈挺高兴，说下午还给朱珠做。
可是朱珠已经不想吃了。
到了下午，朱珠又想吃甘蔗，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年欧市卖甘蔗的人特别少，还是姐夫开着车，转了半圈才买到一些。
诚诚有两个外甥带着，还有两个小侄子，每天玩的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会找妈妈。
朱珠也能够安心养着。
晚上，青岚突然在群里面借钱，说是有急用。
青岚是他们几个当中最为高冷的一个，如果不是真的碰到难事，不会轻易开这个口。
何小萍说：“我们几个最穷的就是我了，我是心有余力不足，不过前一段时间萍姐不是一直叫着买房吗，你就先借点给青岚急用，反正半个月就还。”
是的，前一段时间，萍姐说要买房，叫唤的最凶。
手上给青岚周转的资金应该是有的。
别人他们就不说了，青岚是他们玩了将近二十年的好朋友，什么脾气大家都清楚，不怕借钱不还。
原本以为萍姐可以拿出几万来，没想到萍姐说她的钱借给了她的哥哥开超市。
现在手上没有多少钱，而且这个钱借得经过她老公的同意。
群里面沉默了一阵。
十来分钟后，青岚单独给朱珠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需要五万块周转，朱珠手上周转的资金不多，但是五万块还是拿的出来的，便给青岚打了过去。
过后跟戴先生说了声。
戴先生说：“你心里有谱就行。”
戴先生借出了几回，都没有回来，他其实对借钱已经有点抵触了。
不过，朱珠没跟他打招呼便借了出去，戴先生也没有说朱珠，朱珠还是很感动的。
青岚说了半个月还，不过才过了十天，就把钱打了过来。
“不用这么急。”
“我也就是用钱周转，之前年终奖一直没下来，现在下来了，手上也就宽松了。”
“那就好。”
“对了，你这娃真的不来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
朱珠抚摸着并不明显的肚子，看了看旁边盯着自己的戴先生：“不了，反正我家这位不嫌弃，我就不折腾了。”
“这倒是，只要你老公不嫌弃，那就没问题。不过我要是怀上了，我肯定是要照的，你也知道我那个极品公公。”
“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哦！”
“现在已经在备孕了，怀上了就生呗。”
四五年前，他们几个扎堆生第一个，现在又开始扎推生第二个了。
人生在三十岁之前，是不是就是生孩子带孩子呢！
何小萍终于抽出时间去检查了，没想到这一查就查出个双胞胎。
“你妹妹生了个龙凤胎，你又来个双胞胎，看来你家有双胞胎基因啊！”
何小萍的妹妹何小芳在三年前生了对龙凤胎，大家都稀奇的不得了，没想到何小萍也怀了双胞胎。
萍姐有点幸灾乐祸的说：“你第一个是儿子，要是这个双胞胎是两个儿子，那你就有点受了，得准备三套房子，三辆车子，还得准备一百万的彩礼。”
何小萍说：“几十年后的事情，现在说太早了。”
朱珠接过话：“现在都有好多人嫁女儿都直接陪房陪车，我们培养女儿花的心思和钱一点也不必男孩子少。”
“那不管怎么说，生儿子就是要费钱。”
“……”
何小萍接着说：“我一个小学老师，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三四千，就是把自己买了，也没有能力准备三套房三辆车，更别说还有一百万的彩礼。他们大了自己看着办！”
“娶不到媳妇，你就知道着急了。”
萍姐说。
“……”
这话题是聊不下去了。
几天后，妈妈跟朱珠说堂弟朱玮要办婚礼。
朱珠就有点好奇。
瑶瑶是柬埔寨的，在这里没有娘家，本来从柬埔寨来的女孩子都把小爷爷家当做娘家，可小爷爷已经被抓了，现在正在坐牢，新娶的小奶奶也不知下落。
没有娘家的婚礼，怎么弄？
“我也没问，估计就是让瑶瑶在酒店等着吧，然后你玮弟去接她，就当是从丈母娘家接过来。”
“不是说不办婚礼了，怎么突然又想着办了？”
妈妈说：“你堂弟不是生了个儿子么，你叔叔婶婶就想着办，这样就圆满了。”
圆满？
生了个儿子才算人生圆满吗？
过几天，玮弟的婚礼果然和妈妈说的那样，让瑶瑶在酒店等着，然后他开车去接亲。
热热闹闹的闹了几天，接着又是大伯母的六十大寿。
大伯母不想弄，可是三个堂哥没答应，非要给大伯母做寿。
“你大伯母十多年前得了乳腺癌，你大姑妈也是，可是她还是走了，可你大伯母的硬是没有复发，你几个堂哥当然是要给她做寿了，她这条命就是捡来的。”
在欧市做寿是很隆重的。
硬是热热闹闹的搞了两天，三层的六十大寿蛋糕让戴诚诚非常的兴奋，嚷着要吃奶油。
大家分完蛋糕之后，剩下的蛋糕，都被诚诚给抠的坑坑洼洼，里面的奶油全都没了，诚诚有湿疹，对于蛋糕之类的东西，朱珠都管的很严格。
好不用意有的吃，她还不得可劲的吃。
朱珠也难得让她放纵一回。
大伯母大寿之后，就是大年二十九了。
203.封城封路
“珠珠，你今年不回汉城过年吗？”
姐姐朱滨问。
珠珠还未回答，妈妈说：“她现在还没满三个月，今年就在欧市过年算了，汉城等她稳定了再回去也是可以的。不过，你要问下小戴的意见。”
“他也是说今年就在欧市过年。”
哥哥朱明若有所思的看着手机说：“这次的疫情看来没有想象当中那么轻，汉城这么一个大的省会城市竟然封城了？”
朱珠孕反严重，戴先生全心全意的照顾，手机都很少看，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忽略了。
她拿过哥哥的手机，一看果然是封城的消息。
戴先生说：“听说这次疫情是汉城一家海鲜市场里面卖的蝙蝠携带了细菌引发的疫情，已经感染了不少人。”
“那你们这样还是先不要回汉城，好好在欧市过个年，等到时候看情况再决定是否回汉城。”爸爸说。
三人在欧市安安心心的渡过二零二零年的春节，这两天一直关注着汉城的动静。
没想到，紧紧是两天的时间，欧市也开始封城，各个进出的路都被堵上，根本出不去，外面的车辆也休想进来。
“这下是彻底进不去汉城了，就安安心心的等着解封吧。”
他们都以为，安心的呆上十四天就会没事的，但是没想到，疫情一天比一天严重。
大年初四，街道办的人来朱珠家。
“我们来是想问下，你的小女婿是不是汉城的户籍？”
爸爸说：“我小女婿是汉城的不假，可她一直都是在欧市，都没回过汉城，你们就算是要隔离，也不能随意就把人抓过去隔离吧？”
其中一个街道办的人笑了笑说：“那不会，我们来就是问清楚情况，如果没有回过汉城，我们也不会直接就把他送去隔离。不过我们是了解情况，别人不一定了解，所以还是让你的小女婿安心的待在家里不要乱走动。”
“我女婿本来就不怎么外出，现在不是各个路口都堵住了，想要乱走都走不了。”
“我的意思是出你家大门，现在最好连门都不要串。”
戴先生在二楼静静的听着，突然笑着和朱珠说：“还记不记得零三年**的时候，那个时候说是从广市那边传过来的，所以对广市的人那是退避三舍，看见他们就跟看见病毒没什么两样，现在轮到汉城的人了。”
戴先生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朱珠能听得出来这句话里面的落寞。
“老公……”
“没事，正好你现在不舒服，我们就待在家里好好养着，哪里也不去。”
下午，姐姐带着两个外甥从欧市区下来了。
爸爸说：“不是各个路口都被封了吗，你们怎么还能下来？”
“谭老三在医院工作，接送的都是重症病患，需要每天来回，就算是封了路，也不能把医院的车给封了啊，我让老三送我们到路口走过来的。”
“你餐厅没事情做了？现在回来，再出去可就难了。”
“爸，现在到处都封了，连店门都关了，都不用上班，在市区现在连买菜都困难，还不如回家来。”
妈妈点头：“那倒是，在市区吃什么都得去超市买，我们这里虽然偏一点，可是有自己家的小院子，吃点什么菜，家里都有。”
然后又朝爸爸看了眼，很得意的说：“你看吧，我就说还是自己在家种点菜安心，你爸爸当初还不同意呢，现在知道重要性了吧。”
从大年初二开始封路，到现在已经封了两三天，就这两三天的时间，大家都坐不住了，玮弟他们在外面敲铁门。
“二妈开门，我们过来玩一下。”
妈妈刚好在院子里弄菜，给堂弟开了门，门外跟着瑶瑶，他手上抱着老儿甜甜，瑶瑶手上抱着小儿子，后面还跟着老大涵涵。
本以为就这么多人，没想到后面还有人，是堂妹朱妊和她老公彭忠文，在后面跟着小堂弟和她的老婆婷婷，以及他们的女儿臻臻。
这一下子就是十来号人，瞬间就将朱珠家的客厅给挤满了。
“街道办的人不是交代过，现在是特殊时期，不允许串门么！”
朱滨说。
“姐，你是不知道，这两三天待在家，除了吃就是睡，人都要疯了，这跟养猪没什么区别了！”
朱妊说。
朱滨上下看了眼朱妊，再捏了捏朱妊的手：“你这样子，不能再胖了，再胖真成猪了，你看你生个孩子，胖了多少了都。”
“姐，这么打击人。我这不是刚出月子么。”
“那也没这个么胖法，你看你怀孕就胖了多少？四五十斤全涨你身上去了。”
好在朱妊脸皮厚，咳嗽两声抱着姐姐朱滨使劲摇晃。
“啊……，姐你不要再说了，我脸都红了。”
脸红？
朱珠真没看出来，胖倒是真的一眼就觉得胖了两圈不止。
妈妈将晚上吃的东西准备好了，也来客厅坐着，听到朱妊的话说：“你们还觉得无聊啊，我和你二爸每天听着你们打牌打到半夜的声音，那叫一个大。”
“每天不出门，在不打牌消遣消遣，那真的要发疯了。”
“你们打牌，是谁赢了撒？”
朱妊说：“当然是我了，你看我妈牌技再好都没用，抵不过我手气好啊！”
大家都哄堂大笑。
婶婶爱打牌，那是街坊领居都知道的。
打了十多年的牌，牌技都练出来了，可朱妊说的没错，牌技再好，也抵不过人家人品爆表啊！
人家都无聊。
晚上一家人也是无聊的很。
姐姐说：“不然我们也买两副牌，打发打发时间。”
妈妈说：“打发时间，这里不是有诗歌圣经，你们就不能看看，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信任都减弱了。”
朱珠咳嗽了一声，不说话。
和妈妈比起来，他们这些人是真的没有那么强烈的信仰，说是说基督徒，也只是遵守了那些诫命，再进一步也是没有的。
两个外甥还是去买牌去了。
然后在朱珠的房间里摆了牌桌，朱珠怕冷，戴先生专门定制了一张烤火的桌子，还是从汉城那边发过来的，下面可以烤火，用毯子盖着，上面的桌子可以下棋，打麻将，吃饭，打牌那是不在话下。
玩的也不大，五块钱一把。
朱珠晚上没吃多少，打牌的时候饿了，没想到平时吃不下的东西，现在竟然没觉得那么难吃，戴先生拿什么过来吃，朱珠就吃什么。
还来劲了。
时间过了十点，朱珠手气不错，晚上赢了两百多块。
“明天你们两个去买点零食小吃，小姨请客。”
朱珠把钱给两个外甥，然后下楼去妈妈的房间，两个侄子还没有睡，妈妈也没睡着。
看见朱珠下来，妈妈把厚实的睡衣穿起来：“珠珠，你是不是饿了？”
“嗯，有什么吃的没有？”
“妈妈去煮面，你想不想吃面？”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动了脑子了，体力消耗的多，连胃口竟然也好了些，点点头：“我吃，多放点蔬菜。”
朱珠有食欲，妈妈挺高兴的，很快就把一锅面煮好，另外每个人剪了个荷包蛋。
大家打了一个晚上的牌，都饿了。
一个干掉一大碗。
朱珠也吃了一碗慢慢的面。
姐姐开玩笑说：“真没想到，这打个牌，还能治你的孕吐。”
大年初五，依旧是封锁状态。
阳光正好，大家都在院子里伸着懒腰，“鬼哭狼嗷”的晒太阳。
外甥准备出去买吃的，朱珠连忙叫住他们：“记得再买一副羽毛球拍。”
戴先生听到了，睨了朱珠一眼：“你现在才刚刚三个月，能打羽毛球，别胃口刚好一点，人就飘了。”
“哎呦，老公，没事的，我不蹦也不跳，小动作的打。还有家里面这么多人，我不打他们也可以打啊。”
这边买了羽毛球。
几个堂弟都跑了过来。
你打几盘，我打几下，在这寒冷的冬季，热出了一身的汗。
谭维凯这半年，个头蹭蹭蹭的往上涨，现在和哥哥堂弟他们比起来，竟然高出半个头，跟几个舅舅对打，体力也跟得上。
到最后，小堂弟吃不消了，喊叫：“这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老了。”
朱珠在一旁看着，说：“你才刚二十出头，我们都是要奔三的人，我们都不服老，你倒先说老了。”
“姐，太久没运动了，被外甥给打趴下了，真的太丢人了。”
他老婆婷婷踹了一脚：“让你平时吃了就躺着。”
这一幕。
其实很久都不曾出现。
大家都忙，往年到了大年初五，不管是读书的，上班的，还是做生意的，都得准备着，哪会像今年这样，聚在一起打羽毛球。
打了一个下午，大家都累了。
晚上，又有街道办的人来家里串门。
“听说，你们两个今天聚在一起打羽毛球？这个影响可不好，现在的政策是都在家里呆着，不要出门，更不能串门。”
一同警告之后，这两天大家又都乖乖的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早上吃了饭打牌。
中午吃了饭还是打牌。
晚上吃了饭，还是牌桌上见。
连接两天，大家觉得这牌打得要吐了。
可是不打牌有什么可消遣的呢！
204.岁月痕迹
大年初七，一大早隐隐约约的听到哀乐声。
以前要是有丧事，怎么会这么轻飘飘的就几声哀乐，定是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吵的附近的人几天几夜的睡不着。
现在主张丧事从简，加上这疫情，更不可能大办，竟是轻飘飘的就发丧了。
戴先生说：“这样也好，本来每天闷在家里就心情郁闷，要是天天这样吵，你这就更受不了了。”
两人吃了饭，萍姐发微信消息过来，问朱珠是不是还在欧市娘家。
“萍姐，现在也不能动啊，不在娘家能去哪儿？”
“在娘家正好，今年这疫情，我和我老公都不能出去挣钱，正好今天没事，晚上我约了青岚童爽他们，来我家吃烧烤。你也来啊！”
朱珠刚恢复了点胃口。
说到烧烤，嘴里的分泌物就滋滋滋的往外冒。
换做平时朱珠一年也不会想着吃几次烧烤，现在是真的咽口水。
“老公，萍姐今儿晚上约我们去吃烧烤。”
“这两天你不是屁股痛么，走不到两步路就疼的很，现在听着有烧烤吃，屁股是不是也不疼了？”
朱珠：“……”
屁股疼是真的。
怀诚诚的时候，那时候屁股也疼，现在这个，屁股也疼。
这两天都是戴先生晚上给她按摩。
“可我真的想吃。”
“退一万步说，你屁股没事，现在也不看看是什么时期，这么敏感，这两天街道办的人还特意过来说，不能聚在一起，现在你们竟然还聚在一起吃烧烤，就不怕街道办的人直接将你们给隔离了？”
说完又给朱珠看了新闻，哪儿哪儿的聚会，被警察端了场子，全都给逮了。
朱珠咽了咽口水。
有点脸红，之前一直嚷着说自己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没想到真的到了自己要遵纪守法的时候，没有一点自觉性，还想着这是朋友组的局，不能不给面子，怎么着也得去。
“现在知道怎么做了不，靠的这么近，组局吃饭什么时候不可以，等这疫情过去后，再来聊姐妹感情也挺好的。”
“嗯，老公大人，你说的都对！”
“你是家里的女王，我顶多算是个参谋。决定还是得你来下。”戴先生嘴角明显翘了起来，可还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朱珠鼻孔里哼了一声：“我现在就跟萍姐说，不去行了吧。”
最后，朱珠没去。
青岚童爽他们也没去。
童爽临出门的时候，婆婆好巧不巧的摔了一跤。
青岚呢，接到临时通知，得赶回医院，听说他们单位要阻止人员支援汉城，不过现在只是有这个打算，具体会不会支援，还需要看情况决定。
感染新冠病毒的人数，一天一天的往上累加。
刚开始还能够谈笑风生，到最后大家都心思沉重，不知道疫情什么时候过去。
过了初十，紧张的气氛越发明显。
大家都为今年的情况担心，不知道能不能在元宵节之前，恢复正常的工作。
大堂弟是做五金生意的。
往年这个时候早就开始开工了，今年一点音讯也没有，家里三个孩子等着他养活，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见他坐也坐不住，妈妈开口说：“玮玮，不然你这几天给我这院子里盖个小棚子防雨。还有二楼三个房间的门，有时间你也给换了。”
自己人照顾自家人的生意。
堂弟正好闲的发慌，说干就干，速度快点很。
临近元宵节前一天，萍姐又和他们几个说她女儿今年十周岁生日，她订了酒店，让他们有时间的话去热闹热闹。
上次吃烧烤的事刚过去，朱珠有点不想去。
实在是这个疫情越来越严重，她现在还怀着身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所以她直接给萍姐转了个红包，表示歉意。
其他几个也都没去。
现在真的是特殊时期，连拜年这个环节都省了。
聚餐确实不应该。
他们几个没去，萍姐是有点生气的。
童爽说：“萍姐在她婆家的地位不高，本来是想我们几个去的话，能让她那个势利眼的婆婆高看她几眼。”
“我们当然知道萍姐的用心，现在我和朱珠两个人都怀孕了，这种场合本来就得少去，更何况现在明文规定不能聚餐，他们竟然是订了酒店庆祝，要是有人举报，呵呵……”
何小萍说：“等疫情过去，我们几个再聚，不是一样的么！何必非要拘泥于形势。”
继而又将肩头对准朱珠：“还有啊，我们几个不是说好了，不要什么红包，分子钱之类的。你倒好自己去不了发了个红包，几个姐妹红包发来发去的，这感情到最后反而会越来越假的。”
何小萍这个观点，朱珠是同意的。
之所以发红包，实在是因为去不了对萍姐的一种亏欠。
童爽看着朱珠发了红包，也跟着发，一样被何小萍说了一顿。
今年的元宵节，是他们结婚的第七个年头，俗话说三年之痛七年之痒，他们到了传说中的七年之痒的一年。
朱珠问戴先生：“你痒不痒？”
戴先生说：“我觉得我们第一年就已经痒了，现在么，你不觉得我们每天都是情人节吗？”
“我看是我妈给我买的蜂蜜都被你吃了吧，嘴巴这么甜。”
“瞧你说的，我嘴巴不是一直都这么甜。”
戴先生的这一面，也只有朱珠能够看到，他出了这个房门就是板着那张脸，偶尔笑一下也是扯一下嘴角。
所以爸妈都觉得，戴先生是个很严肃的人。
他对别人确实严肃，包括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也很严肃，只是跟朱珠的相处过程中慢慢改变。
现在他们彼此都用最舒适的姿势相处。
“老公，今天本来我们应该好好庆祝的，可是现在疫情的关系，出都出不去，只能这样渡过这个有意义的第七年。”
“谁说不能庆祝？”
戴先生他的风衣口袋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
“在老公心里，你永远都是我认识你之时的模样，给你压岁。”
“压岁钱你已经给过了。”
“压岁钱你也嫌多啊？这么大的红包，压住岁月的痕迹。”
朱珠接过红包，嘴巴还是说：“现在怀这个，我都感觉自己老了，你看脸色都起红包包了。”
“谁说的，你这个就是皮肤过敏，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这个样子还觉得自己老啊，老公要是几天不刮胡子，带着你出去，不认识的人估计都会觉得是老公老牛啃嫩草。”
也许今天的日子特殊，也许是戴先生的嘴巴够甜。
过了三个月之后，戴先生也大胆起来，在朱珠身上乱蹭拱火。
有了第一次，戴先生乐此不疲。
反正现在是没有期限的待在家，睡了吃吃了睡，很容易就想那个啥。
学校一直开不了学，后面怕影响孩子的学习，教育局决定开始在网上授课，两个哥哥不能随时陪诚诚玩。
朱珠为了让诚诚打发时间，也报了网课。
就这样，大家都闭门不出，咬着牙过完了正月。
戴先生收到他们公司复工的消息，可是仅仅只是隔着一个小时的车程，路上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可以轻易的通行。
尤其戴先生还是汉城的户籍。
那就更麻烦了。
周总急的很，一直在想办法，后面说让戴先生去街道办打证明，证明他整个春节都在欧市，没有回汉城。
证明是爸爸带着戴先生一起去打的。
打好了证明，周总亲自开车过来接，只可惜他的车也进不来。
还是哥哥开车将戴先生送到路口，周总在路口再接他，才顺利接到人。
戴先生走后，就不能轻易回来了。
不过一天，朱珠就非常的想戴先生，好不容易恢复的食欲，又开始没了胃口。
“小戴不是天天给你打电话吗，你就在家里安心的养胎，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了，他会回来看你的。”
妈妈劝慰朱珠。
可是朱珠和戴先生朝夕相处一起生活了七年，突然不在身边，感觉呼吸都不对劲。
戴先生每天安慰朱珠都要安慰好久。
“老公，我想你，我也去你公司好不好？”
“宝，听话。现在情况特殊，你在家里我放心一点，在公司人多，万一有情况，你叫我怎么办？我现在不能回家，你自己也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
“豪庭景苑能回去吗？”
“我昨天去小区门口看了，到处都是戒严，就算能住，你回到豪庭景苑一个人买菜什么的，我也不放心。”
这些道理，朱珠都懂。
可是她真的很想戴先生，别人都说，两个人相处久了，都是相看两厌。
可她不是。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爱戴先生。
“老公，你是不是不想我？”
“怎么会，老公也很想你，每天都想，睡觉的时候就想把你抱在怀里。”
“那你让我回豪庭景苑好不好？”
朱珠带着哭腔。
她真的很想很想回去，哪怕她明知道会有风险。
戴先生这次没有立刻拒绝。
“老公，我在这里也是吃不好睡不好，就让我回去吧，回去之后，我不出门就是了！”
朱珠再三恳求。
戴先生终于松口：“这样，再过两天看情况，如果情况好转一些，你再过来！如果又严重了，那你还是在妈那里住一段时间。”
朱珠知道再说，也是这个答案，只能点头答应。
205.一视同仁
和戴先生分开的第八天。
欧市情况终于有点好转，戴先生过来接朱珠和戴诚诚。
妈妈有点不放心：“你现在大着肚子，不如就先在家里住着，等全面解封了再回去。”
“妈，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不然，你跟小戴商量一下，让你婆婆过来照顾你，你胃口不好还要自己做饭，妈妈不放心。”
“汉城的疫情很严重，他们买菜都只能三天出去一回，其余时间连下楼都不行，过来不了的。妈，你放心吧！”
说到这里，妈妈也只能点头。
跟戴先生分开八天，再次见面就好像久别的小恋人一样，抱着他不撒手。
原本以为，他们住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会多一点。
哪知道因为疫情影响，他们公司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出奇的忙碌。
戴先生先是十点左右回家，后来回来的更晚，基本都超过十二点，到最后更过分，直接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每次戴先生都让朱珠早点睡，可她怎么也睡不着。
戴先生回来晚，她睡的不安稳，睡眠质量差的很，竟然还瘦了不少。
“你们老板也太狠了，再忙人也要休息啊，你这快一个月都没有好好休息了。”
“周总他现在和别人合伙，想趁着这波疫情，赚快钱，主业现在都不做了，全身心的搞这个口罩，他投资大，想着这一个月连本带利的赚回来。”
“那也不能不让人休息吧？”
“不会持续太久的，等这波风头过去，自然就冷下来。”
朱珠还是担心戴先生的身体。
隔天告诉戴先生说她需要产检，必须陪着。
对于产检的事，戴先生一项很重视，不管是不是重要的检查，每次他都会陪着。
果然，朱珠说要产检，戴先生就和周总请假。
戴先生这段时间太累了，没有开车，直接打车去医院。
没想到他们还没下车，周总就打电话过来，问戴先生检查几点好。
“还不知道，应该要到中午吧！”
朱珠隐约听到周总说：“你们安心检查，你没开车吧，我那个等会开车去医院接你，你们好了给我打电话。”
朱珠听到周总的话，气的差点抢手机。
还能不能让人喘口气了？
追人都追到医院来了，本来还打算产检之后，在外面吃了饭，让戴先生好好休息几个小时再去的。
“别生气，就当是现在努力赚钱，给孩子赚奶粉钱。”
“就算是要赚奶粉钱，也没必要让你这么拼命吧，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们一家人都喝西北风去。”
一系列的检查完成之后，差不多是中午十一点。
戴先生给周总打电话。
他几分钟就到了医院门口，看来是一直守在门口的。
一上车，戴先生就有些支撑不住，昏昏欲睡。
朱珠不忍心打扰，忍着没开口。
诚诚同学嘴巴不停的讲话，也被朱珠给制止住。
车里面安静的很，戴先生睡着睡着头歪向朱珠这边，朱珠就用自己的脑袋顶在戴先生的脖弯处，让他可以睡的舒服点。
医院离豪庭景苑很近，加上疫情，路上的车比平时还要少，周总开的慢十分钟也到了。
朱珠带着戴诚诚下车，没想到周总也跟着下来。
随后打开后备箱，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三万块钱现金塞到朱珠的手里。
“这一个月，戴老师辛苦了，你也多理解理解。”
朱珠不想拿，因为拿了之后，她就没有理由再叽叽歪歪的抱怨戴先生这么晚回来，抱怨老板不体恤下属。
这三万块钱，朱珠觉得是买戴先生这段时间的命。
戴先生这时也从车里下来。
说：“拿着吧，现在快中午了，不想做的话就在外面吃点，路上注意安全。”
戴先生发了话，朱珠才将钱拿在手上。
她有点不高兴。
但是碍于周总在旁边，有些话不好讲，只好拼命装贤惠：“我知道了，你回公司先吃了在工作。”
直到周总的车看不见，朱珠才拉着戴诚诚往豪庭景苑走。
小区下面就有一家银行，他们家里备着一些现金，何况现在的消费都是手机支付，朱珠想着先把这钱存起来。
晚上，戴先生依旧是超过十二点回来。
“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你今天回来的还算是早的。”
“嗯，你先回房间，我先去洗漱。”
十分钟后，戴先生拖着疲惫的身子在朱珠身边躺下。
“周总给的钱，我给存银行了。”
“嗯，他给你就放心拿着，不拿我也不可能早点回来，他给钱就是想安心点。”
“这是买命的钱。”
“这情况不会忙太久的，现在这个热度就已经降下来了。”
戴先生说的热度快降下来，也还是忙前忙后的又忙了一个多月。
现在朱珠已经有五个多月。
之前戴先生一直忙着，给肚子里的孩子取名字的事情都忘记了。
现在生活慢慢步入正轨，两人就想着给肚子里的孩子取个名字。
“现在还不知道男孩还是女孩。”
“那就男孩想一个名字，女孩想一个名字。”
“取名字好头疼啊！”
戴先生突然将戴诚诚叫过来：“诚诚，妈妈肚子里的小宝宝需要一个小名，你这个大姐姐要不要给他取个名字啊？”
“小弟弟叫欢欢，小妹妹叫薇薇……”
哇塞，让她取个小名，竟然是张口就来，完全不带考虑的。
“诚诚你是认真的吗？”
“妈妈，肚子里的小弟弟就叫欢欢吧。”
“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小弟弟？”
诚诚很认真的回答：“因为我喜欢小弟弟。”
“那你不喜欢小妹妹吗？”
“嗯……，也喜欢，但是这个是小弟弟，等欢欢生出来了，妈妈再生小妹妹。”
朱珠听到戴诚诚的回答。
直接躺倒在沙发上。
这一个就已经把朱珠折腾的够呛了，要是生完这个再来一个，朱珠觉得自己都不用活了。
“诚诚，妈妈和你说，妈妈就只生这一个，那你是希望这个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小弟弟……”
清脆的声音，都不带思索的。
朱珠看了眼戴先生，呼了口气：“是不是我这胎大家都希望是个儿子，你是不是也希望这胎是个儿子？”
戴先生不答，直接用手捏朱珠的鼻子。
“我要是这么想生儿子，当初一个多月的时候，我就同意你的想法，看看这胎是男是女。老公说再多你或许都还会担心，之后看老公怎么做就行了。”
朱珠并不想矫情的。
因为她刚开始的时候也想生个儿子。
儿女双全，人生一大圆满。
那她自己想生儿子，不能阻止戴先生就没有一点这种想法吧！
就算是有，难道就能说明戴先生不爱她？
也许是因为前两天和戴爸爸戴妈妈视频的时候，诚诚一直说妈妈肚子里是个小弟弟，然后他们很开心的样子吧。
她就在想，如果生的是个女儿的话，他们是不是真的如一开始说的那样，不介意男孩女孩，生两个就行，他们会一视同仁。
五个月胎动已经很明显了。
从最开始的不想要，到现在慢慢期待他的降生。
甚至经常做梦，梦到自己生了，是个儿子，一连三次都是梦见生儿子，还不止一个。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被戴诚诚同学给影响了。
所以才会做这样不着边际的梦。
她把这个梦讲给戴先生听，他听的连连摇头。
说朱珠中毒太深了。
她也觉得自己是中毒太深了，不然为什么每次都梦见生儿子？
疫情虽然控制住了，可是孩子开学一直都是遥遥无期。
戴诚诚肚子渐渐的变大，面对这个精力无比旺盛的崽，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就像是个后妈一样，每天都要问一遍老师什么时候开学。
每次老师的回答都是：“等教育局通知。”
然后别的家长在群里嚷嚷着：“就算是开学了，为了孩子的安全，我也不会送孩子去学校的。”
朱珠：“……”
难道等教育局通知，说可以开学了，她送孩子去学校，就是不为孩子的安全着想吗？
“如果开学了，我是送还是不送？”
“送啊，当然送了。”
“那你看看别的家长怎么说。我看着这个家长说的话，感觉自己是后妈。”
“都瞎操心什么，国家考虑的事情比我们要仔细，他们说可以开学，那就是疫情已经控制住了。”
戴先生说。
“我看你也是后爸的体质。”
“后爸就后爸吧，你现在这个精力，哪里还有时间管她。”
“就因为没精力带她，就把她送去学校，会不会对她不负责？”
“什么叫负责，就是把自己照顾好了，才有更好的精力照顾她，况且她都这么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对她自己负责。”
说完，果真给戴诚诚做思想教育去了。
“诚诚，你现在是个大姐姐了，妈妈现在怀着欢欢很累的，你呢要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妈妈，平时和妈妈一起的时候，注意不要压着妈妈的肚子，去外面买东西，你自己能提的动的，就自己提。”
诚诚摸了摸朱珠的肚子，用力的点头：“爸爸，我是大姐姐了，我可以照顾好欢欢的。”
她兴奋的又摸了摸朱珠的肚子：“妈妈，等欢欢生下来了，我可以带他玩吗？”
“当然可以了！”
“那我可以喂他吃饭吗？”
“他刚生下来还小，得喝奶粉。”
“那我可以给他泡奶粉喝吗？”
“诚诚知道怎么泡奶粉吗？”
“我知道，第一步先把奶瓶洗干净，第二步倒水，第三步加奶粉，第四步把盖子盖好，第五步把奶粉摇匀，就可以给欢欢喝啦。”
果然没白喝那么多年奶粉，这步骤记得牢牢的。
206.爸爸病危
戴诚诚同学给肚子里的孩子取名之后，他们就改了口，一致都叫他欢欢。
给他讲故事，跟他说话。
诚诚每次玩耍的时候，先要说一句：“欢欢，姐姐去玩喽。”
她很期待欢欢的到来。
耳朵会贴在朱珠的肚子上，听肚子里面的动静。
然后会跟欢欢分享她的玩具，拿起一个就说这个是怎么玩的，还说等欢欢生下来，姐姐的床可以分给她一半。
完了就会问朱珠：“妈妈，欢欢什么时候生出来。”
每天都会重复相同的场景。
四月份很闹腾，但也过的很快。
五月初，老师在群里面发消息，说有可能会在这个月开学，现在开始调查，有多少家长愿意把孩子送到学校。
群里面的家长问的很细，什么开学之后的保护措施啊，什么学费要怎么收啊，什么放假怎么安排啊。
朱珠什么也没问，一句话听从学校的安排。
她是第一个同意的，后面陆续有家长也同意，如果学校开学的话，愿意把孩子送到学校。
两天的时间，基本上所有的家长都同意了。
之前说不会送的，也同意。
不过，这个只是调查家长的意愿，具体什么时候开学，教育局还是没有明文规定，只说等消息。
这一等就到了五月七号。
老师通知说，教育局决定幼儿园开学定在五月十三号。
有了具体的开学日期，朱珠仿佛有了盼头一样，就等着时间一到把诚诚送到学校，这样她也能轻松一点。
到了五月十二号，朱珠先去学校交了学费，然后将诚诚午休需要的被子带过去。
晚上准备好了喝水的被子，水彩笔，记号笔，铅笔等等需要用的文具，还将湿巾口罩另外用一个袋子装好。
准备好了，朱珠心情愉悦极了。
“这么开心啊？”
“当然了，她去学校了，我就有时间有心思好好构思我的小说了，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闹的我脑袋都要炸了。”
“本来，我也希望她能去学校，让你轻松点，不过现在你肚子这么大，我有点担心你一个人在家没人看着。”
“没事啦，现在我能吃得下东西，不会突然晕倒的。”
戴先生说：“也不仅是说你晕倒，我怕你一个人在家不好好吃饭，突然这么安静，你也会不适应。”
戴先生这张嘴还说中了。
原本以为戴诚诚同学去学校之后，自己会很开心，终于有了自己的时间。
但她发现，房子白天突然只剩下一个人。
安静的不适应。
到了饭点也没人嚷嚷着说肚子饿了，催她去做饭。
她一个人吃竟然没什么食欲。
戴先生电话打得很勤快，早上十点钟问她有没有吃点心，中午问她有没有吃午饭，下午两点问她有没有午休，下午四点问她去接戴诚诚累不累。
总之一天四五个电话。
有时候他不忙的时候，还会特意打个电话过来煲电话粥。
七年了，他还会在电话里说他想她了。
离五二零还有一个星期，朋友圈到处都充斥着五二零特有的气氛。
朱珠在想，这个五二零戴先生会准备什么礼物。
她想，只要是有爱人的，都在期待着这天，她们的对象会送什么礼物。
因为不仅代表着另一半对自己的在乎，也代表着他们有资本晒在朋友圈啊！
终于到了五二零这天。
早上朱珠就满心期待着，戴先生会准备什么。
结果早上的戴先生毫无表示。
她想，或许是晚上回家的时候，给她表示。
那好吧，她安心的等着。
晚上，戴先生回到家里，竟然除了水果袋子，什么东西也没拿。
朱珠顿时将嘴巴嘟起来。
哼……
平时打电话打的挺勤快的，没想到朋友圈都晒的翻天覆地了，他竟然一点意思都不表示。
什么情况。
她现在非常不高兴。
戴先生洗完澡，才发现朱珠脸色不对劲。
“怎么了宝？”
“哼！”
戴先生被哼的莫名其妙。
搂着朱珠不停的问。
可朱珠矫情了，就是不说。
朋友圈都连番轰炸了快一个星期了，他怎么会不知道今天是情人节。
就是懒惰了，不想给她准备礼物。
还说今年的七年之痒他不痒，这就叫不痒？
每年的五二零都准备礼物，今年一点表示都没有了。
她今年还怀着孕呢！
朱珠一个人生着闷气，躺在床上不说话。
戴先生怎么哄朱珠都还是不搭理。
这个时候，戴先生的手机响了，应该还是工作上的事。
他起身去处理。
没过十分钟，又回到房间。
然后从身后抱着朱珠，对朱珠说对不起。
“宝，这几天都没时间看手机，忘记了今天就是五二零。”
朱珠侧躺在一旁，听着。
“宝，你是不是因为这个生气？”
不然呢！
朱珠心里腹议。
戴先生起身，拿起手机，给朱珠发了个一生一世的红包。
连续发了五个。
“宝，老公爱你。”
朱珠这会嘴巴还是嘟得老高，可心里没有刚才那么生气。
甚至在想，是不是有点矫情了。
她起身，把五个红包收了，然后问：“你今天一天都没看朋友圈吗？”
“真的没看，拿手机就是给你打电话，也没注意看那个日期。”
“我以为你今天会准备礼物的。”
“是老公不对。”戴先生抚摸朱珠的肚子：“欢欢，你让妈妈不要生气，好不好？”
……
肚子一天天长大。
朱珠晚上原本就睡得不好，今天晚上更是整夜的睡不着。
她已经不生戴先生的气了。
可为什么一直心发慌？
早上，戴先生照常送戴诚诚去学校，下午朱珠去接。
吃了晚饭，戴诚诚和戴先生在做游戏，她则是抓紧时间写小说。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九点钟她洗漱好，听着戴诚诚给欢欢讲故事，故事讲好了，她又照常给戴诚诚讲了两个睡前故事。
大概到晚上十点半的样子，朱珠准备休息了。
突然电话铃响了。
是姐夫的号码，朱珠疑惑的说：“姐夫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喂……”
“珠珠，爸爸住院了！”
是姐姐的声音。
爸爸的身体一直很硬朗的，怎么会突然住院了呢。
“严重吗？”
“挺严重的，近抢救室十分钟，就直接转icu了。”
朱珠觉得自己的声音消失了。
不知道接下来的应该说些什么。
姐姐又说：“我是先告诉你一声，免得太突然了，你接受不了，现在太晚了，明天再说。你肚子里还有孩子，自己注意点。”
“爸爸他到底是什么病？”
“医院还在查，做的检查现在还没有出来，现在你姐夫在医院守着，我等会和明明先回去休息，明天早上来换班。”
本来就打算睡觉了，姐姐这通电话，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电话挂断之后，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和姐姐朝夕相处，她的语态即便是没有看见，也知道爸爸的情况很不好。
朱珠很想现在就过去，被戴先生给制止住。
“先不要哭，爸爸的事情还没有定论呢，明天天亮我们再去医院看看情况。现在早点休息，听话。”
朱珠点头。
她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别让他们分心照顾自己。
理智告诉她，应该这样！
可是躺下来，她就止不住的胡思乱想，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下来。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朱珠感觉到戴先生出房门去打电话。
具体说什么听不清楚。
几分钟之后又回来了，抱着朱珠说：“睡吧，明早我们去医院看爸。”
半夜，朱珠起身上厕所，上完厕所之后，她就睡不着。
坐在那里坐了一会。
想着明天要去医院，得养足精神，才又躺下。
刚刚有点睡意的，电话就响了，是戴先生的。
朱珠立刻起身，她觉得应该是姐打过来的电话，可是戴先生把朱珠给摁住了：“我来接，你先睡。”
戴先生接电话的时候，还特意起身背着朱珠。
他的电话从来都不会背着她。
无论谁的，朱珠想听，他免提也会开着。
可是这个电话却是背着她的。
大约两分钟之后，电话挂了，他说：“宝，我们现在穿衣服去医院。”
朱珠脑袋嗡的一声，似乎有东西炸裂。
凌晨四点半，打电话过来让他们赶去医院，那就是说爸爸的情况很不好，非常的不好。
朱珠腿动弹不了。
眼泪毫无征兆的直奔而下，哭着哭着就嚎啕大哭：“爸爸他是不是不行了，你是不是瞒着我？”
“没有，我们现在去医院。你别激动！”
朱珠哭好了，起床换好衣服。
戴先生把诚诚弄醒，跟她说现在去外婆家，戴诚诚没睡醒，不过听到要去外婆家兴奋的很，闭着眼睛把衣服穿好。
洗漱完之后，已经是五点了。
戴先生开着车，在路上买了点吃的。
朱珠饿了，想着等会要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不能倒下，所以拿着早餐就吃了起来。
可是，吃着吃着，她却咽不下去。
到姐夫工作的医院需要一个半小时。
等朱珠赶到的时候，家里的亲戚基本上也都到齐了。
全部等在病房门口。
“妈，姐，爸爸他怎么样了？”
“你别着急，先坐下说。”
“爸爸他到底怎么样了？”
“开始说疑似新冠肺炎，后面排除了，说是普通的感染性肺炎。”
朱珠听到普通的肺炎，心里落了块石头。
既然是普通的，是不是说明，爸爸的病情不会很严重。
但是接下来姐姐的话，让朱珠没法冷静：“凌晨三点的时候，爸爸心跳停止，经过医生抢救才脱离了危险。”
这句话，如同当头棒喝，敲在朱珠的头顶。
207.坚强一点
朱珠起身，朝icu里面张望，不过里面有好几道门，根本看不见人。
几个姨妈走过来劝朱珠：“你站在这里也没用，现在大着肚子，千万小心点，先坐下说。”
朱珠坐下后，看了一圈，没看到哥哥的身影。
姐姐说：“哥哥和几个大堂大伯小叔他们在商量爸爸的事情。”
“商量什么？”
“商量要不要转院，大伯他们觉得，爸爸这个病来势汹汹，虽然凶险，但是只要撑过这几天说不定就能够康复。”
“那医院怎么说？”
“医生说爸爸的氧合指数太低了，不适合转院。”
过了十来分钟，哥哥右边的小门进来了，跟姐姐商量：“大家都商量了下，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既然爸爸现在的情况不能转院，那么我们就去请专家过来会诊。”
只要是能救爸爸，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费用的事情，现在都不他们首先考虑的。
哥哥和几个堂哥跟医生说了，希望医院可以请专家过来。
“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们现在也在联系这方面的专家，大概两个小时，他们就会从省医院下来。”
这样他们都安心了不少。
妈妈和姐姐都劝朱珠先回去休息，但是朱珠到现在连爸爸的面也没见着，没听见爸爸安然无恙的消息，她就没法真正的放下心来。
在家里坐着也是担心。
与其干等着他们的电话，不明情况，忧心忡忡，还不如就在这里守着。
至少有什么动静，她能够在第一时间知道！
朱珠一看到有人进去icu病房，就急着走过去：“医生，我是病人朱泰民的女儿，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我爸爸吗？”
“这里是重症病房，不是随意就能够进来探视的，今天的探视时间还没有到。”
“医生，我就看看我爸爸。”
姐姐走过来，开口说：“医生，你通融通融，她大着肚子，就是想看爸爸一眼，看一眼就出来。”
医生看了眼朱珠的肚子，于心不忍吧，终于是点头答应。
“只能你一个人进来。”
“医生，我是她老公，我扶着她进去吧！”
孕妇看到这样的情况，一定会情绪激动，有个人扶着也说的过去，医生犹豫了一下，也同意了。
换了衣服鞋子，医生带着朱珠去看爸爸。
两天前还在视频，爸爸一切正常，还给小侄子喂饭吃，仅仅只是两天的时间，爸爸就躺在这里，一点生气都没有。
朱珠眼圈发红，想要走进去，近距离的看看爸爸。
医生不让，戴先生也仅仅的抱住朱珠：“爸爸会没事的，你别激动。”
医生说：“好了，现在出去吧！”
“爸……”医生开口赶人，朱珠突然就忍不住，叫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朱珠的错觉，她觉得爸爸身体抖了一下，朱珠眼泪哗啦的又叫了一声：“爸……”
她都点站不稳，最后是戴先生把朱珠扶出去的。
两个小时过去，医院请的专家也到了。
专家到门口，就通知姐姐，这一趟，还没有开始诊断，他们下来的费用就要先付了，两千元。
只是跑了一趟，便是两千元。
难怪说，千万别生病，生病就是烧钱，对普通家庭来说，生一次病那就是回到解放前。
这里的医生叫这个专家夏博士。
夏博士进了icu，折腾了大概半个小时才出来。
“我刚才进去，给他调了半个小时，没办法，这个氧合指数还是上不去，氧合指数上不去，在转院的途中很容易发生意外，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不要挪动。”
这个夏博士，匆忙来匆忙走，半个小时，收费五千元。
这些都是给夏博士的，并不是交给医院。
他来了，也就是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朱珠爸不能转院。
两个小时前才安定下来的心，这会又开始不安，连医院不能转，那爸爸的情况得多严重？
小姨妈这个时候说：“要知道这样的话，应该一开始就往省医院送。”
如果知道，爸爸的病会这么来势汹汹，他们难道还不知道往省医院送吗？
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呢！
姐姐眼圈发红，跟朱珠说：“爸他昨天晚上给你姐夫打电话的时候，就是说人难受，等你姐夫去接他，到医院不过才十分钟，人就不行了。立马转移到了重症病房。我怎么知道会这么严重，知道这么严重，一定嘱咐你姐夫送去省医院啊！”
“姐……”
朱珠握着姐姐朱滨的手。
“这些都是预料不到的情况，去省医院得两个小时，按照爸爸的病情，不等到医院，爸爸他……”
夏博士走了，大堂哥过来了。
“我思前想后的，觉得二爸这个病很奇怪，怎么会这么快呢，连在急诊室强求的时间都没有，直接送来了icu。而且到现在医生也没有查出二爸的病到底是什么引起的。他们说是普通感染性肺炎，那怎么发病这么快，我觉得不如直接让医院上报，说这是新冠肺炎，这样才能引起重视，二爸的命或许也能保住。”
说的简单。
医院都已经确诊，是普通的肺炎。
他们有什么手段，就能将普通的肺炎说成新冠肺炎？
谁都想这个时候能沾点国家的光，可是这个光是这么好沾的吗。
中午了，姐夫去饭店点了菜，大包小包的提了好几袋子。
朱珠饥肠辘辘，刚吃了两口就咽不下去。
她每吃一口，就想起她小时候，跟在爸爸身后的场景。
二十多年前，欧市重男轻女的风气还很严重，妈妈第一胎生的是个女儿，第二胎是个儿子，妈妈怀第三个的时候，爸爸是不想要的。
国家的计划生育太严格了，那个时候需要罚款很多钱。
他想，一儿一女的也够了，就不想要。
是妈妈的坚持，她和爸爸说肚子里面怀的是个男孩，爸爸才同意妈妈生下来，结果生下来是个女娃娃，爸爸当场脸就黑了。
可是朱珠渐渐长大，却一直记得，爸爸出门无论去哪里，都是带着朱珠的。
朱珠比哥哥姐姐都要得宠。
爸爸吃到嘴里的，只要朱珠想要吃，他都会留下来给朱珠吃。
爸爸发脾气了，会真的打哥哥姐姐。
可是对朱珠从来都是吓唬的，舍不得真的动手。
唯一动手发脾气的便是他中学的时候，两个男生因为她打架，爸爸动了真格的，这也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
她的印象当中，爸爸就是一条硬汉子，连感冒发烧都很少有。
但是就这么一个硬汉子，竟然轰然倒塌，躺在床上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宝，我知道你担心爸，可是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肚子里还有欢欢，坚强一点。”
朱珠含泪点头。
一口一口将饭菜吃完。
吃好了，大堂哥又说：“我们要是有关系就好，也可以问问，不至于现在心里一点普都没有。”
朱珠将这句话听了进去。
想起青岚好像就是在省医院工作的，她一定知道他们医院哪个医生比较厉害。
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朱珠管不了那么多。
她给青岚打电话。
没有打通，应该是在忙。
她给青岚发了信息，让她看到立刻给她回电话。
一个小时之后，青岚才打电话过来。
朱珠冷静的将爸爸的情况说给青岚听：“之前好像你们医院有个夏博士过来看过，说不能转到你们医院，可我爸爸一直这样躺着，我们心里没底。你看能不能介绍一个权威一点的专家，过来一趟，我们可以派人去接，出诊费我们都可以付的。”
“你别急，我现在就去找我们医院icu的杨大主任，你这样，把你爸爸的病历单发过来，我给她看看。”
“好。”
朱珠看到了希望。
立刻去找医生要病历单，刚开始医生还有顾及：“医生，请你理解，我们只是希望爸爸能够尽快恢复，没有别的意思。”
“好吧。”
朱珠将爸爸进医院到现在所有诊断的单子都拍了照片发给青岚。
“我现在就给我们主任拿去看看，你别急。”
五分钟后，青岚说他们主任上手术，得半个小时下台，如此朱珠只能耐心的等着。
“杨大主任说还要你爸爸的用药单子。还有你爸爸呼吸机心电监护仪以及微量泵上的药拍个照片过来。”
青岚说要什么，朱珠就去弄什么。
就算是点头哈腰，求医生理解，她都无所谓。
将这些东西弄齐整后，一并发给青岚。
约莫十分钟之后，青岚打电话过来：“朱珠，你爸爸的情况，我们这大主任看了，你要有个思念准备。如果你爸爸就按照目前这样的治疗手段，那就是人在这病房里躺两天，人就没了。”
“没了”这两个字。
像是一把刀，刺进朱珠的心窝。
“就没救了吗？”
“转院的话，风险也很大，但是不转院，你爸爸就是等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与其睡在床上等死，他们还不如搏一把。
朱珠将青岚和杨大主任的对话放给他们听。
姐姐说：“既然这样的话，就为爸爸搏一把，成功了，爸爸就有可能会醒。”
哥哥朱明比较理智：“早上夏博士已经说了，爸爸的情况根本无法转院，这个大主任有什么办法？”
“杨大主任说用ecmo，这样可以确保转院的路上风险小一些。”
青岚说：“不过这个机器开启成本就要六七万，还不包括每天的使用中的费用，以及其他的用药，也就是说，一旦进院，你们首先就得准备三十万左右。”
医院可不会说讲情面给人是赊账，有钱就能治，没钱……
208.人的命数
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凑齐三十万，还是有些吃力的。
朱珠三姐妹手上可以马上拿得出来的先进，也就十七八万，好在叔叔伯伯也没有多说，一人一万支持。
一个小时，三十万凑得差不多。
朱珠和杨大主任联系，说费用的事情不用担心，让他们尽快派车过来。
爸爸需要的救护车不是一般的救护车，且ecmo也需要时间配备，等到他们从省医院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朱珠焦急的等待，每个半个小时就会打一次电话，看他们到哪里了。
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八点，朱珠一刻不离的守在病房门口，脚已经肿的不成样子。
姐姐说：“等到他们下来了，你就回去休息。”
朱珠摇摇头：“回去我安不下心，我要看到爸爸安全的被送到省医院，情况稳定下来再走。”
姐姐劝不动，就让戴先生劝。
戴先生摇头：“姐，她现在坐在这里，也只是身体上的累，至少心是安定的，但是让她回家，她也不会好好休息，还要时刻担心情况。就让她陪着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感谢戴先生，他一直都是这么懂她。
杨大主任派来的医生终于到了，带着ecmo来了，朱珠看到那台机器，仿佛是看到了希望。
“刚才是谁联系的杨大主任。”
“是我。”
朱珠回，指着另外一个医生推着的机器：“有这个是不是我爸爸就能转院了？”
“有了这个机器，只能说你爸爸的转院的风险降低了一些，但是具体情况我还需要再看看。”
医生回到，然后进入了icu，应该是观察爸爸的病情。
约莫二十分钟后，医生出来了：“现在病人的情况我和你们说一下，他的情况的确很不好，氧合指数一直上不去，我现在需要调，这个机器呢，其实就是相当于一个人工肺，这个机器用上去了之后，可以让病人的肺得到休息，我们利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把病人的肺给治好。病人的情况来势汹汹，老实说只要撑过这个星期，后面就没有多大问题。”
朱珠听到后面的话，简直要喜极而泣。
这是这天听到的最为好的一个消息，爸爸你听到了吗，一定要撑住啊，我们都在跟你一起努力，你一定不要放弃。
“医生，你说的我们都明白，既然让你们过来，肯定是做好了准备，你就把这个机器上上去吧。”
哥哥说。
医生点头，再次进入重症病房。
到了九点，朱珠听到几声机器尖锐的报警声。
惊觉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她走到门口，焦急的张望，希望不是爸爸的机器发出来的声音。
约莫几十秒之后，声音停止了。
她看到医生脱了手套，在一旁讨论什么。
大堂哥说：“只要医生没有出来，就说明情况是好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医生说大约一个小时，可是两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不安的情绪再次笼罩下来。
十点的时候，机器尖锐的报警声再次响起，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算医生没有出来。
他们也心里有数。
成败或许在此一举，能够成功的连接ecmo，爸爸就有生的希望，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这是，姐夫从旁边的门进来。
说：“我刚才给你里面的麻醉师打了电话，他说丈人的情况很不好。”
姐姐情绪有点崩溃：“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上。”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心里都有预感。
只是不愿意承认，毕竟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医生身上，希望他出来的时候，会告诉大家，机器成功安装上了，可以转院了。
一大帮人堵在门口，等着最终的结果。
约莫十分钟后，医生终于出来了，朱珠一眼就看到他身上的血迹，有碗口那么大。
“我们调了这么久，病人的情况很不好，机器一上上去，病人就不行了，试了三次没用，现在进行最后的抢救。”
最后的抢救，是什么意思？
是要留着最后一口，让他们看一眼吗？
小姑妈听到医生的话，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嘴里在念叨着什么听不清楚，唯一听到的一句便是：她这个弟弟太狠心了，说走就走！
几个大伯说：“你们三个孩子已经尽力去救你爸爸了，但人的命数就是这样，既然还剩下最后一口，我想着还是用救护车把你爸爸送回家，让他在家咽下最后一口气。”
朱珠一听，有种要厥过去的感觉。
呼吸不上来。
医生尊重家属的医院，同意病人出院。
小姑妈拿着爸爸生前的衣服，进去给他换上，朱珠要进去，被戴先生死命的抱着。
再看，她一定会受不了刺激，晕过去的。
再次看见爸爸，他的眼睛不像下午朱珠给她拍照时的样子。
竟然微微的凸起。
“爸爸……”
朱珠在推车旁叫唤，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赶紧上车，我们回家。”
姐姐说。
妈妈带着两个不懂事侄子，下午就已经回去了，姐姐提前给妈妈打电话，等他们回到家，大门大开，家里的灯全部打亮了，客厅里放着临时抬出来的床。
爸爸的嘴里还插着氧气管。
人送到了，医生准备把氧气管，刚要动手，朱珠便冲了过去，捏住医生的手：“不要拔，不要，拔了爸爸就真的死了。”
医生看着朱珠的肚子，也没有说什么，手上的动作停了下。
另外一位医生一直手动给爸爸吸氧。
过了两分钟，医生还是给爸爸将氧气管拔了。
最后一幕，戴先生抱着朱珠，不让她看！
耳边是姐姐的嚎啕大哭声，小姑妈趴在爸爸的身上，边哭边给他将已经僵硬的嘴巴合上。
只是，一天一夜的时间，爸爸的嘴巴已经很僵硬了，用了好久才合上。
后面，朱珠都没注意是谁给爸爸盖上了白毛巾。
朱珠吼不出来。
她脑子里最后闪现的画面，就是她白天第一次进去看爸爸的时候，她好似看到爸爸回应了一下。
再就是爸爸怎么也合不上的嘴巴。
眼泪一直流一直流，仿佛没有尽头，几个大伯小叔，在一旁商量着爸爸的后事。
过了半个小时。
那个带着爸爸去工地做事的亲戚过来了，按辈分也叫小叔。
他放下两千块钱，在爸爸床前站了一会，就走了。
这个时候，谁也没心思管他。
此时已经快凌晨两点，从昨天接到姐姐的电话到现在，朱珠的神经就一直是绷着的。
脚肿的连鞋子都快要撑破了。
人靠着戴先生，一晃一晃的，脑袋重的似有千斤。
大堂哥注意到了，说：“你先去休息，已经这个样子，也是没有办法的，后面还有好几天，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然后对戴先生说：“戴坝，你带她去楼上休息。”
朱珠确实坚持不了，由着戴先生扶她上去，给她擦洗身体，给她在脚上放上垫子，然后抱着她，一下一下的拍着朱珠的背。
朱珠躺在那里，不想说话，就是在想小的时候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光。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早上约莫六点就醒了。
她起床又被戴先生给摁下来：“再睡一会，不然你会支持不住的。”
“我睡不着。”
“那就再躺一下，给脚消消肿。老公去给你准备点吃的，你首先得保证自己不会有事，答应我。”
朱珠看着戴先生，浑浑噩噩的点头。
欢欢啊，你一定要坚强，妈妈也不想悲伤的，只是真的忍不住啊，所以你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被妈妈的坏情绪影响。
喝了一瓶奶，加上一个包子。
朱珠再也吃不下，由着戴先生给她洗了脸，就下楼去了。
楼下，爸爸已经躺在冰棺里。
她下来后，哥哥给朱珠和戴先生手臂上套上黑色的孝字，朱珠头上扎起白色的发带，脚上贴上白色的胶布。
堂哥堂弟，叔叔伯伯，都在准备爸爸的后事。
七八点的时候，陆续有人来吊唁。
现在都主张丧事从简，何况爸爸的死并不是自然死亡，而且太年轻了。
很多的环节都省略掉了。
上午，姐夫从花店里拿了几盆花，放在冰棺前，堂弟也很快的将爸爸的画像弄好，一个上午，简易的灵堂布置好了。
小姑妈一直都在哭，边哭边和爸爸说话。
有人过来吊唁也哭。
朱珠以为自己的泪水在昨天已经流光了，可是一听到小姑妈的哭声，眼泪又汹涌而出。
她的眼睛太痛了，已经肿的很高，可依旧挡不住悲伤。
大约早上十点，婶婶过来说，她好像在外面看到言灵的妈妈。
妈妈没什么精神。
不过既然言灵的妈妈在外面，还是需要亲自去看看。
只是等妈妈来到门外，却连影子都没有找着。
现在谁也没有心思管这些。
中午吃了饭，朱珠和姐姐靠在妈妈身边，聊着爸爸生前的事。
突然爸爸的电话响了。
哥哥把手机拿过来，给妈妈看这个人是谁。
妈妈看了备注的名字：“这个是你们的姑婆。”
妈妈接了电话，告诉姑婆爸爸去世的消息，到现在才想起要通知她。
原本以为打电话过来只是例行关心，没想到姑婆竟然说言灵和言灵的妈妈在她那里。
“他们是什么意思？”
“知道泰民去世的消息，他们想要过来看看，言灵啊是刚从外面回来的，还是有这份孝心的。”
妈妈看着朱珠和朱滨，希望两个女儿出主意。
“妈，我不希望爸爸后天出殡，有人大闹灵堂。”
言灵的状态，谁也不能保证。
209.让人寒心
妈妈挂了电话。
姐姐又说：“妈，他们说的话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先不说言灵的状态能不能出去工作，就是出去工作了，谁都没有通知她，她是怎么知道爸爸的事情的，我甚至在怀疑，她根本就一直在我们家附近，知道爸爸去世的消息，才冒出来的。”
朱珠也觉得姐姐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爸爸的事情，因为太过突然，就只有家里的几个至亲提前得到消息。
朱珠是因为就在欧市，所以才能够及时赶到。
可是言灵，听她妈妈说她去广市了，广市如果要做高铁回来，是不可能这么快赶到的。
因为二堂哥也是在广市，听到消息请假往回赶，也得到晚上七八点才到家。
“这么说，言灵就一直在欧市。”
妈妈点头，也认同姐姐的看法。
“妈，不仅如此，他们一直都在关注我们家，之前一年多没露面，也没上门来闹，就是因为有爸爸在家里镇着，现在爸爸不在了，她们这群吸血鬼，是不会轻易松口的。”
如果，真的像姐姐说的那样，那也太可怕了。
爸爸刚走，他们就现身。
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到了下午，朱珠又觉得很是疲惫，不得不上楼去休息一下。
到了房间，戴先生说：“爸的事情，我和我爸说了，他明天会过来，哥哥在汉城正中心，现在全面核酸检测，估计动不了身。”
“来不了也没事。”
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事！
青岚想要过来，被朱珠劝住了：“真的不用，等这事过了，找时间再聚。对了，我爸爸在你们医院的一些费用，你帮忙结算一下吧，现在没有时间去弄这些。”
“嗯，这个我会弄好，你自己这几天也要注意身体。”
爸爸的事情，只有青岚和童爽知道。
因为他们两个工作的地方不远。
本来是约好今天去医院看望爸爸的，谁知道爸爸根本没有挺过昨天晚上。
晚上，堂哥堂弟轮流守夜，朱珠也想守着。
不过身体实在支撑不住，十一点就上楼去休息。
诚诚第一晚是和两个侄子一起睡的，第二晚就要和朱珠一起睡。
她虽然不知道外公死了，是意味着什么。
但她知道，妈妈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朱珠抱着诚诚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背，诚诚就乖乖的靠着，没有和平时一样话痨。
朱珠抱着诚诚，戴先生就这样抱着朱珠。
他一直都默默的陪伴着。
没有过多的安慰，只用他的实际行动来温暖朱珠。
让她能够少一点忧伤。
突然诚诚仰着头问：“妈妈，外公是不是死了？”
朱珠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下来：“嗯，以后你就见不到外公了。”
诚诚还是不太理解，问：“那外公多久会回来？”
朱珠察觉到，身后的戴先生要发飙了。
她按住放在她胸前的手。
回答：“要很久很久，所以诚诚要听话，记住外公的样子。”
诚诚终于不问了。
快要睡着的时候又说：“妈妈，你给我讲故事吧，我想要睡觉了！”
睡前给她讲故事，已经成为一个习惯。
她每天都要听几个故事，才能安稳的睡着，可是今天朱珠真的没有讲故事的心情，戴先生讲诚诚又不听。
“诚诚，妈妈今天不想讲，等我们回家了，妈妈再给你讲好不好？”
“妈妈，我想听。”
戴先生终于憋不住火。
“戴诚诚，你也是个大孩子了，妈妈这几天心情不好，不想讲故事，你可以自己睡吗？”
他的语气有点重。
诚诚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朱珠抱着诚诚拍着背。
和同龄的孩子相比，诚诚真的算是很懂事的。
朱珠原以为自己会伤心的睡不着。
可是，这个夜晚她竟然睡的很好，没有做梦，就是之前因为胎儿大了，压迫膀胱，夜里得起来好几次，今夜却罕见的一夜到天明。
她记起来，昨天她没喝几口水。
所以连尿也没有。
哥哥一大早从教堂拿来了音响，里面放着诗歌。
没有让人伤心欲绝的哀乐，朱珠听着听着心情渐渐趋于平静，和姐姐两个人趴在冰棺旁边，再过一天，他们就再也见不到爸爸的面了。
家里的亲戚都来的差不多。
平时妈妈总说，爸爸有点傻，净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不过，做了的事，总会有回报的。
今天正式吊唁，来的人很多，许多都是爸爸生前帮助过的人。
晚上吃饭的时候，临时加了好几桌。
人心换人心，这也算是对爸爸的另一种安慰吧。
人陆续的散去，明天是爸爸出殡的日子，晚上大家都得守在这里。
晚上八点的时候，那个带爸爸做事的小叔又来了，叔伯门将他围在中间，有种要声讨的阵势。
朱珠的亲叔叔，也就是爸爸的亲弟弟，玮弟的爸爸率先开口：“我二哥生前是跟着你做事的，本来也说亲戚之间帮个忙，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你说怎么办吧！”
那个小叔，平时朱珠他们喊她杏叔。
沉默的低着头，没有开口。
大表哥，也就是大姑妈的大儿子，从凳子上站起来：“不管我舅舅跟你做几天活，既然是你叫他去帮忙的，那你就得负责，舅舅去的时候好好的，还没有回家人就不行了，要说和你没有关系，那就说不过去了。”
杏叔说：“我没说和我没关系，这件事我是有责任，但你们说嘛，要我怎么负责。”
叔叔说：“这个还要我们说吗，你自己看着办。”
朱珠三姐妹就坐在旁边。
他们三个年龄不大，平生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束手无策。
只能听着叔叔伯伯们给他们做主。
以前没觉得他们有多团结。
可是在今晚，朱珠看到了叔伯们的义气。
“自己看着办，我要怎么看着办，也不能说大哥他出事就是我的原因。现在的好人真是太难做了，我也是看着大哥在家闲着，才想着让他去的。”
大表哥气炸了：“什么叫好人难做，人跟着你做事，你就得负责，你这么说话，我舅舅还没有入土呢，让他听到他睡都睡不安宁。”
哥哥姐姐站了起来，姐姐说：“杏叔，我是小辈，本来是不应该这么说话的，可你刚才说的话，我三姐妹听不下去。爸爸跟着你做事，不管是做了几天，你都得对他的安全负责，你有事想着我爸爸，我们很感激你，出了这样的事，谁都不愿意，可你这样明显推卸责任的说法，是不是太让人寒心了。”
杏叔挠了挠头，说：“我负责，那如果责任百分之百，我负责多少，你们说！”
“要我说，百分之六十的责任都是你。”
大表哥说：“真的要不是看在大家都是亲戚的面子上，我们会这么好说话？早在我舅舅断气的那一刻，我们就直接抬到你老板家门口去了。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想你这么难做人，才息事宁人的。但不能我这几个弟妹好说话，你就这么欺负他们。舅舅去了，我舅妈带着两个侄子还要生活呢，总得有个生活保障吧！”
叔伯们都点头。
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叔叔说：“我这外甥说的对，要不然我们就直接装车去你老板家闹了。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人，做了两天活就成这样了。”
杏叔就差头着地了。
“那我要怎么样嘛，我的情况你们不是不知道，我要是有钱我不会说不给，问题是我真的没钱。”
客厅里突然沉默。
杏叔的情况，很惨，很惨。
一共三个孩子，第一胎是女儿，但是体弱多病，一直都需要用钱，不过好歹是活了下来。
第二个呢，是个儿子，心里欢喜的不得了，谁知道在四五岁的时候，遭遇了车祸，当场就死了，杏叔一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一样。
不过那个时候，杏叔还年轻，孩子还可以再有。
经过努力，终于是又生了个儿子，他们细心呵护，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到八岁。
谁知道一个夏天，他背着家里跟着同学去林场那边的水库游泳，淹死了。这个那简直就是压倒杏叔的一根稻草。
他一夜之间白了头。
是的，一夜白头不是只在电视上才会有，他就是一个真实的例子。
这个事情是严重的打击。
长时间躲在家里，家里的经济条件可想而知。
叔伯低声说：“若是没有泰民这事，说不定我们还要接济他们家呢！”
在这种情况下，让他拿钱，确实很为难他。
朱珠深呼吸一口气：“我们坐在这里，不是为难杏叔，我们更不是用我爸爸的命跟你谈判，说实话多少钱也没有我爸爸的命重要，我们只是想要你一个态度，负责的态度。要知道我们不是要你赔偿多少，我们也不是要这笔钱发财。”
他们都清楚，杏叔家的情况，就是严重的贫困户。
爸爸的冰棺就在旁边。
如果可以，朱珠多么希望，这两天就是一场梦，梦醒了她的爸爸就回来了。
他还那么年轻啊，六十都不到。
他还没有看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呢，爸爸虽然话说，但和妈妈说过几次，说想看看朱珠这胎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还说，戴先生对她好，男孩女孩他都不担心，不过要是个儿子，那就更好了。
可是，这一切，爸爸都看不到。
他没来及跟她说一句话。
朱珠挺着大肚子，倔强的站在爸爸的冰棺前，看着爸爸的遗像。
大家都让她坐，她就是不坐。
杏叔叹了口气：“各位大哥，我最多最多只能拿出来两万，你们总得给我一条活路吧！”
210.孩子睡了
大表哥听到只有两万块钱，大嗓门又扯起来。
“我虽然是外甥的，但我有事说事，如果你只拿出来两万，那就不用赔了，我这几个外甥凑两万给我舅妈，说的像什么话嘛这是。”
大表哥会这么气愤，也和爸爸当年的帮助分不开。
当年大表哥生了第三个，日子比较困难，政、府的计划生育又抓的比较严，无奈之下把只有几个月大的儿子送到了朱珠家。
那个时候朱珠只有六岁。
爸妈带着这个孩子，就跟带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带了大半年大表哥才把孩子接回去。
所以，大表哥对爸爸妈妈，比大伯和叔叔都要亲近几分。
五年前，大表哥出国支援非洲建设，赚了不少钱回来，说话自然十分的硬气，他想着能多要点，妈妈的今后的日子就好过一点。
毕竟以后只剩下她一个人，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大表哥一片好心，他们都知道。
可是要的再多，他给不出来，也是一张空头支票，等爸爸的丧事料理完，谁还会继续追着这件事情呢！
不会的。
叔叔问他们三兄妹的意见。
哥哥说：“杏叔家的情况，我们大家也都知道，如果这两万块钱，能在明天到位，那就这样吧！”
大表哥觉得哥哥太善良了。
两万块钱，远远不够，爸爸的命怎么就值两万块钱呢！
当然了。
爸爸的命，拿多少钱都不换。
这笔钱，只不过是对活下来的人一种慰藉。
他们缺钱也差这两万块钱。
“大家都在这里，我保证明天一定把钱送过来。”
杏叔走了，想必这两万块钱也要找他的老板磨破嘴皮子。
叔伯们上了年纪，处理完这件事情之后，在客厅了坐了会也陆续的散去，客厅里只留下来子侄辈的守夜。
戴先生被戴爸爸叫到了一旁，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没多久，戴先生过来，把朱珠叫到妈妈的房间，房间里有两个侄子，他们都还不懂事，妈妈带着他们，不能一直守在爸爸身旁。
现在就在房间里。
“什么事？”
“刚才我爸说，等明早爸爸起棺的时候，你要回避一下。”
“为什么，就因为我怀孕了？可这是我爸。”
“你别激动。”
戴先生拉着朱珠的手：“只是在起棺的时候回避，听话。”
哥哥姐姐也进来了，一同进来的还有小姑妈，小姑妈说：“小戴说的有道理，之前忘记这事了，珠珠，你到时候就回避一下，等你爸爸穿好衣服了，进去的时候，你再出来。”
哥哥姐姐也同意，妈妈也同意。
“等爸爸穿衣服的时候，你就进来躺一会。”
朱珠不再坚持：“好，那你到时候一定要记得叫我。”
“嗯。”
凌晨三点，准备给爸爸起棺。
朱珠人扛不住，被戴先生扶到妈妈的房间去休息。
一躺下来竟然就睡着了。
睡着就开始做梦，梦里她梦到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女孩子，她憨憨的对着哥哥笑，梦里的朱珠知道，这个女孩子，是哥哥新找的嫂子。爸爸妈妈站在朱珠的身后，心情很好。
就是这么一个梦。
梦里她刚想要再看清爸爸的脸。
就觉得有人在摇晃她的身体，耳边是戴先生的呼唤声：“宝，宝，醒一醒。爸爸要进棺了！”
朱珠突然被叫醒，冷不丁出了一身的汗。
她才躺下来不过半个小时而已。
朱珠从房间出来，只来得及看到爸爸的衣角，戴先生不让朱珠靠近，抱着她站在两米开外。
这个是纸棺，时间到了，就要送去火化场。
到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堆灰。
想着想着就是悲从中来，以后见爸爸就是在画像上了。
凌晨五点，教堂的乐队来了，他们唱着诗歌，给爸爸祝祷，天渐渐的亮了，送葬的仪式到了，朱珠娘家处于欧市边缘地带，本来是不予许这样的送葬方式，这也算是打擦边球吧。
送葬的队伍只是在附近的集市停留了一会。
停留的时候，妈妈抱着小侄子，小侄子这两天终于想爷爷了，看着爷爷的画像，到处找爷爷。
妈妈说：“你爷爷在这里睡觉。”
小侄子才一岁多不懂事，就开始掀盖在纸棺上的毯子，到处找他的爷爷。
“爷爷，爷爷……”
小侄子吐字不清。
依稀只能听出这两个字来。
哥哥走过来，将小侄子给抱走：“行了，大家都回去吃饭吧。”
早上吃好饭，就要送爸爸去火化场。
回到家，戴先生说：“去火化场你就不要去了，我去。”
“我想去。”
只是哥哥姐姐都不同意。
“戴坝说你昨天开始，肚子就一直在痛，你这个样子怎么去，已经这样了，爸爸知道你的孝心，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在一起去看爸爸。”
人群散去，突然就觉得家里特别的冷清。
朱珠半躺在妈妈的床上，两个侄子起得早，这会都睡着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讲着爸爸的事。
妈妈懊恼的说：“我和你爸爸吵了一辈子的架，他在的时候，天天气的恨不得咬他的肉，自己家养的鸡鸭下的蛋，我都不给你爸爸吃，让他吃外面买的鸡蛋，现在想想我是有多坏。”
“他总是那么扣，吃什么都舍不得，唯独舍得喝酒，我就应该都买点好的东西给他补身体，而不是和他怄气。”
“你今年过年给你爸爸买的鞋，他舍不得穿，藏得严严实实的，这下好了，都来不及穿了。”
人是不是都这样呢！
在的时候，不会反思，不在了，觉得以前的事情就是屁大点的事情。
可偏偏自己当时就是气不过。
这两天人来人往的吊唁，妈妈表现的都很平静，现在人走了，她好像整个人都垮下来了。
没说两句就睡意朦胧。
妈妈太累了。
朱珠一个人躺在那里，想着今天凌晨做的梦。
两个外甥眼眶通红的坐在房间门口，应该是得了姐姐的吩咐，照顾小姨和外婆。
约莫十一点多，朱珠有点饿了。
“维凯，你去小外婆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早上她根本就没吃两口。
维凯很快就跑回来：“没有吃的，大外婆说要等他们回来才能开饭。”
“那你们给我找点吃的。”
他们东找西找的也没找着什么可以填饱肚子的。
“小姨，我去给你买泡面回来泡吧！”
两个半大的小伙子，能指望他们什么，还能指望他们给她做顿饭么。
“行，钱有没有？”
维凯刚要回答，外面好像来人了。
“谁？”
维凯摇了摇头。
朱珠刚要起身，就看见言灵背着包，手里拿着一袋吃的进来了。
“你怎么来了？”
言灵把手里吃的东西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走了进来：“我来看看孩子。”
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
她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看孩子。
“孩子都睡着了。”
也不知道言灵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这个摸了摸那个摸摸。
“孩子今天起得早，让他们多睡会。”
言灵没回。
起身拿着吃的东西上楼了。
两个外甥这才记起来，这个是他们没见过几面的舅妈。
维轩问：“她怎么来了，不会又打人吧。”
“你们现在都大了，外婆睡着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们知道怎么做吗？”
维凯点头：“知道，好歹我和维轩都这么大了，还怕她一个女的？放心，我们会好看她的。”
朱珠还是不放心，给姐姐打了个电话。
“你先不要理她，万一她又发疯，你和妈妈两个人会吃亏的。”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那还得一个多小时，刚刚去公墓把空的骨灰盒埋进去了，现在去自家的祖坟。”
姐姐又叮嘱了一番，才把电话挂了。
可能姐姐转头又和戴先生说了，没过几分钟，戴先生又打电话过来。
“如果发现不对劲，立刻躲远点给我打电话知道吗？还有现在看叔叔家有没有人，跟几个婶婶通个气，让他们听到动静赶紧过来，人多会好点。”
“嗯，我知道。”
早上出了太阳，到了中午，天空变得阴沉，好像下一刻就要下雨。
不知道言灵在楼上捣鼓些什么，半个小时后，她又从楼上下来了，手上还提着吃的东西。
朱珠没理会言灵，对维凯说：“你去买点吃的东西回来，这个是小姨的手机，这个是付钱码。”然后又把密码给维凯。
言灵突然起身，拿着那个袋子说：“我这里有吃的，不用那么麻烦。”
维轩维凯都看着朱珠。
让朱珠出主意，戴诚诚早就饿了，手抓着袋子就准备翻东西吃。
“这里这么多人，我让维凯多买点，大家才能吃的饱。维凯，还不去……”
维凯知道朱珠的意思了。
言灵的东西，一个子都不要动。
他连忙点头，带着两个小的去商店买吃的。
他现在也懂事了，怕留着外婆和小姨在家不安全，直接用跑的，不过五分钟就回来了。
“小姨，买回来了。”
朱珠接过手机：“饿了就吃，吃什么自己拿。”然后对言灵说：“你吃了吗？”
言灵坐在一旁：“我吃过了。”
维凯给朱珠也泡了一碗泡面，朱珠饿坏了，也不管这是什么东西，直接给吃完了。
此时已经是十二点。
那阴沉沉的天终于下起了雨，伯母婶婶从隔壁过来，跟朱珠说：“朱珠啊，你给他们打个电话，问下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好做饭。”
刚才打了，应该还有大半个小时。
“那也不早了，我们也得准备着。”大伯母说。
伯母婶婶们到了坐在门口的言灵，问朱珠怎么回事，朱珠也只能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言灵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她每次过来，都能够挑家里没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