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节 锣鼓一响角登场（五）
当然，这条消息也同样被英国媒体知道了，直到杰米打通了王艾的手机，王艾才想起来杰米的事儿还没定。杰米表面上仍然是寻求转会传闻的证据，但实际上是来探听王艾对他的态度：大哥，都仨月了，你想好了没有啊？
别说，王艾还真挺喜欢杰米这个羞涩的朋友的，没有那种老记者的尖锐和油滑，就像一个生在优渥家庭，被保护的挺好的孩子一样，带着一股校园才有的纯真。
简单应付过杰米后，王艾立刻给雷奥妮打了电话，她现在正带着黄欣接手cy体育呢。由于cy体育是从图宾根青年扩张而来，而图宾根青年的发展过程，始终没离开过黄欣的视线，所以相比雷奥妮接受超越体育，黄欣的工作无疑轻松许多。要不是王艾转会这件大事儿还没定下来，雷奥妮本来用不着跑来的。
听了王艾讲述后，雷奥妮想了片刻道：“既然你们过去两年合作良好，那么可以考虑进一步加深合作。我们cy体育现在还没有专业的公关经理、新闻官，因为我们规模毕竟不大，通常我就做了。但考虑到你的情况，我们可以考虑聘用他，一方面为我们公司的对外宣传做一点工作，另一方面帮助我们经纪公司的球员拓展和新闻界的关系。当然，我们也会考虑授权给他在欧洲媒体上发布一些专稿，这样吧，你和他说一声，让他到图宾根，然后我和他谈，看是哪一种模式比较好。”
王艾想了想：“你倾向于哪种？”
“我想，还是需要一个过渡期考察一下才行。”雷奥妮认真的道：“你现在的情况非常特殊，将来要有自己专门的新闻官，负责设计你的公众形象，其中就包括和媒体打交道。这个位置需要能力，人脉，也需要品质、忠诚。能力可以培养，人脉可以拓展，但忠诚和品质就更需要他本身的特质了，当然也需要我们的监督和约束。所以，我的意思是暂时让他兼职，一方面做我们公司的公关顾问，给他一部分薪水，另一方面你和我们给他授权，他做特约记者来弥补收入。他可以在图宾根工作，也可以在米兰工作，反正两个地方不远。”
“300多公里还不远？”王艾吐槽道。
“伦敦和图宾根隔着一个比利时还有英吉利海峡，拉科鲁尼亚和图宾根隔着一个法国一个西班牙，你知道我要见你一次有多难吗？”
“呃……”王艾强忍住没说，你都要去辽宁了，那可是半个地球，八千公里以外，你还惦记这事儿呢？
好在雷奥妮情绪调整的很快，因为沈阳那一夜对她意义重大。在事业上她从外围重点进入到了心腹要害，从今后将经常和王艾父母见面甚至一起工作，并必将接触到家族企业的其他系统。在情感上，王艾当着黄欣的面挑明了对她的需要，甚至连黄欣都没跑掉，雷奥妮更是大胆的更进一步不但和王艾勇敢的建立了亲密关系，还偷偷的暗示了许青莲，试探许青莲的反应。结果各条战线“喜讯频传”：黄欣作为王艾最重视意见的人自顾不暇，管不过来她了。许青莲作为王艾正牌女友一如既往没有表现出对她的排斥。
这样一来，雷奥妮在各个方面将深刻嵌入到王艾的生活里，相比过去，安全多了。
和雷奥妮商定了杰米的事情之后，王艾给杰米发去了一条短信建议他最近抽时间去一趟德国斯图加特南部的小城图宾根，接受面试。杰米很快短信回来，表示感谢。
王艾如今当然不缺一个新闻官，但能自己培养出来一个还是比外聘的好。不但可以在培养、成长的过程中加深了解、磨合、友谊，甚至可以按照自己的需求来塑造对方的职业长项来更好的合作。
就像王艾和施拉普纳之间，王艾明知施拉普纳作为经纪人能力有限，为什么拒绝了门德斯而留住了施拉普纳？因为施拉普纳适合，而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料理完了这件事之后，王艾就彻底在米兰市蛰伏了下来，一边研究国米、一边等待合同签署。在这期间，他还抽空在酒店观看了切尔西的季前赛：与曼联的社区盾杯。
本来现在王艾仍然理论上属于切尔西，但既然切尔西根本没有通知他归队，他也没有主动提出归队，所以呢，尽管王艾从未参加过社区盾，心里还多少有点想，但依旧呆在米兰。
对切尔西，他多少还是有点挂念的，对俱乐部甚至球迷其实都没多少，主要是那里还是有几个好朋友的，罗本、德罗巴、兰帕德，都相处的非常不错。想着队友们还在奋斗，自己已经先溜之大吉了，莫名的有点逃兵的羞耻感。
不过么，一想到阿尔杰正在研究去皇马，弗兰克也拒绝了俱乐部的续约，王艾又莫名暗爽。反正这年头，再浓眉大眼的也不傻了。王艾算是够忠厚的了，上上赛季球队的头号射手，居然在上赛季不是顶薪。当然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好处，比如这次王艾要走，俱乐部和球迷都没怎么反对。
他们大致猜测王艾可能是为两大奖得到更强大俱乐部的支持，但王艾另外一个走的原因：切尔西正在火山口，他们大多数人就不清楚了。
总之，职业足球圈子里的分分合合太常见，各人都有各人的理由，就像现在正积极投奔皇马的罗本。其实上个赛季皇马就在追求罗本，两人私下里还聊过这个问题，罗本作为全球最好的边锋，其实在切尔西的薪水并不高，在舍瓦、巴拉克13万，特里、兰帕德12.5万、德罗巴、王艾10.5万的高薪映衬下，罗本的薪水才4.5万，虽说算年薪的话200多万不算少了，但谁也不想要更高呢？另外就是他在切尔西总受伤，虽说有体质、队医等因素，但也有切尔西的打法对他身体的负担过于沉重的因素。也正是因为他总受伤，所以他也涨不起来价，所以换个地方重新开地图就成为了必然选择。
第六百一十节 锣鼓一响角登场（六）
罗本想要更高的收入、更轻松的比赛，当然，皇马这家俱乐部的伟大也让任何一个球员都很那抗拒它的征召。
这个夏天王艾和罗本还联络过几次，据他说皇马那边已经对他提出了要求，希望他能配合皇马让切尔西降价，毕竟4000万欧元，对一个全赛季只能出战一半比赛的边锋来说，太奢侈了。但罗本没同意，因为皇马那边希望罗本能通过罢赛的方式来给切尔西施加压力。
从这件事上就能看出皇马在对待球员方面的冷酷无情。因为罢赛是相当相当败人品的。一个球员只要一生中有一次罢赛，就会失去所有俱乐部的信任，他再也拿不到任何顶薪，也将距离所有足坛大奖无限远。因为你今天能为了新东家的利益坑害老东家，那，你明天会不会坑我？
既然知道一个球员早晚会坑自己，哪个俱乐部会培养你？
而皇马为了在罗本的合同上省点钱，就撺掇罗本罢赛，这完全是没把罗本当做一个可以长期持有的建队核心球员看待。
就在王艾抵达米兰的同一天晚上，罗本再次打来电话聊这件事，很是平淡的讲述了他的选择，王艾听过后沉默了一会，然后对朋友的选择表达了支持：“阿尔杰，我很遗憾才和你并肩作战两个赛季，我们同时在场的时候，我有信心击败任何对手。但命运无常，你要去马德里，我也要去米兰了，你的做法是对的，我们不能在两头怪兽谈判时冲出去，不管它们达成什么协议、怎么达成协议，它们都可能把我们碾碎。反正我们只要有良好的球场表现，薪水、奖金、广告都不会少，犯不上败坏自己的声誉。”
“嗯。”罗本应了一声，没说话，也没马上挂电话。
王艾明白，这位不善言辞的队友，其实也有点舍不得他。罗本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只是表面看来和谁都不近，但你真和他聊得来，还能互相帮助，他就会很信任你。比如转会皇马这件事，现在相当敏感，他就能和王艾一五一十的说。
两人在科巴姆附近的小农庄曾多次围炉夜谈，畅谈足球、足坛、俱乐部和各自的国家队，畅谈各自的理想、家庭、爱人，当然也经常兴之所至晚上**点钟敲开科巴姆的大门来一场加练。
今年6月9号罗本在荷兰家乡娶了青梅竹马的贝纳迪恩，王艾虽然忙的脚打脑后勺实在没时间去，但仍然拜托朋友送去了礼物，包括一整套景德镇瓷器，一整套笨蛋食品，两幅苏绣山水、两枚羊脂玉印章，一幅国际象棋，一本中文、荷兰语对照的《论语》。另外，王艾还封了一个8888的红包。
王艾四月份当面接了罗本的请柬以后就在琢磨这事儿，后来圈定了礼品后，拜托全国各地的朋友帮忙采购。到婚礼那天，王艾虽然没去，但他拜托的朋友可不简单，是中国驻荷兰王国大使薛捍勤女士。
王艾最开始就想让cy体育去个人就行，反正礼物到了，心意也到了。但在决定之前王艾正巧给傅大使打电话汇报自己要转会的事儿，顺口说了一句，结果傅大使说你等等她要研究一下。然后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个结果了。
罗本是荷兰名人，中国大使出席荷兰名人的婚礼，有利于拓展外交空间。因为王艾和罗本是好朋友，罗本自然对中国的态度比较友好，所以中国大使替王艾出席送礼合情合理。反正这事儿绝不是因为王艾的面子，实话说，王艾在薛大使面前有啥面子？都不认识，只是恰好、合适。
但对罗本夫妻俩来说，就是另一码事了，五大常任理事国之一的全权大使出席了他的婚礼，绝对是蓬荜生辉的事儿，哪怕薛大使在现场就呆了15分钟。
欧洲社会对中国的看法和欧洲媒体表现出来的并不一致，他们老百姓也知道他们的媒体不值得信任。大多数欧洲普通人对中国的看法是：“没有信仰的国家？多奇怪啊”，仅此而已。通常来说，整体上既没有什么突出的恶感，也没有什么鲜明的好感，多少带点好奇心，也不是很关注，大体上就是一个庞大的有点厉害的远东大国而已。
中国大使代表球星王艾出席罗本的婚礼，在荷兰媒体上还热闹了一阵子，算是个有趣的花边新闻，反正喜欢罗本的荷兰球迷因此对中国的兴趣增加了不少，对中国大使的好感也增加了不少，这也就是中国外交官的目的了。
正是因为两个人、两家人经过这些深度交往的事情以后，彼此才有些依依不舍。王艾喜欢和罗本同场，罗本其实也是一样。在切尔西的边锋中，乔科尔的特点是多变，偏爱正面突破，而王艾更喜欢在边路突破，因为边路轻松，跑就是了。两人的战术特点相似，王艾又能左能右，攻击力还很强大，所以和王艾同场，罗本踢的很舒服就是了。
现在的切尔西除了罗本的转会要求之外，就是王艾的转会要求，都是大合同，都挺复杂。这对昔日驰骋斯坦福桥的“胜利之翼”居然同时要走，这被英国媒体视为切尔西切实重建的一大证据。毕竟这两位的球风都偏高效而非美观，都是何塞门前摆大巴、前场靠偷袭的战术产物。
按照俱乐部的设想，未来乔科尔式的边锋才是最适合的。当然，两人想要留下来也行，罗本改变打法的可能性不高，但仍旧是最好的边锋，切尔西换打法不是说不要胜利了。王艾的情况同样如此，而且，王艾个别时候是可以很优雅的，正面突破能力不比乔科尔差。
罗本这次和王艾通电话，除了向王艾表达婚礼感谢、向王艾通报他的转会情况倾听王艾意见之外，也有了解王艾转会情况的目的。这不仅是出于朋友的关心，也是基于现实的利益考量。两人同时要求转会，面临非常相似的问题，互相了解一番可以更清晰的了解切尔西的态度，从而做出更有利的决定。
第六百一十一节 锣鼓一响角登场（七）
和罗本的沟通之后，王艾也和施拉普纳沟通了一番，但没有和国米那边说，怕国米卖了罗本的消息给切尔西施加压力。有些人会在前途和朋友之间选择前途，而王艾会选择朋友。
8月5号下午，王艾在米兰的酒店房间里准备观看英超新赛季的社区盾杯，由上赛季英超、足总杯双料冠军切尔西对阵双料亚军曼联。下午15点比赛正式开打，但与曼联九名主力相比，切尔西只来了切赫、埃辛、卡瓦略、阿什利科尔、卡瓦略、兰帕德等六名主力，其他要么是轮换球员，比如状态始终未曾真正恢复的乔科尔，或者是新赛季的新引援。
“练兵”的意图似乎不小，其实是没办法。舍瓦、巴拉克、德罗巴都有伤，罗本、王艾要转会，最能打的都来不了。
结果这帮替补打的还可以，和曼联90分钟战平，然后点球决胜，范德萨天神附体，皮萨罗、兰帕德、赖特连着三脚，都被他扑出去了。反过来曼联那边费迪南德、卡里克、鲁尼，切赫一个也没扑住。
4:1，输的干干净净，输的也一肚子不服气。
王艾看到这还没说啥，身旁的施拉普纳突然给了王艾一巴掌：“走的好！”
一旁的康丝也凑趣：“是啊，切尔西的好运气耗光了，走的好。”
王艾咧嘴笑了笑，懂，他们俩都是安慰他。不管怎么说也是并肩作战两年的球队，赢取了无数胜利的球队，看着就这么输了，心理多少还是有点难受。起码王艾自己琢磨他要是在，恐怕曼联没机会踢点球了。
看完比赛也到了下午五点多，王艾瞅瞅众人：“咱是吃下午茶还是直接吃晚餐？”
来意大利好几天了，可还是有点无法接受意大利人13点吃午餐，下午17点吃下午茶，一直到20点才吃晚餐的习惯。披萨饼那叫下午茶？这其实就是变相的把一日三餐提升到了一日四餐，谁让人家是发达国家呢。
其实王艾一天到晚也吃四顿饭，有时候还五顿饭，但正餐还是遵循中国人的时间，具体说就是上学时候培养出来的三餐时间：早餐七点左右，午餐十一点左右，晚餐十七点左右。
王艾这一说，施拉普纳这老头倒是没啥意见，康丝一天的零食不断，也没啥意见，倒是严竹和赵丹认真考虑了一番，他们和王艾一样都是大运动量、大饭量，所以是朝三暮四好还是朝四暮三好，真得考虑一番。
最后的建议是赵丹做出的：“我觉得你就是心理问题，在伦敦的时候你也是夜宵吃的比晚餐多啊？你换个名考虑一下不就完了。”
王艾认真一琢磨，可也是！下午茶这个时间点，王艾虽然吃的是正餐，米饭、炒菜、炖菜什么的，但吃的量还真没有夜宵的几斤牛腩那么多。
“那行吧，咱今天吃啥下午茶？”
康丝举手：“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当正餐那么吃，毕竟你的胃已经习惯了这个时间点，要有饭有菜的大吃一顿，如果我们仅仅吃披萨或者蛋糕、咖啡，你应该不习惯，晚上你训练容易饿的太快，然后夜宵吃的量太大，然后……”
“还有？”
“是啊！”康丝振振有词：“我是你的助理，你的一日三餐、全24小时都在我的规划范围内。你晚餐，哦下午茶吃不饱，夜宵就会吃太多，夜宵吃太多，晚上就睡不好，晚上睡不好，第二天晨练就困倦，晨练困倦整天状态都会不好，整天……”
“好好好，我知道了！”王艾赶紧举手投降，他在生活上粗心大意习惯了，真没一下想这么多。其实规律生活，还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康丝的要求下，一行人准备下楼到酒店餐厅，康丝的目标是：肉丸面条、红烧牛肉、白菜炖肉以及各种甜点。
来到意大利，康丝曾经消失的一个功能重新被激活：翻译！王艾可不懂意大利语，虽然康丝也不是很懂，但意大利语和西班牙语比较贴近，她连蒙带猜的能说的差不离，但王艾就不行。终究西班牙语不是母语，所以点菜什么的都可她来，反正她也知道王艾对口味要求不高，热量够就行，因此这几天吃东西，她可是夹带了很多私货，各种甜腻腻的摆了一大堆。
可一行人还没等出门，在王艾正要关闭电视的时候，刚刚结束的社区盾杯比赛直播切换到了新闻发布会上，就见何塞面对着镜头吐槽道：“没有鸡蛋我做什么鸡蛋饼？我最强大的攻击手都不在，比赛输掉我无话可说。”
下面有记者立刻挑事：“你是指wiwi吗？他在哪里？据说他去了米兰，但理论上他现在还是你的球员？”
何塞犹豫了一下：“这是俱乐部的安排，不是我的想法。”
瞬间，记者会沸腾了。
王艾的一只手捏着遥控器，眉头却皱了起来，门外康丝还在催促，王艾随手关了电视，随同众人下楼，在酒店的高档餐厅里坐下，点菜、吃饭。王艾入住的这家柏悦酒店，一天的住宿费高达5000欧，王艾选的豪华套房，是仅次于总统套房的，毕竟总统套房那一天一万多欧的价格，王艾也心疼。但豪华套房也不错，私密性相当好，就连吃饭时候都不用担心被曝光，毕竟能花这么多钱住宿的，基本都是头面人物，根本看不上报纸电视台提供的那点信息费。
杯盘罗列，上菜的速度相当快，不过，饭菜的味道虽好，王艾却始终放不下心来，一直在皱着眉头味同嚼蜡，直到口中被康丝塞进来一块鲜奶冻才回过神儿来，见到了康丝恶作剧成功的得意表情和随时准备站起来逃跑的肢体语言。
这个快乐的姑娘，有时候就像家里的宠物一样，看你心不在焉的就撩你一下，等着你和她玩。
王艾只好暂时放下心事，认真品了品，咦？还不错，口感像果冻，不是很甜，却很香。
王艾竖起大拇指，顺便伸出勺子，在康丝的面前的小酒杯中狠狠挖了一勺，却在康丝的拍打下，只拿回来三分之一。
第六百一十二节 锣鼓一响角登场（八）
“再忍几天啊。”王艾喝着意大利浓汤道：“过几天正式签约了就让你出去。”
“可是我没钱。”康丝的眼睛刚亮了一下就暗淡下来。
王艾大惊：“你钱呢？”
“花、花了啊。”康丝结结巴巴。
她现在的月薪是6000欧，绝对算是高收入了，何况和王艾在一起吃吃喝喝都不花钱，毕竟就她那饭量，就是多一勺水的事儿，那咋花这么快？
“看来，我得给你来一场勤俭节约教育了。”王艾撸着袖子。
“哎呀哎！”康丝一边躲着王艾的拳头，一边嘴里还抵抗：“女生嘛，花钱快一点嘛，哎呀。”
走出餐厅，王艾还愤愤不平：“比我花的还快！”
康丝也愤愤不平：“我花的你不用花。”
王艾更生气了：“你用金箔啊？”
“啊、唔……”康丝苦恼的挠挠头发：“可是我要买裙子、袜子、鞋子，鞋子十几种吧，最少的，袜子七八种吧，最少的，裙子二十来种吧，最少的。不像你，整天就一两套衣服还是俱乐部发的，所以我花的快。啊！我要去购物！我要去买时装！我是你的助理！我代表你的形象！你不怕我穿出去给你丢人，我就穿！”
王艾瞪着双眼发呆，康丝很是耿直啊。
回到房间，王艾左右瞅了瞅，突然道：“话说，一般的球星助理不会和球星住同一等级房间吧？我、两个保卫加经纪人，正好一个套房，为了你我特意又开了一个，一天就5000欧，太浪费了。我觉得可以让你去下边的标准间。”
康丝张着嘴：“不、不、我不要，这张床好舒服。”
王艾一仰头：“哈，一天扣你1000欧，行吧？”
“那他们也得扣。”
“我是出钱的，我想扣就扣，不想扣就不扣。”
“那那……”康丝对着手指：“要不，我给你跳个弗拉门戈吧？”
王艾的套房是他和康丝以及赵丹住，他和康丝住里边，赵丹住外间。里间是两张大床，两人各自一个，说实话是多少有点不方便，但王艾和康丝一起“住”都三四年了，好像也没什么。她是王艾的私人助理，需要帮助王艾处理很多事情，包括王艾在米兰这几个晚上睡不着琢磨他的论文时，康丝都会及时的提供咖啡啊、水果啊，到时间还会提醒王艾该干什么了。
其实如果是常住酒店肯定不能这么奢侈，连王艾也不能这么奢侈，但这不是暂时的么。等合同签了，王艾那边立刻就买房子，这边公开亮相，国米就会提供房子，哪怕依然住酒店国米也能报销，那时就要搬到普通套房，康丝也能有个独立房间。现在当然也不是不行，但王艾考虑到时间短，不好搞的阶级分明的，于是就这么住了。
反正小姑娘挺开心的，施拉普纳也挺开心的，这就行呗。
康丝到底叫王艾勒索着跳了一段弗拉门戈，只是相比成年女性跳出的激烈、性感还带着一点肃穆的风格不同，康丝幼稚的表情配合上严肃的肢体动作，好像个孩子在牙牙学语，颇为滑稽。
王艾笑，康丝也就跳不下去了，拍打她不着调的雇主：“我特意换的裙子给你跳！”
两人正闹着，房门一开，赵丹进来道：“小王，我觉得这个新闻你最好看一下。”
王艾站起出门，顺着赵丹的手指看到电视上居然正在播放英语节目，而且镜头中一闪而过的……那不是自己在科巴姆的家吗？
果然就看到一个女主持人拿着话筒背对着王艾的家门：“看来这里已经几个月没有人住了，刚才我们采访他的邻居也得到了类似的回答。wiwi的合同还没宣布，理论上他仍然是切尔西的队员，但今天和曼联的比赛中，他却没有登场，甚至没有回来。”
电视镜头又给了王艾家门两秒钟的特写，随后切换回了bbc的直播间，一个主持人面对着镜头道：“今天社区盾杯赛后，何塞教练说没有鸡蛋做不了鸡蛋饼。如果球赛胜利是鸡蛋饼，那么，wiwi就是最大的那颗鸡蛋。如果今天他还在，也许90分钟内就解决了战斗。从他过往的进球效率来看，我认为我的推测是很合理的。这里我忍不住疑问，wiwi的转会看来并没有得到主教练的支持，那么到底是wiwi本人要走，还是俱乐部重建的一部分？切尔西到底要重建成什么鬼样子，哦，抱歉，切尔西到底在追求什么？”
接着镜头又一次切换，回放了今天比赛中的一些不曾被直播中体现出来的画面。在温布利球场的看台上，有切尔西球迷打出了“wiwi，你在哪里？”的标语，也有“wiwi是叛徒”的标语，看来球迷无论是想念还是声讨，都带着一丝不舍的意味。
王艾的眉头越皱越紧，还没等彻底考虑清楚，套房的正门一开，施拉普纳面色发红、表情狰狞的快步走来：“王，谈判出事了。我刚刚接到彼得肯扬的电话，告之我谈判中止，你需要尽快返回伦敦。从米兰那边传来的消息佐证了这一点，但我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我分析很可能是何塞教练和俱乐部又发生了什么。”
说到这，施拉普纳怒发冲冠：“你不是和他很好吗，他为什么这样？”
王艾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冲击的一时消化不了，只好上前拍了拍施拉普纳的胳膊：“克劳斯，别生气，没关系，反正月底才关闭市场，还来得及。”
施拉普纳深吸了两口气，示意王艾他没关系。王艾怕这胖老头气的好歹的，实话说自从他成为经纪公司的管理人员之后，王艾的转会和他利益关系已经很小了，因为王艾目前的经纪人协议签署的是对象不是他，而是cy体育经纪公司，转会抽成也是交给公司而不是他。他这次跑来纯粹是好意以及一些成就感的追求，这要给他气个心脏病什么的，得不偿失。
王艾定了定神，回头道：“康丝。”
“是！”心神大乱的康丝下意识的立正。
“你去查一下，最快返回伦敦的航班，如果今晚有，今晚就走。”
“好！”康丝转身去打电话了。
第六百一十三节 锣鼓一响角登场（九）
王艾看了看施拉普纳和自己的两个保卫，一笑：“我又不会踢不上球，至多耽误一年而已。”
施拉普纳又深深喘息了几下才道：“如果这次转会不成，那么也该我们和俱乐部谈续约了，续约条款中一定要加上解约条款，要不然太被动了。”
王艾点头，一旁的严竹却发问道：“如果俱乐部就不放怎么办？”
王艾和施拉普纳对视一眼道：“三个方面，一，球员想走，俱乐部就不放，传出去很败人品，会导致所有大牌球星都不敢来；二，球员可以不续约，到时候合同结束自由走人，俱乐部一分转会费也捞不到；三，社会声誉会影响俱乐部的营收，包括门票、广告、转播。总之，哪怕撕破脸，也没人和钱过不去，几千万的买卖容不得任何人任性。”
严竹和赵丹对视了一眼，沉默下去。
王艾秒懂，他们的意思是别人不能，但罗曼先生，没准儿！
王艾也无奈，是的，一般的俱乐部不会硬留着坚决要走的球员，哪怕球员出于职业精神不放水，但裂痕已经形成，尤其是大牌球星，支持他的球迷会拒绝继续为俱乐部消费。而大牌球星的个人流量是俱乐部支付其高薪水的前提，这样一来，一旦球星的个人支持者不再消费这家俱乐部的产品，那么俱乐部给他的薪水就是彻底赔钱了。所以，硬要走的，俱乐部却还非要留的，基本上就和钱无关了。
但是呢，罗曼先生很特殊，他太有钱，又太着急，还不怎么冷静。所以他干出什么事儿来都不稀奇。
王艾现在也一团懵，只能快点回伦敦和俱乐部碰一下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哪里出了问题，然后才能考虑怎么解决。现在只能期望罗曼先生仍旧冷静，千万不要来脾气，那可太糟了。
“博士，今晚十点的航班还有票！”康丝跑来汇报。
王艾点头：“那就走！”
直到上了航班，戴上眼罩后，王艾才有心情慢慢梳理这件事。可惜现在得到的信息太少，王艾大概能猜到是何塞的那一番话所导致的，但他只是源头，而要打通这件事，不见得症结也在他那里。王艾也无法准确了解目前俱乐部、罗曼先生的具体态度。
想到这有些烦躁，拉开了眼罩的一角瞄了瞄窗外黑沉沉的夜色和不时划过的流光溢彩的城市，扭头看了看身旁本来该昏昏欲睡，却仍旧紧皱双眉，焦虑不安的康丝。
心中叹息，我还是个孩子呢！
可身为这个团队的核心，有些事不用人教，王艾就会了。
“露西亚你不要担心，我转会是为了更好的发展，但留下来的发展也不会差。没关系的。哦对了，回伦敦后我放你几天假，特批你一千欧的置装费，好不好？”
“真的？”康丝的眉心都乐开了。
“不过你省点花，今年就这一次。”
“噢！”
康丝知道，王艾是假装想得开；王艾知道，康丝是假装开心，男人都无法拒绝时尚之都的招揽，何况女人？何况为这件事前前后后忙碌了很久的王艾助理？
但怎么办呢？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能有人互相慰藉，给与温暖，已经很幸运了。
深夜的希思罗机场，依旧灯火通明，由于众人完全没考虑到会有这种变化，所以也就没人提前来科巴姆收拾房子，包括把车开到机场。所幸从米兰出发之前康丝想到了这个问题告诉了王艾，王艾正好想快点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给彼得肯扬播去了电话。
最终，一辆俱乐部的中巴车停在机场外将王艾送回了科巴姆。
彼得肯扬和别的俱乐部官员都没露面，不知道是时间太晚了还是还有事要处理。
到了熟悉的家门前，王艾的情绪突然平复下来：既来之则安之，事儿再大再麻烦，也终究要一点点的往前走，现在考虑再多也没用，明天去训练就能搞清楚了。
家里好几个月没人住，积了一层灰，好在临走时都蒙了布，天色太晚了，来不及彻底收拾，于是吸尘器、拖布齐上阵，把各个房间地板草草清理了一遍。
依次和施拉普纳、严竹、赵丹、康丝道晚安，王艾回到自己熟悉的大床上，仰面朝天躺下，命运无常啊，本来一切顺利，他都准备这几天就给张斌打电话了，央视那边一大堆事儿都等着呢。
今天临时试了试俱乐部，大半夜的为了他自己，还真的派出了一辆车，这起码表明这个突然事件并非是王艾引起，俱乐部对他的态度仍然是善意的。那么，大概真的是何塞又和俱乐部之间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俱乐部对他的转会活动突然叫停。
何塞……
临睡前的最后一个想法，和第二天醒来的第一个词汇是一致的，何塞突然成了王艾转会的关键人物，这是王艾之前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毕竟之前他们俩就不算私交，在公事上也取得了很深的谅解，结成了很深的同盟关系。何塞很清楚王艾的目标、王艾的抉择，也知道切尔西现在已经不是王艾的助力，而是阻力。甚至王艾上赛季最后阶段，他曾经暗示过何塞自己要走。
何塞，不会是出于对自己的恶感而施加阻挠，这个结论一出现在脑海中，让王艾更头疼了。
如果是出于情感的好恶，其实好办，就怕这种无关感情，纯粹是利益谋算的决定。这意味着对方的决定是冷静理智的，也是难以更改的。
同时，王艾这一方转会的决定，也是无关感情的，也是出于利益考量，冷静理智的。这也就意味着，过去两年甚至更长时间，王艾与何塞建立的友谊正在摇摇欲坠，两人之间这一次很难寻求共同利益达成妥协。
但有些东西还是讲不通，何塞强行留下王艾对他来说没有好处。一个是又一次违逆甚至打了俱乐部的脸，一个是深深干扰破坏了王艾的计划。那么你接下来还想要借重王艾的攻击力，那就别怪王艾给你使绊子：最典型的就是平常比赛很卖力，体现“职业精神”，关键赛事给你掉链子……我还不行有个状态起伏了？
第六百一十四节 锣鼓一响角登场（十）
“别想了。”康丝鸟悄的走到身边。
“嗯，好。”王艾笑眯眯的点点头。
每临大事有静气，接下来这段时间，将是切尔西、国米、王艾、何塞、罗曼先生甚至赞助商都将一一登场、互相角逐的关键时刻。王艾决定暂时隐忍，搞清楚之后再出手。
早餐过后，王艾依约，带着他的全套人马杀到了斯坦福桥。
在等待停车的时候，王艾从车窗里望了望这座球场，本来要告别的，没想到又来了。这里是俱乐部总部所在，不像国米那么悲催，一座球场两家用，斯坦福桥是切尔西专用，所以总部就近也安排在这里。
王艾平时很少来斯坦福桥，一个月也就能来三四次左右，为了比赛以及少量的商业活动。相比商业气息浓厚的俱乐部，王艾更喜欢纯粹的科巴姆，哪怕他是一个很成功的明星球员。
这一点和舍瓦形成了鲜明对照，来切尔西一年，舍瓦在总部呆的时间比王艾长多了。
车子停好，王艾、康丝、施拉普纳、赵丹一行人走向俱乐部正门，上楼拐了几个弯，彼得肯扬微笑着在他的办公室门口等候。
“喝点什么？”
“嗯……咖啡？”
王艾笑着坐在沙发里，见彼得要起身忙碌，瞅了眼康丝：“彼得，还是让我的助理来吧，她的手艺不错。”
几分钟后，彼得无语的瞅着咖啡杯水面上乱七八糟的拉花，尝了一口，咧了咧嘴，还是果断的喝了下去。
王艾注意到了彼得的微表情，心中一松。如果俱乐部决定不再和王艾协商了，那么彼得这一杯咖啡就用不着委屈的喝下去。
鏖战商场多年的彼得在喝下第一口之后就清楚了王艾用意，索性单刀直入。
“坦白说，wiwi。”彼得放下咖啡杯直视着王艾：“这不是俱乐部的主意。”
王艾摊了摊手。
“但是在球员的意志和主教练的意志之间，我们只能倾向于主教练，尤其是一个功勋卓著的主教练。”
“但是，俱乐部给我们找了很多麻烦，彼得。前几天我陪同wiwi一直在米兰，我们甚至买好了房子。”施拉普纳插话道。
“我很抱歉。”彼得歉然的点了点头：“我也没想到，大概是我们和主教练沟通不够。不过这件事并没有彻底否决，我们还在和主教练沟通。你的朋友阿尔杰的转会也没定下来。”
王艾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道：“那么，我的朋友，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
彼得抿嘴点了点头，举起咖啡杯向王艾示意：“作为球员，你足够出色，也对俱乐部很尊重。我和罗曼先生谈到你的时候，罗曼先生也对你的转会要求表达了惋惜，但支持和尊重你的选择。你的转会能给俱乐部带来一大笔钱，你知道，罗曼先生甚至已经通过媒体公开了我们接下来的财政计划，不准备继续大手笔投入了。一个健康的俱乐部首先要财政健康，转让你的合同会让俱乐部减轻很多压力。”
“同时作为朋友。”彼得再次举起咖啡杯示意：“你从始至终都没有通过媒体对俱乐部施加压力，我们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俱乐部虽然首先要从商业角度考虑问题，但同样也会对表现良好、友好的球员提供回报，所以俱乐部不会阻拦你的转会，甚至可以在转会金额上做出一定让步，让你的转会更顺利。”
“但现在的问题是，何塞先生在昨天晚上向俱乐部表达了比较激烈的反对意见。”说到这，彼得疲惫了搓了搓额头：“我们暂时无法说服他，我们准备接下来继续说服他。你可以什么也不做，但最好是能够利用你和何塞的友好关系去劝说他不要阻拦这件事。”
“好吧，彼得。”王艾站起身来和大胖子握手：“无论怎么说，在切尔西的这两年，我感谢你的帮助，你赢得了我的友谊，我也希望我也赢得了你的友谊。”
彼得释然的站起身和王艾握手拥抱：“当然，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走，我也理解你为什么要走，我祝福你得偿所愿。你的离开虽然让我不舍，但对你、对俱乐部都是一件好事。”
走出斯坦福桥，王艾看了眼神色阴郁的施拉普纳，搂着老头的肩膀子：“五六千万的大生意，多一些磨难也正常。这几天就在我家休息吧，年龄大了，火气不要太大，也不要想的太多。”
施拉普纳长长出了口气：“好吧，亲爱的博士，今天回家，我下厨给你露一手，听说你很怀念巴登州的大肘子是吗？”
“哈哈哈！”王艾大笑着上了车：“赵哥，走！”
赵丹笑着一甩方向盘，车子直奔waitrose而去，平时可都是他或者严竹出来采购的，难得王艾也跟着来一趟。
车子还没到超市门口，王艾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居然是马蒂尔德！这个电话还是在两年前为了取得何塞的谅解发动夫人攻势过程中，许青莲留下的，因为那时许青莲还没有伦敦的手机号码。
“你好啊，马蒂尔德。”王艾语气轻松的接通电话。
显然，王艾轻松的语气让对面松了口气，语气也轻松起来：“你好，wiwi，夏天过的好吗？”
“很好，你和何塞过的怎么样？”
“我们也很好。”
说完这句，电话交谈意外冷场，直到王艾的一声轻笑：“此前我还不确定，但你打来这个电话，让我现在确定，何塞并不是对我有看法。那么，无论是什么理由，我都准备倾听。现在，马蒂尔德，你准备好诉说了吗？”
“wiwi，你很绅士。”马蒂尔德笑道：“作为你和何塞的共同朋友，我希望能向你转达他的想法。我并不替他这个决定谋求你的谅解和支持，我只希望意志坚定、性格倔强的你们能够了解彼此的意图，不论以后你们的友谊是否还存在，起码我不希望你们真的吵起来。”
“当然。”
“那么……你知道切尔西的重建计划吗？”
第六百一十五节 你要高雅（一）
切尔西的重建计划，是一项相当复杂的事情。其中既有罗曼先生投资切尔西的根本目的，也有英国政界、英国社会、英国足坛乃至切尔西俱乐部自身各种因素的共同作用。
之前的两年中，王艾断断续续的认识了一些，但尚未提高到“重建”这个层次上。王艾以为是修修补补，没想到是要天翻地覆。
在waitrose这家高档超市的停车场，康丝陪着施拉普纳去购物，赵丹就站在车外，而王艾则皱着眉头一直在和马蒂尔德通话，不时的说两句，一直到两人推车购物车回来，一样样的往后备箱搬东西，甚至最后上了车，车子开出去，上了大道，汇入车流，王艾的电话依然没有说完。
实在是切尔西的这个计划太复杂了，而且马蒂尔德与何塞也非常想要得到王艾的谅解。现在毕竟已经不是两年前，那时的王艾尽管光芒万丈，却仍旧是个未成年球星，在英超也没有证明自己，而何塞当时的光芒丝毫不亚于王艾。
两年后的今天，不说地位颠倒，起码内外交困中的何塞，确实不想这时候和王艾闹翻，正如马蒂尔德所说：哪怕你们友谊不再，我也希望你们彬彬有礼的道别，而不是撕个天崩地裂。
王艾商业价值巨大，何塞同样广告收入丰厚，真要撕的太难看，对两人的形象都是巨大损伤。而且马蒂尔德很清楚的是，别看她的丈夫和别人吵架无往不利，那是别人，通过数次私下接触，马蒂尔德对王艾的口才和逻辑能力印象深刻。
车子在伦敦乡间飞驰，车内一片安静，赵丹、康丝、施拉普纳都表情严肃，顺便侧耳倾听漏出来的只言片语，最后听到王艾温和的道：“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马蒂尔德。虽然我理解何塞的想法，但我很抱歉，我仍将坚持我的目的。”
“是的是的，我是职业球员，我会用符合身份的方式去伸张我的要求。好的，再见。”
王艾晃了晃头，挂断了发烫的电话，微微叹口气，靠在椅背上。
康丝紧张的看着她的雇主，忍不住用手臂轻轻碰了碰，她的雇主转头看向她，温和而略显疲惫的笑了笑，还揉了揉她的头。
“克劳斯。”王艾看向施拉普纳：“我觉得我搞清了何塞的想法。很复杂，也很简单。他承受了巨大压力，要求改变切尔西的打法和球风，但他本人对这种改变很不看好，所以，他要给自己留下一张底牌。”
施拉普纳回头瞪大眼睛，还推了推眼镜。
“是的，克劳斯。”王艾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就是何塞挑选的底牌。”
说完，王艾一连串的苦笑，车厢里渐渐响起了低低的笑声。
大家都懂了，正是因为王艾在过去两年乃至更长的时间里所表现出来的强大攻击力、不挑选对手的攻击力，使得他对此时的何塞格外重要。改造顺利，也需要胜利；改造不顺利，更需要胜利。
想通了这一切的施拉普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连连摇头，甚至摘下眼镜揉了揉额头。他不但曾经担任过中国国家队主帅，也担任过德甲、德乙球队主帅，按理说碰到的类似问题不少。但这个情况仍然足够新颖，因为这里有一个全球最有钱、最性急、最任性的老板；这里还有一个全球最有性格、最有办法、最有商业价值的主教练；这里更有一个全球攻击力最强大、个人标签最鲜明的超级射手！
这么多复杂而特别的因素纠结在一起，让老头子顿感脑细胞不够用。耿直的德国人更愿意各种规则摆在明面上，较量硬实力，厌恶英国为代表的含含糊糊的密室阴谋。
回到家中，施拉普纳拒绝了王艾要他休息的建议，执着的亲自下厨，可惜德国大肘子不是光炖熟了就行的，反正中午是吃不上了。
锅里的肉炖着，五个人简单做了点饭菜，吃过午餐，王艾让几个人在家里休息，昨晚上大半夜的折腾回来，不是老人就是女人的，都很疲惫。王艾还好，准备下午到科巴姆参加队内训练。
王艾终究要和何塞见面，也要和尚在转会中途的阿尔杰、尚未签约的弗兰克以及新到的贝莱蒂、阿莱士、马卢达、皮萨罗等新队友见面。
不过在前往科巴姆之前，王艾利用午饭后的一点时间给张斌打了电话，通报了这边的新情况，张斌也听的诧异不已、苦笑连连。他们当然能够成行的，王艾去国米，是珠联璧合！然而……唉！
安慰了失望的老张，还告诉他转会的事情还没落定，可老张却直言：意甲的广告拍卖不能再拖了。
挂了老张的电话，王艾又给雷奥妮打了过去，从昨晚得到消息到现在忙的脚打脑后勺，王艾还没告诉她。可是准备迎接疾风暴雨的王艾却发现雷奥妮意外的风平浪静，原来是今天早晨康丝专门打电话向她做了通报。
雷奥妮支持王艾的想法：在规则内办事。她还明确的和王艾说：作为中国足球的旗帜人物、全球顶尖足球明星，不能任凭自己的脾气做事，必须冷静的考虑利弊得失。切尔西有切尔西的利益、何塞有何塞的利益，你有你的利益，大家的利益并不重合乃至互相矛盾。但即便如此，也不要撕破脸，尤其是在媒体上撕破脸。
维持一团和气的假象，对大家都很重要。
在决定保持密切沟通之后，王艾放下了雷奥妮的电话，随手又给许青莲拨打了过去，许青莲才是彻底的不知道，听王艾说完了之后，楞了半天。
“没大事儿，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你这回来欧洲可能不用特意去米兰了，直接回伦敦就行。”王艾语气轻松的道：“记得，五天哦，看不见哦！你答应我的哦。”
许青莲意外的没和王艾开玩笑，沉吟了下突然道：“亲爱的，我这就去找你。”
第六百一十六节 你要高雅（二）
“诶，不用。”王艾赶忙阻拦：“你好不容易回一趟国，好好歇歇，瞅你在伦敦时候累的那样！你就在家里好好和同学玩，有空再回趟辽阳啊营口啊什么的，和你以前的同学见见面，玩玩儿，不用担心我。我在哪不是踢啊。在切尔西其实更好，各方面都熟，省事儿了。”
“我知道，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嘛，一定能解决的。”许青莲笑道：“可是我本来就要回去了啊，家里这边缺了点资料，我要回学校去查。再说，五月末就回来了，玩了好几个月，玩的没意思了嘛。”
王艾勉强一笑，没什么话了，许青莲那边也笑了笑，“亲爱的，等我哦，我想听听你的分析和对策。”
挂断电话，王艾抬起头，脚下是无比熟稔的小路，前方是寂静而又不安的科巴姆。
另一边，国家博物馆“王艾荣誉展台”前的许青莲，也收好电话，回头又看了一眼陈列在玻璃罩里的各种陈列品。除去送到地方展览的，这里还有去年夏天到今年夏天，王艾拿回来的六座金靴奖杯、一座银靴奖杯和一个铜球奖杯。展台两侧则是两幅展板，上边是1999年亚少赛至今历次大赛的个人相片、比赛相片、精彩进球相片、夺冠相片、领奖相片和个人介绍，以及足足十几本的留言簿。
今天是许青莲代表王艾应邀前来与国博协商延期展览，所以才在闭馆后依然驻留在展区，身边还有国博的陪同人员。
去年开启的专题展览，国博这边的想法完全是“蹭热度”，四年一届世界杯嘛，正好用这个来拉动一下国博的参观量。可没想到，世界杯过去了，展览的热度却居高不下。这一下，问题就出现了，因为王艾最多一年能拿回来两次，一次展览三个月，两次是半年，那，还有半年呢？空空如也！许多兴冲冲而来的游客就怒了：哪去了？
最好的解决办法当然是……王艾把奖杯捐了，那国博这边就自在多了，想怎么展就怎么展，想怎么摆怎么摆，不像现在还得和王艾商量。但王艾当初就以开玩笑的方式表示过：我不捐，别逼我啊！
人家国博也是要脸的，家大业大，你再火，人家也犯不上没皮没脸的找你。而且王艾就是想捐，国博还真不一定敢要。王艾把奖杯拿出来“与民同乐”就很反常规了，如果王艾再捐了，国博再要了，保准有人站出来说国博是逼捐。
人家国博好好的清贵单位，犯不上惹这麻烦。
所以眼下的想法就是延期，国博的意思是，让王艾送展时间延长三个月，从一年变成15个月，然后先在国博展览半年，这样夏天冬天就接上了。
至于以后王艾不能再年底两大奖上有所斩获，导致仍旧出现空缺怎么办，那只能到时候再说，万一没热度了呢？
反正足坛的不确定性太大，只能走到哪说到哪。
为了说服王艾的“代表”，国博特意把一年里攒下来的十几本的留言簿都拿了出来。许青莲“继承”了艾小青对亮闪闪的痴迷，就一年时间那都是“顾全大局”、“听王艾的”，“不是她东西”等等理由勉强接受的，眼看要拿回家了抱着玩了，你还再来三个月？
本来许青莲都想好词了，结果王艾这个让她心神大乱的电话来了，这下也顾不上了，只好匆匆答应了国博的要求，出门回家。
路过家门外的十字路口，许青莲走到路灯下，站在了一对下棋人身边。其中一个刚刚啪的一声摔了个过河卒，一抬眼：“丫头？”
“叔。”许青莲甜甜的应了声。
王斌站起身：“不下了，有事儿。”
“诶，你这没下完啊？”对面大背心、大蒲扇的老头不乐意了。
“明天接着下。”王斌不在乎的一摆手：“诶我告诉你老赵头，你可不行给我动棋子儿，这局我可赢了。”
老赵头一晃脑袋：“那可说不好，这搬来搬去的是吧？”
“嘿，我还没招了？”王斌摸出手机，咔嚓来了一张，冲老头显摆：“怎么样，我看你敢动手脚？”
老赵头气愤的站起来，骂骂咧咧的走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抱着棋盘的。
“怎么了丫头，国博那边不顺利？”
“不是，是王艾那边转会出了点问题……我担心……所以我想马上回伦敦。”
王斌听完了，点了点头，没发表意见：“回家和你阿姨商量商量。”
到了家，艾小青听完后想了想，随即吩咐人打电话问最近的航班。许青莲见两口子都同意了，急忙回房间收拾行李，收拾完了又回前院等着航班的消息。
养了七八年的姑娘了，许青莲的心事瞒不过两口子。王斌这个老公爹不好说什么，转身回屋看电视去了，艾小青给许青莲拿了一瓶可乐，好笑的道：“每临大事有静气，你啊，还是锻炼的少。我记得你小时候特别坐得住，现在怎么了？”
许青莲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一笑，喝了一口不知滋味的可乐又放下：“王艾脾气不好，就是控制得好。”
艾小青了然中带着一丝疑问：“嗯。”
“今年二月的时候他说切尔西的情况很不好。”许青莲低着头：“三月的时候他开始认真思考离开切尔西的可能性，到了五月在雷奥妮劝说后，就一直在运作这件事。小半年了，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突然间出现这么严重的转折，我担心他的理智压不住他的冲动。”
说到这，许青莲抬起头直视着艾小青道：“阿姨，我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生气，很焦虑，但他……必须微笑。”
艾小青皱着眉点了下头，然后看着许青莲，慢慢的，笑容浮上脸庞。
正这时，她的秘书走来低声道：“艾总，最快的航班在一个小时后，商务舱。”
艾小青点点头，站起身看了看许青莲脚下的行李，突然招了招手：“跟我来。”
到了房间里，艾小青翻了翻抽屉，找出一张银行卡来。
第六百一十七节 你要高雅（三）
“不不，阿姨，我一个月有四千欧呢，我又不像保卫还要养家，我根本花不了。”
“我知道。”艾小青把卡塞到许青莲手里：“但是这卡不是我的，是那混小子夏天回来孝敬我的。我哪用他孝敬？”
许青莲捏着卡，想不要，怕艾小青生气，想收，又很不好意思。
艾小青看着为难的许青莲，突然伸出双手捧着许青莲的脸蛋：“好姑娘，他让你受那么多委屈，你竟然还挂着他。”
说完，艾小青捏了捏许青莲的脸蛋：“这钱是他自己挣的，你既然要去给他解决麻烦，怎么能动用你的私房钱？你就得花他的，可劲花！都给他花了！要不然，你怎么顺过这口气来？”
许青莲失笑，眼里的一丝水雾消散，把卡装在了衣兜里。
另一边，王艾终于重新走进了科巴姆基地，还和看门人打了个招呼，老朋友了。
王艾却没看到，他走进大门后，看门人老哈利偷偷蹦了一下。
足球基地的看门人只要用心，往往对球队的认识比许多俱乐部中高层更深刻。
两年前，科巴姆最勤奋的球员当属弗兰克。而两年前的那个夏天以后，这个位置就被wiwi牢牢的把持了。俱乐部中高层只能翻着签到表看到王艾的训练时间只有其他人的一半，而只有老哈利他们才知道，王艾的训练量是其他人的两倍！
如今的科巴姆充满了浮躁不安的气息。舍瓦、巴拉克这俩“老”球星伤病不断；弗兰克、约翰这些俱乐部的中坚正在人心浮动；王艾、罗本这对胜利之翼齐齐要离开；主教练与俱乐部的冲突日渐加深，渐渐无法调和。
球队的大动荡近在眼前，在这样的时刻，球队中最强大、最勤奋、最具杀伤力的球星回来了！
可惜，他究竟能留下多久，老哈利不清楚，也不敢问。
队友们三三两两的在绿荫下闲坐，看到王艾走进来纷纷打招呼。有的关心，有的好奇，唯独没有恶意，因为……舍瓦不在。
恐怕全队只有他非常希望王艾能离开，虽然王艾离开与他的表现无关，但起码，能让他好受一点。
下午一点，何塞从大楼里出来，挨个和球员们谈笑几句，到王艾时，在许多探寻和窥视的目光里，两人谈笑风生。
何塞和王艾，不见得都是影帝，但他们显然都是冷静理智、意志坚定的人。既然彼此的目标发生了冲突，又不想撕破脸，那么各凭本事就是了。当然，如果没有马蒂尔德的那番电话，王艾也不敢确保自己胸中的火焰是否会烧穿胸骨，并，喷何塞一脸。
训练例行公事，没有太多新颖的东西，起码对王艾而言是如此。比较有趣的是新队友皮萨罗，他是从拜仁来的，是罗彤亮的队友，所以很热情的和王艾打招呼，还进行了简单的配合演练。
皮萨罗过去几个赛季进球数都能上双，但连续三年都是11个，属于摸不到金靴却又扎扎实实有贡献的前锋，实用性很强的那种。可惜拜仁群星璀璨，他这个在一般球队足以当家的前锋在拜仁日渐边缘化，所以在合同期满后友好分手，本着多捞一点的想法到了切尔西。
而切尔西正收紧钱袋子，对免费的“打手”当然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何塞就更高兴了，如果能留下王艾当然最好，要是实在留不下，皮萨罗也是个助力。
训练在下午四点半结束，毕竟昨天刚打了一场比赛，正式的联赛在8月12号，所以也不着急。
队友们依次上了车驶离停车场，王艾则洗澡后背着球鞋溜溜达达往回走。何塞没叫他，他也没去找何塞，到家后，闻到厨房里的炖肉正香，戴着大围裙、厨师帽的施拉普纳乐呵呵的招呼了一声，“五点开饭”，就又回到厨房忙活去了。
王艾蹭蹭几步上楼，放下了随身物品，下意识的走进了卫生间，花洒的凉水激打在前胸时才猛然意识到洗过澡了。拂了一把镜子上的水珠，镜中的自己虽然神态轻松，甚至带着一点讥嘲的笑意，眉心却下意识的皱着。
康丝在外边喊吃饭，王艾关了花洒，用大毛巾擦干身体，几次深呼吸之后，对着镜子把自己的眉头松开。
几步下楼坐在餐桌边，夹起一块肉放在嘴里。
“唉！”王艾满足的叹息一声：“巴登州的味道，真是想念啊！诶克劳斯，我觉得你可以去开一家德国餐馆了。”
“是吗？”施拉普纳叉起一块肉放在嘴里：“嗯，好像是有进步。”
“是吧是吧？”
晚饭后，王艾帮着把碗碟冲洗一遍放在洗碗机里，转身回来时，康丝拽着王艾去后院游泳，窗外阳光正好。
“好吧。”王艾点头答应：“顺便给你检查身体。”
“啊？”康丝不懂。
王艾闹了个没趣，上楼换了游泳裤头、泳镜、鼻夹下来，站在泳池边做热身，冷不防叫康丝一把推下水。水中回头，见小姑娘羞愤的脸色，似乎才听懂，忍不住哈哈大笑。
玩了一会，休息的差不多了，王艾从泳池里出来，抱着足球和严竹一起出门，晚风习习，足球弹跳，几个路过的邻居和王艾热情的打招呼，王艾也纷纷回以笑脸。
街边路灯点亮的时候，王艾带着球回了家，今晚不打算加练了，太累。昨天这个时候上的飞机，一夜没睡好，今天上午去俱乐部，下午去训练，晚上又练，感觉有点扛不住了。
抓了几条康丝炖好的牛腩，喝了半杯牛奶，其余的送到冰箱里。本来和施拉普纳还想具体商量商量，但现在没办法了，施拉普纳早就睡了，明天再说吧，反正时间还来得及。
冲澡出来后，王艾又精神了，就像昨夜一样，本来很累，却偏偏睡不着。不过今天王艾发了狠，果断到书房取来了《鬼谷子》，果然尚未翻过三页，就天旋地转。
床头灯都忘了关。
不知何时，王艾醒了过来，没听清身边人说什么，似乎嗔怪自己没关灯就睡觉，王艾懒得应付，而且感觉脸疼，一低头：“哎呀哎呀！”
第六百一十八节 你要高雅（四）
书被王艾压在脸下，结果被口水濡湿了一大片，王艾手忙脚乱的随手拽枕巾来擦，却被推自己的人制止，递过几张纸巾来，王艾低头擦着。
擦干了，展开来放在书桌上，还压了另外一本书，王艾这才长出口气。
迷瞪瞪的往回走，跨上床，转身躺下，伸手关床头灯……
“卧槽！怎么是你？”王艾吃惊的望着站在床边，风尘仆仆的许青莲。
“怎么不能是我？不是我能是谁？”许青莲按着行李箱笑道。
“我以为是康丝啊、严哥啊赵哥啊他们的……诶不对，其实我第一眼就看出来是你，但当时没反应过来，而且书要坏了，正着急。这不忙活完了，脑子也清醒了……话说，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白天才和你打完电话啊。”
“是啊，事情急呀。我说……你就躺着吗？”
“哦哦！”王艾赶紧翻身下床。
其实也没什么需要他收拾的，最难的是把她的两个大行李箱拿到三楼，现在只剩下了从行李箱里往外掏东西，许青莲又不让王艾插手，以至于王艾热情的下了床，却只能站在一旁看着……有的，还不让看。
王艾借这个功夫看了看时间，诶妈，凌晨三点半！低头算了算，那是白天打完电话，立刻就动身了？
“我给你放水泡澡啊？”
“不了，飞机上休息的还行，到白天我用午睡倒一下就好，现在正精神。你怎么样？精神么？”许青莲放好她的物品，把行李箱也收好，去卫生间简单擦了擦脸，出来笑语盈盈的站在王艾对面。
“我？”王艾感觉自己的身体还有点疲惫，但精神？好像还行？这大半夜的突然被叫醒，又是意外事件，他也判断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应激反应还是真的睡好了。
“和我说说你转会的事儿吧。”许青莲拉着王艾面对着窗外黑沉沉的伦敦郊外的夜幕，并肩坐了下来。
王艾叹息一声：“简单说吧，彼得肯扬上任的时候给罗曼先生提交了一份2014年超过曼联成为全英国最大、最成功俱乐部的计划。彼得肯扬就出自曼联，所以他的计划很有可行性，也得到了罗曼先生的认可。从那时起，俱乐部的战略方向就已经确定。这些年其实一直在往那个方向走，走的也相当顺利。”
“嗯。”许青莲靠在王艾的肩上听着。
“以前的切尔西和热刺、富勒姆、西汉姆联一样，都是难兄难弟，和曼联、利物浦比差一大截。所以整个计划分两步，第一步是大手笔引援，并请来最能打的主教练，把切尔西成绩提高上去、声望提高上去，脱离英超中游球队的行列；第二步是在形象上，拥有成绩之后提高外在形象和影响力。不是有那么句话么，三代贵族才会穿衣吃饭。先把成绩搞上去，然后再搞形象，先来硬实力，再来软实力。”
“嗯。”许青莲又应了一声。
“豪门球队拥有的底气是普通球队没有的，所以先用成绩打底，然后塑造球队精神，成为英超的顶层玩家。同时用这两项争取加入g14，成为欧洲真正的大俱乐部，成为欧洲甚至世界足坛的规则制定者之。这样一来，罗曼先生就是世界足坛和英格兰，起码文体领域的大人物了。你知道的，俄罗斯那边对寡头很严厉，他很怕那位。”
“嗯。”许青莲倾听着男友条理清晰的讲述，望着他的侧脸，忍不住偷偷的凑近了他的肩膀，闻了一下。
不料却被王艾扭头看个正着，“你干嘛？”
“唔……你身上的味道好闻。”许青莲窘迫的道。
王艾哈哈一乐，用力搂了搂，还在她肩膀上摸了摸，突然皱眉道：“我说你该锻炼了。”
“啊？”
“你看你这胳膊，软了吧唧的，你看我这胳膊！”
许青莲强忍翻白眼的冲动，低低的应了一声。
“其实我猜想切尔西的大计划应该还有第三阶段。”王艾显摆的道：“伦敦有六只英超球队，太拥挤了，你看曼彻斯特，就只有曼联和曼城，相当于皇马和马竞，还有利物浦和埃弗顿也是这样。伦敦呢？身为首都却只有一个阿森纳热乎了几年，又眼瞅着不行了。说什么阿森纳没钱，其实就是首都的资源被分散的太厉害了。所以我估计切尔西的第三阶段应该是想慢慢的把其他首都球队挤出英超行列，起码得把富勒姆撵走，独享西伦敦，然后再向北伦敦扩张。其实我也觉得，整个伦敦留下三支球队最好，那样切尔西才能在资金啊、人才啊这些方面吃饱了，也才能真正击败曼联荣升英超第一，到那时候，切尔西就该走出英超去和皇马竞争全球最强俱乐部了。也只有到这个层次，才符合罗曼先生的身份。你想啊，他那么有钱，企业那么大，整天的泡在切尔西，真是看球？这是他新的事业，也只有把切尔西推到皇马的高度，才符合他大企业家的身份和心胸。”
“哦？他的心这么大呀？”
“是啊。”王艾感慨的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嘛。他才41，现在不让他回国干事业，他哪能闲得住？不管怎么来的，才36就成了寡头，你让他现在就养老，这不难为人吗？他即便真的养老，也得办一个全球最好的养老院！”
“那他能做到吗？”
“不好说。”王艾扭头，意外的发现昏黄灯光下的许青莲，格外好看，两只大眼睛格外好看，嘴唇格外诱人，于是侧头、低头，忍不住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一下、一下……开始啃！
半晌，王艾抬头，晃着脑袋：“不行了，缺氧了。再说这光舔，我都饿了。”
许青莲狠狠敲了王艾一下，顺手把一颗巧克力球塞到王艾嘴里。
王艾含着糖，顿感精神百倍：“罗曼先生的起家，有很大的偶然性，所以他的性情就像继承了一个蒸蒸日上帝国的皇帝，很容易野心太大，过高估计自己的能力，或者说太着急。诶，隋炀帝你知道不？我越分析越觉得他像隋炀帝杨广。”
第六百一十九节 你要高雅（五）
“啊？他、他好像在女人方面没什么丑闻吧。”
“我不是说这个。”有点心虚的王艾赶紧接上话：“我是说他对待事业的态度，过去太成功，太轻松，所以他有点轻视了俱乐部运营发展的难度。弗格森努力了二十多年才把曼联带到如今的地位，他想用一半时间就做到，而且他还是俄国人。虽然他也可以算是以色列人，毕竟他是犹太人嘛。但犹太人在盎格鲁撒格逊人眼里也不入流，形象也不好。所以啊，有句话不是说么，钱不是万能的，我觉得特别适合他。”
“他难道就不能等一等？”
王艾慢慢晃着脑袋：“应该是等不了。对了，你知道他还是州长呢吧？”
许青莲意外的道：“他不是寡头吗？还是州长？什么州？”
王艾耸了耸肩：“俄罗斯重新整顿国内经济的时候，哦，具体说就是收拾寡头的时候，他挺乖的，不像另外几个那么不知天高地厚。后来么论功行赏，克里姆林宫推荐他去当州长。嘿，那地方老大了，人也不少，一座斯坦福桥都装不下。”
“斯坦福桥？不是才四万多？”许青莲吃惊的笑道：“那，那是……五万人？真是五万人？那也算州长？镇长吧？”
王艾耸了耸肩：“不光这样呢，你知道那地方在哪吗？”
王艾用手比划了一下俄罗斯的地图，指着最东北角：“整个都在北极圈里，不毛之地、鸟不拉屎的地方。”
“好歹还有五万多人呢，也不能说不毛之地吧？”
王艾斜着眼，“是，五万人是不少，但要洒在东三省这么大地方你再看看？”
“啊？人那么少？”
“是吧？州长也就听着好听，其实就相当于一个莫斯科街道办主任。你想想，原来是首都有名的大商人，整个国家赫赫有名的人物，甚至是俄罗斯国家杜马的一员，结果一脚被踹到啥也没有、啥也不是的地方去当官，这啥？这是发配！关键是他还不敢不去，去了还不敢不好好干。你知道他在哪破地方花了多少钱吗？几千万美元！又是盖学校，又是盖电影院的。啥意思懂不？就是告诉莫斯科：‘爸爸我错了，爸爸你看我这样行不行？不行我马上改’。”
“这么可怜？”
“你真觉得他可怜？”
许青莲笑了笑：“……报应吧。”
“嗯，不管怎么说，他很着急的离开俄罗斯，到外边再打一片江山。这样一头在外、一头在内，想收拾他就难了，只要他继续老老实实，不但人身安全有保障，国内的企业也能保住。所以，也许他也知道自己急了点，但没办法。相比这些目标，一个切尔西出点问题也无所谓，关键是声势、是势头，甚至是由动荡引起的高度关注，那都比扎扎实实，但没人注意的好。”
“那……”许青莲想了想：“是何塞教练要你当保险丝？”
“哈，对。”
“那你的想法呢？”
“继续要求走，但不违背职业道德。”
许青莲皱着眉没听懂，王艾解释道：“不违背职业道德，就是比赛仍然努力，这可以不破坏我的公众形象，但是仍然要坚持转会，比如我准备明天和施拉普纳研究，今年不和俱乐部续约了，用这种方式向俱乐部施加压力。其实俱乐部也没有强烈挽留我的意思，我能给俱乐部带来好大一笔钱呢，就是何塞坚决反对。”
“那他最终会改口吗？”
王艾摇摇头：“不知道，不好说，这要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了。毕竟这件事我和俱乐部都同意，他在中间横着肯定不好受，我和俱乐部都会持续给他施加压力。”
“你不是说你不给他找麻烦吗？”
“我没说罢赛或者不认真比赛啊，但怎么比赛是有讲究的，怎么进球也是有讲究的。比如我仍旧争取多进球，维系我的影响力，但我会尽量以过去的方式进球，不玩花活。这样一来呢，我进球数有保障，但不漂亮，不符合切尔西第二阶段的球风要求。俱乐部就仍然会支持我离开，起码不会有什么激烈变化。但我这么做，对何塞的帮助就很小了。毕竟俱乐部要求的是他改造，而不是坚持。我这么进球能帮他托底，不让最坏的结果到来，但也不符合俱乐部对他的要求，他最为难的问题在我这解决不了。我不改变打法，只能保护我自己，不能保护他，这就是我给他施加的压力。”
“听起来不错，但实际运用中，好像威力没那么大。”许青莲皱着眉头：“罗曼先生着急开启新阶段，但这个过渡期不会是一两场，很可能是一年甚至两年，所以你这么给何塞下的绊子，不见得能立刻起作用。”
王艾叹息一声：“除此之外，别的办法都有后遗症。比如我找赞助商了，找媒体了什么的，肯定力量不小，但对我也有损害，除非是我没得选了，否则不能用这种两败俱伤的办法。而且罗曼先生、何塞都是性情中人，有冷静的时候，但也有冲动起来啥也不管的时候。我担心万一动用那些手段把他们真惹急了，何塞倒还好，我就怕的是罗曼先生。把他惹急了，他再和我同归于尽，就不放人什么的，到时候解决起来很麻烦。虽然大概率不能，但我也这边加压也得有节奏、有步骤的往前，不能一把都押上去。归根结底，在球员转会这方面，球员终究是弱势的。”
说了一大套，王艾有点累：“总归吧，还是得等等，我这边会持续加力，但关键还是看切尔西、国米、何塞、罗曼他们。不过啊我估计切尔西的动荡肯定要来，那时候我走肯定比现在容易，那时候俱乐部焦头烂额可能就顾不上我了，也不敢再拦着我了。”
两人说到这里，沉默无言，半晌，王艾道：“话说，咱休息一会儿吧？”
“好。”许青莲站起身，脱掉外衣、靴子，隐身在房间里黑暗的角落脱下裙子，换上睡衣，却见到王艾目光炯炯。
“你说的算不算？”
“什么呀？”
“看不见……”
“呵呵，不算。”
“哦，那算了。”
第六百二十节 你要高雅（六）
王艾垂头丧气的上了床，许青莲挪过来靠在王艾的臂弯里，感受着男友的呼吸，手臂也伸展开。
“喂，你别撩我啊，小心炸死你。”王艾不满的左右晃了晃，却甩不开许青莲的爪子。
“有句话你还记得不？你跟我说过的？”许青莲伏在王艾的前胸，头也不抬：“你睡你的，我玩我的。”
“我要忍不住了啊！”
“你敢！”
王艾的眉毛挑了起来，一翻身按着许青莲的肩后：“我有什么不敢的？”
三下五除二，许青莲没怎么反抗就被拉起了腰，王艾见玉背雌伏，又犹豫了，所幸很快醒悟，这把要是不果断点，下次就指不定什么时候了，机不可失啊！
于是，预备……开始！
疾风暴雨、绵绵不绝……要不是有枕头堵着嘴，许青莲能把康丝从二楼喊上来。
雨停风歇，天色放晴，王艾还笑话她：“你今天怎么唱的这么卖力？”
“有吗？”依然伏在床上的许青莲闭着眼，小声的回应没下去的男友：“我没觉得。”
“很好？”
“……不知道。”
“嘿嘿。”
又过了片刻，简单冲洗的两人重新靠在一起，王艾得意：“我厉害吧？帮你把唱腔从江南小调变成河北梆子，你敢不服我？”
“嗯嗯。”许青莲吃吃的笑，也不抬头。
“你笑啥？其实啊，我知道你今天还没怎么想做到这，我是故意生气让你不好意思拒绝的，哈哈，想不到吧？”
“嗯，没想到，不过……”许青莲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我就不行是故意气你让你卖力气么？哈哈。”
许青莲尚且不觉，王艾的脸已经撂了下来，等许青莲发觉的时候，王艾已经很生气了，掰开了她的手，不听许青莲的阻拦，一个人走到了三楼的露台。
王艾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感觉特别生气，好像往日里的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一股脑的都涌上心头，什么事儿都觉得生气。
这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直到太阳高升，晨雾消散，王艾澎湃的情绪终于平息，转身回房间，却一眼见到了靠着墙的许青莲的行李箱。
愣怔了片刻，王艾皱着眉走到床边，拍了下许青莲的手臂，许青莲甩了甩，王艾换了个地方，这下许青莲没动了。
“你回来陪我，我很高兴。”
趴在枕头上的许青莲没吭声，王艾又道：“但你为什么气我？”
“我、我没经验。”
“什么？”王艾顺势躺在床上，手向下抚摸着：“什么经验？”
许青莲不吭声，王艾的手持续向下、向内，威胁道：“你要不说，我就把康丝叫到门口听你唱高腔。”
一向大方的许青莲忍不住扭捏的低声：“不是说，男人压力大的时候……女人身上……嗯……”
王艾楞的手都停了，突然拍了一巴掌：“这都什么歪理邪说？你看我像没事儿了吗？还有，你为什么还要火上浇油？”
“我说了，我没经验嘛。”许青莲依然头扭在另一边，带着一点娇嗔。
“那，犯错了就要受罚。”
“罚吧罚吧。”许青莲破罐破摔。
“那你转过来我们商量一下怎么罚你，我也是公正的，总要征求一下犯罪嫌疑人的意见。”
“还犯罪嫌疑人？”许青莲听到王艾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忍不住回头，可刚一回头，就被……杵在了脸上。
见男友还在紧急调整位置，许青莲惊慌的把脸捂在枕头里：“我就答应你一样！”
王艾努力了几次，许青莲坚决做鸵鸟，王艾无机可乘，这会儿也没什么精神了，索性躺了下来：“其实我要是坚决点，你也就从了，谁让我心软呢。”
许青莲头依然在枕头里，手偷偷碰了下王艾确认他已经躺下来了，才小心的把脸露出来：“你好了吗？”
王艾仰望着天花板摇头：“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来了脾气，而且还特别大，我也不知道我好没好，我现在情绪不正常，想事儿也有点左。”
“精神正常吗？”
王艾抽出一只手在许青莲睡衣第二个纽扣附近抓了一把：“你说呢？”
许青莲掩好睡衣：“那就好，对了，你出去晨练吗？”
王艾感受了下摇头：“今天算了，我要补觉，其实米兰和伦敦也是有时差的，就是短，所以没注意。嗯，我绝不承认是刚才在你身上用了太多力气。”
许青莲笑了一声，也掐了王艾前胸一把。不过么，效果寥寥，王艾是胸大肌，梆硬。
“睡吧，我试试看睡觉能不能调整，我这个情绪不行，早晚要出问题。”王艾闭眼，突然睁开瞅许青莲：“你不是担心我这事儿吧？”
“是啊，刚才告诉你了啊。”
“哦。”王艾重新闭上眼，仍然忘不了批判：“歪理邪说！”
这一觉睡到天大亮，切尔西上午是有日常训练的。只是么，以王艾如今的情况，不但俱乐部、连何塞也不敢主动命令他参加训练，哪怕都知道他还没开学。
这位超级射手正满心不爽，随便找个理由，比如罗本那种以受伤为名的软性抵抗，都只能闭着眼忍了。因为你敢逼，他就敢公开罢赛，那才麻烦。
切尔西不要丑闻，一点都不要。
吃过迟来的早餐，王艾闭着眼自我分析了一下，还是觉得一口气憋在心里，想回屋打游戏散散心吧，许青莲建议最好别。心情不爽的时候，打游戏也会生气，而且会更生气，比如你为什么偷袭我的老家？比如你为什么狙的那么准？
好吧，宝宝听话。王艾拖着鼠标打开网页，看了几眼心烦意乱，又打开qq，拉下好友栏一瞅，全是五大三粗！，王艾这个失望，一大帮头像跳来跳去，打开来全是问他转会的事情的，王艾统一复制粘贴：“遇到了点问题，还在协商中”，就懒得说了，直接略过，茫然的上下拉动着，直到找到了老高的灰色头像。
第六百二十一节 你要高雅（七）
一股倾诉的**喷薄而出，哗哗哗打了三百多字，刚要发送……嗯？差点忘了在中国足协门口师姐送自己的那一幕了，老高……心理压力不会比自己低，起码自己还没沦落到吃药的地步。
找他倾诉，闹不好更郁闷了，算了，个人顾个人吧。
找谁呢？就得找那种天性乐观，善于苦中作乐的。年大帅不错，老头子豁达，可毕竟距离一线带队也好多年了，现在去找大帅，老头得费很大力气才能找到当初的感觉。而且，自己现在既有个人的长远发展，也有年底两大奖的催逼，还有明年奥运会……这一切原本都是寄托在转会国米后“两全其美”的，再加上切尔西复杂的局势，这么多复杂的变量一股脑的塞在清贵闲散多年的年大帅脑子里……
类似情况还有金博斯先生，唉，也别给老头子们找麻烦了。岁数大的，经不起这些个，有些东西，还是得走到这一步的自己来抗，这可也算是人生历练，九九八十一难么……
王艾胡思乱想着，冷不丁的在下边扫到了一个名字，诶，这个，这个……不大不小，脑袋正好！人到中年、不缺成绩、不缺业绩、不缺威望，一天天活的优哉游哉，既不在风口浪尖，又没人敢小瞧他……我不给你找点麻烦，对得起你吗？老沈？
想到这一点，王艾迅速的把刚才要发给老高的一大段话复制粘贴到了对话框，咣一下扔过去，然后等了两秒钟，开始震动、震动、震动……
“别晃了，头晕。”老沈那边也不知道干什么呢，反正反应挺快。
王艾住手，没等说话，老沈那边打字倒是利索：“啥事儿啊，正训练呢，还得让人把我喊回来，幸亏今天电脑挂了qq，要不然你都找不着我。”
“我会打电话的。”
“呦，真有事儿啊？你等等啊，我看你刚才说的……诶？你这上边提的是高指导啊，发错人了？”
“没有，我不想给他添堵。”
“……”
图宾根青年主教练办公室，老沈瞅着电脑屏幕挠了半天腮帮子，才慢慢打字：“你这气人的本领更上层楼啊，我还没看明白你那一大堆说的什么，这心口就堵的难受。我说你小子，怎么好事儿都想不着我？”
“……我难受。”
老沈皱了皱眉，印象中小王可是从来都咧着大嘴的，刚才那气人样子才说明他精神正常，这怎么了这是？
郑重起来的老沈低头看了看键盘，认真的一指禅：“转会的事儿？想不开了？”
“我不知道，按理说能想开，但这心里头堵的一大团东西，虽然强行想的明白了，还是难受。我怕我会炸了，所以找你沈指导聊聊。其实也没特意找你，就是随便看我的qq好友，看到你就想和你说话。”
老沈看到这些，再没着急回应，而是一手托着下巴，往后一靠，表情凝重的深思起来。
这两年在图宾根，老沈过的很舒心，俱乐部人才雄厚，机制成熟，cy体育又没有升级要求，球队也没有降级压力。俱乐部创立者打的基础牢靠，前两任主帅锻造的打法也稳定，老沈只需要修修补补，慢慢提高就行。
压力不大、工作稳定、收入不低，公司的福利还好，老沈的衣食住行都不花钱，连孩子上学、老人看病的事儿，都帮忙。他本就是个乐天派，这下更乐呵了，连执掌国家队的想法都淡了，每天就忙忙叨叨的研究他的足球。虽说中超有球队持续不停的邀请他，他也考虑过回国执教的方便，但想来想去还是在图宾根好。真回中超？哪个中超球队的主教练能干五年以上的？太麻烦了，事儿太多，哪像在图宾根这样只要专心研究足球就行了？
这两年，老沈觉得自己的眼界比往日开放了太多，对足球的理解、在战术、训练、医疗、心理等等，都直线提升。对于一个热爱足球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满足了。
窗外的远山，近处的草皮，喧闹的球员，以及这座不大却很现代的办公室，热情的球迷、密切的赞助商、热烈的狮子球场，处处都是勃勃生机，简单而纯粹。
如今，这片基业的锻造者，遇到了麻烦，遇到了独属于他的麻烦，那种一想起来就让人头大的麻烦，夹杂着焦虑和抑郁的麻烦。
除了我，谁能帮上他？
老沈陡然发现，自己居然有当领队的潜质！要不然他小王怎么别人都不找，单独找我呢？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老沈腰一用力，双手重新搭在键盘上：“小王别急，你沈指导这就来！”
说完了，老沈匆匆关了电脑，出门找到麦超：“老麦，我去一趟伦敦。”
麦超刚给对抗赛中的李铁出了个红牌，肇俊哲正在笑话李铁，其他人也起哄，气氛正轻快着呢，结果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去就僵住了：“啥？伦敦？”
老沈风风火火，把自己办公室钥匙塞给麦超：“去几天就回来，不耽误正事儿。小王那边遇到点麻烦，我得去看看。”
“哦，哦哦。”麦超接过钥匙，还没等想明白，老沈已经上了自己的座驾开出训练场了。
麦超梗着脖子，想半天没想明白，你去了能干啥？他也知道王艾如今的转会遇到了麻烦，可也不是你沈指导能搞定的呀？罗曼先生是你哥们还是和莫拉蒂是你连襟？
说句大话，王艾如今的事儿，只能他自己来，中国足坛上下几万人，都白扯！连足协主席都不行，你？
算了，老麦也不打算琢磨了，难得老沈任性一次，由他去吧。五十岁的人了，还不行偶尔年少轻狂一把？
不过一想小王如今面对的处境，麦超摇了摇头，老沈当然解决不了什么实际问题，但能陪着说说话也是好的。
伦敦家里，王艾也愣了半天没缓过神来，老沈的qq头像都暗了，这明显是人已经出去了，王艾和麦超的想法一样：你来干啥？
可又不能追个电话过去不让老沈来，终究是你给撺掇的，临了褪套算怎么回事儿？玩人呢？
第六百二十二节 你要高雅（八）
行吧，王艾得过且过的想到，反正这家都安了两年了，老沈一次也没来过，就当招待老沈好了，顺便还可以把他带到科巴姆去瞅几天。现在俱乐部里王艾是横晃，只要找个过得去的理由，带个人进去，谁也不会说啥。
我就明摆着带人瞅你何塞布置战术加训练，你敢拦我？
下午王艾去科巴姆的途中受到老沈的短信：“我晚上17点到。”
“一个个的都这么干脆！”王艾嘟囔着和老哈利打了个招呼。
下午四点半，带着一身疲惫，王艾和新队友、老队友打过招呼，背着球鞋溜达出基地，不到十分钟到家，放好球鞋给老沈打电话，没通，于是下楼招呼严竹开车送他去机场。
家里施拉普纳听说沈祥福要来，也挺开心，许青莲睡了一中午缓过来了，正和康丝头碰头的不知道说什么悄悄话。
车子飞驰到希斯罗，电话恰好响了，老沈的：“忘了和你说，不用接我，我上了出租，离你家还有一半了。”
把王艾气乐了，这半大老头，还挺急性子。得了，往回走吧。
世界各地的一个普遍规律：出租车开的最好，出租车跑的最快！
王艾到家的时候，老沈都和施拉普纳聊了半天了。两人在国内的时候几乎没接触过，老沈80年代中期退役，施拉普纳90年代才来中国执教。到图宾根后才正式接触，施拉普纳这老头最大的好处是知情知趣，懂得分寸，而老沈也性情平和，因此两人相处的极好。
见王艾回来，老沈哈哈的指着王艾：“想不到吧，后发先至！点儿到了，该吃饭了，你打算请我吃啥？我告诉你，我特意跑来给你做心理辅导，你要让我吃的不痛快，我可消极怠工。”
王艾翻着白眼：“除了火锅你还会吃啥？”
“火锅有什么不好？干净、方便、简单、过瘾、御寒、除湿、热闹……诶？我还没说完呢。”
王艾摊了摊手：“没底料。”
老沈拍了拍行李箱：“我带了。”
“没辣椒。”
“我这有。”
“没青菜。”
“我带了。”
“没芝麻酱、韭菜花、香油、蒜泥、耗油、腐竹、碎花生、麻椒粉……”王艾不等老沈插嘴，嘟噜噜一口气把他知道的都报了一遍，我就不信你都带了！
老沈终于没招了，叹口气：“你家有盐没？”
王艾咣叽一声躺在沙发上，拦不住了，火锅十级爱好者，啥都能涮，啥都能蘸！
只要他想吃，抓把草扔锅里都能吃起来！
王艾家里的菜有都是，不但各种肉类足够多，青菜也够多，昨天施拉普纳做的酱肘子还有整整一锅，正好拿出来待客。老沈也不客气，撸着袖子下厨房，从冰箱里抱出来一大块牛肉，拿过菜刀冲了冲，把肉往菜板子上一放，刷刷刷，直夸刀口快！
大厨师赵丹给他打下手，洗菜、摘菜、清菜板子，贼溜！老沈切墩爽的直哼哼。
王艾张着双手，瞅着一帮人跑来跑去的，不知道该干啥好。他其实也是能下厨房的，只是今天大家有意无意的都偏袒他，就像照顾任何一个病人那样，问题是王艾没病啊。
心理有问题，身体没问题啊。
得了吧，王艾转了一圈从厨房深处捞出来一块电磁炉来，又找来一个大号的薄铁锅，认认真真的洗刷，他这边刚把铁锅清清爽爽的弄好，那边菜可都利索了。吃火锅就这点好，省事儿。
大家齐动手，一盘盘的肉菜、青菜往屋里端，王艾和严竹把客厅里的沙发什么的挪一挪，空出来一个大桌子，搬来几把椅子，齐活！
老沈带了不少蘸料，芝麻酱、韭菜花什么的，还有他所谓的“秘制酱料”，王艾偷尝了一口：呸！不就老干妈么！
王艾也拿出了一份蘸料，英国人的辣酱油，老沈沾了一筷子，苦着脸连说不好吃，一股子刷锅水味儿。
王艾很想问他，刷锅水？涮火锅啊，你不是天天吃刷锅水？
老沈推让了几下，和施拉普纳一起坐在主位，其他人团团围坐，王艾作为“三个笨小孩”中唯一的男士，理所当然的坐在伺候人的位置上。反正他们家平时也不讲这个，都乱坐。
“来吧，喝一点！”老沈挥舞着手臂指挥着。
王艾服从命令听指挥，咔一下开了一瓶青岛，反正他就一瓶，老沈举起杯子：“虽然是你小王的家，但我作为长辈、你曾经的教练，说两句不过分吧？”
一桌子人笑呵呵看老沈，老沈也笑呵呵的道：“这一屋子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五湖四海，都有一个共同的目……呃，特点，就是足球。这里有球员家属，有球员的工作伙伴，还有三位大球星！就是克劳斯和我，还有哪个谁。”
王艾撇嘴。
老沈装没看见：“难得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相逢就是缘分，何况我们本来就相逢很多次了，缘上加缘，反正老圆了，来吧，喝一杯，庆祝我们的相逢。”
王艾举着杯子：“啥相逢啊？”
老沈一皱眉：“萍水相逢？哦，不对，我们这都老熟人了，那，啥呢？啥，狭路相逢？”
严竹、赵丹、王艾、许青莲、康丝一起笑，众人举杯同饮。
老沈在，家里可热闹多了。这几天家里低气压，都知道王艾心情不好，所以也热闹不起来。施拉普纳因为语言问题，而且本身也是个急性子。老沈一来就不一样了，别看现在算是给王艾打工，但人家不缺地方上班，在图宾根完全是个合作者，而且早年当过王艾的教练，纯的长辈。所以他这一乐，大伙也跟着乐。
反正吃了一个多小时，一句正事儿没提，都是胡扯。
晚饭后大家坐在后院闲聊，什么都说就是不提转会的事儿，直到王艾出去夜练了也没提，等王艾回来了，老沈都睡了。
第二天上午，王艾难得的要去科巴姆参加训练，临出门前给老沈换上了一套正装，冒充王艾的司机，反正老沈黑脸秃头的，也不引人注意，就跟着混进了科巴姆。
第六百二十三节 你要高雅（九）
王艾换好了衣服和队友们开始训练，老沈就在一旁背着手明着瞅。别人倒是没注意他，但何塞不一样，他就随便一瞄就从老沈身上闻到了同行的那股味，一打听，听说是王艾带来的……
其实今年中国足协曾经和切尔西商量过要派人来学习的，只是后来没成行。本质上他并不反感同行来科巴姆参观，只要不是对手派来的就无所谓。
中午科巴姆有营养餐，王艾没吃，到家里吃午饭、休息，下午带着老沈又来。其实老沈对何塞的训练并不算陌生，之前王艾给老高的切尔西训练录像，他也没少看，没少跟着分析。只是录像上有一点不足，就是拍摄的位置比较远，听不清说话。这次有现场“录音”，哪怕老沈不懂英语，但连蒙带猜也琢磨个差不离。
太阳西斜，一天训练结束，王艾溜溜达达往外走，老沈背个鞋、跨个包、拎个球、弓个腰，神情猥琐，亦步亦趋，反正装的挺像。
对他真正的身份，哪怕上午人们还猜不到，下午也明白了，训练其实相当没意思，能从里边瞅出意思来的，都是内行。只是无关紧要所以装着不知道而已，所以他老沈就得把角色扮演到底，省的叫人看不下去现场抓包。真要传出去曾经的中国国奥队主教练跑人家切尔西的封闭训练场偷窥，这算丑闻！
科巴姆没通行证是不准进的，严竹、赵丹包括康丝来往不亮证那是太熟，不是没有。
出了大门，王艾赶忙把球鞋和足球接过来，不能真的入戏太深把老沈当跟班啊，教练这玩意，说高了也叫一日为师，何况老沈对王艾是真不错，当初把他惹的暴跳如雷，他还是愿意唾面自干。
老沈也没客气，递过去足球后还回头瞅了瞅科巴姆：“好地方啊！”
王艾点点头，没问他是不是有收获，反正教练的工作他也不懂，老沈既然定定的看了一整天，那就是没白看。
明天老沈就要和施拉普纳一起回图宾根了，现在王艾的转会问题僵持在这里，只要何塞坚决不同意，切尔西就一时无从下手。王艾一方能做的都做了，自从那天去见了彼得肯扬之后，施拉普纳就代表王艾正式拒绝了俱乐部的续约邀请。
现在，下一步怎么走，王艾是被动的，只能等着看。
晚饭后，一家人在后院闲谈消食，橡树后的夕阳把鹅黄色的光芒洒向大地，落在人身上，暖暖的，连手指也不想动。伦敦郊外的傍晚，安静懒散，几只太平鸟震动双翅，在夕阳中归来，把它们的邻居，几支红松鼠惊的探头缩脑。一阵微风吹过，脚下刚被康丝打开彩灯的泳池水面，荡起层层涟漪……王艾突然有些恍惚，不知身在何处。耳边的沈祥福却还在和几个年轻的听众回忆往事：“昨天我说我是大球星的时候，那个谁还撇嘴，你们是不是也觉得这脑门锃亮的半大老头是吹牛？”
康丝好奇的歪头看着沈祥福，严竹和赵丹微笑着不说话，坐在老沈对面的许青莲笑语盈盈：“您踢球那时候还没我呢，真不知道您的事迹，您……很有名吗？”
“嘿！”沈祥福用手指着许青莲：“你这丫头！那个谁瞧不起我，你也瞧不起我？”
许青莲赶忙摇头：“没有，哪能呢，我是真不知道您的事迹。其实要不是他非要踢球，我对足球也没什么了解的。”
“难怪。”老沈点点头：“那时候啊，我和贾秀全、迟尚宾他们一起去日本踢球。你可别觉得我们是去打工了，其实我们算是支援落后地区建设的。你还别笑，那时候我们中国足球确实比日本足球强，而且是强多了。这么说吧，我们真拉开了架势打，我们想进几个进几个。那时候还没职业化，我们足球也讲友谊第一，很多比赛都适可而止。所以我们去日本和现在到欧洲不一样，我们算不上是接受锻炼，比方说吧，我去日本的时候都31了，还锻炼啥啊？算是发挥余热，足协也是照顾我们这些为国征战多年的老将，想着趁我们还能动弹，到外国赚几年好钱。”
“赚多少啊？肯定也不少吧，日本很发达的。”许青莲立马追问。
“呃……不多、不多。”
“不多是多少啊？”许青莲继续不依不饶的问，她算看出来了，沈指导这人平易近人，很好说话，所以也放肆了不少。
老沈叹口气：“怎么说呢，按理说当年确实是一笔好钱。我和大迟还不一样，他是自己去的，我是日本球队请去的，所以去了什么都有，房子啊、工资啊都挺舒心的。安规定我的月薪是30万日元，但是扣掉各种税，最后能剩下2000美元上下。”
许青莲皱了下眉，严竹、赵丹声色不动，王艾继续神游天外，唯有康丝叫出声：“这么少啊？”
老沈尴尬，他知道这小姑娘是“那个谁”的助理，但又不同一般的助理。别人的是跟班、是碎催，这小姑娘相当于王艾的家里人，老沈亲眼见到今天中午吃饭时，这小姑娘一口蛋糕、一口蜜饯的吃渴了，手指点着王艾要喝水，王艾屁颠屁颠的跑去拿了一杯饮料回来。
别看这是不起眼的小事儿，但能从中看出来他们俩的关系没有分明的上下级，而且老沈隐隐然听说这姑娘的背景不简单，所以不好像对许青莲那样吹胡子瞪眼，在他看来，小许是晚辈，不用太客气。
还是严竹给解释：“那时候中国人赚的也少，这么说吧，沈指导88年去日本的时候，我们国家城镇职工，哦，算是比较高收入的人群了，一个月到手的钱也不过一百上下，按当时汇率也就27美元，沈指导的收入是我们人均的74倍，不低了。”
老沈听到这哈哈一乐：“所以呢，我真是大球星。我刚去富士通的时候，他们都觉得你虽然是中国队当年的主力，但你还行吗？我马上就用训练和比赛告诉他们，我还行！”
“真行假行？您可别欺负我们小？”许青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