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节 观沧海（四）
片刻后哄笑声就起来了，人们还记得那里的摆放，明明是老高儿子坐在了展示台上，不过是用大外套遮住了身下的铁架，又用外套的袖子套上了连接的横杆，才显得好像扶着竖杆悬浮似的。
范志毅瞪大双眼，指着前方道：“只要把横杆中间截断，就保留手握的地方以下，就一模一样了！”
王艾得意洋洋的冲前方拱手：“多谢老少爷们捧场，一会儿别忘了给我大侄子出场费！我大侄子年龄虽小，可反封建迷信很卖力，是祖国的好少年来着！李俊，给我大侄子照一张！”
喧闹过去，老范有点失魂落魄：“要这么说，都是假的了，我还给他花了……草！”
“其实电视上的那些魔术表演，他要不说是魔术，是超能力，你说你会不会信？好么，空手变鱼，告诉你这是神赐的，你说你信不信？还有就是那种把人切的稀碎的，这不都是？就是因为他先告诉你是魔术了，所以你才没往那边想。”
朱广沪怅然若失：“还真是，明明比魔术简单多了，但那么云山雾罩的一说，还真把人唬够呛。”
王艾嘿嘿一声：“所以我觉得公布各级国家队选拔标准是好事儿，让那些认为我们输了，但是我们没尽力，所以我们没真输的想法消失吧。输了就是输了，不如人就是不如人，承认不如人才能痛下决心。其实我这些年觉得我们，随着物质生活越来越繁荣，人的意志力普遍降低了，不敢正视问题了，这可不是好事儿。”
老刘终于开了腔：“保留点希望，哪怕是虚假的，也有用处吧？”
王艾摇头：“从我哲学的角度观察，当我们实力差的太多，妖魔鬼怪就会出现，比如世纪前这二十年，正好是外国月亮比中国圆的时代，不服气的人们急切的寻找各种办法，就给这种现象的滋生提供了土壤。这种现象也可以保留一部分的民族斗志。但当我们追上去了，它就没有价值了，比方说我们这届国家队，我就没看见有人在网上说选材不当的，推荐人选的这些，有也是我们内部，有根有据的那种。”
老刘摇摇头：“我不跟你探讨哲学，反正你回家看看文件，有什么想法及时沟通。对了，你要看着好，等我们这边公开了以后，你写点文章分析一下，有些话我们不好直接说，你可以。”
王艾点头：“就是让我得罪人呗，行，我皮厚，我不怕。反正您了是觉得这事儿是我捅咕你干的，我脱身在外不义气，行，我跳。”
老刘嘿嘿一声不和王艾斗嘴，他也斗不过，王艾就去了别的桌，一直到宴会结束。
“练体育的还有信这个的？”回家的车上，李俊唏嘘的道：“我看范指导、朱指导好像都有点信？”
王艾靠着后座：“文化少，如果碰上了精心设置的，上套也不奇怪。其实体育圈里信这个的不多，练体育的都是什么性子？伏低做小的能练体育？再说这帮家伙，当然也包括我都是能吃能睡能拉的，身体好当然心理也健康，各种妖魔鬼怪没空可钻，其实真正严重的是文艺圈。”
“唱歌跳舞的？”李俊感兴趣的道。
“嗯。”王艾感慨的道：“我翻过书，从理论上讲，文艺作品很多时候都是以心证道，能不能火有时候客观大于主观，就是评论家也不见得都能看准，反而要根据市场反应丰富自我，这在文艺理论上是通的，叫文艺实践推动文艺理论发展。就是很多时候，尤其是资本主义制度下的文艺创作，偶然性很大。通俗的说，看命的，而文艺作品又是那种可以一步登天、也可以血本无归的、比股市期货什么的刺激多了的东西，所以需要找一些心灵寄托，这就给了妖魔鬼怪空间。”
李俊转着眼珠不知道琢磨什么，半天来了一句：“要这么说，央视那么捧张宝胜也不是没道理，香港导演开机前烧香，最后在大陆风行，也有依据了。”
“学术上的依据。”王艾指点道：“你说什么道理的时候，要区分好是学术环境还是日常环境，省得让人误解。以后你慢慢的会在许多场合替我发言，康丝管理我的社交软件越来越力不从心了，你要接手的。”
“嗯。”李俊认真的点头：“那我少看点书。”
就在王艾笑骂之时，车子在李林家小区停下了，这趟回国李俊也要回家看看，正好李林在同一小区给弟弟买了房子，哥俩打算凑一起明天回辽阳老家。
“诶你等等。”王艾下车喊住李俊：“既然你要回家看老人，我这个当老板的就不好让你空手了，正好有两瓶拉菲，你带回去。”
说着，王艾从后备箱里拿出两瓶红酒，李俊接过来笑嘻嘻：“82年的啊？”
“上哪整82年的去？就是整了咱们会喝吗？这两瓶是时文君那边搞来的，亚平宁之光在法国那边有个合作项目就送了我们一些。你家老人不能随便出国，带回去尝尝味道吧。”王艾随口解释：“其他的我就不送你了，看你这趟回来也买了不少。”
李俊笑嘻嘻的拎着酒：“网站就这点好，搞点什么都便宜，行了我走了，等你去亚洲杯之前我回来汇合。”
送走李俊，王艾上车回到东城区的家里。父母早就睡了，王艾轻手轻脚的走到后院。不知是踏着残雪的沙沙声，还是挡了照射在窗户上的灯光，房间里的黄欣醒了，轻声问道：“王博士吗？”
说着，披着大衣的黄欣推开了门，比扑面而来的暖气更温暖的是黄欣的笑容，王艾张开双臂把黄欣抱在怀里，甚至抱得她双脚离了地，就这么进了房间，还有空伸手关上了房门。
王艾低头找到了黄欣的嘴，半晌黄欣推开王艾：“全是酒味儿。”
“我都喝了矿泉水漱口了呀？”王艾笑嘻嘻的道：“咱儿子好吗？”
两人回头，小王胜似乎刚刚醒来，哇哇哭了两声，黄欣赶忙扑过去，孩子是饿了。
王艾看着看着，忽然觉得饿了。
第六百六十五节 观沧海（五）
黄欣拦不住，又怕伤了孩子，只好气呼呼的让王艾得逞了。
可男人的恶趣味不止如此，大概一两口吧，男人抬起头砸着嘴回味着：“不怎么好吃啊。”
王胜吃饱了，咂咂嘴又闭上眼睛睡了，黄欣放下衣服，喘息两口拉着王艾：“你来一下，我跟你有事儿说。”
王艾不明所以被推到了隔壁客房，刚要问，黄欣突然张牙舞爪，以她能想到的、能用出来的所有攻击拳脚相加，极其疯狂。
好一会儿，听着黄欣累的光剩喘了，王艾才笑嘻嘻的站起来，双手捧着黄欣的脸：“明年夏天我大概会去德国，到时候孩子大概饮食也正常了，也应该会跑了，你就跟我去德国吧？咱们一家团聚？”
黄欣的注意力被转移走了，疑虑的问：“那孩子入托上学怎么办？”
“当然是回国啊。”看着黄欣不舍的目光，王艾只好道：“其实孩子从上学开始，就不能整天和母亲在一起了，那样对孩子的成长也不好，我们小时候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嗯，也是。诶……”黄欣点点头，突然想起来刚才被气够呛的事儿。
王艾赶忙道：“我觉得有点亏待你黄欣，你说我们俩刚开始你就匆匆忙忙的怀孕了，你几乎没享受到多少轻松的时光。我这么说脸皮挺厚，但我还是尽量希望，我和你，享受几年轻松快活的日子，我不愿意你刚刚开始爱情，就立刻围着孩子转，还和我长期两地分离。”
黄欣的目光恍惚了一下，敲了一下王艾的手臂：“算你有良心。”
王艾抱着黄欣的脸，眼对眼的道：“孩子有孩子的人生，我们也有我们的人生，以我们的经济能力，许多问题都不是问题，我们虽然不主张奢侈浪费，但在有限的情况下，让自己活的更舒适，谁也不会怪我们。你无需像我们的长辈一样，像个传统的家庭妇女一样，不是为了男人就是为了孩子，你不需要那样，我也不希望你那样。”
黄欣对着王艾的脸，嘴角翘了一下：“你是怕我变成黄脸婆是吗？这说明你还是爱我的，哼。”
王艾委屈的摇头：“等你变成黄脸婆的时候，我也是个干巴老头儿了，谁嫌弃谁呀？再说我们的经济条件和现在的科技发展，我保证等你到了60来岁，哪怕不再是少女风，也是少妇风，我到时候要能行，照样干的……”
“闭嘴闭嘴。”黄欣捂着王艾放毒的嘴巴，后退了一步：“净说好听的，我……不对，你刚刚气我的事儿还没过去呢！”
大概是这么一会儿功夫缓过来了，黄欣又打了王艾两下：“和孩子抢吃的，算人吗你？我虽然姓黄，可我不是黄牛！”
“哎呀，好奇嘛。”王艾双手搂着黄欣的腰，一步步走到床前让她坐下：“我上一次喝这个都二十多年了，你还不行我回味一下？再说你敢保证你从来没好奇的尝过吗？”
黄欣跳脚：“……我那是试试和牛奶的口味差距多少！”
“嗯嗯，知道知道。”王艾点头：“我就是好奇嘛，再说，我还真能拿你这个当饭吃啊，以我的饭量还不把你吸干了？”
黄欣咬着下唇呼哧呼哧，要不是被王艾锤炼多年，换一般人这会儿估计该气的掉眼泪了，王艾笑嘻嘻的从上至下打量着黄欣，依然是多年前那副温和中带着倔强的表情，依旧是那种美丽清秀的亲切，经历了艰难的十个月，起码从表面上看，黄欣的身材恢复的很好，甚至更好了。
“你也别为了我吃了你的东西生气，我给你补偿就是了。”说着，王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解开腰带，脱下裤子，得意洋洋：“诺！”
羞愤加意外的黄欣本想怒斥，可一开口就变成了软绵绵的：“从营养学角度来说，你这个单位能量不如我的。”
王艾任凭自己被拿捏：“不不，从生命学角度来说，你的那个是果肉，我这个是种子，来试试！”
黄欣想拉开距离，可出手后就变成了缩短距离，好在最后一刻反应过来，指着一旁严厉的道：“洗澡去！”
片刻后，王艾甩着就出来了，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厚厚的坐垫，黄欣瞪了王艾一眼，还是走近前跪下来，几十下之后突然迷惘的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按我以前的想法，你这么对我我肯定就跑娘家了，你不八抬大轿请我我都不回来。”
王艾摸着黄欣的脸：“你说我们两个什么羞耻的样子对方没看到？环境不同，要不怎么说这是爱人之间的私密事儿呢？不能用一般社交中的规则来看待这里。我知道我气你了，我也知道我的性格有些顽劣，但你实话说，我的这些恶作剧，如果你放开一般社会规则的视角，换成爱人的视角，还觉得尊严受损吗？”
黄欣早已不说话，正自颇为悠闲的动作着，她就是想听听男人怎么说。
“再说。”王艾双手偷偷放在黄欣的后脑上，突然腰部用力，黄欣一下睁大眼，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就听男人在上边笑嘻嘻：“你是老牛吃嫩草啊，你看都埋在草丛中了……诶，别咬别咬。”
分开后黄欣眯着眼威胁着男人，男人惊魂未定、惊怒交加的把女人从地上拉起来，一把抱起来走了两步放到床上压住：“我让你咬，我看你怎么咬！”
黄欣拉着腰带：“没到时间吧？”
“什么没到，40多天就行，我们这都70多天了。”王艾拿开黄欣的手。
“那你关灯。”
“关什么灯啊。”
“我……”
在黄欣的犹豫中，王艾看到了黄欣小腹的几道妊娠纹，用手轻抚着：“这是母亲的荣耀啊。”
见黄欣的目光仍然没有开心起来，王艾温柔的亲吻她：“我说你要有自己的生活，这就是，只要锻炼再加护肤品，很快就会消失的。其实减肥太快的人也会有，没什么的。你要实在担心，你可以看我接下来的表现嘛，我会用行动让你知道我比以前更爱你。”
第六百六十六节 观沧海（六）
几只麻雀在窗台的残雪上蹦跳，惊醒了沉睡中的王艾，他轻轻舒张手臂，从蜷缩在他怀中的黄欣身下拿开，半夜又给孩子喂了一次奶的黄欣疲惫的睁开眼：“要走了？”
“不是。”王艾凑近亲了亲黄欣的额头：“我出去晨练，你接着睡吧。”
重新闭上眼睛的黄欣感觉到床铺的震动以及下床踩上拖鞋的声音，然后感觉身周的被子紧了紧，自己的怀抱里还被塞了一个枕头，让自己抱着的时候舒服点。
见黄欣虽然没睁眼，但笑了笑，随即抱着枕头蹭了蹭的可爱样子，王艾无声的笑了笑，去婴儿床那边看了看还算安分的儿子，才转身去了卫生间。
片刻后站在后院当中的王艾作了一番拉伸动作，阳光初升、空气冷冽，他舒展的四肢被阳光留在了安静的窗帘上，就像雄健的人体雕塑活了过来一样，这让躺在床上、抱着枕头的黄欣竟然看痴了。
有的时候，两个人太近反而不易发现对方的美好。
戴上帽子、口罩，王艾叫上张光陪自己出去晨跑，冬天的北京街头就这点好，起早的人少不说，还没法直接认出王艾来，这让王艾得意非常自由的奔驰在北京街头，一边慢跑一边看风景。
早晨七点王艾回家，到健身房里又匆忙了做了一组力量训练，感觉运动量勉强够了才到前院吃饭，此时黄欣也抱着孩子出来了，艾小青忙把孩子接过来让黄欣抓紧时间吃饭。两个月的小王胜活泼好动，没人陪他，他自己也能玩半天，甚至还能一边玩一边乐，一度让艾小青担心这孩子是不是傻，后来还是王斌一句话把她劝好了：“你忘了？你儿子小时候也这样。”
“爸妈，我准备这个冬歇期到我捐助的小学去看看，就近找一个，我记得河北省太行山深处就有一些。捐了三年前一次也不去，好像不好。”王艾一边吃着饭一边和父母汇报着工作计划。
“你那边的广告合作呢？”艾小青抱着王胜，问着王艾。
“1月11号亚洲杯开幕，1月4号我们开始集训，这中间还有13天，我打算用三天到五天去视察小学，剩余时间用来拍广告、出席活动什么的，经纪公司那边已经协调好了，我明天先去视察，回来再出席那边活动。”
“也好。”艾小青哄了两下孩子，抬头道：“有时间多陪陪黄欣。”
王艾点头：“我明年夏天估计会离开意大利，去向可能是德国，嗯，拜仁慕尼黑。到时候我想把黄欣母子接过去一起生活，这样对孩子也好，对你们也好。你们毕竟还年轻，现在还不是退归林下、含饴弄孙的年纪。真这么早就退休了，人离开了工作岗位，虽然轻松了，但人也会快速退化。”
王斌、艾小青两口子互相看了看，王斌道：“嗯，行，但到时候雷奥妮要留下。”
艾小青也说：“雷奥妮的预产期大概是明年八月吧？正好，送走一个、迎来一个。”
一旁的雷奥妮吃着按月计算的孕妇餐笑了笑没反对，这本就是她和王艾早就商量过的。留在北京家里最是安全不过，这对于怀了第一个孩子的孕妇是相当友好的安排，她没理由反对。
“还有，今天晚上我打算请沈指导吃饭。”王艾喝着粥斟酌着道：“我前天和亚足联谈判要来一个荣誉执委，还有一个官员的名额，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沈指导合适，所以想晚上和他沟通一下。”
王斌不在意的摇摇头：“这是你的事儿，你自己把握就好。”
艾小青却在思量了一番后点头：“沈指导也50多了，总在海外也不是个事儿，能不能去亚足联那另说，但你得安排好。人家风里雨里的替你看了这么多年家，咱不能亏待人家。”
王艾闻声点头，放下碗：“我吃完了，这就打电话。”
如今中国足球最忙的一帮人是老高带领的85国青，随着冬歇期到来，王艾的各位队友依照约定提前一起在《中国体育报》发表了冬季足球少年训练营的开班公告，去南非世界杯的23人，除了王艾之外，分别在其家乡与足球俱乐部、足球学校、体校甚至媒体合作办班。冬令营从12月25日到1月3日为期十天，报名条件是年龄在8岁到13岁之间，能连续颠球2000个不掉的等等。
这小半年由赵旭日居中联络，反复商讨，最后大家决定不接待球迷、不收任何费用、人数不超过50人，极力保证活动的目的纯粹，保证教学质量足够。其中，白广海已经确定和辽足合办，陈涛和高丰文足球学校合办，赵旭日到大连阿尔滨俱乐部，周海滨就地和山东鲁能。由此既不担心场地、食宿，也不担心学员。
这本就是这届国家队功成名就之后对中国足球的反哺，对足球青训的帮扶，本就是一件赤胆忠心的事儿，所以要尽量避免各种麻烦，争取善始善终。
在众人轰轰烈烈的22个冬令营即将开幕之际，老沈就显得非常悠闲了。虽然他目前是中国土教头海外执教时间最长的教练，可在国家队显赫的成绩下，当年的超白金一代几乎没人提了，他也就乐得清闲，接到王艾电话的时候，甚至是刚起床！
“请我吃饭？怎么突然这么好啊？”老沈那边大概是正洗脸。
“想你了的呗，有空没吧。”王艾也嘻嘻哈哈。
在家里卫生间的老沈抬起头对着镜子拿毛巾擦擦脸，顺便蹭了蹭秃脑门子：“有空是有空啊，可我最近没啥胃口。”
“说的你吃过多少山珍海味似的，你说你除了火锅还会吃啥？”
“我是爱吃火锅啊，可总吃的话，一般的也打动不了我了。”老沈拿着电话溜达到自家的饭厅继续跟王艾闲扯。
“吃过一桌几千块钱的火锅吗？”王艾诱惑道。
“呦？”老沈来了精神：“这大冬天的在屋里暖呼呼的吃火锅，是挺好的。”
“嘿嘿。”王艾不好嘲笑老沈嘴馋，本就是两人闲磕牙：“对了，让我王姨一起来，还有我大妹子，都来啊。”
“行。”老沈痛快的道：“那我就全家一起上了。”
第六百六十七节 观沧海（七）
“你回去吧，都下雪了。”站在后海房子的门前，王艾关心的对黄欣道。
“我可是东北人。”黄欣少女似的抬起一只纤纤玉手，捉住了两片雪花：“没事儿，又不是怀孕那时候了。”
王艾双手插在大衣兜里，扭头看着年轻妈妈的飞扬：“是为了能够正式出现在我和沈指导面前而开心吗？”
黄欣楞了一下，随即停下手看着王艾，拍了拍他肩上的雪花，顺便偷偷抓了一把，一下就按在了王艾的脸上。王艾惊叫一声破功，双手挥舞着、遮挡着：“我就说你小心眼，我什么时候不承认你了？”
就在两人在门前的台阶下挥舞着手臂像两只猫一样互相殴打时，一辆现代小汽车低调的开到了家门口，车上的老沈一家三口都傻了，这是为了欢迎我特别上演的舞狮节目吗？
所幸夜色虽浓，灯光雪亮，王艾终于注意到了老沈的破车，赶忙停手：“老沈来了，你别闹了。”
黄欣急忙收手，神色尴尬，王艾走下台阶近前对着老沈一家人张开双臂：“大妹子，抱一个！”
老沈直乐，老沈媳妇捂着嘴看着小王儿闹腾。这两口子对女儿保护的很好，一般人根本就不认识。只不过这妹子有些羞涩，躲到了母亲身后。
“哎呀，沈指导什么时候来的？”王艾后知后觉的握住老沈的手。
沈祥福紧了紧羽绒服的领口，不理睬王艾的胡闹：“你们俩出来接我的吧？这大冷的天，何必呢？”
“别人就不必，别人我还不一定开门呢，你沈指导得另说。”王艾摇着头和老沈媳妇点头：“王阿姨，一般人可请不到你。对沈指导我就是意思意思，今天出门就是特意等您的。”
“小王儿你可真会说话，我领你的情了。”王丽丽笑眯眯的道。
几个人热热闹闹的说笑着穿过大门，保卫在身后关门。等绕过了“爱莲说”的影壁墙，前面一个宽敞的大院映入眼帘，一般人很难想象在后海边的密匝匝的小巷里能有这么一个空阔的地方。几颗矮松在风雪中屹立，几个石凳石桌分散在树下，颇有隐士高人的气质。院子的左边是长达50米的半标准泳池室，因为艾小青和她的闺蜜们总把这里当度假村用，所以即便是冬天也有水，还是恒温的。右边是一大块平整的草皮，一看就是用来练球的。正面是两层的砖石现代建筑，光窗口一层就有七八个，外壁还有大块的厚实玻璃保证采光。这种风格与周边大屋顶的传统中式建筑截然不同，颇有现代气息。
这还仅仅是前院，其实后院还有家庭影院、乒乓球室、歌厅、酒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院子太大，王艾又几乎不住，家里还没有女主人，所以就任凭艾小青和她的那些闺蜜们想一出是一出。
走进房门，热气扑脸，就在一进门的大客厅里，一张长条餐桌已经布置好了。老沈刚脱了外套挂上，就看见雷奥妮从厨房端着菜出来还打招呼：“沈指导来了？马上好了。”
老沈一家三口对黄欣、雷奥妮都认识，都熟，老沈更清楚这两个姑娘都和王艾关系不浅。还没等老沈说什么，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看着黄欣拔腿就去的矫健身影，老沈陷入深思：我好想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王艾不理，热情的招呼一家人坐在桌旁，六个人三个鸳鸯锅，相当于一人一个，这样的好处是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来挑选底料，同时也干净卫生。
“喝点儿？”
“不喝，开车呢。”
“没事儿，喝多了就在我家睡，老多房子了，我有时候一觉醒来都能迷路。”王艾自黑了一句接着道道：“如果实在想回家也没事儿，喝多了我让人开你车送你回去。咱爷俩上回喝酒还是今年元旦吧，这眼瞅着一整年了。虽说熟，可咱们也都忙，能坐下来一起聊天喝酒的时候太少了。”
王丽丽看向丈夫：“老沈，你不还带了酒来吗？少喝点，没事儿。”
老沈这才一拍脑袋：“诶呦，忘了。”
说完了老沈就往外走，王艾赶忙跟上：“来就来吧，还带东西，哪有长辈给小辈送礼的？”
“你都说了一桌上万的火锅，我也不好意思空手啊，还是全家上门。”老沈笑呵呵的调侃：“跟老板也得有来有往嘛。”
王艾晒然一笑：“什么老板？我们是一起做事情而已，你沈指导要想就业，那还不随便挑？这些年可是年年有人请你，给的工资还高呢。”
老沈呵呵一声算是默认，走到他的破车前打开后备箱，装作不经意的道：“雷经理不能喝了吧？”
王艾秒懂：“嗯，怀孕了，我的。”
老沈拎着两瓶五粮液，上下打量一眼王艾：“屋里哭的那个呢？”
“也是我的。”
老沈点点头：“我就知道……诶呀，你这别把女儿带坏了！”
王艾一愣：“可也是，我想的不周全了……要不这样，一会儿我就说雷经理今天是特意来凑热闹的，你沈指导来了嘛？”
“也行，可你别说漏了。”
“放心，骗人我擅长。”
回到屋里一看，三个火锅都放好了，都是清水锅，其他人的底料都下完了，王艾请老沈坐下笑呵呵的道：“今天贵客盈门，虽然都是熟人，但我这大妹子可能和我们还不怎么熟，我简单介绍一下。这位雷经理是国内著名的外国专家，也是我的合作伙伴，今天听说沈指导要来特意过来捧场。这位黄经理也是我的合作伙伴，同时也是我的爱人，那个小孩是我的长子，王胜。”
“呦，你保密的可真好，外边一点风声都没有，我要知道怎么也得给孩子带份见面礼。”老沈媳妇埋怨道。
王艾嘻嘻一笑：“孩子还小，等将来的。”
随后王艾往桌上一指：“沈指导，这桌食材，您认识几个？”
“鲍鱼、海参、牛肝菌……这是和牛吧？”老沈惊讶的抬头。
王艾自得的点头：“顶级和牛！”
“这，浪费了。”
王艾嘿嘿夹起一片：“宝剑赠烈士、火锅请沈指，您吃了就不浪费。”
第六百六十八节 观沧海（八）
老沈哈哈一笑，连连摆手：“我这个爱好啊本来也没那么爱，但架不住你总这么宣扬，现在一有人请我吃饭就是吃火锅。不过和牛下锅子我还是头一次吃，别人都烤着吃来着。”
说完了老沈夹起一片放在锅里，几秒钟后夹起来一瞅，清白透亮，纹理均匀：“这东西最适合烧烤，不容易糊……嗯，真是嫩！”
王艾也吃了几片指着另外一盘肉：“您在尝尝这个，王阿姨您也尝尝，羊肉。大妹子你也吃，吃完了告诉我味道怎么样。”
老沈媳妇吃了一片惊讶道：“这羊肉的味道怎么不一样？”
王艾嘿嘿嘿笑了两声：“宁夏的盐池滩羊，中国最好的羊肉！”
“诶，我听说过这个。”沈大妹子突然开口：“我大学同学有宁夏的，有一年开学给我们带了点，吃过一回，真的是这个味道。”
“诶，大妹子会吃，就是这个。”王艾一拍巴掌：“你再尝尝旁边那盘。”
大妹子用筷子指着自己面前的一个中盘连骨头带皮都有的小块肉：“这个是……鸡肉吧？”
“尝尝、尝尝。”王艾眯着眼点头，同时看向老沈：“沈指导，你也尝尝，我不敢说你上外边吃不到，但绝对很难吃到就是了。”
包括王艾在内，几个人同时夹起鸡肉放在火锅里，大概十几秒吧，没等吃呢，从热腾腾的水泡里就传来了一股浓香，连被抱在黄欣怀里的小王胜都扭过头来，可惜他可没这个口福，怎么也得八个月以上。
老沈吃了一块在嘴里，过了会吐了鸡骨头在桌子上，低头看：“骨头是白的，不是乌骨鸡，这味儿可绝了。”
王艾自得的晃晃脑袋，指着这盘：“花尾榛鸡，在东北被传的神乎其神的东西，俗称……飞龙！”
“诶呦，这就是飞龙啊？”老沈媳妇惊讶的又夹起一块放在火锅里突然醒悟道：“这东西不是保护动物吧？”
“是保护动物，名气太大了，自然想吃的人多，吃来吃去就吃成保护动物了。其实这东西不好抓，在东北那深山老林里现在也不让养枪，这东西还能飞，很难抓的。”
见老沈两口都不约而同的皱眉，黄欣笑着瞪了一眼王艾：“沈指导，王阿姨，你们别多想，这个不是野生的，是养殖的。只是这东西体格小、产量低，所以还没有正式推向市场而已。”
老沈舒了口气：“那还好，小王儿你吓唬我就算了，可你这有钱有势的可不能不谨慎了。”
王艾嘿嘿一声点头：“您说的对，其实这桌都是家里养的。所以放心吃，什么毛病不犯。”
老沈哈哈一乐不再客气，那边沈大妹子倒是来了兴趣：“王队长你家里怎么什么都养啊？”
“我家里有个企业是做高端食品的，专门给那些不差钱的群体供应食物，比如一些老板啊，甚至还有一些明星啊什么的。我们国家有不少本土优秀品种，因为出肉量低、价格贵所以很困难，我们就通过一些技术手段繁育了一下，正好对高端人群的需求。”
雷奥妮接着介绍：“这里边有的纯粹是在现有的市场竞争中难以存在的品种，比如芦花鸡，还有正宗金华火腿要用的两头乌。另外有一些是保护动物，比如那盘红肉，就是鹿肉，也是养殖的。”
“那怎么确保不会有野生的呢？”大妹子追问道。
雷奥妮赞许的看着大妹子：“这种养殖场都得在农业部林业局办证，每个月存栏多少、繁育多少、出栏多少、去向哪里，上边都监督。每一斤在市场上销售的都必须有来处，一般人不让你养，一般人也不让你卖，就怕野生的混进去。其实我们支持严厉打击盗猎，因为盗猎的一旦管不住，我们的也卖不上价。”
老沈吃着吃着突然一皱眉：“我记得以前，好像有一年黄经理你送给我一些猪肉，好像就叫什么两头乌。”
黄欣看了王艾一眼：“嗯，家里有时候会发一些。”
老沈嗯了一声继续，王艾接过话头：“家里企业干部分级别，一般俱乐部老总这个级别是四级干部，就有一些待遇了，反正都是家里企业的产品横向调拨，不算什么的。”
老沈抬头看了看王艾，一笑：“来，尝尝我带来的五粮液。”
窗外雪花飘飞，窗内温暖如春，两家人热热闹闹吃了半个多小时劲头才过去。黄欣匆忙忙去哄孩子睡觉了，王阿姨跟着去出谋划策。雷奥妮也领着大妹子去了后院玩，餐桌旁就剩下王艾和老沈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边吃边聊。
“小王儿，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我看得出来你有事儿找我。”
“事儿就是有是由头，可要没事儿串着啊，我和你可能都被别的事儿串着去见别的人了，可能也就没今天这顿饭了。”王艾晃着头：“可不是为了办事儿才请你吃饭。”
“我知道。”老沈抿了一口白酒：“说吧，省得我一会儿喝多了你白说了。”
王艾想了想突然起身到旁边的客厅拿了一个奖杯回来放在老沈旁边的桌子上：“五十年最佳。”
“嚯，我可真得好好瞅瞅。”老沈放下酒杯拿起奖杯对着灯光仔细观察：“奖杯不大可挺压手啊。”
王艾点头：“别看这下边是水晶座，上边就是个普通的上大下小的四棱锥，这四棱锥可是纯金的。”
“纯金？”老沈吃惊的看了一眼王艾，重新用手颠了颠：“我说呢，亚足联这么爽快？”
“要不然我也得答应才算啊。”王艾嘚瑟道：“他们求我的，要不然我可不同意，我会把亚洲足球先生一直拿下去。”
“以你的年龄，以后得叫王艾足球先生了。”老沈放下奖杯调笑道。
“可不是。”王艾笑着摇头：“我也觉得不妥，但这是我的权力，亚足联要取消就得给我个说法。”
“比如亚足联荣誉执委？”
“对，以后我是亚足联官员了，就不能自己给自己发了，这在理论上才说得过去。”王艾点头：“不过也不止如此，我还是觉得亏了，所以谈判时候要来了一个亚足联官员名额，这可不是荣誉性质的，而是有实权的。”
第六百六十九节 观沧海（九）
老沈闻声啪嗒点了一根烟，往后挪了挪凳子，还特意把旁边的窗户开了一道缝。
王艾没在意接着道：“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亏了，所以要点好处。可既然要了就不能不用，我回来后就左思右想，推荐谁去呢？谁既是经验丰富、又人情练达、还处事公正呢？谁能代表中国足球在亚足联一边维护中国足球利益，一边善加处理各种关系呢？所以，沈指导，我想推荐你去亚足联工作，去用了这个名额。”
老沈颇为意外，楞了一下才道：“我好好的主教练，不是，我怎么去亚足联？我连中国足协干部都不是。”
“那好办。”王艾不在意的道：“足协要管办分离了，以后就是纯民间团体，去挂个名无关紧要，不领工资就没人说啥。”
“那足协能支持我吗？”
“这个怎么说呢。”王艾皱起眉：“您是57年的吧？今年53？嗯，张副主席是52年的，今年58，再过两年就到退休年龄了。到时候足协怎么定还说不好。从我个人来说我当然希望在亚足联如鱼得水的张副主席能接着干，但我说了也不算不是吗？如果到时候张副主席退休，中国下一个人要在亚足联杀出头来还指不定什么时候。足协和亚足联有工作关系，其实我个人也有，比方说这个荣誉执委，虽然没有实权，但亚足联认可我的影响力。我就退役了不干足球这行了，您说亚足联有个活动什么的，会不会请我？”
老沈点头：“肯定会请，你的亚足联50年最佳，实至名归。”
“对呗，所以以后我和亚足联之间的工作关系是长期的，也就是说足协那边我们管不着，但我这边也有现实需求。”王艾恳切的道：“当然我不是说您去亚足联了就是当我的传声筒，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没有必要。您说我家的辽足，是归亚足联管，但辽足在我家又算什么？我说句大话，算辽足在内，也算图宾根还有拉科的股份在内加一起的大超越体育，资产规模在我家也是很小很小的一块。我就是年轻，我爸妈放我出去玩，买个足球队给我玩，但我家的主体不是体育，而是农业和制造业，以及一部分金融业。等我退役了、玩够了以后，我得接班，我家可就我一个！”
“所以，假设我去了，虽然是占了你推荐的名额，但主要还是给中国足协办事儿？”
“那当然了，我有什么能求到亚足联的？”王艾摊摊手：“而且我也归中国足协管不是吗？我推荐的人，那也是足协的人。再说您是成年人，您有自己的价值观，您有自己的想法，您不可能被谁控制，我想推荐您，就没有私心。”
老沈连连点头：“我知道，你小王儿光明磊落，我是担心足协不同意。”
王艾摇头：“我的这个名额和足协不冲突，也没关系，纯粹是我个人争取到的。从亚足联的角度来说，授予我这个荣誉执委虽然没有实权，但也不能连发言权都没有，所以这个名额算是我的代理人，我是说从亚足联的角度。”
老沈点头嗯了一声。
王艾接着道：“足协按照正常工作程序向亚足联派遣干部，我这个是额外多出来的，我不同意足协也拿不走。当然如果我不推荐，足协可能就会和我商量用了，可如果我推荐了，足协也没理由阻拦。何况沈指导您当年是国脚，后来是国青教练，还是国奥教练以及国家队助理教练，根正苗红的足协自己人，差的只是一点履历。我又没说派个和足协不对付的去，足协真要阻拦您，那就是对我有想法了，那我可就得问问了！”
瞅着撸袖子的王艾，老沈笑着摆了摆手：“这个消息有点突然，我一时还没想好。这些年在图宾根就和孩子们一起玩，啥也不想，什么烦恼也没有，自在的很。”
王艾点点头：“您这个图宾根教练当了五年半了吧？其实也该更进一步了。麦指导调回国内当辽足老总，图宾根这边一直空着，就是给您留着的。”
老沈闻声挠了挠头皮，有点不好意思：“我都没想这些，整天光顾着带孩子们玩了。”
王艾嘿嘿一声：“您也看到了，我儿子不大点，雷奥妮又怀孕了，图宾根这一摊不能总没人，所以您这趟冬歇期回去就干吧，俱乐部老总和主教练一肩挑。”
正说着，黄欣和老沈媳妇一起出来了，王艾就招呼人坐下把事儿和老沈媳妇说了一遍，然后道：“这事儿也不急，怎么着我也还能再踢七八年，只要我不闯出滔天大祸来，这个名额就一直有效，您二位慢慢琢磨。”
老两口对视一眼，王阿姨开口道：“小王儿你能替你沈指导考虑这么多，我真的感谢你，只是真去亚足联的话也不太容易吧？”
王艾点头：“足协那边问题不大，只是去亚足联要想混的好，多少也要讲点资历，去之前和去之后都要讲一点。所以您二位如果不是强烈反对的话，我想接下来是不是可以这么办。就是等明年夏天，沈指导当了半年图宾根俱乐部老总之后，我运作一下让他在辽宁足协挂个名，当个副主席什么的。毕竟图宾根青年属于辽宁企业的海外投资，沈指导也属于辽宁足球干部，这个名正言顺。当然如果沈指导嫌远那就在北京足协挂名也行，反正也够。有了这个身份以后，去亚足联就没有阻碍了，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不想去了也不影响什么。”
“如果最终不想去亚足联，能把老沈调回国来吗？”老沈媳妇不好意思的问道：“这些年我们一家聚少离多。”
王艾深深点头：“当然当然，即便没有亚足联这个事儿，我也打算请沈指导回国了，岁数大了再风里雨里的泡在训练场上也不是个事儿。当俱乐部老总这一步就是为了转变工作思维和工作方法，慢慢适应远离一线的管理岗位，然后我打算请沈指导到超越体育工作，不管是竞技部还是青训部都可以。”
第六百七十节 观沧海（十）
老沈掐灭了烟头：“我不愿意回国主要是不想掺和一些事儿，但能去集团上班还是挺对我胃口的，正好你大妹子今年毕业，那就一起回国吧。”
“那我就提前庆祝沈指导功成归国了！”王艾说着举起杯子，几个人一起碰了一杯。
老沈放下杯子，辛辣的哈了口气：“对了，我的接替者你考虑了吗？”
“没来得及想，要不你推荐一个？”
老沈看向王艾，发现王艾是认真的，于是笑了笑开始琢磨起来，王艾也不打扰，继续吃他的，好一会儿老沈才开口：“我考虑两个人选，一个是国家队助理教练黎兵，年富力强、经验丰富，还有德国踢球的经验。另一个是河南建业主教练唐尧东，在辽足干过，在图宾根当过助理教练，算是你的熟人。去年他带队杀进亚冠，得了全国最佳。”
王艾放下筷子皱眉想了想：“高指导年富力强，功勋卓著，至少还能当四年国家队主帅，黎指导在这确实有点浪费了。唐指导和我很熟，关系很好，但听说最近在河南过的不好？”
老沈摇摇头没细说：“主教练嘛，很难在一个队长干，不管哪方面出了问题影响到球队，主教练都是背锅的。”
王艾点点头，又想了会儿，然后看向黄欣，黄欣摆手：“我正傻着呢，让雷奥妮说。”
刚刚回来的雷奥妮头发湿漉漉的，看样是去游泳了，这傻娘们就是虎，要是没保卫随时在身边，王艾真不放心她。
听了黄欣的话雷奥妮也不客气：“两个教练都行，但得征求一下他们的个人意见，我们自己这么想没用。而且指导就算了，要请黎指导必须先跟高指导说一声。他要自己想走没什么，可要是被人尤其我们给撬走了，高指导会杀上门来的。”
众人齐齐一乐，王艾也笑着点头：“对，我是得跟高指导商量一下，说起来，黎指导我还真不见的能请到，我们夺冠以后，这国家队就一点不安生，恨不得给我们拆了。”
“狼多肉少啊。”雷奥妮的一句话又把大家逗得开怀大笑。
老沈摇头：“高指导那边也不容易，他得用很大精力才能维持好团队稳定。所以，我推荐黎兵可能有点冒失了。”
王艾笑道：“没准儿可以用唐指导换黎指导呢。”
“诶？这也是个办法，唐指导给高指导当过助理教练的。”老沈点点头。
这顿晚饭一直吃了两个多小时才散了，王艾叫了张光替老沈开车，等老沈上了副驾驶系上安全带，王艾才冲身后一招手，一个保卫拎着一个蛇皮袋子过来，王艾不由分说打开后备箱，咣当一声放里了。
老沈媳妇叹息：“我们空手来不说，还得往回拿。”
王艾笑呵呵的道：“沈指导这趟回去干部级别就够了，企业有福利，我就当是提前给您发了。”
老沈大概是喝舒服了，光笑不知道说话，老沈媳妇在车子启动后还挥手：“为我们家老沈让你费心了。”
大妹子也挥手：“大哥，再见。”
王艾、黄欣、雷奥妮三人一直等到车尾灯消失在巷子口才往回走。
“沈指导能愿意吧？”黄欣回到房间又看一眼儿子才出来和两人一起收拾桌子。
“大概吧。”王艾拿起几个盘子里剩下的鹿肉放到一个盘子里：“岁数大了，总在外国也不是个事儿，亚足联那边地位高还不忙，我觉得挺适合他的。等将来技术成熟了，眼下许多需要飞来飞去的工作，到时候开个网络视频会议就解决了，更轻松了。”
“你把这个放里边。”站在冰柜旁的雷奥妮拿着一盘和牛，王艾接过来一弯腰放好：“你去斜着吧行不行？孕妇呢！别总嘚瑟，真把孩子弄坏了我看你怎么办。”
雷奥妮抿嘴一笑去一旁洗手：“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王艾接过黄欣递来的食材继续往冰柜里放，等放好了才直起腰来关上冰柜的门，走到雷奥妮身后啪的一下：“别问这种**问题。”
说着王艾挤过去也吸收，冷不防屁股上叫雷奥妮也“啪”了一下：“就想问你，你别逃避话题啊！”
王艾横了雷奥妮一眼，抬起手臂擦了擦手转回身来，轻轻摸着她微凸的小腹：“在汽车和汽车生产线之间，你说我选哪个？我有那么傻吗？”
“到时候我在产房里动也不能动，生死还不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王艾无奈的拉着闹别扭的雷奥妮出了厨房：“黄欣你看看，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捧着绿莹莹的茶水的黄欣回过头来：“其实我那时候也瞎想过的，何况她原本就不怎么想要，要不到时候把约纳斯找回来？”
雷奥妮摆脱了王艾的手，走过去也拿了一杯茶：“没准你们同流合污呢，我可是知道这孩子对你老王家有多重要。”
王艾仰头呼出口气，把脑海中的高指导、黎指导、唐指导都踢走：“那我们就从哲学角度说一说吧，马列哲学赋予了我是非观、价值观，只要在哲学上通顺了，你就能相信我了吧？”
雷奥妮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
“人之初，性本无，从娘胎里出来之后，才开始接受外界信息，逐渐与本体素质结合，最终才有千变万化的人，对吧？”王艾问道。
雷奥妮想了想点头，黄欣在一旁抱着茶杯看这两个青年哲学家就产前抑郁的问题展开哲学讨论，心中颇为好笑。
“那么在保大人还是保小孩这个关口上，我所面对的，一边是成熟的、熟悉的、热爱的人，另一边是陌生的、无属性的非人，你说我会选哪一个？换你，你会选哪一个？从价值角度考虑？”
雷奥妮想了会：“那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拷问？”
王艾叹口气：“传宗接代、重男轻女、婆媳不和、计划生育……但本质上还是贫穷。正好我明天要去一趟贫困区，路不好走就不带你们去了，我给你们带照片回来。”
说着王艾站起身：“我去健身了，你就别乱想了，我虽然女人多好像不差你一个，但你更应该想的是，我孩子的产房也多，我更不差一个孩子。”
第六百七十一节 新境界（一）
12月24日深夜，王艾、刘亮、李俊、刘冠昌以及另外一名青基会的工作人员一起乘坐着面包车悄悄驶入北京城。到青基会附近送两人下车时，刘冠昌回头道：“小王儿，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王艾勉强笑了笑，下车来和两人分别握手：“因为我，劳烦你们跟着一起遭了三天罪。”
青基会的干部摇头：“谈不上，像你说的，这是一次灵魂的洗礼，也是一次深刻的教育。对你，对我们都是。”
几个人无声的握手道别，这几天互相勉励的话说的多了。在攀登那高高的绝壁时、在面对粗粝的食物时、在听支教老师讲失学儿童的故事时，以至于此时竟然无话可说了，都在夜色下紧握的手心和紧皱眉头下的顽强目光里。
回到家，黄欣还没睡，拾掇了一桌饭菜招待三个疲惫的男人，王艾吃了几口突然放下筷子：“停杯投箸不能食啊。”
“你们吃，别管我。”王艾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园林般美丽的家久久无语。
“怎么了？”黄欣悄悄走到身边挽住王艾的手臂。
王艾摇了摇头，推开玄关的门，又推开大门走到院子里，背手低头走在薄薄的雪地上，半晌，抬头看见裹在羽绒服下的黄欣冻得瑟瑟发抖，却在还在等着他，于是快走两步把她拥在怀里低声道：“帮一人易、帮天下难。”
“嗯，你已经尽力了。”黄欣安慰道。
良久，黄欣听到肩膀上的男人道：“我一顿饭就能吃掉七八户村民的全部家产，我的一件衣服就够他们的孩子从小学读到初中，这三天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四处漏风的草房子里。我那所学校很漂亮，没有比它更好的房子，可那些孩子走进学校的时候，就像乞丐进了皇宫。我原本以为我做的很多，其实我做的只是孤零零的在那建了个房子。”
体会着男人情绪的剧烈波动，黄欣反手抱住男人：“国家太大了，我们个人的力量很渺小。”
“是啊。”王艾抱紧了黄欣一下，又松弛开：“是啊。”
“我说，我如果打算去当支教老师，你会不会同意？”
黄欣抬头，和男人对视，从男人的眼睛里她看到了一种叫理想主义的东西，随即一笑：“去的时候记得带上我，我可是有教师证的，按规定你只能当我的助教。”
王艾呵呵笑了两声，揉了揉眼睛，背着双手望着阴沉的北京夜空：“我发现我的思想还是受到了近些年回潮的剥削思想的荼毒，你们是一个，我以前就知道。这次我又发现，我做的许多事，考虑的许多事，出发点和目的还是不对……不让我当党员还是有道理的，我的思想还不够纯粹，许多事。”
“你又想白方礼和丛飞了？”
“是啊。”王艾的肩膀松弛下来，抬手抚摸着静静的矮松：“那是多么伟大的人啊，如果他们是我，一定能做更多事。”
正说着，后边房门一开，李俊走过来：“王艾你别想太多，事情总要一点一点做，这几天你吃不好睡不好的，别想了，再有半个月不是亚洲杯了吗？你别出问题。”
刘亮点头：“就是，一口吃不成个胖子的。”
“嗯。”王艾点头：“你们去休息吧，我记得了。”
次日天明，王艾被儿子的哭声惊醒，睁眼见黄欣正哄着，略显疲惫的道：“你半夜又起来两回？”
“嗯，过段时间就好了。”黄欣哄着孩子：“要不你还是晚上去雷奥妮那边睡吧，孩子总闹，你休息不好……你不比我，我现在没事可以白天补觉，你不行，休息不好不行。”
王艾深深点头，坐起来：“那我们得算好时间。”
“什么？”正低头奶孩子的黄欣下意识的问道。
“我算过咱儿子平均三个小时响一回，我们抓紧时间的话，你还能休息一个多小时。”
黄欣嗔怪道：“你当咱儿子是闹钟呢，还三个小时响一回？”
王艾嘿嘿一声，翻身下床：“就这么说定了，你喂咱儿子，我喂你。”
黄欣抱着孩子靠在婴儿床边：“你这是休息好了？还想着去支教不？”
王艾楞了一下，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去了，我那是疯了，我应该干点更有用的。”
“比如？”
“比如……”王艾下床，随便做了两个扩胸动作，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道：“赫尔伯特和施拉普纳来了两天了吧？我会多要点的，哪怕多1%呢，也等于我干一千年支教老师的！你瞅着吧，我这次不把阿迪扒一层皮下来绝对不让他们走！”
黄欣看着男人的背影忍俊不禁，弄的小王胜一个劲咧嘴抗议。
片刻后王艾精神百倍的走出来，头上还带着一点水珠：“你去吗？”
黄欣摇头：“孩子离不开人，你让雷奥妮去吧。对了，今天准备签约了吗？”
王艾拿过外套给黄欣穿上，把帽子给她戴上，出门喊了雷奥妮一起上车回东城区吃早餐，那边家里有厨师，这边没有，等上了车王艾才接着道：“赫尔伯特亲自来，诚意很足，前期谈判都差不多了，再说再有一个月就到期了，不能再拖了。”
雷奥妮从包里翻出来谈判资料，三个人一边看一边说，就这么的到了东城区。
这一趟阿迪董事长亲自来的北京找王艾，一方面是王艾稳坐钓鱼台不紧不慢、另一方面是耐克野心不死步步紧逼，真到了最后关头阿迪才发现手中的筹码没有想象中那么多。这几天王艾到太行山“进修”，施拉普纳就组织起了庞大的谈判团队与赫尔伯特的阿迪团队在北京饭店反复拉锯。
所幸最后谈的差不多了，就等王艾回来握手合影了。
王艾消失的这三天，也被阿迪团队认为是要价手段之一，唯有施拉普纳知道不是，要不然昨天他也不会疯了一样的给王艾打电话：抻的差不多就行了，太狠就抻断了。
“5年3.2亿欧元？”饭桌上艾小青放下文件惊讶的问道：“这么高？”
王斌也放下筷子接过文件：“我记得上次合作不是一年1700万吗？”
第六百七十二节 新境界（二）
“也超过我的预料。”王艾点头看向父母：“但后来听两边的经纪公司分析，觉得还是有道理的，雷奥妮……”
“她吃饭呢，你说！”艾小青让正吃孕妇餐的雷奥妮歇着。
王艾心说，我还吃饭呢？
可老瞅老娘的眼神儿，明显不是耍贫嘴的时候，只好依依不舍的放下筷子，整理了一下思绪慢慢的开口：“第一，我如今不是五年前了。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球星，还没有拿到过五大联赛的金靴，未来还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当时我能拿出来的成绩，其实只有在拉科的六冠王，以及在02世界杯的任意球，其他的都还谈不上。而现在，我第二次拿到了六冠王、我拿到了世界杯冠军，我拿到了英超、意甲两大联赛的金靴，我手握石头球和头顶弧线球两大超级技术，我分别拿到过了两次世界足球先生和金球奖，当然还有今年的国际足联金球奖。”
艾小青见儿子要卖关子，用筷子打了下他的手背：“快点说。”
“我还饿着呢。”王艾嘟囔一句抓紧时间低头喝了口粥：“总之，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希望之星，而现在我已经充分证明了自己，证明我是这个星球上最好的那么几个球星之一，阿迪必须给出匹配我的价格。”
听到这，雷奥妮忍不住了插话道：“其实签一个19岁的年轻球星就是赌，赌他能顺利成长，这有点像家里的天使投资。成功了回报极大，但失败几率也很高。”
黄欣哄着孩子也凑趣道：“身体、意识、技术、伤病、丑闻，太多不确定性了。所以当初哪怕王博士自带中国和亚洲市场，阿迪给的也不多。当时也打算签一份长约，但我们这边坚决不同意阿迪也就没坚持，现在应该后悔极了。”
“这就涉及到第二个问题。”王艾继续给老娘解释：“五年前我在职业足坛刚刚成名，身为一个中国人在异国他乡很需要强大的代言合同傍身提供保护，形成利益捆绑对当时的我是很有利的。但五年后的今天，尤其是亚足联的这个50年最佳相当于我在全亚洲的足坛定位，有亚足联背书就意味着今后只要我不闹的天怒人怨，亚足联以及各会员国会牢牢的站在我身后提供支持。以前亚洲没我这样的人，亚洲的力量就流失掉了，可有了我以后，就集中在了我身上。这等于我拥有了全世界人口最多的大洲作为基本盘、作为依靠，我已经不再需要以一个较低的条件来换取欧洲大公司的保护了，起码没有以前那么迫切了。”
雷奥妮继续插话：“对，这个亚洲50年最佳，以我们都没有预料到的方式呈现出了它的威力来。当初哈曼主席告诉我们的时候，我们都没想到这么多。”
王斌微微皱眉：“要这么说，以后国际足联金球奖评选，你就有了四分之一的铁票？我怎么听着有点像nba第一阵容里的姚明呢？”
王艾点头：“有点像，我和他都属于自带市场、自带选票的那种。不过过去我和他一样都是带着中国，但我这个50年最佳出来以后，我就是自带亚洲，亚洲任何一个会员国，只要我不把他们得罪了，他们就不会跑票，跑的话亚足联会急眼。”
“那会不会引起欧足联的警惕？进而团结起来不给你投票？”黄欣担忧的问道。
“有这个可能。”王艾点头：“但可能性不大，我只要继续在欧洲踢球就不会引来这样的事儿，欧足联是要吸纳包括亚洲在内的全世界的球星、球迷和赞助商的，真的故意排挤我，亚洲这块就丢了。而且国际足联也不会允许这种分裂，到时候亚足联和欧足联在投票这个问题上恐怕也要有一个协调。”
“50年最佳。”黄欣点点头：“我觉得阿迪应该和你签一份终生合同了。”
“你当他们没想？”王艾乐呵呵的道：“我不同意，5年后我29，以我的身体素质以及从未有过大伤病的基础，我那时候的水平会比现在更高。球星的地位和知名度也是靠积累的，到那个时候我再签一份终生代言和同才最有利。”
“3.2亿。”王斌对艾小青道：“我们家所有利润加一起今年有多少？”
艾小青下意识扫了一眼，发现这桌上唯一一个不可靠的还不会说话，于是低声道：“大概113亿。”
“上上下下69万人……”王斌看着儿子目光复杂：“我要早知道踢球这么能赚，我他么就开足球学校了！”
一家人哈哈大笑，唯有王斌还在摇头，看样是真有点上头了，王艾只能笑道：“老爹，其实也不算我一个人，我的助理、保卫、经纪人、经纪人团队，加一起也不老少的。再说，要是没有家里给我钱买了图宾根青年，我的队友们就无法通过这个途径得到锻炼。家里如果不是有稳定的产业，我恐怕也会有所牵挂，从这个角度说，你们也是我团队的一员。”
王斌很快就平复了下来：“阿迪给你这么高，其他的代言费也得涨不少了吧？”
王艾点头：“嗯，其实今年下半年就该翻番了，但世界杯是集体荣誉，所以很多广告代言都跑足协那边去了，还有我队友也分了不少。但从明年开始，又会逐渐集中到我个人身上，我估计明年我的广告代言收入好一好能突破20亿。”
一家人都微微吸了口凉气，家里企业这些年突飞猛进，王艾这边更是烈火烹油，一年十亿的广告收入就够吓人了，经过了世界杯冠军和亚洲50年最佳，直接翻番。
王斌想了想：“赚钱多了，好事也要多做，省得惹人眼红。”
见儿子认真点头了王斌接着道：“不是去谈判吗？快去吧，别让人总等着。”
王艾擦擦嘴起身，带着助理、保卫、参谋一行人出门上车。餐厅里安静下来，王斌见没人了，站起身一脚踢在足球上，也不管足球反弹回来砸得他一踉跄，冲着艾小青瞪大眼睛：“不愧是我儿子，一年20亿，卧槽顶两个半联想！”
第六百七十三节 新境界（三）
古朴庄重的北京饭店三楼小会议室，阿迪董事长赫尔伯特、大中华区总经理高嘉里率领阿迪的谈判团队坐在一侧，对面则坐着王艾、雷奥妮、施拉普纳等中方的谈判团队。
双方的谈判团队很有意思，赫尔伯特的副手是中国人，而王艾的“副手”是德国人，双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骗不了谁。即将签下的这个合同是王艾有史以来最大的，其实也是阿迪有史以来最大的。与耐克不同，阿迪在选择代言人方面一向谨慎，宁愿分散资源，不像耐克那样动不动就在一个nba球星身上砸下重金。
这大概是欧洲人的道德水平比美国人高那么一点的原因。
给王艾这份大合同，与过去五年王艾的良好表现有直接关系，这五年里，王艾创造的伟大记录一个接一个，从英超打到意甲、从德国打到南非，阿迪以一个青年球星的成本，获得了一个爆发式增长、不断原地升值、逼近球王成就的代言人，赚大了！赫尔伯特就5年3.2亿欧元的超高代言费来说服董事会的理由就是：“他是完美代言人。”
此时坐在赫尔伯特对面低头看合同条款的王艾，在阿迪董事长的眼里就是一个拉动业绩增长的无形的手。
为表郑重，今天王艾特意穿上了他标志性的正装——小立领的青年服。今天他来到之后临时就重大赛事奖金问题重新商量了一下，提高了30%，当然代价是王艾也将多付出30%的“劳动”，至于其他条款王艾几乎就是一扫而过。
唯有到附加条款时才认真观看，还把德文合同也拿过来对照着看。
附加条款第六条：解约条款第一款：当乙方出现如下重大丑闻，甲方会考虑削减代言费10%、20%、50%乃至解除合同，包括但不仅限于吸毒、斗殴、公开发表种族歧视、国别歧视言论及其他严重丑闻乃至违法、受到刑事处理的情况。
和以前的并无新意，王艾就翻过了这一页，第二页是解约条款第二款：当甲方高级官员、其他代言人出现重大丑闻，尤其是出现公然侮辱中国政治、文化、民族，或发表支持分裂言论时，乙方可以自由解约。
王艾看到了这一条方才放下心来，这几天的激烈谈判，这也是要点之一。高嘉里就此指责王艾一方：“以阿迪全球企业的身份来说，不可能做出这种等同于放弃13亿人大市场的不理智行为。阿迪也不会接受一个代言人主动解约的行为，你们要对阿迪有足够尊重。”
而代表王艾的施拉普纳则反唇相讥：“我提醒你高先生，我的老板不是一个拿着几十万年薪的区域经理，而是一个拿着几千万‘年薪’的合伙人。如果不能得到匹配薪水的尊重，我会给耐克打个电话。”
经过了数次争吵之后，在施拉普纳的坚持下，这一条款才得以列入其中。
看到了这一条，王艾赞许的扭头看了一眼克劳斯，然后才转过脸来望着对面的阿迪团队：“赫尔伯特先生，高嘉里先生，过去五年我们的合作很愉快，我希望接下来的五年，我们的合作更愉快。”
王艾话音未落，阿迪团队的掌声就响起来了。双方团队的掌声也让等候在会议室外等着抓这个大新闻的记者们抓耳挠腮。
王艾保持微笑坐在原位没动，也没动笔，片刻后接着道：“这个附加解约条款是我要求我的经纪人一定要加上的，所以我觉得有必要给各位先生稍微解释一下我的设想。”
赫尔伯特认真的看着王艾，高嘉里也充满好奇，就听王艾说道：“我在德国生活多年，我知道德国社会是什么样子。坦白说，不光是德国，许多欧洲国家都因为中国人的温和，错误的以为攻击一下中国没什么大不了，而且德国还有根深蒂固的黄祸论。我想，如果我以罗马时期的历史来说今天的德国人都是野蛮人，你们肯定不会接受，那么反过来，当你们侮辱中国的时候，我也会很不高兴。”
王艾扫视着对面的阿迪团队，语速缓慢的道：“一旦发生解约条款中规定的现象，阿迪虽然会损失中国市场但仍然不失为一个全球企业，但我呢？中国是我的家，我是无法离开中国的，所以……”
王艾睁大眼睛，表情非常严肃：“我必须提醒各位先生，届时我做出的反应将是非常激烈的。在中国的核心利益上、在中国的国家荣誉上，我和普通的中国人没有区别，我必须和他们站在一起。哪怕我做出的反击不会把你们怎么样，但我也一定会去做。”
“有些事可以讲利益，有些事必须讲立场。”
王艾这番警告在阿迪团队听来非常意外，也非常刺耳。
赫尔伯特思量了片刻，诚恳的对王艾道：“我们在中国有庞大的利益，我们是商人，我们不是政客，利益会驱动我们，决定我们的言行。毕竟，没有哪个商人会去做损害他钱包的事。关于你说的德国社会一些不良声音，我愿意代替他们道歉，请相信，阿迪不会做这种事。即便有个别人，比如我们的基层员工，我们也会尽力弥补，不会让他成为破坏我们之间，还有更重要的我们和中国市场之间良好关系的裂痕。”
王艾点了点头，也很诚恳的道：“赫尔伯特先生，请相信我，我说这番话不是什么谈判手段，而是真诚的告诫。我对与阿迪的合作非常满意，我非常不希望出现破坏我们合作局面的事情。我不会去做危害阿迪的事情，我也希望阿迪不要做危害我的事情，只有这样我们的合作才能愉快的进行。”
“那么……”赫尔伯特站了起来伸出手：“我们谈好了？”
王艾笑了笑：“稍等。”
说完，非常痛快的在三份合同上分别快速的签名，然后站起身握住了悬浮在空中的赫尔伯特的手。一瞬间，比刚才更大的掌声充斥在会议室里，甚至还有口哨声响起。
第六百七十四节 新境界（四）
在北京饭店一楼大厅里，今天双方的签约仪式租用了一个小时，当着上百名记者的面，双方仪式性的签了一份大合同并互相交换。王艾起身与赫尔伯特交换合同并握手的一刹那，整个大厅快门声响成了一片，闪光灯更是让王艾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片的红点。
还好王艾早就适应了，就这坐下来以后还是缓了半天，反正第一个提问的记者是谁、来自哪里，王艾根本不知道，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镇定自若。反正这个场合也不需要他表达太多，更主要的是阿迪的舞台。阿迪需要借助这个大合同提振内外士气，就像耐克动不动就上亿美元合同对其股市的激励一样。
所以大多数时候是赫尔伯特就阿迪的发展前景侃侃而谈，王艾只负责微笑而已。
直到最后才有一个记者问出了一个稍微尖锐的问题：“王博士，听说贝尼特斯主教练有可能辞职，你能印证一下这件事吗？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如果他辞职你希望谁来带领球队？还有，今年国米的前景你有什么期待？”
王艾本来坐在原地神游天外来着，记者说到一半他也只是听进了耳朵没动心，直到后半截他才意识到是在问自己，于是犹豫了一下，利用这短短的时间想起了记者的问题，然后看向了赫尔伯特。
红光满面的赫尔伯特应该是说爽了，大度的一笑。
王艾也一笑方才看着面前的记者群：“在国际队我得到了许多人的支持和帮助，但我仍然是一个普通球员，我的工作就是保持良好的竞技状态，然后在比赛中尽力帮助球队取胜。世俱杯结束之后我去参加亚足联颁奖典礼然后回国，这段时间我很忙，并不清楚球队的动态。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我会感到很遗憾，拉斐尔是个很特别的人，也是一个富有才华的主教练。但职业足坛就是这样，现在很难有什么特别长期的共事。我对那些长期效力的人充满敬意，但我也对离开的人表示理解。”
“至于本赛季球队的前景……”王艾认出来了提问的是意大利驻华记者，笑了笑，他这一笑，记者们也若有所悟，也跟着低笑起来，中途换帅还谈什么前景有点过分了，不过王艾还是接下来很好的说道：“我会尽力，我相信我的朋友们也会尽力，在球队主力阵容并未大范围变化的情况下，国际米兰仍然是各大冠军最有力的竞争者。”
结束了发布会之后，双方团队就在北京饭店小餐厅举行了一场欢庆酒会。双方推杯换盏、不断交谈，王艾也需要利用这个场合具体的和大中华区的负责人碰一碰，协调一下具体的工作内容。
酒会很短，双方都很忙，也为了这个谈判耗费了太长时间，都有一堆工作积压在手中。王艾和施拉普纳简单交代了一声晚上到后海家里召开庆功会的事儿就匆匆走了，留下施拉普纳他们暂时在饭店休息。工商银行那边来电话要商谈一下新一年度的全球代言问题，王艾这边只能匆匆赶去。
在去往工商银行总行的路上，王艾抽空给刘冠昌校长打了个电话。不论是早餐时王斌的提醒还是王艾自己的志愿，在广告代言收入激增的情况下，他都要临时调整与希望工程的合作力度。
一整天的忙碌下来，晚上十一点，王艾在院子角落放下扫帚和垃圾袋长出了口气：“这帮人真能喝。”
“人家刚走就说人坏话？”穿着笔挺大衣一点也看不出来怀孕的雷奥妮调笑道：“要过年了，大家都发了一笔。”
王艾走上前拥着雷奥妮的腰往屋里走：“挺冷的，进屋吧。”
雷奥妮故意高抬腿，但落下时偏偏距离很近，就这么磨蹭着：“工商银行那边合同也挺大的吧？不会跟你讲奉献、讲感情就不讲钱吧？”
“不会。”王艾笑着摇摇头：“我在银行方面的品牌代言还是德意志银行，和工行的合作始终是产品代言，钱没多少。再说，在商言商嘛。”
“那可口可乐也快了吧？记得也是五年前签的？”雷奥妮突然抓住王艾的手，举起来，愉快的在两人的手臂下旋身而过：“要不我们的儿子就叫王可乐吧？”
“你是打算狠狠砸可乐公司一笔吗？你也太狠了，连儿子都舍出去了。”
雷奥妮哈哈一声扑在王艾怀里，蹭了蹭：“吻我。”
“回屋的呗。”
“不，雪地里有气氛。”
王艾心中悲哀，这就开始傻了。只能一边应付着，一边偷偷的把雷奥妮的身体轻轻夹起来往屋里走，怕挤着她的肚子，只能极力收腹弯腰，这个费劲。好不容易放在床上，即将开始了，躺在床上的雷奥妮突然支起身子：“明天你要去青基会了吧？”
王艾抚摸着搭在自己肩膀的雷奥妮光洁的小腿，笑道：“是啊，到年底了该去交租了。”
雷奥妮嘴角翘了翘，显然没把王艾的玩笑话听进去：“黄欣的孩子被你赋予了世界杯夺冠的意义，我的孩子……你明天会加大捐赠力度是吗？”
“是的。”王艾看着雷奥妮的眼睛，犹豫了一下点头道：“会是阶梯性的增长，在原本就是全国最大的个人捐赠基础上，再上一个台阶的、历史性的增长。我想这个意义赋予我们的孩子，他将来会高兴的。”
雷奥妮满意的松开双臂躺在枕头上望着天花板，半晌忽然道：“动啊。”
“哦。”王·工具人·艾开始行动。
片刻后，疲惫的母狮子沉沉睡去，王艾帮她擦身之后见她熟睡了，就悄悄的到了隔壁。雷奥妮正犯傻，黄欣可已经聪明过来了，一番激烈的、险些把“闹钟”唤醒的运动之后，披着浴袍的黄欣坐在书桌前抬起头：“我的建议还是量力而行、细水长流，我听说希望工程有一些子项目，你可以挑选一个作为送给雷奥妮和孩子的礼物，但总规模一定要控制住。20亿还只是一个纸面上的推测，阿迪的代言费你要留下30%在欧洲的r基金里，国内的王基金也要按比例的划拨，其实给你的自由裁量空间并不大。”
第六百七十五节 新境界（五）
黄欣的劝说让王艾的头脑冷静下来，这让他第二天清晨早餐时也一直在思索恰当的增加额度。虽然他的个人海外账户里还有2亿欧元的存款，国内账户里也有10多亿人民币的存款，但未来谁知道呢？月光族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啊。
真的一次性捐赠当然不会影响王艾的生活，可未来再有什么突然需要大钱的事儿，可就使不上劲了。
带着精确计算后不能一逞志愿的遗憾，王艾在李俊、老范、严竹的陪伴下抵达青基会，竟然意外的遇见了来下边视察的团中央领导。于是这天上午本来应该是青基会和希望工程负责人陪同王艾的工作考察就临时升级，变成了团中央领导的陪同。
经过这一上午的考察还挺有收获，从2008年底王艾与希望工程签订了十年期的捐赠协议以后，虽然青基会也没少来，但真正的工作考察一次也没有，即便来了也是走马观花。今年包括前段时间去太行山，才是王艾第一次认真的了解他的善款去向、工程进展等问题。
这一了解才知道，签约之时考虑的以300万元的投资建设那种中大型的中心小学计划在实践中进行了修改，因为许多有了中心小学了，而且因为中心小学往往在乡镇里，所以办学条件一般还不错，最急需的其实是偏远乡村的校舍。那里很少有人去、很少有人关注，通常规模不大，几十上百个孩子那种。所以王艾的善款在实际运用中，就并未全部投资到中心小学，还有很多分散到了乡村小学。
可这样一来，总善款当然还是那些，受益学生数量也相差无几，但“红旗小学”的数量却激增了，两年下来不是200座，而是接近600座。
在资料室，随着负责人在全国希望小学分部资料图的搜索框里输入了“红旗小学”四个字并按了回车后，望着中国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王艾这一瞬间，一股豪情涌上心头。
他弯下腰近乎贪婪的注视着电脑屏幕上那一个个小红点，甚至下意识的靠近靠近再靠近，仿佛能从小红点上看到一座校舍、一群孩子一样，直到他的额头碰到了屏幕才反应过来。
“我这……”王艾揉了揉鼻子：“我还是干了点人事儿的。”
团中央领导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王艾的肩头。
中午就在青基会的食堂吃饭，虽然昨天下午和刘冠昌校长打过电话，这边已经知道他要加大捐赠力度了，但王艾还是打算当面汇报一下：“领导，今天我来是希望能够向您还有青基会申请更改两年前的捐赠协议，适度增加我的捐款额度。”
说到这，王艾笑了下：“您可能知道了，昨天我签了个大单！”
食堂里一阵轻松的笑声，青基会负责人开玩笑道：“你签了个大单，还有我们的好事儿呢？”
团中央领导也笑呵呵的道：“说说，你怎么打算的。”
“我估计，我今年的广告代言收入可能会翻一番，世界杯冠军和亚足联50年最佳助推的。”王艾端正了坐姿道：“但我的许多赞助商是欧洲企业，所以欧洲的慈善力度也要加强。在国内方面我的个人慈善基金也要增加，当然还有一些储备金什么的。总之，我希望能够将每年的捐赠额度，从3亿变成5亿。”
团中央领导和青基会领导碰了下眼神，两人呵呵一笑：“吃饭、吃饭、吃过了我们再商量。”
王艾心中狐疑，却也没问，等吃过了饭在小会议室喝茶的时候，几个领导推门进来一起坐在王艾对面，为首的团中央领导看着王艾笑了笑：“刚才我和家里的几位领导简单碰了一下，我们一致决定……让我劝劝你。”
王艾不明所以：“呃，6亿也行……”
“不是。”领导赶忙摆了摆手，顿了顿语气复杂的道：“我呢，比你年长很多，作为一个长辈和你说一说。本来嘛我们开善堂的不怕善人多，更不怕善款多，但你是个好孩子，当年还荣获过我们团中央的全国十大共青团员是不是？所以，我们也得为你负责。捐款这个事儿呢，里边也有一些客观规律，比如你今天增资，我们皆大欢喜。但将来有一天你财力不济呢？你要降资呢？我们在座的都能理解，可传出去就难免有人说闲话。这做好事还惹得一身骚，这对你，对我们，对慈善事业都是不利的。”
说到这，领导看向王艾的眼睛：“你说你的广告收入会翻番，可这还没到2011年呢？事有例外，谁也无法保证。万一的你的收入没有这么高呢？甚至减少了呢？为了维持这笔善款，你会不会去多接广告？多跑代言？这会不会打乱了你的正常生活？你除了是个慈善家，你还是中国国家队队长，是亿万球迷的偶像，你的本职工作比你的慈善工作更重要。”
见王艾想要说什么，团中央领导摇摇头：“在这项事业上，我们是你的同行者，我们希望与你共同成长，而不是压榨你。据我所知你的善款额度已经到了你总收入的80%，其中希望工程一项就占到了30%，你要给自己留下余地，这样我们才能共赢。其实全国去年的财税收入达到了三万多亿，真的不能一下就解决掉校舍问题吗？可以挪用军费嘛，怎么解决不了？但这么做的结果就是整体上得不偿失。”
听完了领导的劝告，王艾想了一会儿：“我听说希望工程有快乐体育、快乐音乐和图书室三个子项目，我刚才简单计算了一下，3亿的校舍款大概需要配套5000万来完成这三个项目，那以后这部分也由我来负责吧。”
从5亿降到了3.5亿，领导已经尽力了。就像霍英东先生要给北京奥运会捐建游泳馆一样，捐款的非要捐，受捐的不想要。国家有钱了，不想让爱国者总掏腰包了，可最后也还是接受了一部分善款，并在水立方留下了霍先生的铜像。
“君以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
第六百七十六节 新境界（六）
下午王艾又去了超越文娱为其他赞助商履行协议，中途还去了一趟足协也协商了一下亚洲杯集训前的工作安排。去年世界杯夺冠，从南非拿回来的奖金、全国溜达接的赞助款以及后续的商业代价，足协可算吃了一顿饱的，自己盖楼的**又蹭蹭往上涨。
不过韦迪主任对此兴趣不大，都要管办分离了，还盖什么楼？用得着那么多人吗？以后都是合同制员工了，想必对办公条件也不会要求太多，所以王艾听说韦迪主任正在和奥体中心商量打算去买两层楼。如果今年能完成管办分离，那么足管中心还是能存在的，一家分两半，有两层写字楼够足协折腾了。
开会没地方，还可以临时租宾馆嘛。
足球挨骂那么多，除了成绩不行之外，还不是因为钱太多了？有那个盖楼的钱，不如多弄几个训练基地，平时还能赚钱，再不济可以开一些青训基地、足球学校什么的，香河基地也可以好好搞一搞，升级一下软硬件设备。
晚上王艾到家的时候，把今天在青基会的事说了说，艾小青反而品出了别的味道：“按理说总要有一些表彰的，可是出于保护捐款热情的考虑不能宣传，你的年龄又要自动退团了，这闹的青基会和团中央都不知道怎么表扬你，所以你捐款越大，他们那边越有压力。你可以不在乎，人家不能不在乎。”
说到这，艾小青感叹道：“政治这东西，终究是老百姓组织起来自我管理形成的管理文化和管理体系，不像余秋雨说的那样全是阴谋。如果全是，那这个体制就到了瓦解的时候了。”
“西方政治多数只强调共同利益，我们强调共同理想。”王斌慢条斯理的放下《人民日报》：“共同利益是不牢靠的，是有内部斗争的，就像各种乡党。唯有共同理想的组织才有战斗力，国民党就是因为只有共同利益没有共同理想，所以才亡党亡国。”
王艾想了想，忽然笑道：“这世上只听说过要钱不给，有几个听说过给钱不要的？反正我觉得文艺作品群落总是会把很小的东西放大，不代表现实中真是那样。”
闲谈了几句一家人便散了，王斌出门上邻居家下棋，艾小青带着黄欣和王胜出去和她的姐妹们嘚瑟，王艾领着雷奥妮回到了后海那边的家。接下来几天王艾是连轴转，上午现场、下午拍片、晚上开宴顺便谈判，这一忙就忙到了1月3日深夜。
这段时间国内的体育新闻除了王艾那天和阿迪的大合同被关注了一下之外，最主要的热点是王艾的22个朋友全国各处开花的“足球冬令营”活动，为期十多天，费用全免，世界杯冠军队队员亲自传授。要不是事先在多个渠道公布了堪称“严苛”的筛选标准，这22个“冬令营”恐怕就要挤爆了。
虽然王艾没有举办以他名字命名的冬令营，但他的影响无处不在。最典型的就是这次足球训练营与以往的都不同，除了训练刻苦、方式多样之外，最大的特点是上午上课！
许多抱着“踢球就不用上课”的屁孩子来了之后叫苦连天，怎么放假也逃不过上课呀？好在这毕竟是暑假，众队友水平高低不一，所以没上文化课，而是上了思想课、国情课。尤其是85国青这批人被王艾拎着耳朵从小教育到大，又出国多年见多识广，所以课程讲起来活灵活现，倒也不枯燥。
作为本次“冬令连营”的组织者赵旭日曾经就此回答记者提问时说：“身体、技术是足球对抗的基础，思想、意识是调动这些基础的统帅。我们不是要培养出来一支敢死队，我们是要培养出来一支能打能跑能躲能追的强大的富有智慧的人才队伍。”
国家队队长陈涛也在采访中说：“现代足球运动的发展对球员的头脑有着越来越大的考验，不再是光依靠身体的四肢发达的运动员能解决的了。阵型越来越复杂精密、教练的要求越来越具体细致、场上形势的变化越来越依靠对比赛的理解、对形势的评估，没有头脑是不行的。”
另一个队长周海滨在山东也说：“论身体，我们很多球员不比欧洲球员差。随着生活水平越来越好，我们的青少年身体素质会追上欧洲同龄球员。我们现在差的反而是文化、意识、技术这些积累方面，差的是头脑。”
范志毅在上海出席毛剑卿足球冬令营活动的时候也赞同道：“这届世界杯很典型了，论身体素质，西班牙队前十都排不进去，但最后是西班牙队杀进了决赛，这说明过去我们偏重于身体的训练方式已经不适应形势的发展了，必须改革了。我觉得小王他们从小上的课，对大脑的锻炼，是我们本次夺冠的一个很重要原因。尤其是决赛，与这方面有直接关系。场上形势瞬息万变，我们和对方教练谁也做不到精准控制每个球员，必须依赖球员自己的临场反应在瞬间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没有一个强悍的大脑，一说战术知识就头疼的，我觉得不适合未来的国家队。”
22个冬令营组成的“冬令连营”，博得了主流媒体和网络媒体的一片赞誉之声，其特殊的培训方式尤其是国情课更成为了媒体报道的重点，乃至被其他运动项目参考。
尽管也有一些反对声音，但在国家队世界杯夺冠的大背景下都不成气候，都不用王艾出来反驳，读者和网友自发的反驳就能打的他们溃不成军。
在这22个冬令营中，足协挑选了曾诚在武汉郑店举办的冬令营作为考察对象，顺便在结束考察后召开会议，研讨《中国足球少年标准》、《中国足球青年标准》、《中国足球成年标准》这三个足以改变中国足球历史的重量级文件，并为明年初的足代会召开预备会议。
就在足协召开郑店会议的同时，国家队23人全部南下海南，王艾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巧遇赵旭日。
赵旭日一见王艾就扑上来：“老大，累死我了！”
第六百七十七节 新境界（七）
队友们见面一通热聊，王艾听着听着就站起来道：“大伙谁发现什么好苗子没有？要本人行、家庭也行的话，可以考虑送到图宾根青年。”
大家这次的冬令营其实都算是在家乡办的，即便不是在家乡也是和相处非常愉快的俱乐部办的，比如周海滨，所以一旦发现人才，他们也确实愿意帮着往外国送。
曾诚举手：“老大我发现一个，诶呦那个厉害，那小步伐给你玩的，那盘带、那突破……”
“叫什么名字？多大了？”王艾好奇的问道。
“15，叫王霜，听说要入选国青了。”
“单双的双啊？”董方卓随口问道。
“不是。”曾诚摇脑袋：“下霜那个霜，就是秋天早晨结霜的那个霜。”
“你说霜降那个霜不就完了。”董方卓鄙视道。
“诶？你们等等。”蒿俊闵皱着眉头插话道：“这怎么听着像女孩啊？”
“是啊。”曾诚坦然点头：“本来就是女孩啊。”
“卧槽！”众人齐声大骂：“女孩你说个屁，图宾根青年有女足吗？还有，你怎么连女孩都召啊？”
“也不是我召的，可能是我的招生启事忘了写性别了，但主要还是老乡嘛，想来我这碰碰运气，聊一聊。”曾诚晃着脑袋：“反正我跟你们说，光论技术的话，她能在我们15岁的那个队伍里打轮换。”
大伙琢磨琢磨曾诚这意思，互相对视一眼，这个评价可够高的啊。
“要光是盘带过人的话，我觉得我们队能稳赢她的除了老大就是陈涛，其他人都不好说。”曾诚又补充了一句。
众人更觉惊讶了，突然赵旭日一拍屁股：“女孩你说个屁呀，身体力量重量都没什么比较的意义。咱说点别的，诶我发现……”
唯有王艾思考了片刻，还冲曾诚点了点头。女足的事儿王艾现在管不到，但不意味着将来管不到，见到好苗子，王艾也是见猎心喜。他搞的辽宁女足地方联赛虽然始终不赚什么钱，但这些年还是坚持下来了。十块八块的票价，看一群漂亮姑娘嗷嗷的90分钟，也他么挺有意思，起码东北人不在乎老娘们太能干。
虽说总有人批评辽女太像娱乐圈，一个个下了场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像话，可王艾不在乎、这帮姑娘也不在乎，足协更是充耳不闻。
王艾圈起来一个女足培养基地，目前已经是女足各级国家队四分之一的队员来源地，也是全国最大的单一来源地，而且还解决了一大批体校其他项目淘汰女运动员的工作问题。这批驰骋在辽宁赛场上的姑娘们，有长跑的、有短跑的、有篮球的、有网球的、有射箭的、有跳远的甚至还有举重的，没有王艾来接盘，这些姑娘指不定干什么去了，哪能赚到一个月两千以上的“高薪”？
只是辽宁女足联赛暂时解决不了国家队主力级别的锻炼就业问题，一旦有主力级别球员出现了也很快就转会。现在只能起到低级别的人员就业、年轻队员培养以及女足足球文化发展功能，暂时帮不上王霜这一类球员什么，王艾也只能暂时留心，以观后效。
随着老高等人的到来，集训正式开始。本次集训人员与世界杯区别不大，老高这段时间也忙疯了，除了度假就是各种赚钱，当然也有各种会议，反正没时间去考察年轻队员。再说就隔着半年，大家都没有严重伤病的情况下，老高也不好意思让谁走。
一切等这届亚洲杯结束，才是以2014年世界杯为目标的新队伍组建。
这次来参加亚洲杯的教练组，除了老高、老黎、老范、老区、陈洋、马东之外，还加入了一个新成员：世界杯之后万里迢迢跑中国来研讨战术的疯子教练马尔塞·贝尔萨。自从他带着他的120套攻防技战术到北京与老高见面后，双方相见甚欢。
中国队的“天元战法”重在思想和体系层面，底层的技术动作还很粗糙，靠的是并肩作战多年的队员彼此之间的高度默契的体系威力。真论球员个人技术的话，除了王艾、陈涛等寥寥数人，和西班牙队的单兵作战能力相比还是差了很多。
而贝尔萨的技术总结，恰好弥补了中国队甚至中国足球的不足。经由中国选拔、欧洲锻炼模式形成了中国队，并不是一个稳健的长期发展道路，终究要靠本土的足球文化孕育出来的国家队才最稳定可靠。但中国足球差的既有战术理论，也有技术实践，“天元战法”补充的只是战术理论方面，在技术实践方面仍然有很多空缺。
当然，中国的“天元战法”也解决了贝尔萨教练足球美学最欠缺的一个东西，就是如何容纳下那120套攻防技术，既有体系性的容纳，也有球员大脑能力的容纳。
所以在老高向贝尔萨发出加入工作团队的邀请后，贝尔萨简单考虑后就同意了，这也是老高团队中的第一个外教。只不过和以前相反，以前都是中国教练给外教打工，这次掉了个个，很是让一些人暗爽了一把。
因为贝尔萨的到来，在海南备战期间，王艾就和老高沟通了他可能向黎兵发出邀请执教图宾根青年的事儿。老高当然很不高兴，但当王艾要求老高作为图宾根青年前教练给老沈规划一个继任者的时候，他也挠头。
太年轻的不敢用，太老的也不敢用，知识太新的不敢用，知识太陈旧的肯定不敢用。图宾根青年对中国足球的意义如何，全国球迷都差不多明白了，何况是他？最后他也觉得，黎兵是个好人选。
随后王艾又提出让目前在河南建业呆的很不舒适的唐尧东接替黎兵进国家队教练组，老高觉得这个人选还行，老唐有两把刷子，还和他搭档过。于是老高就让王艾自己联系，看看这两人的意向如何，然后再定。
按理说国家队教练组成员应该让足协定，但如今老高说要谁，足协肯定点头。所以师徒俩就暂时这么定下来了。
第六百七十八节 新境界（八）
王艾找到黎兵把事儿一说，黎兵非常意外，也一时为难：“小王儿你能想到我是看得起我，但能不能容我想想？”
王艾就没多说，从中国足球国内人才情况来看，未来相当长时间里，图宾根青年的特殊地位只会增强不会削弱，执教图宾根青年就等于执教了小半个国家队。但凡有志于在中国足球这个行当里做点什么的教练，没谁能拒绝王艾的邀请。
而且从图宾根青年三任主教练的情况来看，王艾不找陌生人，这就意味着王艾请黎兵，主要是因为这段在国家队共事的经历。这一点王艾明白，黎兵也明白。
从海口飞往卡塔尔的路上，黎兵就开始翻看图宾根青年的资料。而老高这边也给唐尧东打了电话，眼下很难在2011年继续执教的唐尧东表现出了加入国家队教练组的浓厚兴趣。
抵达卡塔尔之后老高宣布了首场比赛的首发阵容：郜林、毛剑卿、王艾、陈涛、赵旭日、蒿俊闵、冯潇霆、苑维玮、郭亮、张永海、周海滨。老将一个没上，从身体到斗志都下滑的老将们目前在这支国家队里能起到的作用已经不大了。私下里老高和王艾说，这届亚洲杯如非必要的情况下，他首发只有这一场。
这算是给亚足联50年最佳一个交代，让亚足联、球迷、中国足协以及王艾本人都满意的一个交代。而国家队的正常传承还有继续，尽管在这支国家队里王艾的年龄是最小的一波，可因为他出道早、成名早，所以很多人都把他视为了老白、老孙一个时代的人。
老白、老孙他们已经准备退役了，33周岁的人了，小时候家庭条件不好、饮食营养条件一般、成长的关键期虽然到了外国，但接受最好的培训的时间太晚，浑身伤病重重，实在有点跟不上了。同样，李玮锋的伤病也不轻，也就罗彤亮底子不错，郑智保养的好，看样还能跟下去。其他人基本都把这届亚洲杯看做了他们的最后一届。
所以有些比赛注定是要给老将们“青史留名”的，王艾又不缺锻炼机会，实力又明显超过全亚洲同龄球员一截，所以他来卡塔尔，更多的是用来做保险的，不是用他来征战的。
首场比赛对手是巴林，在1月11日晚上的卡塔尔竞技体育场进行的比赛非常顺利，在明知老高有意“捧”郜林的情况下，王艾坐镇中场把许多进攻机会让给了郜林。
这个羞涩的四方脸在图宾根青年的几年下了苦功，射门技术相当精湛，只是苦于前有老白、后有王艾，一直挤压的他没有施展的空间。如今机会总算来了，他也不孚众望，令人惊讶的上下半场各入两球，完成了自己在国家队的第一个帽子戏法、第一个大四喜！
比赛结束之后，这家伙大半夜的跑王艾房间里，还拎着不知道从哪偷来的酒，揪着王艾非要唠嗑，一边唠一边说，说着说着就哭，从小时候怎么练球、到外地踢球怎么挨欺负，到加入国少怎么好，到上图宾根怎么孤单，到接到王艾的训练心得怎么下苦功……反正什么都说，啰里啰嗦没完没了。
内向的人往往心里积压的东西多，赶上这么个事儿爆发出来，就把王艾这当成了垃圾场，等他乐颠颠、摇晃晃的走了之后，王艾反而失眠了。
第二场对印度，这是一个典型的鱼腩球队，于是王艾和赵旭日一起坐在了替补席上，看着队友们虐菜。大概是大家看着郜林平时用功又沉默的样子有意成全，也可能是上一场发挥太好，大家比自觉的更信任他，总之，这家伙居然又来了一个大四喜。
赛后在场边中央电视台记者揪住这家伙非要采访，这家伙摸着自己的大方脸光知道傻笑，问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都是同……都是大家成全，我个人没什么的。”
好么，差点把郭德纲的名言说出来。
还是王艾这边理智一点，央视记者一见郜林那样也知道挖不出来什么料，于是就抓住了本场一分钟没上的王艾，王艾也很高兴，笑容满面的道：“上场比赛后我关注了一下国内舆论，发现很多网友说郜林是中国足球2011年的最大发现。我替郜林感谢大家的支持，不过要我说大家发现的有点晚了，05年郜林留洋，08年踢顶级联赛，这中间的三年，郜林下了苦功夫，但大家可能都在关注我吧，没怎么注意到他。而且，他是个老实人，不争不抢，许多机会都让给了别人。到今天才展现给大家看。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今天的两个大四喜，都是他过去很多个默默无闻的夜里积攒下来的。”
“那你对他将来有什么期待？”
“他现在是一个很让人放心的中锋了，身体好、脚下技术不错、射门尤其好，这对于健全完善我们的国家队体系是很有帮助的。”
“他能拿到本届亚洲杯的金靴吗？”
“希望很大。”王艾点头：“我和全队都希望他能拿到。”
第三场打乌兹别克斯坦，王艾带着赵旭日、朱挺、阎嵩组成中场，前场依然是郜林和毛剑卿，让连打两场的陈涛下来歇歇。这一场郜林依然勇猛，在上半场第12分钟首开旗门，在门前抢点，接到了王艾的过顶球一蹴而就。
不过进球之后他被对方后卫铲伤，董方卓紧急替换上场。他的脚下技术依然比较粗糙，但身体依然那么驴，在得到中场尤其是王艾多次强力支援后，终于在下半场也打入一球。之后的比赛中王艾将主要精力用在了防守上，组织带领中场队友在中圈前后布置了牢固的防线，双方彼此频繁人仰马翻，最后结果是2:0取胜。
中国队以三战三胜，进10球输1球的比分挺进半决赛。
赛后王艾知道，郜林的伤情还行，需要休息一周左右，中国队打的好的话，他有机会在决赛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