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节 点了火就跑
三天后，王艾出现在了德国巴登州图宾根大学的施密特教授的家里，当面向他递交了博士论文。昨天的归国仪式后，足协干部就找到王艾，要他定个时间到足协开会，除了表彰会以外，就是由他牵头、拔高了的充满哲学气息的总结会。
王艾为难的摇头说，我这几天正好博士毕业，没空啊。说完，不给人家协调时间的机会，直接溜之大吉。
点完了火还不跑，等着被群殴啊？王艾的这一顿喷，把中国足球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喷了个遍，几乎涉及到了足协的所有部门，当然也涉及到了足协的所有大大小小的负责人。王艾可没有信心在这么多人的围殴下全身而退。
再说，我写完了，我意见都表达清楚了，我是不是亲自到场，并不影响我这份报告的影响力。
因为昨天，王艾除了在机场参加了国足归国仪式之外，还得到了大领导的亲切接见。这位搞青年工作出身的大领导，是亲自去的首都机场，一路把国脚们接到了大会堂的。而王艾，就坐在大领导的专车上。等开完了会，去食堂吃国宴的时候，大领导是一直拉着王艾走的，一老一少俩人窃窃私语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把性格开朗的大领导逗的开怀大笑。除了归国仪式、表彰会、国宴等等一般画面之外的这些细节，昨晚上特意延长了时间的《新闻联播》可没有，都是足协领导和国脚们亲眼见证的。
所以，王艾在不在，都不影响他报告的作用。那王艾还呆着干什么呀？这半个月身心俱疲，还不如到图宾根散散心。
由于毕业论文写作时间长达半年之久，这其中又和施密特教授探讨了多次，因此，施密特教授早就已经了解了这份论文的内容。毕业论文这东西，核心是提纲，是文章结构，是研究方向。这个东西过关以后，下面的就是组织文字这种简单工作了。学术论文可不需要有什么文采，词能达意即可。
到了这时候，王艾的“王博士”的外号才算实至名归。这大半年来从图宾根青年叫出来的，后来又传到辽足，传到国家队甚至传到《人民日报》的所谓“王博士”，真要较真应该是“王博士生”，所以以前的“王博士”只能是外号，现在才算是学位。说起来，王艾对“博士”这个学位称号不怎么满意，因为今天的“博士”通常知识面都很狭窄，是就一个领域深钻的，远不是科学知识发展缓慢的古代学者可以达到的“大通之境”的。所以今天的学者经常会闹笑话，尤其是在说到其他领域的工作的时候，就是这个原因。时代变了，学者的知识结构也不一样，过去是平行而广博，而今天是纵向而深入，想要触类旁通，做个今天的“博学之士”那就太难了，除非……你得学哲学！
这其实就是人们对学者的传统看法和今天学者的真正知识结构的矛盾所产生的，就像人们认为数学系的就会做账，中文系的就会写小说，财会系的就会炒股，工商管理系的就会当老板一样偏颇。当然学者们自己有时候也认不清这一点，有了学术地位以后就喜欢盲目放炮，对什么玩意都喜欢嘚吧两句。同时，自身知识面狭窄还带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当今的科技发展，许多学科本身是触类旁通的，更别说还有众多的交叉学科，深入而狭窄的知识结构，导致有时候对自身知识的研究也会出现定位差距和认识上的偏激。比如老百姓最关心的养生问题，学者们的看法经常被老百姓喷的哑口无言：“运动有益健康？那乌龟呢？”
从学术竞争的角度来看，古代科学技术发展缓慢，学者们的精力无处发泄，就只能关注关联学科，所以古代的学者基本都是博学之士，不论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而当代社会科技发展太快，学者们要想出头露脸，就必须有拿手的，精力有限，照顾不到其他，就只能就一个方向钻探下去，看谁钻的深。
王艾现在只需要在图宾根大学的毕业典礼上旅行个手续就真正可以拿到这个学位了。除了哲学之外，今年王艾还将在毕业典礼上获得德国学士学位。由于年龄还小，博士又学到头了，施密特也没什么可教王艾的了，于是王艾打算未来一年继续学德国，争取拿到德国硕士。对此，安娜女士是相当高兴的，既因为她喜欢这个中国少年，也因为对德国的骄傲。
中国足坛正在酝酿轰轰烈烈的大变革，这几天足协的干部频繁召集全国各地的足球名宿、优秀足球人到足协开会，总结探讨世界杯的表现。而始作俑者却在小城图宾根的河心花园里优哉游哉。要不是在过半个月许青莲就要高考了，王艾恨不得一直留在这里等待新赛季开始。
可惜，美好的日子总是这么短暂。就在王艾和施密特一家把酒言欢，畅聊学术，尽情的释放压力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沈祥福的电话。
这一天是在6月18日的清晨，王艾刚刚在图宾根的家中醒来。
模模糊糊的拿起电话，王艾一边擦着脸一边看了一眼，发现来电是沈祥福就是一愣，我都说了我在德国要博士毕业，正忙着，不参加足协的世界杯总结会的，怎么又来电话了？
可又不能不接。尽管在国家队期间他和老沈关系平平，毕竟老沈当初在国青、国奥放话是拿王艾当反面例子的，这事儿当然也是瞒不住王艾。所以一下俩人在国家队共事，都有点尴尬，所以俩人基本从没单独说过话。但要说矛盾到还不至于，毕竟没有什么私交，当然也扯不到私怨上。
“沈指导，这大早上的怎么想我了啊？”王艾一开口就开玩笑，他不管跟谁都是如此，越是熟悉的人开的玩笑越尺度大，就这已经算是保守的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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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节 沈家军 上
王艾的这句玩笑话一出口，打电话的沈祥福不但没恼火，反而轻轻舒了一口气。他当初拿王艾当例子教育曲波、杜威这帮人的时候那就是随口一说，谁让王艾跳弹的最欢呢，当时也没多想。一个年轻球员，我批评你两句怎么了？我比你爸岁数都大，何况只是拿你当个反面例子！但他万没想到，和王艾能这么快就能在一起共事。原本按照沈祥福的预计，14岁的王艾太小了，别说什么国家队，想进国青都得再等几年的。
由于沈祥福加入米卢的教练组时间比较晚，因此米卢和王艾的密谋他并不清楚，等到五月份王艾借德国杯冠军之势开始频繁的和国家队混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觉得不对劲，可这时候话已出口，木已成舟，他还能专门找王艾道歉不成？毕竟要求服从纪律本身并没什么错。
然后，在两人互相无视的平静中，王艾这只猴子，这个国家队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就在韩国炸了。一千两百多名国内媒体记者啊，每人在报纸上就提一句王艾，他的知名度在国内得有多大？这还不算嘴巴更大的外国媒体！要不是王斌悄悄的到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以“伤仲永”为例子请求领导适当控制的话，王艾早就被捧上天去了。
老沈一琢磨，平时就不服管，这会该得多膨胀？一个最有说服力的证据就是前几天王艾提交给中国体育总局的学术报告，那玩意是你一个14岁的少年能写的？是你一个球员能写的？袁伟民亲自执笔还差不多。可王艾就写了，袁局长还批转了，这说明什么？不说报告有没有道理，起码说明王博士已经把自己当做足协主席了。
所以今天沈祥福这个电话打的是挺费劲的。虽然这几天没人拿他说过的那句针对王艾的话开他的玩笑，但他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对味了。足球队的所有纪律都是为了成绩服务的，因为纪律牺牲成绩那就是本末倒置。过去也不是没有知名球员反抗过，但反抗的结果是缺乏球场上的说服力来佐证他的反抗。但王艾不一样，他反抗了，结果他进球了，国家队赢球了，平了巴西了，差一点就出线了，几乎完全是以一己之力在逆转比赛，用这样的表现去衡量他对纪律的反抗，是不是反抗的有道理的？那如果王艾是有道理，放话说“不要王艾”的老沈……
哪成想，当初随口一说，居然形势演变成这样？
“小王啊，我这都下午了，你那刚早晨吧？”沈祥福虽然没有回应王艾的玩笑，但语气也比较轻松。
“是啊，我这洗脸呢，一会还要做早餐，唉，三项全能不在，早餐就得自己动手了。诶，沈指导，你平时早上都吃什么？”
沈祥福一头雾水，什么“三项全能”？铁人三项和早餐有什么关系，我吃早餐，我今天吃的什么来着……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可老沈还不敢生气，差着人家事儿呢。
“小王啊，博士毕业了没有？”沈祥福赶紧抓住话题，不跟着王艾乱跑。
“啊？哦，毕业典礼是在月末。但我已经拿到博士学位证书了，月底就是参加一个仪式。”
“哦？那恭喜王博士了，真了不起。国内搞足球的你是最有学问的了。对了，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还恶心吗？”
王艾挑挑眉，老沈平时不是这么墨迹的人啊，我脑震荡好了不恶心了，但叫你给温柔的语气给整的有些恶心了。
“沈指导，我的伤病早就好了。您有什么事儿还是直接说吧，要不您再合计合计，我吃过早餐咱们再聊？”
其实沈祥福也觉得自己这么说话挺恶心的，一听王艾要跑，赶紧丢掉扮演知心大姐的幻想：“小王，明天我们和新西兰有场热身赛，就在北京，你有没有空参加？”
“啊？”王艾一愣：“咱刚踢完世界杯，不用这么着急吧？下一届世界杯，哦不亚洲杯还得两年呢，这，这就弄上了？我虽然支持国家队多搞热身赛，多参加国际大赛，但也不用这么着急吧？这我，啧，俺们足协的工作作风到是转变的挺快，说雷厉风行就一分钟不带耽搁的。诶也不对啊，这么快就踢热身赛，这得什么时候联系的？我，我怎么搞不明咱国家队的套路了呢？”
“你想哪去了？”沈祥福笑道：“不是国家队，是国奥队。”
国奥队？沈祥福这个邀请来的太突然，王艾完全没想到，自从知道了沈祥福说的那句话以后，王艾就自认为已经与“沈家军”绝缘了，在个人的时间安排上，工作安排上压根就没有这项。原本按照王艾的工作流程，在德国休息半个月然后回国守候许青莲的高考，之后和许青莲玩半个月，然后就该回德国准备参加德乙联赛了。再说自己还有一大堆的商业合同要挑选，一大堆的俱乐部运营的事情需要把握，真也没什么闲工夫。
听着王艾半天没吭声，沈祥福有些尴尬。王艾的世界杯的表现，除了让老沈觉得自己说话还是太冲之外，主要还是考虑麾下的国奥队要不要王艾的问题，这回是真的认真考虑了的。
“小王，这个……”
“啊啊，沈指导，您接着说，我就是觉得意外，我的工作安排里没有这项，但我原则上肯定是服从国家要求的。”
“吁，那就好。”
王艾的这个回答，帮老沈回避了令两人都觉得尴尬的一段往事。中国运动员对体育队的召唤，原则上是都要服从的，不能讲条件的。当然那只是理论上，事实上召集运动员时候领导都会顺便说一句：有什么困难？提困难，这当然就是变相的提条件了。只是大方向上，哪怕困难上级暂时解决不了，但也得参加。当然，这种情况下参加的运动员能有多少斗志和士气就难说了。
“小王，既然你没有准备，那我就简单说一说。这届国奥，哦，应该叫81国奥基本上是从我带的81国青升级上来的。磨合了很长时间了，队伍的战术打法也算比较熟练。去年你们在特立尼达和多巴哥拿了世少冠军的时候，我们在世青赛上也打进了16强。呵呵，成绩比你们逊色不少，这才需要你来帮我们加强啊。哦，对了，今年下半年有亚运会，你想不想拿一个亚运金牌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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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节 沈家军 中
亚运金牌啊？王艾瞬间被老沈的话拉扯到了一个迷幻空间里。那里大大小小的全是各种亮闪闪……要不怎么说母子天性呢？艾小青偏爱亮闪闪，王艾即便口头上表示不屑，但实际上也是很喜欢的。
亚运金牌在中国人的思维里有着特殊的地位。尽管从竞技体育的角度来说，其价值还不如各种世界锦标赛的金牌来的高，但亚运金牌所包含的本来就不仅仅是体育，还有文化、国家地位、尊严、影响力等等。
1990年的北京亚运会，是新中国体育事业上的转折点。以往都是我们派人到别人国家去参赛，而这次是全亚洲的顶尖运动员聚会北京，这对于刚刚开放国门的中国人、中国社会、中国经济都是一次集中的展示。国民为之广泛动员，其在中国社会的影响力不下于08年奥运会。也可以说，这次亚运会是奥运会的预演，更是开放的中国登上亚洲之巅的标志。别的不提，就说吉祥物，90年亚运会的吉祥物是熊猫盼盼，一说谁都能想起来，但要不刻意提，谁能一下就想起来08奥运会的吉祥物？福娃？这个吉祥物的从后期的发展来看，比熊猫盼盼可差远了。虽然这也是多种原因造成的，比如90亚运是中国第一次主办这么大规模的国际综合运动会，但不能忽视了当时的中国人迫切的需要外国承认的心理因素对亚运会的加成。
所以，亚运金牌和单项的世界锦标赛金牌，真要是在中国公开拍卖的话，你还别说，单项锦标赛的世界冠军金牌还真不一定能卖得过亚运金牌。别看前者更少，体育价值更高，但每一块亚运金牌可都是金牌榜的一部分，而金牌榜往往成为了一个国家地位的标志。比如常年占据亚洲金牌榜第一位的过去是日本，现在是中国，比如常年占据奥运会排行榜的，是前苏联、西德、美国、中国、俄罗斯这些国家。
简而言之，亚运金牌是有爱国主义加成的特殊冠军奖牌。如果一个金牌是一个项目的王者的话，那么亚运、奥运这种综合运动会，就不是个人较量的场所，而是国家较量的场所。真正的焦点不是某个项目的“王”，而是金银牌排行榜！
可是，王艾是踢足球的……这就太悲惨了！换成任何一个亚运项目，不管是集体运动的篮球、排球，乃至水球什么的，都可以想一想金牌到手，国歌响起、国旗升起的激动人心一幕，更别提各类单人项目了，哪怕基础不好，但架不住我们人多，找一找，凑一凑，练一练，还是敢想的。但谁敢想踢球的能拿个金牌回来？啊女足咱不算，中国老娘……额，咱中国半边天向来都有志气！反正咱男足在女足面前向来抬不起头来。但就男足来说，亚运会就是天堑！要不是亚运会不需要参赛资格，我们进决赛圈都可能翻跟头。最牛的一届是94广岛亚运会上的黎兵、胡志军、彭伟国、高峰他们那个队伍的银牌，那还的说依靠的是神一样的区楚良！
但银牌就是巅峰了，另外就是78年和98年分别获得的两次铜牌。总之，哪怕亚运金牌对许多强队比如兵乓、跳水、羽毛球，哦还有女足……都只能算是练兵的成果，却是中国男足心心念念的最高舞台！
以至于，多年拿不到后，中国足协索性集中精力在奥运会上，逐步“放弃”了亚运金牌的争取，还美其名曰：“俺们也练兵”！没办法，怎么使劲也拿不到，那怎么办？不放弃，天天骂自己玩啊。至于奥运会么，那我们死成什么样球迷都理解，不理解也得理解！
所以你说，从我们国家的整体环境考虑，从体育事业的整体功效角度考虑，11个人一个金牌，和一个人一个金牌，都是金牌，在排行榜上都算是一块，优先发展哪个？直到多年过去，我们国家的综合国力为世界第二，按照购买力计算世界第一了，我们中国人不再非常依赖体育健儿奋勇拼搏提升民族自豪感的时候了，中国足球才会因为庞大的社会影响力而得到国家重视和资源倾斜。这可不单单是一个领导人的个人爱好问题，而是国家、社会发展需要到了这个阶段了，客观条件成熟了才有的选择。
当然，如果中国足球尤其是男足能够在客观条件不成熟的情况下拿到金牌，那不是更好？尤其是王艾突然展现出在成年队里强大的攻击力以后。要知道当初老沈受命领军81国奥，向领导表决心的时候，最多就是想想冲击奖牌，银牌都没敢说。可现在，小王这只猴子在世界杯上都这么横，那要说玩玩亚运会……上一届亚运会上的李金羽8场比赛进7球就已经是状态巅峰，进球如麻了，可小王这世界杯，三场比赛就进了7个！而且总计加一起上场时间还不够一个算加时赛的整场时间！老沈这会儿可就真敢想金牌了！
所以，在金牌面前，个人的荣辱算什么？别说老沈想不想找王艾，就是老沈挺着就不要，上级领导也不能干！体育在中国，从来不单单是体育，尤其是足球。你看这届世界杯热到什么程度？王艾都回国了，送给王艾的礼物还在路上！
礼物太多，源源不断，逼得世界杯代表团不得不专门留了一个小组负责接收。根据这个小组的统计，其中就专门给王艾的礼物，一个半挂拉不下！得用集装箱！至于邮寄到足协的就更不知道多少了，如果估价的话，一百万挡不住。这还不算各个企业给国家队球员送的世界出线银球，以及更大头的送给王艾的世界杯进球纪念金球、银球，那可都是足金足银的！就连中国人民大学和辽阳一高中都受到了波及，许多大学生以及辽阳市民就近把礼物送到了这几个单位，逼的他们不得不加派人手进行转送。当然没好意思找王艾要托运费，如果王艾有功夫，他们甚至想给王艾出场费！
“咳咳，小王？你还在听吗？”
等了老半天的沈祥福不得不提醒一声，他也没想到，这个亚运金牌对王艾的冲击力这么大，好几分钟都没吭声。
“啊哦，哦，沈指导，我这就订机票，下午就回国！”
“哎呀，是吗？那可太好了！其实吧小王，这就是个热身赛，友谊赛，不是说非得让你参加不可。但我想呢，你来国奥的时间毕竟短，咱们尽量早一点见见面，碰一碰，对以后的比赛也有好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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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节 沈家军 下
关于球迷们的礼物，王艾在出国前专门请时文君抽空整理，她的笨蛋食品目前比较稳定，需要她坐镇拿主意的事情不多，而黄欣正带着雷奥妮熟悉辽足的一干事务，还在筹建超越体育医疗康复中心的事儿。而许青莲还在准备高考，就时文君有空。现在国足正在全国各地到处走穴，领奖，发表获奖感言什么的，连没去韩国的张玉宁都参加了，毕竟当初为国足出线也是出了力的。只是王艾没参加，难免令人觉得遗憾。可人们也都理解，在中国踢球的影响力再大，人们心目中还是学习最大。小王要拿博士学位了，所以人们都理解。
时文君就被王艾推到了前台，到处随队去领奖，顺便整理球迷们的礼物。本来王艾有心在媒体上跟球迷们说一声，别给我什么贵重的礼品了什么的，但叫时文君给拦了。
“你发扬风格可痛快了，别人怎么办？人家都比你大，你不要了，别人也只能不要，当别人都和你一样有钱呢？”
时文君是撇着嘴、翻着白眼说的。
王艾只能气呼呼的说一声“小美人儿”，可惜叫习惯了，时文君也看开了，不在乎了，怎么努力也不行，连许青莲的都不如，还能怎么办？索性小就小！
好在，世界杯就是一阵子热闹，毕竟和娱乐明星那种常年上新闻的不一样，所以礼物就是一阵子高峰，过去就好了。当然体育明星属于那种“三年不鸣，一鸣惊人”的类型，不露脸的时候跟老百姓一样，露脸的时候是谁也抢不走他的流量。除非闹出惊天丑闻来，比如小强的绿帽门
时文君专门做了个表格，把信件单独放一起，等着王艾有空了再拆阅。把各种礼物放一起，按照食品、电器、珠宝、服装、书籍、玩具等等分门别类，标注好，等待王艾回来处理。
当然，这些礼品肯定不能转卖，虽然球迷们不在乎你怎么处理，但真要拿出去卖钱还是不像话，一般娱乐明星收到的礼品都是自己和家人享用了，极少部分也会变卖，但都是托的第三方。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后，到了6月19日的清晨，王艾才在首都机场降落，沈祥福亲自来接的。这倒不是表达对王艾多么重视，沈祥福的执教风格和老高差不多，都是很牛逼的，或者说都是很看重教练员权威的。主要是沈祥福觉得这次召集王艾有点不近人情，人家刚刚飞去德国，就把人叫回来，确实有点过分了。其实老沈打电话邀请王艾参加热身赛就是个由头，真正的目的是想试探下王艾对国奥的看法，没想到王艾能这么干脆！
要知道，人家王博士因为博士毕业连足协的会议都推了，连到处受表彰的活动都推了的，反而来参加一个没人注意的热身赛。所以，老沈就亲自驾车在首都机场等了王艾好几个小时。
“小王，欢迎啊！”老沈一脸笑容的和王艾握手。在国家队，老沈就是配角，而这回在国奥，老沈可就有主人翁的自觉了。
王艾伸了个懒腰，原地蹦了两下，笑道：“沈指导，咱俩就别客气了，我们俩这也算不打不相识吧？睡了一道，找个地方吃早餐呗？”
“行，正好我也饿了。”老沈爽朗一笑：“上午你休息休息，下午去和队员们见见面，曲波、杜威都在，还有其他人，晚上我们友谊赛，你上不上都行，主要是和大伙熟悉熟悉。”
老沈开着车拉着王艾出了机场找到了一家比较熟悉的早餐店，合计着边吃边聊，王艾刚刚果断的一句话把俩人的纠葛说开了，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结果一进门王艾就叫人认出来了，被人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好不容易签名、握手、合影一通下来，还没等点菜，外边听说的球迷也来了。王艾一瞅，景儿不好，赶紧跑吧。这还得算是北京人见过世面的。
“好家伙，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火？”沈祥福一边开车一边笑道。
“我也没想到。”王艾笑道：“过去在图宾根青年，我已经算是知名球星了，路上遇到签名合影的要求的也不少，但大多时候都是不管认识不认识的打个招呼而已。唉，咱中国足球沉沦的太久了。”
沈祥福感同身受的点点头，这回也不敢找路边摊了，直接回到了国家奥体中心食堂吃的早餐，就是在这，王艾也是被人围观了很久。
饭后老沈拿饭卡要算账的时候，一直跟着王艾没声没响的孙义跳起来抢着把款给付了。老沈还有点不高兴，这是我的地头了，请你吃顿饭请到食堂就挺不好意思了，你还抢着跟我算账？
结果王艾满不在乎的道：“这是罚他的，沈指导你别管，他还差我二十顿饭呢。食堂吃一顿算便宜他了，晚上全聚德！”
原来在韩国出了赌球集团哪件事以后，孙义深感不安，不但写了一份认识很深刻的检查，更主动申请上级胜利安保公司处罚。王艾做主，把罚款、降职、降薪等一连串的处罚都免了，惩罚孙义请客三十顿！这其实也不轻，一个月工资都不够。所以孙义才这么主动，食堂菜价可是由体育局补贴的，总共还不到十块钱，但这也算一顿！
不得不说，不论原本多么老实本分的人，跟在王艾身边长了，都混的没皮没脸的。
吃过早餐后，王艾和沈祥福暂时分别，他在北京有家，所以没去沈祥福安排的宿舍休息，而是回到了挺长时间没回来的家里。虽然王斌、艾小青的院子就在隔壁不远，但白天他们俩肯定不在家，所以还是习惯性的回到了“黄欣家”。毕竟这是他在首都的第一个窝，感情很深。说起来也有意思，王艾走到哪都习惯买房子住，结果辽阳公安小区那个环境、面积俱佳的房子，现在成了“许青莲家”，北京这个房子更了不得了，现在成了“黄欣家”，结果房主却跑到外国去和厄齐尔、雷奥妮挤一个二层小楼里。
下午，休息好了的王艾在李林、孙义、约纳斯三人的陪同下赶赴国家奥体中心，和1国奥正式见面。倒不是王艾回国更危险了，主要是李林挺长时间没见到王艾了，挺想的，他这一来，约纳斯也必须跟来。当然更重要的是李林要结婚了，这次是当面给王艾送请帖。以前小王是小哥们，小老板，小天才而已。而现在经过了世界杯考验的小王，就是全国知名的大球星了！这次王艾要出席他的婚宴，绝对能震傻了自己那个招人烦的老丈杆子！
再说，你世界杯出那么大名，收的球迷礼物好几大车，企业礼物几百万，足协个人奖金就五百万，我这礼金上是吧？嘿嘿！
王艾接到大红烫金的请帖就知道完了！上套了！搁孙义身上讹的这点饭费全搭进去也不够个零头！
3
第二百八十节 国奥印象:超白金一代 上
6月19日晚19点30分，国奥队在北京石景山体育场和新西兰国奥队打了一场友谊赛。尽管王艾养成了长途飞行在飞机上睡觉的好习惯，但总归休息的还不太好。加上脑震荡好了没几天，所以沈祥福就没让王艾上场。
王艾也没强求，反正这场比赛也没什么人看，也没有球迷要求自己必须登场的压力，于是就乐呵呵的在替补席和赵旭日吵架玩。
当然这种宽松的环境还是得益于世界杯的进行。
中国队走了，世界杯还在继续。说今天没比赛，但昨晚上韩国人整死了意大利队，引发了国际足坛的轩然大波。尤其是意大利媒体更是群情激昂。总之，这条消息果断的刷新了王艾和中国队遗憾离场的新闻，重磅登顶。韩国足球别的不好说，起码知名度刷上去了。但是呢，欧洲人劣根性这回暴露了出来，众所周知，欧洲是世界足坛中心，如果欧洲国家团结一致，集体向国际足联施加压力，那么这场比赛重赛都有可能。虽然世界杯正赛上没有重赛的先例，但也得看是谁提出来的要求。欧足联可是当国际足联大半个家的。如果不能重赛，改改比分也是有可能的。哪怕最后国际足联顶住了，那么韩国队也就到此为止了。
可惜，欧洲人从来都不知道团结为何物，就在意大利媒体跳脚的时候，西班牙媒体还在哼哼唧唧，却不知道韩国人已经瞄上了他们……
至于为什么韩国人这次非要进四强不可，那是因为几十年前他们北边的兄弟曾经进过八强……
隔着三八线，对着吹牛逼，北边盖大楼，南边造飞机，本来北边强，可惜半道儿上苏联解了体。
韩国：“俺们大韩民国是宇宙第一！”
朝鲜：“我，我他妈玩儿核武器！”
总之，韩国足球界不是不知道得罪欧洲强国的坏处，但是为了压服北边，就得硬着头皮往下走，韩国可是一直梦想能像西德吞并东德那样吞并朝鲜的，所以各方面都要压一头，彰显优越性，摧毁对方的人心士气，这就已经超脱了足球领域了。
虽然在外国人眼中，东亚人的长相都很相似，但王艾估计德国人是不会有什么反应的。所以这回观赛的时候王艾很放松，他才不管韩国足球界将为之付出多少代价呢，只要不牵连到我们中国人就好。
赵旭日能混进这届国奥，王艾还真没想到，他是85年的，比人家小4岁呢。除了赵旭日之外，这届国奥里王艾认识的人不多，也就和曲波、杜威比较熟，剩下能认识的也就辽足的徐亮和王新欣了，只不过王艾到辽足的次数也没多少，徐亮和王新欣在辽足还属于新生代，比健力宝一代差了四五岁，王艾去的这几次主要是和健力宝一代人打交道。所以那时候他们俩都和王艾说不上话，这次见面后，这俩人都比较拘谨。
好在有赵旭日陪着神侃，王艾到不觉得孤单，下半场曲波被换下，聊天的又多了个对象。
中国国奥和新西兰国奥在场上的比赛比较激烈，上海的于涛在上下半场各进一球，状态不错。而新西兰国奥队在下半场也连续进了两个，扳平了比分，本来就是一场友谊赛性质的热身赛，打平了皆大欢喜。
赛后，国奥队回到了国家奥体中心的宾馆休息，由于曲波、杜威还有新来的王艾都参加了世界杯，尤其是杜威，后两场全是主力，打完了全场，所以沈祥福就没怎么安排三人训练。而其他国奥队员第二天是正式训练了的，尽管按照既定安排这次集训的时间比较短，就是打两场友谊赛再练一练就解散。毕竟这帮球员也都踢了一个赛季的联赛了，身体比较疲劳。
下一次国奥集合就要放在八月份了，进行一个多月的集训，打两场热身赛后就要开赴釜山参加亚运会了。
6月21号，经过了一天休息后的王艾体能全面恢复了，他的底子本来就好，反之曲波和杜威两人则陷入了很明显的大赛后遗症里，整个人看起来打不起精神来。沈祥福难得的表现出了宽容姿态，允许两人以半主力身份参加训练。这天下午，同样是在石景山体育场，国奥进行了一场内部训练赛。在征求了王艾的意见后，沈祥福安排王艾做了替补前腰。不过，王艾还是只踢了半场球，更多的还是观战。
对这支去年在香港击败了阿根廷替补队的国奥，王艾并不熟悉，但是很好奇。能被冠以“超白金一代”，怎么说也是有两下子的。起码现在王艾没听人说这个名头夸大其词。从具体表现来看，同样是在香港的四国赛上，能和巴西拼到加时赛才输掉，也是很了不起了，再加上在世青赛上击败美国，逼平乌克兰，小负智利和全力以赴的阿根廷，再怎么说，起码这两年是真正的沈家军的巅峰期。
从王艾的观察来看，这支队伍也确实有两下子，球员体力充沛，可以从头跑到尾，战术配合也很熟练，同时依靠强大的中场，进可攻退可守，后防线上杜威和张耀坤表现稳健，配合默契。中场胡兆军、孙祥、曹阳、王新欣等表现都不错，前锋线上虽然只有一个人，但依靠强大中场的互相策应，不论是曲波还是阎嵩以及昨晚上表现上佳的于涛，都可以。事实上在沈祥福的策划里，这套阵容两个边前卫、两个前腰以及一个前锋，互相换位也是可以的。总之，前锋的策应作用很重要，更像是一个机会主义者，能偷则偷，偷不着就吓唬你，给边前卫、前腰制造机会。
王艾想到这，大概就明白沈祥福对自己的安排了，依靠自己现在的知名度和威慑力，弄不好要做这个361阵型的“1”了。尽管现在沈祥福还只是安排自己踢前腰，可能这不过是个过渡。
沈祥福这种人，在球员时代越成功，当主教练以后就越固执，轻易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他会认为他的球员生涯的成功理应在下一代复制，并修正自己当初的毛病。所以，不管老沈现在怎么和王艾态度和蔼，都是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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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节 国奥印象:超白金一代 下
王艾来之前在飞机上就琢磨过了和老沈的关系问题。当初老沈的一句话到还是小事，这么大人了，还不至于为了一句话就彻底翻脸，起码王艾不至于，老沈看这样子也是打算翻篇的。相反，两人之间最大的问题是球队纪律问题。
沈祥福、贾秀全、高洪波以及更早的金志扬、迟尚宾等等国产教练基本都是早年的足球明星，他们的执教生涯的成功在于坚持甚至是顽固，加上他们本身的权威保证了队伍的战术思路的统一。但失败也往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就是他们的战术思路一旦出错，那就没有挽回的余地。和冷峻的高洪波、严厉的金志扬、独裁的徐根宝不同的是，老沈这人尤其话多，爱批评人，不论踢的好坏，总结会上一顿骂是必然的，当然急眼了上手也是有的。
但这些，王艾都是受不了的。不论是当初的国少还是刚刚的国家队以及现在的国奥队，这些队友们都成长在一个传统的足球训练环境之下，基本上从小就是被教练骂到大的，甚至打到大的。当然这个“打”不是虐待的意思，搞体育的本就没多少文化，又是练身体的，作风粗暴难免。当王艾可没受过这个，当初在老高的国少，王艾正在人民大学上学，老高不敢惹敢跟二炮抢地盘的人大教授群体，所以基本就是老高客客气气给请去的，随后用突出的表现更固定了两人相处的模式，甚至影响了老高的执教风格。
这都是机会使然，后来进国家队，米卢也是个爱玩爱闹的性格，也差不多是王艾用两年前的训练录像以及国家队热身赛上的破门无力等因素被米卢“请”去的，所以待遇也很宽松。
但是在沈祥福的这个国奥，可就不一样了。从国青到国奥，沈祥福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带队能力，这又是一个相对非常成熟的队伍，而且国奥这两年的表现也没什么问题，换言之，老沈根本没有迫切的需求。要不是王艾现在的成绩实在让人无法无2视，老沈还真不一定动这个心思。哪怕就是王艾的任意球，这届国奥里也不是没人，徐亮、王新欣都不错。
要是老沈和当初的老高、米卢等人易地而处，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所以王艾觉得，在老沈麾下还是老实点算了，起码有什么意见慢慢和老沈说。
当然，相比王艾怵头和老沈的相处，老沈更怵头王艾。
他也明白，对王艾没法向对其他队员那样，说什么是什么，王艾和教练员唱反调唱了两年了，没挨收拾反而越唱越高调，现在人家都不稀罕和教练员对着干了，人家直接找上了足协。
他的能力谁也不能忽视，哪怕是这支让老沈现在雄心百倍的国奥也是如此，万一遇到强手打不过人家了，王艾上场就可能改变局面，世界杯场场进球两个以上，这样的球员谁能忽视？关键时刻可能就会成为球队的救星。但是这家伙的性格和脾气简直是突破天际了，咱国内的球员不是没有和教练员对着干的，但球队和教练员总有办法把他按下去，实在按不住还可以卖掉他。但你拿王艾可怎么整？咱就不说他是辽足老板这个恐怖的事儿了，就说他的学历，真要对着骂街，你能骂的过他？人家可是学哲学的，换句话说人家就是学逻辑学的，诡辩都是小儿科！
更别提揍他了，真要上手，以他这个没受过委屈的性子，他直接跑了都算是好的。老沈私下里摸着脑门子琢磨了一下，他真要叫自己揍跑喽，自己下课到不至于，但领导大失所望是肯定的。人家小高都用的好好的，老外米卢也用的好好的，怎么到你这儿了就让人家跑了呢？是不是你的问题？
所以，老沈也头疼的很，不知道该怎么和王艾相处。管的松了，队伍没法带了，肯定会损害自己教练员的权威。可管的严了，王艾又明显是个不受管的。
最可怕的还不是纪律，而是王艾这个球员对足球有很强烈的个人想法，从他提交给足协的那份学术报告来看，基本都是成套成型的足球思路，这可就麻烦了。通过在国家队这两个月的观察，老沈对王艾日常纪律方面还是挺满意的，但最怕的就是战术纪律。一个球员通常不会有非常鲜明的成套的，尤其是与众不同的战术想法，教练员说一说，训一训基本就能正常使用。
但王艾这种思维成型的可就不好使了，你说的和他不一样的，那他从心里往外就压根不信，执行战术肯定要打折扣。再加上他又是个不服管的，总结会也好，战术会议也罢，他肯定要说话，俩人的战术思路矛盾的地方不少。
老沈就随便这么一想，俩人这架都有的打！
这简直就是一根两头带刺的狼牙棒，打别人疼，自己握着也满手血！
所以老沈觉得，很有必要和王艾深谈一次，好好交流一下双方的战术思路，尽量捏合共存，如果实在说不通，那老沈也准备好了，回头就跟领导打报告，让你们领导决定该怎么弄，是我下课还是他回家！
正好王艾也有这想法，两个个性鲜明又都爱面子的人相处，等到矛盾公开化那就什么都晚了。连赵旭日在观赛期间都隐蔽的提醒自己，老沈是个独裁者的。
6月21日晚上，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后，队员们在食堂吃晚餐。老沈交代助手唐鹏举和陈金刚晚上带队再练一练，自己坐到了王艾这桌。
“小王，一会儿陪我溜溜，吃的有点多，消消食儿。”
“好啊。”王艾笑道，随即几口吃完了剩下的餐点。
6月的北京的晚上，凉风习习，两人沿着国家奥体中心训练场外的甬道慢慢步行。
“小王，来了三天了，说说，对我们这个队伍有什么想法。”沈祥福背着手，笑呵呵的道。
“听真话还是假话？”王艾挑了挑眉。
沈祥福一嘬牙花子：来了！这就来了！随即，打起了精神，他知道，接下来两人怎么相处，就看这次谈话了。不敢说这决定了这届国奥的命运，但也一定会对国奥接下来的比赛产生重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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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节 白金骷髅 上
“说说嘛，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沈祥福笑容可掬的道。
王艾笑了一声，“沈指导，你也知道，我说话一样够直白，希望冲了您的肺管子的时候，你不要冲冲大怒。”
沈祥福咧了咧嘴，摆摆手：“哪能。不管从你的球场表现还是你的学历，我肯定会尊重你的意见的。”
王艾点点头，“沈指导，我得感谢你找我来进行这么一次谈话，你的意思我明白。其实我也想找你谈一谈。这届国奥不是非有我不可，我也不是非得这届国奥不可。毕竟我还小，从年龄算，我这届不参加，我起码还可以参加两届国奥，甚至超龄的话可以参加三届。”
背着手的沈祥福不由自主的手紧了紧，这小王说话是真不客气，这言外之意是我们俩谁离开谁都一样，这可真是没有一点儿服从管理的迹象。
“但是我也愿意和沈指导进行探讨，毕竟报效祖国不分年龄，能够很好的在这届国奥呆下去，关键时刻上场比赛，我也很愿意。那我今天就直言不讳，有什么说什么了。”
沈祥福点点头。
“首先，我觉得外界送我们的‘超白金一代’还是合理的，从队员的个人技术、体能、意志、球队的平衡乃至战术打法，都很有可取之处。和国外队伍，尤其是欧洲队伍的较量成绩也不落下风。这都是优点。但缺点也很明显，比如你的阵型，我没看错应该是361吧？或者叫541？”
沈祥福皱皱眉：“这有什么问题？别的不说，就说这届世界杯，巴西和德国都是这个阵型。”
“没错！”王艾点点头：“我也不认为一个阵型就能决定球队的生死，巴西不论打什么阵型，都是世界强队。我说的是我们用这个阵型的思维是怎么样的。这个思维我觉得保守了。”
沈祥福扭头看了看王艾，笑道：“你觉得我为什么用这个阵型？”
“吃亏吃多了呗。”王艾耸耸肩：“85年曾雪麟曾指导在北京输给了香港队，世界杯没出线。89年高丰文高指导，两次‘黑色三分钟’，这都是十足的出门踩狗屎，滑倒磕掉牙。哦，对了，高指导那时候，你是主力吧？”
沈祥福背着手抬头看天，叹口气：“可不是？可惜了高指导了，说不清楚怎么那么倒霉。”
“所以啊，不光你是沈指导，我们全国上下搞足球的都怕了这个了，而作为‘黑色三分钟’的亲历者，恐怕也没有谁比你更刻骨铭心的了。所以你就在中场堆了六个人，进可攻退可守，再遇到实力不如我们的球队，我们可以牢牢控制中场，将防守线前移，相当于多了一道防线。如果比赛领先到最后阶段了，我们也不用换人，直接阵型往后一拉就是密集防守。总之，下次再遇到弱鸡，稳妥。”
沈祥福闻声一笑：“王博士太肯定了吧？你就知道我怎么想的？”
“我哪知道你具体怎么想的？肯定不是一拍脑袋决定的，从国青到国奥，两年多了，你肯定也是一边比赛总结一边思考，同时一边观察国际强队的流行趋势而慢慢形成的。”王艾话锋一转：“但是沈指导，你能否定那两次阴沟翻船对你决策时候的影响吗？”
沈祥福疑惑了一下，好长时间没吭声，那久远而惨痛的记忆是心中一道流血的伤疤，作为当时国家队的主力前锋，哪有不想踢世界杯的？所以沈祥福也不敢断然否定自己的战术安排没有那两场比赛的阴影。
“你想改变阵容？”沈祥福声音有些发闷。
“不不不！”王艾摇头：“不能轻易改变。阵型这东西本身没有绝对好坏，巴西那样的强队，玩什么阵型都无所谓。再说，足球场上的事儿，阵型不可能自始至终保持一致，361、451在比赛中能有多大区别？何况，难得玩熟练了一套阵型，没必要改。但这个阵型的弱点也很明显。沈指导，我从我们现在这个队伍的人员配置看出来，你恐怕没注重这方面。”
“什么？”
“后卫！”王艾道：“沈指导，我们现在的人员配备，明显是中场居多。比如去年世青赛，我们的后卫总共才去了四个人，你认为三个中卫外加一个替补就可以了，本来么，我们中场人多，那么中场的替补人多才是正常的。”
“是啊，正该是这样啊。”
“不对！”王艾摇头：“我们这个阵型，实际上攻强于守。两个前腰，两个边前卫，一个前锋，这都是攻击型的位置。防守只有两个后腰和三个中卫，后腰又不单纯是防守的，承担一定的进攻责任和拦截责任。说到底，真正能够老老实实负责防守的只有三个中卫，其中杜威和张耀坤又是绝对主力。伤了一个，你都找不出合适的顶替者。”
说到这，王艾兴起，索性走到甬道边的土地上，抬手折了一根柳树枝，在地上比划着：“沈指导你看，咱们的三中卫，中间一个，两边各一个，两个后腰分布在两个肋部前沿拦截和遮挡，看起来完美无瑕。可是，一旦对方个人能力强，突破了我们的后腰，这个肋部就太危险了，如果边后卫和中后卫上前协防，他可以分球给上来的边后卫一侧的接应队员，如果边后卫不上来，他就一打一。而这么薄弱的后卫线，如果对方是两三名队员同时来，立刻就顾此失彼。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人员配备仍旧是三个中卫一个替补，一旦有人受伤，立刻就没人替换。而后卫这个位置又是非常依赖身体的，或者说身体负担非常大，非常容易受伤的位置。”
沈祥福抱着肩膀弯着腰，眉头紧锁。
王艾丢下树枝，认真的道：“沈指导，现在就咱俩，我说句到家话，比如杜威，他一旦受伤，你怎么办？别人能顶替得了他吗？如果另外一个球员状态不好呢？咱们的后卫线还能靠得住吗？后腰和中卫的技术特点不一样，能顶替的了吗？至于边前卫、前腰，那差的不是更远了？杜威这一年来几乎没消停，去年一整年都在上海备战九运会，今年上半年进入申花，都是主力身份，只要有空他肯定踢全场。而且前年开始参加了你的国青，去年是你的国奥，从友谊赛到热身赛到海外拉练到正赛，他是一场没拉，同时又进了国家队，踢了这么一整年，同样是什么比赛都参加了。我说沈指导，你考虑没考虑他的身体负担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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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节 白金骷髅 中
沈祥福道：“小杜每次都跟我表示没问题我才让他上场，队医检查也说还可以。”
“就我们的队医？”王艾嗤笑一声道：“世界杯您没忘了吧，我当时脑震荡都看不清人了，我们队医怎么表态的？不是说我们队医是坏人，而是我们队医就是一个会按摩的政委。至于现代运动医学知识，那不差远了？要不然足协何至于派人到国外留学？要不然于根伟又怎么可能年纪轻轻的就踢不动了，国内这么多医院都治不好，只能上人家外国治？”
沈祥福一皱眉要反驳，王艾一摆手：“沈指导，队医的事儿我们稍后谈，我们还接着说杜威。杜威这个人，性格有点发闷，不爱说话，肚子里有自己的想法。这在性格活跃的青年队里是非常好的品质，别人都不稳定，他比较稳定，所以他能定军心。但这个性格也有问题，不爱交流，不爱表达看法，他即便累了也不爱说，害怕你们说他软弱，意志力不够什么的。但他打了多少比赛还能算不出来吗？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他的体能已经在危险边缘了。”
“有这么严重？”
王艾肯定的点点头：“沈指导，他年轻，自己可能都觉不出来自己的体能出问题了，但是这不代表事实。他现在凭借意志力还可以坚持，但是身体控制能力肯定要下降，比如身体本能的自我保护动作，保护机制，这时候他就特别容易受伤。我不说杜威，我还是说我。我在土耳其那场比赛里怎么就突然受伤了？因为那场比赛我的负担很大，土耳其人对我盯防的很厉害，我的体能消耗太多以后，明知道那个时候过人可能会受到碰撞，但已经无力顾及了。我踢半场球都这样，那杜威场场都是高强度对抗，他得什么样？何况，亚运会之前，沈指导你肯定得加大训练量吧？那他身体的负担就是负数了，一碰就伤那种了。可他一旦受伤，咱的后卫线可就没有替补了。到时候对手一旦有那种个人能力特别突出，或者特别硬朗的前锋，过掉或者撞开我们的后腰突破到中卫这条线上，顺着肋部捅进去……”
沈祥福沉默不语。
王艾还不住口：“再说回到阵型的问题。我刚才说你的阵型选择的思路还是保守，虽然用了五个攻击型球员，咱们过去的比赛也总有进球，但那是靠中场人多做到的，也是牺牲后防线为代价的。做到了面对弱队不输球的同时，要面对和我们差不多甚至比我们强的队伍，这个阵型可就危险不行了。比如韩国，脚法糙、脚头硬、战术意识好。我们的中场一旦拦不住人家，人家三两个球员对上我们的三中卫，您自己觉得，把握有多大？咱们现在还是思考着怎么不阴沟翻船，该赢的比赛都赢了，至于遇上和我们差不多或者比我们强的，看天、看命，是不是这个路数？”
说到这，王艾点点头自顾自的道：“我懂！这涉及到责任问题。输给强队谁也不能说啥，但输给弱队肯定要追究责任，你这么选是避免犯了前辈的错误。但是，这就决定了我们这届国奥的上限有限啊，韩国、日本就差不多是我们的天花板了。人家跟我们实力差不多，对我们这种薄弱点明显的队伍，肯定抓着我们的弱点猛攻。相反，我们抓人家的弱点可就难了，他们的站位攻守均衡。从战术竞技的角度来看，我们已经落后了。”
“那王博士你说怎么办？”沈祥福有点赌气的道。
王艾想了半天，苦笑道：“我也没办法。阵型练了好几年了，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你的人员配置，战术打法，长期的训练、技术特点、磨合等等等等，都是为这套打法服务的。但是呢，我觉得你应该把杜威保护好，后卫线还要加人。这个阵型上的弱点我们起码要做好充分的防备。相反，中场那么多人，还是双配置，可以适当削减。比如双后腰，都是可以互相替换的，留一个后腰替补就可以了，前腰也是如此，左前腰右前腰差距不大，不像左边卫右边卫那么难以左右代替。”
“嗯，这个可以考虑，还有别的吗？”
“有啊！”王艾笑道：“沈指导，别怪我说话直，如果我们沟通好，我们可能还得在一个锅里搅马勺两年多，我不希望我们闹出将帅不和的丑闻来。所以有些话还说先说清楚的好。您要能接受，我们就好好合作，您要是一条也不接受，那您也别强留我。”
沈祥福脸上红光一闪，身为一个传统教练，对一个球员这么平等的说话姿态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王艾可不管这些，踢球要尽量踢的心情愉快才能有上佳表现，如果总是憋闷，那竞技状态也出不来，合则留不合则去，才是竞技体育的真谛。
“最后一个问题。沈指导，你说我们踢球的是长跑多还是短跑多呢？这两种运动员哪一个身体对抗能力更强呢？”
沈祥福不明白王艾说这什么意思，回答道：“肯定是短跑多啊，来回冲刺都是短跑，还通常都是25米范围内。要说身体对抗，肯定也是短跑运动员有优势，肌肉发达，碰撞能力强，瞬间发力占优。”
王艾点点头，慢条斯理的抓住套头衫的下摆，一抬手就光膀子了。这六月的北京，满大街都是光膀子的爷们。
正好前边不远曲波吃过饭也在溜达，王艾一抬手：“老曲老曲！”
曲波扭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王艾点头。
郁闷的曲波跑了过来，我才21，咋和我爸一个外号了？
“沈指导。”曲波先和沈祥福打个招呼，扭头问王艾：“干啥啊，小王？”
“来，咱们玩玩健美！”说着，王艾摆了一个健美姿势，别看刚14，王艾的肌肉线条非常清晰而明显。
曲波连忙摆手：“我不跟你比，你这一身的腱子肉，我是排骨队的。”
王艾叹口气，套上衣服，扭头看沈祥福：“沈指导，排骨队，您听听，您再想想，你的队员是不是都是排骨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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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节 白金骷髅 下
沈祥福想了想，欲言又止。王艾扭头，发现曲波还傻乎乎的在这等着，赶紧使个颜色，曲波如梦方醒，赶紧跟沈指导请了假说去上厕所，借着尿遁跑了。
沈祥福摇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就这么练体能还不好呢。再说，长跑可以锻炼我们队员的意志力，在关键时刻可以撑下来，不至于崩了。”
“您是说苏指导的82年世界杯预选赛吧？咱们碰上新西兰，一平一负，加赛又输了，咱们的球员叫人冲击的七零八落。”
沈祥福摇摇头：“我可没这么说。”
王艾耸耸肩，自顾自的道：“可能很多人从那以后开始注意到我们中国队的体能问题了，但是啊，苏指导那时候输给新西兰的体能和对抗能力问题，是跟他选人用人有很大关系。当时苏指导是南派足球的代表，队里基本都是广东籍的球员。南方球员的身高、体重比北方球员差但是技术比北方球员好，所以那届的身体方面的劣势表现的特别突出。”
沈祥福不置可否，对于足坛前辈，哪怕是已经移民加拿大的足坛前辈，王艾可以随便说，他可不行，尽管心里也认同了王艾的判断但不能说出口。
“锻炼意志的方法很多，不一定非得通过长时间、大训练量来实现。就从体能储备来说，我们的这种方法也不值得推崇。”
沈祥福没说话，抬抬下巴，示意：王博士，别藏着了，说吧，反正都说了这么多了。
“沈指导，我觉得你们训练很有点‘精神万能论’的意思。坚持坚持再坚持，球员都累的不行了，还再坚持几个回合，指望极度疲劳的时候还能扛得住。但我要说的是，这样的扛住并不是最佳效果。咱就不说容易受伤这个问题，也不说赛后恢复期很长，影响状态的问题，我就说一点，这种透支下的极限状态，在比赛中的发挥上肯定是不如正常状态的对不对？最起码，累到极限的情况下，肌肉会抢夺属于大脑的氧气消耗，导致脑供氧量下滑，思考判断能力降低。也就是说，靠透支体能来实现比赛进行，牺牲的是比赛的头脑。我们有些比赛一旦形势紧张，我们的队员就会出现一些低级失误。赛后你就怎么骂，下次还有。尽管原因多样，但和体能透支也有关系。”
“精神原子弹，毕竟不是真的原子弹。靠不断透支体能的挑战自我所带来的自信和意志力，也是不如真正的状态完好的挑战自我所带来的自信和意志力强大。”
沈祥福皱着眉不吭声。
王艾拉着沈祥福的胳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沈指导，我说别人你可能不喜欢听，那就说我。你说我的意志力够不够？”
沈祥福上下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对这一点，他不能否认，且不说王艾在世界杯上受伤后忍着恶心还在强行控制自己，就是他平常的训练刻苦程度也是出了名的。加练习以为常，在任何一支队伍都是如此，那意志力还用说吗？
“但是沈指导，你可能不知道的是，当我感觉疲惫的时候，我的态度不是坚持而是累了就歇着。比如我今天训练力量的时候感觉特别疲惫，那么平时20个动作我可能就缩减为15个，10个，甚至5个。有时候我甚至全然不练，就留在健身房里，坐在器械上熬时间。”
沈祥福向不认识王艾一样，吃惊的道：“难道就没人告诉你坚持才能度过疲劳期吗？”
王艾笑着摇头：“有人说过啊，比如高指导，徐指导都说过，但是我不听。”
沈祥福指着王艾失笑，这到是小王的性格。
“您还别光顾着笑。我们人体啊，是有状态起伏的，我们可以在修辞上将我们视为钢铁战士，但毕竟不是真的钢铁，不是真的有金属那种稳定。心情会有起伏，会有意外，比如您今天听我说了这些，心情肯定不好，队员也如此。而身体本身也有疲劳周期。我们要讲意志，更要将科学。当我们的身体赶紧疲劳的时候，其实就是身体在给我们发信号，告诉你，我累了，我要歇着！那我们怎么办，讲科学就要顺应身体的反应，这就像饿了就要吃饭，渴了就要喝水一样自然。我们不能因为要什么锻炼意志就饿了也不吃，渴了也不喝，那身体肯定得出问题。说到底，我们运动员，身体才是本钱。搞坏了身体你就意志力再顽强又怎么样？保尔·柯察金的故事确实鼓励我们奋进不止，但如果我是他，只要有条件我一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绝不会轻易透支自己，这样也不会年纪轻轻的就去世。多活些年不是能更好的为祖国和人民奋斗？”
沈祥福睁大双眼，指着王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连《钢铁是怎样练成的》都敢反驳，我，我……
王艾拍了拍沈祥福的手臂，叹口气摇摇头：“沈指导，别怀疑我的爱国心。如果是战争年代，扛炸药包、堵抢眼或者和平时期的拦惊马我都认为是正确的，如果易地而处，我也会这么做，那是形势使然，你不去牺牲就有别人更大的牺牲。但是现在是和平年代，宽松年代，不能把战争年代的一切东西都全盘照搬啊。”
“我举个例子，假如啊，假如有一种药，不是兴奋剂，也不是违禁药，我就这么一说。假如有一种药，可以在我脑震荡失去控制能力的时候给我注射，保证我立刻回复，但代价是我一年踢不了球，你们会不会给我用？”
沈祥福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好。”王艾叹口气：“我就不说用的合理不合理了，我也不说我个人怎么想，我就说一旦用了之后会什么结果。你信不信，我们的地方队，俱乐部，立马就会大量储备这种药，然后在运动会上，联赛里大量使用？你说这么做是对的吗？比如杜威在上海九运会，就用了这种药，那么现在国奥肯定就没他，甚至连张耀坤、徐亮、曲波、安琦、于涛都不会出现在这支国奥队里。”
沈祥福的眉头锁成一个大疙瘩。
“总之，牺牲身体换来一时的成绩是不对的，大伙都这么牺牲，那代价就是一代更比一代差，后一代接手的盘子就越来越烂。外面都说我们现在是超白金一代的国奥，可是在我看来，这一个个的排骨队，纸片人，都是长期透支体能的绷带人，稍有风吹草动，马上就会变成一地碎片。一看这一个个瘦的，那有一个肌肉发达、皮肤光滑、精神饱满的？说是超白金一代，我看更像是一群白金骷髅。”
沈祥福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好半天才尽量用缓和的语气道：“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们中国足球这些年不断进步，成绩不断提高，已经证明了我们训练方法的正确。”
王艾嗤笑一声：“沈指导，你要这么说，我且不跟你说咱们国家越来越富强，一代代的球员的营养结构越来越好这些原因。我也给你举个例子。咱国少，就不说我这届了，国少最好成绩，世界杯八强，国青最好成绩，你的16强，国奥最好成绩，奥运会小组，国家队最好成绩，世界杯小组。为什么我们越是成年队成绩越差？以前我还认为是成年队不够自律，越年龄小管的越严，或者我们超龄了所以少年队表现好。但现在看来都不是关键。成年球员我们还是管的比外国严，超龄更是全球普遍现象，这都不是根本。因为我们的队员年龄越小，受这套训练体系影响越小，越是靠天赋发挥，越是年龄大，这套训练体系影响越大，越是靠训练踢球，结果呢？越是靠天赋越出色，越靠训练越平庸！一个个能进少年世界杯的天才，怎么就越来越平庸了？你沈指导同一代的李华筠曾经和罗马里奥、范巴斯滕、邓加、贝贝托齐名被认为是未来足坛六大希望之星，谢育新曾和雷东多齐名，后来都怎么样了？外国人为什么不这样？现在健力宝的四小天鹅又和几年前相比差多少，这都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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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节 柳暗花明 上
“你和沈指导说了什么！”
第二天晚上，王艾刚刚回家就接到了老高怒气冲冲的电话。王艾莫名其妙，就把昨天和沈祥福说的一番话简要复述了一遍给老高。
“哎呀你呀你！”电话里，老高气的不行。
王艾也不高兴了：“高指导，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
老高沉默了好半天才说：“如果按照你那么说的话……我们中国人里头不是没有足球天才，但后来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踢出来。但按照你这么大而化之的来看待，确实指向了我们的训练体系。可是小王啊，我的好师弟啊，你就不能婉转点说吗？你当谁都是我呢？我那时候刚退役没每两年，刚接手教练工作，还不怎么熟，所以你一说我一听，也没当个事，比赛一打，成绩还不错，我就这么拐过来了。可是沈指导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当教练都当了快二十年，你这么一说他能受得了吗？你这不相当于把他过去二十年的工作都给否了吗？小王，我要说你过去你的高考状元、你的硕士、博士都是靠抄的，你什么心情？”
“呃呃……”王艾卡了半天，他当时就顾着说的痛快了，不过这会儿还嘴硬：“犯错了不就得说？我要是不说，跟着他们一起混，就是我能挺着不听，别人能挺住吗？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又一批的天才球员也完了吧？”
“嘿呀！嘿呀！”老高气的咬牙切齿，却叫王艾顶的说不出话来。
喘了半天老高叹道：“我就少说一句话啊！我合计着你在国家队混的挺好，虽然也没少放炮，但是上上下下对你的评价都还不错，基本上和我的看法一样，就是你不老实而已。我还想着你和沈指导也能处的不错呢，他那人性格宽厚，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去国奥才三天就惹出这么大事儿来。”
“多大事儿啊？”王艾还有心笑嘻嘻的反问。
“昨晚上沈指导发了好大脾气，和朋友吃火锅的时候连桌子都掀了。反正，你现在国奥的事儿就先放一放吧。”
王艾吧嗒吧嗒嘴，他没想到当时被最后一句话喷的目瞪口呆的沈祥福能发这么大火儿。当时走的时候还笑呵呵的呢。
唉，本来还想着和曲波、杜威他们好好打一打比赛的，可惜了。
但王艾并不后悔，他知道自己肯定忍不住的，与其相处到一半再互相无法容忍的翻脸，那还不如早点翻脸，起码对球队的冲击不会那么大。
“那行吧，正好我小媳妇要高考，国家队那边还在到处赚钱，我还要搞商业合作，我还要搞队医，我一大堆屁事都没工夫处理呢，正好儿！”
“你先……嗯？什么队医？”
“昨晚上忘了和沈指导说了，我打算在辽足、图宾根青年就是超越体育旗下设置一个超越体育医疗康复中心，分别和中国医科大与图宾根附属医院合作，成立中国、德国两个专门的康复中心，以中国为主。同时给辽足配备一个国外的运动医疗专家的队医。本来打算和沈指导商量，然后给国奥也配备上的，哪怕我自己花钱也无所谓。行吧，现在我还省了呢！”
老高又叹口气：“行了，别琢磨国奥的事儿了，你弄这个东西是好事儿，我在国外那大半年可没少了见识人家的专业医生。好了，不跟你说这些了，等你那边弄上了告诉我一声，我也去看看，学校这边你最好也给配备一个，哪怕学校没预算，你的康复中心也得定期给我们的小孩们检查，最不济的你的辽足队医应该对我们进行远程诊疗，一旦我们球员受伤你也得给治。”
“那是！”王艾得意洋洋：“这个康复中心可不仅是对内的，对内就是福利，当然也得算钱，独立运营的，但主要还是对外的，全国这么多运动队，运动员都是我们的潜在客户！”
“行了，少扯别的，你那什么小媳妇高考不是下个月么？还有你的商业合作的什么先别管，你明天去国家足球运动管理中心报道。”
“干啥呀？国奥不是不要我了吗？”
“人家沈指导也没说不要你，但你们俩近期最好别见面，缓一缓，哪怕你说的都对，你也得给人家沈指导点时间。你明天去报道是不是国奥，是国青和国少，具体说就是83国青和86国少。”
“啊？”王艾大吃一惊，国奥都没在他的工作计划表里，更别提国青和国少了：“高指导，这怎么扎堆凑一起了？而且怎么还都找上你了？”
“你以为昨晚上和沈指导吃火锅的是谁？一个是国青的王宝山王指导，一个是国少的刘春明刘指导！”老高没好气的道：“这不合计你名气大了嘛，怕你看不上人家，所以这两位联手找沈指导探探口风，看看能不能把你适当的匀给人家，而且你现在还在86国少的名单上呢。结果你那么一闹，这两位都麻爪了，就来找我了呗。”
王艾啼笑皆非，这都什么事？自己本来就是和沈祥福探讨双方的足球思路问题，怎么还惹得这两位不敢直接找自己了，还得拐着弯的找老高。
“高指导，要我说，你们这套人际关系的潜规则恶心透了。中国足球都这么弱了，一个个的还不知道奋勇前进，还在这掰扯这些无聊的东西。有理就听，没理就吵，把事情说清楚有什么不好？非得磨磨唧唧、弯弯绕绕，把好好的事情整的乌七八糟。高指导，你就说，我们当初的队伍气氛好不好？我们团结不团结？我们比赛分不分什么派系？这样的比赛、生活过的舒服不舒服？”
老高沉默无言，半天才幽幽的说了句：“小王，你还是小，不理解成人世界的复杂。”
“什么复杂！”王艾道：“就是小心思太多！反正我要在哪个队，谁要跟我玩小心思，我一律让他回家！”
“呦呵，你以为你是主教练呢？”老高调侃道。
“高指导，我就问你一句。”王艾认真的道：“如果我在国青，国少遇到了有人不好好比赛的，拉帮结派的，不务正业的，怎么说也不行，那我跟教练说，有他没我，教练会怎么选？”
老高一时哑然。
真要有这种事，那结果不言而喻。别说王艾要求开除一个两个，就是全都烂了，王艾说都滚犊子，重建！他娘的也不是不能考虑！
直到王艾问出这句话，老高才第一次清晰的衡量出了王艾今天在中国足球界的影响力。除了世界杯的好成绩之外，其他球员受了委屈但还要吃足协的饭，因此就不敢说，即便说了也受限于文化水平，吵不过人家，但是这些东西在王艾身上统统不存在。家里有钱，在国外踢球还是个“喷学”博士，这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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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节 柳暗花明 下
第二天王艾来到足协的时候，很是感受了一把球星待遇，尽管人们看他的眼神儿有点怪。和老好人的沈祥福都能吵起来，这位王大博士也是没谁了。马东很仗义的出来帮王艾带路，来足协没几次，不认识道儿。
王艾笑呵呵的在一间小会议室等了一会，王宝山、刘春明两位联袂到来。刘春明王艾接触过一回，国家队备战期间，86国少在朝鲜踢预选赛，王艾曾经被刘春明紧急征调，两人相处的还不错。王宝山到是第一次见，这两位虽然满脸笑容，可王艾就随便这么一搭眼就看出来了，这两位也和徐根宝、金志扬、沈祥福他们没什么区别，都是铁血的带队风格。王艾不由得有点怀念米卢和迟尚斌了，尽管迟尚斌后来去深圳也开始铁血了，但早期在大连时候确实和球员相处的不错。
王艾站起来走到门口迎接两位主帅，两位看起来颇有点惊喜。王艾的心都在抽抽，我他娘的就说了两句真实想法，至于的吗？
寒暄几句，刘春明先开口：“小王，我们来的意思，小高都跟你说了吧？今年下半年亚少赛、亚青赛先后进行，你这年龄正好，我们两支队伍也需要你。所以我们还是先问问你，加入国少队，国青队，你有什么困难没有？”
“原则上没啥困难。”王艾道：“但说实在的，我的情况二位多多少少也能知道一些。我这个赛季要在德国踢德乙，是职业联赛了。我想起码国少的队伍里可能只有我现在在踢职业联赛吧？国青这边，恐怕也只有我在外国。虽然图宾根青年不至于非让我每场比赛都参加，但我也不好缺席太多。”
因为沈祥福的事儿打底儿，所以哪怕是脾气暴躁的王宝山都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这也算是合理要求，连国家队在上赛季法兰克福保级的关键时期都给了杨晨假期，我们国家有几个留洋的球员都不容易，因此在纪律方面相对比较宽松。
“然后现在我是希望国少、国青都参加，能参加的都参加，毕竟为国效力么。所以这时间安排上可能会有一些冲突，两位指导，我最怕的就是时间冲突。今年为了参加国家队，我在德国的后六场比赛都缺席了。现在一下来了两支队伍，我呢，尽量挤时间，服从球队需要，但你们两位看看怎么协调。另外我还有些个人事务必须要处理的，肯定也要抽出时间来。”
刘春明笑道：“我和王指导来之前就商量了一下，我们拿着我们的时间表格对照，还是安排的过来的。最关键的是亚少赛和亚青赛，亚少赛在今年的9月6号到9月22号，亚青赛在的10月17号到10月31号，时间正好错开。亚足联这么安排时间也是一个传统，毕竟很多国家的球员比较少，青少年足球的球员能力强的参加两个队的也不算罕见。所以最关键的这步没什么问题。”
这时候，王宝山插话：“但是之前的热身赛、集训的时间有点冲突。我们国青去年就组建了，这一年你也没来，和队员们都比较陌生，所以这个集训你得参加。”
王艾点点头，一个球员再厉害，没有队友的配合也是白扯，王艾可不觉得自己能在世界杯上进球了，换一个陌生的队伍也同样好使。
“那这样。”王宝山道：“我们国青今年安排的热身赛比较多，7月13号、23号、26号、29号，8月20号，分别是五场热身赛，在昆明、仰光和东莞仨地方。我们的集训时间就分为两块，一个是现在就在进行的一直到7月10号，一个是8月1号到8月19号，然后是8月末到9月中，三段儿。你看看你能参加哪些？作为主教练，我当然希望你能参加的都参加，参加的越多越好。当然限于你的特殊情况，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提。”
刘春明道：“我们国少这边呢，8月13号、16号、19号有三场热身赛，都在泰国，然后9月6号就去阿布扎比了，所以这中间我们就不解散了，放假几天就回来，体能什么的要做好出征准备。所以我们的集训时间比较集中，从7月初一直到8月中。我的意见和王指导差不多，也希望你尽量多参加。”
王艾皱着眉，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那我……”
不料，王艾刚开口，门一推，沈祥福走了进来。
三人都是一愣。
沈祥福笑容满面的指着王宝山和刘春明：“你们哥俩不够意思啊，我昨晚上就发了几句牢骚，你们就来撬我的人了？小王，你可是国奥队队员，今天怎么没参加训练呢？”
“呃呃”王艾咔吧两下，突然站起来：“沈指导，我这就去。”
“诶诶！”刘春明一把拉住王艾：“小王你等会儿，国奥集训今天最后一天，你去干嘛啊。”
老沈走过来插在两人中间，掐着腰：“借我的人不和我商量，你们私下里偷偷接触球员算怎么回事？还讲不讲江湖道义了？”
俩人都有点尴尬，合计着老沈都气成那样了，俩人肯定是掰了呢。没想到老沈昨晚上发完脾气回家睡不着，一回想这俩人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知道可能要糟，今天特意安排探子在足协，果然得到了王艾和俩人偷偷会面的情报。本来老沈还不太急，因为今年国奥最关键的亚运会的赛期是9月27号到10月13号。正好在亚少赛和亚青赛之间。结果他的助理教练唐鹏举提醒他，亚青赛之前，还有个阿曼青年足球赛呢，日期正好是9月26号开始……
这意味着，今天你老沈要是不去，凭王宝山那性子，非把小王拉到阿青赛里去不可，那可就什么都晚了。阿青赛和亚运会的足球赛是日期是完全重合的，根本做不到兼顾。
老沈这才急匆匆赶来。小王昨天的话虽然刺耳、难听、现在老沈也没有完全理顺，但那是他自己找上门儿的，王博士就是怎么想怎么说，他给足协的学术报告里也是这么说的。这是属于足球观念的冲突，而不是个人恩怨，说到底没什么大不了，这帮踢球的互相拍桌子骂娘那还算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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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节 流金的暑假 上
老沈和老王、老刘三人炒作一团，王艾干脆插不上话，三人手里都有一张a4纸，上边是三支队伍今年下半年的时间安排，主要集中在了赛季间歇这几个月。亚少赛、亚青赛、亚运会是重中之重，三人都知道这是对方的底线，肯定动不得。但从现在开始一直到9月6号亚少赛之间这几个月，就成为了三人争夺的焦点。
原本老沈没来的时候呢，是王宝山为主，青年队比少年队重要，亚青赛比亚少赛重要，所以时间安排上肯定要倾斜青年队这边，但老沈一来，形势颠倒。奥运队还有亚运会这个加成，亚青赛和亚少赛捆一起也不好使。
所以老沈拍着桌子，挺着腰杆，把老王和老刘两位给怼的没招，讲国家大局、讲国家荣誉、讲发展前途，讲什么也不好使。
最后，王宝山拼死拼活争取下来二十天时间，从7月10号开始，也就是到7月29号，王艾随队在昆明、仰光和东莞参加国青的五场热身赛，这热身赛的间歇当然也不能放假，就属于以赛代练了。刘春明刘指导的国少最弱势，所以只争取下来二十天时间，从8月1号到8月20号，王艾随队参加在泰国的三场热身赛，也是以赛代练。剩下的从6月下旬到7月上旬，8月下旬到9月初的时间归沈祥福。理论时间是三十天。
等三位中老年吵完了，言归于好之后，王艾摸摸鼻子举手：“不行，七月上半个月我有事儿。”
“嗯？”三位眼眉都立起来了，我们吵了半小时才吵明白，你有事不早说？你这一说我们还得重新吵！
三位不好直接喷王艾，一眼瞅见一旁低眉顺眼的马东了，“小马，这么没眼色呢？我们都吵的嗓子冒烟了，倒茶去！”
马东立刻弹起来去倒茶了，他早就想走了，可惜一直没跑了。
“沈指导，王指导，刘指导，感谢三位对我的看重，尤其是沈指导，开明大度，嘿嘿。”
沈祥福脸一黑，你不说我都忘了。
“但是，七月上半个月，我肯定不行，必须请假。七月初我要去德国参加毕业典礼，我的德国本科毕业，同时博士也毕业，争取一起办了，我的导师也是这个意思。同时我必须处理一下我的个人商业事物，施拉普纳现在是我的经纪人，他现在两天给我打一个电话催我去。据他说，好几百万欧元的生意。这个你们不能拦着我吧？”
三位互相看看，要说一般职业球员参加国家队，尽管国家队也给工资，但才哪么点？从经济上看肯定是赔钱的，只不过赔的不多罢了。相反参加国家队出名了以后从商业上还能捞回来，比如这届国家队的球员，基本都是大赚了。但他们赚的再多，也顶天就是千八百万的。最多的是杨晨、郝海东和马明宇他们三个，郝海东和马明宇是因为有了进球，杨晨则是表现积极，借助第一场王艾的突出表现，中国队的比赛转播量直线上升，他这个海外球员直接受益。
当然，赚的最多的还是眼前这小不点，国内的商业合作尽管他本人一场都没出席，就是在国家队当天回国和第二天总结表彰会上出席后，照了几张照片，拍摄了几段录像。其余的他就只派了贼漂亮的小姑娘代他出席，可就是这样，他拿到的钱最多，不算球迷的礼物那些零碎的，光企业的各种赞助合同、奖金，就不下两千万！这还不算足协的五百万重奖。如果王艾真弯下腰去大捞特捞，五千万不封顶！邀请他出席各种活动的邀请函拿麻袋装。
三位一琢磨，这小王牺牲了整个暑假，也是世界杯后国家队荣誉最高、热度最高、捞钱最多的暑假给了他们三支队伍，相当于牺牲了三千万的收入。如果说国奥的亚运会还好，有知名度，从经济上来说，有了好成绩，也多少能捞回来点，但亚青赛、亚少赛算什么玩意？谁看？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赔钱货！
所以，这么一想，这两位就不好意思吭声了，再说，他们也都考虑过了王艾的体能和疲劳问题，时间都接上了，国奥、国青、国少、国奥，一点闲工夫没有，所以他们都打算在集训的时候、热身赛的时候让王艾打替补的，本来王艾的体能和年龄在国青和国奥也只能是替补，消耗不大的。现在王艾主动请假，他们也不好说什么，那毕竟是国外赞助商，赚的还是欧元，换算起来应该不比人民币少！
“需要半个月时间吗？”沈祥福皱眉的问了句。
“那倒不用，我估计有一个星期就完事了，但是！”王艾的预期郑重起来：“七月七**三天，是高考日，我要陪我女朋友高考！这是人生大事！我不能错过，考试过后我怎么也得陪着过两天休息休息吧？到处散散心吧？”
“女朋友？”王宝山、刘春明噗一口吐掉茶水，二位异口同声的指着王艾：“你才多大？”
“嘿嘿！要从娃娃抓起嘛。”
沈祥福笑着点点头：“我到听说过你有女朋友的事儿，去年世界杯出线那场，你是带着女朋友去的对吧？诶不对啊，你女朋友不是复旦大学的那个吗？现在正到处跟着国家队走穴，替你捞钱的那个？”
“不是。”王艾笑嘻嘻的摇头：“那是另外一个。”
三人一阵无语：不愧是踢球的，你看人家多敬业！连女朋友都带替补的！
王宝山皱着眉头琢磨琢磨：“小王，你七月初毕业典礼，这个别说我，就是国家队也不敢耽误，除非是世界杯。你的小媳妇……咳，行吧，我们也不管你的个人感情问题，哦，就这个高考，反正你都这么说了，也算必须的吧。但这个高考完了，你看你能不能带着你女朋友到昆明来？我们7月13号和越南亚运队有个热身赛，昆明是春城，那时候正是百花盛放的好时候，你可以带着你女友一边玩一边准备比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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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节 流金的暑假 下
“嘿你个老王，小王占了我的时间你就认为是应该的，占你的五天时间你都不干？小王，你别听他的，高考完带着你女朋友可劲玩五天，7月15号再去国青。”沈祥福不干了，他也知道，王艾的毕业典礼和德国的商业合作时间他抢不得，于是就挤兑王宝山。
王宝山哈哈一笑：“去哪玩不是玩？昆明旅游胜地，有啥不好的？小王我跟你保证，除了那场热身赛之外，其余时间你自由支配！我算下啊，你女朋友今年高考，诶你才14吧？你女朋友这么说也是跳级上来的？啧啧，那过去几年肯定都忙着学习，没空陪你玩是吧？你在世界杯上表现那么好，我估计她忙着高考可能也没空去。这是不是你女友第一次看你比赛啊？总之，我们国青保证配合！”
王艾琢磨了下：“去年世少决赛我女友也去了，但是我还是谢谢王指导。总之我最晚15号肯定归队。国青队友我虽然不熟吧，但赵旭日和郭亮都是我当初在国少的队友，也不至于太陌生。至于能不能去昆明参加那场热身赛，我得问问我女朋友。没办法，平时什么事她基本都是听我的，但一辈子就一次高考，我得让着她。过去这几年，她学习的也非常辛苦，我得帮她好好释放压力。她的底子不如我，虽然比我晚了四年参加高考，却一直在追赶我的成绩，总之，这个事我定不了。”
刘春明笑道：“不是也练球的吧？要是的话可厉害了，我们踢球的可能出俩高材生了。”
王艾连连笑着摆手：“不是不是，她高材生是肯定的，今年起码我们市的高考状元应该没问题，但她没有体育特长，这次报考的应该是人大历史系。”
三人又笑谈几句，搞体育的还是肠子直，几句话说完就散了，王宝山、刘春明两位事情都不少，两人都是从国青、国少的集训中抽时间过来的。要不是王艾的时间实在安排不开，他们都是希望把他按在自己队伍里动弹不得的。可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这样了。三人不算皆大欢喜，但也算各有所得。起码在亚青、亚少、亚运会前，王艾有时间专门随队集训、热身，勉勉强强算是符合参赛要求。
再说三人一想王艾在国家队的情况也就释然了，王艾参加这支国家队，也不过是从5月份开始随队训练比赛的，热身赛总共就打了一场。
王宝山、刘春明二位告辞，马东蔫溜溜跑了，剩下沈祥福和王艾俩人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国奥集训结束了，接下来这十天理论上王艾归沈祥福管，可没有集训，沈祥福怎么管？
沈祥福瞪了半天，王艾一直笑嘻嘻的，良久只好叹口气：“小王，这两个混蛋肯定把我给卖了。我实话说吧，我是真有些想不通的，这些年我一直在对我们的训练完善提高，从来没质疑过我这份辛苦了二十年的训练体系。唉！你别怪我发火，我不是冲你，我呀，是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王艾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嗯，我理解。”
沈祥福这火一下就上来了：“你理解个屁，都是你搞的！”
王艾摊摊手：“所以说我理解啊。”
“你你你……”老沈指着王艾半天没说出话来，现在他可算是领教了高洪波当初的有苦难言了。
“顺顺气、顺顺气。”王艾安慰老沈：“我们的足球观念有冲突，接受新观念肯定费劲，这叫‘改革的阵痛’。我们足球长时间落后于国际强队，也和我们的国家实力不相匹配，除了人员，主要还是思想。思想不革新是肯定不行的。改革开放，解放思想嘛。”
说到这，王艾突然想起来个事儿：“对了沈指导，你要有空啊，十天过后我去德国的时候，咱俩一起去，你呢一个是当散心了，一个是顺便考察考察我们图宾根青年俱乐部。要不是我们正在放假，和国奥打一场热身赛也是可以的，我们去年拿了德国杯，也不算委屈咱国奥对不对？”
沈祥福点点头：“以你们队的成绩，和国家队打热身赛也够了。”
“就是！”王艾高兴的道：“最主要的是我们最新采购了几套球员身体检测设备，心脏、肌肉、骨骼、体脂，还有传统的力量、身高、体重这些。你去看看，考察考察。对了，说到这我建议你带上几名国奥的主力去检测一下。虽然这套设备刚买回来不久，但我们就近就有很强大的图宾根大学附属医院，里边有两个专门搞运动医学研究的医生，也是我们下一步筹建的超越体育康复医疗中心德国中心的主要工作人员，这次可以就当是试运行了。”
沈祥福疑惑的道：“我们也有设备的。”
王艾笑道：“和德国比？”
沈祥福摇摇头，他就是再没出过国，总是在日本呆了8年的，对日本发达的运动医疗印象深刻。而在国际上，日本的运动医疗根本排不上号，起码对足球运动员来讲，因为他在日本那会，日本足球还没有职业化。
“有这个必要吗？”沈祥福琢磨了下为难的道：“你昨天说杜威的体能问题，我回头想想确实可能比较危险，身体疲劳到一定程度了，比如碰撞什么的，肌肉就紧张不起来，骨骼、肌腱就失去保护，确实容易受伤。但是我们国奥没这个安排啊。而且去德国来回也不便宜。”
“且！”王艾鄙视了一下道：“瞅你沈指导这个小气劲！这算我们超越运动康复医疗中心的首批客户，我给你免费怎么样？”
老沈也是当了十年国脚、八年日本俱乐部外援的顶级球星，回国后又在北京国安大失血的情况下稳定了国安的局面，那也是有傲气的，叫王艾这么一激，忽的一下站起来：“你别走，我现在就去找领导汇报！”
片刻后，沈祥福回来对王艾招手：“来来来，领导让我带你一起去聊聊。你既然敢给国奥的安排加塞，那你得说服领导。”
“那有何难！”王艾雄赳赳的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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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节 国际足联的邀请 上
事实证明，王艾来说服领导，真的挺容易的。见到阎世铎后，王艾就直接说：我们国家的足球训练不科学，对球员过度使用，康复诊疗还依靠经验，与世界先进水平差的太多。
阎世铎频频点头，对这点他是有很清楚的认知的，中国队进世界杯的功臣于根伟怎么也治不好，最后只能去国外治，很是刺激了一把这位中国足坛当家人的文化自尊心。这东西可是硬实力，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所以，对王艾邀请沈祥福以及国奥去图宾根青年考察的事情，他乐见其成。今年国家队已经算是有很大突破了，如果国奥队也能在亚运会上有所突破，那就更好了。平时要联系这种事，还得足协现找人，现托关系，现在人家主动提出来为什么不同意？
三言两语说完了，王艾就准备告辞。最近阎世铎正在调整足协领导分工，借着世界杯表现辉煌之际，他要开展更深层次的足球改革。尽管也受到了王艾为首的“不该暂停升降级”的批评，但世界杯表现之好足以掩盖这点毛病。阎世铎以一个外行人的身份，却清晰的认识到了中国足球内部矛盾重重的现象，为此颇有魄力的确定了以“米卢为核心”，甚至不惜为此开掉了原来的国家队领队，无视了副手南勇对米卢不守纪律的强烈恶感。也正是在他的强力支持下，米卢才得以打破国家队内部的派系矛盾，主要就是按下了牛皮哄哄的“大连帮”，同时还大胆选用和启用了王艾。从这个角度来说，阎世铎、米卢、王艾算是一条线上的人。
挟世界杯之精彩表现，阎世铎要大干一场，其中就包括最为严重的裁判员操纵比赛的问题，这两年甲a甲b赛场上，球迷打出的“假球黑哨”，“假b”的条幅频频出现在中央电视台的镜头里，显示足坛的混乱是到了必须要打的地步了。加上今年甲a没有降级，甲b球队在赛季末简直搞的处处烽烟。
这种时候，王艾可不想沾边，他再硬再牛，也就是在足球技战术、训练体系等等这些纯粹的技术层面放大炮，但是在人事问题，尤其是足坛高层的人事问题，那就不是王艾可以插手的。这也是王艾频频放炮能够被容忍的原因。技术问题吗，学者都有点书呆子气。而且王艾本来国内足坛的事儿和他关系就不大，他除了买了辽足，大力挺家乡球队之外，别的根本什么都不插手，不仅是他，凡是超越一系的都不插手具体运营，都由辽足俱乐部的一干人等直接负责。超越就直接负责出钱管账。而辽足树大根深，以前这几年就是受限于没钱，这会有了活水后，根本就不怕别人下黑手。要不是王艾隐晦的点过俱乐部，其他球队就该担心辽足对他们下黑手了。
王艾刚要走，阎世铎笑道：“小王，你先等等，有个好消息要通知你。”
“啥呀，又要给我发钱啊？”
“呵呵，你还别说，真有可能。”阎世铎笑眯眯的道：“国际足联刚刚通知我们中国足协，邀请你6月30号到日本横滨去观看世界杯决赛。今天不是开始八强战了吗？最后的冠亚军是谁还说不好。但是么，在射手榜上，你现在是高居榜首啊。现在排在第二的是我们小组赛对手巴西的罗纳尔多，已经进了五个球，第三的好几个，值得关注的是德国的克洛泽，小组赛就进了五个。总之，你的希望很大。按照过去几届世界杯的传统，进六球就能拿金靴了，你三场比赛就进了七个。如果你拿了金靴回来，别说，我们足协还真的给你再发一笔奖金。”
“诶呀，那可真不错！”王艾笑呵呵的道：“多少钱啊，阎主席？”
“别人不好说，你还缺钱啊？”阎世铎指着王艾笑道：“你要真缺钱，也不至于一场商业活动也不参加，多少人都求情求到了我这儿，我都给挡回去了，反正告诉你你也不能去。这么说吧，这个奖金足协不会给太多，毕竟是单项奖，虽然也很引人注目，但我们国家更关注的是集体荣誉。金靴、银靴或者铜靴什么的，我估计差别不会太大，反正你别指望一口吃个胖子，我们回头儿还得开会碰一碰这事儿。再说，你凭什么拿了五百万的奖金，别人最多也不到一百万？这不都是你进球多？”
“好吧好吧。”王艾垂头丧气嘟囔道：“我就知道占不到便宜。”
沈祥福批评道：“你少得了便宜卖乖！一个活还想要两份奖金？再说，国家还能亏了你？到年底，该有的荣誉一样也少不了你的。”
阎世铎笑而不语。
“好吧好吧，那阎主席，我们就先走了，到时候足协肯定得派人跟我去吧？”王艾叫沈祥福喷的无话可说，反倒是老沈精神了不少，总算喷回来了，神清气爽啊！
阎世铎用手指了指沈祥福：“让沈指导陪你去，他本身就是国家队教练，还是你现在国奥的教练，而且在日本多年，人头熟，另外我再派个两个干部跟你去。”
一路往回走，王艾一边和沈祥福算计这个时间问题，离日本到是不远，但也得提前一天动身，到时候国际足联的工作人员办交接什么的，这样6月29号就得走，而现在已经6月22号了，真是越忙越来事儿。
可这个机会太难得了，不光是王艾自己，临时受命陪伴王艾前往日本的沈祥福也是与有荣焉。作为一个前锋球员，他没有机会到世界杯上去展示自己的脚法和技术，但却亲眼见证了一个中国足球新纪录的诞生，亲眼见证了一个超级前锋的诞生。还是理论上在他麾下的球员！王艾接下来可能获得的这个单项奖，也是中国足球运动员目前的最高个人奖了。前无古人啊，而且他才多大？
这一刻，老沈都有点羡慕这个家伙了，可瞅他一幅轻松样，好像还没怎么当回事儿？这时候老沈很想冲上去掐着王艾的脖子摇晃他的脑袋：你不想要给我！
第二百九十节 国际足联的邀请 下
接下来几天，王艾就留在国家奥体中心和沈祥福一起看比赛，同时把自己将要去日本看世界杯决赛，预备接受奖励的消息通知了时文君。由于世界杯比赛现在刚刚进行到了14决赛，最后的四强还有三场比赛要打，而王艾现在是7个进球，只比罗纳尔多和克洛泽多两个，所以能拿什么奖不好说。
但其余的里瓦尔多3个差的就有点远了，基本威胁不大。其他的如劳尔、巴拉克等人都是两三个球，威胁更小了。至于4个球的维埃里已经随着意大利队被韩国人搞回家了，此刻正在亚平宁半岛上骂街呢。
所以这个消息要通知时文君，因为获奖的希望很大，不管是什么颜色的靴子，都是中国足球今年最好的纪念品，也是王艾个人的最高成就。而一旦获奖，王艾的商业价值和关注度又会暴涨。面对的出席活动的压力就会陡然增加，这时候如果王艾把时文君带到颁奖现场，让她也上镜头，露脸，那么接下来的捞金之旅，时文君才能继续胜任。
这十天来，时文君随着国家队到处走，替王艾出面儿，事情处理的很周到。虽然原本就是因为王艾身边没有合适人替他出席的临时选择而已，但时文君形象好，学问好，手段圆滑又不失犀利。所以王艾琢磨，似乎可以将自己在国内的个人商业事务交给时文君处理？做自己的国内经纪人？似乎也行，反正笨蛋食品那边事情本来就不多，周家哥俩没有重大决策是完全拿的起来的。至于笨蛋助学基金事情也不多，让时文君这个高材生兼任自己的经纪人似乎才是人尽其才？
谁知道呢？反正时文君接到电话后很了愣了一会，随即很痛快的答应了。她要衡量一下王艾一旦获奖后他的身价增长程度问题。虽然时文君是作为王艾的代表跟随国家队一起行动，但仍旧大量的涉及到了王艾个人的的广告代言合作问题。王艾不出席现场活动，不代表形象代言做不了，拍两张照片、录几段录像，甚至是简单的形象授权就可以。所以时文君也接了不少意向合作要约，准备等国家队集体活动结束，收集好了回来一起找王艾商量。
对于王艾提出让她考虑当经纪人的事儿，时文君只是说自己不一定能胜任，但也没有拒绝。
这个傲娇的小美人儿！
一直以来她都是以报恩的态度对待王艾和王家人的，但她的付出已经远远超过了王艾当初对她的帮助。现在她的正式职务是辽宁笨蛋集团总经理，年仅20岁，即便在人才辈出的复旦大学经济系的同级毕业生里也是佼佼者，没等她毕业，这个位置就给她预备好了。而周家兄弟俩分别担任下属的生产中心和销售中心经理。现在时文君是领着笨蛋集团总经理的工资，却在干着王艾经纪人的活，友情帮忙，任劳任怨，所以王艾琢磨着应该报答下这个小美人儿。
施恩不望报是中国人的优良传统，何况是时文君这种远远超过了必要报答的行为。不论从什么角度来讲，王家人都不能亏了人家。
那边时文君忙着调查其他国家获奖球员前后的商业合同问题，这边王艾和沈祥福就在一起看比赛，研究国奥队的战术。俩人之间的战术思想还存在不少差异，需要深刻的交流磨合才能统一起来，正好利用这段时间，看比赛、吵架、看比赛、接着吵来磨合。
国奥队的成员听说下月初就要去德国“旅游”，所以除了家里有事必须回去的之外，基本都留了下来，尤其是王艾最担心的的杜威和曲波。王艾和沈祥福商量，既然这二十天是放假，那就真的放假，别安排训练了，让队员们好好休息，彻底休息，沈祥福也同意了，反正放假回家队员们干什么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是铁石心肠。
因此，这几天，国奥队员基本都和沈祥福与王艾一起热热闹闹的看世界杯比赛，听他们俩人吵嘴。吵的多了，沈祥福也不在乎队员们是不是听到了，你们都听到了又怎样了？还能翻天了？就当给大家增加球商，统一思想。反正根据小王自己说，他们当初在国少就是这么干的，也没看哪个屁孩子敢挑衅高洪波。其他时间，沈祥福则安排助手带着这帮累惨了的国奥队员在北京乱逛，到处去玩儿。
当然，王艾也没闲着，由于世界杯都是下午和晚上举行，因此其他的时间他除了和沈祥福翻看以前国奥的比赛录像，吵架之外，其他时间还是继续进行了恢复性训练，每天照例10小时。
对此，沈祥福颇有微词：“你都说了我们训练的太辛苦，结果你的训练量比我们过去还大！”
王艾也振振有词：“那能一样吗？我训练是累了就歇着，哪像你们都跟赶大车的似的，手里拎着鞭子不放下？”
俩人正要撸袖子接着吵，赵旭日一声大吼：“好哇，你居然说我们是牲口！”
吵吵闹闹之中，国奥内部的气氛出奇的好。这一个星期玩耍下来，国奥队员们虽然不能说身体全面恢复了，但精神却饱满了很多，不再是那个一幅愁眉苦脸的样子了，就连负担最大的杜威、曲波的感觉都恢复了不少。
6月29日，沈祥福带着两个足协的工作人员，与王艾、孙义、约纳斯以及匆匆赶回来的时文君及一个女保卫，一行人在首都机场登机，赶赴日本横滨。
说起来，这种人员结构不怎么健康，虽然这是个个人奖，但毕竟是建立在国家队的基础上的，理论上仍旧是国家荣誉。所以足协的人员应该多于个人人员，但谁让中国队没什么经验呢，加上足协正在王艾的学术报告和阎世铎的雄心壮志两大源头的冲击下乌云罩顶，没工夫仔细琢磨这事儿，所以搞的好像不怎么重视一样。
下午，飞机落地。沈祥福一下飞机，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还是日本的空气新鲜呐。”
“那是！”王艾难得赞同沈祥福：“到处都是鱼腥味！”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