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节 风声（七）
在许青莲的提示下，王艾随后又写道：“关于校园足球，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是一个专业的体育老师，出于爱才的目的发现了一些学生的天赋，可以适当开发。但我想，你仍然要努力督促他的学业，避免孤注一掷。因为，足球成才的几率太小了。现在大家都是独生子女，不论是我，还是你，还是家长，我们都不能拿孩子的一辈子当赌注。”
说到这，王艾意犹未尽，“我再多说两句，大家可能对我们和发达国家的足球差距没有直观的印象，也意识不到差距在哪。我必须告诉大家的是，体育运动从成本和投入角度分为两种：可以商业化的，无法商业化的。无法商业化的项目，比如举重，我们和发达国家几乎没有什么差距，因为大家都是靠天赋和训练，甚至因为我们人口基数大，成绩会更好。相反，可以商业化的，要靠源源不断的资金投入。比如我刚刚说的吃，我顿顿牛肉，你顿顿馒头，你的体能怎么可能比得上我？可以商业化的项目，我们和发达国家差距很大，这个差距通常不是我们个人、家庭就可以弥补的。为此，我建议大家两手抓，一边从兴趣或天赋出发去练球，一边也要努力学习。练得出来当然好，练不出来也不耽误未来的就业。而且不论是足球还是其他体育项目，学习期间适当从事，有利于身心健康。”
打完了这段字，屏幕内外都陷入到了一种奇怪的沉默中，连评论区的刷新都慢了一点，似乎人们都隔着屏幕感受到王艾情绪的复杂和波澜。
“天哪，一个月四万块钱！”这时，一个评论跳了出来，网友们也变得重新活跃起来，“四万块钱，都吃了什么？直接吃钱吗？”
“一百块钱的才四百张，不够吃。”
“可以吃一元的啊，一毛的啊！”
“吃钢镚更饱了！”
这还是绝大多数球迷第一次知道一个球星的生活成本，一个月吃掉四万块钱的食物，简直无法想象！
缓了一会，第七组问题推了过来，这一次是比较轻松的，大概是哪边不想让气氛太沉重，首当其中的一个问题是：“王艾，你有女朋友吗？什么样的女孩才能成为你的女朋友？”
王艾看到后嘴就没合上，在记者蛊惑下挑选了这个问题后，特意回头看了看许青莲，许青莲白了他一眼。
王艾晃着脑袋看着文字，又看着评论区的一大票网友的胡说八道，又一次扭头看许青莲，目光中带着得意，许青莲歪着头含着笑。
王艾开始打字：“我知道你们什么意思，就看你们想听我说实话还是说假话了。”
吧嗒一下发过去，评论区立刻刷屏：“真话、真话！”
“真话就是，你们别做梦了，我……反正不能是你们。”王艾打完了这行字哈哈大笑。
评论区爆屏，被王艾调戏后什么反应都有，这个年头的明星还都习惯性的端着，像王艾这么不正经的太少了。
又哭又闹了一会儿之后，有人大声疾呼：“你瞧不起我们！”
“不不，不是瞧不起你们，话说我知道你们都是谁啊，都干什么的啊我就瞧不起？再说我就一踢球的，我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大家啊，不是。”王艾赶忙解释道：“其实主要是生活工作圈子不同导致的。你想啊，我和你根本不认识对吧，你有你的工作生活圈，我有我的圈子，我们平时根本没有交集，那也就没有理解和相互欣赏的环境，那怎么可能成为男女朋友呢？这个我劝你们啊，别想着一颗真心，金石为开什么的，别那么想。历来普通人追明星的，我就没听说过有一个成功的例子。你就是硬挤进去明星的圈子了，大家由于生长环境的因素，也没有共同语言。比方说我，我经历过的，你没经历过，我生命中刻骨铭心的，你没有体会，我们怎么可能相知相爱，乃至组建家庭呢？爱情是伟大的，也是自尊的。你可以崇拜一个明星，明星也可能尽力做好他的本分向你回报，但你们之间的交集也就仅止于此。如果你要想付出一切去和他结合，甚至宁愿卑微到把自尊践踏到泥土里，那么你最终将会失去一切，祈求得不到爱情，过分自卑的不是爱情，是绑架。”
王艾的这一大段打上去之后，冷不防脑瓜顶叫许青莲拍了一巴掌，轻轻的，表示赞许，王艾晃了晃脑袋，摸了摸许青莲的手心。
评论区看到王艾的这一大段话沉默了十几秒，然后“太好了”什么的纷纷上来，直到一条长评论出现，“我也觉得明星的择偶标准对我们来说没什么意义，大家看这个无非是心中有那么点粉红色的幻想。但王讨厌告诉我们，别发春了，呜呜，好想哭。但我必须承认他说的对，我们只是透过屏幕看到这个人，再有好感也只是好感，他知道你的存在，但不知道你是谁，也谈不上对你有感觉。为偶像明星自杀自残的，多可怜啊。我们要有自尊的活着，喜欢着自己的明星，也喜欢着现实中自己的爱人。”
评论区看到这一条回复之后又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一大票的说好的，突然又蹦出来一个说：“王艾，你的择偶标准还没说呢！”
“哦哦！”王艾赶忙回答：“这个，这个我就要问你们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了。其实假话最好听，我能说出来一大堆标准，但要说真话就简单了，也无非是顺眼顺心而已。顺眼是浅层次的，不能感觉厌恶，那就没有进一步了解的可能。顺心是深层次的，是进一步接触后发现相处的舒服，不累，那么很可能就是合适的。大多数具体的择偶标准，就是一时的想法，等遇到对的人了，就没那么多条条框框了。”
“那你有没有女朋友？她是干什么的？”评论区大量的类似追问出现。
“不知道啊。”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一来一往的又开始了，乱哄哄的。
第四百八十二节 风声（八）
热热闹闹的在线访谈持续了两个小时，由于王艾频频就回复区的发言点评，所以预定的节奏被打乱了，但回答的问题却非常多，以至于结束访谈的时候，王艾的手指都僵了。
当然，聊天室似的访谈方式，无拘无束、平易近人，也让人大为不舍，因为还有不少问题来不及回答，只是节目时间到了，只能期待下一次了。
嗯，下一次就指不定是什么时候了。
和大家道别之后，王艾留记者吃了顿晚饭，让记者亲眼看到他一天是怎么吃掉一千块钱的，其实也不算很多，70多英镑的东西，王艾一天吃4顿饭，连菜带肉的，量还挺大，反正陪着吃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吃完了一问才吓一跳，一顿吃三公斤牛肉，像话吗？这王艾还说呢，今天没训练，不怎么饿……
这一天的采访过后，王艾算是对今年的两大奖有了交代，起码在媒体和球迷方面交代的过去了，至于赞助商王艾就不需要做太多了，他抱着奖杯的照片，施拉普纳和时文君手头都有，有赞助商需要追加新的协议那就再研究。反正之前因为两大奖给他额外奖金的合作伙伴，都得到了使用王艾新形象的授权协议。
忙过了这件事之后，又休息一天，就到了2006年度的最后一场比赛，英超第21轮，主场对阵富勒姆。
王艾放假在家准备过一个舒心年，雷奥妮带着她的助理阿妮卡、严竹的对象李觉和两个新配备的保卫从德国赶来，许青莲也带两个保卫过来，再加上王艾这一家四口，12个人，科巴姆的别墅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其实王艾本来还邀请了老孙、曲波和董方卓，但他们三个嫌伦敦太远，决定自己聚了。
冬天的伦敦天黑的挺早，四点就已是黄昏，王艾在客厅的大电视前坐着，阿妮卡和康丝在康丝的房间里不知道在玩什么，从楼上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雷奥妮的两个保卫一个是中国人一个是白人，看样和许青莲的两个保卫还认识，也不知道胜利安保从哪找的，几个人分散在前后门闲聊。严竹和李觉则在花房说悄悄话。
王艾坐在单人沙发上，旁边是双人沙发上的雷奥妮和许青莲，一起等着比赛开始。45分钟后，王艾摇摇头，“吃饭！”
厨房里众人齐动手，早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端上来，今天人多，分餐制，一人一个大餐盘，爱看球的坐在客厅看，不爱看的想干什么干什么，上半场打了个1:1，切尔西明显不在状态。下半场又开始下雨，冬天的雨，特别冷，双方的斗志都被浇灭了。切尔西勉强反超了一个，随后又被扳平，最终只好以2:2握手言和。
比赛最后十分钟，王艾已经调到了曼联和雷丁的比赛中，曼联却3:1领先对手，虽然最后时刻又被追了一球，但老辣的曼联还是难看的坚守到了最后，对此王艾只能一声叹息。这一下，落后曼联5分了。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德罗巴又进球了，目前已经进了13个。但另外一边曼联的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也连续两场进两球，现在是12，目前射手榜上分列第二、第三。
好在，自己的休战调整期也应该结束了，下一场比赛是新年后的第三天，对手是弱旅维拉，第七轮时，切尔西曾经主场5:1击败对手，王艾上演了帽子戏法，打维拉，还是有信心的。
比赛结束之后，王艾就接到了何塞的短信，问他身体状况如何，暗示新年第一战将派他出场，王艾痛快的回了一个“一切正常”。特里正在法国研究给后背开刀，罗本飞翔了一个90分钟后又果断受伤，何塞也是头疼。
第二天清晨，在2006年的最后一天，王艾照例出去晨练，只是这一次出来一大帮人，王艾和自己的两个保卫专业跑步，其他的人要么慢跑，要么干脆是散步。
今天是英格兰传统的新年夜，因为特里和乔科尔都要动手术，所以今年没人张罗去酒吧狂欢，去年这时候王艾刚到切尔西不久，也刚融入球队，对新年的感受并不深。今年则要好好庆祝一番，上午开始，大家就把家里装饰一新，挂上了彩带和小灯泡，还拉上了气球，康斯坦丝亲自爬上梯子给客厅装上了的旋转灯，下来一开，嚯！跟舞厅似的，反正今晚上要大闹一场了。
三楼是王艾专属，两个卧室，一个书房，一个杂物间，还有一个大露台。夏天天气好的时候，王艾曾经在露台上往下跳，下面就是游泳池。小时候去跳水队，他也是练过三米板的，嗯，叫人推下去的。至于二楼和一楼，现在都交给了别人用。
上午在书房里整理了一番毕业论文，下午去敲开了科巴姆的大门，用训练设施练了一下午，都放假了，特安静，想怎么练怎么练。
到晚上时，一大家人吃过晚饭在客厅里一起看了一部《碟中谍3》，又看了一部《功夫》，这都是在音像社买的dvd，功夫虽然是“老片子”，可王艾一直没机会看。
等看过了电影，时间就差不多了，大家一起出门驱车前往伦敦市内，怕冷的就上许青莲的家，正好临河，不怕冷的就准备聚集在伦敦眼下，从2000年开始，伦敦的跨年夜焰火表演就成为了一大盛事。
半夜12点整，天空群芳争妒，娇艳无比。
长达十分钟的表演里，伴随着天空的轰鸣和身边人的尖叫，古旧的伦敦呈现出了别样的绚丽，昏黄的泰晤士河也在烟花的映衬下显得清澈了不少。
到家时，已经是后半夜一点了，人们还没有睡意，听着楼下传来的笑声和音乐，王艾从向市区眺望中回过头来：“明天要回去？”
“嗯。”雷奥妮坐在王艾的椅子上，放下手中的鸡尾酒伸了个懒腰：“放松了两天也该回去了。该死的哈特曼从柏林回来要见一见我，也不知道他是结婚了还是缺钱了。”
“哈特曼？”王艾疑惑的想了下：“你父亲？”
雷奥妮耸了耸肩，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绿色的眼珠变得深邃。
第四百八十三节 风声（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就像李觉，堂堂的北体大硕士研究生，却偏偏喜欢上了严竹，放弃了体制内的工作以及一个非常优秀的追求者来到德国留学。其中的徘徊和挣扎，不是性格爽朗就能回避的。
雷奥妮的经历更复杂一些。
如果没有王艾，凭借雷奥妮在图宾根的人脉以及自身的个性，发展的也不会差，大概此时已经加入了某跨国公司担任高管或者留在图宾根大学任教。按照原本的人生轨迹，她大概和她的父亲，不会有太多交集。至于她的母亲，她不看照片的话，根本想不起来是什么样子。唯一和她相依为命的哥哥，现在又远在中国，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整天忙什么，连电话都经常打不通。
不过雷奥妮也不在乎，可能正是这种家庭文化熏染的，她特别洒脱。然而，从王艾的师姐变成共同创业的伙伴，最终又变成了“根据地”的“最高领导”，身份跃迁的同时，围绕着她的是是非非，不会比王艾更少。
现在的图宾根青年，哪怕不卖球员，营收状况也是整个德乙联赛中最好的。作为德国联赛高层、中国政府友谊奖获得者，雷奥妮在整个巴登州都鼎鼎大名。
女儿的名声大到了这个地步，当父亲的怎么也会知道，就像当年的儿子在美军驻欧洲司令部门前废了两个美国大兵似的。老哈特曼肯定想不到，他这一对撒手不管的儿女都这么能折腾。
“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王艾走近雷奥妮，低头看着这个翘着一条腿的大妞。
“帮忙吗？”雷奥妮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晃着酒杯，抬头笑道：“帮我的话，也喝一杯吧？”
王艾皱眉笑了下，左手食指在雷奥妮仰起的光洁额头上搓了搓，转身下楼拿了一杯鸡尾酒上来。他喝的是专门调制的保卫款，大多是果汁而不是酒精。
“叮”，王艾坐在雷奥妮对面轻抿一口，甜丝丝的，凉丝丝的。
“这些年，辛苦了。”王艾放下酒杯凝望着雷奥妮的双眼，想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来。
“呵呵。”雷奥妮笑了一声别过脸去：“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在哪里都会把事业做大，你只是幸运的遇到了我。”
“没错。”王艾点头：“我很幸运，把图宾根委托给你，四年来茁壮成长，我很幸运。”
“只有这些吗？”雷奥妮似乎醉了，转过头来直视着王艾。
“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雷奥妮目光中闪了一下，王艾福至心灵，挪着椅子凑近，两人四条腿交错，王艾伸出右手抚向着雷奥妮的左脸。雷奥妮轻颤了一下，倔强的瞪向王艾，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错，然后无论雷奥妮射来多少利箭，都被王艾大海一般的目光化解，慢慢的，雷奥妮闭上眼，侧着头，用脸蛋摩挲着王艾的手心。
楼下咣当一声，似乎什么东西翻倒了，雷奥妮惊醒过来，上身后仰躲开了王艾的手掌，站起身来，举着酒杯到唇边一笑：“差点被你骗到，我才不会看上你呢，小矮子！”
“是吗？”王艾站起身来，背对着窗外的街灯的光芒。
雷奥妮仿佛看到一座山峰在眼前升高、升高，最后下意识的半仰着头，猛然间又站直了，视线还是忍不住向上，去找王艾的眼睛。
历经四年，王艾终于在身高上实现了对雷奥妮的压制，哪怕仅仅只有一公分。
其实雷奥妮穿着半高的鞋，但王艾却偷偷抬着脚跟。
雷奥妮的神情有点慌乱，大概是酒精让她的大脑有些迟钝，不知该作何反应，直到王艾上前一步揽住了她的腰，捉住了她的手，摘下了那个酒杯。
额头顶着额头，鼻尖擦着鼻尖，目光和呼吸交错。
雷奥妮的目光突然带上了一丝促狭，王艾正奇怪，突然感觉到手里紧致的腰，挨着自己轻轻的左右摇摆。
王艾也忍不住笑了声，额头分开，鼻尖交错，尝到了雷奥妮那杯鸡尾酒的味道。
这一刻，地久天长！
如果不是一阵蹬蹬的脚步声，两人还不知会沉浸多久，脚步声仿佛带了刹车音，两人分开一起扭头，见康丝在门口咬着一只手指，表情惊恐的后退：“你，你们……我，我就是找你们打电动……”
在她眼里，昏暗房间里两道高大的阴影越来越近，她仿佛看到被打搅了好事的两头怪兽，正龇着獠牙，喷着火星，怒气冲冲，张牙舞爪……
“啊啊啊！”康丝尖叫着跑了。
两人对视，低笑一声，雷奥妮扭了扭腰，挣开了王艾的手臂：“我……”
王艾上前一步，再次揽住，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我心里有你，你知道的。”
“呵，太轻松了吧？一句话就让我老老实实的跟着你，等着你，忍着你？”雷奥妮说完了，咬住王艾的耳垂。
“《三国》看过吗？赵子龙七进七出长坂坡，终于带着刘禅找到刘备的时候，刘备怎么做的？”
“摔孩子？”
“是啊，无由抚慰忠臣意，故把亲儿掷马前，我连孩子都没有，想要奖励你，真的很难啊。”
雷奥妮伏在王艾的肩膀上笑个不停，就听王艾还在说：“所以我决定不奖励你了，把我自己给你好了。”
“不要，你把青莲送给我玩儿。”雷奥妮推开王艾的胸膛，后退一步，回忆道：“啊，她的皮肤太好了。”
王艾摊了摊手：“她要愿意，随便你。诶，你干什么去？”
雷奥妮回身摇摇头：“你也清醒点，一会儿我回来和你说正事儿。”
“那你现在干什么去？”
“洗澡。”
王艾奇怪：“好好的洗什么澡？”
“换衣服。”
王艾更奇怪了：“你喝多了？你自己理一理这逻辑，洗澡和换衣服有什么关系？想换衣服直接换好了？再说大晚上的换什么衣服？”
雷奥妮好笑的看着王艾，突然闪电般的伸出两根手指向王艾的下边捏了一下，王艾后知后觉的受到惊吓：“你……”
“哈哈，你有反应我就没有吗？啊，湿了，难受。”
第四百八十四节 风声（十）
片刻后，一身清爽的雷奥妮站在王艾面前，低头看着被调戏后正生闷气的男人：“我觉得你在对我用美男计。”
王艾翻了翻白眼：“那是我不会的技能。”
雷奥妮原地转了一圈，坐在椅子上：“那为什么我白天要替你赚钱，晚上还要给你暖床？这是不是你理想中最完美的情人？你说我这么聪明，为什么做这么傻的事情？”
王艾点点头：“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有这么大企业为什么还整天给人打工？你个打工的反而当老板？”
雷奥妮修长的手指挑着自己的下巴：“我还是觉得我太惨了，居然是齐人之福中的一个。”
王艾深表同情：“你也可以反过来想，何尝不是你们轮我？”
雷奥妮笑出声，跳起来蹦到王艾身上，和王艾闹了一会，忙不迭的下去了:“不行了，不行了，要不还得洗澡。赶紧说正事儿，说正事儿。”
王艾站起身把两个酒杯拿到卫生间简单洗了洗，回来倒了两杯冰水，拿了一盘干果，“你上回说的事儿我考虑过了，现在我还没想好到底走不走。”
示意雷奥妮喝水后，王艾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在切尔西我的地位在上升，下赛季我的薪水应该会变成顶薪，这个待遇不是每个球队都能给我。这里队友也都熟悉了，配合也挺不错，我的首发位置也稳定，而且伦敦的气候和环境我也适应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走。”
雷奥妮静静的听完了王艾的想法后，蹙着眉道：“我们经纪公司分析的情况和你说过了吧？上赛季的切尔西完成了五冠王，罗曼先生投资切尔西的目的已经实现了。从一个正常的投资活动来讲，现在该是他收紧银根，起码要维系收支平衡的时候了。这个冬窗，切尔西一个人也没买，反而卖掉了三个，这就是证据。”
王艾耸了耸肩：“卖掉的都是一场比赛都踢不上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切尔西的总薪水是曼联的1.5倍，收入却比曼联低了5%，彼得肯扬设想2014年建成全球第一大俱乐部，可两年多花了那么多钱，比赛甚至都坐不满，距离曼联还有很大差距，这样的情况不可能长期持续。罗曼的投资带有很强的目的性，现在目的实现了，就要开始下一阶段。而何塞，基本无法适应切尔西的下一阶段。而且你们一年的薪水是1.5亿英镑，这太夸张了。”雷奥妮惊叹道：“所以你看，尽管你们的中卫因为特里受伤而没有稳定的人选，理应购买，但是这一次，罗曼先生却分文未掏。”
王艾皱眉：“你是说他要维持收支平衡，所以要甩卖巨星？”
雷奥妮略显困惑的摇摇头：“这说不好，谁也无法准确评估俄罗斯人可能的行动。当你觉得他无比强大的时候，他可能突然就崩溃了，当你觉得他无比虚弱的时候，他又超级强大起来给你看，这是个奇怪的民族。”
王艾笑道：“这点你们德国人倒是记忆深刻。”
雷奥妮凶巴巴的：“我是中国人！”
“好好。”王艾举手投降。
雷奥妮失笑一声：“他即便不甩卖球星，只要他不再继续大笔买人，那么随着其他球队的成本上来，他的收支也会慢慢平衡。但对你来说这还不是主要的，这个赛季，英国报界已经传出了三次他要解雇何塞的消息了吧？”
王艾茫然：“是吗？反正我总能听说类似的消息，但球队里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大家都很爱戴他。”
雷奥妮摇头：“球员在这方面几乎没有发言权，何塞把球员拉拢的很好，但是俱乐部管理层几乎没人喜欢他。公关部会因为他屡屡的出格言论疲于奔命，青训部会因为他不提拔自家球员而恼火，开发部会因为他顽固的丑陋球风、损失收入而厌恶他。对老板来说，这些人比球员亲近的多。他的个性应该去一个中游球队，像弗格森那样把它带成豪门，他才能稳定的坐下去。可他如果没有这样的耐心，那么哪一家豪门也无法长久的容忍他，容忍一个要凌驾在俱乐部之上的主教练。温格够强大了，不还是要准备为俱乐部的战略放弃自己的理想吗？”
说到这，雷奥妮指着王艾：“而你，是葡萄牙人的头号大将，你的存在巩固了他的地位，也加深了俱乐部对他的怨恨，如果上赛季不是因为你而成绩太好，他可能就会妥协一些，不那么强势。而他这种深得球员爱戴的主教练，一旦被解雇，球队就一定会被清洗，况且你还有和舍甫琴科之间的问题。”
“我两大奖……”
“96 年年底罗纳尔多拿了世界足球先生，97年夏天被卖掉。球队卖人从来不看你是否有荣誉，只看是不是需要卖。”
“好吧，那我需要做什么准备？”
雷奥妮摇摇头：“这方面你不用想太多，有新情况我会及时通知你，有我出面就够了。我不像克劳斯，都知道他是你的经纪人，我虽然名气更大，但我的工作也多，没人敢肯定我和俱乐部老板见面一定是为了谈你，所以，更方便一些。你有什么想去的球队吗？我可以按你的兴趣谈。”
王艾犹豫的摇了摇头，“我根本就没考虑过要走的事情。”
雷奥妮摇摇头：“你必须得走，俱乐部不卖你，你也应该走了，今年的两大奖你还没看懂吗？切尔西根本帮不上你的忙。去年夏天你到切尔西是为了拉高收入标准、获得稳定出场时间。现在你已经两大奖第二，完成了这个目标。就像何塞会阻挡切尔西的下一阶段一样，切尔西也阻挡了你的下一阶段，你必须走，除非你不想要两大奖。”
王艾这一次只能默默点头：“那你的意思呢？我去哪里？”
“明年你20岁，正是奋发的年纪，却也容易遭受重大挫折，所以，你要找个好老板。”
“罗曼还不好？给这么高薪水？”
“他冷酷无情！今后几年，你需要一个真正喜欢你的，给你充分信任的。”说到这，雷奥妮感叹一句：“啊，马西莫不错！”
第四百八十五节 为自己而战（一）
2007年的第一天，如果不是凌晨两点聚会结束，雷奥妮的保卫上三楼来找的话，也许她就睡在王艾的房间了。这一天，他们说了很多私密的话，这一天，他们之间更加坦荡亲密了。在被康丝打断之后，他们之间没有了旖旎，只有互相拥抱的温暖。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在这个匆匆流逝的长河里，他们都懂，这是他们不会再有的相知相守。
他们比红颜知己，更熟悉彼此，更能接受彼此。
离开时的雷奥妮差不多睡着了，而王艾却越来越精神。听到旁边房间狮子老虎的低声咆哮时，王艾索性面对窗户站起身来，眺望着沉沉夜幕下宁静的村庄和不远处的科巴姆。
当初离开图宾根时，他满怀悲愤，离开拉科时，他满怀留恋，而此刻正式考虑离开切尔西，心中却一片宁静。
刚才又忍不住端起酒杯的雷奥妮醉醺醺的说：“你该为自己而战了。”
“切尔西虽然还没有豪门之名，却已经有了豪门的气质。它有一个冷酷的老板，有一群无情的球迷。这样的俱乐部不值得你为它们付出感情，你的付出除了让它们嘲笑你之外，甚至会感到惊诧。所有人，包括弗兰克和约翰在内，都是利益说话，金钱至上。你难道忘了去年夏天的纷纷扰扰吗？弗兰克迟迟没有续约，一直到提升了他的薪水之后？”
“就连迪迪埃也三番五次的扬言要走，每个夏天一定大家是闹着要离开的时候。在图宾根，我们众志成城，在拉科，你们团结一致，那都是小门小户，不是豪门。而只有豪门，才能把你托到足以匹配你实力的高度。”
“你要学会走出舒适区，离开温暖的摇篮。切尔西这个不成熟的、动荡的、成型的豪门中，你应该学会这一切。从今以后，你不为俱乐部而战，你只为你自己而战。你也不要在过多的考虑中国足球，你的存在就是对中国足球最大的帮助。”
“所以，为自己而战吧，我的小巨人！”
无数的重大比赛和一张张欢呼的面孔从王艾的记忆深处浮现，而真正走入他内心的却总是身边这几个。
他们知道王艾不是自私的人，甚至和当下的很多人相比，他过于公正和大度。虽然这让他赢得了很多友谊，可即便没有这些，凭借他现在的竞技实力，他仍然可以在中国足球获得类似如今的地位。他的许多努力就像愚公移山，投资大、见效慢，却要持之以恒，且最后的受益人不是他。
雷奥妮忘不了第一次见到王艾在图宾根展示技术时的感受，那是一种从身体到灵魂的战栗，那是一种窥见伟大人物幼年期的狂热。但自从离开图宾根，这种传奇般的色彩正变得越来越淡。
有些东西正如一层层的枷锁，慢慢笼罩在这副全中国最好的足球身体上，让他闪转腾挪的空间越来越小。他的情绪变得焦虑，他的笑容变得稀少，虽然坚持多年的苦练保证了他的技术依旧在成长，但却慢慢失去了小时候的惊艳。哪怕他仍旧是当世最好的球员之一，但那也只不过是他基础条件的低配版，他如果心无旁骛，将会焕发出更加炫目的光彩。
雷奥妮的劝告让王艾难以入睡，倾听着旁边屋子里雷奥妮和许青莲的笑闹，心中却在反思。他并未理解雷奥妮让他摆开束缚对于个人成长的意义，即便想到了他也不在乎，如果中国足球能够崛起于世界之巅，他即便马上退役也了无遗憾。哪怕他今天已经是两大奖的双料第二，他仍然有一颗热烈的球迷之心。他想到的是切尔西目前的形势，确实需要他更加自私一些。比如他享誉世界的直接任意球技术，就因为兰帕德同样是直接任意球高手且是习惯的第一主罚手，所以他甚至连第三罚球手都不是，更遑论刷分利器的点球了。以至于斯坦福桥的球迷都忘了，他才是队中的头号任意球高手！
起码在上赛季，如果他认识到对切尔西无需，也不必投入感情的话，他的进球数会多很多，也就根本不会输给亨利。那么刚刚过去的两大奖，起码他的分数会更高些。
“我终究是个好人啊。”面对着玻璃窗上自己的面孔，王艾自嘲道：“好吧，那就做个恶人吧，为自己而战吧！”
第二天清晨六点半，王艾搓着额头醒来，昨夜睡的太晚。
带球出去绕着科巴姆跑了一圈，脚步不如往日轻盈，这也是喝酒的后遗症。无奈之下王艾只好提前结束了晨练，回到自家院中，身体却感觉不舒服。无关宿醉，只是没有运动到位。
“教我练武吧。”把球送上楼，重新来到院子里的王艾饶有兴趣的望着严竹和赵丹。
两人诧异，以前他们练武的时候王艾也看过，但从未练过，一次也没有。按照他的说法，他的身体为足球而生，适应一种运动就要变得纯粹，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要跟我们谁练？”收了架势的严竹问道：“小赵练的太极，我练的螳螂。当然我们还会一些别的，大小擒拿、前后擒敌。”
王艾皱着眉想了想：“你到底都会什么？”
严竹闷闷的道：“我擅长的比较刚猛，走的是搏击的路子，螳螂为本，八卦八极，散打拳击、自由搏击、无限制格斗，你想学我都教你。不过……”
严竹说到这摇摇头：“你估计用不上，而且你真会了这些，恐怕有些时候会忍不住，齐达内都那么严重，如果你用了我的这些……”
“说的好像我能练成似的。”王艾笑道：“我都20了，哪还能练到你的高度？”
严竹咧咧嘴，上前随便在王艾肩上，腰上捏了捏，感叹道：“你的底子太好了，虽然不是武术的底子，但训练是相通的，你的个别肌腱可能在武术看来弱了点，比如大鹏展翅这个上肢肌腱的长度，但瑕不掩瑜。再说，打架这种事，终究讲一个身大力不亏。”
第四百八十六节 为自己而战（二）
王艾笑了笑：“赵丹呢？”
“他啊？”严竹摇摇头：“别看他性子那么跳，其实和他的武术是反着来的。他练的和我不一样，走的是防守、阴柔的路子。他会的太极、长拳、谭腿，稳重有余，刚猛不足。”
一旁的赵丹听着，笑了笑没反驳，接着拉开了架势，慢悠悠的打起了太极。
严竹陪着王艾看了两分钟道：“我是野路子出身，后来当的兵，他是从小家里教出来的。从我们这个职业特点来说，他比我更适合。你要练，最好跟着他练。”
王艾摇了摇头：“有没有瑜伽那种武术？增加身体柔韧性的？贾巴尔就是练了瑜伽，身体柔韧性好所以才很少受伤。我以前是单纯的拉伸，现在青春期过了，筋骨基本定型，肯定会越来越硬，这样冲击力肯定不错，但是柔韧性差了。我想少受伤，多比赛，延长职业寿命。”
严竹皱着眉：“那你直接练瑜伽好不好？何必从武术这绕一圈呢？”
王艾直晃脑袋：“我大中华，什么武术没有？我为什么要练印度人的？”
严竹失笑：“你这可就是门户之见了，我们这些传统练武的都没有，你这个武术文盲还讲究这些？”
王艾仰着头啊了一声道：“那将来有人问我，你的体质怎么那么好？我说是因为瑜伽啊还是武术啊？”
严竹愣了下，随即点头：“可也是。不过我得提醒你，哪怕是五禽戏和八段锦这些打不了人的，它的思想、宗旨、动作，仍旧是为打人服务的，这个和瑜伽是两码事，它们那个从根子上就没有搏击功能。所以单纯从拉伸、柔韧性角度，瑜伽那个更充分，我们还是硬了些。”
王艾纠结起来，突然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你和泰森谁厉害？”
严竹难得的表情丰富：“你把武术当什么了？当修真了？他1米78，我1米73，他100公斤，我75公斤，我这样的上擂台，能叫他打死。”
“我靠，我还以为你是高手！闹半天你白练了？”王艾嫌弃道。
“……我练，人家也练啊。”严竹晃着脑袋：“我看你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实际上人家拳击那在古代也算是一个武术门派，人家现在的练法，那就是功法秘籍。瞧不起人能行？”
“那还请你们干什么？请拳击手好不好？”
严竹叹口气：“你这就是不懂啊。成龙的片子你没少看吧？”
“他是高手？”王艾好奇的道。
严竹摇头：“我不是说他展示出来的功夫，而是他的那种诙谐的杂耍所表现出来的深层次的东西，你看他是有什么用什么对吧？打不过就跑对吧？绕来绕去的对吧？你让他上擂台，他也是一拳死。可在现实中，生死相搏之下，哪有什么围绳？哪有那么平的地、那么干净的场合？现实中打起来，肯定是乱七八糟的环境，我们武术就是杀人的，无所不用其极的，打起来难看的，狼狈的，但是能活。成龙的片子扣掉搞笑和杂耍，替换上真正的武术，那就是实际应用的常态。”
说到这，一旁的赵丹插话：“小说、电影，把武术搞的很漂亮，像商业搏击，哦就是拳击啊，自由搏击啊，散打啊那样的了，那不是武术的真面目。真正的武术高手都是貌不惊人的膀大个，而且还是瞅着邋遢的那种。让这样的人上擂台，不管什么擂台，他都打不过人家，规则拘着了。下了擂台就好说了，只要不逼着马上见生死，泰森那样爆发力强的，拖着打就是了，拉过一根拖布把就是棍法，踹折了就是短枪，再短就是峨眉刺，还短就是暗器，都有一套打法。”
“那要还打不过呢？”
“……那你不会跑啊？”
“要跑不过呢？人家那爆发力，跑的还能慢了？”
“轻功是干啥的？”
“你说轻功是干啥的？”王艾来劲了，掐着腰：“轻功要真有用，咋没说从少林寺出来一个跳高冠军呢？从武当山来个跳远冠军呢？刘翔是练了燕子三抄水了是咋的？朱建华是练了八步赶蝉是咋的？”
“你别不讲理啊，轻功不是，嗯，轻功就是……”赵丹皱着眉。
“轻功是逃命用的。”严竹插话：“我们俩都多少接触过点，这么说吧，拉直线，我们谁也跑不过。但是在现实中，比方说街道、小巷、房顶、河滩、丛林，有人追着砍你的时候，你会轻功就行了。上蹿下跳，适应地形，跑的还飞快的，就是轻功。”
这时候赵丹也找到词了，一拍巴掌：“跑酷知道吗？轻功就类似跑酷，不过它那个刚出现没多久，轻功更正规，不光训练，还有呼吸理论。总之，武术不是为奥运会而存在，不是干干净净的为测试极限而存在，是杀敌保命用的，不是看着玩、耍着玩的。现在练武的少了，文人又整天瞎编，所以你们都觉得武术是那样，其实不是。”
王艾皱着眉思考了好久，突然疑惑的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不是你挑的话头吗！”赵丹气愤道。
“哦，也是！”王艾点点头：“好吧，我决定了！练瑜伽！”
赵丹甩了甩头，不想理老板了，他家这个小老板贯会气人。倒是严竹保持冷静：“也行，我找一找资料。另外，轻功我们也教你一些，你多少也练点，我看你带球跑的时候，推挤、冲撞、下绊挺多，你会点能躲的更灵巧。”
“行吧。”王艾转身上楼：“交给你了。”
严竹赵丹对视一眼，赵丹撇着嘴：“怎么成我们的活了？”
严竹也拉开了架势：“万一遇到什么事儿了，他跑的快点，我们也省事儿。”
赵丹愣了下，随即严肃点头。他们的雇主好像一根针，刺进了白人世界的深处，会遇到什么很难说，反正最近这段时间，报纸上的冷嘲热讽比以前多多了，不排除极端分子闹事的可能性，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想到这些了。
第四百八十七节 为自己而战（三）
上楼洗澡并准备给隔壁的许青莲、雷奥妮一个惊喜的王艾，准备起码在一段时间内放下过多的思考，做一个简单快乐的傻子。至于武术，他根本没想过练，否则他早就练了，李林可也是一个高手，孙义的器械更是非凡，而且那时候王艾还小，练武还来得及的。但就像他自己说的，足球运动的规则塑造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充分适应了这套规则，如果要练别的，因为规则不同势必有冲突，根本没那个空间。
至于今天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一个是昨夜王艾开始全力以赴为自己考虑后，注意到了伤病的威胁，那不但会减少比赛，中断状态，还会导致竞技能力的降低。比如一些复杂的技巧动作因为受伤后再也难以使用。
另外一个就是卸掉了种种负担后，他从焦躁忧虑中初步摆脱了出来，因而心情大好，所以大早晨的和两个哥们逗乐子。
冲澡过后，时间是七点半，昨夜闹的太晚，所以除了保卫人员醒了过来履行职责之外，其他人还在昏睡。王艾蹑手蹑脚的走到三楼自己的卧室旁边，掏出钥匙打开了寂静的“狮虎笼”。
别问为什么王艾有钥匙，这是他家！
房间里拉着窗帘，一盏壁灯的莹莹光辉下，雷奥妮面向窗户枕着手臂，许青莲的头对着门口，却是趴着，王艾这个心疼啊，压扁了啊压扁了！
拿开许青莲搭在雷奥妮后背的手臂，王艾左右看看，转身过来，一屁股坐在两人中间的大被子上，往后一倒，右边是雷奥妮，左边是许青莲，中间有点空不大，王艾左右晃晃，挤开两人才躺踏实了。
睡梦中的两人以为是对方又在闹，下意识的分别挪了挪。
王艾倒没敢钻被子里去，躺被子上也不错，见两人都没醒，王艾索性张开双臂，按在两人的头上，摸着两人都有些硬却又光滑的头发，伴随着两道不同的女儿香……乐着乐着，王艾竟然睡着了。
上午九点，许青莲、雷奥妮招呼大家在客厅吃饭，康丝问了句：大博士呢？许青莲头都没抬：还睡呢。大家也没在意，就当他是回笼觉。可吃到一半，就听楼上“嘣、嘣、嘣！”
李觉疑惑的抬头，严竹和赵丹看了一眼雷奥妮和许青莲，旋即低头继续吃饭。康丝举着勺子左瞅右看，最终选择了闭嘴。其他四个保卫都知道这个家里王艾不在谁最大，既然“女户主”没说话，他们也没吱声。
“嘣、嘣”声越来越近，不大会，从楼梯上出现了一只“大虫子”，直挺挺的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下蹦，最后跳到许青莲和雷奥妮面前，“能难住我？想吃饭的人是无法战胜的！”
忍俊不禁的康丝在得到了雷奥妮的示意后，上前帮王艾解开被绳子捆绑的被子，把王艾释放出来。
感到奇耻大辱的王艾，反常的没有当场报复，而是低调的盛饭吃饭。他唯一做错的事就是刚才睡着了，而这俩“猫科动物”醒来后竟然没有尖叫，而是联手合作，把他捆了起来。
“话说，一觉醒来发现床上多了个男人，她们怎么就没惊叫呢？难道是早已经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建设了？还是说，我进去的时候她们就醒了？”
吃过早饭，雷奥妮要返回图宾根了，许青莲也要跟着去，据说师姐到了，陪着老高过元旦，所以许青莲要看看师姐。对这个理由王艾无法阻止，还让许青莲从家里找一份礼物给师姐带上。现在见师姐一面也不容易，她在足协上班，王艾即便有时候去足协也是来去匆匆。上一次见面还是国奥北京集训期间，她来给老高送药时候见了一面。
至于老高得了什么病，从王艾的观察来看，应该不是精神病，但精神压力小不了就是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今天下午，切尔西恢复训练，没有冬歇期的不人道就体现在这里，别人合家团聚，这边还得四个多小时大运动量。
“认真考虑我昨晚的建议。”希斯罗机场候机大厅，人流中，雷奥妮捏着登机牌，看向王艾交代道。
王艾点头：“又一个轮回开始了，我要在第一天就开始努力。明天我已经确定首发，记得看我的比赛。”
雷奥妮呵呵一笑转身潇洒的走了，王艾拉过许青莲：“去图宾根好好玩，反正开学还有一个星期呢。那边冬天和我们家乡差不多，熟人又多。”
“嗯，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一说这话，王艾就回忆起了德国大肘子和慕尼黑烤肉，哎呀，口水直流！
今天上午没有课，挺风和日丽的……嗯？
王艾嘀咕着不知从哪听到的曲子，走进了科巴姆，他可是难得上午来参加训练。从在场的人来看，特里没回来，罗本没来，乔科尔也没来，巴拉克倒是来了，但他身负红牌明天上不了，这一下就缺了四名大将。
何塞给出的前场阵容是德罗巴、王艾、赖特、兰帕德、埃辛、马克莱莱。实力当然不差，但什么固定的打法也打不出来，赖特现在是彻底没有攻击力了，但当一个边锋还中规中矩。舍甫琴科已经被事实上放弃，只要前场人够，他只能打打替补，就这，还是冲的老板以及赞助商的面子。
训练中，王艾的表现一般，何塞表示担心，王艾解释说是喝多了，何塞理解的点头：“今晚别喝了。”
其实不止是王艾状态一般，全队的状态都不怎么样，整个12月，全队打了10场比赛，又赶上圣诞节和新年。以至于上一场过后，身负巨大的压力的何塞罕见的公开批评球员：“我们有四五个球员始终没有表现，舍甫琴科、小卡卢、赖特，而且我们也不会防守，格雷米？费雷拉？”
随后，俱乐部方面传来了不详的消息，罗曼先生在接受采访中说：我与何塞不是朋友，同时他又在内部给球队下达命令：“结束这种混乱，立刻！”
第四百八十八节 为自己而战（四）
仅仅两场平局，就让切尔西上下慌了手脚，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你能想象曼联两场平局就让弗格森的帅位动摇吗？然而，这就是切尔西！每年大笔的花钱，是慷慨，也是急功近利。而当金钱无法转化为积分，转化为对曼联的压制时，就连一手把切尔西带上巅峰，现在也只能算暂时低潮的何塞，也在重压下失去了镇定。
他公开批评了六个球员，实属罕见。然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真正要批评的只有一个：舍甫琴科。他批评舍甫琴科的目的不是为了教育，而是向老板发泄不满。
本来他就不赞成买舍甫琴科，他想要增补中卫，然而，老板说了：我就要买。我不但要买，你还必须得给我用！好好用！
而甫琴科超长的上场时间，超低迷的表现，正是拖累切尔西的原因之一。起码何塞是这么看的。
当然，罗曼先生自有自己的一套看法，他只会认为何塞没有好好的调教舍瓦，没有安排适合舍瓦发挥的战术。
以上这些不安的潜流，大概也是雷奥妮建议王艾转会的原因之一。经过两年多的共处，个性鲜明的罗曼先生再也容忍不了何塞了，同样，何塞对罗曼先生的容忍也快要达到极限。现在制约他们仍然勉强共处的只有一个理由：罗曼先生残存的理智。
他无法忽视社会各界对何塞的广泛赞誉，他不敢确定一旦甩开何塞，切尔西就一定会上升。而何塞也不想轻易的离开切尔西，不但是因为合同中的违约金决定了他只有被解雇而不是主动辞职这一条路可走，还因为他很难马上找到第二个邀请他的豪门。
当豪门主帅，可太爽了。不但赚钱多，还可以最大幅度的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构建球队，去实现自己的战术设想。豪门是球员攀登巅峰的平台，也是主教练攀登巅峰的平台。
实话说，来切尔西之前，王艾就有所预计，但也没想到能这么猛烈。球队老板和球队主帅隔空放炮，只保留了一点点的体面。
最可怜的是舍甫琴科，他最近得了一个新外号：“67分钟先生”，是指他连续多场在这一个时间点上场比赛。赛季初没打出来，身负4600万欧元转会费的他，突然成为了老板和主帅炮火夹击的标靶。他明白，他已经失去了老板的欢心，如果不是老板正在和主帅怄气的话。
王艾决定独善其身，既不站在老板一边，也不公开支持何塞，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我就全力以赴射门！正好全队状态不佳，射门效果也差，那么我“独”一些，也情有可原！
不料，王艾想避身世外，有人却不放过他。当他第二天随队到达伯明翰时，一大群记者涌上来。王艾对此习以为常，以为是身旁的兰帕德招来的，于是赶忙躲开，没成想，记者们拐弯又奔他来，这王艾才确定他们的目标是自己。
“wiwi，你对阿布说的他和何塞不是朋友的话有什么看法？”一个挤在最前方的记者高声的提问，顺便把话筒怼在王艾嘴上。
王艾躲了一下，“看法？我能有什么看法？说话的不是我，说的也不是我，再说，我为什么要有看法？”
“wiwi，何塞上次批评了很多球员，你有什么……哦，你认为他批评的对不对？”
王艾皱着眉听完，挺直腰板，立正站好，真诚的道：“伯明翰的天气真不错，比伦敦的好多了。虽然伯明翰更冷一些，但是也更清朗，所以对今晚的比赛，我充满信心！”
记者们……
“那今晚能取胜吗？切尔西已经连续两场平局了，大家对你们今年夺冠的前景都不看好。你对曼联有什么要说的吗？”
终于等到一个相对和缓的问题，王艾调戏了一句记者后就不准备继续了：“感谢大家对我们的期待，我知道你们是站在切尔西一边的。看到我们平了两场，就急成这样。”
人群中间一个年轻的女记者嗤一声笑出来。
王艾也笑：“足球是圆的，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我从来不认为英超比赛有什么必胜无疑的赛事。英超球队没有哪一个是为了降级参赛的，英超教练也没有哪一个是笨蛋，英超球员也都是各个国家队的天才球员。所以，我们两连平很正常。其实像上个赛季那样的胜率几率非常非常低，几乎不可能重现，大家不能把对我们的要求始终停留在那种高度。那既是对我们不切实际的期待，也是对其他对手的不尊重。至于曼联，已经无需用语言来形容它的伟大，弗格森爵士应该不论风雨、不论冬夏永远矗立在老特拉福德门外，他和他的球队已经是足球史上的一段传奇。当然作为对手，我将全力以赴，用最强的姿态来表达我对他们的敬意。”
“wiwi，你想过在弗格森爵士麾下作战吗？据说他很欣赏你？”
“谁不想在一本注定大卖的回忆录里出现呢？我当然也希望。但是伟大的人物不是只有一个，历史中很多华彩的篇章是由朋友的、对手的伟大人物组成的，能够在他的麾下当然好，不过能服从何塞的指导给他找麻烦也是一件不错的事，能够在他的回忆录里以反派的面孔出现，我也会很高兴。”
“你确定他的回忆录里会写你吗？”后排的一个记者举手提问。
王艾对着他的方向耸了耸肩：“所以，我才要加倍努力的给他找麻烦啊。”
好容易应付过了记者，王艾走进更衣室，随便找了一个柜子，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球衣球鞋。球衣没什么可说的，都是俱乐部统一清洗的，干爽、杀菌，球鞋则是自己处理的，这方面他从不假手他人。
正低头捏着球鞋时，兰帕德坐在王艾身边：“wiwi，你的状态怎么样？”
王艾一边把脚慢慢伸进鞋里，感受着贴合程度，一边抬头看了一眼神灯殿下：“很好啊，我休息了一星期呢。”
第四百八十九节 为自己而战（五）
娃娃脸的兰帕德通常也有一颗娃娃心。相对于其他职业球员，他自律、高尚，甚至有些单纯。以他在切尔西前场绝对主力和长期第一射手的地位，他本来可以借机要求所有的直接任意球和点球。然而，他并没有那么要求。
尤其是两大奖双料第二实现后，兰帕德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得到第一，毕竟他的得分只有小罗的三分之一，所以，从那以后他在队中的表现就更温和了。这个赛季他的直接任意球罚球数比上赛季少了一半，不但德罗巴可以罚，巴拉克、埃辛、王艾都可以罚。
总之，这不是一个权利欲、表现欲旺盛而唯我独尊的人。
在问过王艾的状态后，他犹豫了片刻，脸上带着那么点羞涩，看周围人正在乱七八糟的说话，凑近了低声道：“最近事情多，连何塞的压力都很大，我们迫切需要一场胜利。但是约翰不在，防守可能有问题，进攻方面我和迪迪埃都太疲劳了，状态也不好。所以，wiwi，你要能行，我就全力支持你。”
“昨天曼联平了？”
“对，这场要赢了，就差三分了。”
“那，看我的吧！”
兰帕德的圆脸上绽放出孩子般的笑容，王艾也跟着龇牙乐，兰帕德举起一只手来，王艾啪嗒一声搭上，好像掰腕子那样。
片刻后，维拉公园球场对着切尔西人张开了怀抱，白色球衣，蓝色短裤的人们脸上几乎没有笑容。合影中只有最右侧的两个人例外，后边站着的兰帕德和前排超级深蹲的王艾。
前排的德罗巴、阿什利科尔、埃辛、马克莱莱的蹲姿，脚跟和屁股一样都放不下去，好像坐马桶一样。而王艾蹲的极深，屁股尖都要擦到草皮了。这大概是不同人种的生活习惯导致大腿上的肌腱长度不同导致的，他们是真的蹲不下去，王艾是真能蹲下去。
几分钟后，双方站好期待主裁判的哨声，兰帕德和德罗巴站在中圈等待开球的时候还在窃窃私语。站在中圈外叉着腰的王艾看了看身后不远的阿什利科尔，他们俩球场外不算熟悉，但球场中的配合越来越有灵感了。
“嘟嘟！”哨响过后，德罗巴脚下一推，兰帕德随即回传埃辛，比赛开始了。
两个边翼的王艾和赖特迅速分边，拉开了攻击宽度，马克莱莱原地不动，保护着身后两个不太靠谱的卡瓦略和博拉鲁兹，费雷拉和阿什利科尔靠近中场对各方提供庇护和支援。
不同于切尔西经典的4231，阿斯顿维拉打的是典型的442，因此王艾一开场就遇到了维拉中场的年轻球员克雷格·加德纳，他比王艾只大一岁，两年前就已经踢过英超了，这是维拉青训的产品，深受信赖。
赛前因为对位的因素，他曾放言要给切尔西的中国男孩一个好看。只不过比赛中真遇到了，他反而相当谨慎，在王艾得到阿什利科尔直塞后尝试过他时，他表现出了一个年轻人难得的沉稳，不论王艾怎么撩拨，始终没出脚。
不过这难不住王艾，对位过的老将有都是，也不乏这种“任你张牙舞爪，我自岿然不动”的，那其实就更简单了。
王艾带球进逼，克雷格·加德纳弓着身不断后退，王艾观察着他的节奏，在他一只脚向后落下时，突然加速从他身侧抹过。
单对单突破的好处在于，一点突破，全线崩溃。当王艾正面突破了克雷格后，维拉队中场全线回缩，只剩下克雷格不依不饶的跟在王艾身边。
王艾嫌他有些烦，索性急停、急起再度甩开他，这时边后卫卡希尔正面逼近，王艾没强求，分给了中路前插的中后卫卡瓦略。
这家伙属于神经刀，指不定什么时候游荡到哪，明明不是自由人的位置，却喜欢自由人的打法。卡瓦略得到王艾的传球后突破分球，德罗巴过渡分边给了兰帕德，兰帕德在罚球区角尝试着射了一次，被维拉中卫里奇维尔挡出。
往回走的兰帕德摇着头，似乎对刚刚的射门不满意，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满意自己的犹豫给了对手准备时间还是犹豫的太短，射门太仓促。
只是这一轮进攻切尔西仍旧可圈可点，这才开场一分钟，有两个个人突破，一个妙传，全程都掌控在切尔西脚下。维拉的各个位置都没充分跟上，要不是最后里奇维尔够警觉，未来就要得到一个噩梦开局了。
维拉开球，刚刚惊出一身冷汗的他们迫切的要开展进攻，让恶心的对手离自己的守门员远一点。恰好切尔西的防守体系因为王艾上场的缘故自感更加薄弱，因而撤退的非常深，也让维拉可以比较从容的杀到了切尔西半场。
王艾也不是不参与防守，那就太过分了，起码装样子也得让一般人觉得他努力过了，于是在中线后的前沿一带游弋，这是他的不成文的特权，连德罗巴都撤到了罚球区弧顶冒充后腰。
人员足够密集，掩盖了中卫的弱点，马克莱莱一次精准的侧面出脚断下了维拉的攻势，费雷拉得球后火速长传找到了另外一侧的王艾。
王艾侧身得球后大步向前插，只需要五米左右加速就能完成，一般人再想从后追他基本就追不上了，剩下的就只能看守门员的运气。
显然，维拉不想将胜负寄托给基拉利的运气，早有准备的克雷格猛扑上来，不管不顾的撞在王艾的肩膀上。宁可背黄牌，也得把中国男孩从“高速”上撞下去。
这一撞，带着刚刚被过的七荤八素的恼羞成怒；这一撞，带着赛前主教练的殷切嘱托，故而毫不留力，直奔人而来。
奔跑中的王艾察觉到对手的意图，却已躲闪不及，只好运用高速跑身体腾空。一撞之下，身体空中横移，落地时多少有些狼狈，却脚步不停继续前行。而肇事者克雷格，因为王艾出乎意料的腾空，导致他多少撞空了，余力甚大，直接出了边线，踉跄着直奔场边的何塞而去。
葡萄牙人目光严肃：考验我身法的时刻来到了！我闪！
第四百九十节 为自己而战（六）
几步追上足球的王艾还有闲心回头好奇的瞅，正和轻巧躲开克雷格的何塞目光对视。何塞来不及作别的动作，皱着眉扬了扬下巴：看什么看？赶紧抓住机会！
王艾吐着舌头回头，朝场中张望，经过了这一轮碰撞，维拉两个中后卫一前一后回到门前。在这个重新加速的过程中，维拉的后腰也追了上来，正和王艾距离十米左右并驾齐驱。与此同时，王艾身后的阿什利科尔跟进，另外一侧的小赖特也跑过了中线，不过这是仅有的支援力量了。
德罗巴、埃辛、兰帕德刚到中圈。
王艾跑到罚球区角时，速度重到巅峰，4号梅尔伯格靠近拦截，跑动中的王艾调整步幅，上身左右晃动，突然向右侧倾斜，带动着梅尔伯格也向这一侧被迫调整，脚下却左脚搓了一个内脚背，足球从梅尔伯格的背后绕过。
人球分过！
梅尔伯格身后十米的19号里奇维尔怒了：你当我不存在呢？于是，大步启动作势破坏。而此时，用肩膀挤着卡希尔前胸抹过的王艾也大步追求，并在里奇维尔即将触球的一刹那，险而又险的用左脚拉了回来。
这一下，里奇维尔被激怒出击，动作过大，面对面到了王艾的左边，梅尔伯格为了绕近路，也是给里奇维尔让开空间，被王艾过掉之后，绕到了王艾的右边，想要给里奇维尔补位，以至于两大中卫一左一右，意外的把守门员基拉利亮了出来。
基拉利：你特么怎么过来的？
王艾的左脚拉回了足球往前一磕，脚下再跟进，就形成了夹缝中不可思议的单刀。基拉利被迫弃门出击，直扑王艾脚下，王艾却在他扑近之前，左脚脚尖迅疾的一捅，足球从基拉利撇着的两条大腿中间穿过，伴随着维拉球迷懊恼的“噢”的声音，触动了场边的电子记分牌！
见多识广的何塞，在身边助理教练、替补球员的欢呼声中，摇头鼓掌。
不可思议的突破、不可思议的单刀！速度、意识、力量、脚法，完美融合的运用，让这个进球具有流畅的精巧和艺术的美感！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遍数当今足坛，只有一年前尚在巅峰的罗纳尔迪尼奥能做到！
进球后的王艾止步，身前是卧倒中扭身向后看的基拉利，左边是刚刚回身的里奇维尔，右边是喘着粗气的梅尔伯格，他正在三人中间，恰好体现出了他这一进球的难度。
跑出三人中间的王艾的动作意外的与何塞相似，微笑、摇头、鼓掌。他不是对自己不满意，而是觉得有点弄险了，其实他过卡希尔那一下，完全不用人球分过，直接带球抹过去就可以中距离射门了。
“我当时为什么这么做呢？”嘟囔着的王艾迎面遇到露出后槽牙的兰帕德：“原来是你！”
拥抱中的兰帕德听清了，带着笑容疑惑的问：“什么？”
在队友的拥抱中，王艾大声道：“你的激励让我太兴奋了，好险就丢了球。”
兰帕德哈哈大笑，重新张开双臂和中国男孩拥抱。
比赛重开，王艾又一次埋伏在左路前沿等待机会。维拉的右路防备着王艾的突袭，只好在左路赖特那边尽情狂野，一时间弄的赖特和费雷拉苦不堪言。
经过了十几分钟的来回拉锯之后，机会又一次降临到王艾身上，维拉的18号戴维斯带球到切尔西的罚球区前沿准备射门时，被博拉鲁兹前出挡出。射门的力量很大，磕在博拉鲁兹的腿上弹出去很远，恰好落到了左边路。阿什利科尔抢在对方前锋安赫尔之前，沿着边线出球。
王艾得球后几乎踩着边线启动，几步就蹚过了中场。看台上的惊呼声声，让维拉队紧张不已。双中卫不敢轻易侧面追赶拦截，怕追不上，只能放弃王艾直接扑奔罚球区组建防线。
回防中的梅尔伯格甚至指了指回撤较深的边后卫卡希尔，意思是你上去！
卡希尔怒火满胸：你追不上，我特么就能追上吗？
可没办法，梅尔伯格是队长，追不上也得追！拼了老命的卡希尔终于从侧面靠近了王艾，可还没等高兴，本就高速奔跑中的王艾竟然又提速了，这让卡希尔一下扑空。等他再调整回来，再要追的时候，王艾已经重新带球杀到了两名中卫面前。
梅尔伯格、里奇维尔……又我们俩！
基拉利在他们身后嘟囔着：别着急、别上、别着急、别上！
两人乖乖听话，准备好了谁也不出脚，我们俩大块头往这一站，我看你怎么着？
王艾逗了两下发现两人稳的很，于是转而从寻求正面突破，变为横向带球，寻机射门。他先向右侧移动，两中卫赶忙跟上，然后王艾急停、他们急停、王艾启动、他们启动。两人的配合还真不错，任凭王艾怎么折腾，他们一前一后，始终联手面对王艾的阵型都没变。
好吧，王艾往右跑了七八步之后，突然右脚点球往后一拉，转身往回跑，这一转身，双中卫转身速度的差距显示了出来，个子更大靠后的梅尔伯格比较慢，个子小一些的里奇维尔比较快，于是他紧跟了上去，而梅尔伯格则差了两个身位。
这一下，他们就和王艾差不多站在了一条直线上，后方的梅尔伯格加速要跑到王艾和里奇维尔的左侧，就像王艾刚刚向右跑，他要跑的更远一些一样。
王艾发现了他们转身的速度差之后，面对强行紧跟的里奇维尔，突然轻松的又一次转身，就听“噗通”、“噗通”两声，心中着急、再次强行转身的双中卫竟然同时摔倒！
王艾还纳闷：这么客气？
那我就别客气了，转身后的王艾不等基拉利调整好，起脚直挂球门右上死角！
两球在手，终于不用担心又一次平局的何塞，在王艾进球的一瞬间，双手握拳冲场中叫了一声，他的身边则是纷纷雀跃的人群。
第四百九十一节 为自己而战（七）
负责转播本场赛事的电视台解说员在直播中惊呼：“这是本轮英超的最佳进球！”
他身旁的解说嘉宾提示他：“上一个球你也这么说的。”
解说员突然纠结起来：“到底哪一个才是最佳呢？哦，wiwi是最佳，反正一定是这两个球之一。凯文，刚刚进球时，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一次晃倒两个中卫，简直难以想象。”
“不不，请你冷静点。关键不是一次晃倒两个中卫。”特意被请来当嘉宾的凯文·基冈道：“重要的是他之前的两次转身，还有急停，加速这密集的假动作，太快、太有迷惑性。最终可怜的维拉队长倒下时，不是球场真的多滑，而是他已经无法控制身体了。”
“那么凯文，你想怎么评价这个中国男孩呢？我们都知道几年前你的手下曾经有另外一个出色的中国男孩。”
“他和sun完全不是同一类型的，sun是一个擅长跑动、拦截、突破的边后卫，而wiwi，我不知道他的防守能力究竟怎么样，恐怕全世界也没有谁真的清楚，但他的攻击力太可怕了。”
“比你还强吗？你拿过两次金球奖？”
“wiwi如果在我那个时代，可能完全踢不出来，在低级联赛就被踢断腿，然后消沉下去。但也有可能成为我那个时代的统治者，成为一个带有东方面孔的球王。”凯文·基冈感慨道：“你注意他刚刚的最后一脚射门了吗？比之前那些动作简单了很多是吧？其实那才是最可怕的，你想你经过了长达半场的长途奔袭，面对双人拦截连续转身，摆脱，假动作，最后还能那么稳定的射中死角。你想想，这是多么强大的身体掌控力？”
“如果是你呢？”
“他前面的那些假动作，我如果状态好时也可以做出来，很多现役优秀球员也可以做出来，但最后一脚的射门，如果是我在呼吸剧烈、身体疲惫的当下，是没有信心选择那么刁钻的角度的，那太容易让前边的精彩化为一声叹息了。我大概率会选择快速射门，不去追求角度，那样成功率更高。你想，他刚才最后一下如果射空了会怎么样？起码你就不会这么感叹了吧？你会很惋惜，甚至嘲笑他。这对一个年轻球员来说是很大的心理压力。而他，根本没考虑这些，从这一脚射门来看，他还很有余力。这太可怕了！”
伴随着各国解说嘉宾的惊呼，场中的王艾适当减少了跑动，这两次长途奔袭，他的体能负担也相当重。当然对手的严防死守也是原因之一，深感羞耻的维拉队长梅尔伯格每次看王艾都怒气冲冲。
然而，对切尔西人来说，王艾的状态这么好，没理由浪费。跑不动，就不要跑了。于是在上半场先后获得的两个直接任意球，都交给了王艾主罚。其中第一个，王艾虽然绕过了人墙，但球速稍慢，被大个子队长梅尔伯格奋力顶出。而第二个，是在上半场即将结束时，王艾的体能缓过来了，因此这一次选择了卡洛斯式的大力抽射，足球凶猛的绕过人墙，在基拉利反应过来之前就荡起网花。
这又是一个精彩破门，而且是一次帽子戏法，一次个个精彩的帽子戏法！以至于刚刚过了半场，天空电视台的解说员就给了王艾10分的评价。
半场哨响，王艾走下场，何塞热情的拥抱了他，而场边随队远征而来的切尔西球迷则用一阵阵的掌声把王艾送进了球员通道。
下半场归来，全队有所放松，王艾也开始有所保留，哪怕进一个球切尔西就将支付他6000英镑的奖金。比赛还有很多，三天后就是足总杯，再三天是联赛杯，再两天是英超，王艾必须平均分配自己的体能和状态。
大概也是看出来了王艾没有战心，比赛第67分钟，何塞把王艾换了下来，换上了舍瓦，嗯，67分钟……你们越这么叫我，我就越这么干！何塞也是相当拧巴的一个人。
不能说这是他对舍瓦的刻意侮辱，毕竟还有很多人根本没有上场机会，你表现平平的每场都能踢半小时，这待遇不能说差。王艾上赛季来切尔西，也是顶着最大引援的名头来的。可结果怎么样？一开始好多场根本一分钟的时间都没有，即便上场了也是垃圾时间。
但如果你舍瓦还是踢不出来，或者老板认为这是冲他去的，认为这是侮辱，那何塞只能呵呵。你罗曼固然可以解雇我，但我也有我的尊严。我不怕被你赶走，因为你要支付违约金！一笔赶上我两年工资。
舍瓦上场后仍旧缺乏表现，半小时一次射门都没有。显现出这个曾经的超级射手，正陷入恐怖的丧失信心的窘境里。
对一个射手来说，这是比受伤还可怕的处境。受伤总会好，而失去了射门信心，则可能一蹶不振。小赖特就是个典型，在曼城还进球上双，到切尔西就不会踢了，一年多都也没缓过来，大概率以后再也缓不过来。
职业足球的残酷性就体现在这里，很多人的巅峰都非常短暂，也许昨天你还是万人称颂的“新马拉多纳”，明天就可能比赛都打不上。前锋陷入进球荒非常可怕，动辄就是两三个月甚至半年的调整期。而稍有不慎，这个预想中的u型线，就可能变成l型线。
意识型的射手通常就是这样，状态好时怎么打怎么有，状态不好时干脆束手无策。相对而言，技术强大、情绪平稳的射手更加宝贵一些，一旦他们陷入低潮期，他们就会退回到技术层面解决问题，避免被心态波动拖累。
王艾也曾经短暂的低迷过，为了保护射门信心他马上在下一次射门时分解自己的射门动作，死扣技术细节，从底层慢慢填补信心。但像今天这样打出来了，也就不用考虑那么多了，各种技术信手拈来。
相形之下，舍瓦就可怜多了。他既不知道该怎么进球，又在现情绪上摆脱不出来。
第四百九十二节 为自己而战（八）
舍瓦来切尔西的时候太高调了，以至于现在每一场不进球，都在加重他的心理负担，让他迟迟无法调整到位。切尔西的高薪、英国社会的赞誉、老板的期许、球队的地位，都让舍瓦迅速的迷失。
赛季前在社区盾杯和足总杯等低强度赛事中的进球，让他轻视了英超。以至于赛季前准备不足，赛季中面对突然激烈的比赛一时受挫，最终各种负面因素累加，“4600万欧元的水货”出现了。
本就拿着放大镜查看切尔西的舰队街，毫不犹豫的把这顶用于羞辱罗曼先生的大帽子，扣在了舍瓦的头上。就连切尔西球迷也对他渐渐失去了兴趣，仅仅几个月前他每次登场还都能引来欢呼，每次带球都能引来掌声。
“我的挚爱，你是这般无情！”寂寞的舍瓦在他伦敦的豪宅中孤独的吟唱。
对于王艾来说，舍瓦现在最大的价值就是用惨痛的事实告诫他：任何时刻都不能放松！不论是媒体还是老板亦或是球迷的赞誉，都不值得依靠。唯一能帮助他存在于聚光灯中心的，只有平平常常的训练。
3:0的比分保持到了终场，天空电视台的解说员分析道：“近来备受质疑的切尔西，凭借中国外援wiwi的无可挑剔的复出表现，获取了一场大胜，这也将让切尔西内部紧张到窒息的气氛得到缓解。”
第二天出版的《每日电讯报》称：“与碌碌无为的乌克兰人相比，中国人依旧那么出色，在昨天的比赛中他奉上了三粒堪称本轮最佳进球的破门表演，再一次用实力证明了何塞的选人眼光，超过阿布的选人眼光。就是不知道对这一切，阿布是否愿意接受，是否感到难堪。”
《太阳报》则无底线的造谣称：“恼羞成怒的阿布原本只想借机开除何塞，但昨夜wiwi的表现拖延了他的计划，他将把wiwi也放在清洗名单中。”
走出两连平窘境的切尔西确实如外界证实的那样，队内空气得到缓和，但这并不符合舰队街的利益，只有切尔西原地爆炸才能让报纸大卖。所以《太阳报》先声夺人之后，其他媒体纷纷跟进，在比赛结束的第三天，大肆鼓吹切尔西的内部分裂，声称：阿布带领着俱乐部管理层，何塞带领着球员，切尔西正分裂成泾渭鲜明的两大阵营。
还有的说：根据接近何塞的人的消息，何塞不排除带领大批主力出走。
对于俱乐部的变化，王艾当然心知肚明。原本的罗曼——彼得·肯扬——何塞的三角关系，随着埃因霍温的阿内森和范维瑟的到来，变得动荡起来。原本愿意居中调解两个个性强人关系的彼得·肯扬大权旁落，两个荷兰人既不喜欢何塞的战术打法——可能是出于老板的授意、也不喜欢何塞本人——可能是因为何塞与荷兰帮关系一项恶劣的原因，他们成为了恶化罗曼对何塞看法的导火索。
他们用一套诡辩的说辞打动了董事会的心：为什么我们总要大笔买人呢？一个健康的俱乐部应该依靠他的青训！
这对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目标的罗曼先生来说，非常合胃口，毕竟他三年来已经花了2.76亿英镑……属实太多了。
然而，何塞的回应是：“据说我们要依靠一批16、7岁的年轻人争取冠军了？”
科巴姆刚刚建立三年，球队中虽然有了一批不错的青年球员，但他们距离成长起来还太遥远，荷兰人的建议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何塞在向俱乐部申请买人，给特里找一个替身，但得到荷兰人支持的罗曼先生公开表示：“俱乐部大手笔买人的历史已经一去不返。”
总之，这段时间似乎是切尔西各种矛盾集中爆发的时间段，动荡不安的局面甚至让身在法国准备手术的特里都坐不住了，在5号这天的训练中，他打来电话申请推迟手术，希望帮助球队顶过这段危险期。
何塞当然拒绝了，并告诉特里抓紧治伤，球队还顶得住，大不了打对攻，我们又不是不会攻击。言外之意是：你虽然受伤，影响了我们的防护能力，但我们的wiwi很出色，可以在进攻方面抵消你不在而导致的防守不足。
王艾看不到俱乐部内部稳定下来的迹象，很可能董事会和更衣室的矛盾还在发展中。这段时间杰米几次打电话希望王艾说点什么，王艾都拒绝了。他虽然内心倾向于何塞，但不想选边站，他有充分的赛场表现就够了，那是对何塞最有力的支持。
1月6日中午，切尔西主场迎战足总杯对手马克斯菲尔德，由于对手等级太低，所以王艾并未被派出场。何塞再次给了舍瓦机会，让他在弱旅身上找一找射门感觉。可惜，哪怕全队打入了6个球，他依然颗粒无收。反而是兰帕德上演了帽子戏法，小赖特也难得进球，新外援，总迟到的米克尔也证明了自己，另外就是卡瓦略这个中卫也进了一个。
瓢泼大雨中，舍瓦落寞的身影分外可怜。
此战过后，切尔西内部的动荡继续。从董事会传来消息：既然我们如此大胜，说明我们的球队实力是足够的，追不上曼联只能是主教练的排兵布阵出了问题。
何塞的回应是：在周中要进行的联赛杯半决赛中，把舍瓦排除出了大名单！
对手是英丙球队韦康比！原本可以继续给舍瓦找感觉的对手！
周三晚上，联赛杯半决赛开始，由于对手实力太差，哪怕是最大黑马，所以切尔西进行了大面积轮换，德罗巴、卡瓦略停赛，切赫、库迪奇尼、乔科尔、特里、罗本、博拉鲁兹等人都有伤。
所以，埃辛当起了中卫，和费雷拉组成了一对全新中卫搭档，巴拉克、马克莱莱、小赖特首发，布里奇、米克尔、小卡卢等很难出场的球员担当大任，最后甚至连青年队的前锋萨哈尔、辛克莱尔都捞到了出场机会。
第四百九十三节 为自己而战（九）
联赛杯半决赛是两回合，因此在比赛第77分钟，切尔西被韦康比追平之后，何塞拒绝了主动请战的王艾，把目光热切的小将辛克莱尔派上了场。由于阵容大改，配合生疏，因此最终比分锁定在了1:1。
从球场离开时王艾还在想，这大概是何塞在用实际行动向董事会示威：你们让我用小将，好吧，我用了，一个踢了一小时，一个踢了15分钟，结果你们看到了？
王艾除了在赛后让许青莲出马去约马蒂尔德购物之外，什么也没做。
不过王艾的这点小动作显然无法平息何塞积蓄的怒火，他在赛后再次向董事会申请买人，可能是青年球员不堪大用的现实抵消了荷兰人的谗言，董事会表示：会认真考虑。
然而，董事会的真实回应带着一点英国人的黑色幽默：准备聘请朴茨茅斯的技术总监阿夫拉姆·格兰特！因为这个以色列人会俄语，可以帮助舍瓦找回状态……董事会还振振有词：这叫盘活存量资产！激活了一个舍瓦，相当于重新花了4000欧元买人！
何塞并不反对董事会帮助舍瓦，但他要的不是前锋，而是中卫。尤其是董事会聘请格兰特当他的助手的代价是：要求解雇他的亲密助手克拉克！
事实上，尽管夏天时候何塞也说了不少舍瓦的好话，但切尔西并不需要舍瓦。德罗巴+克雷斯波的轮换足以解决问题，何况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兰帕德+王艾这对强大的攻击组合。舍瓦的到来对何塞的战术设想没有帮助，只是他出于对老板的尊重，或者说不可抗力才违心的表达支持。
但他真正要的一直是边后卫和中卫，加强防守也符合他的足球美学。
然而，舍瓦的到来对俱乐部很重要，他的商业价值一个人能顶得上德罗巴+克雷斯波两人，他的球风乃至他个人都是罗曼先生“从胜利走向优雅”的切尔西第二阶段战略目标的依托，西伦敦富豪云集，只有优雅的球风才能博得他们赞赏。
围绕着舍瓦的运用，何塞与罗曼先生的矛盾渐渐的不可调和。在这个特里受伤，急需中卫补强的冬天，这个矛盾突然激化。
如果说之前关于舍瓦的矛盾还只是切尔西的战术调整方面的话，那么现阶段，围绕舍瓦的矛盾就成了他高达4600万欧元的转会费。何塞的想法是：有这4600万，可以买三个中卫了！说什么冬天没钱了，如果你们不是买了舍瓦，怎么会没钱？挤占了预定的转会费，买来这么一个没用的人，完全是你们的抉择失误，是你们不尊重我这个切尔西战术体系打造者的专业人士的恶果！
换言之：你们一意孤行，胡作非为，你们要为当前球队的战绩不佳负责！
董事会当然能听懂何塞的意思，客观的说，他们中也不是没人对买来舍瓦后悔。然而，打工的想让老板低头……想什么呢？凡是从社会主义国家颜色革命后崛起的富豪，哪一个不是双手沾满无产阶级的血泪？
何塞年薪750万欧元，那也是无产阶级！
罗曼先生不会承认自己失误，反而责怪何塞没有用好舍瓦：同样一个人，上赛季就是乌克兰核弹头，这赛季就是“67分钟先生”，问题在哪？我花了这么多钱给你买人，你用不好反而怪我买的不对？
好好好！我看就是你的助手没有好好的帮助舍瓦，所以，我要解雇你的助手！换上一个懂俄语的激活舍瓦！我就不信斯拉夫人玩不好足球，我tm……斯拉夫万岁！
来了脾气的罗曼先生尽管仍旧没有像普通的俄罗斯人一样公开骂街，但也气的鼓鼓的。
从1月9日联赛杯半决赛首回合到1月13日英超第23轮之间的四天时间里，切尔西各派别之间的互动让外界眼花缭乱。何塞要买人；董事会答应；随后董事会决定要“买”助理教练；何塞……
何塞向董事会发出最后通牒：要么给我买球员，要么解雇我！
何塞与俱乐部签署的是5年合同，如果俱乐部提前解雇，就将为何塞支付3600万英镑的违约金！何塞的经纪人是大名鼎鼎的葡萄牙经纪人门德斯，这家伙贯会极限榨取！一度他曾经试图做王艾的经纪人，但被王艾婉言谢绝。因为这家伙虽然部分的控制了欧洲转会市场，麾下也有大量的强人，也赚取了大量金钱，但是他和各个豪门俱乐部之间的关系非常恶劣。王艾一个中国人在他麾下，弄不好会成为足坛“唯利是图”的典型，何塞不怕，c罗也不怕，王艾怕！
何塞发出最后通牒后，关于他要离开的消息传的满天飞，也引起了球队内外的连环震荡。外部，弗格森、温格同时发表讲话，对何塞表达了赞许之意；内部，以特里为首，德罗巴跟进都公开讲话挽留何塞，特里甚至说：我会憎恨赶走他的人！特里甚至不惜为此要集体签名向董事会表达意见。
如此兴师动众，吓到了董事会，他们大概是没想到何塞居然这么得人心。他的两个老对手，和他爆发数次口水战的弗格森与温格站出来表达敬意就够难以想象了，自家青训产品特里的跳反和大将德罗巴的反抗都出乎预料，更严重的是，足总杯上领取了出场300次纪念品的兰帕德，拒绝了俱乐部的续约邀请，哪怕俱乐部开出了12.1万英镑周薪的条件。
据说，皇马的卡尔德隆正准备把何塞和他一起请去伯纳乌，他虽然仍旧和王艾一样没有掺和最近俱乐部的风风雨雨，然而他拒绝续约本身就是最强力的发言！
罗曼先生最终咬着牙退缩了，他授意董事会收回解雇克拉克的决定，转而同意寻找新外援。从而让切尔西渡过了他入主以来的最大危机，得以较为平顺的迎接第23轮英超比赛的到来。
然而，他与何塞的关系已经恶化到无法挽救了。制约何塞离开的已经不是违约金，而是时间。罗曼先生踏入足坛学会了新的一课：要想顺利解雇一个德高望重的主教练，不能着急，要慢慢来。
第四百九十四节 为自己而战（十）
“嗨，干什么呢？”
站在卧室窗前遥望科巴姆的王艾，被许青莲的打招呼声惊醒，回头时，见她正翻着自己留在写字台上的草稿。那不是王艾的毕业论文，而是他观察最近的切尔西，为内部、外部各个势力构建的图表。
最近这段时间，切尔西动荡不安，王艾也难以彻底避免被卷入，他在昨天通过杰米放出了一条消息：我们只有团结一致才有击败曼联的机会。
“做一点分析，看看怎么做才最合适。”王艾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走到写字台前：“切尔西最近的这波动荡，给我上了很好的一课，给了我一个窥视准豪门运行规律的机会。”
坐下后的王艾从许青莲手中接过自己的文稿：“稳定的状态会掩盖很多问题，动荡起来才能看到是人是鬼，这一波包含老板、总经理、总工程师、优秀员工、外来员工、外来经理助理，起码六个变量的复杂互动，不仅对我有价值，对你也有价值，你也看看，我还准备整理好了交给雷奥妮、黄欣甚至其他干部做个案例分析呢。”
“对我有什么价值？”许青莲顺势坐在王艾旁边，拿起一支笔在王艾的纸上乱画。
王艾好笑的看着她，也不阻拦：“从我们家来说呢，现在体量太大了，将来总会进入到一些新领域、新地区，比如笨蛋杯要搞足球节，过两年总要慢慢变成全国性的赛事。那么当我们体量大了以后，就像现在的切尔西，我们是否还会像最开始一样有耐心？像最开始那样和各方面反复沟通？会不会也变得狂妄自大，变得不近人情，变得鲁莽粗暴？”
见许青莲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王艾才带着回忆的神色到：“当年我们家起家的时候，就像结束了冬眠的土拨鼠，探头探脑、小心翼翼的，谁也不敢得罪。每次出去觅食都要反复计算，借各种势。政府、工人、客户、批发商甚至亲戚、混混……当时没觉得怎么样，后来觉得憋屈。可今天看着切尔西这样再回忆，发现那种窘迫是正确的，不但对过去是正确的，对现在也是有借鉴意义的。”
许青莲的目光不怎么专注，喃喃道：“和我说这些干什么呀。”
王艾想了想：“那你将来打算干什么？”
“将来？将来我还没想好。你呢？”
王艾明白，这是问他关于她将来的意见，于是道：“我一直以为你会到家里某个企业去工作，所以才讲给你听。你如果不想去，或者不想干这一行，那确实借鉴意义不大。”
说到这，王艾顿了顿：“我的路基本确定了，我会在退役之前一直在欧洲踢球，这样就是三十来岁才能回国，回国后大概率会在体育局和社科院继续挂职，但我不大可能去走上领导岗位。真实的工作状态应该是一边在足球口内部当教父，一边在国家层面当吉祥物，重点还是应该逐步接手家里企业。你知道，再过二十年，爸妈岁数都大了，慢慢的也得把企业交给我们。这样一来，从现在到我退役这十几年时间里，你的工作确实有些难处。”
“什么难处？”许青莲笑着反问道。
王艾也笑：“你每年总得在我身边小半年吧？我将来去哪国说不定，这样你也没法干什么固定工作，基本就得被我拽着到处跑，所以你对将来茫然是可以理解的，我知道你不是一个甘心给我当背景的人。”
“也不是。”许青莲低头玩着手指：“其实我是可以做一个家庭妇女的，什么也不用想，每天做自己喜欢的事，有什么不好？”
“是这样吗？”王艾惊讶的道：“我一直以为你很独立。”
“独立的是性格、是价值观，不是身份、财富。”许青莲认真的道：“我承认这些外在的东西会帮助很多女人获得独立，但是，我已经独立了。”
王艾哑然失笑，一边收拾文稿，一边顺手拍了下许青莲的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好吧，一个真正独立的女性应该是自由的，你呀，真是个奇女子，一个从灵魂上就独立的奇女子。我要去俱乐部了，你呢？和我去斯坦福桥吗？今天下午有比赛。”
“不了。”许青莲摇头：“外面太冷了，我想留在你家看电视，嗯，最好是在你的卧室，客厅太大，有些冷，可以吗？”
“啊？那当然可以了，我的就是你的，你随便用、随便玩。”王艾站起身，拉开书架旁边的橱柜：“但我这只有咖啡和茶，没什么好吃的，康丝的房间里倒是小吃不少。”
“不用了，就在你这，有热茶喝就很好了。”许青莲拒绝道：“对了，你晚上会回来吃饭吧？我想在你这吃饭。”
“嗯，等我吧。”王艾穿上外套，带好球鞋，下楼出门走向科巴姆。
晚上五点，王艾带着单场比赛最佳球员奖杯和香槟酒回到家中，类似的东西他积攒了一大堆。通常香槟酒他都会随手送人，反正也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队友、邻居甚至科巴姆的看门人都得到过。不过今天许青莲要留饭，所以就拿回来了。
今天的比赛很顺利，他首发出场和久违了的罗本组成了切尔西的“双飞翼”，轮番向维冈竞技的罚球区突击，最终两人联手贡献了四个进球，另外兰帕德和德罗巴也各有一个进球，6:0的一场大胜。
晚餐后，康丝拽着许青莲在客厅里咣咣打电动，王艾则留在卧室，后来又跑去书房专门整理他的文稿，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沉浸在文稿中的王艾才在许青莲的提醒下结束了研究。
“困了，该回去了。”许青莲走到窗边：“呀，下雪了？”
“是哦？”王艾伸着脖子：“那……回去的时候慢点开车。”
许青莲迅速的走了，王艾换好了衣服，抱着球下楼，到外面被风雪一吹，猛然怔住：“我好像错过了什么？”
第四百九十五节 双龙夺珠（一）
一场大胜让切尔西即将崩解的局面难看的维持了下来。罗曼先生与何塞先生尽管都是个性鲜明的人，却也都是懂得取舍的人。罗曼先生没有继续在俱乐部层面对何塞穷追猛打，何塞也收敛了攻势，没有再索取更多。
何塞明白，他已经透支了他在切尔西两年多来的所有努力，队员对他的信任和支持只能用这一次。比如特里这样的切尔西骄傲，终究会冷静下来盘算利弊得失：很显然，跟随何塞远没有留在俱乐部更有利。至于外援，何塞从来不相信温格或者弗格森真的会站在他一边。他们顶多有点兔死狐悲，但更多的还是看切尔西的笑话。
切尔西内部僵持的局面维系了下来，谁也不知道下一波会在什么时候爆发，唯一确认的是下一波一定是最后一波。现在摆在切尔西各派别面前的共同问题是：本赛季接下来的比赛。
是的，吵了许久，大家终于认识到，前方还有个曼联呢！
当然对曼联来说，日子也不是很好过，上一轮虽然赢了，但因为第22轮意外的被纽卡斯尔逼平，导致随后因王艾三颗精彩绝伦的进球赢了维拉的切尔西，追上了两分。
5分之差变为了3分。
如今的曼联不可谓不强大，c罗、萨哈的进球都突破了10个，索尔斯克亚、鲁尼的进球也接近10个，这是非常优秀的进球分布，曼联无需担心个别球星被看死后束手无策。因此理论上，曼联可以击败任何对手。
然而，切尔西的追赶太卖力了！哪怕那么动荡，居然还是能够取得一场令人炫目的大胜。没怎么参与球队内部争斗的几个人起到了关键作用，中国男孩两场比赛进5个，令所有前锋汗颜。除了体质不好总受伤之外，其他方面无可争议且越来越好的荷兰飞人也令人叹服。
区区3分，根本无法令老爵爷四平八稳。这个赛季他悉心调整的阵容终于成熟了，也终于摆脱了从贝克汉姆离开逐渐瓦解的92黄金一代的动荡。如今队员年龄好，状态好，团结好，眼看着就是要铸就一个曼联新的辉煌了。
为什么切尔西那么讨厌呢？该死的切尔西为什么还不死？
于是，擅长心理战的老爵爷在即将赶赴酋长球场与温格过招之前，猛烈抨击了切尔西，说切尔西毫无美感的球风、低质量的比赛正在失去所有人的支持，甚至就连“利物浦球迷都站在我这一边，这简直太奇怪了！”
“不过我想，那是因为利物浦球迷知道什么叫高质量的比赛，什么叫优秀的团队。七八年前人们希望我们失败，是因为畏惧我们垄断，现在大家支持我们，是因为我们的比赛质量高！”
他这段话不但再次戳中罗曼先生心中的痛处，同时又把矛头指向了即将与切尔西作战的利物浦，暗戳戳的鼓励利物浦在安菲尔德死磕切尔西。甚至还隐隐然带着一点勾引贝尼特斯的意思。
“拉斐尔，何塞那个混蛋总骂你，现在他正倒霉，快给他下个绊子！”
贝尼特斯确实不擅长口水战，但谁要说这西班牙秃子没本事，弗格森+温格+何塞准啐他一脸！
弗格森的意外开炮，掀起了本轮英超的序幕。毫无疑问的两场核心赛事：曼联南下挑战阿森纳，切尔西北上寻衅利物浦，这也是目前英超的前四名！别看曼联和切尔西跑的快，利物浦和阿森纳也没落太远，即便是目前已经开启了万年老四旅程的阿森纳，也不过落后曼联14分，联赛还有15场，一切都还早。
不过最近何塞没心情和弗格森吵嘴，再说刚刚弗格森还支持他来着，别管是真心假意，好歹人家有个姿态，所以心情烦躁的何塞这一次选择了闭嘴，同时在心中暗暗告诫老爵爷：就这一次！
再次来到安菲尔德的王艾，得到首发。因为特里不在，卡瓦略又受伤，中卫只能让埃辛搭档“脱线王”费雷拉，哪怕两个多月不在的切赫终于携带新装备“坦克帽”回归，何塞对防线也不放心。这样一来，留给他的几乎没有选择，拼不了防守，只能拼进攻了。
于是，上一场惊艳了全英格兰的“罗+王”组合被何塞压了上去，这是全球最好的两个边锋的组合，他们私下又是好朋友。同时，中路派上了巴拉克+兰帕德的组合，巴拉克后撤主防守，兰帕德向前主进攻，另外还把米克尔塞在了两者中间，利用他年轻、冲击力强的特点争取做一个中场全能。中锋照例是久经考验、颇受信任的德罗巴。两个边后卫则是格雷米和本场复出的阿什利科尔。
何塞把全部希望押在了攻击上，而他的处境瞒不住贝尼特斯，现在就要看这个西班牙“胡须男”会怎么应对了。
结果，“和谁也合不来”的“胡须男”憋出个狠招，在明知道何塞麾下拥有致命“双飞翼”的情况下，毅然在开场抢攻，揪住“脱线王”费雷拉猛干。也不知道这家伙在更衣室里究竟怎么“激励”的利物浦球员，反正克劳奇、彭南特、库伊特、杰拉德都打疯了。
浓眉大眼的“型男”费雷拉，哪怕刚刚被何塞罕见的公开批评，也不改“球场哲学家”的本色，开场第4分钟就出现致命失误：他被库伊特的假动作轻易骗到，一闪身就把伪装坦克手的切赫亮在了库伊特的重炮前。
何塞在场边无奈摇头，他攒出后腰+边后卫来冒充中卫，纸面数据看似不错，可碰到利物浦这样的根本糊弄不过去。
也许他的摇头被爱徒看到了，也许费雷拉承受了太多批评，也许这个致命失误重挫了他的信心，结果由费雷拉主演、埃辛、格雷米友情客串的名为“特里不在的日子”的“灾难片”还在上演：第7分钟，他果断漏人，协助对手单刀；第8分钟，大概是他嫌不过瘾，直接把球传给了克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