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节 圆月（四）
"你明天晚上还有事儿吧？"聊完了出访名单，黄欣突然问道。 "嗯，海尔有个老客户酒会，我得去一趟青岛，后天上午回来正好上飞机。"王艾吃着饭头也不抬的道。 "要是这样，你从古巴回来得...7号？"黄欣问道。 "嗯大概吧。"王艾夹起一个包子放在面前的小碟子里："最少是五天，谈的好了也可能临时延长，反正我们这是私人性质的，不用太规矩。外交部那边也说了，你们谈的好时间长几天也可以。其实公务访问团也有类似情况，我们和古巴太陌生，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人家真到时候临时安排一场活动，我总不能不给主人面子，一个球员在休赛期说自己分秒必争也没人信不是吗？" "对你来说还真不一定。"黄欣笑道："我看前几天你的行程表里不少活动都被临时押后到了七月份？那你回来后还得忙多久？" "想忙多久忙多久，那帮老板恨不得把我榨出油。"王艾拿过蛋花汤一边喝着一边吐槽："要不是知道我比他们都有钱，不能真得罪我，就冲我拿钱这个痛快劲，干活这个墨迹劲，早给我脸子看了。" "说起来，真的要感谢爸爸妈妈！"王艾突然拿起蛋花汤放在对面的父母面前："喝茶、喝茶。" 王斌吃着饭视若不见，艾小青白了儿子一眼："都有孩子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王艾嘿嘿两声，就听艾小青道："我记得你7月22号要去伦敦参加火炬传递？然后呢？留在伦敦看奥运会吗？" "嗯，伦敦奥组委和中国奥组委都请我去。"王艾点头。 "奥运会一直到8月12号，你一直呆到那时候？" "看情况吧，要是没啥事我就一直在伦敦待着，你们不也打算去吗？" "我们去了看几场得，能像你一样从头呆到尾？" "没办法，总不好厚此薄彼，尤其是一些冷门项目，需要我支持。" "然后就是德国超级杯了吧？"艾小青道："你是打算7月下旬去伦敦然后直接回德国准备新赛季？" 王艾咂咂嘴："也是啊，这都连上了，其实欧洲杯也请我了，我这不是要去古巴没空么。" "那你什么时候去大庆？"艾小青话锋一转。 "啊？"王艾楞了一下："我打算从古巴回来的。" "假设你7月7号回来，然后你22号又要去伦敦，按你往年的节奏夏天广告活动半个月都勉强，你哪有空？"艾小青敲了敲桌子："别拖了，就今晚，你连夜去大庆。正好你不马上要去古巴吗？她要不听话，你就以集团名义抽调她随行出访古巴，我看了你们的出访名单，什么人都有，就是没有负责团队后勤和联络的，她这几年一直在工会做类似工作，理由足够。" 王艾叫老娘一顿说给整的反应不过来，等老娘说完了才下意识问："这就去？" 没人回答，一桌子人都看他。 "那出访名单都报告完了？" "我们家的飞机，加两个人怎么了？"艾小青霸气的道："行了别废话，这么点事儿叫你办的拖泥带水的，要不催你你能拖到世界末日去，赶紧的吃完饭就走，坐家里的飞机去，机组、航线都给你准备好了。" 犹豫良久，在家里人一致的强力要求下，在艾小青观察、汤牡丹汇报各种条件完全成熟的情况下，王艾终于踏上了前往大庆接人的路途。就这他还特意把放假归来的赵丹和严竹带上了，理由是这两位是伦敦时期的见证人，许青莲对他们非常尊重。极端情况下，这两位的出现可以起到助攻效果。 德国美人号在夜幕里飞行，窗外星光点点，大地上光芒连缀，王艾坐在窗边沉默不语。此行只有他们三人，与以往兴师动众相比异常简洁，小助理康丝还在辽阳上班无法临时抽调，王艾只是临时换上了久未穿过的青年服，带了自己的黑色手机。 "酒店订好了？"飞机飞过沈阳了，王艾问道。 "嗯。"赵丹应了声："明天的航线也订好了，中午的，直飞青岛。" 沉默寡言的严竹在一侧看着王艾："小许是个明事理的人，隔了这么久她还没走，说明她已经想开了，你不要再有什么顾虑。你的个人情况、家庭情况、事业情况她肯定都知道，都需要她，她不会再怎么样。" 赵丹也道："以你的实际情况，如果她还对结婚有障碍，那不结婚也是一样的，无非是一个手续一个证件，你们早就渡过了需要这个东西来保障什么的阶段了。" "嗯。"王艾点头："到了大庆我直接去。" "下飞机了你给汤牡丹打个电话。"赵丹叮嘱了一句。 晚上八点，大庆北方轻工生产基地办公楼四楼工会旁边的临时宿舍里，正抱着许青莲胳膊窝在沙发里看《甄嬛传》的汤牡丹，感觉到外衣兜里的手机震动，掏出来一看... "手机振动你也震动？传染了还是过电了？"头都没回的许青莲问了一声。 "那个、那个..."汤牡丹结结巴巴："那什么、没，哦不..." 许青莲扭头，带着笑意审视着汤牡丹："怎么了？世界末日了？" "嗯，差不多。"汤牡丹老老实实的点头："对我们来说，世界末日了。" 许青莲微微侧头，一只手的葱白手指抬起汤牡丹的下颚，四目对视片刻突然道："他要来了？" 汤牡丹缩了缩脖子："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有出卖你，我不是叛徒..." 许青莲不理会，放下手舒了口气望着前方电视上依然闪动的人影："还真是世界末日了。" 好半天，许青莲环顾房间："本来我还呆的挺舒服呢，你说是不是？白天处理那些可爱的工作，晚上看些可爱的电视，还有可爱的你陪着我...行了，收拾收拾吧，让人看了不像样。" 起身换衣服的许青莲又环顾了一圈："三年，我还没呆够呢。" "那你到底回去不回去啊？"承担大任的汤牡丹着急的问。 "人都来了，我还能不回去吗？"许青莲笑了一声："我再不回去他会发狂的，他会打死我的。"
第一百六十五节 圆月（五）
"基地建的不错。"站在基地办公楼下，王艾随口对从家里赶来的北方轻工大庆基地总经理夸奖道。 基地老总赔笑点头，他这个级别当然知道真正的老板是谁，只是万没想到这位爷突然而至，随行人员只带了两个，而且不说来干什么，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王艾本来不想惊动任何人，奈何来到基地后发现，没人带着，他进不去！ 这才想起来早年由他提议后来得到贯彻的基地制度：门禁军事化，认证不认人。这样做的理由是，对于实际上的终身雇佣制企业而言，失去了失业压力后员工容易过于懒散，必须以强有力的纪律要求来保证基本的劳动和工作秩序，必须以强有力的纪律要求来遴选人才，避免亲近繁殖、内部腐化。 每年集团纪律部都会通报违反纪律被处理的案例，集团保卫科也会通报扭送司法机关的案例，以此来反复敲打员工，确保企业文化和工作环境的积极向上。 如此，哪怕是王艾来也不好使，必须有人签字作保。奈何基地只有老总这个级别才明确知道王艾是企业的太子爷，早年在爱的造纸厂阶段全厂员工集中看王艾球赛的事儿早就叫停了。如今辽阳基地的员工知道真相，而外地基地的员工是不知道的。 所以最终只能临时把这位老总从家里叫来，让他亲自来开门。 "我上去接个人，你在传达室等我吧。"王艾指了指灯光明亮的四楼："你不要多想，我不是来挑毛病的，接了人我就走。" 老总面带疑惑，但看王艾似乎不想解释，也就没问："那好，我就在传达室，在大庆我们是知名企业，什么事儿都能办。" 王艾笑着点点头，随即走进办公楼，汤牡丹这个奸细早就把办公楼的结构、外形以及她们宿舍的位置透个明明白白了。所以王艾哪怕第一次来也老马识途，走的那叫一个溜！ 蹬蹬蹬走上四楼，向右一拐，楼道的深处有一道铁门，这是基地**为两位常驻女干部特意装上的。左手边是面向厂区的窗户，右手边是一间间熄灯的办公室，楼道尽头的左手边是两间原本充作仓库，后来改为女干部宿舍的房间。 整条走廊，在尽头光明大放。 听到走廊里皮鞋敲打地面的声音，正在屋子里帮着收拾行李的汤牡丹抬起头，发现许青莲的手停了下、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此时汤牡丹可不怕她了，很是故意的笑了声才推开门到了走廊里。 从黑暗中走过来三个男人，当先一人一身板正的黑色青年服，脚下皮鞋，身高足有一米九开外，步姿洒脱坚定，脸上带着淡淡笑意，身后两人置身于黑暗中不起眼，却烘托起了当先这人的伟岸。 这就是昔日朝夕相处却三年未见，总在报纸、电视、网络上闻其名、听其声、观其行、每每为之心潮澎湃、激动不已的世界第一球星、中国第一明星、千千万万球迷心中的神、以24周岁年纪创下无数辉煌纪录、三夺金球奖、三封世界足球先生的传说人物。 汤牡丹压不住心头的激动，话到嘴边却只有一句："她在里边。" 王艾驻足，微微弯腰直视着汤牡丹的眼睛："在干什么？" "嘻嘻，收拾行李呢。"汤牡丹绽放出令王艾恍惚的灿烂笑容。 王艾笑了一声："牡丹，这三年，真是辛苦你了。" 汤牡丹略带羞涩："不辛苦，你快去吧。" 王艾嗯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推开房门。 房间里，许青莲回头，王艾驻足... 朝思夜想的人啊！ 三年未见你可好？ 千般话语，无处说起，万里踏遍、咫尺之遥。 却像那瑟瑟的秋草。 良久，许青莲的目光渐渐退缩，王艾的目光越发坚定。临行前，挺着肚子的时文君反复告诫他：你一定要坚定，万万不能退缩，她现在需要一个无法抵抗和拒绝的跟你走的理由、渡过这一切的理由。而所有的理由都不如你一个坚决的、不走不行的态度、不惜一切的态度。 于是，王艾压下心头的慌张，上前一步冷着声音："收拾好了？" "嗯。"许青莲低着头、低着声。 "这电脑是你们买的吗？"王艾指了指没关闭的显示器："你还是喜欢戴尔。" "嗯。"许青莲抬起头、低着声。 王艾心中一慌，说好的高冷呢，怎么刚说两句就要嘻嘻哈哈了？于是赶紧重新保持冷漠："行了，走吧。" 临到嘴边的"剩下东西让汤牡丹帮你收拾"的话终究没吐出口，他担心自己一旦磨叽起来，对许青莲的压力就不够了。 "我还没写辞职信、工作还没交接..." "不用了！"王艾进入角色："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一个基层干部、有你不多、没你不少。如果你这几年工作确实有心得、对这里的同事确实有好感，回家了有都是时间处理。" 说着，王艾上前一步用左手拎起两人的拉杆箱，空出右手："嗯？" "嗯。"许青莲低低一声，上前一步把手畏缩着搭在王艾的手心里。 门外正低声聊天的三人发现门开了，纷纷惊讶，为什么这么快，就见王艾板着脸拎着拉杆箱，另一只手牵着低头无语的许青莲："走，回酒店。" 一行人脚步不停直接下楼，基地老总诧异的望着下来的五个人，许青莲和汤牡丹他是认识的，这是基地这几年涌现出来的优秀干部，虽然不喜欢出风头，但能力非常出色，他还琢磨着什么时候向上级正式推荐呢，这怎么？ 瞅着好像，关系不一般啊。 他可不觉得自家太子爷是来抢男霸女了，这一定是以前认识啊。 ...诶呦！ 王艾没理坐卧不宁的基地老总，严竹要开车、赵丹做保卫自然也没和他说话，唯有走在最后边的汤牡丹偷偷指了指自己的手机，老总会意点头跟随出门，直到离开之前王艾才隔着车窗冲他点了点头。 车子扬长而去，过了半小时，上火的基地老总接到了陌生电话。
第一百六十六节 圆月（六）
喜来登酒店总统套房，王艾几番旧脾气发作又几番忍耐，保持着高冷姿态。而许青莲也几番欲言又止，也许她知道王艾是故意为此，这么多年相处下来王艾对自己人是很心软的，从来摆过这么长时间的冷脸的。但她宁愿王艾继续这么冷下去，帮助她渡过这本来无法逾越的人生坎坷。 而王艾虽然没什么话，心里却也反复慌张，他不知道自己的行动产生了什么样的效果，沉默的许青莲是准备服从还是在酝酿着反抗。 难言的沉默持续了很久，才被王艾一声："你要洗澡吗？那我去了，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青岛。" 许青莲没问为什么去青岛，默然点头。等王艾出来时，卧室的灯光只剩下床头灯，安静的仿佛连呼吸声也没有，隔着被子，许青莲背对着卫生间的方向，留下了半张床。 王艾无声的上床，关灯，两人背对背侧躺着。 活生生的诠释了一个什么叫"同床异梦"！ 想到这，王艾忽然心生狂躁，此前再多的忍耐都压不住心头的冲动：我们怎么就这样了？心心相印这些年，什么事儿了也没有，为什么就这样了？这是闹哪样？ 想到这，王艾一个翻身按住了许青莲的肩膀往下一压，她仰面朝天，黯淡的目光带着惊诧，随即就被王艾深深的吻住。 许青莲僵硬、僵硬、回应、热烈回应。 缠绵中，王艾擦了擦许青莲的泪水，柔声道："我开始了？" "嗯。"许青莲就像当年伦敦的那个满月之夜一样，羞涩的别过头。 "嗯？"王艾几番试探，无奈的捏了捏许青莲的耳垂："你别抓着我不放啊。" "我、我没有啊。"许青莲讶异的正过脸，随即...羞恼的打了王艾一下闭上眼："你要不想就下...嗯~" 雪径未扫三年整、画廊金荷已凋零。 候得春风晴雨夜，满园尽是花开声。 "你变了。" 第二天清晨，蜷缩在王艾怀里的许青莲见王艾睁眼，没有收回放在王艾脸上的手指，见王艾依然没笑没动，便接着道："没有以前爱笑了。" "太爱笑不受尊重啊，比如说你。"王艾说了一句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许青莲也笑："这下才和以前一样。" 王艾立刻板起脸俯身就要让"妖精吃俺一棍"，许青莲赶忙推挡："别、别，我错了，我服了，大家应该都在等着我们起床...你、你给我点面子好不好？" 王艾支起上身，指着许青莲的鼻子："这事儿没完。" "嗯嗯。"许青莲忙不迭点头。 "等回家的。"王艾翻身。 "到时候你怎么样都行。"许青莲支起上身。 冷不防王艾回来双手一抓嘶拉一声，此时阳光初生，在许青莲不敢挡、不敢躲、不敢看的羞恼中，就听男人用鼻子嗯了一声："还是那么完美。" 然后，被捏了一下，挺疼的。 许青莲还是不敢说什么，直到男人下床吩咐一声："穿衣服"，才敢站起来小声嘟囔："撕坏了还怎么穿？" 在男人的目光下，许青莲不敢顶嘴，甚至不敢碎碎念，只能噘着嘴跑到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了备份的小衣服换上。 打电话让酒店送了丰盛的早餐，就在房间里几个人吃过了饭，汤牡丹问宿舍还有一些行李怎么办，许青莲欲言又止最后看王艾，王艾慢条斯理的吃鸡蛋："一会儿你去收拾一下。" "那怎么和基地的人说呢？这三年，他们对我们不错，尤其是在不知道我们真实身份的情况下，看得出来人很好，作风也很端正，还打算推荐我们参加干部轮岗准备提拔呢？" 王艾看了一眼许青莲："你说。" 许青莲这才开口："...你替我解释一下吧，就说、说，我是他女朋友，和他闹别扭才跑来，现在我要跟他回去了。嗯，替我感谢一下基地领导这三年的照顾，以后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就这么说？"汤牡丹追问了一句。 "嗯，就这么说。"最艰难的话出口，许青莲也就放松了下来，还笑了笑："就说，我准备回去和他结婚了，这三年我很满意。让他们不要多想，继续努力，他们工作的很好。" 汤牡丹的笑容真的如牡丹花一样盛开，几乎是雀跃着离开了。 中午十二点，德国美人号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许青莲隔着玻璃好奇的望着又有不小变化的首都，等到飞机停靠，一行人登车后，许青莲变得越发紧张，不由得发问："这不是去东城区的路？" "嗯，去颐和园那边。"王艾依然保持押送女犯的高冷姿态。 车子迤逦前行，开进了安静优美的小区，在道路的尽头已经看到一群人在等候，许青莲的呼吸越发急促，几番安耐，可当车子停下，她故作镇定的下车，看到人群里走出来的艾小青时。 "艾阿姨。"话没出口，泪水涟涟。 惹的艾小青也眼圈发红："死孩子，你终于知道回家了。" 半晌，艾小青松开许青莲："来，让我看看...我一看就想揍你！" 说着，咬牙切齿的捏着许青莲的脸："坏孩子，你这么就这么狠心，三年一个电话也不给我打。你可是我养大的，我又没得罪你。" 许青莲笑着抿了抿嘴，低头低声："阿姨，我给你做饭嘛。" "做两顿饭就想糊弄我？"艾小青拉着许青莲的手："来吧，见见别人，大家都想你。" 艾小青身后是抱着肩膀的雷奥妮，直到许青莲走到面前也没松开肩膀，反而傲慢的道："老虎，家里孩子都仨了！你起个大早..." 话没说完，屁股上挨了艾小青一下："好好说话。" "嗷！"雷奥妮嘻嘻一笑张开双臂抱住许青莲，乘人不备还在她嘴上亲了一下。惹的艾小青一阵翻白眼，对这个德国儿媳妇哪都满意，就这个欢脱劲总是让人瞠目结舌。 松开雷奥妮，是眼睛亮晶晶的黄欣，她显然刚刚哭过，上前一步抓着许青莲的双手："青莲...可不能再这么闹别扭了，大家都担心死了。" "嗯。"许青莲笑着、犹豫着、羞涩着："我就是没脸回来。"
第一百六十七节 圆月（七）
时文君的情绪倒是保持的挺好，手拉手时还注意到了许青莲手上的老茧："不是说你去工会做文职了吗？" "偶尔还是要下车间的，做了一些技术改进，要去试验。"许青莲不以为意的笑道："走吧，你这么站着一定很累。" "没事儿，还早，活动活动好。"时文君说着，却还是转身准备进院。 "姑娘还是小子，知道了吗？" "还不知道呢，阿姨不让我看，说是怕伤身体。" 说着，一行人进了院子，不过满地打滚的两个小子还没反应过来，一旁趴着看热闹的淑女却一下站了起来，疑惑了不到三秒钟就蹭蹭跑了过来，围着许青莲转个不停，尾巴摇的像风车一样。 许青莲弯腰摸了摸狗头，便走到两个孩子面前蹲下身，好奇的看着大一点的："你叫王胜？" 王胜疑惑的看着这个从未谋面的阿姨，有点害怕的点了点头。许青莲对小孩、动物怕自己已经习惯了，轻笑一声看向另一个皮肤白皙、头发发黄的："你是王中华？" 王中华呀了一声，摸摸兜，翻出来一颗糖，那边王胜也拿出了一颗糖，两只小手捧着两颗糖递到许青莲面前。 许青莲惊讶的看两个孩子，又回头看向众人，下意识的道："真是...比我听话多了。" 大家哈哈大笑，惊醒过来的许青莲也摇头失笑，接过两颗糖来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谢谢你们小哥俩，你们都是好孩子。" 已经十二点多了，准备吃午餐，一家人刚走进饭厅，艾小青突然道："王艾你的航班要到点了，你抓紧时间快点吃。" "几点？" "12点45。" 王艾闻声立刻站了起来："那我带点在路上吃吧，反正到青岛也近。" 说着，王**身，看了一眼一屋子的女人，没说什么，走到院里摸了摸两个孩子头，带着他的人马出门向机场。 其实他知道，艾小青是让这些关系复杂的人们久别重逢了在一起单独说话，他在其中不好办。女人家有女人家的秘密，哪怕是最亲密的男人也不好介入。虽说许青莲是众望所归，但三年没回来，家里的关系总要调整一番，感情的事儿好办，但是在工作方面，总要重新划分领域。 尤其是有了孩子，以后这一家怎么处？大主意要王艾拿，但总要她们试一试。婚姻怎么办？也总要她们谈一谈。哪怕早有共识，也总要她们当面锣对面鼓的敲定才稳妥。 王艾这次去青岛没有用私人飞机，虽说海尔一年给他一个亿，但明天就要前往古巴，飞机需要检修不说，家里人也不希望他太张扬。 下午三点到青岛，上了海尔总部派来的车，前往会场地点。今天的老客户酒会张总会亲自出席，各方面都很郑重，否则也不至于特意把王艾请来。当初和王艾签约的时候也是张总亲自出面的，一年一亿的代言费，对海尔来说太难了。不是说钱出不起，而是决策过程很艰难。海尔本来就是世界知名企业，决策层对是否有必要请王艾这么一位代言人存有疑虑。后来是张总归纳了王艾身上最知名的特征：效率、精准、技术以及高知，用以说服了决策层的其他人。 这四个鲜明的标签，与海尔的产品形象高度契合，再考虑到王艾国内国外的庞大支持群体，一年一亿签这样一个全球代言人还是合适的。同为五百强的阿迪可是用一年六个亿才获得王艾的形象授权，与之相比，海尔算赚到了。 出于谨慎考虑，海尔当时和王艾的协议是一年一签，王艾也大度的同意了。到现在已经续约两次，显然双方都比较满意。 这场酒会从下午四点到晚上八点，王艾到时即将开始，已经看到大厅里人头攒动。见王艾到了，主持人热烈宣布然后把王艾请上台，足球作为最大运动项目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这些老客户不管是不是球迷，对王艾的名字都如雷贯耳。因而王艾刚上台还没什么也没说呢，下边掌声就响起来了。 按照海尔方面早前交给王艾的活动安排，王艾接下来站在台上先做了一小段演讲，讲自己非常荣幸成为海尔大家庭的一员，讲自己在海外工作中对海尔的了解、外国人的评价等等。然后王艾和主持人同时在台上就坐，主持人提了一些关于德甲联赛、个人记录的问题，然后邀请客户们提问，这下就热闹多了。 由于王艾历来严格的信息管控，迄今能专访到他的国内媒体依然还是那四家，所以他的新闻饥渴度一如既往，而且现场没有邀请记者，王艾也就没那么拘谨，妙语连珠的回答了不少问题。 最后一个环节是他下台和感兴趣的球迷合影、签名。王艾也笑呵呵的配合，又忙活了半个小时左右。 等王艾下去了，才有一些漂亮姑娘上台又唱又跳的，就会中途张总大驾光临，虽然半个小时后他就走了，但这半个小时大多数时间都把王艾拉在身边。 张总走后不久王艾也告辞了，这个酒会请他来的目的他一清二楚，一个是答谢老客户，让这些老客户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他这个平常人已经很难接触到的国际大球星，满足一些他们的好奇心。另一个就是让王艾讲一讲他对海尔的印象，为海尔巩固客户关系敲边鼓。 当这些流程完成，他留在现场的意义就不大了。海尔员工还要借助这个场合与老客户谈正事儿，他再留下反而是一种干扰。 从现场出来，王艾直接乘车前往另外一处，张总今天要亲自宴请一些重要的老客户。到一个私密性挺强的饭庄后，宴席刚开，张总打招呼请王艾入座，还开玩笑说今天的食材绝对合格，你放心吃绝不会有问题，王艾这才举筷子。 哪怕是这个场合，在座的依然对王艾充满兴趣，实在是球迷这个群体太大了，遍布各个阶层。海尔是世界五百强不错，但王艾是足坛三个超级巨星之一，是顶尖人物。所以这个场合的老板们和刚才的老板们区别不大，也是合影签名提问题，典型的球迷表现。
第一百六十八节 圆月（八）
宴会的后半段，话题渐渐高深，涉及到企业管理、政策法令等等，王艾就想告辞，却被张总拉住：“小王儿，我去过辽阳你知道吗？北方轻工特种纸生产基地我去考察过，那里一直向我们海尔供应绝缘纸。”
王艾恍然，原来还有这段渊源，于是也就不装了，留下来作陪。政策法令什么的，他依旧不搭腔，身份不够，他爸来正好。不过在谈到企业形象、产品形象时，王艾结合自己的情况说了几句。
在座的都明白，能成为超级巨星的，绝不仅仅是因为球踢的好。能在张总这一年拿走一个亿的，一定有他的成功之道。在企业界海尔是世界五百强，而在足球界王艾是世界前三，甚至是世界第一。能亲耳听到王艾关于品牌形象的思考和分析，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一直到晚上十点，宴会才散，王艾陪在张总身边把重要客户一一送上车，然后一边开玩笑说“我是您花钱请来的打工仔”，一边坚持把张总送上车，挥手直到看不见车尾灯为止。
类似的场合王艾参加的不多，毕竟能请得起他的企业本来也不多了，但只要来，态度一定到位，绝不会因为“我家比你们都有钱”而轻慢谁。毕竟此时此刻他就是拿人钱的艺人，没让他拎包就不错了，而且他对张总可是真心佩服。王艾家企业在制度塑造中参考了他很多实践和理论成果，人家早在几十年前就通过“砸冰箱”一举奠定了海尔几十年的高端产品形象，论品牌打造、论企业管理，人家是个中老手、开山祖师一样的人物。
而王艾的这种态度，严格来说也是“超级巨星”品牌形象管理的一部分。
在青岛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上午十点王艾在北京降落，匆匆回了趟家拿了随行的衣物、准备的礼物等等，带上雷奥妮、严竹、赵丹、许青莲、汤牡丹等人匆匆前往机场与其他成员汇合。中午十二点整，德国美人号在北京机场缓缓滑行，开启了此次“经济贸易文化友好合作访问团”的行程。
在飞机上，王艾和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司副司长同志坐在一起，抓紧时间结合古巴方面提供的资料对了一遍行程和团队划分，这次访问团总共分为四个部分：王艾作为体育明星将前往拜见伟大的菲德尔同志，这是他此行出访的重头戏。莫说什么私人访问了，王艾这种地位就没有私人的空间，何况是去古巴拜见传奇的共产党领袖，所以时间可能只有几个小时，但却是重中之重。其次是老刘、老丁他们这些青年哲学家将前往古巴科学院与相关专业展开交流探讨，并到哈瓦那大学哲学和历史系做交流。王艾视情况也可能中途参加，或不公开参加。再次是雷奥妮率领的北方轻工造纸研究院、超越康复医疗中心、笨蛋畜禽养殖研究院三个科研单位与古巴轻工业部、古巴体育局、古巴农业部畜禽养殖局等对接交流，还要去古巴甘蔗渣造纸项目、古巴医学院、古巴合作农场等地方调研。最后是带了几部优秀文化作品的超越文娱将前往拜会古巴文化部电影局。
总人数不过27人，但构成却非常复杂，中方光保卫人员就派出了7人，各类活动加一起上百场，而且层级还不低，因而各种安排非常详细。外交部对合作成果乐见其成，但更怕惹麻烦。
古巴能在美国几十年如一日的打压下生存下来，那骨子里也是一个桀骜不驯，这样的国家哪怕是小，自尊心也是非常强甚至过分强的。处的好怎么都好说，甚至能跟你掏心掏肺，可要处理不好那也是翻脸无情。
在副司长同志严肃的叮嘱下，此次访问团的成员全都噤若寒蝉，拿出了最好的精神状态和最慈祥的笑容。当飞机终于翱翔在哈瓦那机场上空，紧张气氛达到了顶点。
见惯了大场面的雷奥妮都有点紧张：“一会儿下飞机你在前边领着我。”
王艾也有点紧张，不过故作轻松的一笑：“我在领导身后，你跟着我就行，对方来机场接机的不会是什么大人物，放心。”
由于王艾事先和古巴方面沟通过，所以古巴没有为王艾这位知名度不亚于教皇的超级巨星安排盛大的欢迎仪式，很低调的只有几十个人在机场迎接，这让来宾们都松了一口气。
先行到达中国大使馆吃饭休息，并按照古巴方面沟通的内容最后调整行程。不久得到通知，劳尔同志将在晚上于革命宫接见众人。
晚上七点，在热带风情浓郁的革命宫前草坪，王艾见到了这位能娴熟用中文演唱《东方红》的领袖。似乎发现中国的这些年轻人有些紧张，劳尔同志就开玩笑的让上届世界杯冠军队队长预测一下明天欧洲杯的决赛结果。而王艾被劳尔同志的笑容感染，也轻松的回答说：既然您用西班牙语问我，我也用西班牙语回答，那么一定是西班牙队胜利。
这番幽默的对话为这次接见奠定了良好的气氛，劳尔同志很健谈，接见来自友好国家的青年代表时也心情放松。同时这次访问虽然有中国外事部门领导带队，但依然是私人性质的，所以流程没那么紧张刻板，比如正式访问是要双方翻译一句一句转述的，而王艾这里不用，他直接用西班牙语说。中方的翻译们就变成了在下边给其他人员转述双方对话，有时候双方语速太快还来不及。
在古巴方面安排的酒店休息了一夜，第二天访问团正式开始工作，副司长带着雷奥妮的三支科研团队先后与各单位对接，中国大使馆派出干部带着老刘他们前往古巴科学院展开哲学和史学交流，王艾暂时留在大使馆等候古巴方面的相应安排，并通过许青莲、汤牡丹两个临时委任的联络员获取各方资讯，晚上到酒店与各方会和，了解会谈成果。
来到古巴的第三天晚上，王艾正在酒店旁听北方造纸研究院分析古巴甘蔗渣造纸项目，副司长接到电话面带喜色：“快、小王儿准备准备，那位要接见你了！”
第一百六十九节 圆月（九）
谁也没想到这场接见竟会如此漫长，从当晚7点王艾抵达菲德尔同志的寓所，进行了两个小时的谈话后，第二天上午王艾再次被请去，这次谈了一整天。 第一天前往由副司长和中国大使陪同，王艾向菲德尔同志赠送了中国国家队10号签名球衣和南非世界杯决赛用球，并拿出了他在国外购买的西语原版菲德尔同志讲话集请求签名。 当晚主要谈的是足球的事儿，昨天的欧洲杯决赛菲德尔同志看了，王艾也看了。所以话题集中在了这里，菲德尔同志对中国队如何战胜近乎无法击败的西班牙队的背后故事很感兴趣，王艾就拿出了向领导汇报的专注态度，从队伍组建、战略战术、针对性布置到战前敌情分析等一一道来。在菲德尔同志的询问下，王艾还扩展了话题，提到了世界杯决战前两年的奥运会足球赛的前前后后。 王艾西班牙语流畅自如，而菲德尔同志对足球通过马拉多纳的渠道了解很多，因而谈的很对路。最初王艾还有点紧张，但菲德尔同志已经告别一线工作长达一年，已经习惯了一个普通老人的姿态，再加上他话语幽默轻松，因而渐渐的王艾也轻松起来，谈的也越来越多。 因为中国队曾经因联合会杯失败而痛定思痛，加大了战略战术的针对性、加大了对精神的塑造，比如军训等，从这方面出发，话题就渐渐的过渡到了精神文明领域，这也为第二天的长时间谈话奠定了基础。 7月3日这天的话题，就集中在了哲学、史学方面，具体说就是王艾向菲德尔同志请教一些问题，菲德尔同志通过王艾了解一些问题。比如王艾对一些重大历史事件很感兴趣，而菲德尔同志就是亲历者甚至决策者。菲德尔同志对新一代的思想很感兴趣，王艾就向菲德尔同志做汇报。同时古巴正面临着国企改制问题，而王艾参与过现代企业制度构建；古巴有令人头疼的运动员叛逃问题，王艾是中国体育管理机构的中层干部和知名人士。总之，与纯粹是球星的马拉多纳不同，王艾兼有球星、学者、企业家的多重身份，这对不断思考古巴社会主义运动前途命运的菲德尔同志来说，是个很好的谈话对象。 毕竟青年是世界的未来，这一点在各国都通用。 因而第二天的谈话内容非常广，上午下午王艾总计和菲德尔同志共处了5个多小时，这是顶格的礼遇，当然也体现了融洽的氛围和交谈的质量。如果说菲德尔同志和马拉多纳是因为共同的反帝反殖民追求而情投意合，那么和王艾则主要基于现实的、学术的、深刻的话题而长谈一场。 "他是什么样的人？"晚上在酒店房间，许青莲终于忍不住好奇。 "英雄。"王艾听了之后想了半天就说了两个字。 许青莲眼巴巴等着，却见王艾没话了，忍不住道："就这？" 王艾长长出了口气："国际共运是世界各国无产者展开的一场伟大的社会实践，在这场恢弘的追求自由、**、平等的社会运动中，他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人物。他也许犯过错，古巴也许走过弯路，但没人可以否认他伟大的情操和高尚的追求以及现实的成功。几百年前玻利瓦尔带领拉丁美洲人民初步摆脱了殖民统治，几百年后，菲德尔同志同样引领了一场新时代的反帝反殖**动。正是因为有古巴在前边顶着，拉丁美洲的广大无产者才会有一点喘息之机，拉丁美洲各国才会有各种左翼**牵制大资产阶级和买办阶级**，没有让压榨变得那么深。正如同苏联的存在推进了美国的民权运动、妇女解放，改善了美国无产阶级的生活条件一样。" 等王艾这段长长的话说完之后，许青莲沉吟了一下依然好奇的问道："那你为什么说他是英雄？" "因为他身上的英雄色彩太浓了。"说到这王艾笑了笑："他今天送了我一本外国人给他写的传记，里边记载了美国中情局对他的600多次暗杀。他还跟我说，如果被暗杀也能成为奥运会项目的话，他肯定是金牌获得者！如果暗杀也能变成职业联赛，他一定是超级巨星！" "他这么说的？"许青莲吃惊的看着王艾，见王艾点头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可爱的人。" "是啊，他很风趣的。"王艾带着一丝回忆道："我说他是英雄，还因为他富有革命的浪漫主义精神，有些决定简直是...你可以说他意气用事，但不能否定那些决定真的很带感！" "什么呀？"许青莲好奇的抓着王艾的胳膊："快说快说。" "马列尔港偷渡事件你知道吗？" "好像..."许青莲思索着点头："有印象。" "这个说起来就长了，简单点说就是国际共运发起的地方一定是经济落后、人民生活贫困的地方，对吧？不论是源头的帝俄还是中国，不论是东欧还是拉丁美洲，这个你能理解吧？" "当然，资产阶级联盟的薄弱地带，阶级斗争最尖锐严峻的地方，一定是燃料最多的地方。" "对。但这样一来当这些国家纷纷变成社会主义国家以后，因为历史的原因，经济基础、生产力水平不可能马上就追上资本主义国家，于是就会出现叛逃现象。而资本主义国家为了掠夺劳动力，也为了贬低社会主义制度，对此会乐见其成甚至刻意引诱。" 许青莲点头："我听说过，有东德、古巴，还有我国的广东地区，当然还有现在的朝鲜。" 王艾嘿嘿一笑："那他们都怎么做的呢？东德的做法是建了柏林墙，我们的做法先抓后开放，朝鲜的做法仿照我国，唯有古巴的做法最另类！面对着资本主义大本营的美国，古巴的形势太恶劣，一般的做法也不好使。于是伟大的菲德尔同志在1980年的某一天，把古巴所有的杀人犯、流氓、妓女反正是各种坏分子，总共15万人打包送上了偷渡船，气势恢宏的向美国偷渡！美国的那帮海岸警卫队还乐呢！"
第一百七十节 圆月（十）
瞅着发呆的许青莲，王艾嘿嘿笑着："你要是美国人你怎么办？" "我肯定想送回去。" "嘿嘿，菲德尔同志说了，古巴不想要这帮人，他们也不想留下。既然你美国和他们郎情妾意，那我成全你们！哈哈！"王艾说到这手舞足蹈："这么老大一颗毒丸子捅进美国的嗓子眼儿，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憋的直翻白眼。后来实在没招还是委委屈屈的把这帮人收了，然后迈阿密就成了犯罪之都。这帮在古巴生不如死的坏蛋到美国一瞅：诶呦，满地都是枪啊！还可以请律师？这是天堂啊！" "哈哈！" 王艾也笑了一阵："后来美国就改了移民法，也是怕古巴什么时候坏人攒多了再来一波。钱什么的咬咬牙可以忍了，但关键是堂堂的第一强国美利坚要是变成了古巴的流放地，那可真忍不了。" "难怪你说他是英雄，难怪你这么想见他。" "嗯，我崇拜的人可不多。"说到这，王艾翻身坐起来把菲德尔同志亲笔签名的讲话集和传记郑重的拿起来，小心的放在行李里，还套上了一层塑料袋："这是我的传家宝！" 重头戏过去，王艾的行程轻松了起来，其他的几个技术合作谈判王艾不便参与，到古巴社科院、哈瓦那大学进行马列主义交流王艾也不便参与，于是按照双方商定的行程，7月4号这天王艾前往古巴体育局与古巴足球队见面。 两年前的南非世界杯是古巴有史以来第一次全部直播的世界杯，而恰好是这一次中国队拿到了世界冠军。要是这次没直播，王艾在古巴还真不见的有现在的影响力。因而当他抵达古巴国家队驻地时，一线队、二线队、青年队、少年队全都跑到门口迎接。 来之前申请出访时，体育总局领导曾交代，要担当好中国体育界的业余形象大使...再说古巴足球队也比较弱，起码在你们这批人的年代不可能对中国队形成什么威胁。 于是，王艾在履行了超级巨星的签名合影答问的程序并在驻地吃了午餐之后，下午王艾在基地和古巴国家队展开了正式交流。如今古巴也在打世界杯预选赛，不过两战皆负，基本已经被淘汰出局了。 王艾没觉得自己可以拯救古巴队，不过作为一个友好国家的超级巨星，他还是愿意提供帮助。他流畅的西班牙语、镇定自若的讲述、自成体系的足球观念、丰富的比赛经验，当然也有辉煌的成就，都让古巴国家队上下如获至宝。说到兴起了，王艾干脆换上球衣球鞋，上场和他们一起训练，亲自演示技术动作。 夕阳西下时，王艾已经一身汗，本来要告辞，可古巴体育局局长亲自来劝，国家队上下盛情相邀，王艾就没走成。等吃过晚餐，还是没走成，古巴国家队教练想让王艾看一下近两场古巴国家队的比赛，请他点评一下。 王艾有点犯难，这事儿说深了容易得罪人、说浅了又体现不出来水平，总之容易犯说道。可瞅着一双双淳朴又热切的眼神，王艾又不忍心拒绝，于是他临时给领导打了个电话请示这件事儿。 副司长同志从酒店带了个翻译来到驻地，再三叮嘱王艾要注意讲话方式，王艾一边看着比赛录像一边思考措辞，等看完了准备讲评时还是先说了一句："在我眼里你们大家都是一样的，我一会儿讲评的时候不针对任何人。" 古巴国家队报以掌声鼓励。 对这帮没打过职业联赛、始终在国内低水平赛事转圈的教练和队员来说，世界杯冠军队队长+三个金球奖+三个世界足球先生+五次欧洲冠军联赛冠军的主讲人，哪怕是比较收敛、比较粗略的讲述，也让他们大开眼界。 再次一一拥抱、再次大合影、再次听到无数感谢的话，王艾才顶着星光月色回到酒店。 还有两天行程就结束了，王艾打听了一下其他团队的情况。古巴在三个技术领域有强有弱，而王艾这边都是一家的，自然就可以取长补短。无论在畜禽养殖还是在运动医学或者是造纸方面，古巴都不可能构成什么威胁，只要在古巴有所收获那就是白赚的。而王艾家也不可能对古巴造成什么威胁，因而拿到技术也等于白赚。于是在谈判中双方都很有诚意，最终是皆大欢喜。 其他团队谈判完成后都有相应的古巴机构安排参观游玩，大家并不在一起，于是在7月5日这天，王艾启程前往古巴东北角的瓦拉德罗海滩游玩，这是古巴最知名的旅游区，王艾一到这就喜欢上了。 碧海蓝天，游人稀少，海岸边见不到人头攒动，海面上见不到船帆片片，就像是放了假的学校一样空旷幽静。 长达25公里的软软的白沙滩，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处只有风声、浪声、海鸥声的安静所在。 "哎呀！"王艾躺在太阳椅上一动也不想动："我干脆死这算了。" 许青莲走向岸边，蹲下抓着沙子、撩拨着青翠的海水："真像童话里一样美，这种自然的原生态甚至比马尔代夫还好。" "别逗我，我要睡觉。"王艾翻了个身，就这么枕着海风海浪，一直睡到了下午才被许青莲踢醒。 "不吃饭了？快起来，省得一会儿醒了嚷嚷饿。" 吃过了饭，王艾便在严竹、赵丹和一名古巴派来的保卫的陪同下，到海里游泳，一直玩到了晚上，圆圆的月亮从海面上升起。 "这里真美。"许青莲依偎在王艾的怀里，望着海上明月的盛景自言自语道。 "嗯。"王艾应了一声，也出神的望着这大自然的丰厚馈赠。 "...圆圆的、圆圆的、月亮的脸。"许青莲低低的哼唱。 歌声间歇，王艾轻声道："还记得五年前伦敦的那个夜晚么？也是像这样茭白的圆月。" "你是说..."许青莲的目光迷离起来，好久往王艾的怀里拱了拱："你就别怪我了。" "嗯。" "回去后陪我去一趟营口吧。"许青莲抿了抿嘴："去看看我爸爸，还有...我妈妈。"
第一百七十一节 飞啊飞（一）
在古巴访问的最后一天，王艾在古巴外交部同志的陪同下参观了古巴革命博物馆，参观结束后在留言簿上用中文写道：“向英雄的古巴人民致敬，向英雄的古巴**、古巴革命领袖致敬。理想之火永不熄灭，它照亮了人类前行的路。尽管仍有阻挠和困难，但胜利一定属于我们。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然后，王艾在下边又用西班牙语重新写了一遍。 最后一项活动是前往古巴红十字会，王艾以个人名义捐赠了100万欧元。 如果是纯粹的文体类公众人物，只需要赠送和展示作品即可。但王艾还有商人身份，在双方技术合作取得重大成果之际，他需要有所表示。这样一来结合他的收入水平，100万欧元还是合适的，这也是他团队商量后并请示领导的结果。 毕竟他一年给绿色和平和世界自然基金会就分别捐赠100万，难得来一次古巴出手太寒酸不好看。 7月6日中午，在古巴**中央委员会一名委员亲自相送之下，访问团与古巴朋友们互道珍重，依依惜别。 古巴优越的自然环境、古巴人友好的态度、古巴接待团队热诚的合作都给人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有一种叫做淳朴自然、真诚朴素的东西，在中国社会已经不多见了。 在飞机上，王艾坐在人们中间倾听大家热烈的讨论各自的收获，心中很是满足。原本他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一个念头，甚至是小小的任性一次，没成想这些后来上车的都有收获。其中最大的收获来自于超越康复医疗，古巴的医学非常发达，许多成果都可以应用到运动员身上，双方进行了大量技术交换。而对国家最有益的应该是来自笨蛋畜禽养殖研究中心与古巴农业部畜禽养殖局的技术交换，同样依托于古巴发达的生物技术，古巴在畜禽养殖方面也有很多积累，尤其是本土种增产方面，这对于不久之前由笨蛋公司提交的“保护中国本土畜禽物种群”并得到了上级领导高度关注的事项，有着直接的帮助。 至于对家里，可能帮助最大的是来自于北方轻工的合作项目，根据北方造纸研究院的分析，甘蔗渣造纸之所以没有推进下去主要是古巴以及合作方缺乏资金进行技术研发，导致成本居高不下。实际上甘蔗渣纤维较短、较分散，且原料丰富可再生，理论成本应该很低才对，起码和木材相比优势很大。但就是无法解决甘蔗渣中残糖降解的成本问题，才导致项目迟迟无法推进乃至事实搁浅。 古巴轻工业部决定与已经开发了木、竹、棉、苇、稻草、玉米秸秆等多种纤维造纸技术的中国北方轻工研究院合作进行技术研发，将按照国际通行计价方法对双方技术投入核算以确定最后的技术占股比例，为有序的技术授权乃至合作建厂等奠定基础。 其实中国也有大量的甘蔗渣，主流的白糖就是蔗糖，随着中国环保、绿化要求越来越严，甘蔗渣的造纸前景也越发明朗。对于北方轻工现阶段来说，丰富自己的产品线是稳固市场地位、不断拓展产品领域的既有战略。甘蔗渣的纤维性质特殊，很有可能开发出一些特殊的纸张，用在特殊的领域。谷 而特殊的领域，通常意味着高利润。 社科院的老刘他们没掺和这帮自然科学的话题，几个人要么低声讨论，要么埋头书写，王艾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老杨正在撰写本次出访交流的总结，而老丁正在写对古巴社会科学发展的报告，老李和老金在探讨对古巴社会调研的感受。 德国美人号沿着大西洋北上，最终进入俄罗斯境内在莫斯科降落加油，而后继续向东方飞行，终于在北京时间7月7日下午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访问团就地分散，副司长同志带着他的人马回外交部，社科院的回社科院，三个技术访问团的临时被邀请在北京休息一夜明天再回家。而王艾则带着他的人马回到颐和园的家中，准备转写报告。 回来可不是没事儿了，光报告王艾就要撰写三份。第一份是给外交部的一般访问报告，包括汇报此次访问的行程、内容、成果；第二份是给体育总局的，报告与古巴体育界的交流活动、成果乃至个人感受；第三份是给社科院的，报告此次对古巴社会主义运动的考察成果。 此外还有一份报告需要王艾签名确认，就是由赵丹向上级提交的与菲德尔同志的谈话内容记录……谁让他非要去古巴的？其实他要是去朝鲜见了金同志，也免不了这一遭。 超级巨星，还是青年哲学家，又是大企业家的，哪怕你多年忠诚、保持本色，也得防患于未然。当然这和王艾愿意主动配合也有关系，可反过来说王艾如果做不到对组织清澈透明，组织怎么能无牵无挂的在王艾身上投入这么大资源？ 王艾痛并快乐着咔咔写报告，哪怕窗子里不断飘来昆明湖的水汽，也依然热的汗珠子滴滴答答。在这四座背对背别墅围成的小型庄园里，王艾一家有独立的一栋，他就在三楼的书房写报告，而雷奥妮就在对面的老两口的房子里做工作汇报。 过去的这一周王艾的主要功能是团队的精神领袖，负责具体推进事务的是雷奥妮，两人除了定期交流访问成果之外，有好几天都没见面。率领三支团队，其中还有一支是从未领导过的北方轻工，这让她压力颇大。本来这一趟是应该让黄欣去，但雷奥妮非要去，所以也算是自作自受。 晚餐之前王艾的报告撰写完毕，可也累的不行，到餐厅把报告往父母面前一放就唉声叹息的坐下准备吃饭。 艾小青接过报告一边吃着饭一边草草看了一遍，推给王斌后一抬头突然道：“你们俩什么时候把事儿办了？”
第一百七十二节 飞啊飞（二）
王艾的感情生活复杂，可越复杂就越要简单的处理，比如当面锣对面鼓，决不能在背后捅捅咕咕、搞密室政治，那样越搞问题越多、越乱、越大。早就面临着儿子复杂家庭生活未来的艾小青，于是果断的在饭桌上公开问了出来。 黄欣轻笑一声，雷奥妮叼着筷子，时文君低头喝汤大眼睛咕噜咕噜，王艾哑着嗓子咽下一口包子，侧头看了一眼许青莲道：“我们打算最近去一趟营口，看看她爸，给她妈上坟，然后回来找个时间就办了。” “嗯，事情拖了这么久，办的到还利索。”艾小青点点头，又指着黄欣她们道：“那她们几个怎么办？” 这饭是没法吃了，王艾放下筷子，环顾了一圈，准备正八经的回答。 “我打算和她们每个人结一次婚，然后离婚，给孩子一个合法身份。最终让青莲以我的妻子身份公开，以应对各种礼仪性的工作。” 艾小青听了，转头去看黄欣她们：“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有？有就立刻说、今天说，什么都可以说。我家委屈了你们，所以只要你们提，我就替他同意，反正我们老两口就这一个孩子。” 黄欣笑着摇摇头：“一切都很好，我没什么要求。” 时文君看向艾小青：“以前都和我说过，我早就知道这个安排。唯有这么安排才最合理，所以我也没什么要说的，要说早就说了。” 雷奥妮撇嘴：“多此一举。” 一屋子的人连王斌都被逗乐了，艾小青恨铁不成钢的隔着桌子用筷子敲雷奥妮的脑袋：“没这个你老了怎么办？你后悔怎么办？” 雷奥妮一边笑嘻嘻的诶呀诶呀，一边躲躲闪闪，艾小青见打不着索性放弃：“我也没法把王艾劈成几瓣分给你们，能做的就是公平对待你们，保证你们衣食无忧、保证你们可以自由的追求你们的梦想。我最后问你们一遍，有什么要求没有？最后一遍了。” “没有。” “没有。” 雷奥妮摇头：“没。” 艾小青叹口气：“那行，就这么办吧。” 然后，艾小青看向王斌、又看儿子：“你小时候我们看出来有这个倾向，我和你爸意见就不一致。他基本是纵容，说管不了你，我呢，一直想给你拧过来。可后来，这一件件的事儿啊，都缠上来了，我也就默认了。” “但更主要的是，这一个个的好姑娘都铁了心跟你，压着委屈一心一意的跟你，甚至没名没分的孩子都有了，我还能说什么？难不成真当棒打鸳鸯的恶婆婆？”说到这，艾小青怜惜的环顾了一圈，又叹口气：“既然你们都铁了心要这么干，我这个当娘的也是没办法，儿大不由娘么。” 见艾小青说的悲戚，王斌难得开口道；“在我们家，这种事儿也算是多少吧，有点合理性。家里要没这些人、这些孩子，我们也没个安生日子。” 艾小青嗯了一声，看向王艾：“既然已经这样了，当娘的还有几句话你听好。” 王艾忙点头。 “第一，牢记今天、牢记这些姑娘给你的情谊，我们家虽然有钱，可有钱的多了，如果不是运气好，你淘换不到这么多好姑娘。这一个个的都不是能给人低头做小的性子，最终就是被情谊绑住了。所以无论到了何时，情谊不能丢，不能忘。” 见王艾郑重点头，艾小青接着道：“第二，你主意正，这些姑娘不管原本是多么主意正的人，和你在一起以后很多时候都是你拿主意，将来可能也免不了听你的。那么作为一家之主，面对她们还有将来长大的孩子，你一定要牢记公平原则。只有公平才能让人没话说，才能装得下你们这些头角峥嵘的、人人如龙。历来强大的人最不容易相处，唯有公平才能把她们团结到一起。” 王艾又一次郑重点头，艾小青方才看向王斌：“你有什么话说没？这是你惯出来的好儿子！” 王斌抬眼皮瞅了瞅妻子，重新放下眼皮：“吃饭……诶呀瞅你把孩子们训的，大气都不敢喘了，行了吧我没什么可说的。反正他要做不到那两条，就是我老的拄了棍，我也帮你揍他，行了吧？” 一屋子人轻笑出声，艾小青也笑着摇摇头：“真是适应不了你们，行吧，吃饭。” 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继续商量细节，办手续的事儿好说，只要错开时间先拿结婚证、再拿离婚证，在哪都说得过去。婚礼的事儿则要好好商量，王艾很早就决定自己不办通俗意义上的婚礼、不请宾客、不发帖子，当然更不找媒体。他曾经和家里人说过：“我不喜欢把结婚变成一场公关活动，许多人没选择，可是我有。许多人没法任性，可是我可以。” 结婚对象许青莲对此表示赞同，不论现在还是三年前，她对婚姻这个事儿都有心理阴影，巴不得鸟悄的把事儿办了拉倒。如果不是家庭工作分配她需要以王艾妻子身份公开露面去处理许多事情，她连结婚证都不想要。 但是不办婚礼，不意味着要不给各方交代。许多领导在不同场合都关心过王艾的婚姻问题，比如袁伟民在去年过年王艾到家拜年的时候就问过，阎世铎也开玩笑说过国家少年队给你儿子留个位置。作为开天辟地的中国球王，而且是突然冒尖的一批人的领袖，还是前边也不行、后边眼瞅着也不行的孤单单的一批人，指望着这帮人家传，就成了中国足球界被迫的“共识”。 除非中国将来足球少年频频涌现，这帮老领导才能放下这个想法。 那既然领导关心过了，不公开办喜事大家一律平等领导也不好说什么，但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过分了。 所以一家人商量的是，什么时候领证，什么时候通知各位领导。有哪些领导是需要两口子亲自去拜访的、有哪些朋友是需要亲自打电话通知的、有哪些媒体是需要告知以及什么时候告之的。 还有，给这些领导、朋友带些什么纪念品。
第一百七十三节 飞啊飞（三）
这些事儿一天商量不完，就怕有遗漏。从家乡到北京，从社科院到体育局，从中国到欧洲，跨界越多，朋友越多、各种关系越多，需要考虑和照顾的人就越多。 许青莲的社会关系简单，无非是家里的亲属和寥寥几个谈得来的朋友。而王艾这边，他的黑色手机里电话号码二百多，红色手机号码五百多，至于白色手机有两千多个。亲密度不同的关系，需要准备的新婚礼物也不能一样，既不昂贵的让对方产生“必须给你回礼”的负担，也不能让礼品显得太薄。 商量了小半夜初步确定了各层次名单，确定了基本礼品内容。 第一层次是不同阶段给过王艾关心、帮助的重要领导，包括王艾直接关联的原红旗小学梅校长、太子河区教育局张局长、一高中金校长、高洪波、刘春明、米卢、阎世铎、韦迪、袁伟民、穆里尼奥、莫拉蒂。间接关联的包括原辽阳市高官、市长、教育局长，现市高官、市长、省体育局长，然后是中国社科院、体育总局、外交部、共青团、文化部、商务部，宣传部接触过的相关领导以及严竹赵丹那边的直接上级。 准备的礼物是王艾的国家队10号球衣领衔的包括图宾根青年、拉科鲁尼亚、切尔西、国际米兰、拜仁慕尼黑全套王艾职业生涯签名球衣，记载有具体日期的重大赛事、重要记录的比赛用球，一封措辞恳切、王艾亲笔写就、夫妻共同签名的回忆往事的感谢信，以及预定的王艾和许青莲新婚期间的照片集。 这些领导在北京的，王艾准备带许青莲一起登门送礼，其他地方的以快递邮寄的方式送达，有机会也会登门致谢，比如上海的徐根宝。这三件套足以体现王艾的诚意，用已经几乎消失的手写信的方式更体现了郑重其事，以王艾如今的地位和贡献，这封有内容的信是可以载入历史的。 第二层次是王艾的朋友包括他至今仍然保持联系的同学、曾经有过密切交往的前队友、超越体育重要干部和中坚教练以及其他体系的企业主要领导干部、与王艾有过合作关系的广大赞助商的决策者和与王艾的联系人、四家可以专访王艾的媒体朋友、在不同阶段与他合作过的、帮助过他的一般领导、朋友等等。 给这个基本平行的层次准备的礼物包括一件国家队签名球衣，一封夫妻共同签名的统一印刷的、内容为解释婚礼不办的理由并恳请谅解表达感谢的说明信，一包婚庆喜糖、28公斤笨蛋公司产品和三张夫妻合影。 第三层次是王艾的一般朋友、一般联系人、家中企业接触过的中下层干部、王艾的保卫、接触过的球迷领袖等等。礼物是一件国家队签名球衣、一封王艾签名的简短的感谢信、8公斤笨蛋公司产品和两包喜糖。 王斌艾小青那边的工作关系上的领导、朋友、下属，则由他们分别致信送礼，按照不同层面附赠王艾这边的以签名球衣等纪念品为主的礼品。 整理名单、制定礼品，一直忙到后半夜。 第二天一早王艾在黄欣的床上醒来，出去跑着还在琢磨这事儿。 因为办手续要父母那边安排人帮忙，这就需要一些时间，总不能说同一天领了结婚证马上就领离婚证，虽然都知道你是怎么回事儿，但起码表面上你得做的差不多，别让场面太难看。所以王艾和许青莲领证的日子恐怕要到年底甚至明年了，可如果明年王艾决定离开拜仁，那么还得准备下一家俱乐部的签名球衣。 有这个时间正好用来反复琢磨这份名单，王艾的联系人太多，平时可能不怎么联络，可如果这件大事儿把谁给漏了，人家可就要挑理了。所以要争取做的四平八稳才行。 吃过早餐王艾匆匆出门，先后前往外交部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司、体育总局对外联络办公室及副局长办公室、足协外联办及主任办公室、社科院文学哲学部等单位呈送他的访问报告，相应领导要是在家就进行口头汇报。 黄昏时分，王艾才到家，刚要喘口气，李俊就塞来一大摞行程表。谷 “你没去成也不怨我啊，你放假了的！”王艾拿着行程表一边叹气一边吐槽。 “你打个电话我不就回来了么？”李俊依然满腹怨念。 “我记得你对古巴没兴趣啊。”王艾头都不抬：“平时让你看我那一书架的革命著作，你嫌难不看，那我就觉得你对这种事儿没想法，那还叫你干嘛？” 李俊重重叹口气：“本来我是没兴趣的，但听说你见到了那位，这不就后悔了么？” 王艾鄙视的瞥了他一眼：“你就去了也见不着！代表团二十多人就我和外交部的两位领导同志见着了。” “严哥、赵哥不是见到了么？”李俊不服气的低声回击。 日常隐身的两人突然被点名，只好解除技能：“我们也就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人家的寓所不需要我们、小王儿在那的安全不需要我们。” “就是，中情局打了600多次都没打进去，那是地球上最安全的堡垒了。”王艾无良的哈哈大笑。 叫众人联手挤兑的没招，李俊晃着脑袋：“反正以后我和你就寸步不离，你去哪我去哪，省得错过了人生的风景。” “那你还不赶紧给我磕一个？”王艾低头看表，嘴上依旧犀利：“要不我换了你！” “……不行了！”李俊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扯嗓子喊：“艾阿姨，艾阿姨，你儿子欺负我，你管不管？” 王艾赶紧站起来捂着李俊：“你小孩啊，还带告家长的？” 门外艾小青缓步路过，见哥俩正搂肩膀正傻笑，瞪了两人一眼。等艾小青回去了，王艾才推开李俊：“你这个混蛋还掐我……行行，以后去哪都带你。话说你回辽阳放假不是又跑刑警队去了吗？” “是啊，我爱好啊。” 王艾摇着头低头看行程表：“一直到22号之前都排满了？”
第一百七十四节 飞啊飞（四）
“嗯。”提到正事了李俊严肃起来：“需要你到现场的有7个，其他都是需要你录的广告片、照片、祝福语什么的。因为你22号就要去伦敦，所以都压缩在一起了。你别嫌多，谁让你接了奥组委的任务了？好不容易闲一年，你要哪也不去不没事儿了？” 说到这，李俊苦着脸絮叨叨：“你说就半个月，还得让你吃饭睡觉……” “我靠！”王艾揪着李俊的脖领子：“你资本家啊，吃饭睡觉都不让！” “也是，你挣钱我跟着着什么急？”李俊摸摸脑袋，叹息一声：“可能我有点玩游戏的感觉，不知不觉就替你着急上了。” 王艾瞅着一脸的“为你好”的李俊，一肚子气发泄不出来。 李俊见此情景终于爽了：“我这趟去刑警队发现个案子……” “滚犊子，我不想听！” “那个案子是刑警一队出的现场，我回去的时候调查两个多月了……”李俊不管不顾的依然讲述，他相信王艾是忍不住的。 果然，李俊说着说着，王艾不知不觉的就竖起了耳朵，还掺和上了。 “总之，靠我的灵机一动，指点迷津，这案子破了！”李俊把胸脯拍的啪啪的。 “瞎猫碰上死耗子！”王艾撸袖子：“你再说一个，别说答案啊，你让我猜，我保准比你猜的准！” 瞅着哥俩在那吵吵，许青莲在一旁拿过行程表低头看，偶尔笑几声不掺和。跨越三年的重逢给了许青莲一个清晰的感受：未婚夫的知名度和威望与三年前不可同日而语。如今未婚夫的身边人，哪怕是老人严竹，看他的时候都带着一丝敬畏，更不用说新保卫们了。 如今能在日常生活里和王艾平等交流的只剩下了李俊，还是在打不过、骂不过、跑不过的情况下依然不服不忿的。 如果没有这么个人，未婚夫可就真要飘在天上了。 这恐怕是李俊这个助理没个一般助理的样儿，总和雇主吵吵还能被家里人一致留下的原因。 许青莲和艾小青多年母女相处，心意相通，不问可知。 王艾和李俊吵吵累了，行程表也认了，然后就是抓紧时间吃饭睡觉。 小美人儿身子不方便，而且甚为防备王艾，生怕他把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给搞坏了，所以对王艾的亲近之举十分戒备。王艾也没办法，也不敢劝，于是只能昨天回来去找了黄欣。今天雷奥妮恢复了过来，晚上王艾训练结束上楼想把黄欣、雷奥妮、许青莲放一起开PATTY，这个设想被黄欣坚决否决，她躲到了婴儿房不出来。 许青莲也以明天还要整理名单为由表示了拒绝。 最大的便宜她占了，总要谦退一二，哪怕别人不在乎。 一场翻来覆去的大战，母狮子终于哀怨的屈服，而狮子王还有点意犹未尽。被追杀到瀑布下的母狮子只好提供增值服务，还试图说正事儿分散狮子王的精力。 “明天我打算回辽宁，唔唔、嗯。” “呼呼、呼呼，什么事儿？” “咕噜、唔唔、督促访问、唔唔、成果落实、咕噜。” 双手抓着母狮子的金褐色发辫，王艾重重的喘息几声，低头看母狮子实在憋气的难受，只好依依不舍的后退，摸了摸她的脸，草草冲过之后坐在浴缸里：“科技方面？” 雷奥妮从地上的软垫上站起来，简单冲洗了一番也进了浴缸，有点害怕的坐在王艾对面，而没像往常一样腻在王艾怀里：“运动康复和笨蛋养殖那边，有个别技术可以通用，但不是一个单位，没有人主持的话会很麻烦。北方轻工那边倒是自成体系，但我想借此机会去了解了解。如果明年夏天黄欣回国去笨蛋主持工作，就可以由她来接手推进两个体系的科研部门继续合作，现在只能是我。” 王艾靠在浴缸边缘闭着眼仰着头，嗯了一声：“那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跟你走，我可不想离开你，一分一秒都不想，这两年生孩子可把我憋坏了。”雷奥妮说到这顿了顿：“你也别担心我未来会落后，不会的。在你身边谁能闲得住呢？即便不在一线岗位，也肯定会继续学习。而且你总不能踢到四十岁吧？三十来岁你就退役了，我们还正年轻，干什么都来得及。我觉得有过几年实践工作经验就可以了，后续只要不断了联络、不断了学习，到时候是可以的。” “也有道理。”王艾依旧闭眼仰头：“当初让你们去上班主要是考虑你们应该有实际工作经验，省得将来爸妈老了我们接不上班。后来让你们轮岗也是出于这个考虑。这几年你和黄欣一直遥控超越体育和CY体育，从结果来看还行，没出什么大纰漏。” 说到这，王艾睁开眼看了一眼脸色依旧红润的母狮子，笑了一声：“我知道你舍不得我，黄欣其实也舍不得我，那我又怎么舍得你们呢？你们可是我千挑万选的、茫茫人海中大浪淘沙的，动不动就相隔万里，我其实也不愿意。以前李俊嘲笑过我，说你这个大球星当的，一不喝酒、二不乱吃、三不乱玩，甚至每天的娱乐时间只有半小时，还不如我这个助理。” “所以，他才总给你讲破案故事？” “可不？知道劝不了我，就偷偷的帮我。”王艾晃着脑袋：“支撑我这种苦行僧一样的生活主要就是你们，我一想到晚上回家就可以搂着无可挑剔的你们随便玩，我什么苦都吃得下。人生总要有盼头不是吗？一辈子是如此，一天也是如此。” 雷奥妮吃吃一笑：“我一想到随时都能把世界第一球星叫到身上来伺候，我也很有盼头。” 王艾侧头眯眼：“过分了啊，我只是在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给自己的一种心理刺激，不是真的把你们当工具。” “且。”雷奥妮鄙视一声上前：“吃了这些年还不知道你什么人？” 随着两人悠长的一声叹息，雷奥妮低声道：“你同意了？我觉得我再去一线轮岗，尤其是长期工作价值不大了。反正你也想我、我也想你，我们趁着青春年少多在一起一些时间吧？好不好？”
第一百七十五节 飞啊飞（五）
被雷奥妮软磨硬泡到最后，王艾还是没同意。 干部轮岗是家里企业的重大改革之一，拥有坚持的理论和实践基础。放大来说这是鞍钢宪法的“干部下车间、工人当干部”思路的进一步拓展，不经过轮岗，对其他体系很陌生，那么将来其他体系出事儿了用人怎么办？总不能王艾去吧？ 和她们已经越过了万水千山，王艾不怕她们有本领，越有本领越好。 王艾是极讨厌那种没本事的娇滴滴，，有本事的女人不会斤斤计较，不会唉声叹气、哭哭啼啼，他选的这些都堪称大女人。哪怕黄欣、时文君这种原本是小女人性格的，也都被他历练出来了。 如此情形之下，哪怕他心里也舍不得，但还是没答应，最后雷奥妮难得的拿出小女人的手段撒娇生气不理人，王艾才在上床临睡前说了一句：“起码在我冬歇期和夏天，你们要去不同体系锻炼。” 等第二天早晨醒来王艾反思这事才发现上了当，一年他有九个月在联赛、三个月在休赛。原本干部轮岗是成年做的，可这一下，直接让出了四分之三！ 被王艾狠狠打了几下屁股，雷奥妮得意洋洋的走了。没成想，许青莲这一天也跟王艾请假，在王艾中午回家午餐后休息的时候，她特意坐在身边拉着王艾的手：“你能不能和海尔打个招呼，我想去考察学习他们的企业管理。” “家里不是有资料吗？”王艾奇怪的道：“张总的书、文章、讲话，海尔的企业管理研究论文，我记得挺全的呀？” “嗯，但我还是想去亲眼看一看、亲自感受一下。”许青莲望着王艾的侧脸：“你帮我说一下呗。” 王艾随手挑着许青莲的下颚：“我突然想起来从DQ回来到十来天了，我还没惩罚你呢？你这是要跑？” “没有啊，嘻嘻。”许青莲就把下颚放在王艾的手上，一双大眼睛望着王艾笑。她圆润的下颚搓着王艾的掌心，有些痒。 “我告诉你，你就逃到哪去，我也忘不了这事儿，除非你又跟我玩消失！” “嗯嗯，知道啦。”许青莲凑近了亲了一下，然后搂着王艾的胳膊仰头看着：“你什么时候想收拾就收拾嘛，一次不行就天天收拾，我保证不生气也不跑，行不行？” 王艾眯着眼，突然低头凑近了许青莲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许青莲的脸一下就红了：“那个、那个、好难为情……” “她们都给我了，就差你了。”王艾嘿嘿一声：“所有的地方都是我的形状！”谷 被王艾逼视着无处逃避，许青莲突然沮丧：“每次还不都是任你摆弄？” “你的意思是我直接来就好，不用问你是吧？” 许青莲咬着下唇看着王艾，有点委屈，王艾才满意了：“你干嘛非要去亲自去？说明白了我就给你打电话。” 感受着肩膀上男人的抚摸，许青莲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这三年我在DQ其实很有收获，最初的几个月确实茫然，好几次夹了手都是牡丹拽的我，后来渐渐的就不想那么多了。工友们善良、热情、工作气氛积极向上，很吸引人，尤其是我这个自小被你养在金窝窝里的、不接地气的人。那时我才发现，原来天地之间如此辽阔，平时看不到的基层，除了钱少点，真的让人很舒适。后来连钱少这一点我都克服了，许多女同事根本就没什么护肤品，皮肤照样很好。我觉得我们企业的管理思想确实好，到工会后我接触过几个其他企业的员工，那个精气神和我们的完全不一样。我们坚持这些年的终身雇佣制，让我们的工人很安心、很有盼头，工作、生活都形成了对这个体系的高度信赖和依赖。” 王艾安静的听着，自从回来后两人尚未就那三年的事情进行充分的交流。王艾是不想再去触碰，许青莲是没来得及。 “我能呆三年，不纯粹是为了躲你、躲事儿，起码后边这一年半，我是真喜欢上了那种简单纯粹的工作氛围，什么烦心事儿也没有的生活。”许青莲的目光带着回忆、追忆：“说起来，听说你来的时候，我都有点舍不得走了。” “我能理解你的感觉，这就有点像我当年的国少生活一样，简单、纯粹、乐观、积极、向上、团结，是不是？” “对呀对呀。”许青莲开心起来。 “有机会你就回去看看她们，我支持你。”王艾怜惜的摸着许青莲的头：“那毕竟是三年，从你的21岁到24岁……诶呀一说这个我就又生气了，这么好的年华没有给我天天玩！” “嘻嘻，以后都给你呀。”许青莲用头拱了拱王艾：“我觉得我当时的选择是对的，如果强行留在你身边，也许我现在都精神分裂了。刚去DQ的时候也总是神情恍惚，亏了牡丹一直看着我。对了，你对她将来有什么安排？” “按刘丁香那个级别补发三年工资，同级别岗位任凭她挑选。”王艾望着许青莲：“我心里对她的谢意无与伦比，我对她的敬意无与伦比，如果说最初我有点怀疑她在烧冷灶，可经过了三年的考验，在你离我无穷远的时候还陪着你，这就是情谊了、是义气了。这样的人，虽然不能说以后没有任何可能变质，但在眼下，是金子一般闪光的人性。” 说到这，王艾捉住许青莲的手：“有这样的品行，让她干什么我都放心。” “我感觉她就是没心没肺，嘿嘿。”许青莲笑了声：“如果她就想留在我身边呢？” “随便她，我们家四大体系、八大集团、七十七家分公司有都是地方。”王艾一摆手：“被情谊拘了三年，也该让她好好松快松快了。有空你问问她，有什么想要的、想玩的、想去的、想做的，只要我能做得到我一定点头。她给了我一个美梦成真，我就给她做一回圣诞老人。”
第一百七十六节 飞啊飞（六）
“谢谢你。”许青莲重新靠在王艾肩头：“这样我就放心了，还有，你不要怪丁香。当时让她留下来，是我们三个一起的决定，是我说服她的。” “我知道你们姐妹的情谊，我和她谈过。” 许青莲沉默了会儿，重新道：“这三年我亲身感受到了我们企业的工作氛围，尤其是比较下来，我感觉正是管理思想对路，才塑造了基层小环境的工作文化。工人们相信企业会管他们一辈子，工人们相信我们会公平对待每个人，工人们也相信我们是讲人道的，所以他们才能在工资不高的情况下依然保持了旺盛的工作热情、安定的生活热情，他们才能爆发出了一种叫做主人翁的精神。这是无法计量却又真实存在的、我在上边看报表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察觉不到的东西，也是能带来确确实实的效益增长的东西。” “嗯。”王艾抚摸着许青莲的肩头，应了声。 许青莲往王艾的怀里靠了靠：“有一次我记得是从LY基地调了一台精密设备过来，卸车的时候突然下了冰雹，大家都没防备，眼看着那设备要完了。我正着急，突然看到工人们从车间里冲了出来，十几个人拿了一块钢板顶在头上跑过去把设备给挡住了。那冰雹砸在钢板上的声音我现在还记得，嗡嗡的带回音，冰雹啪啪的崩的到处都是，不到一分钟钢板上就落了一层。他们突然喊号子，把钢板倾斜了一下，上边的冰雹就哗啦啦的滑到地上。后来其他工人也学他们的样子，硬是从货车到车间门口搭了一条走廊，冰雹还没停设备就被拉进了车间。等干完了活，工人们就嘻嘻哈哈的重新回去上班了，整个过程我从头看到尾，没人组织、没人命令、没人等着嘉奖。这要是其他企业，工人们朝不保夕的怎么可能管这种事儿？你让他干他也不干。所以我感觉对一种优秀的管理体系光从纸面上学习认识是不够的，非要亲自去感受和体会一下才能明白它是怎么发生效果的，是怎么调动力量的。我觉得我需要从最基层、最简单的结构去理解它的催化机制，这样我才能从细微到全部、立体而全面的认识它。” “所以，你想去海尔也感受一下？” “古人说、觉知时时要躬行，我真是体会到了这句话。”许青莲仰头看着王艾：“海尔那么成功、但又和我们不同，一定有它的独到之处。张总的管理哲学落到基层、落到最小的单元里，一定有非常清晰的转化机制和转化过程，我需要去了解它、我对它充满好奇。” “坐到我怀里来。”王艾突然道。 “啊？”许青莲意外，但还是听话的站起来，在王艾让开的沙发前边坐下，随后被拉着靠在王艾怀里，紧接着无奈的晃了晃身子：“说事情呢。” 王艾满足的出了口气，头放在许青莲的肩膀上，手上依然轻轻捏抓：“你不觉得我们这种关系，一本正经的探讨管理哲学，太过分了吗？” 要是三年前许青莲保准抓住王艾的手，最起码也不让他动弹，而三年后也许是愧疚、也许是奉献、也许是性格真的转变了、或者是想转变，总之面对着突然的不适，不敢拦、不敢挡，委委屈屈的道：“还不是你引导我往这个方向发展的？我小时候其实觉得长大了以后相夫教子就挺好的。” “是吗？”王艾嘴里凶狠的喊了一声，下手却只是不轻不重，然后双手下行搂着许青莲的小腹往里一带，两人紧密的贴在一起：“行吧，既然你要做正事，还是你这么感兴趣的事，我怎么可能不支持？嗯，我想想给谁打电话……” “这点小事你就别麻烦张总了，让他们广告部的人帮我联络一下就行。”许青莲的双手搭在王艾的双手上，下意识的轻轻抚摸：“其实我对海尔的管理体系研究挺长时间了，就缺少一点亲自接触。另外就是也想多走走看看，到组织的不同部位去广泛的体会一下，省得有遗漏。” 王艾正琢磨着怎么办这事儿，门一开黄欣进来，见两人正腻歪就想走，王艾忙招手：“等下、有事儿。” “小点声，两个孩子刚睡着。”黄欣说着，轻轻关上书房的门。 “她想去海尔那边考察管理体系，要多走几个单位，我是挺支持的，你觉得呢？” 黄欣意外了一下，坐在两人对面笑道：“好事啊。” “嗯。”王艾沉吟着：“我具体工作接触不多，类似这种事儿你觉得怎么办才好？兴师动众的不好，但要让人看轻了也不好。她这次去如果只是一般考察团那种走马观花的无所谓，海尔那边都熟套了，可她是真要深入进去了解，所以这事儿我能办，就这个尺度，你帮我想想。” 黄欣思索着：“要是搞个正式的访问团人家不一定愿意接待，毕竟人吃马喂的。可要个人去的话，又不见得能得到支持，尤其是要多看看的话……你给张总秘书打个电话吧，既然你我们两家本来就是挺好的合作单位，你和张总还认识，那么你的未婚妻要去他那考察学习，事儿是不大，但不能背着张总。” 见王艾有些不解，黄欣有点小开心：“难得遇到你不懂的了，对管理者来说，重要关系的小事儿，大于一般关系的大事儿。如果你越过他通过海尔广告那边把这件小事儿办了，哪怕你是好意，他也会不舒服。而你通过他秘书办这个事儿，他秘书就一定会在恰当时候告诉他。这样的话，在他看来，你还有我们家的这个重要关系就没有脱离他的掌控，懂了吗？” 王艾轻佻的吹了声口哨：“厉害！” 黄欣笑了声站起来打算出去，让两个人继续在这腻歪，王艾却又道：“还有个事儿。” 正疑惑，冷不防黄欣被王王艾一探身就搂住了腰肢，被带着最终坐在了王艾的左腿上。 “唉！”黄欣无奈的翻白眼：“我对你的信任已经所剩无几。”
第一百七十七节 飞啊飞（七）
许青莲原本坐在王艾的双腿之间，后背靠着王艾的胸膛，现在黄欣又被王艾左手搂着腰按在左腿上，这本来不大的单人沙发硬挤进了三个人。除了王艾满意嘿嘿嘿笑个不停，肩膀碰肩膀、大腿碰大腿的黄欣和许青莲都挺……尴尬的。 黄欣的性格虽然易服从，也宽容，王艾怎么玩都不生气，但毕竟是家里的大姐。而许青莲是最小的，还是正妻，所以在王艾去大庆之前，黄欣就准备退了，否则也不会主动提议明年夏天回国去接手北方农副。 雷奥妮舍不得王艾，她也舍不得。 只是这几个人里头，也就只有雷奥妮活的洒脱自如，想怎么干怎么干，其他人的心理负担都不轻。如果说时文君的负担主要来自于长久的传统价值观，那么黄欣的负担就主要来自年龄，尤其是年龄的副产物。 比如，她曾经是王艾的家教。 家教也是老师，起码黄欣当年是很正经的给王艾当老师的。 没成想多年之后，也不知道怎么了，糊里糊涂的被王艾抱上了床。以王艾的贱嘴习惯，没少了拿这事儿调侃她，往往是一边抱着她爱抚，一边腆脸说她玩养成；一边把她堵的喘不上来气，一边说是报复你的批评；一边给她来狠的，一边嘲笑说你也有今天……反正王艾是玩的乐此不疲，而她是每一次都羞的不行。也就是后来王胜降生了，她这个劲儿才过去。 可许青莲一回来，她就有了危机感。被一个学生弄的狼狈不堪的，好不容易才过劲，这又来一个，还是女学生！当年王艾去人大了，许青莲头悬梁锥刺股猛门追，那时候毫无想法的黄欣主动给她补过课。 这下糟了，被王艾弄就罢了，王艾没皮没脸这些年，慢慢的渗透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许青莲可是一直叫她黄欣姐，一想到被两个人一起弄，黄欣的心里就慌的不行，双倍的！ 家里这几个人算是陪王艾一起长大的，这么多年早就品透了王艾的脾气，都知道他非常讨厌一家人藏心眼，都知道他的解决办法就是压缩个人空间，具体说就是让她们组合。这些年下来，大家既然都没走成，于是在王艾的怂恿下，她们半推半就的形成了不同的搭配。 雷奥妮+许青莲=猛兽组。 黄欣+时文君=赛马组。 雷奥妮+时文君=双鱼组。 一组四队单循环淘汰赛，意味着还有三场比赛尚未进行，分别是雷奥妮+黄欣、许青莲+时文君，以及让黄欣畏之如虎的她和许青莲。 其实她和许青莲单独在一起没什么，一起吃过、玩过、甚至一起洗澡过，但加了一个王艾性质就变了。以她的亲身体会而言，她知道王艾绝不会满足于把她和许青莲并排摆着，他一定会拉着许青莲对她展开混合双打！ 眼下这个迹象就非常明显了，她躲了又躲、闪了又闪，还是被王艾拉着按在怀里，和许青莲肩并肩、腿并腿，感受着身边的许青莲也有点僵硬，黄欣更羞了。 王艾知道适可而止，循序渐进的道理，于是手上老老实实：“在这地球上几十亿人里，我们几个最亲近，我们是一家人。” 感觉怀里的黄欣和许青莲都松弛了点，王艾再接再厉：“你就让我在家里放肆一点吧，我不会逼你的。” “你每次都这么说。”黄欣吐槽道：“我看你是把骗人的本事都用在我们身上了。” “嘿嘿嘿。”王艾的手稍微紧了紧，把头放在两个挨在一起的肩膀上，过了会儿才轻声道：“我很幸福，我也要你们幸福。” 三个人就在书房的这张沙发上，互相紧挨着，谁也没说话，安静极了。 好半天，许青莲突然笑了一声，扭头道：“黄欣姐，我们拗不过他的。嘿嘿，反正我心理上早就接受了，我们试试呀？” 说着，许青莲扭身就要上，王艾见机不可失，也加入战斗。黄欣无奈的抱着肩：“你们给我点时间啊。” 王艾不再拉黄欣的手臂，探身过去在她右脸上亲了一口：“晚上？” 许青莲也长身过去亲在黄欣的左脸上：“晚上？” 黄欣见实在没办法，只好点头：“行行行，你们松开我，孩子快要醒了。” 刚准备要站起来，就听许青莲道：“黄欣姐，明天我就要去青岛了，回来大概就要回营口，然后马上就要去伦敦，你晚上可别躲。” 被戳破心事的黄欣脸色发红：“你们非得这样吗？” 许青莲很是认真的点头：“我觉得我们男人说的对，本来我们女人就小心眼，如果不捏在一起时间长了保准起小心思，那到时候这个家没准就四分五裂了。黄欣姐你实话说，现在这个家的氛围你呆着舒服不？” 黄欣抿了抿嘴：“肯定比你说的那种情况要好多了。” “就是啊。”许青莲捉着黄欣的手：“但我们之间始终有些问题，必须要跨过去。比如你和我曾经的师生关系，其实我们那时候就是朋友对不对？就是为了上课质量所以才称呼你老师，对不对？还有，以前王艾叫你黄欣姐，因为这个称呼，你始终对迈过这一步有心理障碍，直到瓜熟蒂落的真迈过去了，尤其是王艾不再叫你姐，而直接叫你名字以后，我感觉你才平静了。那么，我和你之间是不是也是这样？我也想直接叫你的名字，但一个是习惯成自然，我对你很尊重，一个是你也习惯了，但这样不好，家里不能分大小，分了大小就有了利益、有了利益就有了争斗，我们这些年尽一切努力化解的不就是这些吗？” 黄欣听的有些茫然：“青莲，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们都需要一个机会改口、重新看待对方。我希望以后能直接叫你黄欣，而不是姐，我希望在心理上把你是我老师的这个角色彻底扫清，以后你就是我从小的亲密朋友，是和我拥有同一个男人的、感情投契、不分彼此的血亲。” 黄欣这回听懂了，翻白眼：“亏你找到了理由，简直和王艾一模一样。”
第一百七十八节 飞啊飞（八）
许青莲大笑扑在黄欣的怀里，用力蹭了蹭：“有你真好，反正晚上我去找你，带着我们的男人去找你。” 说到这，许青莲突然直起腰来，拉着黄欣的手放在自己身上，嘿嘿两声：“大不大？” 黄欣咬嘴唇手上抓紧：“你真是学坏了。” “嘿嘿，其实你早就想摸了吧？”许青莲得意的道：“我记得小时候一起洗澡你就总偷看。” “我偷看？你少了偷看我？你还问我……”黄欣说到这突然住口，扭头看王艾，声音阴冷的道：“你打算听到什么时候？” 王艾果断起身：“我去看孩子。” 可王艾起身了，黄欣和许青莲突然意识到王艾一走，她们可能更尴尬了，刚才的对话都离不开王艾这个要素在其中催化，于是也各自站起，黄欣道：“孩子交给我吧，你下午不是有事儿么？去吧，别晚了。” 许青莲道：“你先给张总秘书打电话。” 打过电话出门，就看见时文君正一脸意味深长：“你们一定要把他榨干，省得他总瞄着我。” 许青莲笑嘻嘻走上去挽着时文君的胳膊：“都说这个月份可以的，你就一点不想？” 时文君白了许青莲一眼：“驴一样的，你敢想？” 王艾气愤的指了指时文君，最终还是决定落荒而逃。 等王艾走了，黄欣对时文君竖大拇指：“还是你厉害。” 许青莲茫然：“什么？” 时文君呵呵一声：“我们的男人巴不得我们永远都是羞涩的姑娘性子，所以当我们不想要的时候怎么办？撒泼呗，耍老娘们习气呗，保证他有多远滚多远。” 许青莲恍然：“我说呢，从我这回回来就发现你说话粗鲁了好多。” “我是为了孩子。”时文君叹口气低头摸着肚子：“好不容易怀上的，怎么也得忍着点。青莲你将来怀孕了最好也别纵容他，他那个身体稍不注意就容易出事儿，我们可都没有狮子那么大的体格。” 许青莲笑了一声：“我们属于高配了呗？” 时文君瞥了一眼两人：“我才是高配，我才1米65，黄欣1米69，你1米76！” 黄欣走上来扶着时文君下楼，调侃道：“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谁让你叫小美人儿呢？” 时文君翻白眼，三个人说说笑笑下了楼。 可惜今天王艾的梦想没实现，下午在摄影棚拍摄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直接导致他本来就压的紧紧实实的工作计划被层层拖延下来，到家时八点，吃过晚饭休息好了九点，到院子里颠球、到小区外跑步、再从家里健身房出来已经深夜十一点半了。 站在几个女人的寝室外，王艾左右为难。许青莲明天一大早就要走，青岛那边是托了人情的所以去了应该打起精神来，黄欣睡在婴儿房王艾要进去黄欣自然不会阻拦，他就是要行动以黄欣的性子也不会抵抗多久，可把两个孩子吵醒了就麻烦了。最后王艾一咬牙一跺脚，推开了时文君的房门。 结果一进门才想起来，时文君这段日子晚上睡觉都是由她多年的贴身保卫陪着的，大着肚子行动不便总要有人帮忙，王艾在懵懵懂懂的女保卫疑惑的眼神中尴尬的、无声的、连点头带摆手，轻轻退了出去。 站在走廊里王艾仰天长叹，我女人这么多为什么还要自己睡？ 第二天早餐时王艾还在臭着脸，几个女人都有点好笑也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便给他夹菜哄着他，吃完了许青莲要走了还在跟他说：“新赛季我也陪你去德国。” “一下就支到新赛季了？”王艾不满的道：“那你俩现在亲一个，总要让我看到进步！” 时文君在一旁仗着大肚子吐槽：“我说你是不是对进步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王艾左手抓着黄欣、右手抓着许青莲：“快点快点！” 许青莲只好松开拉杆箱，黄欣也探身过去，两人四目相对、面带微笑、缓缓靠近，就在王艾张着大嘴等着看好戏的时刻，突然之间两人同时转头，然后两只小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王艾的防御圈。 王艾吃惊的张着双手，一旁的时文君开怀大笑。 被两人“联手”威胁，王艾低头认输，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进两步、退一步、有收获！ 这趟许青莲去青岛学习考察，除了带着形影不离的汤牡丹，为安全起见王艾特别请严竹随行，又让放假在家的张光临时在青岛等候。许青莲回来后新保卫还没选出来，只能让王艾这边临时委派。 等把许青莲送上飞机，王艾也赶紧前往超越文娱继续履行合同，中午吃饭时给黄欣发了个短信：“你等我晚上回家的！” 过了会儿，短信回来：“你整死我？” “诶呀！”王艾顿时就充满干劲了。 好在这天的拍摄相当顺利，王艾在晚上五点半准时到家，黄欣见面就慌张的摆手：“不是我发的，当时我正在院子里带孩子，小美人儿发的，你要整整她去。” 王艾狞笑一声抓紧时间吃饭、休息、训练，意气风发的！ 晚上十点半，已经被摆好了被骑乘姿态的小黄马就听骑士意外的道：“这都准备好了？” 小黄马发出了悠长的叹息，断断续续的道：“知道你要整我，我还不得准备好？” “乖！”王艾满意小黄马的驯服，稍作准备便跃马扬鞭、奋力驰骋。 第二天清晨，两人都是容光焕发，不过在王艾试图勾引时文君的时候，小白马还是警惕的躲得远远的。 就这样按部就班的一直到了20号许青莲从青岛归来，马上王艾就要前往伦敦当火炬手，然后就等着奥运会开幕。黄欣决定带两个孩子留守，新赛季再去慕尼黑与王艾汇合，雷奥妮在辽宁跟踪三个科研项目的落实，能不能去看奥运还说不定，第一次进入戒备森严的北方轻工研究院，母狮子玩的乐此不疲。 明天要去营口帮许青莲了却心事，既是宣告人生的新阶段，也是把宿命终结。因而这一晚在把许青莲打的瘫软如泥之后，王艾没趁机把她抱进黄欣的房间，而是搂着她说了好一阵，才一起沉沉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