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节 群星黯淡、明月出山（三）
“这小小的一包东西，可是被寄予了很大希望。现在我们国家的卫生巾以外国品牌为主，但我坦白和你说，这就和阿迪的球鞋似的，不能说没有真东西，但也就那么一点，大部分效果都是吹出来的，成本其实并不高。但是呢，它的客户是女性，在女性的消费中，这东西就属于廉价的了。比方说吧，口红、香水、化妆品，这得多少钱？”
王艾掰着手指：“所以呢，卫生巾属于我们生活保健日用品里边的‘奢侈品’，你别看不贵，但一包才多重？正好我们国家的生活水平不断上升，中产阶级、小康家庭越来越多，这东西的需求量就上去了。过去几年外国品牌拼命在国内打广告做市场，这个意识也提高上去了，市场也差不多成熟了。正好，我们调整的也差不多了，造纸那边资金都准备好了。”
“那，从哪开始？”
“还是东三省先来，靠着老家嘛，各方面容易把握，比如竞争对手抹黑造谣什么的，在东北就行不通！然后，第二步、四川！”
“四川？”许青莲反问：“为什么是四川？”
“四川是个好地方啊。”王艾赞叹道：“第一，四川人的生活水平不低，而且热爱生活，卫生巾在四川可以卖的好。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四川位置太好了，长江源头，从这生产出来顺着航运，整个中下游全可以铺货。如果用货车南下就可以进入广西，然后走珠江进珠三角，这些地方生活水平最高，卫生巾用的也最多。还有，四川北边过几个省就是新疆，新疆是产棉花的！我们在新疆投资一个纺织中心，做成棉纱、棉布，南下就进四川。将来，四川可能是我们在全国卫生巾布局的核心，东北这边反而是一般般了。当然，东北这边做的好了，可以对外奔着日本韩国去，那边的市场同样不小。还有，我们和辽化已经是战略合作单位了，卫生巾用的少量化纤，我们可以就近拿货，得到稳定供应。”
“要这么说，你，哦家里的最终目标是，全国市场？”
“嗯，目前只有全国市场才能满足我们的生产力，顺便把外国品牌撵走。”王艾牛气哄哄的道：“我们要让全国人民都用上质优价廉的卫生保健日用品，打跑那些吹牛的，就是保护人民的钱包！”
“保护好以后，我们把手伸进去！”许青莲挥舞着拳头信誓旦旦。
“诶对……诶？”王艾晃着脑袋：“你就不会好好说？”
“嘿嘿，不生气了吧？”许青莲用头拱着王艾的头。
王艾亲了她一下：“早就过去了，我估计我们国家的金融资本会飞速膨胀，将来在商业圈子里，他们那套急功近利的东西会渐渐成为主流。这时候我们必须稳得住，就像北方造纸，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平时长期装死、暗中积攒实力、挑好时机就猛下手。现在光北方造纸为这事儿积攒的资金就超过30亿。实在不行，还可以从未来投资那抽调资金。反正争取这一把，就把竞争对手全打死。”
“那，不会引起市场动荡吧？”
“肯定得有，这么大动作、这么大生产力放出来，市场不可能没有反应。但没事儿，我们在发改委报备了。这么大的投资，又是拯救夕阳产业老大难的，我们不说上级也能猜到。下一步各项必要资源，上级不说给我们抽调吧，但也不能看我们被人卡脖子，比方说新疆的棉花，长江的运力，四川的土地、政策。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先期的人马已经在考察选址了，等我们的资金一入场，马上就是高速运转。家里已经拆了一家棉纺厂，还准备动员2000工人去新疆和四川。所以别看外面一点消息没有，那是上级帮我们遮掩的，一旦四川那边厂房开建了，我们设备到位了，调试好了开始生产了，事儿就定了！”
“那，我的事儿呢？”许青莲小声问道。
“哦？”王艾正说的兴起，被女友一问，卡了一下才回答道：“你先做，去淘宝申请个网店，然后你这边组织人马，需要淘宝那边给资源了，你就告诉我，我让投资基金跟那边说。对了，你的价格怎么定的？”
“比意大利的零售价高20%，扣掉运费我们还能剩下10%左右的利润，如果将来发展好了，可以大批量进货了，我们剩下的更多。”
王艾沉吟了一下点头：“也行，就是这玩意多少有点擦边球，我们和意大利是有关税的，但你走私人包裹回国，只有运费没有关税，你要是在机场免税店弄还行，但看你的样子打算涉猎很多，这可涉嫌走私，尤其是你要做大了以后。这样，你先做，我明天去问问咱的总领事，托他问问国内看这事儿怎么弄。还有，你收费都是人民币吧？”
“嗯，许多人没有外汇。”许青莲乖巧的道。
王艾琢磨琢磨：“这可能还好点，你这零零散散的个别也就赚个跑腿钱，国家可能懒得和你一般见识，但你要做大了，行吧，我问问。对了，你收人民币，买人意大利东西，你外汇哪来？”
许青莲看着王艾不吭声。
王艾指着自己鼻子：“我？你又算计我？”
“刚开始嘛，肯定要借助你的外汇周转，做大了以后就好了。”
王艾品了品：“行吧，总之，小心点，做起来了以后就一定要正规化跟上。要是总踩线，上级也有忍不了的时候，那可就不是挨两个耳光能过得去的了。”
“嗯。”许青莲继续乖巧的道：“要挨耳光，也是你挨。”
“嗯？凭什么我挨呀？”王艾抖着怀中的女友：“你创业又不是我创业，我知道你们女生都喜欢什么玩意？”
“因为你是投资人呀。”许青莲摊开手：“借我一百万欧元启动资金。”
“哦？”王艾认真起来，端详着女友：“来真的是吧？好，那你说，我这一百万给你，我占股多少？”
“10%……”许青莲见王艾瞪眼睛，狡黠的补充：“不稀释……哈哈哈。”
第二百一十四节 群星黯淡、明月出山（四）
许青莲有点钱，王艾大致有个估摸。国内时候每个月都有零花，最开始三头二百的，进入青春期以后上千，上大学以后涨的最快，一个月四五千的样子，所以手里能有接近十万。
家里在她上大学以后是打算给她翻几倍的，王艾的工资都一天一万了，一点压力也没有。
但许青莲不要，艾小青可是看着她长大的，稍微一做琢磨就明白了。平时花用一点不起眼的，她还没什么负担。可要是用王家的钱给她打造一个“公主人设”，她受不了。
再说，大手大脚也不是什么好习惯，所以家里就由着她了。
此外，许青莲还应该有点外汇，这两年在伦敦留学，手里能省个五六万欧元出来。这些钱怎么说呢，一个21岁的姑娘，六七十万的身家，真不算少。可要算王艾的正牌女友这身份……这么说吧，一身奢侈品配不齐，更别说做她想做的这事儿了。
所以，她明明创业是为了摆脱人身依附，最终却不得不腆着脸找王艾要。王艾要是耍个大牌，她保准一甩哒就走，思来想去的找时文君、黄欣去合伙干，甚至找雷奥妮借，但肯定不会找家里伸手。
王艾海外广告收入一半直接汇入r基金，四分之一直接汇到国内，另外四分之一留在手里。国内广告收入一半直接捐款、四分之一放到王基金里，另外四分之一也截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今年地震期间，王艾当天就能筹措物资，钱就从这来的。
作为和王艾共同生活的女友，王艾大概手里有多少钱她也知道，反正欧元不会少于一千万，人民币不会少于一个亿。甚至连密码她都知道！
怎么都是要钱，她当然选择最亲近的人丢脸。
谈到钱了，王艾也痛快，拿出银行卡晃了晃：“今天晚了，明天吧，呃，明晚上你去球场看球，比赛完了我们就去银行给你划账。不过我可和你说好了，钱给你没问题，你赔光了也不用害怕，一个星期我就赚回来了。但你是做事业，要精打细算，一块钱也是宝贵的，我们家起家的时候都是几毛几毛挣的。”
许青莲正色点头：“嗯，我知道。我一定争取不赔，就是赔了，也赔个明白。”
王艾叹口气点头，自己这女友大气是真大气，但也是一点不迷信。这还没干呢，就准备给我赔光了。
“诶我怎么突然觉得我有点二呢？一百万欧元是吧？一千万人民币，嚯，我真是傻大方啊。诶你说我拿这么多钱出来，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许青莲笑意盈盈不说话，就这么看着王艾。
王艾一耷拉脑袋：“行吧，你个吝啬鬼，也别说，我突然对你做生意有信心了。”
许青莲站起身，抿着嘴看了看王艾，突然俯身亲了下王艾的嘴：“你真好。”
王艾翻白眼：“我真大方！”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许青莲双手抚摸着王艾的脸：“我心里这么一点小小的任性你都照顾，我可是知道你本来要说什么的，你瞒不了我。”
王艾嘿嘿一声，拍了怕许青莲的手背：“行啦，回去睡觉吧。”
许青莲直起腰嗯了一声向门外走，临到门前听男友在背后说道：“你不要和雷奥妮比，虽然我坚信你的职业成就不会比她低，但我的感情与此无关，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没那么想，我就是不想让你白白养着我。”
许青莲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还能听到二楼客房的开门声，等声音消失了，王艾关了电脑上床，100万欧元没了，王艾也没什么感觉。话说，和一个半大老头子认识半天就捐了500万呢。而且王艾敢确信，许青莲说的什么10%不稀释就是调侃，她要创立的这家企业最终一定是挂在他名下的。
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互相吸引也互相影响。自从王艾当年说出“钱对穷人是维生的工具，对我们是做事的工具”以来，就有了黄欣的拒绝股份、时文君的偷偷捐款、雷奥妮的不要补偿，许青莲的零花减半，当然还有王艾的大手笔甚至连名声都不要的捐款。
能一直留在王艾身边的，必定是脾性相投、互相吸引的。王艾在国内训练比赛、参加商业活动，总有各种漂亮姑娘落花一样出现在身旁，有的还颇有来头，可最终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兜兜转转，还是这么几个人。如果以圣人的标准要求王艾，那他是人渣；可如果以职业球员的标准来要求他，那他是圣人。
王艾一觉到天亮，然后这些事就被他抛在脑后了。晚上就是关键的德比战，一切德比战之后再说，包括划账和请教张总领事，或者说通过张总领事和上级打招呼。
对于一个大有可为的行业，初期要国家一个默许并不过分，只要规模做起来以后合法化跟上，确保国家利益就行。话说，国家给淘宝开的政策还少了？王艾这点事啥也不是。只要不在规模起来以后产生了“我是天才”的幻觉，肯定就不会挨抽。
那就行了呗。
这天是周日，但上午王艾仍然没去基地，他才不给俱乐部“上午挤挤也能来”的幻觉呢，在家看书也不去。下午才到基地与队友合练，只要他还能进球，就全天不来，何塞也得捏着鼻子认了，没准儿莫拉蒂还能挺开心。
调皮的孩子才聪明嘛。
关于这场德比战，已经产生了无数的话题。
两个米兰百年恩怨就不说了，何塞首位外教也不说了，就说球员方面。
国际米兰现在有一老一少两位金球先生，其中菲戈虽老，名气犹在，王艾更是去年的获得者，夏天又先后拿到了传奇的双金靴和北京奥运金牌，正是状态神勇的当打之年。
同样，ac米兰那边也是群星云集，拥有世界足球先生三位，分别是垂垂老矣的罗纳尔多、显出疲态的罗纳尔迪尼奥和正当年的卡卡。
还有就是，连主教练都干掉但仍然没在英超混明白的舍甫琴科，回来了。
王艾、何塞、舍瓦，当初在斯坦福桥“大打出手”的三人组，重逢了。
第二百一十五节 群星黯淡、明月出山（五）
外界宣传的口径是王艾+菲戈vs罗纳尔多+罗纳尔迪尼奥+卡卡+舍甫琴科！
这是双方队中获得过足坛两大奖的六人，换言之，超级球星的盛宴！当今世界足坛，除了米兰德比，还真的凑不齐这么豪华的对垒。
都说国米爱乱花钱，其实ac米兰一点也不差，当年的银河舰队也不过是罗纳尔多、菲戈、齐达内三位而已。
这还幸亏是莫拉蒂送走了阿德，迎来了王艾，要不然菲戈得一打四！
除了这六人之外，还有一大堆超一流的，比如伊布。然而，没有两大奖傍身，他就和因扎吉、马尔蒂尼、西多夫、皮尔洛、加图索、克雷斯波、萨内蒂、坎比亚索、马特拉齐、儒利奥等等光辉的名字，被排挤到了报纸的内容里，而上不了标题。
当然，焦点已经不在菲戈或者罗纳尔多身上了，而是集中在了卡卡、小罗、王艾、舍瓦四个人身上。
在焦点的四个人当中，王艾与卡卡之争已经在米兰的媒体上炒作了一年多了，随着“双金靴”实现，也就红黑的死忠还不服气，大多数人已经不把卡卡看做是王艾的对手了，起码他总受伤就很耽误事儿。
王艾和小罗之间的恩怨不明显，早年在世界杯或者在西甲，没形成太明显的冲突，即便是在去年底巴西人拉起大旗踩王艾、捧卡卡当中，小罗也只是漫不经心、随行就市的表态，而且这个矛盾还是从属于王艾和卡卡之间的。
所以，关注还是集中在了王艾与舍瓦之间。
他们俩，不敢说仇恨比天高也差不多，尤其是以舍瓦的性情而言。
在切尔西两年，和王艾做了一年半队友，哪怕王艾已经创下了英超的诸多成就，舍瓦也从来没有主动表示过钦佩，甚至还不如王艾表示的多。
起码在舍瓦去切尔西之初，王艾还是对着媒体说过他几句好话的。至于后来……我他么想夸，夸你长的帅吗？拿着最好的资源，踢的跟狗屎一样，我怎么夸你？就是我穷搜枯肠的夸出来了，你还得以为我讽刺你呢。
而且，他们俩之间，还有个何塞，这三角关系就更复杂了。
王艾与何塞的合作磕磕绊绊，王艾凭借罗曼先生的赏识强势来到斯坦福桥，视何塞全员防守的要求如无物、我行我素，要说何塞心里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某种程度上，何塞能答应罗曼先生第二年引进与王艾位置重合、作用重合的舍瓦，未尝没有用舍瓦压一下王艾的意图，哪怕那时候他们的私交已经很不错了。
立场不同，合作之中也有斗争。只是没想到舍瓦来了就拉稀，始终没能对王艾形成真正的威胁，反而还把王艾给激了出来。所以，舍瓦的到来不但没有引爆王艾与何塞的矛盾，反而迫使骄傲的葡萄牙人“屈服”了：反正你能进球你牛逼！我不跟你置气！
但尽管如此，王艾与舍瓦也并没有舰队街鼓噪的那么尖锐，两人还是保持了冷淡的礼貌的，或者说见面点个头、转身就撇嘴，手机没对方号码、不公开抨击对方的基本的体面。
但何塞与舍瓦，才是真的撕破了脸。
应该说何塞不算小气，给了舍瓦很多机会，但舍瓦加入切尔西之前忽视了英超与意甲打法的区别，没有认真的进行赛前合练，也没有认真的与第一射手王艾、进攻核心德罗巴，组织核心队副兰帕德、后防核心队长特里好好搞关系。后两者也就罢了，与他关系不大，但王艾和德罗巴这两个前场的支柱被迫暗中结盟后，本就开局不利的舍瓦更不利了。
以至于两年英超，颗粒无收，最后打包回家，求老东家给口饭吃。
但舍瓦却认为何塞没有好好使用他，没有给他配备他最擅长的阵型和打法，就像个被惯坏了的孩子一样，总去罗曼先生那告状，还主动点菜格兰特这个会斯拉夫语的教练。耳根子再硬的人也架不住天天有人说，最终功勋教练何塞耻辱的下课。
可问题是，新教练格兰特想要坐得稳，就得有成绩，你舍瓦搞好了人际关系，可场上依旧狗屎有什么用？最终，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却没处说理的罗曼先生也忍不下去了：为了你我连教练都换了，连第一射手都卖了，你就给我这？
舍瓦恨何塞，何塞更恨舍瓦。
如今，兜兜转转一年之后，双方在米兰竟然重逢了，而且还是对手。
这下好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吧。
别说王艾、舍瓦、何塞三人自己怎么想，就三人的恩怨史《米兰体育报》就给了一整版！
两年前，舍瓦是《米兰体育报》的宠儿，凭借与阿玛尼这个大广告商的关系，《米兰体育报》就得手下留情。如今，“乌克兰核弹头”迷途知返，但形势已经不是当年。
如今王艾才是《米兰体育报》的最爱。
没办法，成绩太硬了。而且，王艾的公众形象比舍瓦还好，什么买醉的、买春的、赌博的、打架的、欺负人的、种族歧视的，这么多年统统没有。就连最没下限的《太阳报》都没这么报道过。毕竟总也挖不到就只能放弃这个报道方向，投入产出不对等，媒体也要讲究报道成本的。
用欧美社会的语言来形容，王艾就是典型的”优质偶像“！
他良好的公众形象源源不断的为他的合作者，那些强大的赞助商创造利润。阿迪达斯、可口可乐、梅赛德斯、德意志银行……对王艾这个不断自我增值、还从不给他们找麻烦的代言人已经无法更满意了。
欧美媒体虽然习惯对着政府放炮显摆“言论自由”、“铁骨铮铮”，可它们却不会对着金主爸爸放炮。说到底，姓“私”的媒体哪有什么节操？都是生意，都是恰饭，没人跟饭碗过不去。
编造王艾的黑料，金主爸爸会生气的，那可比政客生气可怕多了。
所以，哪怕舍瓦强势归来，在《米兰体育报》上仍旧抢不到王艾的头条。在罗纳尔多和菲戈确定不会出战之后，对垒的阵容就变成了王艾vs罗纳尔迪尼奥、卡卡、舍甫琴科！
第二百一十六节 群星黯淡、明月出山（六）
比赛当天中午，伊布走在阿皮亚诺小镇的街上，手里拿着当天出版的报纸。头版照片，王艾一个蓝黑色，对面卡卡、小罗、舍瓦三个红黑色！这让自视甚高的伊布颇为不快，哪怕他懂得这是两大奖的身份加成。
只是他对王艾本人没什么意见，他和王艾踢球还很舒服，所以他只能压下心头的烦躁。惹得他烦躁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薪水。
这个夏天王艾忙碌在奥运会，把与国米续约的事儿全权委托给了施拉普纳，德国人来往米兰多次与国米俱乐部密切磋商。因为“双金靴”是王艾在切尔西和国米共同创造的，但因为王艾目前身在国米，所以这份震惊世界的成就所带来的商业利益，也都流入了国米的账户。因此双方正是蜜月期，谈判也算顺利。
大概在王艾随队从沈阳转战北京之后，随着王艾奥运会的表现再次引爆，双方的协议已经达成了，并且通过国米对外放风了：新赛季，王艾的周薪比上赛季提高20%。
这个消息出来后，引得议论纷纷。本来王艾上赛季就已经是国米的顶薪了，然而人们讨论的却是：太低了。
因为上赛季伊布曾经喊出了1200万的，而王艾才拿到800万，经过了“双金靴”以及上赛季四大金靴的整个加成，涨薪幅度才20%，整体还不到1000万，当然是低了。
而这份薪水传出去以后，最受打击的不是别人，正是伊布。
以王艾的表现才拿960万年薪，甚至比对面的卡卡还低，你伊布凭什么要价1500万？如此一来，伊布一方只能降低了要价完成了与国米的续约，年薪大概是900万出头。因为薪水谈判和支付的体系很复杂，用中国的通俗的话讲，老板备不住背后偷偷塞红包……
但前段时间王艾回来后，国米俱乐部内部人被媒体买通放出了一个猛料：王艾的年薪虽然不到1000万，但国米偷偷的更改了双方的形象授权协议：新赛季，王艾在全球与国米共享，各自一半，但在中国双方的分成比例调整到了8:2。按照外界估计，王艾为此多拿到的广告费，不少于400万。
这个传出的新消息，顿时令伊布一方感觉被耍了。别人的广告授权都是各自50%，凭什么中国人这里就有一块地方变成了80%？伊布当时气冲冲的找到莫拉蒂质问，莫拉蒂也是好脾气，先是矢口否认，后来竟然说漏了……
他本来口才就很一般，又对球员很袒护，说漏嘴了之后就没办法了，但也没调整伊布的分配比例而是跟他解释：中国是全世界第一人口大国，中国又是一个足球弱国，所以王艾在中国的影响力远远超过了我们国米俱乐部，这个十多亿人口的发展中大国，相当于他的“随便钱包”。
我们不能抢，抢也抢不到。比方说吧，我们非要和他坚持他祖国的也是一半一半，那他要回头跟中国的赞助商说，你们给我的钱，我要交给国米一半……人家赞助商冲的是他这个中国人的身份而不是我们俱乐部球员的身份，我们要拿不属于我们的，结果就是人家完全可以绕过形象授权协议用变通的方法，比方说绕道中国国家队的渠道。我们的20%，他拿出来5%甚至更少，就能借道成功！
伊布还要问，莫拉蒂板脸道：“你在瑞典的广告合作，也没有全部按合同给俱乐部啊。”
莫拉蒂还跟伊布讲，说王艾的阿迪达斯、可口可乐广告协议是在拉科鲁尼亚期间签署的，王艾的经纪人说和拉科的合同一年一签，所以在续约间隙签订的广告协议，因此都归王艾个人。为什么会这样？归根结底，拉科鲁尼亚这家小俱乐部没有能力和王艾翻脸，一年一签你非要，大不了王艾走人。反而这家俱乐部还得留着王艾一方面提高收视率捞钱，一方面到中国推广捞钱，一方面俱乐部拉一些广告给他从而分钱。
“中国人在切尔西的时候也这样，全球广告一家一半，中国广告，他全拿，切尔西也认了，没办法，实力使然，规矩如此，强求不得。”
莫拉蒂的一番解释、安抚，并许诺拿到欧冠明年必定大幅涨薪后，伊布也只能闷闷不乐的离开。
任何一个球星在他的祖国都有这种优势，人家是国民球星，人家国家上上下下的态度不用问，中国这种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要真在本土耍起流氓来，一家几十亿资产的外国足球俱乐部算个屁？大型跨国公司罚你个几十亿，你不也得受着？
莫说中国，舍甫琴科在乌克兰，老板加意大利总理的贝卢斯科尼，敢去查他的账吗？你就查了，能查明白吗？有形收入之外还有无形收入呢？所以，大家都是差不多得了，不太过分就睁一眼闭一眼，毕竟最广阔的还是国际市场。
只是欧美国家普遍人口少，或者是巴西那种经济实力差而且球星多的，所以这个问题并不突出。换到王艾身上显得数额特别大、问题特别突出而已。但再突出，也不是你俱乐部的，你也拿不到。
经此一事，伊布多少对王艾有些想法，这也是上一场王艾进球后抱起他，他有点反应过激的原因。
当然，伊布没和王艾闹矛盾，因为闹也没用。王艾也知道伊布这件事，却也装作不知道，该怎么和伊布相处继续怎么相处。
终究大家是队友、终究大家要靠自己的实力、终究共同利益更高。伊布在五大联赛晃荡多年了，却一次欧冠也没拿到，这让他明白，光靠自己，不好使！现在欧冠的长胜冠军王艾还有何塞都来了，他也舍不得走。
伊布手里拿的这份报纸通过网络传达到中国的时候，球迷们在各个论坛活跃起来，相约看球！这些年大家的口味被王艾拔高了，可再高，他们也知道王艾是在欧洲混的，他拿了五个亚洲足球先生，却连一天中超都没踢过。
所以欧洲足坛的肯定，是他们最爱读的新闻。
第二百一十七节 群星黯淡、明月出山（七）
9月28日晚上，圣西罗球场，已经变成了红黑色和蓝黑色、泾渭分明的海洋。
今天是ac米兰的主场，所以能多分到一些球票，但绝不会挤占对手死忠看台的份额，反过来说，当球场开始叫“梅阿查”的时候，对手也手下留情。终究是两个俱乐部共同导演的一场“秀”，球迷可以对骂，球员可以对打、教练可以对喷，但这都是“秀”的一部分，两家都心有默契。
真的两家俱乐部撕破脸了，那可就成笑话了。那么多德比，哪有两家俱乐部的股东撸袖子开片的？过去那些年意甲的神圣同盟把莫拉蒂坑惨了，他也没和对手翻脸。当然，他也不好惹，回头就把电话门捅了出去……
毕竟：太尼玛欺负银了！
双方在更衣室坐着最后的比赛安排，ac米兰一方决定派出帕托、小罗、卡卡，西多夫、安布罗西尼、加图索，杨库洛夫斯基、马尔蒂尼、卡拉泽、赞布罗塔，阿比亚蒂首发。
国际米兰这边决定派出伊布、王艾、夸雷斯马，萨内蒂、坎比亚索、维埃拉，齐伍、马特拉齐、布尔迪索、麦孔，儒利奥首发。
双方都打433，都表现出了积极进取的精神面貌。
双方替补席上还分别坐着舍甫琴科、弗拉米尼、博内拉，斯坦科维奇、克鲁斯、巴洛特利等人。
场边站着的何塞与“就拿过一次超级杯的安切洛蒂”，也是话题满满。
晚上8点20，双方在一脸凶悍的马尔蒂尼和一脸平淡的萨内蒂带领下依次出场，从两位队长的表情就能看出两支球队的精神气质，起码是现阶段的。由于双方球衣颜色分明，所以国米哪怕在“客场”也不用换上大白衣服，而是标准的蓝黑条纹衫。
列队、握手、合影之后，人群散开，今天打左边锋和前锋位置的王艾活动着身体，偶尔往看台上瞄一眼，他是今天绝对的焦点，就如同赛前的报纸上他承担了三分之一的国米流量一样，今天在球场上，至少有一半的国米球迷时时刻刻盯着他。
哪怕是ac米兰的球迷也差不了多少。
欢呼的、咒骂的，共同组成了一幅超级球星的出场音乐。
看台上的贵宾包厢里，双方的老板都在，双方的名宿也在，欧足联的官员也在，记者席上，林龙也在，他还带来了他的中央台体育频道的女朋友，和说不清是姐姐妹妹的林娇。
后半夜两点的北京央视老楼，刘建宏和张路早已调整好了时差，精神百倍，对着摄像头絮絮叨叨，半夜爬起来看球的球迷也乐得听他们胡扯。
赛前给王艾电话采访的时候，王艾公开说他状态不错的。
8点30，哨声清亮，喧嚣四起，两个米兰、两个433同时启动！
开场第3分钟，王艾左边路强行突破加图索后，在对方后卫紧急封堵之前，突然再次选择右脚外脚背横传，心有灵犀的夸雷斯马外围远射，可惜速度略慢，被赞布罗塔门前挡出。
夸雷斯马向王艾竖大拇指，王艾哈哈一乐反身跑回。
开场第5分钟，王艾与插上的齐伍打配合又一次轻松越过加图索的阻截冲到门前，这一次他选择了自行远射，早有防备的阿皮亚蒂对这个刁钻的远射还是尽力跳起，最终凭借指尖的一撩，干扰了足球的飞行路线，咣当一声砸在立柱上。
看台上整整齐齐的发出了一声惊叹，敌我双方都如此！
贵宾包厢里的贝卢斯科尼先生忍不住耸了下肩膀，旁边的莫拉蒂同情的道：“今天气温有些低。”
贝卢斯科尼含笑点头，心里翻白眼，你总喜欢用他吓唬我！
一次妙传、一次射门，拉开了今日大战的序幕，也彰显了王艾的上佳状态。对面的帕托、小罗、卡卡目前还毫无表现呢，王艾就已经两次威胁球门了。
这怎么行？
小罗他们加快了攻击速度和频率，奈何葡萄牙人虽然刚上任，却是以防守著称的，有他调整，松散的国米后防线渐渐出现了准切尔西的水平，小罗他们又是初次交手，以至于第三次攻击仍然是国米发起的。
比赛第11分钟，伊布带球突破，最终小角度打门偏出。
国米接二连三的打击，让红黑球迷真的有点沉不住气了，这要一个不小心，就是大败啊，我们这个阵容、这个配置，怎么能允许大败？
比赛第14分钟，红黑军团的第一次攻击终于出现了，加图索前场直传，赞布罗塔罚球区外围内切远射，力量十足、准头也不错，就是高了。
“弹簧屁股”儒利奥一个小跳，没有理睬。
9月28日晚上，圣西罗球场，已经变成了红黑色和蓝黑色、泾渭分明的海洋。
今天是ac米兰的主场，所以能多分到一些球票，但绝不会挤占对手死忠看台的份额，反过来说，当球场开始叫“梅阿查”的时候，对手也手下留情。终究是两个俱乐部共同导演的一场“秀”，球迷可以对骂，球员可以对打、教练可以对喷，但这都是“秀”的一部分，两家都心有默契。
真的两家俱乐部撕破脸了，那可就成笑话了。那么多德比，哪有两家俱乐部的股东撸袖子开片的？过去那些年意甲的神圣同盟把莫拉蒂坑惨了，他也没和对手翻脸。当然，他也不好惹，回头就把电话门捅了出去……
毕竟：太尼玛欺负银了！
双方在更衣室坐着最后的比赛安排，ac米兰一方决定派出帕托、小罗、卡卡，西多夫、安布罗西尼、加图索，杨库洛夫斯基、马尔蒂尼、卡拉泽、赞布罗塔，阿比亚蒂首发。
国际米兰这边决定派出伊布、王艾、夸雷斯马，萨内蒂、坎比亚索、维埃拉，齐伍、马特拉齐、布尔迪索、麦孔，儒利奥首发。
双方都打433，都表现出了积极进取的精神面貌。
双方替补席上还分别坐着舍甫琴科、弗拉米尼、博内拉，斯坦科维奇、克鲁斯、巴洛特利等人。
场边站着的何塞与“就拿过一次超级杯的安切洛蒂”，也是话题满满。
第二百一十八节 群星黯淡、明月出山（八）
有个天涯网友曾经因为搜集王艾的照片制作图片墙而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谁有小王儿生气的照片？我手里有两千张照片，可以换！”
然而，悬赏多日，一无所得。
一个网友的回答颇具代表性：“我要是他我也不生气，年薪一亿、广告十亿，‘球迷捧着、领导哄着（这不是我污蔑，这是他自己说的）’，我生什么气，我乐都乐不过来！”
确实，王艾很少生气，实在不行，想想老百姓的生活也就没什么气可生了。他生气的次数比感冒都少，唯有多年前韩国队踢断了他护腿板那次是真生气了。
而历来，生气或者说愤怒，是力量之源，所以那次他干了韩国队一个10:0。
这次马尔蒂尼的“抱摔”，有点过分，但还比黑脚强得多，只是有点无耻，不算对人的恶意，而是对球队的恶意，所以在主队球迷的掌声中，王艾没做争辩，转身就走。
谁让我踢不痛快，我就让他更不痛快！这是王艾的法则。
憋了一股气的王艾严阵以待，精力无比集中，可最具威胁的他没有成功，对手士气大振，很快策划了一次极其危险的攻势：卡卡突入罚球区后射门被封堵，罚球区外的小罗一脚低射，极其刁钻，幸亏儒利奥的屁股及时弹跳，倒地单手挡出底线。
球场内又是一阵惊呼声，双方都有。
这一幕让贵宾贝卢斯科尼笑着点了点头，莫拉蒂脸色不大好看。
几分钟后，又是卡卡与小罗的配合，让看台上的蓝黑球迷忍不住心跳加速，幸亏最后时刻麦孔出脚中途截断！两个巴西最好的前锋打配合，被巴西一个最后的后卫截断，麦孔打世界杯的想法非常旺盛。
1分钟后，小罗在一旁策应，卡卡带球到危险区域后，传给了另外一个巴西前锋帕托，帕托胸部停球转身打门……哨声响了，越位！
一时间，以卡卡为中心不断策动的威胁，接二连三的扑击国米的防线，气势极盛，国米一方不得不向中后场增加兵力，球场内呈现出了红黑压上、蓝黑后撤的整体局面。
王艾也不得不撤到边路中线附近寻找机会，还好，边后卫齐伍在比赛第32分钟时带球插上，和王艾传递几次后，在ac米兰前场被帕托放倒，得到了一个直接任意球。
掌声突然就响起来了，许多球迷一起喊：“desiderare（意大利语：希望）！”
声势浩大，吓人一跳，包括站在附近正和夸雷斯马、伊布商议怎么发球的王艾，他擦擦脸上的汗，莫名其妙：我好想，突然多了个外号？是我吧？是我吗？
伊布摊了摊手：不用商量了。
夸雷斯马拍着王艾的肩膀：来吧兄弟。
这个位置有点偏，距离球门大概29米上下，王艾瞄着球门等着对方把人墙排好，然后随意的瞅了一眼人墙中的马尔蒂尼，马尔蒂尼……呀！
哨声响起，王艾助跑，四肢极其舒展，身体大幅度倾斜，有经验的守门员立刻判断出来这是大弧线！但，大弧线是大弧线，落点在哪，依然只有踢球者知道。
足球不出所料的从马尔蒂尼等人的头顶飞过，阿皮亚蒂知道，以王艾的力量，等看清落点再扑肯定来不及，于是从王艾触球时的身体角度下意识判断：近点！
错了。
远点！阿皮亚蒂出去了，足球落入“空门”！
王艾双手一拍，乐了，我看你们这回怎么防我？我命中率接近一半！我射死你们！
重新开球，ac米兰继续抢攻，结果，国米疏忽大意之下，很快被扳平了比分。这一次仍旧是小罗，这位自从在巴塞罗那混不下去以后，不敢说痛定思痛吧，起码到新东家这，能老实一段，再加上也需要上佳表现，所以很是努力。
于是，在老乡卡卡的又一次妙传之下，在门前抢在坎比亚索之前甩头攻门得手，比分变成了1:1。
前后也就两分多钟吧，就把王艾的进球拉平了。而相比王艾的个人爆发，ac米兰这种群体攻势，更稳定、更具威胁。
几分钟后，夸雷斯马突破，被加图索放倒，又一个前场直接任意球，不过这次王艾打门失败，稍稍偏出，球场中响起了一片惋惜加庆幸的感叹声。
其实如果是王艾在平时训练中，距离球门三十米的直接任意球不敢说百发百中也差不多，当年的苦练、日日的磨练效果始终都在。但在比赛中要考虑人墙、考虑门将、考虑风向，甚至还有自身在对抗中的身体状况等，所以命中率也就是40%到50%之间。
在王艾之前，也有很多射术精湛的对手，守门员、人墙、后卫、教练等等，也在其中不断思考怎么封堵，互相砥砺、同时前进，王艾是比别人准的多，但对手的防御手段仍然有效。
王艾这边攻击完了，ac米兰又开始攻击了，这一次是帕托的突破射门，被儒利奥封死。
双方1:1战平，结束了上半场。
摄像机内外的球迷都有些意犹未尽，今天的双方四大巨星，除了未上场的舍甫琴科之外，表现都接近完美。卡卡的突破、盘带、策动，小罗的跑动、策应、攻门，王艾的速度、突破、任意球！
在本就焦点的德比战，而且经过了长期的酝酿和炒作后，大家都拿出了看家的本领。
国际米兰更衣室，王艾满头汗的坐在椅子上脱下鞋，左脚脚踝外侧的骨头有点疼，那是一次中场争抢中，他和小罗碰撞后的产物。当时小罗就“悲痛”的倒下了，王艾也蹲下摸了半天。
好在，王艾比赛中的名声极佳，所以哪怕他不会夸张的表演，裁判依旧没有被小罗骗到，但下场后还是有点难受。
队医紧张的蹲在王艾面前，用手碰了碰，王艾摇头表示不是太疼，但要求队医给他纱布，用纱布包上。
何塞也皱着眉站在一旁看着，听到王艾的理由后本想说话，又没说。
他知道，他这个“学生”，是很有主意的！
第二百一十九节 群星黯淡、明月出山（九）
王艾的想法很简单，以防不测！
王艾以前经历过的德比战，其实都算不上正宗的德比战，比如西伦敦德比什么的，激烈也激烈，但激烈程度不同。从上半场对手对他的防守力度来看，不排除下半场更多的直接接触。
以他现在的名望、名声来说，轻易给他下黑脚、太明显的肯定不划算，但隐蔽的来一下，就没办法了。足球本来就难免磕磕碰碰，王艾受伤少，一个是他足够警觉、一个是他防御和敏捷都足够高。或者说，对许多玻璃人体质的球星足以躺下的撞击，王艾都能凭借自己顶过去了。
队医听了王艾的要求后，追问了一句松紧？王艾点头说稍紧一些。
队友们看王艾没大事才放松下来，听着何塞风趣幽默的指挥，虽然形势差了点，但何塞在切尔西也一直这样“被动挨打”，越“挨打”他越高兴，再说，今天是客场！
十几分钟后，双方重新出场并交换场地，开球后双方继续对攻，因为整体实力稍差加上何塞的防守反击战术，因而形式上仍然是红黑稍占上方。一开场，小罗就策划了一次攻势，这一次是他在左路给卡卡的长传，卡卡漂亮的半转身抽射，直接送上看台。
正在前场“观看比赛”的王艾，轻佻的吹了声口哨。身旁的伊布怪异的看着他：你心情这么好吗？
王艾对外保持风度，只是商业考量，他又不是没有脾气？卡卡父子去年一个劲怼他，他又不是不知道。所以看卡卡射了高射炮，一时之间感觉还是自己脚法好些。
几分钟后，王艾长距离调动，在左边路把球送到了右边路的夸雷斯马脚下，葡萄牙人突破中又一次被放倒，杨库洛夫斯基很紧张，好在这一次是夸雷斯马主罚。
王艾脚踝有点不舒服，掌控力下降，因而在中场时就和大家说了。
夸雷斯马站在足球后，王艾面对球门和人墙平行，身体微屈，做出了一个站立式起跑的姿态，小罗跟在王艾身旁，攀扯着王艾的手臂，王艾也不瞅他，用一只手臂和他纠缠着，就等着足球发出。
要是慢慢踢，夸雷斯马的脚法还是不错的，就是力量差了点，足球奔着王艾和人墙之间的空隙落下，人墙瞬间解体，纷纷转身，国米一方也纷纷上前，就连伊布这种重型坦克也吭哧吭哧往前跑。
而跑的最快的，当然是和夸雷斯马心有灵犀的王艾了。他强健有力的大腿在夸雷斯马脚下球出来后，立刻猛蹬地就蹿出去了。
他这一突然一蹿，让准备不足的小罗狼狈了，直接被带倒了。
本来防守就不是他的长项，他的身高、体重、体能、力量又和今日的王艾差了一个重量级，猝不及防之下，对王艾的阻拦约等于无。
足球落下后弹起，王艾根据球速判断，这一球可能会弹的很高，但速度又不快，他要再次触球就需要减速等待，而这样一来，身旁的西多夫一定就扑上来了，面前的阿比亚蒂也会移动到位了。
来不及了！
这时候就考验一个射手的技能栏有多少个了，作为《实况足球》多年来综合进攻数值第一的王艾，在精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下，很快就翻过了几页技能栏，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
刚刚摆脱了小罗，看清了球路后，王艾再次用力蹬地，鱼跃冲顶！
在足球落地弹起尚未到达高点之前，在西多夫、安布罗西尼等人刚刚完成转身启动，尚未到达之前，在阿比亚蒂刚刚向远点移动，尚未做好起跳准备之前！
仿佛所有人都慢了一拍，王艾的头球都已经贴着门柱进门了，各方才纷纷到位。
看台上贝卢斯科尼身边的莫拉蒂，“啪”的拍了下巴掌，贝卢斯科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球员家属中，许青莲和康丝并排坐着，身前还有马蒂尔德，在巨大的“desiderare”声浪里，马蒂尔德回头在许青莲的耳边说：“何塞说，他比别人快是因为他节省了很多步骤，他在床上也这样吗？”
许青莲楞了一下，偷眼看康丝，发现马鹿没注意，于是凑近了小声：“是的，不过是我给他削减的，要不影响我休息。”
“时间长？”
“一小时算状态一般。”
“哇哦！”马蒂尔德挑了挑眉，上下打量着许青莲：“那很快乐啊？”
“还好，就是有点磨得慌。”许青莲嘻嘻笑道：“幸亏我润滑油够多。”
两个从伦敦就结伴一起玩的、又在米兰惊喜重逢的同伴，趁着足够嘈杂，拉起大春来毫无顾忌，可她们都没注意到一旁的康丝在袖子里的双手都捏紧了：大姐姐们，不要这样啊！我还是个姑娘啊！
2:1领先，蓝黑球迷气势大涨，重新开球后就没消停过，各种国米的旗帜、标志不断挥舞，仿佛回到了主场……
而ac米兰一方也不甘示弱，继续顽强组织攻击，几分钟后比赛到了一小时的时候，双方同时换人，国米换上了斯坦科维奇，换下了夸雷斯马，以加强中后场防守，ac米兰换上舍甫琴科顶替帕托，希望这位昔日的“乌克兰核弹头”能够带着对何塞、王艾的切齿仇恨，重新炸响。
别说，舍甫琴科回到了熟悉的圣西罗、倾听着熟悉的意大利语，确实比在切尔西踊跃的多，刚上场就制造了一次射门，还是标志性的快速突入后的暴力射门，尽管被儒利奥挡出横梁，还是博得了满堂彩！
论情怀，在这个球场踢了7年的舍甫琴科，还是比只踢了半年的王艾强，哪怕国米球迷也对他的印象足够深刻。
可惜，王艾的反击很快来到了。
比赛的最后半小时，是赛前各路媒体预测的最强对决，国米这边唯一的金球先生，对阵ac米兰那边的一个世界足球先生加两个金球先生。王艾中场给脚踝缠纱布，等的就是这时候。
在你最强的时候、在我的对手最多的时候，击败你。
这，才能登上王位！
第二百二十节 群星黯淡、明月出山（十）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如今的ac米兰，不算别人，光卡卡、小罗、舍瓦三位，就够王艾加满油的了。
其实早在拉科时候王艾就和ac米兰交过手，那时队中就有舍瓦、西多夫、皮尔洛、加图索、马尔蒂尼等人。只是那时王艾还是“欧洲金童”，这老几位、起码舍瓦是没把他放在眼里的。
足坛什么都少，就是不少天才！各家青训营还少了天才了？夸雷斯马当年还和c罗齐名呢？从天才到巨星，远的很。
然而，天才一旦自我约束严格、不为金钱所迷惑、能够继续努力向前，成长的也非常快。仅仅两年后，到了伦敦，携大势而来的舍瓦，就被王艾挤在了替补席上动弹不得。
王艾在足坛的仇家不多，和巴拉克当年争的那么凶，最终也在阿迪达斯的一次商务活动中握手言和了。现在剩下的都在ac米兰，这样一来，不用别人喊“加油”，王艾自己就使劲！
换人结束后，比赛进入最后一个环节，双方都有点攻强守弱的意思，红黑的巴西三叉戟威力无穷，蓝黑的王艾进攻全能，还有个除了速度偏慢也几乎全能的伊布。
所以，何塞与安切洛蒂都放任本方的攻击阵容全力以赴。只不过，何塞就放出了王艾，安切洛蒂放出了仨。
比赛第71分钟，坎比亚索和安布罗西尼对脚，谁也没拿到，足球滚到边路，齐伍上前争抢，面对小罗的横向冲击，强行先出脚送到前方，随后被撞出边界。背身拿球的王艾身后是加图索，原本做出一副原地等待的样子，就在加图索拉上王艾的球衣时，王艾猛的向前跑，就像刚才拉拽小罗那样，把加图索带了个趔趄，随后轻松转身突破。
我身体好！
脚背一推，大腿撒开，几个大跨步速度起来后，全速趟球向前跑。
等加图索转身、启动、追赶，越追越远！
伊布突前，移动到罚球区弧顶处，接到了王艾的横传球。斯拉夫人横向带球闪开卡拉泽，却被西多夫抢先出脚。但西多夫情急之下也没控制住，足球捅在伊布腿上弹了起来，飞向伊布身后。
伊布转身伸开双臂阻拦着西多夫，他那浓密的头发显得个子更高了。在他的视野里，对面的维埃拉已经接近了，另外一侧的萨内蒂也冲上来了，正在他考虑头球回传给队长时，从他身体的侧后有人喊：“nazad！（克罗地亚语：后边）”
伊布一听这怪味的家乡语就知道是谁了，赛前两人在何塞的要求下磨练前场配合，王艾和他开玩笑说两人要约定个暗号啥的，王艾其实是想交他学普通话，顺便过年时候录个视频。可惜，伊布半天学不会，学会了王艾也听不懂，他没有王艾这么多花花肠子，于是提议用克罗地亚语，他是克罗地亚人，虽然他会的也不多。
于是，简单的几个单词被两人越为暗号，也就是前边、后边、给我、接着这些。
没想到，此时就用上了。
但伊布现在被西多夫在背后推着无法立刻转身，足球到达高点又开始下落了。
伊布也是爱玩，索性跳起，根据声音的方位估计着一个大致的方向，跳的贼高，勉强侧身一顶，这时他的视线里就出现了王艾的身影，前边就一个蓝黑色嘛。可一瞅，伊布顿时后悔了，给小了！
是的，足球的落点在王艾身后了，要是给正点，这球起码有0.5秒的单刀窗口！
可就在伊布落地后，略带颓丧的向前迈步准备意思意思一下拉倒的时候，他看到王艾急速止步、转身、迈步、抬腿、后仰、倒挂金钩！
和第二个进球一样，王艾同样在极短的时间内，利用他出色的身体素质、强大的思维能力、全面的技能储备，抢在防守方要么身体、要么大脑尚未到位之前就完成了攻门。
结果也不言而喻，距离球门10米不到，且还是看着球门冲到这中途原地转身倒挂金钩的，准确率极高。
“砰”的一声触球，笔直的弹道、波动的球网、闪亮的镁光灯，还有看台上同时举起的手臂。
单手撑地一下站起的王艾，转身确定足球进了之后，望着北看台上的大幅旗帜、国米队徽和狂热的球迷，双臂握拳、满脸笑意，“哦”了一声，随后就被从背后扑上来的伊布扑在背上。
王艾一边乐着，一边双手在后夹住伊布的腰，索性背着他跑。
国米替补席上一片欢腾，打同城对手的帽子戏法会被人念叨一辈子的！替补球员纷纷站起身鼓掌，何塞把两根手指插在嘴里，使劲吹口哨！
在角旗附近，大批队友围了上来，纷纷从外围跳起往上扑，连队长萨内蒂都是！伊布的强行空中半侧身传球、王艾的急停转身回追倒挂金钩，缺一不可！作为球队内实际上战斗力第一、第二的两大进攻球员，萨内蒂一直担心他们处不好关系，今年夏天的加薪风波中他跟着没少做工作。
眼见着两人能打出这么漂亮的攻击配合，他也十分开心。
阿比亚蒂沉默的捞出球，原地拍了拍，刚才门前本方可是有五个人，对方两个人，竟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这起码对防守体系信心的打击是肉眼可见的：比赛还剩20分钟不到，居然没人向裁判投诉对手拖延时间。
重新开球，国米一方显得体能充沛，ac一方显得比较疲惫，这就是士气，也的斗志。下半场替补上来的舍瓦尽管很努力的跑动、追赶、突破，但终究无能为力。
王艾也又尝试了几次进攻，又一次还凭借速度硬追出来一个单刀，但身体有些失衡，所以角度没控制住，被阿比亚蒂扑在身下。
北京时间清晨4点25分，米兰时间晚上10点25分，混战了接近一百分钟的两个米兰，终于在主裁判的哨声中同时停手，南看台骂声如潮、北看台欢声如雷。
这一刻，完成帽子戏法的王艾，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正宗德比的魅力，而他下场时留在记者们镜头中的笑脸，和远远近近的卡卡、小罗、舍瓦的沉默，形成了鲜明对比。
第二百二十一节 一腔豪情故人来（一）
没有接受纷纷攘攘的记者采访，只是冲着各种镜头微笑示意，照例背着背包上了球队的大巴车，而其他队友已经从停车场开了自己的座驾纷纷离开了。记者们都知道王艾的家住哪，有人还公开写文章调侃说他是为了节约路费、蹭球队的车坐，甚至蹭基地的营养餐，才选的基地旁安家。
许青莲、康丝、刘丁香已经先上了车，赵丹悄没声的、毫无存在感的在王艾身边跟着上了车，就像大牌球星身边那个总上镜头、却总也没人注意到的家伙一样。
他还替王艾拎着包。
“嗨、亚历山德罗！”王艾热情的和大巴司机打了个招呼。
“哦，desiderare！”司机用意大利人特有的热情回应道。
王艾愣了一下：“你原来不是一直叫我王博士？”
“哈哈！”司机启动了车辆，抡着方向盘：“这个好听！我敢保证，你在意大利的外号就是这个了，明天开始球迷和报纸都会这么称呼你。”
“哇哦！”王艾耸了下肩：“这个单词有点长。”
司机点了一脚刹车，躲着前方的球迷，念叨着：“是有些长，要不dede（意大利语发音为：deidei）？”
王艾撮着牙花子：“我能举手反对吗？”
“哈哈！”司机狂笑：“不能！”
王艾摊了摊手：“我会装听不见的！”
司机哈哈乐着扭开了音响，放起了国米队歌。
王艾转身面对车厢，张开双臂：“不为我庆贺吗？”
许青莲茫然的看着王艾：“怎么了？我一直在和马蒂尔德聊天，比赛赢了吗？”
旁边的康丝隐蔽的瞥了一眼，却一下被许青莲的余光抓个正着，吓的一激灵，下意识捂住嘴：我绝不泄露你们两个谈了什么！
王艾眯着眼、摩擦着两只拳头靠近，许青莲憋不住了，笑着举手：“好吧好吧，看在你不和队友去酒吧还老老实实回家的份上……大明星，踢的好！”
王艾挪到许青莲面前，看着她竖起的两根大拇指，突然伸出双手，用两个拳头的拳面夹住她的脸：“给你做按摩！”
康丝、刘丁香并排在旁边坐着、笑呵呵看着，赵丹在前排偶尔回头笑眯眯瞅一眼，两人闹了一会方才消停，坐下后王艾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偷偷活动着脚踝，刚刚在更衣室拆下了纱布，感觉还行，队医也说没啥事。而且下半场意外的没人和他对脚了，可能也是他防备着有关吧，总之，没出啥意外。
王艾只是保险起见，所以再感受一下。
“对了，林龙来了。”许青莲帮王艾放好随身的挎包提醒道。
“哦。”王艾没精打采的答应一声：“他有空就让他上家来，人多热闹，他也省点住宿费多拿点钱。”
“林娇也来了。”
“啊？谁？林娇？”王艾意外的挺起腰板：“她不是在人大附中吗？现在，都快10月了，她怎么出来了？”
“电话里没细说，大概是有什么任务吧。”
“她能有什么任务？一个老师。”王艾手忙脚乱的摸电话。
他不怕朋友出好事儿，就怕朋友出坏事，所以一听到什么意外的消息总会下意识的往坏事上联想。
“林娇？你来意大利了？还看我球了？那咋没告诉我呢？”王艾拨通电话连珠炮：“得了，你什么也别说了，这是我主场，你来了还住什么宾馆呐？赶紧的，叫上林龙一起上我家来。”
“不晚，晚什么晚？你也不看看意大利人几点起床，你赶紧的啊，别让我去抓你，我告诉你，我在米兰可好使了，收拾你个外国人一来一来的！”
挂了电话，许青莲埋怨：“这大晚上的你折腾人家干嘛？”
“好几年没见了，想得慌！”王艾浑不在意的道：“一个人一个玩法，我从小就这样他们也不是不知道，我要跟她客气那才见外呢。”
许青莲想了想，点头，可也是！王艾如果有一天不嬉皮笑脸了，那还是他吗？
大巴车到了乡间开始提速，不到半小时就已经在王艾家的“山”脚下开了车门，王艾和司机打了个招呼，一行人马依次下车，许青莲还拿着电话跟林娇沟通。
汤牡丹今天来例假身体不舒服所以在家看家，听说有客人要来就问了一句：“吃夜宵吧？”
王艾摸摸肚子：“正好我也饿了。”
许青莲翻白眼：“你要不饿还不准备了？”
“我是说，我饿了所以多准备点，得了，我去厨房一起弄。”
二十分钟后，星光之中，王艾和许青莲一起站在门口，望着山脚下开走的出租车和三个走近的人影，王艾一拍巴掌，哈哈笑着张开双臂走向林龙，林龙还纳闷：往常你没这么热情啊？
茫然张开双臂的林龙抱了个空，王艾一错身的功夫就抱住了他身边的女人。林龙瞪大眼睛回头，瞬间长出口气：还好是我妹！
他女朋友都傻了，大明星这么没架子吗？好像男朋友和他连同学都不算，可男朋友和男朋友的姐姐妹妹说不清的，上学的学费是管他借的，连工作都是他介绍的，看样，真是相处的不错。
想到这，女友握住了林龙的袖管。
能攀上这么一位大球星，男朋友很有本事啊！
“诶呀！”林娇挣扎两下，还是王艾放水的情况下挣脱了，看着王艾哭笑不得：“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啊？”
“那是啊！”王艾左手一搂林龙的肩膀，右手一搂林娇的肩膀：“过多少年，也是我啊！”
林娇偷偷翻了个白眼，她都当了好几年教师了，那份站在讲台上的从容、威严，渐渐融入了她的气质中，已经很久没有被异性搂着肩膀了。可对王艾，再看王艾的小女友满不在乎的样子……诶呀，这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走到家门口，王艾突然扭头：“诶？你女朋友？”
林龙没好气的道：“你才看着？你别搂着我了，这大肘子好几十斤，压得我肩膀子累！”
“且！”王艾松开手，转到他女友面前，略低头看着160出头的女孩：“啊……我叫王艾，性别男，年龄21，工作是意大利国籍米兰队球员，认识一下啊？”
第二百二十二节 一腔豪情故人来（二）
王艾大咧咧的撩妹，颇有顶级球星的豪迈，一下把林龙的女朋友逗乐了，伸出手：“你好王艾，早就听林子说起你，但一直没见到，我现在也在中央电视台，做舞台设计。”
王艾认真点头，“哦”了一声，上下打量几眼，又看了林龙一眼：“一朵鲜花啊……”
“你起开！”许青莲见王艾闹的过分，一肩膀抗飞了王艾：“林龙比你帅！”
然后上前拉着林龙女友的手：“你别管他，他大概是好久没见到林娇姐了，特别开心，所以胡说八道。”
王艾晃着脑袋拉着林娇的袖子：“这多少年没见了，听说你来开心的不得了，这不大半夜的给你叫来了吗？我还不知道你啥事，更不知道你能留多久，我们得珍惜时间。正好我也算在国外混了点小成就，请容许我跟你嘚瑟嘚瑟。”
“你还小成就？”林娇也活泼起来，侧头看着高大的王艾：“谦虚也没这么个谦虚法，你可是人民大学最年轻的知名校友，都挂着你的照片的。”
“诶呦！”王艾双手合十：“我还不知道呢，诶呀呀，给学校丢脸了！我这，也太不顾正业了，你确定是知名校友不是知名校耻吗？”
正和林龙女友嘀嘀咕咕说话的许青莲扭头白了王艾一眼：“夜深了，进屋聊。”
王艾从善如流，推开院门，在莹莹的墙灯照耀下，一座外形普通、规格很大的三层别墅展现在众人面前，从大门到房门有十几米的样子，中间一条甬路，两边都是草地，草地上还胡乱放着几把塑料椅。
“我平时要是在楼上看书闷了，就拿着书到前院的草地上坐着、躺着看，诶！这米兰的气候条件吧，不大适合农作物生长，这植物也不是很茂盛，所以呢，也不像我们辽阳那样，草要不修剪就能长一人高，然后窝了一地虫子、蛇什么的，你看，这院里的草我从来没修剪过，就能长这么高！”
王艾陪着林娇絮絮叨叨到房门前，领着人进屋：“给你介绍一下啊，这两位一位姓严、一位姓赵，我的工作伙伴，这位姓……你叫她康丝吧，一瞅就是外国人是吧？也是我工作伙伴。哦，还有这两位，和青莲一起工作的，短发的姓汤，长发的这个姓刘，大家一起工作很长时间了。啊，大家听一下，这位姐姐姓林，我发小！”
“什么发小？你10多岁才认识我。大家好，我叫林娇，辽阳人，和王艾一届的，但不是一个学校的，后来这几年他帮了我不少忙，就这么熟了。”
林娇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双方各自人马一通客气。
进了正屋，宽敞的客厅、宽大的沙发、简洁的装修，好像没显出什么不同来，除非你反复告诉自己，这房子，都是王艾一个人的。
窗外树影婆娑，室内温暖如春，故人相见，满心感慨。
当年的王艾还是个小小少年，顶着全国状元的名头到处晃，当年的林娇林龙家境贫困，只能选一个上大学，“哥哥妹妹、姐姐弟弟”的让来让去。如今十年过去，林龙正式入职中央电视台了，虽然出镜不顺利，但好歹是一份安稳工作。林娇在人大附中也有了正式教师工作，他们俩的父母也被接到了北京城。
而十年后的王艾更加不可直视了，地位、影响、金钱，有时候林娇、尤红这样当年不错，后来因为职业关系交往稀疏了的朋友都会想：这是我认识的那个王艾吗？这怎么就突然变成大人物了呢？我才几年没联系他啊，现在都不怎么敢打电话了。要不是他过年时候的群发短信依然有我，我真不敢相信。
领着林娇在楼下逛了一圈，门外车库的拉门启动，菲亚特回来了，王艾一拍巴掌：“诶呀差点忘了，诶呀呀呀，你不知道吧，时文君也在这！”
“啊？”林娇林龙惊喜的站起来。
论当年的关系远近，时文君与林家一对双可是正八经的邻居，只是后来和王艾一样，个人的发展方向不同，哪怕也经常在北京，可北京是个2000万人口的城市，一辈子遇不到太正常了。
时文君今天又一次去考察市场了，这一次她们是奔着整个米兰大区考察的。由于今天许青莲要陪着王艾去看球，时文君没啥兴趣，于是就带着她个保卫信马由缰的出去了。说是考察也行，说是散心也行，所以一直到这时候才回来。
她即便是现在“怠工”状态，待遇也是不变的、薪水也是照发的，所以她吃得起、玩得起、浪得起。
拎着一大堆东西的时文君在门口遇到了王艾还纳闷：今天这么客气出来接我？不是……然后她就看到了欢喜扑上来的林娇。
昔日辽阳辽纺社区的一对姐妹，在这异国他乡惊喜冲锋，没说几句话都要抹眼泪了。当年的困苦和今日的境遇，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透的。
“来吧来吧、时姐、林姐，进屋进屋，一边吃一边聊。”王艾大度的给小美人儿面子，没当面揭破。
这一下人总算是全了，王艾、时文君、林娇、林龙这是当年辽阳一高中98届的同窗！今年夏天同窗毕业十周年聚会，王艾没去上，大家都很遗憾，然而没办法，那时候正是奥运会，大家也不能因为等王艾一个人就换了日期。
哪怕经过生活磨砺的同学们知道为一个大球星、大老板换一个日期好像也没什么，然而，大家对社会的毒打印象还不够深刻……少数当了孩子爹妈的即便想说，也不好意思开口。
于是，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时文君虽然去了，但也只是去了半天，她那时候正心理重建，知道自己心态不稳，怕情绪失控丢人，于是露面、吃饭、刷单就推脱之下告辞走了。
当然，清高的她面对一些同学的变化也有些不适应，她终究不是黄欣那种忍得住的，更不是王艾这种看得开的。
“来吧，我们先照个相吧！”王艾招呼着三人站在客厅中间，请许青莲这位也早年和三人频繁接触，且很小就开始了摄影实践的摄影师拿起照相机。
第二百二十三节 一腔豪情故人来（三）
“你俩什么时候处的？”王艾在餐厅的小桌上对着林龙问道。
林龙没等回答，旁边的时文君呀的一声：“你是说你评上优秀教师了？”
林娇刚要开口，林龙道：“也是今年年初认识的，那时候正准备报道奥运会。”
王艾刚要接话，林娇道：“带班的成绩够标准了就评了，你呢？听说你把工作辞了？”
王艾：“你这趟出来她是请假的还是调到你一个组了？”
时文君：“没有，我就是出来散心的，你呢？”
在旁边拉着林龙女朋友叫钱蕾的低声聊天的许青莲，听在耳朵里这个乱啊！
实在是四个人都是故人，都有话说，两两相对，还坐在一个桌上，听的乱七八糟的，想到这，许青莲站起身走到烤箱那，拖出来了今夜特别烤制的西西里干酪蛋糕，这可不是家里人做的，太麻烦了，而是买的半成品回来加热的。
这也是许青莲她们这几天疯狂逛街后的附带成果，意大利可是欧洲最温暖的国家之一，也是物产最丰饶的国家之一，更是文化最复杂的国家之一，因此饮食相当丰富，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特色。
这方面，虽然比中国还差了点，但也没差多少，大吃货国驰名欧洲。事实上，什么法国菜、英国菜、德国菜、美国菜都受到了意大利菜的深刻影响，也就东欧和北欧那片玩自己的那套，比如冰岛的臭鱼餐，极富当地特色！
反正王艾是吃不来！
香香甜甜的蛋糕上来，几人总算暂时停止了交谈，王艾咕咚咚喝她的全脂牛奶，手里还在切着他的大份肋排，毕竟他刚踢完球，今晚的夜练意思几下就行，所以夜宵的量大得很。
早就听说王艾是个大饭桶的钱蕾，几次三番都瞪圆了眼睛。
叉起一块肋排放嘴里，旁边几个女生还有客厅里的康丝等人幸福的吃个不停，林龙反而有话了：“你喝的是笨蛋牛奶吗？”
王艾抬头意外的道：“怎么可能，这么老远？回家的时候也只是偶尔尝尝，再说我这鲜奶不喝，喝什么奶粉啊？”
林龙默然点头，叹口气：“最近正闹腾这事儿呢，其实奥运会之前就有风了，唉！”
王艾低头继续嚼着肉，他不适合就这个问题多说什么，尤其是他早在一年前就通过时文君为此进行了布局的情况下。有些事儿，拦不住，这可不是自然灾害纯属“意外”，躲过去就完了。某种意义上，食品安全的问题，不经过这样的事儿的教训，就根本不会改！
笨蛋食品也无非是夹缝中投机取巧，甚至是借助了这种事儿才有了稳定的市场。
可明知道能做什么而不做，王艾还是心中有愧的。
总算另外一旁的时文君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低声问了句，开口道：“要说笨蛋牛奶、奶粉，你问他白问，你得问我，这些年都是我在一线，他就负责高高在上、指点江山。”
王艾忙不迭点头：“对，我十指不沾阳春水，都是时姐辛劳、苦劳、吃苦耐劳。”
时文君横了王艾一眼，看着林龙、林娇还有钱蕾道：“我们的奶粉上线晚，最开始就是辽足那边几个老教练建议我们养几头牛给辽足伤号，哦，还有超越康复医疗中心的。你知道我们都是共建单位，所以就这么弄了，后来想要的人越来越多才开始渐渐做，现在规模也不大，所以对行业内的情况，我们了解的不多。”
林娇点头：“从笨蛋食品的市场定位、网点分布等情况来看，笨蛋食品不是主流的食品供应市场，而是有点小众化的，市场狭窄、供应也狭窄，非常稳定，利润率可能较高，但整体利润规模不会太大。”
王艾奇异的看着林娇：“你不是教育专业吗？”
林娇微微抬着下巴，温和的对王艾笑道：“我炒股的。”
“哦。”王艾点头，随口跟了一句：“不务正业。”
林娇终于被王艾撩的跳脚了，拿着蛋糕塞王艾嘴里：“我还有你不务正业吗？”
王艾的大嘴咀嚼了几下，也不管蛋糕加牛腩是什么味道，吞下了点头：“也是，论不务正业我是天字第一号的，对了，我近来上米兰大学农学院了，准备以后毕业了回家当个农民！话说我也算是农村出来的，这些年竟然没学过怎么种地，太过分了……”
王艾和林娇聊上了，那边时文君也和林龙聊上了。
不过王艾和林娇的闲聊很快被那边严肃的话题冲淡了，就听林龙道：“这次影响很大，捂不住了，已经走司法途径了，接下来全国大普查，可要做到彻底禁绝，还早呢。这一下，国内奶粉行业算完了。我老师跟我说，没个五年翻不过神来。”
王艾突然嗤笑一声：“五年？太乐观了，十年也翻不过来，内部出问题，外部有强敌，人家怎么可能不渗透进来？咱国家的消费者穷、贫富差距大，这就导致消费者既希望过上更好的生活又没钱，这自然会被各种夸大其词的、造假的所引诱，这是没办法的。就像什么蛋白粉，他妈的吃鸡蛋清不就完了？吃什么蛋白粉？这都是假高尚、假高端，都是骗子。还有什么脑黄金的什么玩意，真是，什么钱都赚、什么屎都吃！”
许青莲面无表情的飞了王艾一眼，其他人还没察觉出来，还沉浸在王艾分析的逻辑里，只有对王艾知之甚深，甚至从小就听他嘀咕的许青莲没被他的话术迷惑。
“诶？青莲，你是不是应该联络一下意大利的奶粉企业啊？我估计接下来国内奶粉就要爆了，指不定多少人求着在外国的帮忙呢！”
这下，许青莲也忘了刚才的不快：“呦！还真是，我得问下奶粉关税是多少，看看加价多少合适。”
王艾点头：“农产品应该不太高，反正不会比你整天看的那些奢侈品高。虽然有些声音希望奢侈品关税降低，但还早呢，这名就不好听，也不知道谁给起的，你要叫高档品多好？奢侈？啧啧！”
第二百二十四节 一腔豪情故人来（四）
许青莲没再理睬王艾，转而和时文君头靠头在一起低声商量，商量几句果断起身到客厅找到了汤牡丹、刘丁香等人共同商议。正如王艾喜欢和保卫等工作伙伴交流思想、探讨时事一样，许青莲也喜欢带着她的保卫一起做事。
保卫这行不能做一辈子，运动员都要早早考虑转行，保卫更如此。
许青莲等人出去了，林娇看了一眼有些惊讶，但也没问，转而开心的和王艾探讨开来：“你是不是对奢侈品有什么偏见？按你的收入来说，你应该是拥护者才对。”
钱蕾没出去，在一旁也好奇的关注着这个国人心目中的中国当代第一运动员。因为传媒渠道的控制，所以尽管王艾经常出现在国人面前，但绝大多数只是他赛场上的英姿，私下里怎么样仍然一团迷雾。
王艾吧嗒一声撂下叉子，又捧起牛奶杯子咕咚咚，眼睛还瞄着林娇，示意周围。林娇偏了下头，扫视了一圈与厨房挨着的这个饭厅，刚看了一圈王艾那边开口了：“你从到山下到进屋、到吃饭，除了这房子算豪华之外，你看到我有什么奢侈品吗？”
“这倒没有。”林娇点头：“我还纳闷，这房子不像一群姑娘的住所啊，难不成你在家还大男子主义？威胁控制女性家庭成员的消费口味？”
王艾翻了个白眼，也不管客人早就吃饱了，又夹起一个肉包子塞嘴里：“我还控制她们？是她们控制我好不好？我现在就是一台印钞机，每天除了训练比赛看书之外任嘛不管，吃的、穿的、用的，全是她们说了算。”
林娇一瞬间师德上身、女拳附体：“呦！王大老爷过的很辛苦啊，啧啧，饭来张口确实挺累，要不你直接输液得了。”
王艾被呛的顿时打了个嗝，勉强吞下包子，指着林娇：“当年第一面，你也不这样啊，虽然你比你哥尖刻了点，也没这样。话说，林龙也不管管你妹妹？”
林龙才不肯替王艾分担，哈哈一笑：“我妹就这样，我还觉得很直爽。”
见王艾呼叫炮火，林娇没有被分散焦点，乘胜追击：“就算你不负责家中的采购，但你肯定也施加过影响，从你刚才隐蔽的怨愤之词可以听出来，你准是没少了发牢骚，这也是一种对她人的控制。”
王艾挠了挠脸，瞅着林娇：“真跟我掰扯？”
“啊！”林娇抬起头：“教师就要坚持真理，追求真理，只有这样才能给学生正确引领！”
王艾听到后点头：“你要出于这么伟大的目的，那我真得和你掰扯掰扯了。”
康丝此时正溜达进来，一听到这立刻举手：“姐姐我给你倒咖啡呀！”
伴随着林娇富有魅力的“谢谢”，康丝乐颠颠出去了，这倒是让王艾感觉到，自家可能确实不够言论自由，你瞅把康丝乐的，这是要造反呐？
林龙看着王艾端正了坐姿，飞快的把餐桌上他预留的饭菜吃光的举动就知道，王艾这位当年的全国高考状元、十年来坚持上大学的家伙，认真了。正好他对当了老师越来越喜欢教训人的妹妹……谁家妹妹第一次见哥哥的女朋友先给上堂课的？亏她还觉得挺满意！
这是职业病，得治！
于是林龙隐蔽的捅了捅女朋友，钱蕾后知后觉的站起来：“晚上喝咖啡容易睡不着觉，要不我给你倒点白开水吧？”
王艾嘴没空，点头表示感谢，片刻后两人回来，一杯咖啡、一杯白水放在客主两人面前，一场话题宽泛的辩论会正式展开。
王艾先行挑衅：“咱从哪开始？”
林娇想了想，看着外边客厅里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女人们，还有坐在一旁劲儿劲儿的等着看热闹的康丝，也觉得所谓王艾思想控制什么的，纯属扯淡，于是退了一步：“说奢侈品吧。”
王艾点头，言简意赅：“好，我方的观点是，奢侈品是浪费，表达完了。”
林娇点头：“这是很典型的，也是很老派的观点，在某个历史时期具有正确性，但时代不同了，环境不同了，这个观点就落伍了。所以我的观点是，奢侈品能存在，自有其道理，我们应该顺应这一客观规律，而不是强行逆转。”
王艾双手放在桌子上交叉，听到这忍不住点头：“还行，还算是马列主义。”
林娇鼻子里轻哼了一声接着道：“最近关于奢侈品降低进口税的声音又在一定层次内流传。道理是如果我们不降低关税，则有能力购买奢侈品的消费者就会到国外采购，这样从宏观上，我国既浪费了大量民间财力，又损失了大量财政收入。因此奢侈品高达40%左右的关税已经不合时宜，应该降低关税，纳入到新的管理格局中，从而官民两便。鉴于你王艾本人在中国社会的巨大影响力，所以你对奢侈品的歧视性思想，正在导致我们国家每天流失大量的税款，所以应该更正！”
钱蕾睁大眼，第一次正视这位给了她下马威的“嫂子”，人家不光爱教训人，还真有东西啊。康丝在一旁表现也差不多，两只手都拍到一起了，要不是最后时刻顾忌雇主的感受的话。
王艾微笑着听完了林娇的观点，只是他的目光让林娇有些不舒服，莫名的有种被老父亲看到儿女成长的满足感是怎么回事儿？
果然，王艾一开口就是表扬：“林娇，你的观点很主流，能够这么熟练的说出来，足见你也是经过了一番思考的。恭喜你，没有成为纯粹的象牙塔中人，思考问题颇具现实主义味道。但是……”
饭厅中人同时感慨：我就知道！
“但是，在你这套充满了现实主义逻辑的背后、更上一层面，还有一层更大的逻辑来支撑我的观点。”王艾的表情严肃起来望着林娇道：“任何时候，供应都是不足的，因为人的**无穷尽。奢侈品是一道高耸的消费跨越，一旦关闭舆论谴责，势必引领消费主义横行，我们国家就会向未富先奢的轨道滑去，这对于中华民族的长远复兴，是不利的。”
第二百二十五节 一腔豪情故人来（五）
小小的饭厅里的严肃争论声，终于引起了客厅中人们的注意。时文君侧耳听了几句，瞅了瞅许青莲，许青莲摇头。做了多年实务工作的时文君不算学术界中人，不理解为什么有时候一群知识分子会争的你死我活，甚至道德低下者会采用卑劣的手段来“取胜”。
然而，许青莲算是游走在学术界边缘的，历史系博士就是资格证，尤其是她长期在王艾身边，她更知道，这不是两人的利益之争，而是两种观点、甚至两个学派的道统之争。
说句大话，这段在王艾米兰郊外别墅饭厅中的小小争论，正是统帅大国前进的思想、甚至路线之争，哪有退缩余地？即便争论不出来最终结果，也绝不会妥协。当然，能争论出来当然最好。
这方面，许青莲是深深敬畏她男友的。小时候她去国少探班就见过男朋友是如何在讲台上口若悬河的，那些平均比他大了两岁的队友是如何心悦诚服，甘心追随的。
所以，许青莲拒绝了时文君的“劝架”示意，而是要她安心等待。特色理论这个新东西，中国引领社会主义运动发展的现实都决定了，思想家们的互相争辩是其不断丰富的有益进程。
“你的观点仍旧是老派的，充满了意识形态的，而国家治理是现实的，每年巨大的财政收入流失，削弱了国家治理的能力，延缓了我们民族的复兴。”林娇侃侃而谈之下带着一股常年带孩子所得到的咄咄逼人：“你不能太顽固，也不能因为自己过的好了，就忽视了那些能真正改变大众生活的东西。陈云说，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虽然你满口马列主义，但你的思想正体现出了既得利益者的顽固自负，丧失了一个马列主义者实事求是的基本工作原则。”
林女侠一剑出手，正中靶心！
如此不留情面的批评，尤其是指责王艾脱离实际、违背马列主义基本工作原则的批评，王艾很多年没听到了。
“你让我缓缓啊。”王艾喘了半天气，在钱蕾和康丝都有些担心的目光中，摆了摆手：“我先插一句，我们俩的讨论，先不要上升到思想层次，先就实际问题讨论。”
林娇皱眉：“你先拔高的啊？”
“不是。”王艾摇头：“我不是说不能谈思想，而是先别过多的谈对方思想，你知道，这样容易变成单纯的吵架。你是客人，而我们谈的又都是原则问题。我让你吧……不是你听我说完，我让你吧，我不能干。不让你吧，让你哭着回去，我又太过分了。所以我们暂时排雷，先谈现实问题，这样比较容易讨论出结果。然后最后，再上升到思想层面，挖掘我们思想中存在的缺点，怎么样？”
林娇缓缓靠在椅背上，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被王艾撩起了心火，似乎这个小家伙就有这种特质，很容易把别人思想深处的东西激发出来，然后吵个天昏地暗。
“好，我接受你的建议。”林娇喝了口咖啡，目光炯炯：“请你反驳我的现实财政流失、降低自理能力、拖延民族复兴这一观点。”
这一次王艾真的思考了几分钟才开口道：“既然你反复重申财政流失，那么我也就这个层面反驳你。我发现你换位思考到了政府官员的立场上，我再次重申，这很好，知识分子就应该走出狭窄天地。”
这时候，人影闪动，王艾一扭头，发现许青莲、时文君等人联袂而来，她们的身后还有她们的保卫，甚至严竹、赵丹两人。
时文君冲林娇笑了笑：“林娇，没想到几年之后，你的思想都成长到了这个高度。平时在家，都是小王说什么是什么的，我们说不过他，难得你来了，所以我也想听听。”
许青莲拿着数码摄像机放在一旁的壁橱上道：“你们争论的是先锋问题，以前王艾在类似问题上展现过一些预见性，当然也说过一些荒唐的，总之，你就当不存在，我们就是留着你们讨论结束后整理方便。”
林娇气定神足，王艾也无所谓，他早就习惯了在人群面前侃侃而谈了。
人们有坐的、有站的，还有搬椅子的。严竹站在了窗户口，拿起了自己的智能手机浏览了一下家中安装的各个摄像头镜头以及总控台的工作状态，冲门口的赵丹点了下头。
赵丹瞅饭厅里人太多，索性退了一步，靠在饭厅门外的墙上，抱肩闭眼。
早年严竹和赵丹只是定期事务性的汇报他们的工作内容，“顺便”涉及到王艾的训练比赛情况。后来随着王艾的成就越来越高、影响越来越大、思想越来越成熟，自然也涉及到了一些王艾在家中对某些敏感问题的看法。
王艾对此心知肚明，这两位既是对他的严密保护，也带有一定的监视味道。可王艾既然连感情问题都对组织坦白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而只要他不背叛国家，这两位就可以为他挡枪子。
“我提一个可能，因为我没有展开这方面的调查，所以手里没有证据，起码没有你可以估算到的每年关税流失数额的证据。”王艾望着林娇：“但我们今天是为了交流思想、取得共识，所以你不会拿来说事儿，对吧？”
“当然。”林娇点头。
“那好。你考虑到我们的部分高端消费者到外国直接购买奢侈品，既支付了昂贵的路费，又没有给海关带来直接收益，所以账面上财政受损。但是现实中还有一个隐蔽的问题，就是大量的处在奢侈品消费能力边缘的消费者，被高关税阻拦。一旦降低关税，这部分消费者的消费支出中就会增加奢侈品的消费比例，变相的挤压了其他消费活动，挤占了平价消费品的份额。奢侈品虽然税收较高，看似贡献大不过是比较集中，但更多的利润还是被国外企业拿走了。而平价消费品，也贡献了税收，看似分散但总量更多，还可以让更多财富留在国内。”
王艾慢慢的说完了这一大套，喘口气摊开手：“这笔账，怎么算？”
第二百二十六节 一腔豪情故人来（六）
房间里安静着，人们都在思考，当王艾跳出原来林娇“设置”的围绕海关关税这一环节的增损而放大到全国整体税收这个层面后，林娇的主张就走向了反面。只是王艾说的还有些抽象，所以人们还需要进一步在脑海中模拟一下。
林娇皱眉望着天花板，几分钟后低头看着王艾道：“你说的是我没注意到的，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就是假设我国消费者的总体消费支出是相对固定的，那么哪怕奢侈品的关税更高，但因为奢侈品价格中相当高昂的部分被外国企业拿走了，这个被拿走的部分本来是可以购买平价消费品而贡献税收的，所以我国的整体税收还是受损了，是吧？”
见王艾点头，林娇笑了一声道：“那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国的税制。奢侈品走关税，这是逃不掉的，虽然也有一定的走私现象，但还在可控范围内。而平价消费品，存在于大量的农贸市场、街边市场、早市夜市等等只能估税而无法全部收缴的领域里。虽然我和你一样就这一问题没有严密资料佐证，但你也不能否认，你的‘接受奢侈品而减少其他税收’的论断，是存在瑕疵的，甚至是实践中无法成立的。”
许青莲、时文君等“观众”的目光瞬间移动到王艾一侧，王艾歪着头想了想，果断点头：“对，确实从财政收入角度，关税可能更集中、更容易收缴，甚至按我的设想，拒绝奢侈品的高利润流失而分摊到平价消费品领域会贡献更多税收这个，可能是无法实现的。但是，还有句话，叫‘肉烂在锅里’。也许这部分潜在的税基无法变成实际的税收，财政收入理论上没有迎接奢侈品更好，但是，国家没有征收到的这些并没有越过国境线，仍然在中国的体系内循环。”
林娇想了想，用手比划了一个“休止符”：“这个话题可以辩论到此了，一，我们都没有详细的资料佐证，二，这涉及到了短期利益和长远利益这种难以出结果的争辩。如果拒绝奢侈品而国家税收没有减少，那么你是对的。如果因此而减少了，那么就争辩不出来了。所以，再继续就这个问题探讨，已经没有意义了，你同意吗？”
王艾点头：“是……那这样吧，我回头把我们刚才讨论的东西发给我在社科院的朋友，请他们去其他部门调集一些这方面的资料深入研究一下，然后拿个结果出来，算是为我们的讨论画个句号。”
林娇点头：“也顺便给商务部送一份……哇，我突然发现，我好像参与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里边。”
小小的饭厅里一阵低笑，一个知名运动员、一个普通中学教师竟然探讨起了国家的重要决策，确实有点搞笑，毕竟他们距离那个层次还远得很。
可门外靠墙闭目的赵丹却没笑，他知道，领导可不是某些人想象的那样闭目塞听，除了正常的节节上报的官方渠道之外，还有一些补充渠道，比如内参、比如人民来信。
此外还有一些特殊渠道，比如一些领域中的特殊人物，是有“密奏权”的，而且还很受重视。
恰好，王艾就是其中一个。
与社会、媒体眼中他是个光芒万丈的大球星不同，在某些层面，他的身份仍然是全国恢复高考以来唯一干掉了当年理科状元的文科状元、最小状元，仍然是社科院助理研究员。不管他后来是不是扯淡的去“社会实践”踢足球了，他终归底子在那，何况这些年他一直在大学深造，所以他的想法、他的意见仍然是特殊的。
其中，06年预见了美国次贷危机，那是他最神的一次！那次他通过家人上报并与财政部专家取得共识后，很快就被实践所验证了！他可是文科状元、他可是一天金融学、经济学都没学过！但哲学家就这样，神叨叨的吧，你还不能把他说的全当疯话，万一呢？他要赌赢了怎么办？
终究哲学家只是像精神病，不是真精神病。
只是这些事儿担心分散了他的精力，所以压住了没告诉他，他身边这一圈人才都不知道，但赵丹是知道的。
房间里的笑声停歇后，就听林娇道：“我的朋友有过出境采购经历，也说过这方面的话。正好有个学生家长是在这方面工作的，于是在一次家长会后我就请教了人家，这才想到了这些。今天可是有点班门弄斧了啊？”
门外的赵丹无声一笑，就听王艾道：“你还是谦虚了，你如果光是听来的，你也就能说一个观点，你跟不上我后来的分析。”
房间里顿时有人喝倒彩，许青莲清脆的嘲笑道：“不要脸！”
赵丹忍不住探头往里看，就见王艾摊了摊手，众人又是一阵笑声。
“王艾，刚才的话题虽然结束，但我感觉我和你还是有许多不同。”林娇正色道：“甚至我感觉到你的思想和主流思想仍然有不小的差异，比如奢侈品被重视，其实与促进消费的主张有关，你是不是反对这一主张？”
王艾抿嘴想了想，点头：“嗯！”
林娇眼睛一亮：“那我问你，一个正常的经济体，难道不该是供需两旺吗？或者说生产与消费完美对接，形成完整的经济循环吗？如果供应多而消费少，这个轨道不就是存在了一段梗阻吗？那你为什么反对？你凭什么反对？”
见王艾气色从容，林娇有点心虚决定拉拢同盟军，看着屋中的女孩们道：“我看大家的消费水平都不高，是不是受到了你的影响？他是不是平时总嘟囔你们乱花钱？”
康丝第一个举手：“就是！他总嫌我花的快，一个月四五千，花的很多吗？”
伴随着康丝的指责，女人们纷纷点头，哪怕是保卫们也没少了听王艾嘟囔，林娇好奇的追问了一句：“四五千？人民币？”
“欧元呀！”康丝天真的回答道。
林娇……
第二百二十七节 一腔豪情故人来（七）
王艾笑呵呵的看了大家一会儿，等大家的声讨落幕之后才开口道：“对促进消费这个主张，我分析过，也了解过。其实他们的说法有一定道理，你的经济循环主张当然也有道理。但我的侧重点和你不一样，你知道，我更注重的是思想层面。”
林娇撇了撇嘴，没说话。
王艾笑着摇摇头：“老同学，别怪我说话直，咱搞学问的，就不能搞社会上迎来送往、溜须拍马那一套。有什么说什么，对我们的学识增长最好，就像你在课堂上也不会因为某个孩子的背景很强大，就不敢管了，对吧？”
林娇耸了耸肩：“在人大附中的，看的多了，也照顾不过来。”
“那我说三点吧。”王艾也看了看房间中的其他人：“第一，你的论述成立，但不全面。促进消费延伸开来进一步就是超前消费，比如现在推广开的房贷、车贷，它本质上就是把个人和国家未来的消费能力挪到了眼前，这是什么？寅吃卯粮，那么金融风险考虑过没有？去年的次贷危机、今年的欧债危机，是什么？第二，个人也好、家庭也罢、国家也算，提到‘实力’这个词，你首先想到的是什么？是不是积攒下的不论是否是货币化的各种物资？比如粮食、汽油、日用品？当消费和生产完美对接的时候，你的存款是0，你的实力等于0，国家的实力也等于0。没错，供需两旺，经济繁荣，但也仅止于此。当你要做什么事的时候，你钱从哪来？当你的收入全被各种贷款划走仅剩下一些离不开的维生支出后，你还能做别的事吗？比如，投资？第三，我心目中最理想的与生产对接的，不是消费，而是投资，更具体说是科研投资。即便不考虑严峻的国际竞争需求，仅仅从促进经济繁荣，改善人民生活的角度去看，与其激励低端消费进而促进低端生产，导致单纯量的增加，都不如一边主张勤俭节约控制低端循环，一边投资科技促进高端生产。低端消费品数量的增长达到一定数量之后就只剩下了奢侈浪费，也不算真的生活质量提升。比如我们家里有一块搓衣板就够了，需要囤积一百个吗？不，我们需要洗衣机。”
房间里一片安静！
人群中的许青莲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王艾，突然感觉有些不妥，忙偷眼看两旁，就见身边的时文君同样双眼发亮、康丝也是如此，还有汤牡丹她们……麻蛋，我男朋友……不是讲大道理特别招人烦吗？
林娇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展颜一笑：“我总结一下，第一是各种金融风险成本，对此我保留意见，就像不能因为拜金主义这一附带品就不去发展经济了一样。第二点……我深表赞同！个人缺乏投资，就没有增值空间，每个个体都如此，那么国家的情况显而易见，而国家更需要积累和投资。第三点……老同学，你的搓衣板和洗衣机的例子，彻底说服了我，不愧叫青年思想家，比我高了一个层次。”
说到这，林娇双手抱拳：“王先生，小女子多谢教诲。”
王艾摇头按着林娇的手：“术业有专攻，而且，如果没有你的犀利攻击，我也不会应激的考虑到这么高的层面上。你是教师，你们行业有句话叫教学相长对吗？我们今天也是如此。所以，我不会因为我胜利而开心，我反而因为你愿意毫无保留的批评我而开心，希望你再接再厉！”
说到这，王艾哎呀一声：“忘了忘了，你这次是来旅游的吧？可惜可惜，呆不了多久了啊！”
旁听了整场辩论会的林龙这时候突然插话：“王艾你别忙着遗憾，我妹这次可不是我带来旅游的，人家可是有正经任务的。”
“啥？”大家都看林娇、林龙。
林娇笑着道：“我前年被组织调到了国际学校工作，一年下来虽然有点小成绩，但深感知识储备不足，尤其是对国外教育系统不了解，所以今年夏天特意打了报告，申请到外国深造。”
说到这，林娇看着王艾一笑：“正因为你这个老同学在米兰，所以在领导提供的多个留学地里边，我一下就挑中了这里。当然，我绝不会说是我对米兰的时装眼馋已久，反正我就是奔着你来的。”
王艾一拍巴掌：“诶呦，太好了！没说的，以后我家就是你家，我要是转会了，房子也留给你住！”
“可别！”林娇阻拦道：“我就进修一年，顶多两年，而且我们学校有宿舍，我顶多是偶尔来看看，顺便有什么疑问来请教你。”
“太客气了。”王艾摇头：“咱老同学别讲究这个，我说了，教学相长，我帮你，你也帮我。那这样，我家呢，你这半夜来的可能看不太清楚，反正周围相当于风景区，家里人也不多，房子倒是一大堆，你有事儿没事儿就过来住，都是老乡，怎么都方便。对了，你哪个大学？”
“米兰大学，呵呵。”
“哈，又成同学了啊？十年后，又成同学了，这可真是！”王艾晃着头站起身，伸开双臂：“来吧，老同学，为了久别重逢，为了命运的奇妙，为了刚刚的交锋，抱一个吧。”
林娇摇了摇头，也大方，伸开双臂隔着桌子和王艾“握手言和”。
“来吧老同学。”王艾转身出来，拉着林娇的胳膊：“既然以后常来常往，哦，你别客气啊，我是真希望你来我家常住的，一起探讨学问也好，一起聊天也好，总之，我先领你参观参观，保证你流连忘返！”
众人同时起身，王艾拉着林娇刚到了客厅突然问：“诶对了，你有男朋友没？要是听说你住在老同学、还是男同学家，这个，我可不愿因为我的热情给你添麻烦。”
林娇挥了挥拳头：“他没那么小心眼！”
王艾摇头：“还是防备着点，对了哪天你给我介绍一下，在国内还是跟你出来了？”
“我准备进修回去就结婚的，也是我们学校老师。”
王艾突然仰天长叹：“唉，又一朵鲜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