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节 扔石头（五）
何塞的目光动摇了一下，很快又坚定下来，坦然道：“我的工作也要和经纪人商量，我很钦佩你们这群人的意志和奉献，但，青年队，不适合我，哪怕是技术顾问。”
“薪水是吗？”王艾问道，见何塞不做声，也没好意思揭穿他与切尔西“和平分手”背后，切尔西付出了巨大违约金的事实，而是点头道：“确实，让你这个全球最好的教练去带领中国的青年队，大材小用，何况还不是主教练。而且，别说青年队了，我们国家队的主帅，去年打进世界杯八强的，薪水也才是你的十分之一。”
“但是，你也不用那么累啊？技术顾问，只需要提供技术咨询，到球队看一看，把战术体系捋一捋，找到不足的地方提出意见，这份工作很自由，与你的解说员或者专栏作家的身份并不矛盾。坦白说，如果你愿意做，就多用一些时间，不喜欢，挂名就行。”
何塞皱着眉，马蒂尔德走进来坐在何塞身边道：“wiwi，我很感谢你的邀请，但是，这不符合何塞的身份。”
王艾笑了笑：“我确实冒昧了一些。但是，对了，还没到下午是吧？”
何塞两口子一起笑了一下，同时点头：“现在仍然是你的时间。”
王艾感谢的点了点头，竖起两根手指：“两个事实。第一，上一届雅典奥运会，我们是铜牌，也就是第三。第二，这支中国奥运队的成员，先后获得了2001世少赛冠军、2003世少赛冠军、2005世青赛冠军、2006年亚运会冠军，其中的多名成员踢了去年的世界杯。”
见两口子都在认真倾听，王艾接着分析：“从历史来看，这支球队远远不是一般意义的青年队，与远东那片足球荒漠的完全不同。这是一支经过大赛考验，从小到大习惯了拿各种冠军的球队。这样的球队，既有实力，也有经验，更有锤炼出来的强大自信。一般的青年队确实不符合你的身份，但，如果是奥运会前三名的呢？起码不算辱没了你的身份对吗？”
何塞想了想，点头道：“比我现在还差了点，但也不差很多了。”
王艾看向马蒂尔德：“你的丈夫已经在职业联赛，或者说叫商业足球体系中证明了自己，然而在国家赛事，也就是荣誉足球体系中，还是一张白纸。如果他现在去执教一支不强大的国家队，确实可以直接上任，但掉身份，复杂的人际关系甚至可能让他没法开展工作。而强国的国家队，因为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不会聘请他。也就是说，中间这片地带对他来说，需要很慎重的选择，哪怕是葡萄牙队。”
马蒂尔德看向丈夫，何塞长出口气：“你说服我了，起码这个理由我认为有道理，那么我去执教，哦，我去给你们当顾问，就能摆脱了吗？”
王艾耸了耸肩：“我不介意明年这个时候你对外说你是这支球队的技术总监，哪怕叫联合教练也可以，中国足协甚至会给你补发证书。”
何塞琢磨了一下，觉得有点意思，笑道：“你说了算？”
王艾撇着嘴想了想，突然站起身走到门口，冲门外宾利车里等着的康丝挥手：“笔记本给我。”
王艾在何塞家打开电脑，找到了中国足协官网，点开部门设置一项，熟门熟路的点开了青少年部，指着上边的照片对何塞道：“我是中国足协主管青年赛事的副部长。”
为了让何塞理解方便，王艾还切换了足协的语言变为英语。
何塞两口子认真看着小屏幕，举了举手，王艾耸了耸肩，于是何塞开始自己浏览，很快找到了国奥队的页面，点开，然后在球队管理那一栏，找到了和刚才相同的两张脸。
何塞指着冯剑明的大黑脸：“部长？经理？你，副部长？副经理？”
王艾点头：“我不仅是副部长、副领队，我还是球队队长，这个教练。”
王艾一指老高：“是我的启蒙教练，从8年前就带着我，他的夫人是我的学姐。哦，忘了说，我这个副部长，是唯一一个副部长，从我上任以后，别人就都走了。”
何塞的表情：“哦~~”
王艾说的还真是实话，不过却没有他暗示给何塞的那种：我把别人都排挤走了，我是老大的意思。而是中国足协总共也没几个人，有他这么大脑袋探进来，别人巴不得撤，也就老冯留了下来苦苦坚守，至今还在图宾根冒充大厨师。
“也就是说。”何塞重新坐直了：“这支球队里你的话语权很大？你能决定很多事？包括今天对我的邀请？”
“我无法决定，这个有组织程序，但是中国青年队不会拒绝你，全世界没有哪一支青年队会拒绝你，毕竟，你是何塞·穆里尼奥。”
突如其来的一记马屁，让何塞顿时警醒：“你不打算给钱是吗？”
王艾尴尬：“钱的事最后谈，我先说我为什么话语权大，以及这对你的好处。”
何塞撇了撇嘴，反正是你的时间。
“国家队和俱乐部队有个最大的区别就是国家队的人际关系非常复杂。俱乐部对上边只有一个老板，而国家队呢？上边有足协、足协上边还有体育局，以及更高层。”王艾说到这叹息一声道：“过去我们就吃过这个亏，大家都很着急，于是都跟着出主意想办法，当然也还有一些为了镀金而塞进来的，总之，很乱，教练的话语权很小。其实世界各国的国家队都差不多，这可能也是你最讨厌的执教环境，其实也是所有教练讨厌的。”
说到这，王艾指着自己的鼻子：“于是呢？我，中国足球有史以来最强大、荣誉最多的球员，中国足球版图中最大体育企业的继承人，中国最知名的慈善家，中国社会知名的青年哲学家、思想家，用我的这些所有光环做代价，把这支青年队笼在身下。我把原本无比复杂的国家队，变成了简单的俱乐部队。”
何塞目光定定的看着王艾，脸上涌现出一丝钦佩。
他可是一个，连俱乐部都摆不平的男人呐！
第六百四十节 扔石头（六）
正这时，原本放在桌上，王艾打算用来和国内通话加强说服力的手机响了。何塞两口子也从被王艾的霸气震慑中摆脱出来，何塞做了个请便的手势，马蒂尔德起身到后院看了看孩子，顺便拿了几样甜点出了前门，看样是送给康丝和赵丹去了。
王艾拿过手机一看显示屏上居然是彼得肯扬的电话，意外的翻盖打开，现在他也没什么可避让何塞的了。
“wiwi，你仍旧决心离开伦敦吗？”彼得肯扬难得的单刀直入。
王艾皱了皱眉：“彼得，我希望将我的球员合同签署对象从伦敦移动到米兰，同时给俱乐部一笔丰厚的收入，我想这是符合俱乐部现阶段目标的。”
彼得肯扬没有打断，这点礼节他还是有的，听完了王艾的讲述，沉默了一秒钟：“好吧，如你所愿，你很快就会听到好消息。”
王艾很是意外的拿开了已经盲音的手机，彼得的声音不大，奈何何塞的客厅很安静，结果被对面的葡萄牙人听的清清楚楚。
何塞摊了摊手，我就说你别送我，你就是送我，我兜里的800万英镑支票也不会给你一个便士。
王艾晃着头收好手机，恍惚了一阵，看向对面：“何塞，难道你不祝我分手快乐吗？”
“哈哈哈哈。”何塞忍不住大笑出声。
谈话进行不下去了，何塞知道王艾要转会的事情很不简单，他要紧急回去和他的助理、经纪人协商，王艾也站起身准备道别。
到门口，迎上表情错愕的马蒂尔德，王艾歉然道：“抱歉，我突然有事，何塞会和你详细说。哦，对了何塞，我的提议你怎么看？如果你感兴趣，我会和上级汇报，做好准备，包括和你的谈判。”
何塞想了想：“你刚才说在这支球队你是实际上的总经理，那么，我去了之后会不会重复我在切尔西的事情？”
“不会。”王艾断然摇头：“我承认我的影响很大，但我的作用是对外不对内。再说，我们相处两年多了，我什么时候反对过你的战术指挥和训练安排了？我不懂，我听话。”
何塞吐槽：“防守，你就从来没听过我的。”
“哈哈，我跟你保证，全队只有一个我。”王艾握着何塞的手：“一群狮子里只有一个狮王。”
“你是狮王，教练是什么？”
王艾翻了翻白眼：“驯兽师！驯兽师总行了吗？”
“哈哈。”何塞不顾他家门外记者们的闪光灯，握着王艾的手：“wiwi，我会非常认真的考虑你的邀请，我会……”
“wiwi。”马蒂尔德突然小声的提示：“薪水还没谈。”
王艾转而看向这位心理学博士，刚要说话，被何塞重新拉近了房间，这些东西不能让外界知道。
王艾会意的回到客厅站着道：“450万英镑太多了，中国足协一年的经费才400万，所以按照这个标准，我们是请不起的。但我们也不会真的让你丈夫做慈善，我与他是朋友，羞辱他也是羞辱我，这点请你放心。我现在的初步想法是中国足协出一部分，但不会很多。重点是联络明年北京奥运会的赞助商，我们国奥队的赞助商，由他们出另外一部分。总共多少我没法预测，如果何塞同意这个邀请，那么我将把中国最大的体育经纪公司叫来与你们进行下一步接触。”
“何塞需要拍摄一些广告吗？”马蒂尔德接管话题。
“应该是需要一些的，这个具体看你们怎么谈。我想会首先保证何塞的一个基本收入，起码不会比专栏作者或者电视解说少。然后按照何塞的兴趣来，他如果愿意就多接一些，多赚一些，不愿意也可以不接任何一个，就拿薪水。”
“可是我们有专门的经纪人，这样会不会违约？”马蒂尔德犹豫道。
王艾想了想：“这个协议的广告收益部分，范围限制在中国和东亚。那里不是门德斯的主场，也许他很想要，但没有我们，他什么也做不了。”
何塞和马蒂尔德对视一眼，今天给他们的意外太多了，尤其是wiwi在谈及他的祖国时所流露出来的东西，比如这句：“没有我们，他什么也做不了”。
你谁啊？
王艾猜测到了他们的心理活动，笑着摊摊手：“我说过，我是中国有史以来最成功的球星，最大的慈善家、最知名的青年哲学家，爱我的人超过十亿。”
何塞吹了声口哨，豪尔赫，你有麻烦了。
“好吧，wiwi。”马蒂尔德中止了谈话：“非常感谢你今天送他回家，也非常感谢你的诚意邀请，我和他会保证认真思考这件事，会尽快给你答复，嗯，我们很感兴趣。”
“好的，教练、马蒂尔德，希望我们能再一次合作。”王艾临出门前回头眨了眨眼睛：“对了，真去图宾根的话，也许你会有惊喜。”
王艾出门上车后，房间里的马蒂尔德疑惑的问何塞：“能是什么？”
何塞想了想，握着妻子的手：“也许是我的训练方法，我记得他找我要过训练录像。哇哦，要这么说，我会轻松很多，我真想亲眼看看那支队伍是什么样子。”
马蒂尔德微笑着看着意气风发的丈夫，虽然她知道真要成行还有很多事，包括令她有些担忧的与原教练组的磨合，但不得不承认，wiwi的提议很让心动。一支前途远大且拥有何塞技战术风格的球队、一个与何塞私交良好、承诺并且从不越界的强大领袖，一个可以预想的充分发挥能力的工作空间，一份不多但应该可以匹配身份的薪水。
其实他们两口子都明白，专栏作家也好、电视解说也罢，收入虽然不少，但贩卖的不是何塞的专业知识，而是他当教练期间积累下来的好感，所以不能常做，教练才是正途也是本职。
出了门的王艾打起精神，冲记者们挥了挥手，没有响应记者们的提问，而是直接上了车。
车子行驶，王艾也没有看满脸热切的康丝，而是拿起电话打了过去：“老高，有这么个事儿……”
第六百四十一节 扔石头（七）
老高听了王艾一半的话就急切的打断：“你是说，何塞会来图宾根，会到国奥来做技术顾问？”
“我估计希望很大，你……”
“太好了！”
“嗯？你难道……”
“我什么？哦，我没那么狭隘。”老高理会了王艾的意思：“人家就是比我强，这点必须承认，其实不仅是我，徐指导也是承认的。当年你们虽然绊了他一跤，但那是他轻敌了，对你们研究的不透彻。我这大半年看他的训练录像，很有成效。”
王艾舒了口气：“那就好，你身体怎么样？”
“没事儿啊？”老高还意外的道：“我才多大？正年富力强呢。”
“……他真去了，你们能处好吗？他可是个头顶长角的家伙。”
老高笑了声：“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米卢来给上过课，施拉普纳也多次提意见，大家还是很好。你不是说了吗，他是技术顾问，我才是主教练。他的水平高有什么呀？训练、战术甚至用人都可以听他的，但本质上，论对你们的了解、论国家队我的了解，他不如我，他也顶替不了我。那我为什么不尽量挖掘他的能力呢？”
在王艾的笑声里，老高也笑道：“放心吧，他真答应来，我会亲自到伦敦请他，认真的拜他为师，反正他比我大三岁，名气和能力又那么大，我也不吃亏。”
王艾满足的叹息一声：“好吧老高，这事我做的有点唐突，但今天正好我送他回家，偶然想起来了觉得机会难得。现在他心理上正在受挫期，等他冷静下来，可能就更不好邀请了。”
“是啊，做梦一样，能请他来真是想不到，我想上级肯定也是高兴的。”
“你也高兴吧？”王艾逗趣道：“有他在，明年万一咱真没成，好歹也没人敢指着你的鼻子骂你了吧？”
老高楞了一下笑骂了一句：“偏你这小心思多。不过还真有点道理，我觉得现在这肩膀上还真松快了不少。”
挂断了老高的电话，王艾看了看时间，转而给阎世铎打了过去，详详细细把事情一说，果然阎副主席很开心，直夸王艾的机会抓的好，尤其王艾提议的由明年奥运赞助商来负责部分何塞薪水的事儿，更让阎副主席的满意。
向领导汇报之后，王艾又给黄欣拨通了电话，雷奥妮刚刚上任超越体育总经理，对国内的情况还不太熟，所以何塞的部分薪水还得通过黄欣来解决。当然，冯剑明也要跟着动，只是现在估计阎世铎正在跟冯剑明打电话，所以王艾才先联络了黄欣。
与黄欣交谈过后，王艾等了会才给冯剑明打电话，又说了一遍。
这下，关于何塞上任中国国奥足球队技术顾问的事儿，最重要的人选都已经有了准备，现在就等何塞的信了。
到这时，王艾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滩事儿呢。
说了很多回想走，真事到临头了，还是有些情绪。此时车子已经静静的停靠在了科巴姆小村的自家门前，赵丹嫌车库黑暗，怕打搅了后座上闭目养神的王艾的思考。
于是，就这么熄了火，静静的停着。
直到康丝忍不住要上厕所轻轻开启车门的声音传来，才惊醒了王艾。
“哦，到家了啊？”王艾晃着头下了车，手里还掐着电话，到家里客厅才拨通了施拉普纳的。
“wiwi，我正要打给你。”电话那头老头的情绪明显波动：“怎么了？为什么切尔西突然给我打电话通知我重启谈判了？连米兰那边也传来了同样的消息？”
“大概，是我们一直坚决的态度、阻力的离开还有我刚刚为何塞送行的事儿，都有吧？”
“……要我怎么做?”
“尽快离开。”
“那就是冬季转会了。”
“……冬季，也好。切尔西接下来会一团乱，我在这里什么也得不到。虽然没能夏天离开，很可能浪费了今年，但如果冬天走，好歹明年是完整的，不是吗？”
“好吧，我会尽快开展工作……”施拉普纳说完了却没马上挂电话，在王艾即将拿下电话的时候突然道：“rey，你是个好小伙，我以你为傲。”
听的王艾一愣，随即笑道：“克劳斯，你们德意志人什么时候这么浪漫了？”
“哈哈哈哈，我们德意志人有一颗浪漫的心，只不过只对朋友敞开！”
挂断了电话，身前是严竹、赵丹以及刚从厕所急匆匆回来的康丝，三张关切的脸，王艾的决定，王艾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他们接下来过什么样的生活。
“两个我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的消息。一个是何塞有很大可能性接受我的邀请，去担任国奥队的技术顾问。另一个是我很可能在冬季转会期间离开切尔西，到米兰。”
说完了，王艾张开四肢摊在沙发上，正这时，今天上课的许青莲、汤牡丹、刘丁香三人回来了，康丝低声和她们叙说了这个奇峰迭起的一上午。
王艾温和的望向她们三人：“人在宦海，身不由己。本来想着今年这屋子就交给你们了，没想到我又回来了，更没想到预想的一年没呆到，明年春天我可能就要去米兰了。大厨师，午饭好了吗？”
严竹点头：“开饭？”
“嗯。”王艾点头：“对了，何塞那边真开始下一步接触了，我让李觉陪着黄欣过来负责。”
严竹一笑，众人齐动手，摆了一桌子，七个人呢，受王艾影响，这屋人的运动量都激增，所以普遍能吃。
吃到半途，王艾突然一拍桌子，把众人吓一跳，就见王艾突然亢奋：“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我一直对明年不放心了！”
汤牡丹、刘丁香两人默默的把被王艾震翻的碗碟重新规整好，就听王艾在那大发感慨：“原来，我们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最先进的技术支持，所以我才怎么都不放心。我说我怎么就突然灵机一动呢？原来是我很长时间都有这个潜意识。只是别人不是太贵就是太老，就他正好！”
“哎呀，他要不下课，我哪有这机会啊？我要真夏天走了，哪有这机会啊？”王艾双手合十：“这都是命啊！”
第六百四十二节 扔石头（八）
何塞离开切尔西这件事，够舰队街吃一个星期的。同时，在球队内部也是震荡不绝。何塞离开的这个上午虽然球队进行了训练，然而无论是谁都没心思，总教练格兰特、一队教练克拉克干脆把众人都赶回了家，省得聚在一起闹事。
德罗巴已经在中午走出科巴姆的大门时对现场记者表示：自己马上会寻求转会！
俱乐部明白，何塞除了他们，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拥戴。在球员情绪剧烈波动的时期，还是不要让他们聚会的好，同时俱乐部紧急召集队长特里到斯坦福桥商议对策。
下午两点，王艾的经纪人施拉普纳团队赶到；下午三点，国际米兰的谈判团队赶到，谈判随即展开。由于之前的谈判已经进行到了95%，只剩下一点付款方式在无聊的扯皮，所以在这番三方都有意的情况下，推进的极其顺利。
晚上九点，王艾一家人在健身房等到了醉醺醺的施拉普纳，老头开心的拍着胸脯表示：谈判已经完成，最快明天就会签约，冬窗一开，马上履行。
许青莲给老头端了一杯醒酒茶：“具体条款呢？”
老头道了声谢，一屁股坐在皮垫子上：“4600万加阿德里亚诺，哇哦，三年前米兰可是花了1500万得到的他，你的身价已经6100万了，哇哦！”
王艾拉着力臂，笑道：“其实没那么高，阿德现在的身价，顶多800万，他已经不是国王了。”
“对。”施拉普纳醉眼迷离的指着王艾：“新王登基，旧王就要退位。”
王艾大笑一声，松开力臂，学着施拉普纳的样子也坐在垫子上，“谢谢你，克劳斯。”
施拉普纳往后一靠，举起双臂；“我，克劳斯·施拉普纳，半路出家的经纪人，终于有一个身价6000万的大家伙啦！我也是大经纪人啦，哈哈！”
老头明显是喝多了，王艾又陪了老头一会，才亲手扶着老头上了三楼客房，安排老头和他的助手休息。对经纪人的工作王艾不了解，但一定是锱铢必较的，这一次的谈判顺利，主要是今年夏天，包括雷奥妮在内的整个cy体育竞技公司的团队努力。
王艾和公司签订的各种抽成5%，是物有所值的。
送老头回来，许青莲四人还在一起做瑜伽，对着镜子笑吟吟的道：“好贵哦，世界第一身价？”
“没有，算英镑的话，我大概4000多万，六年前的齐达内可是7000万。”
“为什么？你的作用没他大吗？”
王艾弯腰拿起哑铃片，挂在脚上，抬头看着镜子，里边的四个女人都在目不转睛，顺便还有点愤愤不平，王艾呵呵笑了一声：“反正和我关系不大不是吗？”
“薪水呢？我听说卡卡的薪水是900万，你才多少？550万？”
“他也不是一下就这么高的，慢慢涨的，还有广告的加成。我呢，还需要证明自己能够立足意甲，能够在意甲获得和现在一样的表现。相信我，我的薪水很快就追上他。别忘了，我是冬天转会，有半年的时间给我适应，只要那半年表现好，马上就是夏天了，可以重新商量了。”
王艾伸手抓着单杠，拉伸了十几次下来喘息道：“再说，我其实不喜欢把自己的薪水拉的太高，惹人眼红，别忘了我是中国人，我是少数派。我更喜欢在广告收益方面增加我的比例，这样隐蔽不显眼，俱乐部比较容易接受，我赚的还一点不少。”
“你不是要把国内三成交给国米吗？”
“没办法，国米在国内的影响大多了。你知道这个夏天多少人给我打电话吗？那帮老男人都要乐疯了。我一直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孩子，不管我在切尔西怎么浪，都有点不入眼。这下好了，我，成为他们曾经的青春挚爱、曾经的梦想彼岸的一份子了。你能理解他们那种青春逝去、无限美好、新一代茁壮成长的复杂情感吗？总之，我和国米的联合对中国市场是一次更加广泛彻底的动员，我的潜在消费者也将从偏年轻的、专业的球迷彻底延伸到全社会。还有在国际上，国米是远比切尔西更强大的辐射源，我站在那里，相当于用一个大得多的喇叭向全世界喊出我的名字。”
“至于收入么，cy体育那边测算过，按照现在的合同，我的总收入最少将上浮20%。别忘了，中国是个大国，中国只有我一个，而他们，包括卡卡他们，国家不大，而且不是唯一。所以我的谈判，注定重点不在薪水上。”
“我还是希望你能是第一身价。”康丝仰头曲背，嘀咕了一句。
王艾做完了单杠动作后，擦了擦汗，走到康丝背后，低头看着她反着仰起来的小脸，曲起二指，弹了下她额头：“会有的。”
王艾走向哑铃，背对着康丝道：“和我在一起工作，你要注意我的特殊性，有些世俗的标准不见得适合我，等我拿到了两大奖，齐达内的记录注定被刷新。其实，康丝你在中国社会的知名度不亚于一般的女明星了，认识你的人起码得几千万，这是别的球星助理所不可能达到的。”
康丝在身后做了个鬼脸后，一眼扫到许青莲和两个女保卫的神色莫名，身上一冷：我好像抢女主人的风头了呀。
晚上十一点，王艾最后一个上楼，冷不防在客厅角落被康丝抓住，小姑娘紧张的道：“刚才大老虎摸了下我的脸，说我干的好，她是不是要吃了我？”
“想多了你，她不喜欢出名，巴不得有人掩护她呢。”王艾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别担心，她真要吃你就直说了。”
瞅着康丝蹦蹦跳跳的回到房间，王艾一笑，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三下两下脱掉外衣，嘭一声摔在床上。
半晌，王艾摸了摸许青莲的头：“我的音乐盒想唱歌吗？”
回应的是咣当一拳，“一天办成了两件大事，是不是睡不着？”
“有点，有点乱，变量太多，一时想不清楚。”王艾晃着腿：“而且，明天，要热闹了呀。”
第六百四十三节 扔石头（九）
这几天是起码一年多来切尔西弥漫的不安气息的巅峰，也是舰队街的狂欢。当然对王艾来说，也是一个学者站在历史节点窥探客观规律的机会。
第二天上午王艾跑到学校去上课，不少同学来找他打听何塞是不是真走的，在得到王艾肯定的答复后，不少人狠狠的辱骂罗曼先生。这让王艾也大为吃惊，他是真没注意到在这座充斥着高智商人群的环境，也能有那么多何塞的球迷？粉丝？支持者？
王艾不知道该怎么为他们定位，很显然，他们并不都是切尔西的球迷，但这不妨碍他们欣赏和喜欢何塞。发现了这一点之后，王艾一上午的课都上的心神恍惚，他一直在琢磨何塞算什么。
一个教练，凭什么得到了这么多拥戴？他可不是演艺明星，为什么？
中午放学，在路过一处街边的大屏幕时，里边正播放今天上午切尔西球迷齐聚斯坦福桥向俱乐部表达抗议，拉着大横幅、举着打印纸，其中不乏很激烈的言辞，比如“干你、罗曼！”之类的。切尔西也牛逼，明知道这帮人都是骂娘来的，居然敞开了体育场，让他们免费进场聚在一起骂。
从这点来说，罗曼先生的胸怀还是挺宽广的。
不少球迷在看台上黯然神伤，甚至有男人流泪的。
这让王艾越发难以理解了，你能想象一群男人为另一个男人的离开而流泪吗？关键是，他没死，他只是不再这里执教了而已。
以前王艾从来不相信什么男色，什么把男人掰弯了的，现在他也感觉不到什么人能做到这一点，但旁观这一切猛然间发现，何塞，还真有这个潜质。
幸亏幸亏，他是有媳妇的直男。
车子飞驰回了科巴姆，王艾还在琢磨，一直到午饭桌前，王艾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四个女人才得到“正确”答案。
“弗格森、温格他们其实和高指导、沈指导还有施拉普纳他们差不多，都是专业型人才，也是传统型教练，他们专注于技术、追求胜利，别的不在乎，甚至讨厌媒体。他们有点像工厂里的技术工人，敏于行而讷于言。”许青莲思考着分析道：“但何塞不一样，他不是那种塑造明星的教练，而是把自己变成明星的教练。这很大程度上和他牺牲自己，保护球员有关，主动把自己放在镁光灯下，放在口水战中，让他的球员逃避了各种风波，得以安静的备战提高。”
汤牡丹看了看王艾，接着许青莲的分析道：“我觉得，他很有年轻人的那种朝气，无惧无畏，敢于挑战，充满个性。他这样的人，不论是在哪都会得到年轻人的拥戴吧？”
王艾喝了口汤，思索着道：“你们的意思是他在执教中的种种表现，是反传统的，在教练这个体系中别具一格，从而把他和其他所有教练区别看来，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标签、符号、品牌。顽固、叛逆、无畏、风度。嗯，我大概懂了，可惜我学不了。”
“今天上午的事情会怎么发展？”另一个女保卫，也鼓足勇气插话道。
王艾顺着刘丁香的手指看了看电视上斯坦福桥的抗议画面，摇了摇头：“不会怎么样，大家发泄一通就过去了。百年俱乐部，类似的情况早就经历过了，虽然，何塞带来的拥戴和往日不同，拥有很强烈的个人风格和时代特点，但终究，无法挽回了。”
说到这，王艾瞅着众人一乐：“再说，真要挽回了，我的北京奥运怎么办？”
赵丹嘴里吃着包子：“切尔西真是你的宝藏！”
下午一点，施拉普纳回来，带回来了预想中的好消息：“今天上午米兰和伦敦双方的谈判顺利完成，wiwi，从今天起，理论上你已经是国米的人了，对了，阿皮亚诺这处房子还买不买了？米兰那边的谈判代表还跟我提了，房主问过他们的。”
王艾听了一乐：“买，怎么不买？那地方多好啊，站院里就能瞅见训练基地。”
“那，我过去？”
王艾想了下摇头：“克劳斯，你也累了，别折腾了，康丝，你让汤牡丹陪你去一趟米兰吧，把房子买下来，对了，找国米的代表问一问。后续的装修什么的，买完了立刻定下来，装修的风格你就瞅这房子的样子就行，我没什么太多要求。嗯，院里游泳池，地下室健身房都要有。我上次去看着有些地方挺破烂的，这次买了以后装修的时候彻底修一修。”
康丝一一点头。
“好了，克劳斯在家休息一天，不用着急回去。对了，我现在真实的是哪家的球员？是被切尔西预定出去的，还是国米租借的？”
“切尔西预定的，违约金比你的转会费还高，不会变了。”
王艾点头，站起身：“我去训练。”
施拉普纳意外，想了想：“现在你的身份有点敏感，我怕有些人对你有不好的表现。其实按照我的想法，你现在应该听俱乐部的安排，没准他们这几个月想雪藏你呢？”
王艾耸了耸肩：“有那个可能，不过总不会连训练基地也不让我用。我已经做好几个月不踢球的准备了，这些年一年一百多场高强度比赛，我也累了，正好调整调整，顺便磨练技术。”
严竹陪着王艾走向科巴姆，还没到门口，突然接到了特里的电话：“wiwi，你的事我知道了，下午球队希望开个会，你能来参加吗？”
“当然我的队长，我现在就在科巴姆门口。”王艾笑容可掬。
“好的。”约翰·特里，明显没心思开玩笑，得到了王艾的准信就挂断了电话。
王艾摇着头看着严竹：“看看，大风暴啊！明天可就是和曼联的比赛了，咱这样……”
下午两点，科巴姆会议室，特里、兰帕德、德罗巴、舍瓦、巴拉克、切赫、王艾、库迪奇尼、卡瓦略、费雷拉、阿什利科尔、皮萨罗、小卡卢、米克尔等三十名一线队球员济济一堂。
约翰特里艰难的开口：“何塞教练已经走了，明天……”
“你为什么不挽留他？”话音未落，一个声音打断了特里的话。
会议桌旁的王艾偷偷出了口气。
第六百四十四节 扔石头（十）
约翰·特里，切尔西的功勋队长、旗帜，在这场为了收拢人心的会议上，接二连三的被球员诘问，非常狼狈。何塞的敌对方舍瓦等人也不肯出声支持，结果这场会议什么目的也没达到。
下午三点，人们散去。
“总会过去的，约翰。”在会议室门口，王艾安慰失落的特里。
特里回过头来，勉强一笑：“嗯，谢谢。”
王艾点了点头，突然道：“我其实挺理解你的。在心爱的俱乐部和心爱的主教练之间做抉择，真的太难了。在明知主教练不可能斗过俱乐部早晚要离开的情况下，尽早结束动荡，是明智的抉择，也是对球队最好的。相信我，今天他们还在悲伤中，但终究会理解你的。”
特里睁大了眼睛，仿佛第一次认识王艾，听完了晃了晃头，一把抱住王艾，什么也没说，深深的呼吸了半天。
半晌，和王艾分开，特里擦了擦湿润的眼睛：“谢谢你我的兄弟。不论你走到哪，都是我的兄弟。”
“我很荣幸。”王艾和特里握手：“对了，明天的比赛有我吗？”
特里闻声，尴尬的咧了咧嘴，还挠了挠头发：“这个……”
“我能理解。”王艾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大家心情不好，我先不和大家一起训练了，我可能晚上会单独过来，没说不让我来吧？”
“没问题。”
王艾走出会议室，没成想特里从背后追过来：“wiwi，现在俱乐部的情况很，很暴躁，很不稳定。虽然明天的比赛没有你，但你还是要做好准备，唉！我也理解你。”
“好的，我懂了。”
王艾的事情还有很多，昨天何塞离开，他送行，顺便发出邀约，并得到了俱乐部的转会批准，今天上午落实。这一切剧烈的变化太快了，以现代传媒的速度，国内也得反应一会儿。
王艾需要把他转会的消息亲自向领导汇报，向体育口、外交口双头的领导汇报，还要和宣传口的朋友，主要是张斌他们交代一声：我又要去国米啦！
果然接到王艾电话的张斌大为吃惊：“你丫怎么峰回路转的？我刚听说何塞下课，你这就告诉我你冬天要去意大利了？我天哪！那帮今年买意甲的能乐哭了！买英超的该骂娘了！”
王艾笑嘻嘻的听着张斌唠叨，等他说完了才慢悠悠的道：“这不算什么，还有一条大消息，能吓死你！”
“啥？快说？”
王艾都能想象到电话那头张斌瞪大金鱼眼的表情，于是嘻嘻一笑：“别急，还没落实，现在说出去对大家都不好。哦，我保证，我保证这条消息确实后，我第一个通知你，怎么样？领导之外，第一个是你？”
“新闻界！”
“ok！”
张斌满足的叹息一声：“不枉我吃了你七八年亏啊。”
王艾不乐意了：“你啥时候吃我亏了？请我吃几顿饭就唠叨这么久，你更年期啊？”
“装傻是不是？你一直管我叫啥？”
“张哥啊？咋了不乐意？要不张姐？”
“你少胡扯！”张斌喘了口气：“那你管白岩松叫啥？那次电视节目我可看了，你叫他叔，我和他般大般的，到你这就矮了一辈！”
王艾还真没注意，他随口乱叫都习惯了，叫人揭开是有点尴尬，于是小心的道：“这个，可能是因为你是搞体育的，显得年轻？”
张斌抬头对着办公室的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胖脸，笑了：“有道理！”
第二天下午四点，切尔西北上老特拉福德，全世界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这座球场。临阵换帅、内部大乱的切尔西，遇到老辣的弗格森，结果已经注定。没有人期待切尔西的奇迹，尤其是wiwi意外的没有在大名单里，并且暗中传说这位了不起的家伙已经决定冬天离开伦敦之后。
人们都是来看切尔西的笑话的，蓝军球迷公然在老特拉福德打出了“穆里尼奥是最棒的”的标语。结果上下半场曼联各入一球，轻松制服了可怕的对手。其实曼联还是可以进更多的，但弗格森数年来骚扰切尔西的计划已经成功了，没必要最后时刻吸引过多仇恨，2:0的比分不多不少，还是让切尔西的内乱再持续一段才好。
看电视的王艾从镜头前看到了老爵爷的脸，指着屏幕道：“这老头坏的很，他喋喋不休的骂切尔西难看，终于动摇了罗曼先生。其实，英超哪有打法漂亮的球队？一个个的都是为了胜利不择手段。他们就欺负罗曼先生是外人，欺负他是外行，就等今天呢。切尔西这下完了，曼联的春天也就来了。”
许青莲笑呵呵的道：“这么坏呢？”
王艾耸了耸肩：“英国人么，全世界有名的长舌妇，这套本事都是从自家人身上练出来的。一边挑唆别人干仗，一边偷着乐，你瞅，斯拉夫人这不又上当了？英国人最喜欢斯拉夫人，哦，还有日耳曼人了，憨厚暴躁，沾火就着。”
“喜欢中国人么？”
王艾迟疑了一下摇头：“不喜欢，中国人脸皮厚。”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不会轻易被挑唆上当。”王艾晃了晃头：“我们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怎么才能得到，为了这个目标我们能做到唾面自干，甚至卑躬屈膝。我们的文化太灿烂，有足够的营养给我们汲取。英国人这套手段也就能对付那种二杆子，像我们这种现实主义者根本不信那套。其实，日本人都比我们值得喜欢，起码日本人也有中二上头的时候。”
“哼，算你圆的好。对了，你真要休息三个月吗？”
王艾哈了一声指着电视：“这样的再来一场，俱乐部就该屁股着火了，胜利才能好看，大胜才最好看。过两天他们一定会发现，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我。”
说到这，王艾瞅着许青莲等人笑道：“要不然，国米为什么当天就来了？真当他们那么闲？他们就是知道，不趁这机会把合同敲定了，切尔西会反悔的。罗曼先生大可能宁可我不续约，到时候让我自由走人，也不放我走。你们瞅着，未来几年，类似的声音会反复出现的。”
第六百四十五节 金色投石机（一）
切尔西很刚，在标示性的被曼联击败后，没有任何动作。新的总教练格兰特也没有讲话，对内对外都没有讲话，而是近乎安静的安排训练、排兵布阵，似乎不知道他手下还有王艾的存在。
王艾也没在乎，反正今年希望渺茫，国奥那边又日趋紧张，如果切尔西这边摆明了不用自己，那么大不了去图宾根与队友们汇合，为明年的目标更加一把力。
实话说，他不懂战术，也不知道何塞到底多厉害，但是他懂心理学。他始终觉得国奥队，或者说未来的这支国家队，对登顶还差着一口气，哪怕他做出了无数工作，还是差一口气。
那就是自信。
这批球员从小都是看巴西、看意大利、看英格兰、看阿根廷甚至巴拉圭什么玩意的比赛长大的，在他们小时候自己买的第一件球衣，没有一个是中国队的，连王艾都不是。他在高中时候举办第一届笨蛋杯，给冠亚军买的球衣是尤文图斯的……哪怕是王艾高考时候穿的球衣，也是巴西队的。
这种选择的背后体现的是整个中国足坛都严重的信心不足、经验不足。一个从未登顶过的萌新，哪怕希望很大，也难免战战兢兢。淡定从容，还能垂死复生的都是老鸟。何塞这位当世最成功的教练加入，战术提高什么的王艾不敢预期，但一定会给球队注入巨大的自信心。几乎是一瞬间，改变对明年登顶的态度！
穆里尼奥来了，能一样么？
老高在，对目标仍旧是仰视；穆里尼奥在场边一站，不敢说俯视，起码也是平视！
而且从后果来讲，足球赛的意外太多了，明年就16个队，小组赛还好，前二出线，然后呢，就是一对一淘汰赛，稍有不慎就完犊子。
什么梦想、什么计划、什么准备，全都废了。
老高嘴上强硬，偷摸吃药，阎世铎把官帽子一把扔在了赌桌上，这都是信心不足的表现，为了胜利拼命加码的表现。甚至王艾都在不知不觉间押上了很多沉重的东西，比如图宾根青年的地位，比如图宾根系的话语权，比如他的声誉影响等等。
对如今的王艾和中国国奥来说，明年的北京奥运，根本输不起。
拿铜牌，就等于失败，因为这届国奥小时候的成绩可比老沈那支队伍强多了。拿银牌，大概也就能得到一句“不错”的评价，拿金牌，大家才会欢欣鼓舞。
不论王艾怎么降温，大家的期待都比以往高的多。能强忍着不下指标、不给任务、不吹牛逼，已经够冷静理智了，这也就是我们中国球迷。
知道疼人。
这种情况下，邀请何塞也算王艾给自己、给老高、给阎副主席，也给这支希望无限的未来国家队留下的退路，省得现在的良好局面被一次败绩打的粉碎。
就像王艾第一时间跟老高说的那个意思：万一折了的话，那口大黑锅，你我这小肩膀根本背不动，何塞这大脑袋塞里正合适！
没他，我们的压力会排山倒海；有他，漫天云彩能散掉八成！为啥？因为他是当世足坛最成功的教练，是当世足坛的权威之一，更是当世足坛的第一大喷子！
王艾不指望有了他就不挨骂，但起码能把国人的愤怒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王艾自认为为明年的北京奥运，他已经准备了很久、很多，也准备拼尽一切，他相信他的战友们也同样如此。如果真的不如人意，他们会检讨、会认错、会反思、会总结，但绝不会承认自己努力不够，更不会接受毫无理由的指责。
以中国足球现阶段的基础，能攒出来这样一支队伍，已经堪称奇迹。王艾曾经和老沈他们研究过，可翻来过去的扒拉手中的牌，怎么也攒不出第二支“图宾根系”来，未来很长时间都要靠这批人。真要叫国人的愤怒冲毁了，以后怎么办？
难道让全国球迷年年凭吊2002和2006？让那帮退役多年早已经失去竞争力的老球星去组织什么老甲a来安慰球迷？
中国人要自强，更要讲科学。眼前的一切是王艾多年努力、战战兢兢积攒出来的这点儿家底。穷人家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这方面，王艾可比阎世铎鸡贼多了。反正换王艾在阎世铎的位置上，是绝不敢做出削减足协经费和干部奖金的豪赌的，这其实就是政治魄力的表现。别看王艾捐资助学一把一把的扔钱，本质上他仍然是个瞻前顾后的人，不逼他，他是绝不带上梁山的。
能凑合过就凑合过，这才是王艾的性格。
被曼联击败的三天后，联赛杯来了，切尔西在主场4:0大胜对手，可惜含金量不足，对手是英冠球队赫尔城。不过这场胜利好歹算是稍微舒缓了一下俱乐部内部紧绷至极的气息。
王艾照例没有进入大名单，他甚至连比赛都没看，而是忙碌于接待黄欣、李觉、冯剑明三人团队的到来，在比赛的第二天早晨看报纸时才看到具体比赛结果。
尽管很多球迷希望切尔西把何塞重新请回去，然而拿着整整两年薪水当违约金的何塞很清楚，他不可能被请回去了，他也不想回去了。王艾的邀请给他展开了一道开启执掌国字号球队道路的大门，在思索了两天并和经纪人沟通后，他果断给王艾发来了开启谈判的美丽讯号。
老冯、黄欣等人正是为此而来。老冯将代表中国足协与何塞进行正式接触，黄欣则代表超越体育经纪公司与何塞商谈他在国内的广告活动，而两者也一体两面。足协的聘书是何塞获得中国广告商青睐的前提，而广告商的金钱是何塞接过聘书的筹码。
到这一阶段，王艾已经不打算参与了。在双方郎有情妾有意的暧昧中，达成协议应该没什么问题。冯剑明甚至代表中国足协对何塞表示：技术顾问是兼职！
什么意思？就是你何塞在担任国奥技术顾问期间，可以当解说嘉宾、可以当专栏作者，没问题，你来就行！
第六百四十六节 金色投石机（二）
没人是傻子。
王艾邀请何塞的讯息一传回去，这帮宦海浮沉的老家伙稍微在脑子里一过就发现了巨大的好处。只要有的选，没人愿意背锅，只是明年的事情没办法、没退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这突然挤进来一个虎背熊腰的，你不背，谁背？
当然，如果目标达成那就更好了。现在全球想请穆里尼奥的有都是，中国国家队，哦不，中国国奥捷足先登，这不也是工作业绩的体现？过去的外教，除了米卢多少还算颗蒜之外，施拉普纳和阿里哈恩都啥啊？也就是五大联赛中下游球队的，执教生涯也磕磕绊绊，甚至乏善可陈。
在商业足球版图里，正如历届两大奖所显现出来的那样，豪门和其他完全是两种生态，球员进豪门身价倍增、教练进豪门同样也是实力的标志。没在豪门成功过的主帅，很难称得上是名帅。
何塞，是中国足球的第一个世界名帅！
就不说何塞到底能帮国奥提高多少，就这件事本身的象征意义，就足够让人满意。明年的北京奥运始终在政治诋毁中艰难前进，那大导演说好了来还给放鸽子了，这个时候任何一个国际知名人士的加入，都非同凡响。
所以谈判正式开始后，中国方面条件宽松的让何塞都不得不反复确认：没有工作目标？没有工作要求？甚至工作时间都可以协商？然后，你们还准备付给我50万英镑？
冯剑明面对何塞的质疑，大黑脸露出憨厚的笑容：“您来给指点指点，帮着我们看看还差什么就好。当然，如果您愿意多做工作，我们就更加感谢了。”
实话说，何塞没遇到过这么好的老板！
远东那片，门德斯真的够不着，在得到可以兼职的保证后也就没阻拦，何塞几乎是晕头转脑的签署了协议。
整个协议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何塞在图宾根以国奥技术顾问名义进行工作，工作时间为60天，不包括节假日。上任时间为10月中旬开始，攒够60天就可以拜拜，薪酬是50万英镑；第二部分是追加协议，如果第一阶段双方合作愉快，那么可以在友好协商的基础上复制第一阶段协议；第三部分是明年奥运会结束后的扩展协议：何塞可以以国奥技术顾问的身份拿到属于他的国奥广告收益；何塞有权利拒绝形象授权之外的广告合作。
其实这份协议，就是一个大号的，包含若干具体足球工作的广告整体代理协议，担保人是中国足协，操刀的是超越体育。以前何塞没有在中国接广告，主要是担心中国那边的乡土气息拉低了他的格调，再加上中国营商环境还有很多不规范的地方，所以遇到中国商人开口，立马就一个吓死人的价格拍过去，其实就是不准备谈。另外就是何塞的个性虽然深得年轻人喜欢，但中老年人不喜欢他。中国人讲究外圆内方，比如王艾这样表面笑嘻嘻的，但何塞是内也方、外也方。
这下好了，中国足协担保，可以确保他的赞助商不会是杂牌子，目前中国联通、工商银行都在名单上，足以匹配何塞的身价；其次，何塞变成了自己人，他再怎么头角峥嵘，只要他不喷中国就行。这点，中国足协还是放心的，他和罗曼那么不对付，他也没喷过老板，这就行。
黄欣到王艾科巴姆的家中参观了一圈，忙碌着与何塞方的谈判中，还向王艾透露，她有意这次为何塞做好服务的基础上，拓展外国球员在华经纪市场，当然，该收的费用不会少，何塞这次拿到的50万英镑的薪水里，就有超越体育的2.5万。三十万人民币的费用自然用不着黄欣亲自跑一趟，她就是冲着未来去的。
当年罗纳尔多叫金嗓子坑了一把，我们还当乐子看，其实我们损失的东西我们却看不着。比如为什么那么多在华名声很大的球星，几乎很少有在中国地区的广告代言？金嗓子耍了个小聪明，坑害的是整个中国的商业声誉。
所以黄欣的意思是这次该收的钱一分不少，不该收的一份不要，确保何塞的每一份广告代言的合法履行，绝不让金嗓子之类的挤到面前混吃混喝。
客观的说，超越体育有这个能量这么说。虽然对这家经纪公司王艾没怎么上心，但架不住他的整个东亚广告都是这家公司代理的，而他是中国体育的吸金王，这家公司自然也就风生水起。再加上背靠人才辈出的辽足圈，日子过的相当好。关联公司cy经纪，又把图宾根系的海外广告都捏在手里，所以整个中国体育圈子里，超越经纪最大。尽管在这个过程中遭到了不少诋毁、攻击，但只要王艾还踢球，这些攻击都是挠痒痒。
对黄欣的雄心壮志，王艾表示绝对支持！精神支持和**支持都可以！
何塞的事情忙完了之后，王艾重新开始关注起了切尔西。动荡依旧在持续，但已经渐渐平息，除了斯坦福桥歌唱何塞的声音依旧响亮之外，日子还得过，连德罗巴也表示要做个职业球员了。哪怕他依旧没消气，对格兰特百般看不上。
下一场联赛的对手是富勒姆，也就是西伦敦德比。何塞在的时候，富勒姆根本不在眼中，可现在就说不好了。克拉文农场的主人，当然也希望干掉切尔西，独享西伦敦。
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赛前，从富勒姆一方传来了将奋战到底的信息。王艾依旧没有请战，等待俱乐部的态度。
切尔西很刚，依旧默不作声。大概是还在为他给何塞送行生气，或者是舍瓦还在试图证实自己？格兰特的上任，完全就是为了激活他，重现米兰时期的风采。
能不能重现不知道，反正何塞一走，舍瓦立刻滋润起来了。
好吧！王艾只能叹口气，一边在家坚持不懈的训练，一边准备聚精会神的看这场比赛，他接下来这几个月在切尔西怎么过，与这场比赛息息相关。
第六百四十七节 金色投石机（三）
周六下午，王艾家的一楼客厅满满当当，王艾家七口人，再加上黄欣、两个女保卫、李觉和冯剑明还有冯剑明的助手，14个人围着电视机准备看球。
今天是黄欣在科巴姆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返回图宾根了，老冯也是，虽然何塞表示要低调，不要搞什么上任仪式，但他到图宾根后的衣食住行什么的都得国奥安排，悉心安排。
老高、老刘、老冯三人组已经想好了，就像当年伺候苏联专家似的。钱之外，要什么，给什么，一定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顺便把他的本事掏干净！
老刘在国奥呆不了多久了，中国足协已经正式接受了阿里哈恩的辞呈。明年北京国奥之后，这届国奥队就将解散，并部分的升格进入国家队，包括老高在内。这一年的空白期让谁来都不好，索性调老刘过去打个前站。反正他的资历也攒够了，在老沈、老高之下，算是土教头里头的三号人物。
这是王艾近期给阎世铎打的第二个长途电话，汇报自己即将在冬季转会的消息时被通知的。特意告诉王艾是希望王艾能做好明年上半年经常回国参战的准备。目前中国国家队在2010世界杯的亚洲区预选赛中被分在了a组，成员包括澳大利亚、泰国、叙利亚，前二就能出线打十强赛。但老刘虽然带青少年队功勋赫赫，但成年队没带过，足协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才特别叮嘱。
科巴姆的王艾家中，十多个人坐了两排，王艾在中间，左边是冯剑明、右边是黄欣，这都是专业的足球人士，其他人两边、后边乱座，也不怎么专心，比如许青莲、汤牡丹、刘丁香这“三花聚顶”组合就在嘎嘎聊着米兰时装周，勾搭的康丝不断扭头。
王艾的面前是一张白纸，准备记录他的心得体会。他其实很想看看这位新上任的主教练，到底在排兵布阵中运用什么思路。这段日子虽然俱乐部无视他，可也如特里所说，并没有刻意限制他，他每天下午随队训练还是正常的，晚上自己跑去加练也是允许的。但这些过程中，王艾还是没怎么了解格兰特。曼联那场没啥价值，乱哄哄的，足总杯那场又是弱旅，这场才能见真章。
下午三点，比赛在电视上播放出来，客厅里的闲聊声低落了下去，王艾目不转睛、神色严肃。看了15分钟，王艾在白纸上写下了第一条分析：重用乔科尔，主打中路突破，与何塞的建队思路并没有本质区别。
又看了15分钟，王艾记下了第二条：顺应老板呼声，重用舍瓦，可惜，舍瓦不争气。一年多的荒废，这枚乌克兰核弹头，已经是哑弹了。
老冯侧头看王艾的记录，点了点头：“场外太受拥戴，场内长期不进球，身体心理双受挫，不是换一个教练就行的。”
王艾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不过没理会，好在老冯也不是刻意。
上半场结束，王艾写下了第三条：以切尔西现在的人员搭配，无需大调整，维持稳定往前走就照样是冠军热门。格兰特没动战术和人员上的大手术，这是个聪明人。
写完了，王艾往沙发上一靠，闭目养神，任凭黄欣拿过他的那张纸回头和别人讨论的热火朝天。
15分钟后，上厕所的、聊天的、摘菜的纷纷回来，重新聚拢看比赛。这还真不是王艾的要求，王艾的事业也同样是他们的事业。
下半场第10分钟，王艾咦了一声睁大眼，拖过白纸刷刷写下第四条：对格兰特的判断需要调整，这不但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有点坚持的，能在这时候把上半场表现活跃，起码射了四次的舍瓦换下来，很需要点勇气。或者说，这是一个真正聪明的人，知道现在俱乐部压力巨大除了硬挺他之外无路可走，所以，通过换下舍瓦展示一下权威，顺便收拢一下人心？聪明人！
黄欣看王艾写了一大套，倾身去看，皱眉道：“你不是看球么，怎么一直在琢磨人？”
王艾往后靠了下，缓了缓眼睛：“没啥可看的，德罗巴怨气冲天，小卡卢没有准星、特里也伤了，乔科尔独木难支。整个就是防守有余，进攻不足，格兰特这人有点意思。”
“你要是上场呢？”黄欣旁边的李觉问了声。
王艾扭头看了看这位大个头的北方姑娘，笑了笑：“战术、人员都没怎么换，就是大家的心态出了问题，所以我要上去，不会比何塞那时候差多少。”
“这么说，换教练好像也没什么？”王艾身后的康丝敲了敲王艾的沙发背。
“怎么说呢，这个聪明人就是在尽量利用何塞的遗产，还没有太多他自己的东西。球队仍旧是全球最豪华的，顺着何塞的路接着往下走是最省事的、成本最低的。但是长期看就不一定了，每个教练理想中的战术体系不同，日常训练的方法不同，这个拉长线，慢慢就能看到差距了。”
家中的人们先聊着，场上的比赛还在继续，整体上切尔西占优，但迟迟没有变成进球，在上半场浪费了多次机会的舍瓦被换下20分钟后，同样没有抓住任何机会的德罗巴情急之下动作过大，被红牌罚下。
看到这，王艾拿起了笔，想了想什么也没写，这都在预想中，早早晚晚大家都会屈服在格兰特的沉默之下。当然，也会在这个过程中丧失何塞的战术风格而慢慢腐朽糜烂。
对接下来的比赛王艾已经没有期待了，切尔西少一人，最能进球的还下去了，乔科尔、小卡卢的体能也不行了，接下来又该摆大巴了。而摆大巴，在何塞刚刚离去半个月的时间里，切尔西还不至于忘了怎么摆。
“饭做的怎么样了？”王艾起身望向厨房。
“还差一点。”严竹的声音传来。
王艾走出人群，撸起袖子：“今天我也给你们露一手，招待一下我领导还有我姐。当年上大学的时候，竟我姐伺候我了。”
第六百四十八节 金色投石机（四）
自从沈阳的那个晚上之后，王艾就主动减少了和黄欣打交道的频率，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反应。结果，什么也没发生。
黄欣好像断片了一样，完全没受影响，该干什么干什么，该怎么干怎么干。这不刚接手cy体育，就准备干一票大的么。
王艾私下猜测有这么几种可能：黄欣失忆了；黄欣拿他当小孩，没当个事儿；黄欣以为王艾怕她对影自怜，所以安慰她；黄欣早有预感；黄欣又开始没主意了。
反复考虑，王艾觉得最后一种可能性最大。
这些年王艾也品出来了，这姐姐有那么点小富即安的意思，人生理想简单的很，可能远方朋友的一个问候，秋日下午的一杯红茶就能让她享受半天。这个人的好处是心态宽和，不急不躁，无欲则刚，交给她什么工作都能拿的起来，还能不断进步，做得圆满。缺点也是无欲则刚，没有**，就没有长远规划，一旦让她自己定调子，就会变得茫然，甚至惶恐。
比如借助何塞这件事拓展超越经纪的市场，本就是她的职责，却一定要到王艾这里寻求支持才能心安理得。
总之，黄欣是个战术型人才，而不是战略型人才。可能和她出身在传统知识分子的单亲家庭有关，越是大事，越习惯了别人安排。哪怕是自己的人生大事，也往往因为瞻前顾后、进退失据，最后一团乱麻。
晚上，王艾亲手做了一道小鸡炖蘑菇、一道酸菜白肉血肠大骨头、还有一道乱七八糟英国食材的东北乱炖。乱炖的精髓不是什么食材，而是“懒得做菜瞎炖一气”的烹饪思路。
“来，姐，尝尝。”
“这，怎么吃啊。”
黄欣拿起筷子，抬头看了看热气不冒的小鸡炖蘑菇，看了看大骨头棒子支棱起来的大盆菜，又看了看无法分辨食材的乱炖，下不去筷子。
东北菜就这样，粗犷豪迈，量大管饱能量高。
黄欣瞅着菜就饱了。
身旁的许青莲见黄欣为难，白了王艾一眼：你招待哥们呢？
用力推开大骨头棒子那盆，拉过一个碟子来，里边是南欧风格的三文鱼，黄欣这才动手，吃了直说好。
王艾挺没意思的用公筷夹起一大捧酸菜白肉放在自己的碗里：“这不是怕你想家吗。”
黄欣本想说我在家里也不这么吃，可看在王艾诚心诚意的份上，捞了一勺鸡汤，诶？味道还可以哦！
晚餐后，老冯和他的助理早早告辞，去市内的小旅馆住了，家里住不下。黄欣也一道走了，顺便带走了许青莲和康丝，黄欣头一次来伦敦，前几天忙的没空，所以许青莲做主请她去玩儿。
晚上七点，王艾走近基地大门，看门人老哈利隔着玻璃看到王艾，出门招呼一声：“wiwi，下场欧冠你能上吗？”
王艾和老哈利摆了摆手：“不知道啊。”
老哈利晃着头嘟嘟囔囔的回去了，王艾抱着球踏上了草皮。前段时间在比赛中他踢出了堪称绝技的上旋球，可惜没有引起人们注意。但王艾自己知道，这是一项难度很大、威力也同样巨大的技术，值得自己深入挖掘。
过去人们都说王艾没有自己独创的技术，现在王艾就要以这门技术作为自己的标志、标签、定位。无论下一场切尔西是否召唤他，无论罗曼先生什么时候想起来还在给他付工资，王艾都要做下去。
球场明亮，青年队那边还有几个少年也在苦练，彼此没有打交道的兴趣，大家就默默的挥洒汗水，各练各的。
晚上九点，王艾一身大汗的到家，喝了一口水，一头冲进卫生间，脱干净，哗哗冲水，顺便把浸透了汗水、沾染了泥土草屑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呼噜噜的转。
等王艾出来抱着他的夜宵去健身房时，几个女人已经做完了瑜伽回来了，留给健身房的是一股子脂粉味。
打开通风扇，伦敦郊外的秋夜，已经有些凉了，王艾一边吃着夜宵一边休息，同时还在看严竹给自己拍摄的技术录像，间或暂停、倒放、放大，拿过球来放在在脚上滚来滚去。
一直到深夜，王艾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许青莲跑去和隔壁黄欣姐妹夜话去了，这几天都这样，莫名的，王艾看着空空的房间好像回到了在拉科那时候。冬天去米兰，许青莲还要留在伦敦，她毕业了会不会去米兰陪着一直没准话。
到时候弄不好又是自己一个人睡了，那深山老林里没人陪着更难熬。
就在这种难言的沉默中，隔了一天，王艾在训练场见到了彼得肯扬。大胖子的神色还是笑眯眯、甚至笑嘻嘻的，只是么，掩饰不住的疲惫，在王艾结束下午训练准备离开时，他冲王艾招了招手：“wiwi，国庆快乐。”
一个纯种英国人，用普通话说“国庆快乐”，王艾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听懂他说的是什么。话说，中国人都很少说国庆快乐的，国庆这一天，通常是挺快乐，但中国人都愿意往严肃上靠。
“谢谢。”王艾笑着和他握手：“最近好吗，彼得。”
“实话说，不怎么好。”彼得松开了王艾的手，搂着王艾的肩膀：“到我办公室谈一谈吧，我们总需要谈一谈的对吗？”
“当然。”王艾点头：“我一直在等你。”
“你就不能主动找我谈吗？”彼得委屈的道：“我们是朋友，一直都是。”
两人笑着走到彼得在科巴姆的小办公室，王艾坐在彼得对面：“我想走的时候不让我走，我不想走的时候赶我走，你还有我的委屈大？”
彼得晃着头拍着自己的大肚子：“俱乐部，是一群人。”
王艾点了点头，两人就陷入了沉默中，都等着对方先开口。彼得的脸皮厚，王艾的脸皮更厚，终究是彼得有求于人，尴尬的笑了下：“那么，wiwi，能上场比赛吗？”
王艾耸了耸肩：“我每天都在训练。”
“我说的不是简单的登场。”彼得的表情认真起来：“而是，努力比赛，用你的进球帮助球队。”
王艾也认真起来，随即笑了笑：“条件呢？”
第六百四十九节 金色投石机（五）
“进攻核心，怎么样？”彼得真诚的道。
“进攻核心什么？”王艾同样真诚的道。
彼得继续真诚：“无限开火权，攻击机会的首选。”
王艾继续真诚：“何塞已经做过了。”
彼得往后一靠，想了想失笑：“就知道会这样。”
王艾鄙视的瞥了眼大胖子：“还说是我朋友。”
彼得摇着大胖脑袋：“这不是我的意见，我就说瞒不了你这个高智商球员，他们还不信。”
王艾继续鄙视：“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彼得无比真诚。
两人同时失笑，这是一种诡诈小人之间的惺惺相惜，谁也不是善茬，谁都是斤斤计较，只有互相较量一番发现平手后才会好好谈。
“wiwi，按理说，如果你不走，今年夏天我们也该重新续约了。”彼得这回真正的放松下来：“坦白的说，以你的球场表现来衡量，你的薪水是偏低的。因为你的商业条款在一些人看来太苛刻，虽然那正是你商业号召力的体现。”
王艾点了点头，这方面也是他和切尔西尤其是商业开发部最大的矛盾所在，也是王艾所不能让步的地方。
“如果你不走，这个赛季你的薪水一定会成为俱乐部的顶薪，甚至突破13万英镑。”彼得说到这，不予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是没办法了，意大利人太狡猾了。但是接下来这几个月，你仍然是切尔西球员，而你的薪水又偏低。同时我们也不能因为你这几个月就和你重新谈判。”
“是的，一般情况下就是忍耐几个月。”
彼得点点头，扭头看向窗外有些萧瑟的训练场：“但是现在球队和俱乐部都需要你，我想你应该明白，为了平息何塞离开的波动，我们不仅需要胜利，还需要大胜，需要漂亮的大胜。所以我们不仅需要你登场，还需要你拿出前几场的状态，甚至更好。但是我们又没法重新和你谈判，临时提高你的奖金也不适合。”
“所以。”彼得看向王艾的双眼：“我们想到一个办法，希望能够激励你的比赛动力。”
王艾挠了挠脸，不给钱，还想提高动力？当我傻的？
彼得再一次欣赏的看着王艾，就如同看着一个同类，一个同样的卑鄙小人，慢慢的，彼得开口道：“wiwi，我们了解过你，你是中国大陆最知名的慈善家，实话说，在……中国，能出现你这样的人物，很意外，也很了不起。你把在我们这赚的钱都拿了回去补贴你的同胞，我们……也很佩服。”
王艾皱了皱眉：“我在欧洲也做了很多。”
“我知道，我知道。”彼得连连点头：“我不是怪你，这是你的权力，我只是说从这件事上我们发现一个恰当的激励你的方式。”
说到这，彼得竖起手指：“一场比赛中，进1个球，1万英镑，进第2个球，1.2万英镑，第三个球，1.5万英镑。”
王艾皱着眉：“什么比赛都算？”
“是的，反正你只有几个月，大概二十场比赛不到，俱乐部付得起。”
王艾想了想：“我记得现在进球奖金联赛是6000，欧冠是8000？帽子戏法追加10000？”
“是的，多出来的是给你的激励，也是弥补你的薪水。”
王艾呵呵一声，这就想弥补我的薪水？上赛季我的表现就该顶薪了，结果呢？比舍瓦少了3万英镑，那是周薪！就这么点，就想让我卖命？
彼得看王艾神色嘲讽，暗中叹息一声，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只好郑重其事的道：“另外，俱乐部为了支持你的慈善计划，决定你每完成一个帽子戏法，俱乐部就给你的国家捐赠一座希望小学！哦，是叫这个名字吧？你知道我中文……”
彼得接下来的话王艾没听清，他不可置信的看过去，待大胖子絮叨完了，目光真诚的看向他的时候，他眨了眨眼，扭了扭脖子：“你确定，你说的是希望小学？”
“是的，当然不能规模太大，是那种乡村的，不能是城镇的，那至少需要20万英镑，我们只能、嗯，每一座预算是4万英镑……”
王艾深深的吸了口气，再缓缓的吐出去，又微微晃了晃头：“不得不说，彼得，你这个计划真是……我没有拒绝的可能，你根本不给我拒绝的选项。”
彼得露出老奸巨猾的笑容，送礼就是这样，不是贵就一定好。就像现在，直接给王艾的周薪涨到14万英镑，和拿出这4万捐赠希望小学，效果完全不同。
彼得的笑容一下让王艾冷静了下来，他想了想，忽然嗤笑一声：“彼得，真有你的。切尔西本来就想在中国推广影响力吧？借助我的名义，共同发起一场捐赠希望小学的公关活动，钱不多，影响力却非常大。你们算的可真精明！”
被揭开老底的彼得有点结巴：“呃，wiwi，俱乐部是有推广计划，但我保证你这个计划绝对是临时性的……”
王艾晃了晃头，沉默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彼得，这件事上我感谢你，也感谢俱乐部。哪怕你们有附带的目的，但谁能没点附带的目的呢？做慈善可以避税，还可以扬名。如果我要求纯粹的善心，反而是苛刻了。总之，彼得，我代表那些孩子，谢谢你，谢谢俱乐部。接下来，我会按照你们希望的那样去做，而你们最好把支票准备好。”
“哈哈，放心！”彼得开心的拍着桌子。
从彼得的办公室离开，王艾还回头瞅了一眼，这一把叫这死胖子和俱乐部算计了，被吃的死死的。不愧是专业的俱乐部、专业的经理人，能拿住王艾这点逼迫他努力带领球队走出低谷，还真是厉害。
事儿办了，钱没花多少，附带效果还非常大。
当然，王艾也不亏，他在最后关头的思考想清了一件事，那就是切尔西拿多少钱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切尔西给中国捐赠希望小学！
明年的北京奥运，唯恐国际友人不够多！
经济账不必算，要算政治账！
第六百五十节 金色投石机（六）
三天后，巴伦西亚梅斯塔纳球场，下半场第5分钟，完成了本场第三个进球的王艾，闪开队友冲向场边，冲着看台上西装革履的罗曼先生，竖起了一根手指。
罗曼先生的回应是，大笑着鼓掌，还举起了双臂。
西班牙球迷还以为这是王艾新的庆祝动作，切尔西球迷却听说了这个有趣的约定：这位即将在冬季离队的超级射手和慷慨的罗曼先生打赌，每当他完成一个帽子戏法，老板就给这位射手的祖国捐赠一座小学。
这是第一座！
当然，切尔西官方不承认是打赌，而是借机推出了一个“切尔西慈善年活动”，所有能够完成帽子戏法的球员都能得到4万英镑的奖励。
与英国社会反应平淡不同，这条新闻在中国完全是另一幅局面。
中国媒体在今天的这个比赛日进行了大量报道，切尔西俱乐部、罗曼先生和王艾本人都被广泛介绍。捐赠小学当然是严肃的，但这个捐赠的产生方式却与以往截然不同，用打赌的方式做慈善，怎么瞅怎么不正经，但又不能说人家做的不对。
做，总比不做好吧？
中国媒体出于惯性，仍旧沿袭过去的习惯，把这事儿往英模人物、好人好事上套。结果巴拉巴拉说完了，低头再一瞅：好么，没有一个感动流泪的，都笑嘻嘻的跑去竞猜了！
相比英超球队给中国捐希望小学的新鲜感，大家更乐意讨论王艾最后能用他的双脚从慷慨的切尔西老板那里赢回来几个。
就连很多普通人都参与了进来，在新浪、搜狐、天涯等专门板块兴致勃勃的瞎掺和。
当然大家都不傻，这件事这个时候发生代表什么，大家都明白。盛事来临，不让土壤、不择细流，越多越好。虽然各方都没明着提，但都默认这是明年北京奥运的点缀之一，也是“我们的朋友遍天下”的注脚之一。
取得这样的效果，当然不是随随便便。在王艾和彼得谈完后的第二天，他到俱乐部做了全面体检、反复自我审视身心状态、自认起码可以实现几次之后，他专门向傅大使打电话做了汇报。
王艾虽然信誓旦旦，傅大使却没有着急做决定，而是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找手下的年轻人专门了解了一番，还和国内的欧洲共同研讨，中国足协也被邀请提供专业意见。
阎世铎特意给王艾打电话发牢骚：“你小子竟给我找事儿，这才几天啊一件又一件的，不够你折腾的！”
傅大使如此谨慎是因为她考虑到这件事不光有好处，还有风险。你要实现了怎么都好，可你要没实现呢？别国家给你宣传完了，结果你上去就伤了，一趴趴半年……国家脸上也不好看，是不是？
知道你是好意，但没结果的事儿，国家也不能陪你玩儿啊。
好在傅大使经过多番了解甚至亲自分析了比赛录像认为成功率还是比较高的，所以倾向于提供支持，但疑虑仍然无法消除，毕竟足球赛的意外太多了，万一呢？所以在得到消息的两天后，也就是王艾去西班牙的前一天特意把他叫到了大使馆当面研究。
傅大使笑容可掬，意思却很硬核：这事儿要只有你自己掺和，成败无所谓，名人轶事么，哈哈一笑就是了。可国家参与进去就不一样了，严格来说国家只接受一种结果，那就是成功！国家不要求你一场一个、拿回来很多，但决不能是一个没有！
你起码得成功一次！
“你要给国家提供一个可以确信的保证，保证你最后的答卷不是零分。”
傅大使说到这个程度，王艾也觉得自己想得太美了。真要国家宣传机器隆隆启动，然后自己再放了哑炮，那不成笑话了？你是帮奥运，还是坑奥运啊？
可放弃，王艾又舍不得，傅大使也觉得可惜，毕竟这个计划前景很好，实现几率很大，但又承受不起万一的结果。就在两人为难时，跟着王艾到大使馆看热闹的许青莲低声的和王艾耳语：你之前不是有三次吗？真要接下来不顺利，你把那三场拿出来不就行了？
在王艾思考时，许青莲勇敢的和傅大使提议：“我看过切尔西的慈善年计划，时间跨度是整个2007年下半年。哪怕默认不包括以前，但大不了王艾自己拿钱就是了。切尔西到时只需要出个名义，他们本来就想在中国推广。”
还真是一句惊醒梦中人！
许青莲的主意相当于给这个计划托底了，这样一来，无论如何都能“成功”了。
傅大使略带惊奇的看向小王的这个女朋友，印象中这漂亮姑娘来了几次都是不声不响的，没想到挺不简单啊。不是说她这个主意多精妙，而是她的思维不受局限。
在傅大使批准后，王艾紧急联络彼得，提出前三场帽子戏法，他自己出钱以切尔西的名义捐赠，得到了彼得的满口答应。这时候王艾的智商又回来了，他还给电话录音了。
在堵塞了最后一个漏洞之后，计划才得到了批准，今天这场普通的欧冠小组赛，中央电视台竟然派来了专门的直播小组！
在王艾向场边的罗曼先生高高竖起一根手指时，来到前方负责解说的刘建宏也在直播中激动的宣布：“一座、一座！王艾刚刚用一个小时内的三个精彩进球，为山村的孩子们赢回来了一座小学！”
“看得出来，小王今天的状态非常好，也很亢奋。”张路笑眯眯的补充道：“在乔科尔开场不久利用他故意漏掉的一球打入空门后，十分钟内，两次门前抢点得手。只是这两个进球都是他以往少见的硬冲硬打，所以说他很亢奋。但这同时也让我担心他会受伤。好在中场调整后，下半场的这个进球表明他恢复了冷静，这个进球是得到了乔科尔的直塞后，背靠防守球员快速左右摆动，最终晃开射界转身打门，不但精彩绝伦，也更聪明！”
第六百五十一节 金色投石机（七）
“我是跟姚明学的。”晚上，切尔西入驻的酒店大堂里，王艾和刘建宏、张路、林龙等人开玩笑：“不觉得我那个动作像篮球中锋的背打吗？”
“别说，还真有点像。”刘建宏严肃的道：“不过你要说是跟姚明学的，姚明会怀疑人生的。”
众人大笑中，王艾逗趣：“没事儿，大不了我回头教他打篮球。”
抱着数码摄像机采集资料的林龙凑趣：“你有什么能教他的？”
王艾想了半天，一拍巴掌：“我弹跳比他好。”
又是一阵大笑，王艾方才看着刘建宏和张路道：“你们俩，这是要常驻欧洲？”
两人一起摇头，张路道：“驻不起，再说一场英超就回去。”
刘建宏补充道：“你这事儿，有个时效性，两头大中间小，开始的关注高，结束时候关注高，中间一般，所以我们领导的意思是我们两头过来，中间照旧在家，日常统计着就是。”
“好吧，到伦敦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你们都知道我家在那。”王艾起身道别。两人也站了起来，如果不是他们俩，王艾是不会耽误休息时间下来陪的。
临走，王艾指着还抱着摄像机的林龙道：“你还拍？拍什么呀？你个偷窥狂。”
“诶，忘了说。”刘建宏指着林龙道：“接下来我和张指导回国，小龙会留下来，做前方记者，专门跟着你，当然也顺带着报道孙继海、曲波、李玮锋、陈涛、郑智他们，但主要是你，其次是国奥，然后才是别人。”
“呦？我都混上专职记者了？”王艾大惊小怪。
刘建宏呵呵一笑：“小龙在我们那这几年表现不错，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这次只要跟你全须全尾的做好，回去也该独立上节目了。”
“哦？”王艾意外了一下，看看带着一丝得意的林龙，又看看微笑的刘建宏，突然摇头：“不，我拒绝！”
林龙的表情立刻变成了惊恐，摄像机都扔下了：“为什么呀？”
王艾眯着眼：“瞅你不顺眼，你凭什么踩着我上去啊？我有什么好处？行了你别解释，想好了给我什么好处再说。刘哥，张指导我回去睡觉了。”
说完，王艾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垂头丧气的林龙。
不过林龙这些年跟着这群主持人也算练出来了，别的不知道，脸皮是够厚的，王艾第二天一早收到了林龙连夜发来的短信：“你看我妹怎么样？贤良淑德，貌美如花……”
王艾浑身一哆嗦，行，连妹子都敢卖，算你丫狠！
不过，你也别想好，这条短信我给你留着，等我回北京找着林娇的！
回到伦敦，下一场联赛比较轻松，是近年来从没输过的博尔顿。三天后，全队来到锐步球场。因为德罗巴禁赛，所以王艾和小卡卢搭档前锋线，中场兰帕德复出搭档乔科尔、西德维尔、马克莱莱。后场特里也终于复出了，不过被踢伤的脑袋还没好，所以戴上了脸箍。他往后卫线上一战，和后边带着坦克帽的切赫交相辉映！
不愧是好兄弟、好搭档！
开场仅1分钟，西德维尔的右路传中就王艾捕捉到，一记势大力沉的头球让守门员加斯科莱宁无可奈何。5分钟后，博尔顿中卫加德纳在小卡卢的逼抢中匆忙出球，速度太慢被王艾中途截断，两步过去就变成了单刀。
结果不言而喻，贴着门柱的地滚球，不但改写了比分，还让对方守门员扑击中撞在了门柱上，躺了三分钟才站起来。
切尔西的球迷们明知道王艾要走了，却毫无办法，只好得过且过。对何塞的追忆仍在，却难免日益淡化，只好拼命的给王艾喊好。
上半场第39分钟，切尔西得到了第一个前场任意球，王艾站在足球后深呼吸，而后匀速跨步，左脚飞起，炮弹出膛，王艾照例被“后坐力”弹的向后踉跄了一步。
看台高处的摄像机基本察觉不到秘密，而在王艾的视线里，足球急速向前滚动，带来了超乎寻常的高度、速度。博尔顿守门员显然缺乏准备，在足球飞过人墙时，明显有了一个放松的动作，然而，“应该”飞过横梁的足球却突然下落，闪电般的窜过门线！
在兰帕德的拥抱中，王艾突然想到，也许不让媒体和专家挖掘出来他的技术秘密是件好事？如果都说出来了，恐怕守门员们就有防备了，这样也挺好，一打一个准儿！
既然存着保守秘密的想法，中场休息时王艾主动向格兰特申请下半场早点下场，反正胜局已定不是吗？
格兰特当然不会拒绝，王艾是何塞最大的遗产，也是他顺利执教的保证。
果然，下半场第10分钟，王艾被舍甫琴科换下，今天罗曼先生没来，王艾也就没竖手指。不过解说的刘建宏替王艾数着呢：“第二座小学，王艾已经赢来了第二座小学！不知道他如果一场进六个，切尔西会不会一次捐两座！”
半小时后全场比赛结束，不仅王艾进了三个，小卡卢也进了一个，唯有舍甫琴科继续颗粒无收。当天晚上全队就返回了伦敦，格兰特宣布开始放假，王艾回家休息一夜，第二天上午买了去斯图加特的机票。
国际比赛日来临了，国家队没什么比赛任务，因为德国世界杯成绩好，所以预选赛不用打第一阶段，现在正在海埂正常集训。足协的意思是让王艾先可国奥来，国家队可以先放一放。
再说，何塞月中就要上任了，你要不在，足协心里没底。
在略显寒冷的斯图加特机场出来，王艾搓搓手左右看看，和过去没啥变化。德国的基础设施早就完成了，十年二十年都不变。好处是一提起什么地方大家都有共同回忆，坏处是缺乏了一旦勃勃生机。
国奥来接机的照例是马东，他在国奥就是个碎催，哪有事哪到。不过来接王艾也不算委屈他，王艾可是国奥副领队，正八经的他这种“工作人员”的领导！
第六百五十二节 金色投石机（八）
足协为明年奥运筹措的钱，大半扔在了图宾根。食宿、医疗、场地、装备，哪怕图宾根青年给的完全是底价，但还是把阎世铎心疼的直抽抽：一个月一百六十多万呐，全年下来就两千万，占足协全年经费的一半！
国家队不管了？女足不要了？嗯，对！
火烧屁股先顾眼前！
现在德乙联赛也正在放假，所以国奥可以随意使用全套训练设施，王艾到的时候，小伙伴们正在跑圈，场边站的居然是沈祥福。
“人呢？”王艾挥手和伙伴们打了声招呼到老沈身边驻足。
“刘指导回国带国家队了，高指导去葡萄牙了，昨天刚走。”老沈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队员的脚步，还抬着手臂指了指嬉皮笑脸的赵旭日，制止了他跑过来的冲动。
国奥目前有两个正牌教练，主教练高洪波，助理教练刘春明。不是工作不忙，而是足协考虑到这两位配合良久、甚有默契，如果贸然加了其他人，闹不好平白惹出风波来。所以他们俩不提，足协也不提，就默认这个薄弱的教练组执掌国奥。
不过由于国奥在图宾根常驻，沈祥福又是知名的青年教练，赵旭日、冯潇霆、郜林又同时是图宾根青年队员和国奥队员，所以老沈也难免参与了很多工作。另外，麦超虽然现在不插手一线队训练，专门当他的球队经理，但他也是成功的青年教练，也不免在个别时候帮个忙什么的。
所以国奥的教练组实际上是高洪波、刘春明、沈祥福、麦超四大国内最好的青年教练搭班子，只是后两者名声不显而已。
听了老沈的话，王艾沉默了下：“高指导，还真是豁得出去。”
老沈一乐：“换我，我也得主动去，人家本事摆在那，不承认不行。另外你没发现咱的缺点吗？”
王艾意外的看着老沈：“啊？”
“防守不行。”老沈摇头：“一直以来走那么高，全靠进攻拉扯，失也很多。所以你请何塞是招妙棋，我，小高、小麦，踢球时候都还行，但都是进攻球员。老刘好一点，但也是前卫，所以真算起来，我们都不怎么懂得防守。这下来了个防守大师，别的不说，能帮我们把防守提上来，明年就真的不差什么了。”
王艾晃晃脑袋，他还真没注意这一点，想了想点头：“行吧，你们别欺负他出身就行。”
老沈哈哈一乐：“都是过去式，而且我们当年真要跑欧洲来，不见得比他强。”
几天之后，何塞在高洪波的陪同下抵达狮子球场，得到了国奥队的热烈欢迎。热烈到什么程度呢？何塞刚到，就收到了每一个队员送给他的礼物。中国那么大，大家都来自天南海北，所以不带重样的吃喝玩乐一大堆！
技术顾问弹性挺大的，愿意干活那就不比主教练差，不愿意干就等于挂名。很显然，从老高到队员，都希望何塞来这卖卖力气。由于老高是带着国奥的全套技术资料去的葡萄牙，因此何塞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充分了解。
见最大的刺头王艾都规规矩矩站在队列里等他讲话，中方教练也都陪在两旁恭恭敬敬，何塞摸摸下巴：你们这是花着技术顾问的钱，让我干主教练的活啊？
行吧，来都来了！
于是，何塞上任的第一天就实际接管了球队，训练、饮食、住宿、医疗全都管。老高乐得撒手，反正这都是两人在葡萄牙的几次长谈下定下来的，何塞这60天的技术顾问期间，重点打造国奥的后防线和防守体系。
10天后，假期结束，王艾与何塞、老高和国奥队友道别，与陈涛一起离开图宾根，反正他们俩也不是何塞的工作重点。
回到伦敦后，立刻迎来了英超第十轮比赛，对手是米德尔斯堡。20日下午，球队移师河畔球场，赛前格兰特专门在更衣室叮嘱：“我们的对手是目前英超黄牌最多的，大家注意不要受伤。”
赛前训练中，小卡卢受伤，所以王艾再一次出任前锋与德罗巴搭档，中场是埃辛、兰帕德、乔科尔、米克尔，四后卫卡瓦略、阿莱士、贝莱蒂、费雷拉，守门员依然是切赫。
本场比赛首开纪录的是强壮的德罗巴，他冲开对手防线打入远角，随后双方就陷入了激烈的拼抢中，场面一度十分焦灼，就连王艾也都心存顾忌，一直到比赛的第31分钟，才由乔科尔创造了一个前场任意球交给王艾，场面才再一次被打破。
王艾的新技术任意球，比卡洛斯的力量更大、速度更快，只要落点在门框内几乎是百发百中。虽然王艾现在仍旧不是很纯熟，落点控制不如其他几种技术那么精确，但也已经足够了。
尤其是在各路守门员都对他的新技术毫不知情时。
这个进球改写了河畔球场的比赛气氛，米德尔斯堡队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已经竭尽全力的防守了，也成功的遏制了wiwi的常规作战，但是，他还是任意球大师！
敢全力进攻，他就敢势如破竹，球门前方三十米半径都是他的攻击范围，要没人跟着，他随时随地都能给你来一下。
就在米德尔斯堡艰难抉择尚未下定决心的时刻，第三个进球来了。这是一次王艾自己创造的直接任意球，他在和兰帕德做配合二过二，准备最后传给德罗巴身后球时，被情急之中的罗申巴克推倒。
这是一个位于罚球区角的球，面对两名高大的防守球员组成的人墙，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这个位置距离球门很近，人墙背后人影瞳瞳，他的“高飘球”稍有不慎就得飞过横梁。
王艾慢慢后退，微微躬身，瞪大眼睛，旁若无人，准备伺机而动。
看台上天空电视台的解说员突然莫名的感觉这一幕有点熟悉，这非常像猫科动物的一幕，好像本赛季出现了多次了吧？那为什么他没有得到一个老虎的外号？
第六百五十三节 金色投石机（九）
就在天空电视台解说员冥思苦想之际，王艾已经完成了射门准备。细碎小步、快速前进，脚背触球之际向上猛的一撩。由于用力过猛，出脚后，王艾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而足球也以极高速度向前旋转，一下就越过了人墙，也越过了横梁高度，然后又猛的下坠，在人们尚未作出充分反应之前，打在了门内侧的边网上。
第三次失球的米德尔斯堡有些茫然，这球，怎么进的？为什么这么快？为什么明明应该飞出去的，却落了下来？
带着这些疑问，人们纷纷看场边大屏幕的回放，这一看，惨不忍睹。从王艾出脚以后，整个罚球区就好像存在两个时间流速，一个是王艾和他的足球，一个是其他人。
即便是回放，这球依然快如闪电！
第二次回放，屏幕上出现了这球的速度：87英里！
这一下，更大的疑问出现了，既然是如此高速，那理应是那种抡圆了大腿的重炮，理应出来沉闷巨大的声响，为什么刚才没听到？难道是球场太喧哗？
同样的疑问甚至都出现在了德罗巴的嘴里，他拉起了王艾拥抱庆祝以后，也搂着王艾的肩膀提出了这个问题：你怎么踢的？
王艾耸了耸肩，做了个鬼脸：“秘密！”
而王艾不知道的是，全英国观看这场比赛的观众正在电视机前跟随主持人回顾本赛季以来王艾的所有直接任意球。天空电视台资源丰富，尤其是对王艾这种顶级球星，储备了大量视频资料，这边需要那边马上调了出来，一个个回放，一个个分析。
终于，在嘉宾的提示下，主持人和全英国乃至更多看比赛的观众，共同发现了这些球的共性！
最鲜明的一点是，王艾射门后，固定向后退两步，最近的这个甚至因为重心太后而直接坐在了草地上，这是以前他个人绝无仅有的现象，这充分说明了这种任意球，有秘密，有大秘密！
一个个视频重放，慢放，一次次对比，天空电视台甚至把重新开始的比赛变成了小画面，因为实时收视率显示，观众们对比赛的兴趣显然没有共同挖掘球星秘密的兴趣大。
呸，道貌岸然的英国人！
王艾直到中场休息时才从休息室的电视上了解到他的秘密已经被发现了。
唉，这个新赛季真是什么都不顺，想走不让走，想留不让留。想让你们知道的时候你们不知道，不想让你们知道了你们猛门挖！什么玩意嘛！
中场休息天空电视台几乎没有分析上半场比赛，而是兴致勃勃的挖掘王艾的技术**，就连切尔西的队友们也看的劲儿劲儿的，甚至格兰特都双手插着裤兜微笑着看电视。
没办法，王艾只好闭着眼听之任之，队友们凑趣他就一笑了之。
球队里会任意球的不少，王艾、兰帕德、德罗巴、贝莱蒂、甚至舍瓦、巴拉克都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技术秘密，兰帕德训练的时候尽管不拦着人们看，但也别想从他嘴里打听出来他的发力技巧。
没错，视频可以慢慢看，但有些东西不告诉你，你永远只能是推测。哪怕是兰帕德这种看起来比较平凡的任意球技术，说大了，这是一个球星的立足之本，是赚钱的核心竞争力。
所以王艾不说，大家也没有继续追问。
十几分钟后，休息结束，大家准备离开更衣室。这时电视上的解说员冲着摄像头道：“按照wiwi的习惯和近来切尔西的慈善计划，他有可能下半场再进一球完成帽子戏法。哦天哪，他又来了，这是第几个了？哦，先不说这个。如果米德尔斯堡继续上半场的防守力度的话，那么很可能他再次操刀任意球。那么……”
说到这，主持人的声音突然大起来，脸也往前凑，导播实时给了个特写，他深情的看着屏幕：“wiwi，你在看我的节目吗？你能再来一次吗？求求你，我节目的收视率全靠你了。”
队友们看到这一幕哄堂大笑，唯有舍瓦笑的有些勉强。按照计划，本场比赛他是王艾的替补。新教练的上任并未真的改变他的处境，场上不进球，别说换教练了，换亲爹来也不好使。
交换场地后，一身屎黄色球衣的王艾故意往前凑，和德罗巴交换了位置。他才不想顺应解说员的调侃呢，这秘密能保存多久算多久。多保存一时，他就能多一分进球的把握，多给中国山村的孩子挣来一座崭新的学校！
不过，事不从人愿，德罗巴不太习惯外围作战，王艾自己也不太适应内圈作战，所以打着打着，他的位置又拉了出来。
下半场第13分钟，主裁判一声哨响，指向乔科尔摔倒的地方，距离球门二十八米左右，球门正前方稍右的直接任意球。
来到河畔球场的切尔西球迷激动了，天空电视台的现场解说员和后方解说员一起大喊大叫，王艾本想往后靠，却冷不防所有队友的目光看向他，有的如兰帕德还少见的挤眉弄眼的。
比赛轻松，取胜已经注定，所以铁人也难得放松下来开队友的玩笑。
在大家的起哄中，王艾笑着走到位置上站定。
德罗巴照例跑到前方，兰帕德照例站在王艾身侧，双方照例列出人墙、做出接应，教练照例指挥攻防体系运转，但所有人都知道，焦点不在他们那里。他们很可能在做无用功。
中场休息时米德尔斯堡球员也在更衣室看到了电视直播，所以守门员非常紧张。他知道面对了一个崭新的任意球技术，没有任何人能够给他提供经验，他唯一记住的是解说员分析的这球好像手抛的石头一样，弧线很高，速度很快，非常难以防备。
千万别以为是高了，千万别用正常任意球的习惯来判断。
王艾躬身、后退、睁眼，碎步、急进、起脚！
闷声如鼓，人矫如龙，球飞如蝗！
守门员身体舒展，却没有触到一丝一毫，4:0！只是，鼓掌的人们交头接耳：这、这是卡洛斯式任意球，不是，不是刚才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