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山中老人（四）
不大会，饭菜都端来了，七八桌人都坐好了。阎世铎作为主持人先到台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但时间不长，也就两分钟左右，然后问了领导们一声，刘局长笑着摆摆手，袁指导更不会说什么了。之后，阎世铎看向王艾：“小王，别躲着了，来吧，讲两句。”
“我就不讲了吧，老冒泡。”王艾笑嘻嘻的道。
“领导让你去就去！”袁指导斥了一句。
“嘿嘿。”王艾笑着站起身。
当王艾在阎世铎身旁站稳了的时候，还没开口，不知是谁带动的，台下的足协干部人群里突然响起了掌声。掌声热烈还伴随着口哨声，领导们也被带动的跟着鼓掌。
实在是金球奖，对中国足球太重要了。中国搞足球的这帮人都不好意思说是“填补了空白”，只能说是“重大突破”！
王艾连连鞠躬，等掌声平息了才笑呵呵的站在麦克风之后：“感谢各位领导、教练、同事、朋友给我的礼遇。我是千防万防啊，还是没防住。”
了解内情的人们笑声一片。
“我拿的这个奖啊，从国家荣誉高度，并不比其他项目的运动员强，只是占了足球是第一大运动的便宜。所以，大家今天这就行了啊，别再给我更多了，我受不起。在奥运会、世锦赛上，我还没有给中国拿到金牌。刘国梁刘指导在这，人家手里金牌一大把，说什么了？”
在人们的笑声中王艾道：“当然，这个奖我还是特别想拿，一个是咱都是搞体育的，性子上肯定是争强好胜，不争不抢，也干不了这行。另一个是咱国家以前没拿过这个，所以拿一回看看啥感觉，尝尝啥味道。反正我拿了之后感觉还行，半宿没睡着，嘿嘿。那个一会儿给大家都传阅一遍，爱照相照相，怎么都行。不过也要抓紧时间，过两天要送国博那边了。”
“最后在说一点得，天挺冷的，说多了菜就凉了。”王艾顿了顿：“这颗金球，是《法国足球》颁发给我个人的，但又不纯粹属于我个人。从8年前我被高指导选进国少到今天，国少、国青、国奥、国家队，德国、西班牙、英格兰、意大利，每一步都对我至关重要。抽离了其中任何一个环节，我都不会在今天成长到这个高度。”
说到这，王艾一乐：“我的性格大家也都知道，不稳重，跳，犟嘴，反正有时候挺招人烦的。所以我成长到今天，离不开领导的包容甚至是庇护，离不开同事们的谦让和支持，同样也离不开我所经历的各级教练对我的呕心沥血。无论我在欧洲锻炼中得到了多少，我都是中国人，我都是中国足球的新一代，我的身上积累了从年大帅那个年代开始，一代又一代球员、教练积累下来、提炼出来的经验教训，再通过高指导、徐指导、沈指导、麦指导等等教练传导到我身上，最终通过我个人的一点努力，把我托到了如今的高度。所以这颗金球，不但属于我个人，也属于我的同事，我的领导、我的教练，属于国家队队长的我，也属于中国足球，中国体育。”
在人们的掌声中，王艾做总结发言：“我没什么了不起，但中国体育，是发展中国家首屈一指的，战胜了经济水平决定体育水平的这个一般规律，很了不起。中国人，创造了这些成就，更了不起。”
王艾鞠躬下台，阎世铎等掌声平息了站起来道：“咱这食堂比较冷，所以大家抓紧时间，一会儿菜凉了。要照相的，诶，小王，把你那仨奖杯都放台上，谁想照自己去。”
王艾答应一声，从行李箱中把金光闪闪的金球、银光闪闪的世界足球先生第二分别拿了出来，放在讲台前的一张桌子上，顿时引来一片惊叹。连刘国梁都好奇的上去摸了摸。
重新做好，阎世铎亲手启开王艾带回来的一瓶红酒，先给本桌的领导、老领导、老教练一人倒了半杯，然后下去给每个同事都倒，走了三张桌子，一瓶就空了，王艾正慌，不料阎世铎回来又启开一瓶。
王艾看袁指导，袁指导正眯着眼看他，笑了笑没解释。
听说这小杯红酒是王艾的英超月最佳奖品，食堂里顿时一阵惊叹。
推杯换盏中，王艾才有空找到回国的老高和也来了的老刘说话。领金球奖的时候就老高陪着的，只不过领完了他就回了图宾根，现在赶上元旦，球员们在海外小半年了，所以集体回国休假，他也算喘口气。
领金球奖的时候太忙王艾没顾上问，这会儿才和老高打听何塞的情况，老高对何塞的工作赞不绝口，建议年后再把合同延期两个月，这也取得了他旁边的老冯和老刘的赞许。
王艾自无不可，反正他也不懂，足协也无所谓，反正不用足协花钱。
放下老高、老刘他们，王艾又挨桌去和足协的同事们寒暄一阵才重新回到主桌，这时候刚吃一半。刘局长道：“小王，今天我叫国梁过来，一个是给中国足球提提气，过去都是你们祝贺人家么。只是你这个不是集体荣誉，官方不好出面，所以派他来做个代表。第二呢，你们明年的目标很大，很难，技术那些方面你们都做了详细的布置，我不担心，我主要担心你们的心理情况。”
说到这，刘局长看了看身边人道：“中国足球在世界大赛上还没拿到过第一，过去也没有实力去竞争第一。现在呢，有这个机会了，所以要尽量提高成功率。要说咱国家这些运动项目里，拿世界冠军最多的，关键大赛前后调节心理能力最成熟的，可能就要属乒乓球了。恰好，国梁呢退役时间不长，现在又是教练，既有亲身体会，又有总结提升，所以我请他过来，希望你们能够交流一下。”
人们一.asxs.头，王艾也点头：我说呢，刘局长不能没事儿和自己开玩笑，果然有明确的目的。
第五节 山中老人（五）
“刘局长用心良苦啊！”晚上回到家中，王艾突然感慨道：“咱中国足球这帮人吧，明明实力一般，但真在足球这个圈里，上层的，比方说高指导他们，其实还是挺傲气的。要不然足协办的教练培训班也不至于办不下去。”
“高指导不是和何塞配合的挺好的？”王艾家后院健身房里，许青莲舒展着肢体对着镜子和王艾聊天。
“那是他出国了，留在国内的可不一样。”王艾晃着脑袋：“隔行如隔山，请乒乓球的来给我们做指导，有些人会不舒服。刘局长这是看我和刘国梁关系不错，所以借着我这劲儿把人请来，要不然生请，弄不好叫下边人最后给你搅和黄了。”
“能吗？”许青莲后仰，倒着看王艾道。
“嘿，这帮搞足球的其实也算技术工种，凡是技术工种都是倔的。真要思想上想不开，他们可不管你官大官小。就是不敢和你硬顶，也给你耍肉头阵，让你打不得骂不得的。”王艾嘿嘿笑两声：“明年三、四月份，还得请刘指导过来专门给指点一下。今晚上聊天的时候我就问了，他们大赛前是分阶段进行心理调节的，比方说大赛前一天、前一周、前一个月，都有专门的办法，这个真得学。算了不说这个了。”
王艾坐在瑜伽垫子上，双手撑地一转身，正面对着镜子，许青莲还保持着刚刚的动作。紧身练功服被舒展的动作撑开，王艾突然觉得有趣，突然伸手拍了一下，不顾女孩的颤抖和立刻羞红的脸色，拍了之后又捏了一下，嘴里还嘟囔：“摊平了啊。”
许青莲是真硬气，硬生生忍着男人的手在她放平挺起的躯干上轻浮，到底把动作做完了，然后翻身坐下喘息，跟一头要捕猎的猫一样，王艾还嘻嘻哈哈：“干嘛啊，吓我啊，又不是没……”
“喵！”王艾的耳边仿佛响起了一声凄厉的猫叫，然后一团黑影扑上来，按翻了他，按着他的手，上下端详着下口的地方。
王艾指着自己的嘴：“这里、这里，啊~”
王艾伸着舌头，许青莲“呸”了一声，俯下身咬他的胸肌，王艾赶紧收缩肌肉，“咬不动、咬不动！”
胸肌、腹肌都收缩过了，然后……
“哎呀，我那里最怕咬了。”王艾惊呼。
许青莲捏着王艾的要害冷笑，我是那么好骗的？
两人正闹着，门一开，康丝端着锅进来了……
半个多小时以后，王艾从浴室出来，把没吃几口的夜宵收拾一番送到前院厨房，溜达到已经关了灯的许青莲卧室外敲了下窗户，没人应，又敲、又敲，直到里边不耐烦的道：“干嘛？”
“没事儿，看你睡没睡着。”
“……”许青莲应该是深呼吸了几次然后才慢慢的道：“早点睡吧，明天不是还有任务。”
“我睡不着。”
房间里拖鞋响，紧接着窗帘刷一下拉开，许青莲披着睡衣出现，随手把窗子开了一道小缝：“明天那么大事儿，你今晚就好好睡吧行吗？明晚上你到我房间来给我好好讲讲。”
王艾扒着窗户晃脑袋：“光讲没意思。”
许青莲脸一红：“还要几天才走干净呢。”
王艾突然指了指她的嘴，嘿嘿两声：“正好是吧？明晚咱俩都别闲着……”
许青莲突然掀开窗户伸出手臂打了王艾一下，不等王艾还击，迅速关上窗户，拉上窗帘，转身去睡觉了。王艾在外边还交代：“明天上我房间啊。”
里边不应声，王艾嘿嘿两声转身回房了。
第二天清晨六点，王艾从房间出来，李林、赵丹都在，三人没说什么，打开院门出去晨跑，一直跑到地坛公园又跑回来。冬天的早晨，路上没什么人，所以这趟跑的很顺利。
回到家里吃早餐，来了两个和严竹、赵丹气质很像的人，和王斌、艾小青打过招呼后到了餐厅。
王艾和两人点了点头，没说话，他怕他一不小心打听了什么，反而赵丹和两人说了一会儿。
上午八点半，王艾在家收拾好东西，在父母关切的目光中走出院门登上了一辆普通的奥迪车，到了长安街，又有一辆车过来汇合，王艾从窗户里看到了阎世铎和高洪波两人。
心中未免有点得意，这次他们真是陪同的了。
这一天的王艾家、中国足协还有很多人都是在躁动中保持着平静，一直到晚上七点整的新闻联播。
昨天中国的大量晨报、晚报、电视台的体育频道、生活频道都报道了巴西总统卢拉在总统府后花园接见世界足球先生卡卡的消息，卡卡还赠送了两件ac米兰球衣给巴西总统。
所以很多人，甚至包括国际上一些人也在等待中国方面的反应。
晚上七点半，新闻联播结束，而后是焦点访谈，本来想离开的人们马上又坐了下来。今天的焦点访谈接续新闻联播重要内容，罗列分析了王艾近年来所获得的重大国际足坛成就，其中有大量中国球迷、切尔西球迷的采访视频，也有大量专业人士的评点，最后是长达三分钟的王艾近年来重大比赛和精彩进球集锦！
焦点访谈结束了，随着一排排的字幕不断上行。许多酒吧、饭店、广场恢复了喧闹。同样在王艾家的客厅里，一家人也刚刚看完，王艾看着老爹老娘还有许青莲他们，一个劲嘿嘿笑。
王斌慢吞吞的道：“瞅着电视上挺庄重，怎么我听送你回来的人说，你没少了耍宝呢？”
“我不寻思着领导一天到晚的工作太忙，太累，所以轻松一些么。”王艾认真的道：“老爹，我总归是属于文体这行的，其实和相声演员算一大类。没啥重大国计民生问题在我这，领导接见我，是礼仪性的，但从工作安排上讲，也是为了放松放松。那我，就尽量让领导轻松些呗。”
王斌看了王艾好一会儿，在艾小青的示意下，才无奈的点点头：“行吧，你都这么大人了，我就不揍你了。”
第六节 山中老人（六）
完成了这件大事，后续的事情就不需要王艾参与了，比如各种评奖什么的。他作为中国男足第一个国际级健将，第一个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球员，该有的都会有。而到了如今他的地位，很多试图邀请他的单位也都体现出了“人性化”，知道他马上就要回意大利参加赛前集训，所以纷纷把邀请他作报告变为了邀请他录制一些祝福语什么的。
这就简单多了，抽空录一下就好。
不过还有别的事儿，王艾推却不过的，或者说也算“任务”的。
一个是元旦这天上午，王艾要去中央台录制节目，这是早就约好了的，也是体育频道在周四足球之夜节目中，给广大球迷放送的一道大餐，节目内容是王艾和主持人畅谈两大奖竞争的一些“内幕”；第二个是1月2号这天，王艾要再次带着他的奖杯去国博参加展览活动，号称是公开，其实还是未通知大众情况下的“公开”，主要还是怕拥挤；第三个是张秀云那边强烈要求的，让王艾为难却又不得不答应的。以容志行事迹为核心拍摄的电影《风范》为了能够收回成本，需要一个能够激励观众走进影院的动机，这个动机就被张秀云放在了王艾头上，让他出镜。
“你投资的电影，你管不管？”
王艾挠挠头皮，行吧，不差这一哆嗦了。但是告诉张秀云，我就半天时间，你看着办，张秀云那边立刻把剧本派人送来了。
王艾是在乘车去往中央台的路上看到三张纸的角色剧本的，看完了扔给同行看新鲜的许青莲手上：“你瞅瞅给我挑的什么角色啊？”
许青莲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看王艾，忽然笑出声来。
“笑、笑、笑个屁啊，昨晚上的事儿我还没找你呢。”王艾口不择言。
许青莲翻翻白眼：我不想伺候你怎么了？就不让你睡！
王艾愤愤不平的道：“大鬓角、喇叭裤、蛤蟆镜，还得背一吉他，那还是我吗？我啥时候有那么傻的造型？”
“那个年代的新潮青年就那样啊。再说这不都写了吗？你原本也是个球员，嫌苦跑了，后来受到主角的感召才重新归队为国效力。不那么打扮，怎么显现出你的转变和主角的感召力？”
“旁白不行吗？”
“你当是评书呢，还旁白？电影是视觉艺术，就得用视觉来表达。反正你就穿那么一身走几个镜头呗。”
王艾急了，一把抢过剧本指着后边道：“那让我唱歌怎么解释？我会唱歌吗？我五音不全你不知道吗？”
许青莲乐的歪倒在康丝身上：“正因为你唱歌没有天赋，然后才能那么痛快的改邪归正啊，哈哈。”
王艾拿起剧本啪啪打许青莲的头：“你是不是我女朋友，一点都不爱惜我的形象！”
许青莲一边躲闪着，一边哈哈乐，一直闹到了中央台的门口才消停。可说归说做归做，王艾能明白张秀云那边的焦虑。体育人物电影前景难测，普通球迷不见得会买票，真要亏本了各方面都不好看，所以消费一下王艾的形象也是最保险的办法。
王艾作为投资人，还是倡议者，可不就得牺牲一下，谁让你提议的？所以王艾领她进中央台的时候还是叮嘱她：“晚上你让张秀云来家里一趟，我晚上招待中央台这帮主持人，顺道和大家说一声。到时候不管是他们在节目里提一嘴还是在博客上说一下，哪怕首映的时候他们来给捧个场呢，都是一道保险。”
首次来到中央台大院的许青莲，多少有些拘束，因此下意识拉着王艾的手，听到这里，认真的嗯了声。对张秀云这个昔日保卫，几乎是陪着她一起长大的大姐的事业，她是很上心的。
刘建宏出来了，许青莲一下松开王艾的手，站在一旁恍若无事。可惜她忘了，刘建宏是见过她的，哪怕中间隔了八年，况且中间她这一松手，引起了老刘的注意。
“诶呦，小许也来啦？欢迎欢迎。”老刘眉开眼笑。
许青莲只好一笑：“刘叔，好久不见。”
“嗯，是好久不见了。”老刘打量打量两人，满脸的欣慰和唏嘘：“一转眼七八年了吧？看到你们还能在一起，真好，我就不举报你们早恋了。”
许青莲脸色微微一红，没否认，反而是王艾晃着头：“我们是成年后才开始的，小时候就是一起瞎玩。对了刘哥，都在楼上呢？”
两人并肩往前走，王艾还回头得意的瞥了一眼许青莲。许青莲楞了下，琢磨过味儿来，趁人不注意，偷偷蹬了王艾一脚。王艾才真是恍若不觉，晃都不晃，拉着他的拉杆箱和老刘继续说说笑笑。
上了楼，段暄风风火火的跑出来，围着王艾转了一圈，嘴里啧啧连声：“想不到啊想不到，一不小心你就世界第一了，奖杯呢，拿来先给大伙看看。”
王艾捂着行李箱：“不，上节目了再拿。”
贺炜表情严肃的站在王艾的侧后方，突然开口：“你腿后边，怎么一个鞋印子呢？现在还有人敢踢你呢？”
众人一看，呦！女式鞋啊？
许青莲被众人看的无地自容，王艾赶忙给解围：“介绍一下啊，这我女朋友，也是我在伦敦的同学。我平时总欺负她，她这算防守反击。”
见王艾正式介绍了，大伙也不好装不知道接着开玩笑了。这一圈人王艾就认识几个主持人，别的编导、灯光、导演什么的都不认识，正好认识一下。
寒暄了一阵，王艾接过采访提纲，瞅了几眼抬头笑道：“今天，俩主持人呐？”
张斌在人群后边笑：“一个人，也伺候不了你啊。”
众人笑了一阵，今天的主持人之一刘建宏才解释道：“一个是你的口才很厉害，另外一个我们也是郑重其事，你看这期节目名都临时换了。”
王艾这才把采访提纲翻回来看抬头——金球之夜！
第七节 山中老人（七）
王艾仔细翻阅了一遍采访提纲，随后点头交给了段暄。王艾和大家也熟了，以至于采访提纲都比较粗略，留下了主持人和嘉宾比较大的空间。
张斌隐身幕后，贺炜和林龙在一旁看热闹，王艾被导播领到了后台等着前方。从后台的小屏幕看到，一段音乐响起，大厅灯光点亮，台上背景是一块大屏幕，段暄在台上面对着台下的几十个观众。而刘建宏则站在舞台一侧，做第二主持人。
“电视机前和现场的观众朋友们，今天是我们2008年的第一期节目。众所周知去年我们中国足球又取得了不小的成绩，男足在亚洲杯上实现卫冕，新一代球员蓬勃成长。比如小王在亚洲杯上打入了11球，打破了以往8球的单届记录，成为全中国、全亚洲乃至全世界知名的射手。他更在一个月前，荣获金球奖。”
说到这，段暄故意顿了顿，笑了一下：“今天我们很高兴，请到了小王本人做客，来和大家畅聊足球。来，小王，出来吧！”
镜头对准了侧门，呼的一下拉开，音乐响起，王艾穿着一套红色的休闲装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挥手，冷不防脚下呲一声，冒出两股白气，吓了王艾一跳。
真的是一跳！台下一片哄笑。
刘建宏上前一步责怪道：“你就不能配合点吗？”
王艾委屈：“我也不知道你们安排了这个啊，要不我重走一遍？”
没等导播他们商量完，王艾自己嘟囔：“算了吧，我又不是仙女，整这玩意还冻脚。”
刘建宏无奈的一抖手：“去吧，去吧。”
王艾嘻嘻笑着走近段暄，两人握了握手，整个过程中，台下扮演观众的央视工作人员和个别人的家属一直起哄，鼓掌，以至于王艾和段暄握手完了，还得转身过来冲着台下鞠躬才消停。
王艾是做客体育频道最大牌的足球明星，以前也许还不是，但他现在都金球奖了，说是最大牌也没错。同时王艾也是最没架子的大牌嘉宾，从来不端着，所以采访他最轻松、最愉快，也往往不用一遍又一遍的录制，他本身就能把气氛给带起来。
其实很多体育明星也没架子，比如姚明，但他性格稳重，所以和观众亲近不起来，做节目的气氛也没法很活泼。还有一些体育明星跟娱乐明星学，明明知识面很狭窄，却摆出一副高深的面孔来唬人。
有段时间，还挺流行的。但随着互联网时代来临，信息量爆炸，各种信息墙被打破，这幅做派就越来越不行了。
今天的演播厅里，王艾一出场就把央视对他这种为祖国赢得巨大荣誉的人在宣传上习惯的“英雄模范模式”给打破了，没见哪个英模人物是跳着出场的。
“小王，开始今天的正式交流之前，你是不是把你的奖杯拿出来给全国人民看看呐？”
“不是看过了？”
段暄强行抑制自己翻白眼的冲动：“那不是在法国么，人又多，我们也不好拿着摄像机照个没完是吧？全国观众都想看看这个细节呢。”
“真的？”
“你快点吧你。”段暄忍不住推了王艾一把。
王艾这才嘿嘿一笑走下台，从自己的行李箱中把奖杯拿出来放在台上的茶几上，演播厅的灯光一打，嚯，纯金的！
两人坐下后，段暄顺口问了第一个问题：“这个奖杯是什么材质的？你知道我们习惯用含金量这个词汇来形容各类奖项的真实价值，它是足坛最高奖之一，含金量应该是很高了。你知道我们以前没有过，谁的金球奖奖杯也不能给我们翻来覆去的研究，所以今天好不容易拿回来一个，大家肯定都想知道。”
“镀金的，就跟金牌一样。”王艾笑着道：“明年咱奥运的金镶玉，那金牌也不是纯金的，里边是银，外边是一层镀金，都是这样。这东西要按我们的习惯来说啊，它不是奖金，而是奖状。这和刘翔他们那个黄金联赛不一样。那个纯商业赛事，最后的奖励是奖金奖状合二为一的。”
说到这，王艾索性一探身把奖杯拿起来，招呼着镜头给了个特写：“这里边是个黄铜球，外边镀一层。而且这个球也是空心的，要不然这老大个，都是黄铜得上百斤。这底座是天然水晶生长的根基，就是把上边好看的天然水晶取走，就留下底下这么一层，然后把金球镶上。所以传统上说，这底座算宝石，只不过也是宝石里边很廉价的那种。”
“那它的制造成本是多少？假设没有这个荣誉加成，就算它本身？”
王艾想了想：“今年的我没问，但去年的我记得好像是二十万欧元左右，既有材质成本，也有珠宝店的加工成本。”
“200万人民币呢！”段暄惊叹道。
王艾耸了耸肩：“欧洲的人力成本高，这东西做起来是俩半球焊接成一个整体，然后再电镀、再抛光，其实也挺麻烦。真算材质应该也就几万欧元吧。”
“好吧，你打碎了很多人的美好想象，要是一个纯金球该多好是吧？”段暄冲下边一问，顿时就有答应的。
王艾呵呵笑了一阵才道：“真要纯金做的，价值还不一定比它高。这个荣誉加成是材质取代不了的。以前的奖杯很小，比如雅辛他们那个年代的，但不影响它在全球的影响力。”
“说到影响力了，小王，过去我们管它叫欧洲足球先生，为什么具有全球影响力？是因为去年的改革吗？”
王艾点点头道：“其实从1995年以后，它就已经具备比较充分的全球影响力了。95年之前，只颁发给欧洲人，95年以后，颁发对象是在欧洲踢球的，比如说我，罗纳尔多这些外国人也可以了。所以你看，95年的金球奖是乔治维阿，利比里亚的，但95年之前，马拉多纳都没得到过。去年呢又进一步，颁发对象扩张到全球。但是呢，世界足球的重心在欧洲，所以可预见的未来，很长时间仍然是欧洲联赛球员垄断这个奖项，甚至是五大联赛豪门球队的核心球星才具备竞争力。”
第八节 山中老人（八）
“所以我觉得吧，95年之前叫‘欧洲足球先生’是合理的，95年改革之后就不怎么合理了，因为全世界最好的球星一般都在欧洲踢球。虽然它限制在了欧洲联赛，但欧洲联赛本身也是从全球选拔，毕竟早就不是贝利那个年代了。只是仍然有这个形式上的限制，所以暂时不更名可以。但以后就不行了，它只能叫金球奖，不能叫欧洲足球先生了。”王艾说到这，又补充道：“其实从95年到现在的金球奖和世界足球先生，重合过很多次了，以后只能会更多重合，未来不排除两大奖合并的可能性。”
“两大奖合并？会吗？”
“可能性不低。”王艾点头道：“金球奖经过去年的改革，在评选范围上已经和世界足球先生彻底重合，以前就高度重合。这次改革之后，金球奖肯定要重新确立自己的评选规则，如果长期双方颁发的都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不合并呢？”
“那以后就只有一个大奖了？那倒是更名副其实的全球第一了。”
听到这，王艾摇了摇头，想了想道：“但更长远的看，未尝不会再次分裂，自己办自己的。”
“那又是为什么呢？”段暄的思路彻底被王艾拉偏了。
“金球奖和世界足球先生，毕竟是不同组织颁发的，双方的最终颁发对象虽然可能一致，但双方利益不一致，怎么运作，还是有区别的。在合并一段时间后，未尝不会因为各自运作方向的不一致而分道扬镳。”
段暄皱眉深思，王艾一看打断道：“我是说深了吧？那说点别的吧？”
“诶，不用！”段暄急忙摆手：“那你就给大家普及一下，别看了多少年球，有些规则还不懂。”
王艾挠了挠头：“我觉得，没人愿意上课吧？”
“你可以讲的生动点。”刘建宏在下边的站在观众席一侧起哄道。
“行吧。”王艾想了想才开口道：“这个现代足球啊，其实是两套体系并存。一个是商业足球体系，一个是荣誉足球体系。呃，可能以前没人这么说过吧？我也不知道我这个定义准确不准确，我姑且这么一说，我把意思和大家说明白。”
“就是职业联赛和国家队是吧？”
“对，这个比较直观。其实也可以算是世俱杯和世界杯的区别。表面看呢，一个是职业俱乐部的最高舞台，一个是各国家队的最高舞台，但运作性质的差别挺大的。”
“来，王博士，喝口茶慢慢聊。”段暄推过茶杯。
王艾笑了笑喝了一口：“简单说吧，俱乐部是需要赚钱才能维持的，而国家队是不需要赚钱的。俱乐部养球队的首要任务是卖球票、卖球衣、卖转播版权，这个是核心任务。要是赚不到钱，就会削减经费，甚至把俱乐部卖了，绝不会做赔本买卖。但国家队不是，国家队、包括国奥队、国青队，都是以争夺荣誉为核心任务。虽然国家队也不排斥赚钱，但当赚钱和成绩有冲突的时候，就会选择成绩。所以，这两个体系虽然经常用同一批人，但价值观、评价体系和方向是不一样的。”
王艾看向台下的观众，接着道：“商业足球，或者叫职业联赛，离不开明星球员。因为明星球员爱看的人多、关注的人多，他一上场，电视的转播率、球衣球票就卖的好。但在国家队就不一样了，严格来说，国家队没有明星球员，只有运动员。俱乐部可以为了多赚钱损失一部分竞争力，但国家队通常不会。所以每到国际大赛来临，一些国家队就会出现明星球员落选的现象，就是因为两者的评价体系不一样。”
台下的观众听的频频点头，段暄插话道：“那这和两大奖的分分合合有什么关系呢？”
“金球奖是媒体奖，是《法国足球》杂志办的。西方媒体和俱乐部一样，也是要赚钱的、要销量的。世界足球先生是组织奖，颁发者是国际足联颁。国际足联虽然也是个商业组织，但国际足联的会员是各个成员国的足球管理机构。所以荣誉足球对国际足联的影响要比对《法国足球》杂志的影响要大，所以荣誉足球对世界足球先生也比对金球奖的影响要大。所以双方可能会因为金球奖改革，遴选范围重合而合并。但本质上目标、导向和评价体系的区别，会让双方产生一些矛盾，所以有合并后再次分手的可能。”
“你的意思是，金球奖侧重商业体育一些。世界足球先生侧重荣誉体育一些？”
“对。”王艾点头，看着台下的观众道：“举个例子吧，2000年，世界足球先生，齐达内，金球奖，菲戈。为什么？因为当年的荣誉足球的欧洲杯，法国是冠军，齐达内是核心。当年的商业足球的欧洲冠军杯，皇马是冠军，菲戈是核心。所以呢，当年的世界足球先生给了荣誉足球表现更好的齐达内，金球奖给了商业足球表现更好的菲戈。”
观众们互相看看，突然给王艾鼓掌。对2008年的观众来说，这可算长知识了。
王艾又补充道：“当然，世界杯除外，近三届世界杯，当年的评选结果是相同的，都是冠军队的核心。国际足联有荣誉足球因素，但也是个商业组织，而且世界杯本身的商业价值也非常大。嗯，从这个角度来说，去年，哦前年，我和齐达内输给卡纳瓦罗，也不冤。”
段暄突然一笑：“你的意思是前年如果没有世界杯，你就能提前一年拿下了？”
王艾也一乐：“要没有德国世界杯上的金靴奖，可能我的排名还没那么高呢。反正世界杯年，冠军队核心的优势太明显，毕竟那是全世界都看在眼里的。”
刘建宏此时在下面代表观众问了个问题：“小王，既然你说商业体育和荣誉体育有很多交叉，那是不是商业体育事实上承担了为荣誉体育输送人才的责任？”
见王艾点头，刘建宏补充道：“那有没有什么办法立刻繁荣我们的联赛呢？你认为用什么办法促进我们联赛水平提高呢？”
第九节 山中老人（九）
王艾想了想摇头：“没有马上见效的办法。即便是有，要真正生效，也得好几年。”
“就不能把欧洲尤其是五大联赛的规则全拿过来吗？那不是已经验证成功了吗？”段暄看了看手中的记事本，抬头道：“你以前在我们中央台分析过，国家经济发展水平决定足球发展水平，结合你今天的分析，我是否可以推断，是国家经济发展水平决定商业足球发展水平？那我们学还有没有用？怎么学？学什么？”
“国家经济发展水平是根本性的，相当于你手中那副牌的数量。联赛制度、青训制度这些，相当于你打牌的方法。所以学还是要学的，这关系到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怎么把资源的利用率提高上去，怎么把手中的牌打好。但是怎么学还是要慎重的。”王艾抬头道：“我和不少人探讨过，向欧洲联赛制度学习这个方向没错，但学习的过程中我们也要注意创新。”
段暄皱着眉：“足球的这些东西，本身没那么复杂吧？”
王艾点头：“是的，足球规则、包括俱乐部、青训、联赛制度这些都不算怎么复杂，但是足球的影响力大，关系到社会的方方面面。因为这些因素你回避不了，所以也就变得复杂起来。我们要学，但最终一定要有我们的特色。当然我不是说为了特色就特意和谁不同，而是你只要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的发展中国足球，那你就一定会走出一条适合中国国情，符合国际标准的中国特色足球道路。这不是谁的意志所决定的，而是客观事实所决定的。”
这是王艾在中国足球怎么走的这个国内大争论中，首次公开站到了“特色派”的一边。
“这个特色，你能举例一下吗？”
王艾想了想，点头道：“这么说吧，欧洲小国林立，且富有较强的城邦文化意识，这是从古希腊的雅典、斯巴达那时候就开始有的。到罗马帝国时期，比如威尼斯共和国什么的，也是城邦共和国。普鲁士以及后来的德意志，也是诸多城邦结合的。那些城邦的历史比国家的历史更漫长悠久，这个和我们中国是不一样的。我们中国人也会有家乡意识，但更多的还是基于国家和民族的共同记忆，而欧洲和我们不同。形象的说，我们中国人考虑问题往往是从大到小，先国家后家乡，而欧洲人则往往相反，先家乡而后国家。”
大厅里的人们静静的听着，王博士又上课了。
“欧洲球迷的忠诚度、场内场外的竞技、文化对抗性非常强。有的球迷是祖孙三代人代代相传的支持一个球队，因为这个球队的某种文化标签，是他们自身的标签之一。有些德比战那么激烈，是因为它成了一种互相的地域攻击、文化歧视的载体。”王艾说到这顿了顿：“去年十一月，意大利发生了一个意外事件，导致多场意甲停赛，这个关注意甲的球迷可能还有印象。起因就是一伙拉齐奥球迷看到了一伙尤文图斯球迷，上去挑衅打架，然后一个警察拉架不小心打死了人。我不说警察是非这些，我是要告诉大家的是，类似的球迷斗殴，在五大联赛非常多。”
王艾看大伙消化了这个消息以后才道：“假设有一种纯粹的商业足球规则，理论上最完美的体系，它拿到欧洲以后，要适应城邦文化的欧洲社会，就形成了五大联赛的规则。同样是这套规则，拿到日本、美国、中东，又不一样。那么拿到中国，肯定也不一样。如果我们不加区分的把五大联赛制度都拿回来，它必然与我们不适应，还会带来一些弊端。比如每个比赛日就会出现球迷冲突，大家愿意接受么？我想真要出现这样一幕，我国人民宁可联赛发展不起来也不会接受的。所以，中国联赛，中国特色是必然的结果。只是这个特色，都有哪些，我说不清，这还需要我们的干部、老板、学者、球迷、球员一起去探索。”
“还有一种主张，是退回到体校时代。”
段暄道：“体校时代我们的足球曾经很强，起码比日本、韩国更强，还可以更充沛的发挥我国的人力资源优势，更可以节省很多成本去投资到青训上。你认为呢？”
王艾直接摇头：“看起来很有道理，但无法实现。最简单的，没有职业联赛，你根本就赚不到钱，那也就谈不到投资。我们中国足球失去对日韩足球的明显实力优势，不是我们职业联赛办错了，而是人家两个后发先至，日本的职业联赛发展的比较晚，但国家综合发展水平在那，所以起来后就会成长的很快，韩国也类似，所以职业联赛这条路没错，事实上也是必须走的路。”
王艾发现下面观众的表情还多少带着一丝不解，于是进一步解释，但开口之前瞅了一眼刘建宏：“我要说冒泡了，你们就掐了啊，我没意见。”
在场的人们同时一笑，没有外人，掐了就掐了，人们更想听听王艾怎么说这事儿。
“假设中国现在还是过去的比赛制度，那么这里就有个问题，比如说我。”王艾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估计如果国内没有联赛，我在辽宁体工大队上班的话，我的月薪现在顶天了1万元，这是满格了。而我在欧洲……呃……”
“多少啊！”段暄看热闹不怕事儿大。
王艾搓了搓脸，嘟囔道：“我好像把自己套里了。好吧，为了说明白这个事儿，嗯，我在切尔西，月薪是500万。”
下边配合的惊呼了一阵，王艾摇着头：“这么大的收入鸿沟，你没法阻止球员们向往更高收入的地方。你要硬性阻止……其实我们都算是一种特殊的商品，商品就有流动性，允许它流动才符合客观规律，对国家、对运动本身才更好。比方说我们的球星可以到欧洲锻炼、赚更高的薪水，然后用更高的薪水、更好的环境提升自己，最终，回来以后，提升我国联赛水平，提升我国国家队水平。可你要阻止呢，就没这些了。”
第十节 山中老人（十）
在座的人都不是纯外行，都听懂了王艾没说出口的话，在商业体育环境中已经被摆上货架的运动员，只能以我们自己的商业体育来养育。否则，他要走你硬拦着，好一点是王治郅，差一点可就变成胡娜了。
别说练体育的多半不练脑子，就是练脑子的也没法要求每个人都无私奉献。
刘建宏在下边突然开口道：“所以小王你的意思是进一步加大我们联赛的的流动性，多送球员到欧洲锻炼？”
王艾点头：“意思没错，但用词不准。送出国锻炼，还是过去的提法。其实我们搞足球的算是脑子比较活的，也是因为足球是最繁荣的商业体育项目。所以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们职业联赛还没开始的时候，就送了不少成名球星去日本，赚了几年高薪。现在呢，既然是职业联赛了，就要按职业联赛的规则办事，争取让人来买，让我们俱乐部也不至于赔本。”
“可是，欧洲来看的比较多，买人的时候不多。”段暄道。
“是啊，我们球员距离五大联赛的水平还有一定差距，不过走出去总归还是有道理的。”王艾掰着手指道：“你看啊，我给你算。假设出去十个人，三个提高了、三个落后了，四个没提高。那么整体作用是什么呢？对我们联赛来说，卖出去本来就赚了一笔，三个提高的回来了，又提升了球队的水平。同时呢，国家队本来就是全国最好球员的集合体，有三个提高了水平的球员回来，相当于扩大了国家队的选材面。所以走出去这个方向，不论对联赛还是国家队，都是有好处的。”
“但是出不去怎么办？”
王艾一笑：“那可以……”
说到这，王艾突然一顿，皱起眉来住口不言，人们纳闷的看着他，你从来都是口若悬河啊，怎么了？
王艾突然抬头，冲旁边的段暄道：“老段，节目暂停一下，我要打个电话。”
段暄点头，冲下边一摆手：“大家休息一会儿。”
后台的编导们一阵兴奋，说到一半突然住嘴还要打电话，这是要请示上级？那肯定是爆炸性的东西啊！
王艾走到后台从许青莲的手里拿过自己的电话，低头拨打，那边似乎在忙，又过了一会才接通，王艾直接道：“阎副主席，我想问一下，咱联赛特殊名额的事儿，和日本韩国方面碰的怎么样了？”
“韩国没问题，日本那边也行，但主要是我们国内，你知道目前的中日关系……小王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我正在中央台做节目，金球奖么，足球之夜，人家挺给面子，俩大主持人陪我一个，我就想说点真东西，正说到中国联赛发展问题了，从加强人员往来的角度，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个，就想提一下。但我不知道足协具体工作推进到什么地步了，怕打乱了工作节奏。”
那边阎世铎沉吟了片刻道：“足协这边自己也有顾虑，主要是怕球迷反对，被人一煽动，我们就太被动了，正好这几年很敏感。不过，你要在节目里提一下也行，但只能是你自己的倡议。”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觉得凭借我现在在全国球迷心目中的好感，只要我把这事儿掰扯明白了，好像应该还可以。经过这两年的事儿，咱的老百姓也更成熟了，而且我们这个，说到底是一种交流和交易，他们人来我们这赚钱，我们人也去他们那赚钱，谁也不亏不是？”
“行，你就照这个方向去说，只要不吃亏，对我们还有好处，球迷应该不会生气，我这边也会注意你这期节目的社会反映。如果行，就抓紧推动。嗯，还有，今年奥运会尤其是你们的成绩，如果要是好的话，球迷就会更宽容。如果是奥运会之后我们正式推出会更好。”
“那好，如果到时候需要我出来制造点声势什么的，请领导随时通知我。我在他们那，尤其是在日本，球迷很多。”
挂了电话，王艾重新走上台，这一次直接开口道：“欧洲去不成，可以去日韩。我们联赛的发展水平差不多，距离还近。我想，未来最好是调整我们的外援政策，从3外援政策变成3+2政策，给日本韩国分别一个特殊外援名额，换来它们给我们一个特殊外援名额。”
段暄、刘建宏等人都听着，知道这就是王艾要爆出来的猛料。
“这样的话，水平尚不够欧洲的球员，也有了出国锻炼的机会，我们的俱乐部在选择外援的时候也有了更大的空间。坦白的说，这项政策我们只能和日韩两国谈，和欧洲是不行的，我们水平不够，人家根本就不会和我们对等。”
一上午的时间节目录制完成，当天晚上王艾在家里请段暄、张斌、刘建宏、贺炜还有白岩松、水均益等人吃饭的时候，还在聊这个话题。大家都知道这个事儿比较敏感，也都在期待周四节目正式播出后中国社会的反应。
这一晚王艾把众人先请到东城区的父母家中，请大家参观了自己的荣誉柜，而后把众人拉到了后海家中的大餐厅，王艾从附近的饭店订了席面，开了三桌，还有室内烧烤。而且王艾最后一瓶的英超月最佳红酒，也被消灭的干干净净，最后酒瓶子都没了。
到周四这期节目播出的时候，王艾已经结束了国内的事务，包括戴上头套、穿上喇叭裤，以丑角的身份出现在电影《风范》里，期间还给一些学校、单位以及广告商录制了最新的视频。
结束这一切之后，王艾伸着舌头、喘着大气，跑到了米兰。具体说是国际米兰阿皮亚诺基地旁边不到一百米，王艾的新居所。
经过康丝亲自监督的装修，终于完成了，这里也将是王艾国际米兰生涯的.asxs.。
坐落在深林边缘的新家，在整个冬歇期都是意大利媒体报道的热点。按意大利媒体的话说：至今没有在米兰公开露面的金球先生，向那位传说中的山中老人一样强大而神秘。
第十一节 与梅阿查的第一次（一）
来到一只新球队，哪怕是新科的金球先生，王艾也难免报以谨慎的态度。四年半以前他选择从当时的图宾根去拉科，就是为了避开防守激烈的意甲，当然也包括英超。两年半以前他去切尔西，主要冲的是当时切尔西的政通人和。今天来国米，是因为他已经不再畏惧激烈的防守，图谋更高的足坛目标。
在国际米兰，他是目前球队薪水最高、转会费最高的球员，他的薪水是菲戈的两倍，哪怕菲戈已经36岁了，不大可能很激烈的要求涨薪了，但心中的滋味肯定不太好受。可菲戈也就罢了，球队内现在的头号射手，瑞典狂人伊布，曾经在本赛季初管莫拉蒂要1000万欧元的年薪，还超过了王艾的730万欧元。
虽然莫拉蒂肯定不能答应，但这起码也说明在伊布的心目中他的地位是怎样的。
王艾不大担心和菲戈的关系，两人以前就交流过，菲戈基本上算是一个比较谦和的人，而且他现在岁数大了，再和王艾争也没什么意义。但对伊布的关系，王艾有些挠头，这位和谁说话都以“兹拉坦认为”开头的家伙，狂的不行，而且是真有两下子。
王艾和伊布的接触就只有06年世界杯小组赛时短短的90分钟，而且也没说话。现在伊布在国际米兰是绝对主力，前场攻击的核心，王艾作为外来者，而且是第一时间就是第一高薪者，势必对他产生刺激，很容易让他产生排斥心理。
王艾在哪个球队都没什么敌人，但也从没和伊布这种人做过队友。或者也可以说，伊布本身就是足坛的奇葩。好在王艾自己算计了一下，自己目前190，伊布195，打起架来，应该不会怎么吃亏。
除了伊布让王艾多少有些费心思之外，其他队友就好多了。比如王艾在切尔西两年的队友克雷斯波，虽然目前被伊布排挤的只能打轮换，但两人当年在切尔西相处的很融洽。如果接下来和伊布关系实在搞不好，那么就可以考虑联合克雷斯波干掉伊布+克鲁斯的组合。
克雷斯波就是看不惯伊布，所以才在和克鲁斯的竞争中败下阵来，他未尝没有联合王艾制衡伊布，重新夺回首发的想法。当然那要延后了，他岁数也大了，目前还有伤。
还有马尼切，这位和王艾在切尔西做了一年队友的葡萄牙人，本赛季因为何塞地位的摇摇欲坠，被租借到了马德里竞技。可在马竞也打不上比赛，这个冬天和王艾一样也来到了国米，只不过他仍旧是租借。
两人在切尔西时候没怎么打过交道，保持了一般的队友关系，可也没什么恩怨。另外，马尼切是唯一一个从本菲卡到波尔图再到切尔西，始终追随何塞的队员，也是何塞最信赖的队员。从何塞的角度来说，两人的共同语言不小，毕竟本赛季何塞被赶下台，王艾是唯一一个送行的。
另外就是队长萨内蒂，这位“永远的队长”曾经在夏天王艾第一次来到米兰时，亲自开车来接，陪同王艾逛了一大圈，在两天的相处中，虽然达不到多深的交流，但他欢迎的态度显而易见，为人也是真不错。
王艾在抵达了阿皮亚诺基地旁边的新家后，把国米的阵容盘算了一番，心中略微有底。虽然是冬窗来的，与球队打法融合可能存在时间太紧的问题，但融入球队应该没什么问题。
大牌球星融入球队困难，无非是薪水和地位。王艾如今的薪水是顶薪，但王艾总不能接受降薪吧？切尔西本身薪水高，意甲薪水低，这不是王艾有意想用薪水压制谁，相信很容易得到队友理解。至于地位，目前还谈不上，王艾如今还没和曼奇尼聊过呢。
他可是主教练！甚至王艾和莫拉蒂都没什么接触过，之前运作转会的时候都是雷奥妮在做，夏天来国米的时候因为没签约所以不好见面，然后就被拽回了伦敦打了半赛季，以至于双方都知道对方鼎鼎大名，但还没有正式的接触过。
以前当然见过面，比如去年的和世界足球先生颁奖晚会，前年的金球奖晚宴，但没怎么聊，那时毕竟只是泛泛的闻名，而现在要合作了。
王艾到米兰的第二天，施拉普纳赶来，作为王艾的经纪公司的直接负责人，他要符合与国米协商最后一步工作：何时出席转会的新闻发布会。
王艾转会国米的事，是新闻界报道了半个赛季的事儿，固然曲折连环，但最终仍然达成所愿。国米球迷对王艾的期待也非常高，希望这位进球效率第一的球星能带领新时代的蓝黑军团重回巅峰。因此，就像本赛季的一些切尔西球迷不由自主的关注国米的比赛一样，本赛季的斯坦福桥，也吸引了不少国米球迷的目光。
每当看到王艾攻城拔寨，他们是一边欣慰一边心痛：这本来都该是属于国米的进球！当王艾无声无息的离开切尔西的时候，一道道目光就从伦敦移动到了中国，并在中国和意大利之间来回移动，最终通过当天乘客的证明，牢牢锁定在安杰洛-莫拉蒂体育中心的西边一百米，也就是国际米兰阿皮亚诺训练基地旁边的国家森林公园边缘、木材厂老板的旧居、经历了小半年改造终于落成的三层新家上空。
王艾抵达新家的时间是下午，但即便如此，在出租车上的王艾也发现了若干鬼鬼祟祟的人影，如果不是他们穿着国米球衣的话，这都是心急难耐前来探听消息的球迷。
施拉普纳来到后的第二天，王艾低调的走入阿皮亚诺基地和主帅曼奇尼见面，并亲自试了试基地的训练设施，尝了尝基地的营养餐，甚至还到基地球员的休息室看了看，只是仍然没有与球队合练，因为其他队友还有两天的假期。
通过施拉普纳的协商，王艾将在下半程赛季的前三天出席新闻发布会，在米兰正式亮相。
第十二节 与梅阿查的第一次（二）
在与曼奇尼见面到出席发布会之间的几天，王艾每天上午在家看国际米兰近几个赛季的比赛录像，下午到训练场与陆陆续续回来的队友汇合，虽然王艾还不会意大利语，但是“国际队”最大的好处就是球星来自五湖四海。大量巴西、阿根廷球员的存在，让在西班牙渡过两年的王艾沟通起来几乎没有障碍。
再说，意大利语和西班牙语差距也不大，个别词汇含义有一定差别，沟通几次就可以了。而且足球明星们在一起最多用的还是足球语言，嘴巴说的是一种，行动上的是另一种。
大多数队友都比较热情，包括伊布。王艾接触两次发现和印象里、宣传中的差距不小，伊布这人内心狂妄，外表做的还可以，既没有因为是现在队内的头号球星摆架子，也没有因为王艾的第一高薪甩脸子。当然也没什么深入交流，他应该是多少心里还有点别扭。
王艾这两天训练中表现的比较松弛，主要用于和队友的磨合、默契感的培养，实话说，几天时间太短了。而且国米的训练强度并不高，曼奇尼施加的压力不够大，以至于王艾很难找到正式比赛的感觉。既然逼不出大家的全力，那么对王艾是尤其不利的，他没法在训练中培养出更多的默契。
一边暗自吐槽，一边加大了对比赛录像的分析。虽然在外人看来，国际米兰会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自身，就像当年的罗纳尔多。但王艾清楚，从自己而论，首要做的是融入球队。毕竟球队已经两连冠了，今年的夺冠形势依然很明朗，差的只有欧冠。而欧冠，王艾上半赛季已经在切尔西参加过了，无法真的帮助球队。
国米买他，是为了未来，眼下还得靠队里这帮人。
当然，国米很清楚，过去乃至这个赛季可能的“三连冠”是什么成色，05/06赛事的冠军是因为“电话门”剥夺了尤文的冠军让老二国米直接受益，06/07赛季尤文图斯赛前降级，ac米兰、拉齐奥统统罚分，所以这两连冠有点水，要不然也不会遭到加图索今天夏天的侮辱。甚至今年的夺冠形势也和这些有些关系，两大对手尤文和ac米兰都在调整人员结构。而国米也进行了调整，但力度不大，球队内老将众多。
比如34岁的克鲁斯从33岁的克雷斯波那里抢到了首发，35岁的队长萨内蒂率领30岁的第二队长坎比亚索，36岁的左路中场菲戈和32岁的右路中场斯坦科维奇并肩战斗，35岁的后卫马特拉齐是全队唯一一个纯正的意大利人，就连瞅着岁数小的伊布都27了。
相比21岁的王艾，整个一老人院么。不过也别嫌弃，意甲的节奏和打法，比较适合老人家们发挥，隔壁的红黑军团也这样啊，35岁的因扎吉还是主力前锋。就这岁数如果到了英超，被那帮糙汉子一撞，估计直接就退役了，但在意甲，依然玩的有声有色。
这个年龄结构是王艾沉默的来到米兰后的第一大发现，第二大发现就是国米以及意甲的打法。
他的沉默不代表新闻界也沉默，但与他来之前意大利媒体众口一词的赞誉和欢迎不同，他真的签约了以后，风向开始转变。比如曾经热情欢迎王艾到来的《米兰体育报》在1月7日的一篇报道中说：“用阿德里亚诺加4600万英镑买来的金球先生，毫无疑问是莫拉蒂的一次豪赌。以‘国王’两倍身价、第一高薪到来的中国人，如果不能适应米兰，则国米俱乐部的财政报表会一团糟，‘大国际时代’将遥遥无期。即便他真的适应了意甲，但如果不能做出比‘国王’更大的贡献，他仍旧无法得到内拉祖里们的赞誉，这对于一个21岁的年轻球星，也许是很不公平的。但，这里是米兰。”
同一天出版的《罗马体育报》也发出了类似的声音：“阿德里亚诺并不愿意离开米兰，更不愿意被租借。上赛季他的表现直线下滑，但未尝没有重新振奋的机会。曾经声称永远不会卖掉他的莫拉蒂，实在支付不起wiwi高昂的转会费，而不得不在球迷的挽留声中把他作为了交易的一部分。那，曾经是梅阿查的国王。据说，新‘国王’将继承老‘国王’的10号球衣，他要拿不出老‘国王’两倍的表现，也许真的无法得到依然怀念阿德里亚诺的国米球迷的支持，更加无法及时缓解饥渴的俱乐部财政。”
唯有《都灵体育报》依然坚决的站在王艾一边：“所有怀疑wiwi是否能适应意甲的声音，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那就他已经在德国、西班牙、英格兰、世界杯、欧洲冠军杯都证明了自己。作为场均毕竟2个进球的超级射手，没有理由怀疑他在意大利的成就。如果他能拿出上赛季的状态，仅凭他一个人，就能撕碎所有意甲的防线！”
王艾是这天早晨晨练归来从阿皮亚诺小镇买到的报纸，坐在家中明朗的客厅里看到的报纸内容。看完了不由的一咧嘴，把报纸推给施拉普纳道：“克劳斯你看看，都灵人不应该是我的朋友吗，这是要让全意甲的防线看死我啊。”
穿着毛衣的施拉普纳把一片火腿夹在面包片当中，放在碟子里抓起眼镜，低头看了看：“哦，它说不说，你也被全意大利的后卫盯上了。既然西班牙、英格兰的后卫都没能阻止你，他们当然想试试。你知道，后卫想要出名，太难了。”
王艾夸张的指指自己：“你是说我将要挨个打穿他们的后防线吗？全意甲的后防线都要针对我么？”
施拉普纳露出憨厚的笑容：“没关系，你连英超的后防线都能摆平，我记得你穿透了每个英超对手的防线对吧？没什么的，我相信你。”
“好吧！”王艾摇摇头：“你对阿德里亚诺可能给我带来的麻烦，怎么看？”
第十三节 与梅阿查的第一次（三）
“阿德里亚诺是个很了不起的球星。当他状态好时，我看不到有什么球门可以阻挡他。”
1月10日，穿着休闲装和老板莫拉蒂、技术总监布兰卡、主教练曼奇尼、队长萨内蒂共同出现在安杰洛-莫拉蒂中心，也就是阿皮亚诺基地发布会大厅的王艾，从莫拉蒂手中接过10号球衣，照相完毕后，接受采访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关于阿德里亚诺的。
王艾坦率的说：“我知道很多球迷很留恋他，说实话，他的球风和踢法我也很欣赏。但更显然的是，最近两个赛季，他的状态下滑的厉害。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一个球星可能突然出现状态下滑，怎么也找不回来。这种时候也许对他最好的办法是换个环境，换一个能够重新刺激和激励他的场合，也许他还会重新找回自己。所以，我并不认为他去切尔西是一件坏事。”
“那你能够做到他那样吗？”一个记者在被国米新闻官点起来之后立刻追问。
王艾耸了耸肩：“我不确定。”
一言出口，包括莫拉蒂等人都脸色一变，“老爹”咧着嘴笑哈哈的表情，也收了收。正如媒体所言，4600欧元属实太昂贵了，这对于连球场都没有的意甲球队来说普遍都很艰难。而且这还不够，当初切尔西喊出来是可是一亿欧元。否则，“老爹”也不至于食言把阿德卖掉。其实如果有可能，他是很想搭配一些老人家的，可惜切尔西也不傻，坚决不要。搭配伊布还可以，但国米不干，整个中前场靠得住的年轻人就这一个！这要是王艾在国米不能发挥出足够的竞技价值，那么国米这一把可真要输了。
记者们群起举手，有的按耐不住直接问了，意大利人的各种手势也挥舞起来。王艾等大家稍微平静了之后才说道：“我和他是不同的球员，他的踢法和我的踢法不同。我看过不少他的比赛录像，我承认他的踢法很让球迷开心，很能振奋球队气氛，我不确定我的进球是否也能达到他的效果。但我比较确定的是，我不会在这里领着薪水什么也不干。”
“为什么你在切尔西是13号球衣，在国际米兰却穿上了10号球衣？”
“因为切尔西13号球衣有人了，我记得没错是麦孔？”
“但我听说你从拉科鲁尼亚转会到切尔西的时候，从加拉斯身上剥下了他的13号球衣？”
王艾耸了耸肩：“也许是因为国米的10号球衣正空着？”
“你是不是有穿着10号球衣，消除阿德里亚诺在球迷中间影响的意图？你是不是希望大家尽快忘了上一代国王？”
“没有。”王艾摇头：“对球迷来说，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的球星，不会因为离开而淡忘，总会在某一个时刻想起来。但球衣的继承总是难免的，我来到国米之前并未向俱乐部提出球衣号码的要求，坦白说，这对我来说无所谓，要不然以前也不至于穿着一个边后卫的号码。既然国米这件球衣空着，我又正好来，给我我就穿了。”
“你对你的新俱乐部、新教练、新队友有什么看法？”
好不容易盼来一个比较友善的问题，王艾定睛一瞅，呵！刘建宏！
“对俱乐部的看法大家应该都能猜到。”王艾看着台下的众多记者：“如果不满意，我为什么要来？你们知道，我这次转会，薪水并未上涨，我想，这足以表明我对俱乐部的看法。”
“至于教练和队友。”王艾看向曼奇尼和萨内蒂：“我必须说，这里很有家的氛围，他们对我很好。当然我对曼奇尼主教练还不是很了解，还需要在以后的训练比赛中慢慢熟悉。队友么，我提示大家，我很克雷斯波、马尼切都是切尔西队友，我和菲戈早就认识，所以他们不算新队友。其他队友虽然刚接触，但大家对我都很好，我相信我能够顺利融入球队。”
“18轮意甲你能登场比赛吗？”
“我不确定。”又一个“不确定”出口，台上台下的神色又是一变。一般来说，如王艾这种顶级转会费的球星，通常都会尽快登场的，和来到之后尽快召开发布会，尽快和球迷、新闻界见面是一样的，要让大家放心：俱乐部没疯！
但王艾出席发布会较晚，和他不确定是否能立刻登场是一样的逻辑，他希望能够在适应球队之后出战，一出现就立刻让人满意，而不是匆匆忙忙。
“是否能登场比赛，是主教练的权力。罗伯托认为我能登场，我才能登场。对这方面，我没有异议。因为我刚来，和球队合练的时间太短了。”王艾摊了摊手：“坦白说，我应该夏天来，但没办法。我现在无法确定我和球队的融合程度到底怎样，我也无法确定我现在立刻出场就能有良好表现。所以，我不着急。”
你不着急，我们着急！
这是记者们和莫拉蒂、布兰卡、曼奇尼同样的心声！
但王艾出席发布会较晚，和他不确定是否能立刻登场是一样的逻辑，他希望能够在适应球队之后出战，一出现就立刻让人满意，而不是匆匆忙忙。
“是否能登场比赛，是主教练的权力。罗伯托认为我能登场，我才能登场。对这方面，我没有异议。因为我刚来，和球队合练的时间太短了。”王艾摊了摊手：“坦白说，我应该夏天来，但没办法。我现在无法确定我和球队的融合程度到底怎样，我也无法确定我现在立刻出场就能有良好表现。所以，我不着急。”
你不着急，我们着急！
这是记者们和莫拉蒂、布兰卡、曼奇尼同样的心声！
但王艾出席发布会较晚，和他不确定是否能立刻登场是一样的逻辑，他希望能够在适应球队之后出战，一出现就立刻让人满意，而不是匆匆忙忙。
“是否能登场比赛，是主教练的权力。罗伯托认为我能登场，我才能登场。对这方面，我没有异议。因为我刚来，和球队合练的时间太短了。”王艾摊了摊手：“坦白说，我应该夏天来，但没办法。我现在无法确定我和球队的融合程度到底怎样，我也无法确定我现在立刻出场就能有良好表现。所以，我不着急。”
你不着急，我们着急！
这是记者们和莫拉蒂、布兰卡、曼奇尼同样的心声！
第十四节 与梅阿查的第一次（四）
“你预计你的意大利生活会是怎样的？”
1月11日的清晨，刘建宏坐在王艾家的客厅里，品尝着意大利式早餐：面包搭配咖啡，一边和王艾闲聊。
此时正是上午七点整，阳光穿透大森林的薄雾，照射在客厅里，新装修后的房子扩大了窗户，换掉了老旧的木质窗户，铝合金的新窗户尽管造价不菲，可轻薄透亮。
王艾穿着白背心和一条长裤坐在刘建宏对面，指了指窗户、指了指餐桌：“就是这样喽。”
刘建宏摇摇头吃下几片柠檬，有点酸又忙不迭的吃了一口奶油才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可我想说的就是这个。”王艾连连吃下一块面包，摇摇头，太甜，抓过几片火腿才有那么点意思，这才和老刘道：“我现在最想说的不是足球，而是生活，你能感觉到吗？生活！”
老刘吃的差不多了，悠闲的靠在椅子上，端起咖啡，做了个请的手势。
“如果我还在英国，应该穿着毛衣毛裤，屋里子很温暖，但绝对不会随便开窗。如果我是在德国，差不多应该检查几次扫雪工具了，如果我是在西班牙，必须要准备一件厚实的风衣来防备时时刻刻的雨水。但你看我现在？”王艾拍了拍胸膛：“冬天，穿大背心，这对于一个东北人来说，完全是不可想象的。”
刘建宏扫视着王艾的大背心和单裤，突然浑身一哆嗦：“看你我都冷。”
另外一边一直美滋滋吃早餐的康丝突然插话：“屋里开着暖气呢。”
王艾有点不满，拍着桌子道：“我说的不是气温，我说的是阳光！你在伦敦见过几次阳光？德国冬天的阳光是干冷的，伦敦、拉科冬天的阳光是湿冷的，只有这里，只有米兰冬天的阳光才是温暖的。”
赵丹开口赞同王艾道：“我也感觉到了，到米兰这几天，身体特别舒服，什么也不想干，就想晒太阳。现在一回想伦敦，总感觉是一个充满了吸血鬼和霉斑的地方。”
众人哈哈一笑，颇有意大利人乐观的风采。
在阿尔卑斯山的掩护下，冬天的米兰尽管气温也经常零下，但通常都会在零度以上，不怎么运动的话穿一件羽绒大衣就可以了。零下二十度是没有的，大雪封路是没有的，冰雕雪城什么的更是没有的。说怎么冷，更像是一种冬日的点缀。
这让素来勤勉的赵丹都产生了一丝倦怠，也让王艾连足球都不想提，就想谈谈生活。
欧洲的地理条件真的很优越，比如伦敦的维度比东北还高，但冬天的气候明显比东北舒适，因为海洋的暖流可以中和寒流。即便是米兰的维度其实也和哈尔滨一样，但同样在海洋暖流的滋润下变得好像和济南差不多，而济南的维度其实和雅典、巴塞罗那一样。
整个来说，中国的北方都比欧洲北方冷的多。以至于王艾不翻地理书都会产生错觉，认为米兰大概和杭州是一个维度。
老刘回想了一下他在德国、西班牙和伦敦采访王艾的过程，发现还真是这样，米兰这里给人的感觉确实毫无理由的放松和闲适，就好像人突然跨越了某种障碍，来到这里就被注入了一种松散。
趁着王艾狼吞虎咽的功夫，老刘扫视了一遍房间，这是一个带着前后院的三层别墅，建立在一片平坦的丘陵上，一条弯曲的山路从北门外经过，直达西边一百多米外的高尔夫球场。所以这座房子的院门也在北边，靠近公路有两个车库，前院300多平的样子，是一片纯粹的草地，随便摆几把椅子。
车库的上方是一个大大的露台，衔接着二楼的房间、三楼同样有露台，这座房子不像科巴姆的别墅那么规整，从上到下一齐的，而是越往上，越收缩，比如一楼有200多平米，二楼室内面积150平，三楼100平。
从北门进来，穿过前院，踏上几级台阶就打开了正门。迎面就是现在坐着的客厅，客厅的南北侧各有两个房间，西边是厨房，东边是健身房。当然厨房也足够大，人少的时候再厨房吃饭就行。
二楼的布局差不多，顺着健身房门旁边的楼梯上去，也有一个小客厅，但因为一个大露台的原因，所以北侧的房间只有一个，同样健身房也没有，西侧厨房的楼上则是杂物间。三楼南侧的房间也少了一个，变成了一个南北通透的小露台，西侧杂物间的位置则变成了一个书房。
目前两个大露台还没有布置，等待着未来房间的主人安排，或者布置两张躺椅，或者摆满花盆。
王艾在科巴姆房间里的东西，除了电脑和书籍之外，都留给了许青莲，看她明年夏天毕业后的安排，这个房间里很多东西康丝没布置，也是在等她。
后院很大，因为这片山地不值钱，所以达到了600多平，除了一个20米长，8米宽的游泳池，院墙内外舒朗的景观树之外，还有很大一片地方空荡荡的。
整个建筑的墙体涂抹着鹅黄色的涂料，显得温暖而可爱，但一大半的墙体都是由各种窗户组成的，坐在客厅里向西边看是起伏的山峦，东边看则是不远处的小镇和“脚下”的训练基地，南北两侧都是连绵的森林。
其实即便是院墙外的平缓山坡，覆盖着一层长不高的草，不像中国一年不修剪就敢长的让人都进不去，这里的气候和光照原因，草都不高，也就没脚面。所以如果院里呆闷了，完全可以搬一把椅子出去坐在山坡上，看周围的农户散放的牛。
那时，人和牛一样，都是懒洋洋的。
国际米兰怎么样不好说，但王艾这一次来米兰，真是差不多一下就爱上了这里。可能是常年训练比赛，尤其是经过了身体和精神都高度紧张的切尔西上半赛季的磨砺，王艾真的需要好好休息的缘故。
吃过饭，经过猜拳决定，康丝噘着嘴去厨房洗盘子了。王艾站起身做了一个扩胸动作：“老刘。”
老刘以为王艾终于要谈正事儿了。
王艾眉开眼笑的道：“一起出去买个猫吧？”
第十五节 与梅阿查的第一次（五）
老刘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可忍了忍，突然抬头仔细打量一番这个认识了**年的忘年交，从他那距离地面168厘米到190厘米间的脸上，头一次发现了一种叫做“纯真无暇”的东西。
老刘很惊悚，这种笑容怎么会属于他？
“咋了？去不去啊？你不是下礼拜才回国吗？”
“不是，你这现在给我的感觉。”老刘晃着脑袋站起来：“说不清，不符合你的身份。”
“咋不符合我的身份？我啥身份呢？”王艾不在意的叨咕了一句转身冲厨房喊：“康丝，买猫去不去？”
就听厨房里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动，康丝手都没擦就冲了出来，嘴里喊着“等等我”，霹雳扑通上了楼换衣服去了。王艾从客厅墙角的衣服架上拿下了一件厚实外套，三两下穿好，也不管里边的跨栏背心是不是搭配，反正别人也看不着，我会告诉别人我今天没穿袜子么？
五分钟，康丝裹着一件羽绒大衣下来了，还拎着她的一双高跟鞋。王艾改变了家里人对健身的态度，却没能摧毁女人们的审美，哪怕他的审美观像泥石流一样粗糙磅礴，也没能淹没了孤单小花的绽放。
当然她们想改变王艾也是很难的，他这身上基本就两套衣服：出席正式场合，青年服；出席非正式场合，运动服；没有第三种场合！
女人们以前学维多利亚，准备把王艾当做洋娃娃，在王艾参考了贝克汉姆，还有罗德曼脑袋的惊人变化后，抵死不从：哥靠的是实力呦！
在经历过无数次辩论（争吵）之后，女人们的拳头终究太软，敲不碎王艾的花岗岩脑袋，于是想了个变通的办法，就是用各种时尚衣物填充王艾的衣柜、塞满王艾的视线。比如在他卧室的衣柜里，青年服永远在最底下，运动服永远在最边角，拉开衣柜满满登登的型男甚至潮男款式。
因为她们发现两个秘密：一个是他不穿别的衣服主要是潜意识里觉得浪费钱，但只要她们偷偷的买回来，性质就发生了变化，不穿才是浪费钱！另外一个是他应该是很狂妄的认为，他穿什么出去都有型！所以他经常会在需要穿衣服时，打开衣柜随手摘一件套上。
于是，女人们就经常把希望他今天传出去的衣服挂在他最容易伸手拿到的地方，然后捂着嘴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拉开衣柜，按照她们的设想完成变装。
王艾挣扎过，无意识的，但架不住女人们一起算计他，终究还是不知不觉的变成了任人打扮的洋娃娃和行走的衣服架子。
只不过么，女人们也不敢太过分，如果是大众化的衣物还行，可如果是恶搞他，比如弄一些反传统、非主流的，就会让他立刻触动他的警觉，让他从昏昏然中清醒过来，而这样做的后果是他会送一些贼丑的衣服给始作俑者穿。如果敢不穿，就等着第二天从兜里摸到虫子吧。
扣上一顶总也送不完的棒球帽，蹬上一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休闲鞋，王艾拉着老刘走出房门，路过一把椅子的时候突然一屁股坐下，叹口气又不情愿的站起来，推开院门，沿着山坡走了几步。
“虽然是冬天有些萧索，可再过一个月就好了。”王艾拉着老刘指着前方：“我感觉我一下就跳到了一幅油画里，真想永远在这住下去。”
没等老刘回应，王艾又回头指着自己的房子：“看看我的家，坐落在森林边缘，附近零零散散的几户邻居，都是高档的功能健全的别墅。有空了可以上门和他们打打招呼，过节了可以一起庆祝。我身在郊外、隐在山野，可我有所有现代生活的工具，我还有电脑和互联网，真正做到足不出户，知晓天下。再看眼下这片小镇，只有几家没有任何污染的工厂，所以我这里空气前所未有的清新，生活前所未有的闲适。老刘你刚才问我在意甲会怎么样，我想，我已经告诉了你答案。”
老刘背着手信步在山坡的草地上走了几句，望着温暖阳光下的寂静的山坡，忽然感慨：“我明白，果然是个好地方。你如果真的喜爱这里，一定会努力表现吧？”
王艾笑了笑，回头瞅了一眼乐呵呵打开车库准备提车的康丝，扭头道：“结果应该差不多，但动机完全不同。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放松过，过去也许曾经有过那么一天、一个小时、甚至一瞬间。但马上又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压上来，但在这里，我说不上是为什么，那些事情同样没少了考虑，但就是感觉很松弛，心里头那些紧绷的弦，不知道为什么就松了，也许是因为米兰温暖的天气？”
老刘也回头瞅着车库里一辆崭新的菲亚特mpv，车体不大，三排座，黄绿色的车身，造型很可爱，这是康丝力主选购的。她在伦敦一年也不是除了偶尔干活之外就吃吃喝喝，也是干了点正事儿的，比如考下了驾照。
两个人走向汽车，准备嘲笑一番康丝的时候，老刘突然问道：“小王，你休假过吗？印象中你每个夏天都特别忙？”
王艾哈哈笑道：“两个月前我和小许研究打算去马尔代夫，结果我一推算，直接推到了今年年底，还是可能有空。我休假都是在家里，再说，伦敦本身就是个旅游城市不是吗？啊！”
王艾突然感叹一声：“你说，我现在算不算住在旅游区里？每一天都算是休假吧？我是不是因为这个才突然换了一种心情？”
一行人上了车，康丝驾驶着这辆小车顺着平缓的山道往下走，王艾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不老实，对着路边指指点点，浑然不顾小姑娘紧张的神色。反正坡度也不高，按照现在王艾的心情，真翻车了，他能乐出鼻涕泡来。
坐在后边的老刘端着肩膀皱着眉：小王这种状态，很危险呐！
就连严竹也睁开眼看着手舞足蹈的王艾的背影，似乎他现在表现出了康丝过去一年的状态：小时候被压抑多了，所以找到机会可劲玩！
心态如此巨大的转变，意甲，真能踢好吗？
第十六节 和梅阿查的第一次（六）
车子很快开到了镇上，在意大利几乎家家户户都养宠物，意大利也规定了非常严格的宠物保护措施，比如养狗每天必须遛，不遛罚款。但狗随地便溺的事情……不管！尤其是对流浪动物，收养所几乎遍地都是，哪怕是个不知名的小镇上也有。
小镇边缘，一家救助站尚未正式开门，但在乡村么就这点好，不像在城市里那么讲究，说几点开门就几点开门，义工已经在喂养动物了。当然，提前下班的情况也少不了。
小车停下，一行人下车，康丝雀跃的第一个，王艾双手插兜第二个，老刘背着双手饶有兴致，赵丹跟在老刘后边。
一路上康丝说起了她的理想：猫和狗都要。但被王艾劝阻，王艾的意思是你能把自己照顾好就不错，宠物太多万一你照顾不过来呢？其实王艾不大想养狗，烦，喜欢养猫，省心。
发现三十来岁的女店员一边给康丝介绍，一边心不在焉的一个劲偷瞄自己，王艾笑了笑，大方的摘下帽子，马上就听到一句惊呼和大概西班牙语的：“果然是你。”
很好，是一个国米球迷。
宠物站里的猫不是很多，大概七八条的样子，挑来挑去，王艾还是选择了和中国猫差不多的狸花猫，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中国血统。狗则一条也没看上，王艾一瞅那大下巴的卡斯罗就烦，不管实际上多灵巧，瞅着就笨。
一只三个月大的狸花猫，疫苗都打好了，花了三百欧把身份证什么的都办好，被女店员拉着合影一张，王艾这些人才办好了所有手续。还好，女店员只是一般的国米球迷，或者可能不是国米球迷？反正几乎没问王艾的新赛季预期，或者合影就满足了？
反正据王艾所知，国米这些大球星没有一个是住在小镇里的，都是在米兰市中心住公寓或者在近郊的科莫湖边选择公寓，像王艾这样把训练基地当家的，只有他自己。
小猫在救助站里显得有些皮，王艾选它是因为它正跟朋友们翻来覆去的打闹，听女店员说，该学的已经都跟老猫学过了，要是养在客厅里，有猫砂盆就行，如果是养在院子里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农村这点也方便，地方大，随便，都不用专人清理。以王艾的能省事儿则省事儿的态度来看，是不大可能天天圈在屋子里的，这样对动物也好。
小猫被装在笼子里拎着离开的时候，表现的有些惊恐，缩成一团，回去的时候康丝车也不开了，抱着笼子和小猫嘀嘀咕咕说话。赵丹的车速不快，慢悠悠的穿过小镇，开上山路，副驾驶的老刘突然疑惑起来：我是谁，我干什么来了？凭什么买猫还得我跟着？
抬头看后视镜，然后看到王艾拧开了一盒猫粮，正在闻味……
“喂，你还打算跟它抢食啊？”老刘忍不住问了一句。
王艾尴尬的放下一颗：“这不是……呃，同甘共苦么。”
到了家，打开笼子，小猫不敢出来，听说还是一只公猫来着。不过有过养宠物经历的王艾知道，猫的羞涩最多维持两天，尤其是公猫，察觉到你的铲屎官身份后，马上就会开始闹腾。
握住小猫的身躯，拎出来放在沙发上，小猫拱着，留一个屁股给众人。
王艾拍了拍巴掌：“好了今天我们发扬民主，叫什么名字看它的意愿。接下来我们在它身后挨个喊，哪个名字它回头，就叫哪个！”
“好吧！”一路上和王艾竞争命名权的康丝也同意了。
“我先来，我先来！”王艾撸着袖子，突然诡异的瞅了一眼身旁笑眯眯的老刘，不等老刘醒过味来，就见王艾冲着猫屁股：“老刘？”
啪一巴掌叫老刘扇在后背上，王艾笑嘻嘻的站起来：“你看，它不喜欢这个名字。”
“严竹？”王艾接着叫，也不管别人翻白眼。
可惜家里就四五个人，叫了一圈，小猫都不搭理，叫王艾也没用，康丝叫的。后来老刘突然来了一句：“wiwi？”
咦，小猫回头了！
众人一起拍巴掌乐，小猫的表情虽然有些疑惑，但老刘手指着它它还是知道的，于是轻轻叫了声。
“ok！就叫你wiwi！”康丝上前抱住开始给它加强记忆。
作为始作俑者，王艾无可奈何，他忘了，这是外国猫，先天的对外语发音更敏感。
小猫在康丝的怀里渐渐胆大，但王艾上前它还是会缩起来，大概同名相斥。撩拨两回，王艾烦了，站起身走到院里坐在椅子上瞭望着东边山下不远的小镇，渐渐苏醒。
老刘也坐在旁边一起看了会才道：“温柔乡是英雄冢，你可不要沉迷了。”
赵丹站在两人侧头，严竹靠在门边，他们都有些担心王艾的状态。
听了老刘的规劝王艾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你让我再享受一会儿。我心安处是故乡，能在家就找到度假的感觉太不容易了。其实图宾根的风景、拉科的海滩，甚至科巴姆的街景，都不错，但我都没有现在这样松散的感觉。也许时间长了，就看腻了，想松散也松不下去了。”
“好吧。”老刘点头：“那你现在的状态，我适合和国内说吗？”
“说呗，有啥不能说的？”王艾不在意的摆摆手：“其实你算，我现在还在冬歇期里对不对？英超两年没有冬歇期，可意大利有。有这个冬歇期就是给球员处理个人事务和休假用的。我回国折腾这一趟，就剩这么几天了，你得让我缓缓，要不然我瞅着绿茵场可能就烦了。”
“诶呦，你可别！”老刘赶忙阻止。
“是呗。”王艾站起身：“我觉得我可能会烦了，所以赶紧换一个心情，保养一下我的兴趣。诶，我想到一个新玩法，一起来啊？”
在屋里和wiwi处感情的康丝好容易整理完了，也让小猫敢活动了，听见外面大呼小叫，来到门口都惊呆了。
摸起电话打通了许青莲的号码：“大老虎，不好啦！”
第十七节 与梅阿查的第一次（七）
半小时后，一身草屑的王艾在院子里喘息着拿起手机：“干什么呀？”
那边许青莲呵呵笑着：“听说你返老还童了？还把刘叔、严哥他们都给传染了？”
王艾扭头看了一眼正拍打衣服的老刘他们，不在意的道：“啊，没什么，玩儿嘛。”
已经听过了事情真相，甚至都通过彩信看到现场照片的许青莲没多说：“开学前我去找你，你陪我逛街啊？”
“我哪有时间陪你？再说我要陪你出去，是你买东西还是人们买我啊？”
“臭美。”
许青莲挂了电话，王艾把电话揣兜里，低头看了看脚下的一个破木架子，刚才他就是从墙角把这玩意拿到门口的山坡上，坐着往下滑的，几十米的缓坡下去，老过瘾了！
老刘重新戴上眼镜批判道：“幼稚！你小时候没玩过滑梯么？”
王艾嘻嘻笑着：“没玩够。哎呀说起来我都想念鞍山219那个大滑梯了，哎呀呀屁股痒了，特别想去！”
虽然知道王艾是开玩笑，但老刘也不敢逗了，王艾这说干就干你的性格，真没准。万一他心痒难耐现在突然回国，从沈阳到鞍山去玩那大滑梯，也不是不可能！
回到屋里，王艾百无聊赖。过去这些年他的上午时间历来都是交给学校的，即便是在家也会看论文或者和朋友、老师、同学什么的通过电子邮件交流，现在呢？伦敦的学业尚未结束，却也不用上课了，博士毕业论文去年下半年就写的差不多了，等今年三四月份往学校一交就完事。在米兰他还没想好到哪家大学上课，也没想好学什么。
拿了两个哲学博士，王艾对读哲学也有点腻了，想换换口味，但还没想好具体学什么，好在时间还足够王艾慢慢挑。至于入学考试什么的，王艾不担心，别说他如今的名人身份和多所名校的毕业证，就是他自身的基本素质也足够。
没书看，王艾楼上楼下逛荡了一圈，索性在房间里睡过去了，一直到中午。
基地里的训练其实上午就进行了，但王艾已经和曼奇尼说好了，以后的上午训练他照例不会参加，他要上学。曼奇尼不大开心，但还是同意了，毕竟王艾上学的事儿是惯例，鉴于他的表现始终很好，所以他也没法阻拦。其实除了比赛日的前一天之外，其他时间球员有事情都是可以请假的，王艾就相当于请了一个长假。
这一点虽然没有写在任何一个合同里，但也是通过施拉普纳和国米这边说好了的。
一顿丰盛午餐过后，王艾总算打起了精神，利用饭后这么一小时的时间，打开了电视，看起了国米的比赛录像。这是王艾实在缺乏和队伍合练时间而采用的变通的方法：利用他的多年比赛经验，通过观看比赛来了解球队、了解队友、了解打法、了解习惯。
“你对国米怎么看？打法方面？”老刘陪着看了会，终于忍不住问道。
“豪华版的拉科鲁尼亚。”王艾用自己的语言回答。
老刘想了想：“你是说不如切尔西？”
“各有各的好吧。”王艾懒散的靠在沙发里，表情却很认真，指着屏幕道：“切尔西是个整体，而国米还看不出来，比较松散。这个体系的好处是谁也别想一把把他击倒，但坏处是缺乏爆发力，也许球员的爆发力缺乏是意甲的球风、打法，但球队也缺乏，应该就是整体的思路问题。”
腿上放着猫的康丝也在陪着看录像，听到这忍不住道：“拉科的成绩比国米好。”
王艾笑了笑：“是，但那年我们是机会好，西甲的皇马和巴萨都在动荡中，一路上也没遇到很强大的对手，最终的对手还是波尔图。不论是我们还是当时的何塞，都是机会大于实力。国米运气就不怎么好了，啧啧，电话门啊，唯一受害的大概就是国米了。”
老刘想了想，赞同的点头，神圣联盟坑害的当然不是国米一家，但国米是豪门，当然受损更重。
“老刘，你是不是一直想问我对阿德里亚诺的看法？毕竟他好像是摆在我面前的第一道阻力？”
老刘点头后突然专注起来，陪你好几天你总算说正事儿了。
王艾笑了笑：“你看看国米这慢悠悠的打法，最快的居然是萨内蒂。如果我用几个词来形容这支球队就是软、笨、慢。”
老刘吃惊的道：“评价这么低？”
王艾耸了耸肩：“当然不是说它战斗力不强大，而是球风是这样。碰到巅峰期的切尔西肯定打不过，但遇到一般的对手还可以，毕竟人员有时在这。但我说不如切尔西，就是没有那种前后一心、上下整齐的协调感。当然我重点说的还是个人方面。阿德里亚诺其实在国米进球也不是很多，但却被各方尊重，被球迷叫做‘梅阿查的国王’，为什么？”
王艾摇着头：“因为他是全队力量最大的、速度最快的、技巧最灵活的，他的破门方式很有当年巴蒂斯图塔的风采。还有对面的舍甫琴科，当年也是以暴力射门著称，这样的人哪怕进球少，也足以激励起球队的情绪。在一片慢腾腾的老大爷们中间，这样活泼的小豹子就会成为球迷的宠儿。”
“你对阿德的技术，似乎不怎么看得上？”
王艾想了想：“他还是有点绝招的，比如那个，他射门时候球的位置特别靠后的踢法，我就不会，这个挺隐蔽的。因为别人在那个位置上通常不会射门，发力不够，他应该是小时候不知怎么有这个习惯，所以这个不标准动作就成了他的杀招之一，守门员特别容易没防备。但除此之外，他会的我都会，我甚至比他做的更好。”
“那你会不会用他这种强有力的射门方式？”老刘略显激动的比划着。
“嘿嘿。”王艾瞅着老刘：“如果需要的话。”
老刘满意的叹息一声：“那就好了，他就不是问题了。”
“他，本来也不是问题。”
第十八节 与梅阿查的第一次（八）
老刘在米兰的日子还有几天，要留到王艾转会国米后，国米的第一场比赛结束才回国。无论王艾上不上，体育频道都做到了尽量跟踪报道热点，所以这几天住在王艾家，一半是休闲、一半是工作。
体育频道这几年因为王艾的原因赚了不少，所以往王艾身边派人很频繁。但毕竟花费不小，所以这一趟只有老刘一个人来的，记者、设想都是他，等采集够了视频资料回国后再编辑。
一个小时过后，录像看完，王艾和老刘都站起身准备下山去基地参加训练。阿迪达斯前几天给王艾送来了几双新球鞋，款式虽然是普通的，但质量都是优中选优，甚至是特制的。虽然一般的球鞋质量也不差，但万一呢？万一比赛中坏了什么的，对阿迪的声誉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恰好，王艾的力量太大，对球鞋的伤害也很大，非得最好的不可。
训练鞋、跑步鞋、比赛鞋，应有尽有。王艾穿着训练鞋、背上比赛鞋出门，国米比不了切尔西那么奢侈，连球衣球鞋都有专人清洗，不过对王艾来说无所谓，在切尔西他的比赛鞋就不让别人碰，都是自己来，宁可费点力气。
大俱乐部的环境也复杂，为了防止意外，类似球鞋、球袜、护腿板这些重要装备，还是亲自来比较好。
基地大门外，看门人远远的看到山上下来的王艾，热情的走出屋外打招呼。意大利人可比英格兰人乐观多了，还没等进门，从旁边冒出来几个年轻男女，王艾本以为是国米球迷，可随便一瞅，居然是黄种人，于是原地等了下。
果然一开口就是同胞，几个米兰大学的留学生，为了看王艾，跑出来几十里地。
寒暄一阵，几个人一眼看见王艾身后背着摄像机和照相机的老刘了，于是招呼：“喂，摄影师，给我们合影一行可以吗？”
老刘颇有风度的点头，等照完了才有人认出来：“哎呀，你不是那个，刘、刘……”
体育频道名嘴，全国知名主持人、足球解说员，要不是在王艾身边，普通人见了他也会很兴奋的，等老刘也和这几个学生寒暄过了，王艾让留学生们等了一会儿，拿起电话给基地负责人打了一个，随后招呼几个留学生：“今天特殊，你们要是有时间可以进来看看，一个小时啊，多了不行，别等人家撵！”
几个留学生惊喜的连连点头，有点胆怯的跟着王艾进了大门，接下来有专人领着他们参观。
整个过程中，都没人注意到一直跟在身边的赵丹，他就有这本事，能让所有人忽略了他。
“你在科巴姆也总能遇到球迷堵门吗？”
“嗯，一半吧，通常都是大赛前后，平时不多。”
“留学生呢？”
“嗯，留学生比较热情。不少人以前都不是球迷，碰到我了才是。”王艾挠挠脸：“成绩好么，总是让人稀罕，我就属于这种情况。去伦敦留学的，应该绝大部分都见过我。一般新开学的会组团到科巴姆来，一来几十上百的。完了平时大使馆有活动什么的，我也出席，所以基本都认识我。”
“继海那边怎么样？还有曲波那边？”
“孙哥那边大学少，留学生也少，听说偶尔也有去看他的。曲波那个布莱克本干脆没有大学，我估计偶尔有国内游客什么的，正好路过他那才能想着去看他。”说到这，王艾一乐：“其实我估计要是没我，看他们的人就能多了，我这一走，估计就得都去找他们了，嘿嘿。”
“你会烦吗？”
王艾想了想，回头瞅老刘，发现老刘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录音笔：“我说，你这算采访啦？”
老刘也不尴尬，都多少年朋友了，点头：“对啊，积累点资料，放心，对你不利的我不会放出去，即便我疯了，领导也不能答应。再说你都是国宝一级的人物了，我哪敢呐？”
王艾斜着眼睛瞅老刘：“你是为你回忆录攒材料呢？假公济私？”
“过了啊，过了！”老刘晃着头：“顶多算点工作福利，单位和领也都不会拦着。以你对新闻界谨慎疏远的态度来说，很多人根本不知道你生活中、平时里是什么样子。但是呢，以你现在取得的成就来说，你这些东西会非常值钱。将来我退休了要有个马高镫短的，还指望卖你这些东西换钱花呢。”
“那你得给我分点啊！”
“你好意思？”老刘愤慨的道：“你一捐就一亿一亿的捐，这些年你都捐了多少了？差我这仨瓜俩枣的？诶对了，你扯这些？赶紧的，刚才说什么来着？”
“你问我会不会烦球迷总来。”王艾走到更衣室门口回头道：“别人不知道，但我不会烦，这还真不是自我表扬，而是我的生活习惯和工作圈子接触不到很多普通人。所以偶尔有冲到我身边的，给我的感觉很新鲜。”
老刘在训练场边架好数码摄像机，王艾走进更衣室，穿着外套的萨内蒂正和裹着羽绒服的坎比亚索聊天，见王艾进来挥了挥手：“wiwi，今天感觉怎么样？”
“每一天都很好。”王艾嘻嘻笑着走到自己的更衣柜前，把自己的背包放进去，取出护腿板、比赛鞋、球袜，坐在椅子上开始更换。
不大会，齐伍、马特拉齐、克鲁斯、里瓦斯等人也三三两两的走进来，更衣室里热闹起来，又过了一会，伊布、马克斯韦尔、麦孔、儒利奥等人也先后进来，最后进来的是曼奇尼，外套围巾，风度翩翩，尽管他长的不好看。
每个队员都在里边穿了一身，外面套着球衣，大多数人还戴着帽子，王艾也差不多。曼尼奇看人到齐了，招呼一声，大家都出了屋子，到依然绿色的训练场上，先是进行动作训练，然后是分组对抗。
一小时动作训练、一小时分组对抗、一小时健身房，由于现在球队在联赛中积分领先，所以气氛相当松弛。到下午四点，一天的训练结束，王艾和队长、队友们随便打了几个招呼，背着球鞋，和老刘一起溜达出了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