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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待此情成追忆全文阅读

作者:米糜     若待此情成追忆txt下载     若待此情成追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八章

    姜仙凝哭着跑回青云峰,轻轻飞落在若水阁门前,门微微开着,橙红色的夕阳斜斜的照着半个门楣。姜仙凝擦干泪水,闪在门口偷偷探头向门内张望,师尊一如往常在小几上作画。姜仙凝轻轻步入若水阁,在师尊身边轻轻坐下。师尊画的正是这若水阁的日落。淡淡的墨色晕染着微斜的夕阳。姜仙凝看着师尊的侧脸,清冷肃静,想想这张脸,当年也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或许也如自己一般粘着师兄,如今却孤寂的在这青云峰上闭关百年。姜仙凝鼻子一酸,泪水又溢满眼眶。姜仙凝把头顶在姜问曦颈窝,泪水却颗颗滴落。

    姜问曦不解,放下画笔,轻轻环住姜仙凝,拍拍徒儿后背,“凝儿为何哭泣?”

    姜仙凝就如此顶着姜问曦的颈窝,肩头微微的抖着,飘飘摇摇的声音幽幽传来,“师尊,往后凝儿陪着师尊,往后凝儿护着师尊……”

    姜问曦依然不解其意,却也任徒儿靠在肩头,轻轻拍着徒儿后背。

    姜仙凝稳了稳心绪,轻声问姜问曦:“师尊,师尊若有天成仙了,是不是就会忘了凝儿?”

    姜问曦道:“凝儿何出此言?”

    姜仙凝擦擦泪水,抬头望着姜问曦:“若清师侄说若得道成仙便会了却人间尘缘。那师尊若成仙之时便也会忘却了这青云峰忘却了凝儿吧?若这青云峰上没了师尊,于凝儿便也只是一座山峰而已。到得那时,若凝儿不能随师尊一同成仙,那凝儿也绝不一人苟活在这孤峰之上。”说着,却又要哭出来。

    姜问曦看着徒儿,道:“凝儿莫要说傻话,凝儿心中这般澄澈,恐比为师早登仙境。那时,倒是为师一人苟活在这青云峰了。”

    姜仙凝噌的站了起来:“师尊若不成仙,凝儿绝不登仙境。凝儿说了,从今往后由凝儿护着师尊!什么妖王魔尊,什么五峰六族,倘若世人皆与师尊为敌,凝儿便与世间众人为敌。倘师尊一语,凝儿便成齑粉也无怨!”

    姜问曦默默看了徒儿一会儿,心中似略有所动,似是波澜不惊的湖面上略过一丝微风,倏忽间却不见了,依然是一片无波无澜的湖面。

    姜问曦执起画笔继续作画,下笔却在这若水阁的余晖中,添了一个剑影飞舞的身影。

    第二日,五峰六族,狐族仙家的代表们收到令号陆续上得山来。姜天云在登仙阁主持大局,四个弟子在山门处款待指引。这样的大会姜问曦是不会参加的。姜仙凝却好奇的紧,早早起来扫洒干净,给师尊束发。

    姜仙凝一边束发一边说:“师尊,凝儿今日去前殿听一听可好?”

    姜问曦没回应,算是默许了。

    姜仙凝又道:“师尊,明日凝儿要搭个炉灶。”

    姜问曦清冷的声音传来:“为何?”

    姜仙凝帮师尊佩好白玉发髻,望着镜中师尊宛若仙尊的面庞,姜仙凝有些痴枉,师尊若一生一世,不,生生世世都在自己身边该多好。

    “凝儿要给师尊做膳食,往后一日三餐,反正师尊不吃凝儿也就只放在那。师尊若喜欢便尝尝,不喜欢便放在那里也无妨。”

    姜问曦轻轻瞥一下姜仙凝,“凝儿为何突然要做饭食?”

    “凝儿喜欢在洋城过得上元节。陪师尊一起游历,陪师尊吃饭,夜半醒来也能看到师尊的窗。凝儿觉得,这样比我们山上冷冷清清要好多了。”

    姜问曦微微笑了一下,“凝儿除了每日要为师喝些奇怪的花茶,又要吃奇怪的膳食了吗?”

    姜仙凝开心的跳了跳:“就知道师尊会吃的,凝儿做好吃的,不做奇怪的膳食!”

    姜问曦微微摇头,打发姜仙凝去前面听五峰六族讨论阴脉事宜,自己则依旧研习道法。

    姜仙凝飞到前殿,登仙阁里已经乌压压坐了一片人。五峰六族来了不少长老,掌门坐在小几后左右探讨着。身后还站着不少弟子,也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众人中几位仙子带着一些仙童分外显眼。姜仙凝猜测这样美貌定是狐族众仙。姜仙凝寻个门口的角落,找个位置随便站了。半柱香的时辰,人似是到的差不多了。姜若清四人也走了进来,看到姜仙凝站在角落,便也走过去一起站了。

    姜若清轻轻扯了一下姜仙凝的衣袖,“小师叔,你是来看热闹的还是来助力的?”

    姜仙凝对姜若清微微一笑,“经昨日之事,我怕不是来寻仇的!”

    姜若清拉姜仙凝又向后退了退,轻声道:“小师叔,你说到寻仇,今日来的还真是当年那些族派,只是均非当年之人,多是几代后人了。不过我适才在门口迎接,有的几族还真是毫无长进,目中无人,言语轻狂,唉!”

    姜仙凝道,“昨日刑少主讲的那些个修丹修器的道门中人,如今贪恋权臣,把持朝政,蒙骗国君。能是什么君子,能讲出什么人言。”

    言语间姜天云站了起来,众人也渐渐安静。

    姜天云道:“此次召集诸位前来,是有关百年前鬼王阴脉一事。当年五峰六族狐族仙家均出力攻打鬼王,想必对当年之事也甚知晓。如今阴脉似有破封而出之势,阴阳二帝的尊位已倒掉一位,阴脉四处逸漏,我家真人封了破洞,已做阵吸纳逸漏的阴气。但此法恐难长久,另恐有人要利用阴脉之阴气作恶或唤醒鬼王。顾今日急聚众派掌门,长老,共商讨应对之策。”

    台下一人捋了捋黑色的胡须,道:“当年行的是镇压之法,今日再次镇压便是了。”说话的正是归元派大长老,当年咄咄逼人要姜仙凝吸尸拔阴气的老道站在他身后,恐怕只是个大执事,竟也能那般无礼,真是小人当道,君子蒙尘呀。

    众人皆点头附和,认为镇压之法甚好。

    济云仙姑起身道:“镇压之法虽好。但当年知晓镇压之法的前辈大多不在人世。如今何人去行这镇压之法呢?”

    觥鼎派站起一人,个头矮小,须发皆白。他清了清嗓子,道:“小老道不才,也六十有余,当年小道的大师兄是打过鬼王的。据说那鬼王阴脉镇压时需要一灵脉作引。不知哪位可知晓此事。”

    语毕,登仙阁里一阵窃窃私语,当年逼丹之事恐怕众人都有所闻。如今拿得台面上来讲,有的门派恐怕脸面不全。

    觥鼎派老道继续道:“如今众人年岁都小,能知晓此事的,只有狐族仙姑吧?白仙姑可否给诸位讲讲当年之事?”

    人界百年已是仙师,但于妖魔而言百年修行虽也算得大妖大魔,但却不是什么稀罕事情。眼前这位白仙姑已有三百年道行,执掌狐族也有一百五十年。对当年鬼王一事应是十分知晓的。

    白仙姑缓缓站起,人如其名一身白裙,头上随意的绾一朵淡黄色牡丹花,容颜妩媚却并不妖娆。白仙姑虽已有三百多岁,但看似也不过二八少女。

    姜仙凝心中突然浮出一句词:“倚窗观澜,媚而不妖”。说的就是这一番姿态吧。

    白仙姑缓缓道:“当年鬼王一战,小仙虽略尽绵薄之力,但镇压之术是人界之法,小仙并不知内情。如今可通晓此事的只有刑少主家老祖和泉峰寺洪息大师了吧。洪息大师已不问世事多年,如今缥缈发集贤令都未有所动。恐怕还是难窥其面的。刑家老祖据说也归隐多年,是否能得见还要问刑少主。”

    众人又看刑风,刑风起身道:“我家老祖并不知隐于何处。”

    一个道姑起身,正是当年论尸拔的那位,看道服是归元派的。

    姜仙凝戳一戳姜若清,悄声说:“若清师侄,你可知这道士道姑能在一个观里修行吗?”

    姜若清回道:“小师叔,这六族都是人界大派系,并不是一座道观,你看这道士道姑虽穿着一派道服,却不是一个道观,也不知相隔几万里,只是一个派系,有事时由掌门号令共进退而已。”

    只听那道姑对白仙姑道,“白仙姑,当年各位老祖除了镇压之法,就不能化解那阴气吗?一定要镇压起来,遗留后患?”

    白仙姑摇头,“似是无他法。”

    人群中有人说道:“如今已过了百年,不要管当年如何了。只看如今,哪家有什么化解阴气的法子,都拿出来看看,不要藏着掖着了。”说话的是四象派掌门。

    众人又讨论起来,有些门派也说些化解阴气的秘法,但百年来三界平和,从未实战,效果如何不得而知。

    归元派那傲慢老道,号称赵道长,又出声道:“姜掌门,如今这修仙第一大派是你们缥缈,这第一仙师也是姜真人,姜真人当年也战过鬼王。这镇压阴脉的事,你们缥缈应该更能出力,难道就没有什么好办法吗?”

    姜仙凝听得此,想得刑风说的当年之事,双手微微握拳。

    姜天云道,“此阴脉太过霸道,我缥缈并无办法去除,也不知晓镇压之法,只能暂时压制化解。顾才召集各位商讨。”

    “如今这般大事,姜真人为何不现身?姜真人比我等更了解此事吧。”赵老道依然不依不饶。

    姜天云道,“我师叔已闭关百年,若有大妖大魔定会鼎力出手,但对阴脉也无甚佳法,商讨一事还请各位就不要扰我师叔清修了。”

    众人也都点头。

    赵老道依然道,“这阴脉即如此危险,要危及三界,姜掌门还谈什么清修。贫道恐怕姜真人不是只想清修吧。据贫道所知,这封印阴脉需一灵脉作引。姜真人当年似是就不想献丹,故而用了净空真人的丹,也只是将就之举。如今姜真人也是推诿,为保全金丹吧。”

    众人一听皆暗暗一惊,当年之事都是知个大概,听赵老道这样说,也都是哗然一片。

    姜仙凝一听,胸中立刻冒火,站在门口就喊了起来,“我缥缈为了封印阴脉,师叔作为掌门,挖了自己金丹作引。我修仙之人没了金丹是何情形,想必诸位都很知晓。老道,”姜仙凝右手抖出凝仙指着赵老道,“你归元派做了什么?如今却对我师尊口出狂言。你怎不带头剜了自己的心做表率?”

    赵老道也不示弱,“若剜我的心,能救普罗大众,我当场剜心!”

    姜仙凝看这赵老道一副泼皮嘴脸,顿时大怒,拔出凝仙就要上前,“我师尊除妖除魔时,尔在何处?,尔等只知练些骗人的破丹,讨皇帝欢心,从未管过人间疾苦,如今却口出狂言,诋毁我师尊,我到要剜了你的心看看是黑是红!”

    姜若清一看不妙,马上抱住姜仙凝的腰,一边劝道:“小师叔,不可造次,不可造次呀!师尊还在上面呢!”

    姜仙凝被姜若清抱住,动弹不得,也不好真的动武,就站在那里用剑指着赵老道骂。

    赵老道也不是吃素的,对姜天云道,“哪里来的黄口小儿,竟然如此无礼,姜掌门竟如此放任吗?缥缈也称仙家第一大派,就是这等待客?”

    只听姜仙凝那边接道,“你还配称是客?你们归元派修得不是仙是脸皮吧?”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堂下众人看得热闹,不知如何劝阻。

    姜天云看姜仙凝越发不成体统,便喊到,“若清,若静,把你小师叔带出去,要么就点了哑穴。”

    姜若清,姜若静哪里敢点姜仙凝的哑穴,连拖带抱的把姜仙凝拉到殿外去了。

    姜天云才对众人道:“各位见笑了,这是我师叔内门弟子,长年在青云峰随师叔闭关,不懂礼数,”转身对赵老道,“还望赵门主见谅!”

    赵老道抱抱拳,也不好说什么,气呼呼坐下了。

    突然又想到什么,问姜天云,“姜真人有几个弟子?”

    姜天云道,“仅此一个。”

    “当年九岁除尸拔的可是他?”

    “正是!”

    赵老道忽然冷笑一声,“那我们还议什么,这娃娃邪门的很,九岁便能吸干尸拔阴气,如今去把阴脉阴气吸了,也未尝不可。”

第十九章

    只听对面那人接道:“鄙人正是刑家排行老三之人,一向如此识礼。”

    三人对望一眼,姜若清上前行了个礼道:“刑三公子有礼了,适才我三人在殿前打闹,有失礼仪,还望莫怪。”

    刑三公子一听,忙还礼道:“小仙师误会了,鄙人并不是指问仙师无礼,只是闻听仙山上分外重注礼仪,才这般讲话,还请诸位莫怪!”

    姜若清道:“不敢,不敢。三公子怎不在里面议事?”

    刑岳道:“这样场合我从不爱来的。此次来仙山是为了他。”边说边抬手指着姜仙凝。

    姜仙凝疑惑道:“为我何事?”

    刑岳道:“此前与姜小仙一别,刑岳仔细想了想,岳确实从未上过仙山,听过道。此次我便是来仙山瞧瞧,往后路熟,好来听道。”说完笑眯眯的看着姜仙凝。

    姜仙凝笑笑,不喜这油嘴滑舌之人:“修不修得道法,能不能得圆满,要看个人造化,三公子不必做给谁看。”语毕转身对姜若清,“若清师侄,殿前嬉戏打闹,去领罚!”

    姜若清虽知小师叔是借他走人,但也苦着一张脸,去领罚就得去半山庙里跪一炷香,心里也不喜这刑岳起来。

    三人正待转身,只见刑岳抱拳躬身一礼:“鄙人宣武楼刑家老三,刑岳刑岑凌。敢问小仙师名号。”

    三人见刑岳如此正式,也不好怠慢,都还了礼,报了名字。

    三人再次想走,刑岳却追了上来,“知了名号,我们就算熟人了,各位要去哪里?带上刑岳吧。”

    姜仙凝见这人脸皮甚厚,懒怠理他,便任由他跟着。

    刑岳竟真的跟着三人领了罚,去中山太公庙跪香了。

    三人加上刑岳分两边跪在太公左右,刑岳和姜仙凝跪在一边。

    刑岳用手肘碰碰姜仙凝:“姜仙凝,我就这样叫你,你也叫我刑岳,怎样?”

    “刑三少,我们不熟。”

    “名号都知晓了,还一起跪香,也算共患难,怎得不熟?”

    姜仙凝翻个白眼,“不熟。”

    刑岳也不在乎,继续道:“姜仙凝,听说你九岁就能除尸拔?是真的吗?如此厉害?讲来听听。”

    “无甚可讲。”

    “别这样无情,想来刑岳这样倾慕于你,就随便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刑岳死皮赖脸的凑过来。

    姜仙凝抬眼瞪着刑岳,“你这样厚颜,刑少主可知晓?”

    刑岳笑眯眯的道,“我有多识礼仪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只在自己倾慕的人面前才厚颜。”

    姜仙凝鼻子里嗤了一下,“倾慕?”

    刑岳依然厚颜无耻的道,“对,倾慕,你若引我为知己,我便断袖也无悔!”

    “断袖?”姜仙凝突然笑出声,声音有些大,对面姜若清两人也看了过来。姜若清对姜仙凝比比手势,要她噤声。姜仙凝便又轻声道,“我引你为知己,你就断袖,这是何典故?难道我是妖王魔尊不成?把你吓成断袖了。”

    刑岳突然拉住姜仙凝的手腕,“你莫要言他,只说我与你。”

    姜仙凝甩开刑岳的手,“我与你初次相识,也不过知晓名讳,刑三少说得知己二字,未免轻佻了。”

    刑岳眨眨眼,想了一下,“也是,姜仙凝,日久见人心,我们来日方长。”

    两人来来回回,言言语语,一炷香时间转瞬即逝,四人一起回得山上,刑岳一路谈笑风生,竟也熟络起来。姜若清竟然邀刑岳来日到山中切磋武艺,研习道法了。

    到得山门,几人相互道别。姜仙凝奔回青云峰向师尊回禀镇压阴脉一事。

    若水阁,师尊一如既往在窗前看书。姜仙凝手中一抖,一颗丹丸落入掌中。丹田提气,手腕轻送,丹丸飞射而出,奔向姜问曦坐的窗口,在窗口处炸开,一片烟雾弥漫,这是姜仙凝自制的雾丹,起了个好听的名字——雾里观花。姜仙凝顺势飞落窗前,烟雾消散,师尊竟不在窗前。本想捉弄一下师尊,却不见了师尊踪影。姜仙凝悄悄闪在门口,向门内张望,并无师尊身影。

    姜仙凝在门口轻轻叫道,“师尊。”

    门内静寂无声。

    姜仙凝有些担心,又叫道,“师尊。凝儿乱玩的,凝儿知错了。”

    依然静寂无声。

    姜仙凝缓缓步入房间,微微探头,缓缓挪入身躯。

    身子才一进门的刹那,一只手臂从眼前略过,瞬间封了姜仙凝六门大穴。姜仙凝定在门口。

    姜问曦的脸出现在眼前,依然清冷肃穆,“凝儿大意了!”语毕,水袖一挥,解了姜仙凝的穴。

    姜仙凝揉揉手臂,乐呵呵的道,“只是对师尊大意。”

    说完,跳出若水阁,跑到后山搭炉灶去了。

    晚间,姜仙凝做了些饭食,与师尊对坐,回禀白日之事,姜问曦并不吃饭,只是看姜仙凝吃,与徒儿闲聊。

    第一次做的饭,并不好吃。姜仙凝夹了一颗青菜放在师尊碗里。吃完收拾碗筷时,竟没了那颗菜。姜仙凝心里窃喜,一蹦一跳的抱着残羹剩饭跑开去了。

    姜仙凝跑了几步,突然发现峰门入口的小林处,几个人在那探头探脑,悄悄绕过去。竟然是姜若清带着三个师弟在那畏手畏脚的摸索着。

    姜仙凝跳到几人身后,轻喝一声:“何人大胆,竟擅闯青云峰?”

    姜若清吓了一跳,飞转身发现是姜仙凝,放心的呼了一口气:“小师叔呀,莫要吓人,我们找你玩的。”

    姜仙凝道:“你们找我玩什么?竟然找到青云峰来了?说来听听,是什么大好玩的事?”

    姜若清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姜若诚从后面走出来,拉着衣襟给姜仙凝看,原来衣襟里兜着不少红薯。

    姜仙凝不解:“红薯嘛?有什么可玩的?”

    姜若清笑笑,“听闻小师叔在这山上搭了炉灶,小师叔下山少,若清可知道一个好法子,做好吃的红薯,只是要用小师叔的炉灶。”

    姜仙凝道:“你山下没炉灶吗?竟然追到这来,”然后指指其他三人,“你们三个竟然也敢来青云峰了?”

    姜若清把三人挤到身后,“山下炉灶有司膳师兄把守呢,这整个云隐除了小师叔,谁敢自己搭个炉灶呀,小师叔休要贫嘴了,到底吃不吃?若不好吃,随小师叔惩罚。”

    姜仙凝自然只是斗嘴玩,有好吃的还是不能放过的,悄悄带几人去了后山。

    生了火,姜若清把红薯扔进火里烤着。几人又制了些竹桌竹椅。不多时,红薯烤好了,大家抢着分食,竟真是人间美味。

    吃饱之后,几人围坐在竹桌前喝姜仙凝自制的花茶,自是灵气浓郁,口味清香。

    姜若清道,“小师叔制的茶,真是人间难求。”

    姜仙凝也夸道:“若清师侄烤的红薯也真是人间美味。”

    嘻哈了一会,姜若静突然问:“小师叔,三日后镇压阴脉一事可跟师祖讲了?”

    姜仙凝道:“讲了。”

    “那……师祖可一同去?”

    “不知,许是不去的。”

    “殿上说的仙丹作引一事,师祖若是知晓了,这……”

    姜仙凝突然打断姜若静,“莫要谈论此事。不是各族派都要试试自家阵阴之法吗?兴许哪派的阵法就很好。”姜仙凝停了一下,继续说,“实在不行,那个老道不是说了,还有我呢,我不是还能吸纳阴气化为修炼所用嘛!”

    姜若清道:“小师叔莫要如此说,这话如若被那群道人听了,真要用你去吸阴气可使不得。上次一个尸拔,就差点去了一条命,师祖身上好像还有阴毒没除干净。这阴脉岂止是千个万个尸拔。纵有九条命也是不够用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五峰六族这么多能人异士还怕一个阴脉嘛。此事不可为我师尊知晓,剖丹什么的断不可行。提及当年之事恐怕也会惹师尊痛心。仙凝说过,此后由仙凝护着师尊,断不会让那些人折辱了师尊!”

    众人都点头。

    姜若清岔开话题,聊起人间好玩好吃的,说再下山要找刑三公子一起玩耍。姜仙凝也说起洋城的汤圆分外好吃。

    几人聊的开心。却不知不远处一个白衣身影慢慢转身,回了若水阁。

    三天后,众族派都收拾各家法器,在青阳道小君观林外集合。姜天云带着四个弟子并姜仙凝和一众外门弟子在林前发昭路符。

    姜天云道:“此符贴在胸前万万不可遗失,一但走散便在原地等候,发信灯联系,切不可追逐林内黑影,也不要追杀阴尸魈鬼。”

    众人皆点头谨记,姜天云便带头入了杨树林。林中依然迷雾重重,但不甚凝重,偶有黑影飘过也是不太成型。想是姜问曦的化阴阵起了些作用,化去不少阴气。

    众人战战兢兢,缓缓行来,约摸两柱香的工夫,便到得小君观门前。破败的庙门依然歪歪斜斜。众人入得门内,果见地上阴脉,黑气涌动,似要翻涌而出。之前姜问曦贴的嗤阴符,也都黑气四溢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这阴脉果真厉害,待我族先来试一试吧。”说话的是四象宗掌门。

    语毕,四象宗几个弟子抬了几个竹枝过来,掌门口中念念有词,忽的一抬手,左右两边的竹枝化作两个竹人,都拿着武器和符篆。掌门再一抬手,指向阴脉,口中喝声“去”,两个竹人便拿着符篆和竹剑奔阴脉而去。一边刺破阴脉一边捻了符篆封在破口处。但阴脉太过浓郁,不多时,两个竹人便黑气缭绕已现颓势。

    四象宗掌门见此情形,示意弟子,又招了两个竹人,不久又黑气弥漫,以此招了五六次,实在破费真气,而且那阴脉依然蓬勃汹涌。

    四象宗掌门退下来,闷声道:“四象宗不才,还请诸位有高法便试吧。”语毕退到一旁歇息去了。

    众人相互看看,不知下一位谁愿意出力。

    济云仙姑站出来:“小尼来试试看吧。”

    济云仙姑招呼小弟子们把法器抬上来,几个小仙姑抬了几面大旗进来。济云仙姑把旗子抖开,旗面上画着粗大的符篆。

    “这是本门密门法器,灭祟镇阴旗。专门克制阴鬼邪祟之物。”语毕,济云仙姑把大旗按照八卦方位镇在八方卦眼处。仙姑站在阵中,口中念念有词,催动阵法。阵旗间隐隐结出些迷蒙的白雾。阴阵中的黑雾被吸引而出,在阵旗上方凝结成薄薄的黑云,黑云的中心位置如旋风般结成云柱,被阵法吸入其中。

    众人不禁啧啧称叹,道济云仙姑好法力。如此两个时辰,黑云越发浓重,丝毫不减。济云仙姑却有些微微颤抖起来。丝丝薄汗也从额头溢出。

    仙姑的大弟子首先发现端倪,上前给师傅输送灵气,没想到却被弹开到三尺开外,一口鲜血没忍住,喷了出来。

    众人皆是一惊,七手八脚上前相助,算是顶住了阴气。济云仙姑也缓过一口气,虚弱的对弟子道,“把兑位阵旗拔掉。”

    弟子不敢怠慢,急忙跑过去一起拔了兑位阵旗,阵顶黑云瞬间消散。济云仙姑仿佛一下解掉了全身束缚,瞬间瘫坐在地上,弟子纷纷上前搀扶。

    济云仙姑半靠在弟子手臂上缓缓站起身,道:“此阴脉甚是深厚,我这阵旗并不一般。以阴阳八卦为阵法,真仙大成伏魔化阴符为阵威,加之小道真气为依托。此阵可于弹指间诛杀大魔,阴气更是须臾便消散。可是这阴脉小道化了一两个时辰,只觉浓厚难以见其尾,险些害小道阴气噬体了。”

    这话是对着姜天云说的,姜天云却不知如何接,缥缈也是用着仙家化阴阵,缓缓化些阴气,却不知化到几时。

    姜天云微微摇头,让济云仙姑先下去休息。问众人谁继续试一试。

    众门派都拿出各自法器,法阵一一试过,虽都威力不小,却不能动摇阴脉根本。阴脉依旧是一条阴脉,也依旧翻翻滚滚。

    众人都有些愁眉苦脸,恐怕这五峰六族人数虽众多,却都拿这阴脉无甚良方。

第二十章

    众人皆是一惊,七手八脚上前相助,算是顶住了阴气。济云仙姑也缓过一口气,虚弱的对弟子道,“把兑位阵旗拔掉。”

    弟子不敢怠慢,急忙跑过去一起拔了兑位阵旗,阵顶黑云瞬间消散。济云仙姑仿佛一下解掉了全身束缚,瞬间瘫坐在地上,弟子纷纷上前搀扶。

    济云仙姑半靠在弟子手臂上缓缓站起身,道:“此阴脉甚是深厚,我这阵旗并不一般。以阴阳八卦为阵法,真仙大成伏魔化阴符为阵威,加之小道真气为依托。此阵可于弹指间诛杀大魔,阴气更是须臾便消散。可是这阴脉小道化了一两个时辰,只觉浓厚难以见其尾,险些害小道阴气噬体了。”

    这话是对着姜天云说的,姜天云却不知如何接,缥缈也是用着仙家化阴阵,缓缓化些阴气,却不知化到几时。

    姜天云微微摇头,让济云仙姑先下去休息。问众人谁继续试一试。

    众门派都拿出各自法器,法阵一一试过,虽都威力不小,却不能动摇阴脉根本。阴脉依旧是一条阴脉,也依旧翻翻滚滚。

    众人都有些愁眉苦脸,恐怕这五峰六族人数虽众多,却都拿这阴脉无甚良方。

    此时赵老道站了出来:“贫道来从内部化一化看。”语毕,乾坤褡裢里摸出一把丹药,顺着阴脉的破洞塞了进去。这丹药红彤彤的,看似是至阳之物,一入阴脉便噼啪炸开。地上阴脉顿时好像一条被刺了一剑的蛇,忽然滚滚翻腾起来,一团团的阴气混合着灼烧的味道,从破口处挤出。这些阴气自是不能放到外面去,众人各拿起符篆,宝剑,八卦乾坤镜等武器,吸纳化解这些要逃走的阴气。赵老道还在不断的塞些丹药进去,那阴脉扭动更甚,众人也杀得更起劲了。

    姜仙凝站在观门口,心想:“假如这阴脉可从内部化解,我打个阵法进去,催出一些阴脉,外面的人也能化解了,如此多来几次,许是能把阴脉消灭了。”

    想到此,心中便开始盘算如何出手。

    姜仙凝对姜若清道,“若清师侄,你看这老道能坚持多久?”

    姜若清道:“看似动静不小,想是能坚持不少时候吧,不过要想除掉阴脉怕还是不行的。”

    姜仙凝点点头,“等下老道要是坚持不住了,我就打个阵法进到阴脉,逼些阴气出来,你叫大师兄带你们布阵困住阴气,现在人多,一起发力应该可以控制阴气。”

    姜若清点头,却又有些担心:“小师叔,你可有把握。”

    姜仙凝看着姜若清,指指其他人,“他们也都是初次试,若清师侄是不信我?”

    姜若清有点闷闷的道:“那到不是,小师叔的法力自是不能小嘘。只是……你看济云仙姑都差点阴气噬体。若清只是担心小师叔,若是有些什么,怎么跟师祖交待呢。”

    姜仙凝微微笑着:“我还以为若清师侄还是有情有义的,原来是怕跟我师尊交代不了……”

    姜若清忙摆手:“若清不是这个意思,哎!”

    姜仙凝拍拍姜若清的肩膀,“没关系,不用担心我,如今这么功力深厚的掌门长老都在,不会有什么事的,我还想吃你烤的红薯呢!”姜仙凝眼神慢慢暗淡了些,又道:“何况他们若都试过,还是不能对付这阴脉的话,怕是也会叫我去吸阴气的。我若不去他们便会要我师尊献丹。仙凝说过,从此后仙凝要护着师尊,绝不能容他们去逼迫师尊。与其他们来对付我,不如我自己先去对付阴脉。”

    “小师叔,若是师祖知晓,是绝不会让小师叔犯险的。师祖最疼的就是小师叔了。”姜若清有些着急。

    “不能让师尊知晓,若是师尊不准我去吸阴气,他们便会说师尊护短,如若今后真有什么大事,全要怪到师尊头上。你还记得刑少主说当年的事,你嫡师祖不准我师尊献丹,献了自己的丹,这些人不但不钦佩不感激,还要骂你嫡师祖护短,不舍的牺牲师弟,拿自己的丹来用,不晓得能坚持几时。今日阴脉逸漏一事,也恐怕是要怪你嫡师祖没舍得用我师尊的丹呢。”

    姜若清几人也心情黯然起来。姜若静走上前来,道,“小师叔,你尽管去,师尊虽严厉,但大事定不会偷懒糊弄,我们也会竭尽全力,若真敌不过那阴气,我们也同进同退,绝不给缥缈丢脸。”

    几人也都附和。

    几人说话间,赵老道扔完了乾坤褡裢里的丹丸,口中依然念念有词。渐渐的,阴脉翻滚弱了一些。赵老道还在高声念着各种法令,声音越来越大,越念越快。

    姜天云惊呼一声:“不好!”

    话音未落,破口处冲出一大股黑气击中赵老道胸口,赵老道被黑气打出一丈远,飞向门口,门口众人接住赵老道,赵老道一口鲜血喷出,昏死过去,人事不省。

    姜仙凝觉得还有阴气要挤出来,飞身上前,说了句,“我来。”

    落地时一把小阵旗已经从怀中拿出,几下便在阴脉前插了个阵出来。姜仙凝又摸出几粒丹药塞进嘴里,这是无极烈阳丹,姜仙凝瞬间原阳爆发,口中轻声念道:“天地法门,烈火无极,乾坤纯阳,五体喷放,急急如律令……”边念便双手捂眼,待手再放开之时便是原阳喷发之时。姜仙凝准备催动原阳极限,自己钻进阴脉里,跟阴气大战八百合。

    手才一拿开,还未睁眼时,手臂突然被一人攥住,此人力道非常大,攥的姜仙凝手腕隐隐作痛。

    姜仙凝此时闭住五识把阳气封在体内,体内阳气翻涌,偏被人攥住却动弹不得。姜仙凝心里骂姜若清,“刚才说的好好的,怎么又抓住我,从前没见你这样大的力气,如今倒是长本事了,看一会出来怎么收拾你。”

    姜仙凝如今阳气爆体,也顾不得许多,睁开眼瞪向姜若清。没想到入眼却是师尊的脸。

    姜问曦神色凝重,明显很生气。姜仙凝一个慌神,阳气冲到头顶,深思有些恍惚起来。强行压了压阳气,只听师尊的声音遥远的传来,“凝儿!收神!凝儿……收神!”

    “师尊,我吃了无极烈阳丹,收不住神了,快放开我吧。”姜仙凝想着,却说不出话。只是瞪着师尊。

    姜仙凝眼中仿佛燃烧着两团烈火,直勾勾盯着姜问曦,姜仙凝嘴唇在动,听不清说了什么。姜问曦拉住姜仙凝的手臂,另一只手点着姜仙凝神识六脉,但手指触碰之处皆被体内阳气弹出,姜问曦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阳脉。犹豫瞬间,姜仙凝一股火热的力道袭来,竟然弹开了姜问曦的手,身边数人被震的摔在地上。姜仙凝则一头钻进阴脉中去了,只留下姜问曦抬起的手,兀自抓了一下,却只用指尖碰到姜仙凝一点衣角。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这种自我毁灭式打法,众人皆做不到。原本想要抱怨的一些话也都说不出口。

    姜问曦抬起的手,紧紧握成拳,缓缓放下。姜问曦脸色更加难看了,姜天云等人上前行礼,姜问曦却没理会,走到阴脉前察看。

    姜仙凝以烈阳之体钻进阴脉中,本以为会天翻地覆。谁知却平静如水,久久没有动静。姜仙凝仿佛是一条鱼,跳进了小溪,摆摆尾游走了。

    渐渐众人也都缓过神思,围拢上前。

    时间如龟行般慢慢爬动,一炷香,两柱香,依然毫无动静。

    “这阴脉岂是能进去的,站在旁边都能感觉寒冷刺骨,这进去恐怕性命难保呀!”众人不知谁先开了头,便都议论起来。

    “是呀,时间这么久了,肯定没命了,往后可不要被阴气喂养成了尸呀魃的。”

    “还是年纪太小,自不量力呀。”

    “唉,听说这小仙号称天法得道,道行倒是高深,就是行事过于鲁莽,才惹上如此祸事……”

    “他自己死了也就算了,不要以后真变个什么出来,祸害百姓,还要我们再来除……”

    “是呀是呀,阴脉里突然进去个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后果……”

    ……

    众人一言我一语,听的姜若清火冒三丈,“你们自己胆小也就罢了,我小师叔跳进阴脉,为的是救大家性命。你们怎得不知感激,却在这品评他!”

    大厅里突然静了几秒钟,猛然间有人说道:“你凶什么凶,他自己进去的,谁也没有逼他。”

    “他自己进去的,你们就可以在这里说风凉话,冷嘲热讽吗?”

    众人都不以为然,姜若清气鼓鼓的站到师祖身后,踮着脚向阴脉里张望。

    又过了不少时候,姜若清脖子都有些酸了。突然,阴脉的破口处喷出大量黑气,奔着姜问曦这边飞扑而来,姜问曦正英早拿在手里,身体略微后退,拂尘一抖同黑气麻花一样扭在一起。真气顺着拂尘流转,被正英扭住的黑气却如同化形的鸟一般,从正英的扭绞中逃开,忽的一转向右侧飞去,刚一转身,正英已到,一摆尘尾堪堪盖在黑气之上,姜问曦一抖手,拉回正英,再一回转,拂尘上的黑气已经消散,只剩些薄薄黑雾星星点点飘落。

    说时迟,那时快,姜问曦的几招也只在一瞬之间。待姜问曦回转身,众人看清发生了什么时,更多的黑气翻涌着喷了出来,团团簇簇,仿佛都已化了形,奔跑着四处逃窜。

    姜仙凝的小阵,旗子虽小威力却不小,乱窜的黑气被挡在阵内横冲直撞。姜天云率先跳进阵中,判辞左抽右打阻止黑气冲破小阵。其余人也都看明形式,纷纷跳进来加入战斗。

    众人正在酣战,只听轰隆隆如雷鸣之声从地下传来,姜问曦低头探寻,突然急行几步,正英倒转,插入地下,仿佛插住了什么东西。地下的雷声停住了。正英的手柄一半没入地下,尘尾洒在地上,一切安静下来。

    众人全都盯着地上的拂尘正英。突然,正英倏地一声,凭空自地上弹飞,姜问曦一个翻身,在空中抓住正英。刚一落地,一个庞然大物破土而出,竟是一只黑气凝结的虎。黑老虎飞身上窜,姜问曦起身,正英已送了出去。

    此时地下又飞出一物,是黑气凝结的一人,细看竟是被黑气缭绕的姜仙凝。

    姜问曦本已追上黑虎,低头见姜仙凝也飞了出来,一晃神,黑虎竟然躲开拂尘,撞开小阵,跑出去了。众人皆无防备,被它左突右撞,跑到观外,转眼不见了。

    姜问曦收了正英,一把抱住姜仙凝,落回地面。姜仙凝满身黑气缠绕,真真正正像个魔物,里里外外黑了个透彻。

    众人一看纷纷摇头,阴气噬体,恐怕没得救了。能回来个全尸就不错了。

    姜若清一看小师叔成了这幅模样,瞬间哭了起来,“小师叔,谁都不去,你偏要走这招险棋,如今这弄成这个样子,别人还说没逼迫你,是你自愿的。你何苦来?救不救人与你何干,这么多大派门的掌门长老都没去卖命,你干嘛逞英雄,如今弄成这个样子,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姜若清边哭边说,想去拉姜仙凝,却被姜问曦挡开了。

    “不要碰,她阴气慎重!”

    姜若清一听,更哭的厉害了,“师祖,如今小师叔黑了个透心凉,可如何是好呀!”

    其他几人也都暗自垂泪。

    众人听姜若清如此说,也都不好意思再议论,全都默默垂首,不好再说什么。

    再看阴脉已翻着红浪渐渐消散开了。看来,除了那只化形的黑虎,其他阴气尽数除了干净。但是他们在外面杀得阴气和化形的黑虎,并不能撑得一整条阴脉,其余大半阴气去向何方呢?难道被姜仙凝斩了?或者……都在他体内?

    倘若都在他体内,细思极恐。

    有几位掌门,悄悄交流一下,道:“姜真人,此次之事,我等深感痛心,姜真人痛失爱徒还望节哀,只是爱徒这体内,恐怕有这阴脉大半的阴气,姜真人看,是不是还得用仙家真火烧了才得保险?”

第二十一章

    其他几人也都暗自垂泪。

    众人听姜若清如此说,也都不好意思再议论,全都默默垂首,不好再说什么。

    再看阴脉已翻着红浪渐渐消散开了。看来,除了那只化形的黑虎,其他阴气尽数除了干净。但是他们在外面杀得阴气和化形的黑虎,并不能撑得一整条阴脉,其余大半阴气去向何方呢?难道被姜仙凝斩了?或者……都在他体内?

    倘若都在他体内,细思极恐。

    有几位掌门,悄悄交流一下,道:“姜真人,此次之事,我等深感痛心,姜真人痛失爱徒还望节哀,只是爱徒这体内,恐怕有这阴脉大半的阴气,姜真人看,是不是还得用仙家真火烧了才得保险?”

    姜问曦单腿跪在地上,抱着姜仙凝,闻得此言,身躯微微一僵,缓缓的,姜问曦抬头,盯着说话的人。眼神极其阴冷,瘟怒。仿佛万把冰刀飞射而出。说话的人全身一凛,感觉脖颈微凉,恐怕再多说一句便人头不保。缩缩脖子,闪到人后去了。

    姜问曦抱起姜仙凝,向观外走去。众人不敢拦截。走到观门处,姜问曦转身道:“我徒儿如今金丹坚实,尚需时日对抗阴气,并不须用真火焚烧。此时,阴脉已暂除,姜衍便带徒儿先失陪了。待他日探得阴虎行踪再另行通知诸位吧,告辞。”语毕,也不行礼,转身驾云便去了。

    姜天云带众弟子行个礼也御剑追姜问曦去了。

    姜问曦一向清冷,高高在上,却从不失礼仪。面上永远淡淡的表情,心中所想不得而知,就连当年被逼剖丹之时也未见其有一丝慌张恐惧之情。如今眼中竟似透了——杀气!也丝毫不顾礼仪。众人在原地僵了一会,从未见过如此姜问曦。缓了缓,不敢议论,也都搀搀扶扶御剑散去了。

    第十三章阴气噬体

    姜问曦抱着姜仙凝直接飞回青云峰,众人不敢跟随,便都聚到登仙阁去了。只有姜若清时常上得山来,姜天云便着姜若清跟着上青云峰看有否需要帮忙。

    不知这是第几次,姜问曦抱着受伤的徒儿回若水阁。一晃十几年,仿佛每次只要在这若水阁里,终有一天,徒儿会欢脱的醒来,抱着姜问曦的脖子叫师尊。

    姜仙凝如今黑的通透。糯米什么的也无需再用。姜问曦并不知还能用什么方法除却徒儿身上的阴气。如此深重的阴气好比另一条阴脉,只是这阴脉却不能用阵法符篆除却。

    姜问曦一直扣着姜仙凝手腕的脉门,姜仙凝虽然此时人事不省,毫无生人特征,但心跳脉息竟然与常人丝毫无异,徒儿的心脉轻柔的有规律的在姜问曦指尖跳动。姜问曦略感安心,至少目前是无性命之忧的。

    姜问曦想起上次徒儿吸了尸拔的阴气,自己用真气给徒儿疗伤,真气却如泥牛入海般踪迹全无,而后竟然晋级了。想到此,姜问曦集一缕真气在指尖,点在姜仙凝眉心,真气入体的瞬间,一团黑气蓦的缠上姜问曦的手,仿佛有灵性的蔓草一般随姜问曦的手而摇摆缠绕,慢慢向上爬。阴气中仿佛有亿万只钢针般的绒刺,根根刺入姜问曦的皮肤中,贪婪的吸食真气。

    姜问曦的一只手渐渐也黑了起来。是因真气过体而与徒儿心脉相通,所以阴气过了过来吧。姜问曦并不慌张,反而有些释然。

    收回手,姜问曦拿出一些符纸,挥手一撒,符纸纷飞,贴在门窗各处。如此,这若水阁便似有了结界,阴气不会破门而出,外界也不会知晓室内动静。

    姜问曦坐回床边,双手翻动掐了个诀,运真气于双手,拍向姜仙凝胸口。双手才一触及,便觉一派阴冷之气袭来。黑气自双手蜿蜒而上,逐渐包裹全身。姜问曦瞬间放空神识,自姜仙凝胸口大穴进入姜仙凝体内。

    神识虽已离体,但**的感觉却依然能清晰感知,甚至连徒儿的这份也一并感知了。奇寒入体,透彻骨髓,时刻如亿万钢针反复刺入皮肤。这就是阴气噬体的感觉吗?

    刺痛和寒冷仿佛时刻都会逼迫神识溃散。姜问曦微微凝神。姜仙凝体内同样黑雾弥漫,馄饨阴冷。姜仙凝的神识不知躲在何处,流窜的阴气嚣张霸道,不时突然窜出来偷袭姜问曦。

    姜问曦挥手打散流窜的阴气。继续在黑雾里行走,寻找姜仙凝的神识。姜问曦已是地仙,六识通透并不受黑雾骚扰。只是此时四处一片黑雾茫茫,不分东西南北,不知该去向何处。

    胡乱在黑雾中行走,许久即未见边际也不见姜仙凝。姜问曦感叹徒儿的神识广袤。若这大片黑雾皆为真仙之气,恐怕是会立地登仙了。

    寻思中,姜问曦看到远处有些微微的光亮。心中一阵微颤,姜问曦奔着那点微光走去。

    果真,这微弱的白光是徒儿的神识,此时的姜仙凝只着中衣,蜷缩在地上。即便是神识状态的姜问曦依然观戴中正,衣袜整齐。如今只着中衣的姜仙凝却是一派闲散慵懒的样子。乌黑光亮的青丝散落一地,微微闭着双眼,蜷缩在地上。一派安宁祥和,仿佛正在甜蜜的梦中。

    姜问曦上前,想抱起姜仙凝。手还未触及,便从姜仙凝身后腾起一团浓重的黑气。质地厚密,定已化形。

    姜问曦没看清扑来的是什么,此时神识状态没有正英,只得以真神化剑,奔那团黑雾刺去。

    刺出仓促,并未刺中。黑气落地的一瞬,姜问曦看清了,竟是只化形的阴狼。阴狼呲着乌黑的牙齿,一双眼睛黑亮如曜石一般,这是阴之精华。

    阴狼稍一躬身,腾空飞扑而来。姜问曦侧身闪躲,但此时神识状态,身体飘摇,落地时有些不稳,险些滑倒。阴狼却抓紧时机反扑过来,姜问曦轻点地面再次闪避,却躲的慢了半拍,被阴狼扯去一块袖口。此时衣衫皆为神识所化,阴狼撕去的便是一块神识。一阵锥心刺骨的痛自袖口袭来。姜问曦稳了稳身形,怕阴狼再次扑来,顾不得许多,提剑再战。

    姜问曦的剑法自是了得,一片剑雨逼得阴狼节节败退,阴狼自知久战必败,转身就逃。姜问曦怎能放过,双腿发力,腾空飞跃,一个翻身落在阴狼面前,阴狼一愣的瞬间,姜问曦长剑已刺入阴狼头颅。阴狼一声哀嚎,对着姜问曦呲了呲牙,便慢慢消散了。姜问曦拿了阴狼的双眼,折返回去寻徒儿。

    姜仙凝依然如同孩子般安睡在地上。姜问曦走上前抱起姜仙凝。轻声道:“凝儿?”

    姜仙凝依然安睡状态,却似是感觉到了姜问曦,头向姜问曦怀里靠了一靠。姜仙凝的神识似是被周围阴气压制,陷入了休眠。姜问曦顺势席地而坐,把徒儿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用袖摆裹住徒儿,用自己的神识凝聚徒儿的神识。

    两团幽幽的白光在混沌的黑雾中渐渐融为一体。姜问曦用自己的神识一点点修补徒儿神识中透明的小洞。一点一点,每修好一点,徒儿的神识就殷实一点,姜问曦早已感觉不到阴气噬体的刺痛,看着徒儿越来越清晰的脸庞,竟然那些疼痛也算不得什么了。

    许久,姜仙凝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竟然是一双如紫色琉璃般的眼珠。姜问曦依然环着姜仙凝修补那有些散乱的神识。姜仙凝看着师尊冷骏的宛若天仙般的容颜,微微闭着的双目,不由伸出白玉般细嫩的手臂环住了姜问曦的脖子,轻唤一声,“师尊。”姜问曦蓦的睁开眼睛,刚好与姜仙凝近在咫尺的对视了。

    姜问曦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依然维持着原本的姿态。

    姜仙凝推开姜问曦,从姜问曦怀里慢慢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师尊,笑呵呵的道,“师尊,凝儿带你看看凝儿的神识。”

    姜问曦微微抬眼,斜睨了一眼姜仙凝,却也站起了身,“好!”

    姜仙凝开心的在前面带路,走来走去也是在一片黑雾中穿行。

    姜仙凝道,“师尊,凝儿的神识可算得天资不错?”

    姜问曦道,“卓绝。”

    “师尊,若不是阴气噬体,师尊觉得凝儿的神识是什么颜色?”姜仙凝口中问着,眼神却有些诡异。

    姜问曦看着徒儿,郑重的道,“凝儿心思纯净,定是洁白之色。”

    姜仙凝脸上又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继续问道:“师尊竟如此看中凝儿吗?”

    并未等到姜问曦的回答。姜仙凝继续道,“每位师尊收徒弟时,若是先看看神识,比对一下,就不会因为结了师徒缘却收了个木头而烦恼了。”语毕一双杏眼转向姜问曦,“师尊若看到凝儿的神识只有树桩那么大,怕是也要后悔收了凝儿做徒弟吧?”

    姜问曦无甚表情,但回得很快,“并不会。”

    姜仙凝心中有些激动,“那若凝儿的神识本就是如此如此黑暗或是混沌一片呢?”

    姜仙凝回转身,同姜问曦面对着面,抬头盯着姜问曦的双眼。

    姜问曦也回望着徒儿,依然淡淡的回道,“不会!”

    姜仙凝并不满意如此回答,皱着眉继续问,“若是呢?”

    姜问曦依然是一副坦坦荡荡,淡漠的样子,“我徒儿,便不会!”

    姜仙凝盯着姜问曦看了一会,心中有些失落,师尊的意思是,师尊的徒儿便不会是凡人或魔物,也就是说若凡人或魔物便不会是师尊的徒儿。

    姜仙凝转身闷闷的继续向前走,若那禁地中锁的果真是魔气或恶念,又当如何?姜仙凝很想再问师尊“若会呢?”恐怕师尊仍然回答,“凝儿便不会。”但若真的会呢?又当如何?

    姜仙凝心中扮作师尊和自己,来回的问着无结果的问题,来回的答着无结果的答案。

    在雾中行走了一阵,前面姜仙凝停住了脚步。面前是一个门,门上有一把锁,锁上藤着一个墨黑色不知名的花纹,是一条禁制。

    姜仙凝道,“师尊,凝儿体内有些部分被封印了。凝儿不懂,师尊可懂得这是何封印?”

    姜问曦上前查看一番,也是从未见过如此禁制。

    姜问曦微微摇头,“为师也不知。”

    姜仙凝在门前坐下,“若这锁打开了,门后依然是如此广袤的天地呢?”

    “那徒儿就立地登仙了。”

    姜仙凝不想敢看姜问曦,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若是魔气或恶念呢?”

    姜仙凝低着头,怕师尊会说斩杀魔物的话,也怕师尊依然说不可能。

    等了一会,转头,师尊却也在身畔坐了下来。

    四周通透了一些,浓密的黑雾在姜仙凝身畔凝结,消散。似是被姜仙凝尽数吸纳了。

    只听师尊在身旁轻轻问了句,“我徒儿,还好吗?”

    姜仙凝一愣,“师尊何出此问?”

    姜问曦似乎微微叹了口气,“凝儿心思纯净如水,恐魔物最喜纯净之灵魂,还是这般广袤的仙灵神识,若是占得此地,恐是得了仙府一般。”

    姜仙凝闻得此言,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侧面歪着头,紫色的双眼散发着邪魅之气,“师尊这是觉得凝儿被夺舍了?可这一片天地里,却只有我这一个灵魂,师尊打算如何呢?”

    姜问曦无甚动作,但姜仙凝感觉到一股杀气自身旁传来。

    姜仙凝银铃般笑了,“若杀了我,那这肉身可也就是个废弃的肉胎了。”

    姜仙凝笑着,一翻身,一手挂着姜问曦的脖子,一手却在姜问曦衣襟处摸索。

    姜问曦剑意早已化形,瞬间抵在姜仙凝颈前,“你要做什么?”

    姜仙凝依然笑意盈盈,手也没有停。片刻,摸了两颗阴之精华出来。拿了阴之精华姜仙凝翩然的跳开去。

    “师尊以为凝儿要做什么?”

    姜问曦似是有些怒意,虽然是神识,好像脸却红了。

    姜仙凝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的师尊,有些开心起来。

    “师尊这百年来都未登仙界,恐是师尊不愿登仙吧?”

    等了一下,知道姜问曦不会回答。姜仙凝继续道,“若师尊不愿登仙,便结个道侣,在这人间做个活神仙,可好?”

第二十二章

    姜仙凝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的师尊,有些开心起来。

    “师尊这百年来都未登仙界,恐是师尊不愿登仙吧?”

    等了一下,知道姜问曦不会回答。姜仙凝继续道,“若师尊不愿登仙,便结个道侣,在这人间做个活神仙,可好?”

    姜问曦坐在原地,面带瘟色,并不理她。

    姜仙凝看师尊并未有起身杀她之意。顿了一顿,转过身,背对着姜问曦,心想:反正也如此了,破罐子破摔吧,“师尊若寻道侣就寻凝儿吧!”

    姜仙凝提着一颗心,等着师尊骂她,久久却未有回音。

    姜仙凝转身,却见师尊已经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姜仙凝暗叫一声不好,师尊真仙之气被这阴气蚕食太久,又用真气给自己补了半天魂魄,师尊的神识怕是要溃散。

    姜仙凝顾不得许多,要先把姜问曦的神识打回体内,再做其他。

    姜仙凝一把拖起姜问曦的神识向体外奔去。姜问曦的神识已有些稀薄,化的形有些透明了,拖起来也轻飘飘的。

    一刻不曾耽搁的拖到天门处,姜仙凝掐个诀,一掌把姜问曦的神识打了出去。

    姜问曦的神识有些飘摇,裹着一袭黑气,轻飘飘的自姜仙凝天门处飞出,一触及肉身便被吸纳入体。

    姜仙凝的真身突然睁眼,依然是深紫色的瞳眸。恍惚了一瞬,噌的跳起身,打开了姜问曦按在心口处的双掌。

    一切做完,姜仙凝呼出一口气,总算保住师尊神识尚未溃散。但师尊神识进入自己体内时,同样阴气噬体,如今神识虽已归位,却仍被阴气包裹。还是要想办法把阴气吸出来。

    姜仙凝把师尊拖到床上躺好,自己则在床边坐下。看着师尊苍白的脸,印堂一片乌黑,心中顿觉难过。师尊一个百年地仙,竟然为了自己搞成如此模样。若大师兄知晓师尊为了自己变成这样,恐怕抽自己一百判辞也不解恨。

    姜仙凝定定的盯着师尊,想把阴气吸出来,却并不敢有所动作。正犹豫间,姜问曦突然睁开了双眼,瞳仁乌黑,却有些涣散。一手抓住姜仙凝的手腕,向下一拉,另一只手却掐住了姜仙凝的脖子。

    姜仙凝心中暗暗叫苦,大事不好,师尊阴气控体,以师尊修为自己怕是小命不保了。躲也躲不开,喊也喊不出。姜仙凝被掐的直吐舌头。

    姜仙凝被抓住的手,就在姜问曦胸口下方,姜仙凝翻翻手腕掐个金仙退魔诀,准备打姜问曦胸口,好歹镇下去阴魔之气,但姜问曦反应更快,诀还没掐完,手就被姜问曦一推折反在身后。姜仙凝的身体向姜问曦倒去,趁此机会姜仙凝另一只手依然掐个金仙退魔诀向姜问曦胸口打去,却也依然被姜问曦捉住手腕反剪到身后去了。

    如此,颈项间的生命危机虽然解除了。姜仙凝却被反剪双手按在姜问曦胸前动弹不得,姜问曦的力道很大,姜仙凝双肩疼痛不已,只需再用一点力气,双臂恐怕就要从肩上卸下来了。姜仙凝忍着疼不敢有所动作。脸埋在姜问曦的肩胛处,暗自思忖着下一步的对策。

    突然,姜仙凝感觉姜问曦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双肩顿时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反剪在后心的双手被向后一拉,一转,然后被按在了墙上。姜仙凝还未从疼痛中回过神,顿觉后颈一凉,竟然是师尊——吻了上来。

    姜仙凝脑中空白了一会,渐渐回神。

    “师尊为人一向孤傲,清冷,为人正派,一派仙风道骨。决不会做出如此毁清誉的事情。此时之事必有缘由。”想到此,姜仙凝静心感知。竟觉体内阴气丝丝流向后颈处。

    “难道是师尊在帮我除阴气?方法不对呀?况且此时师尊阴气控体,并无神识。”姜仙凝反复推测,“难不成——是被阴气吸引?是那胎记?”前次吸尸拔阴气之时,就听说那胎记鲜红如血,姜仙凝就怀疑是胎记帮她吸了阴气。此时姜问曦敷在后颈处吸阴气,怕是那胎记又红了起来。

    想到此,姜仙凝有些着急,师尊本已被阴气压制了神识,再若吸些阴气进去,怕是会堕了魔道了。

    姜仙凝动了一动,姜问曦力道大的很,根本动弹不得。姜仙凝闭上眼,右手中默默掐着引魔诀,左肩一用力,肩膀一阵痛楚,手臂便从肩踝里脱了出来。姜问曦还未有反应之前,姜仙凝忍着疼痛。一个诀点在姜问曦眉心,转手盖在姜问曦双眼上,脚步轻移,顺势转身一推,把姜问曦按在墙上,嘴唇在此时也覆了上去。

    师尊的唇湿润冰凉,姜仙凝的心咚咚咚跳的厉害,师尊若此时神识清明,定是会一掌打飞自己。姜仙凝稳稳心绪,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提了提气,用神识吸附阴气。

    大量的阴气顺着唇齿进入体内。此时姜仙凝并未感觉不适,阴气顺着体脉四处游走,仿佛又一次打通体中六脉,丝丝清明,舒顺无比。

    渐渐感觉阴气尽除,师尊的身子有些软散,贴着墙壁渐渐下滑。姜仙凝轻轻松开敷在师尊眼睛上的手,拿开嘴唇,抬眼,竟然对上了师尊的眼。

    姜仙凝心跳骤停,不晓得师尊会作何反应,会不会赶自己下山或是一掌拍出窗外。

    可师尊看了一会,竟然闭上眼睛,靠着墙继续倒下去了。

    姜仙凝一把抱住师尊,架着胳膊抬到床上躺好。依然坐在床边看师尊的脸。

    一切回归原点,仿佛刚刚大逆不道的动作全然没有发生过,不过是个梦而已。反正师尊神识也不清明,就当做一个梦便好。

    第十四章地仙之境

    师尊这一睡便是七天七夜。

    这七天七夜间,姜若清一直守在门外,拍了几回门,确未见回应。刑风上来青云峰几次,张望无果,欲言又止。门内姜仙凝几次想出去,无奈,师尊贴的符,布的结界,她确解不得,无奈只能调息练气。

    三日前,姜仙凝觉丹田蠢蠢欲动,便自行引导,气入丹田,翻转腾回,蓦的丹田真气喷涌而出,流遍全身。姜仙凝忙凝神引导。竟连破几级,也入了地仙的境了。没有师尊看护,姜仙凝从袖中摸出些定魂丹,不管不顾塞入口中。一阵凉意直冲印堂,神识清明不少。姜仙凝凝神调息,渐渐稳住了体内如飞龙般翻滚的真气。

    姜仙凝进阶之时,空中祥云遒结,形如一朵奇花,在若水阁上方飘荡,约摸一炷香,才渐渐散去。

    姜若清识得此徽兆,在门外喊着:“小师叔,可是入地仙境了?”

    等了一会,无人回答,姜若清在门外垫脚张望,门内却依然无声无息。

    祥云散了片刻,远方阵阵雷声,沉闷的传来。

    姜若清转身,盯着雷声传来的方向,有些疑惑,“这雷是奔着这边来的吗?”依然是无人回答。

    姜仙凝在门内也听到了雷声,滚滚而来,越来越近,心中也暗自疑惑。

    “难道是雷劫?不过只是入个地仙,又不是成真仙,怎么还有雷劫来了?”

    心中即便再多疑惑,但那雷声却真真切切的奔着若水阁来了。

    姜仙凝没渡过天雷劫,不知如何应对,只得在地上画个圈,散些符篆,做个保护罩。

    雷声传到头顶,果真就劈了下来,师尊用符篆布的结界消了大半的雷,余下小半依然劈到姜仙凝身上,保护罩也不见多少效果。

    姜仙凝顿时五脏六腑仿佛全部移位,头顶仿佛被人狠狠拍了一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姜仙凝坐在地上,回了回神,摸些补血补气的丹药塞进嘴里。还好,缓缓许是没事。

    刚缓些神回来,谁知似乎又听到了雷声。姜仙凝心里念叨,“我又不是妖族,怎么一道不行后面还有?”

    这次把身上全部符纸拿出来,多罩几层。姜仙凝此时才想起,祭出凝仙,抬手向上挡着。

    第二道天雷很快到了,依然轰轰烈烈的劈下来,师傅布的结界之前一道天雷已经打碎了不少,如今也只挡住小半雷力,其余悉数劈在凝仙之上。

    姜仙凝举着凝仙的一只手瞬间没了知觉,恐怕是另一只手也废了吧。整个人被弹飞,撞在远处墙壁上。

    姜仙凝沿着墙壁滑落在地,内脏也不知还有没有完好的,一切懵懵懂懂起来,哪里也觉不出疼痛,一切都不太真实。幸好,还没有死。

    正庆幸着,远处雷声又起。

    姜仙凝想站起来骂天,身体却不是自己的。

    只得心中暗暗骂了几句,“怎得还有呢。我就是个妖,若没做过恶,也不过两道雷劫。难不成我梦中屠过城吗?到底有完没完。”

    姜仙凝想要起身再布个罩子,两手双腿却都动弹不得。想想刚刚把符纸都用了。即便能动也无可奈何。许是我姜仙凝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老天定要劈死我。如今跑也跑不掉,躲也无处躲,只能坐在墙边等死,真是无尽悲哀呀。若是此时死了,恐是被雷烧做一股青烟,连尸骨魂魄也找寻不得。师尊醒了,会不会以为我受不了山中清苦,跑出师门了?也许师尊会天涯海角找寻找寻凝儿吧,毕竟凝儿陪了师尊这许多年,总也还有些情意吧。

    胡思乱想间,雷声已至头顶,姜仙凝闭上眼,算了,这次劈下来,必死无疑,等死吧。

    谁知一声炸裂,却未觉得疼痛。姜仙凝闭着眼,想是没把神识劈毁了?

    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色长衫。

    姜问曦正举着正英,挡在姜仙凝身前。

    “师尊!你醒了?”

    姜仙凝想站起身,却动弹不得。师尊险些真气溃散,才刚醒来,怎禁得起这天雷一击。

    姜仙凝叫着:“师尊,你如何了?”

    姜问曦慢慢转身,嘴角挂着一丝血渍,但脸色却有些温软。姜仙凝有些心疼,师尊此时恐怕也受不住这天雷一击的,想是怕凝儿担心,把血吞回肚里去了。

    姜仙凝泪水在眼中打转:“师尊,可还好?师尊真气恢复了几成?”

    姜问曦居高临下的看着徒儿,并未理会徒儿诸多问题,而是淡淡的道:“怎么弄成如此模样?”

    姜仙凝有些无辜,如此模样一半是师尊所赐,一半是天雷劈的,总归不是这些天闲来无事自己弄得。。。。

    姜问曦俯身想拉起徒儿,谁知才一碰触,姜仙凝就叫出声来:“哎呀!疼啊,师尊!”

    姜问曦愣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天雷能把手臂劈掉吗?”

    姜仙凝有口难言,难道说是师尊阴气控体时扯掉的吗?只得咧咧嘴,当做天雷劈的好了。

    姜问曦蹲在姜仙凝面前查看姜仙凝的伤势。左臂从肩头脱了出来,右臂筋脉受损,内脏不同程度损伤,皮肤上满是破口。还好无甚重伤,将养些日子慢慢就会恢复。

    姜问曦稍稍放心。帮姜仙凝接好手臂。又找些修复筋脉和外伤的药膏,擦了伤处。姜仙凝忍着疼,盯着师尊不敢出声。

    一切处理妥当后,姜问曦依然蹲在面前,对着徒儿盯了一会,突然伸手,把姜仙凝的头按在自己肩头。

    姜仙凝只听得师尊低沉悦耳的声音从头顶缓缓传来:“凝儿可还疼?”

    姜仙凝的心被小手抓了两抓,张张嘴却没说出什么。

    姜问曦抱起姜仙凝放在暖阁里,要她安心调息修养。自己转身撤了屋里的符篆。

    瞬间一阵拍门声传了进来。

    姜若清一边拍一边喊:“师祖,小师叔,情况如何了?通晓若清一声呀!若清等的心焦呀!师祖,小师叔……”

    拍门声不绝于耳。

    姜问曦走到门前,拉开门。姜若清险些摔入门内。稳了稳身形,一抬头见是姜问曦,抬着的手都来不及放下。

    结结巴巴的道:“师……师祖,若清造次,若清只是担心……担心师祖和小师叔。”

    虽然姜若清很怕姜问曦,但仍然忍不住向门内张望,不敢抬头,便偷偷斜眼观瞧。

    姜问曦见他如此模样,转头,暖阁里的姜仙凝竟然也挤眉弄眼的不知在说什么。便让开些身子,道:“你若有吃食,便拿给凝儿吃。”

第二十三章

    姜仙凝笑笑,“对对,若清师侄最仗义。快拿来我吃。”

    姜仙凝坐起身,想拿食盒,手臂却都还不能动。撇了撇嘴,道:“若清师侄,你喂我吃!”

    姜若清挑着眉毛,有些不知所以:“怎得小师叔这阴气噬体,倒噬出架子来了?饭都要人喂着吃啦?”

    姜仙凝不耐烦的道:“谁稀罕你喂着吃,不是我两臂都不能动弹嘛。”

    这下姜若清更惊讶了:“难道阴气噬了小师叔双臂?那以后小师叔都要人喂着吃饭了?”说完摇摇头,“这倒是可怜了。”

    转念一想,不可能啊,刚才这屋里有人入地仙境呀,不是师祖,那肯定是小师叔呀,“小师叔,适才,可是你入了地仙境?”

    “是呀!”姜仙凝点头。

    “那这手就是被天雷劈的吗?话说小师叔你是不是入地仙太早了?怎么还被劈了三道天雷?”

    姜仙凝摇摇头,“说来话长,你先喂我吃饭,我再给你细细道来,保证你爱听。”

    姜若清连连点头,端起食盒便喂姜仙凝吃饭,恨不得一匙全塞到姜仙凝嘴里。

    姜仙凝吃着饭菜,还不时用下巴指点指点,“汤……那个那个……再吃一口……”

    不多时,姜仙凝吃饱喝足。给姜若清讲起屋内发生之事。听的姜若清连连拍掌叫好,称赞小师叔了得。

    两人聊的畅快。

    姜问曦回到若水阁,站在门口,看两人聊的眉飞色舞,徒儿脸上笑容灿烂。不觉在门口贪看多时,嘴角也微微挂了一丝笑意。

    峰上正自一派欢笑之时,刑风,刑岳又匆匆跑上山来。看姜问曦已出屋,神色柔软,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刑风带着刑岳疾步上前,行了礼,唤声“姜真人。”

    姜问曦回身,依然是一张淡漠的冷脸,“刑少主,刑三公子匆匆前来,是有甚急事吗?”

    “正是,刑风来过几次,姜真人都闭关未出。”刑风待要说正事,却被刑岳在身后捅了又捅,刑风无奈,只得先说,“家弟刑岳,是来探看姜小仙的。家弟说与姜小仙众人是共患难的知交。定要前来探望。”

    姜问曦微微愣了一愣,道:“凝儿已无大碍,正在修养调息。”姜问曦本不想外人入若水阁,怎知姜若清两人嘻嘻哈哈声音尤其大,三人听得清清楚楚。姜问曦只得道:“刑三公子便去探望吧。”

    刑岳谢了姜问曦,跑着去若水阁找两人聊天了。

    姜问曦示意刑风坐下,两人在石凳上落座,姜问曦道:“刑少主请讲。”

    刑风稍作整理,道:“姜真人可还记得那养尸之地,当年那尸坑里养着众多尸拔。如今那些尸拔悉数爬了出来,在乌木山林作祟。附近村落镇子都不堪其扰。前几日,刑风带人前去探查,发现游走的并不是尸拔,而是普通僵尸,想是还没养好就爬出来了。”

    姜问曦也有些疑惑,“确是那养尸地的干尸爬出来的?”

    刑风点头:“千真万确,刑风亲自去尸坑看过,里面干尸都不见了,尸坑的阴气也没了。”

    姜问曦点头,“若是尸坑没了阴气,自是养不住那些干尸了,干尸跑出来实属应当。”

    刑风继续说道,“本来几个僵尸,刑家还是不放在眼中的。于是刑风带弟子去铲除僵尸。谁知,才入乌木山林不久,僵尸也还没除得几个,便遇到那只阴虎。那阴虎也就罢了,我众人与之战个平手。谁知,不知哪里跳出一个满头包着白布条的东西,阴气甚众,不知是人是魔还是尸鬼。那东西甚是古怪一招一式都很诡异,刑风从未见过如此功法,不知是何方神圣。连伤我弟子数人。刑风不敢恋战折损弟子性命,便带弟子们撤了回来。前几日与姜掌门商量过,因此事古怪,不敢轻举妄动,需请示姜真人示下再做定夺。”

    姜问曦道,“阴气甚重,功法诡异,无非妖族,魔族,鬼族之人。如今这三族暗中勾结密谋,不知在作何打算。彼时阴脉亦不知为谁所破。那阴虎去之有向,也不知是投奔了谁家。如今五峰六族养尊处优时日已久,若真有异族挑起战争,恐怕未必有百年前的斗志。”

    姜问曦停了一会,道:“听闻刑少主与魔族魑离交好。魑离一向不与人间作对,刑少主可否托魑离打探一番?”

    刑风听姜问曦如此说,知姜问曦逢魔必诛,忙站起身,道:“姜真人误会了,清月君曾有恩于刑风,刑风性命亦是清月君救下。刑风只是感念救命之恩,并无其他与魔族深交。”

    姜问曦点点头,微叹口气,道:“此时也不便计较许多了。刑少主若能行此道便打探一下吧。”

    刑风点头称是。又聊些山下其他魔物。约了三日后乌木山林探查。

    刑风便要下山去了。谁知刑岳聊的正酣,不愿走。刑风知姜真人不喜外人入若水阁,不是被缠的没办法,刑风怎会带这个话痨上青云峰。此时刑岳却不想走,几个眼刀丢过去,刑岳都假装看不见。只在暖阁边垂手而立,就是不走。姜若清也站在旁边不敢讲话。一屋五个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站着,刑风一直抬眼瞪刑岳,谁知刑岳偏就是低着头不看他。

    站了许久,姜问曦无奈,“刑少主先行回去吧,他几人玩够了自当回去了。”

    刑风也只好行了个礼,独自下山去了。

    余下几人,姜仙凝靠在床上,刑岳,姜若清站在床边,姜问曦站在屋正中。姜问曦不想讲话,其余三人不敢讲话。屋中四人寂静无声,可清楚听到几人细微的呼吸声。

    姜问曦见三人不敢言语,便步出若水阁,坐在门外石凳上看书。不多时,屋内又传来嬉笑打闹之声。姜问曦微微摇头,便继续俯首看书了。

    屋内姜若清早已又讲了一遍前事给刑岳听。还夸赞姜仙凝小小年纪便入了地仙境,竟是比师祖还要早的。刑岳也点着头附和夸赞。又讲到姜仙凝竟然还救了魔气控体的师祖,两人又都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夸了半晌,夸的姜仙凝有些麻木了。

    姜若清突然想到一事,便问道:“小师叔,你为何入地仙境还要过天雷劫呀?不是妖族成仙才有雷劫吗?好像……妖族入地仙,良善之妖也不过两道雷,小师叔怎得就三道雷劫?难不成小师叔做过什么恶事?”

    姜仙凝“呸”了一声,“我自小在山上长大,之前从未下过青云峰,还是你来招惹我,带我下的青云峰,你师父我大师兄带我下的云隐。我作没作恶,你们不知晓吗?若作恶,也有你们一份。”

    姜若清又想想:“也是,下山我们都在一起,不然就是跟着师祖……亦或是师祖不该收个女徒弟,所以老天劈你?”

    听到此刑岳突然瞪大了眼睛。

    姜仙凝两人并未看见,姜仙凝撇着嘴瞪着眼道:“休得胡言,自古仙人有女弟子的多了,劈过哪个?我师尊传我道法,我登仙道,难道仙道还要劈我吗?这是何道理?”

    姜若清又点点头。

    刑岳忍不住了,插进嘴来,“你们先别聊,我先来问。姜仙凝,你是女的?”

    第十五章山雨欲来

    姜仙凝,姜若清听闻刑岳问姜仙凝是不是女的。都睁大了眼睛,相互对视了一番。

    姜若清道:“刑三公子,难道不知晓我小师叔是女的?”

    刑岳摇摇头,“姜仙凝一直穿着男装,哪里能想到,仙山上竟然还有个女子。”想了想低下头嘀嘀咕咕道,“这样便好,不然差点害我断了袖。还以为自己好起男风来了。”

    虽然是唠叨给自己听的,但此时安静,其他两人也都听入耳中。

    姜若清歪头道:“行三公子,你刚才嘀咕什么?”

    刑岳讪讪地笑笑,“没嘀咕什么呀……”

    姜若清哼了一声,“若清都听见了,你休要惦念我小师叔,你可知我小师叔惦念的是谁?”

    刑岳甚是感兴趣,立刻凑了过来:“是谁?”

    姜若清抬着下巴,一副深知内幕的表情:“当然是我师祖。”

    姜仙凝突然心中一抖,想叫姜若清闭嘴,只听姜若清继续道:“如今我小师叔也是地仙了。大约过不了多久我小师叔定会陪师祖登仙了。你如今惦念我小师叔,岂不是惦念天宫月娥一般。况且,我小师叔这般仙骨,怎能配你凡人。”语毕笑呵呵的看着姜仙凝,满脸求表扬。

    姜仙凝哭笑不得,这姜若清倒是替自己安排的好。这样也好,省的刑岳又说些有的没的,不知如何回答。

    谁知刑岳依然不要脸的接话:“若清你这话不对,自上古时期就有凡人配仙子的,王母娘娘的七公子还配了人间樵夫呢。你们祖师爷姜太公也是凡人修仙嘛。怎么说我们刑家在人间也是以武修仙的世家,指不定哪天我也登仙境,也未可知。”

    姜若清一听,刑岳说的越发不像话了,气的瞪眼憋气:“你,你也太不知羞了。我小师叔可是我师祖养的好好的小仙。你,你却说如此话来玷污她。我师祖若是听到了,定要你永远不得到山上来。”

    刑岳一听也不服气起来,“我如何就玷污了姜仙凝了,还不能爱慕吗?天宫月娥也是凡人仰慕,难道还玷污了不成?”

    姜若清也不示弱,“凡人惦念月娥是仰慕,你若只是仰慕我小师叔也罢,你竟然……竟然是……反正你若再如此,我,我就去告诉刑少主,说你在此轻薄我家小师叔!”

    刑岳道:“我就是仰慕,我不是仰慕还做如何?”

    “你明明是想要我小师叔做你……做你……,我小师叔是要追随我师祖登仙的,反正你不要惦念!”

    “追随你师祖就不能嫁人了吗?别说人间女子这样年岁早该嫁人,那人间修道的道士道姑是可以双修的。就是你们仙山上修仙的仙长不是也可以结道侣的吗?如何刑岳就不能娶姜仙凝,就不能做姜仙凝道侣呢?”

    ……

    两人你言我语,一片呱噪。听到“道侣”两字,姜仙凝心里泛起阵阵涟漪。与师尊神识相遇之时,姜仙凝问过师尊,能不能在人间做个活神仙,能不能与徒儿结成道侣。这个问题此时突然在头脑中不住徘徊,不知师尊到底听到没有。醒来时,无人提到此事,也未觉师尊有何不同。如若师尊没有听到,也不知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将此话说出一次。如若师尊听到了,只是假装没听到,那师尊是会因此轻贱了自己,还是没有反对呢?

    姜仙凝思来想去,越想心里越是烦闷,不知所以。

    姜若清越吵越气,转头叫姜仙凝:“小师叔,你来评评理。这人如此这般,还能不能再让他上山来?简直是……”

    说到一半,姜若清停了嘴。旁边刑岳本来一脸不服气的辩解,见姜若清如此,也转头看姜仙凝,也是安静了下来。

    只见姜仙凝一脸愁思,眼睛不知盯着何处,时而眉头皱起,时而撅一撅嘴。显然刚刚两人争吵的话,姜仙凝并未听到耳中,此时不知在想些什么,如此神思不定。

    姜若清轻轻瞪一眼刑岳,道:“定是你气着小师叔了。小师叔何时如此神态?”想了想又道,“莫不是阴气控体了?”

    刑岳也看看姜若清,“如何就是我气的。我看她就是不想理你,不想听你聒噪。”说罢,抬起一只手在姜仙凝眼前晃晃,姜仙凝瞥了一眼刑岳,也不知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便又继续想自己的。

    姜若清真的有点担心起来,“你看,你看,怕不是被雷劈傻了?”

    “刚才还没有傻,怎么休养了一会却又能傻了?”刑岳说完想摸一摸姜仙凝额头,探看一下是否发烧,谁知才一抬手,便被姜若清抓住。

    “你作甚?”

    “什么我做甚?看看她发烧没有。”

    “你,你别摸。”

    “我不摸,你摸!你来摸!”说着翻过手,拉着姜若清的手向姜仙凝额头去。

    姜若清一边往回抽手,一边道:“你莫要拉我,我不摸,你自己去试试,看小师叔清醒了会不会断你一只手。”

第二十四章

    姜若清越吵越气,转头叫姜仙凝:“小师叔,你来评评理。这人如此这般,还能不能再让他上山来?简直是……”

    说到一半,姜若清停了嘴。旁边刑岳本来一脸不服气的辩解,见姜若清如此,也转头看姜仙凝,也是安静了下来。

    只见姜仙凝一脸愁思,眼睛不知盯着何处,时而眉头皱起,时而撅一撅嘴。显然刚刚两人争吵的话,姜仙凝并未听到耳中,此时不知在想些什么,如此神思不定。

    姜若清轻轻瞪一眼刑岳,道:“定是你气着小师叔了。小师叔何时如此神态?”想了想又道,“莫不是阴气控体了?”

    刑岳也看看姜若清,“如何就是我气的。我看她就是不想理你,不想听你聒噪。”说罢,抬起一只手在姜仙凝眼前晃晃,姜仙凝瞥了一眼刑岳,也不知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便又继续想自己的。

    姜若清真的有点担心起来,“你看,你看,怕不是被雷劈傻了?”

    “刚才还没有傻,怎么休养了一会却又能傻了?”刑岳说完想摸一摸姜仙凝额头,探看一下是否发烧,谁知才一抬手,便被姜若清抓住。

    “你作甚?”

    “什么我做甚?看看她发烧没有。”

    “你,你别摸。”

    “我不摸,你摸!你来摸!”说着翻过手,拉着姜若清的手向姜仙凝额头去。

    姜若清一边往回抽手,一边道:“你莫要拉我,我不摸,你自己去试试,看小师叔清醒了会不会断你一只手。”

    “你不摸,要我摸,我摸你却拉着我。那如何知道她是不是发烧,还是着了什么魔物?”

    姜若清一边拽自己的手,也拉着刑风的手,两人拉来扯去,又闹作一团。

    正闹着,忽听姜仙凝的声音道:“你们两个,这是……?”

    两人一起转头看向姜仙凝,四只手还拉扯在一起。

    “小师叔,你清明了?”姜若清眼中满是疑惑,“刚才你阴气控体了吗?”

    姜仙凝看看姜若清,看看刑风,又看看缠在一起的四只手。眼中有些莫名的神色,“刚才不过是想起一些事情,有些入神罢了。你们两个却是为何这般?”

    两人这才互相瞪着,慌忙分开双手。刑岳还傲娇的抬着下巴,拍拍双手,鼻子里轻哼一声别过头去。

    姜若清一看,又道,“刑岳,你拍什么,是你来扯我的,难不成还脏了你的手?”

    “明明是你来扯我的手。”

    “若不是你想摸小师叔,我怎会扯你的手。”

    “我摸她只是想看她有没有发烧,不然,让你摸,你又不摸。”

    “我不摸,我摸了被断一只手,你便开心,你自己怎的不摸。”

    “不是我摸你又拉住我。”

    ……

    两人风车一般,又绕了回来。

    “你两人能否安静一会?似乎你两人是来探望仙凝的吧?怎的就如此聒噪,再若如此都去外面好了。听听你二人吵些什么?还有修仙之人的中正之气吗?”

    两人听了都安静下来,姜若清认错般低着头,用眼角偷看着姜仙凝,道:“小师叔,你讲话越发的像师祖了。”

    姜仙凝也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吓你们的,谁让你们如此吵闹,手脚又被你们烦掉了。”

    两人一听也笑起来,刑岳道,“你这手脚到是掉的容易些。”

    三人重新又找些话题,聊了起来。

    想不通便不想吧,此时师尊在门外看书,门内三两知己交谈甚欢。何必自寻烦恼。姜仙凝如此想着,便又开心起来。

    三人聊到戌时,姜若清拉着刑岳去后山小灶上又烤了些红薯。不多时姜若清用衣襟兜着许多烤好的红薯进来,悉数抖在姜仙凝床上。

    姜仙凝闻到红薯的香味,顿感腹中饥饿。

    笑呵呵的夸赞姜若清:“这山上还是若清师侄最仗义,烤红薯的手艺也最好。”

    姜若清得意的笑着。

    刑岳在旁边插嘴道:“你们何时到人间游历,去得我刑家,看刑岳给你们做好吃的。”

    两人都不信刑岳还会做饭。

    刑岳信誓旦旦保证,不好吃便认罚。

    三人谈笑几句,刑,姜二人便下山去了。

    姜仙凝独自坐在床上,想剥红薯吃,但双臂疼痛,右手还有些不听使唤。便翻个身,趴在床上,直接用嘴剥起皮来。

    正叼着一块皮左右难下其嘴之时,姜仙凝忽觉身旁有些异样。抬眼看去,竟是师尊站在床头,眼中似是有些笑意。

    “凝儿这是作甚?”

    姜仙凝有些脸红,这趴在床上咬红薯皮的姿势,实在有碍观瞻。

    姜仙凝翻身坐起,嘴里哼哼了几声,“徒儿如此,疏导气息,调养筋脉。”

    姜问曦闻听此言,淡淡的道,“那徒儿便继续调养。”转身似是要走。

    姜仙凝一看急了,“师尊,师尊别走。师尊走了,凝儿便吃不到红薯了。”

    姜问曦回转身,脸上竟真的挂了一丝笑意。

    “凝儿竟如此贪嘴。”

    边说,边轻轻走到床边坐下,帮姜仙凝剥红薯皮。

    姜仙凝看着师尊帮自己剥红薯皮,然后喂自己吃,此时师尊眼中尽是宠溺,姜仙凝心里一片温软。若此刻便是一世多好。

    “师尊,你也尝尝,若清师侄这烤红薯的手艺,真的是人间至尊了。”姜仙凝见师尊又剥了一个,便用肩膀碰碰姜问曦的手,要姜问曦也一起吃。

    本是随便说说,想师尊会说不贪口腹之欲什么的。没想到师尊竟然低头看了看手中剥好的红薯,真的送入口中,吃了起来。

    姜仙凝嘴里的红薯突然噎在喉咙里,仿佛半山的太公神像突然伸手拿起供桌上的贡品吃了起来。姜仙凝怕自己太惊讶,师尊便不吃了。强行移开目光,继续嚼嘴里的红薯,然后问姜问曦。

    “师尊,如何,这红薯可还好吃?”

    姜问曦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嘴里却回了一句,“尚可。”

    姜仙凝一阵开心,抬手自己剥了一个也吃起来。

    “凝儿手臂好些了?”姜问曦也吃的自然了起来。

    姜仙凝动动手臂,苦着脸道,“到是想起来疼了……”

    姜问曦摇摇头,拿过姜仙凝手中的红薯,剥了起来。

    姜仙凝坐在对面看着师尊,心想,这阴气噬体也是很值得的。转念又想,莫不是师尊也阴气噬体,这是要堕魔了吗?偷眼看看师尊,眼神清明,印堂光亮,一派仙气,并无特别异样。姜仙凝放下心来,安心看着师尊,一起吃起红薯来。

    窗外夕阳透过窗棂洒在师尊身上,仿佛散发着光晕的神尊。姜仙凝时而偷眼望望师尊,顿觉岁月如此静好。

    三日之期,转眼即到。姜仙凝为了跟师尊一起下山,每日吃,睡,打坐调息,样样努力尽心,三日后,竟好得七七八八了。

    姜问曦下山之时本不打算带着姜仙凝,怎奈姜仙凝软磨硬泡,定要跟师尊一起下山,当做历练。姜问曦磨不过她,便同意带姜仙凝一起下山,只是只得站在自己身后,不得乱来,不得乱碰阴气。姜仙凝一一应允,开心的跟着姜问曦下山奔乌木山林方向去了。

    此时正是春天。姜问曦并未驾云,而是一路走下山去。仙山上一派鸟语花香,不时有几只蝴蝶翩然飞过。姜仙凝跟在师尊身后,两人疾步而行。衣襟轻飘,一派洒沓仙姿。

    姜仙凝三岁上山,如今已是二八之年。想来这些年却从未仔细瞧过这仙山景色。之前和姜若清只知在后山胡闹。那些个竹屋竹椅如今还在后山静静伫立。也不知许久未见主人们前去嬉闹,竹椅们可会寂寞。眼前,山中朵朵梨花开的正盛,如漫山碎雪挂满枝头。

    姜仙凝跟在师尊身后,轻声叫道:“师尊!”

    姜问曦放慢了些脚步,“如何?”

    “师尊看这梨花可好看?”

    “尚可。”

    姜仙凝撅着小嘴,道:“师尊看什么都尚可。凝儿觉得这梨花好看。哪天折些回去种在后山,花朵可拿来做茶,若结了梨子,凝儿给师尊做梨子羹。如今这花只结在这半山,空自美艳,却无人欣赏。”

    姜仙凝自顾自的唠叨着,却听姜问曦在前面淡淡的道,“这树并不能结果。”

    姜仙凝满脸疑惑道,“为何不能结果?”

    姜问曦仍旧淡淡的:“此花皆为雄花,可开放并不能结果,只为布阵而用,并不为欣赏,吃食。”

    姜仙凝撇撇嘴道:“唉,我早知不听师尊解释,这好好的一片梨花,开的如此姣美,被师尊一说却毫无雅致了。如今我在看去,这一树一树的梨花倒是真像我们山上这一片一片的师兄师弟,看起来好看,却毫无乐趣。”语毕,一脸无奈的连连摇头。

    “凝儿休要胡言乱语。”

    姜仙凝歪头偷偷瞧瞧师尊。师尊虽是责怪自己,嘴角却似挂着一丝笑意。姜仙凝便也跟着笑起来。

    两人不徐不疾的行至山脚,姜问曦便驾起云奔乌木山林同刑风汇合去了。

    到得乌木山林前,刑风早已带着弟子恭候多时。几人相互施了礼,刑风便引两人去看才刚捉住的僵尸。

    那僵尸脸上贴着定身符,直挺挺的立在树荫里。僵尸身旁有一人正在探看。转身,竟是刑岳。

    刑岳本在逗弄那僵尸,见几人过来,忙上前,躬身施礼道:“见过姜真人!”又偷偷朝姜仙凝挤挤眼,“仙凝小仙!”

    姜仙凝抱拳回礼,却在姜问曦身后,用嘴型骂刑岳,“什么仙凝小仙,闭嘴。”

    刑岳却假装看不见,继续道:“姜真人,刚刚刑岳检查了这个僵尸。家兄说这僵尸是当年养尸地跑出来的。但这僵尸身上并无多少阴气尸气。倒更像一个干尸做的木偶在林中胡乱行走。”

    姜问曦也上前查看。果真如刑岳所言,这僵尸干干瘪瘪,一丝尸气若有似无,说是僵尸,倒不如说是有些尸变的干尸。

    刑风上前道:“姜真人,这干尸却是从那尸坑里出来的。但养尸地阴气聚集厚重,怎能养出如此干瘪的僵尸呢?”

    姜问曦幽幽道,“到似是被人吸干了阴气。”

    闻听姜问曦此言,其余人等俱转头看向姜仙凝。

    姜仙凝愣了一愣,才连忙摆手:“你们休的乱想,可不是我吸的。那阴脉如今还在我体内胡乱游走。难不成我还怕体内阴气太弱,还要吸干这乌木林里的僵尸吗?”

    刑岳突然笑了起来:“姜仙凝,你竟如此胆小。前几日你双臂都断了,如何来吸僵尸。不过是觉得有人同你一样亦可吸僵尸阴气而已。作何心虚?”

    姜仙凝有些恼,但当着师尊也不好发作,只讪讪的道:“何人心虚,怕你们误会而已!”

    刑风忙道:“阿凌不得无礼。”随后转身对姜问曦,“姜真人,可要进去探看一番?”

    姜问曦点头,众人皆入林中。

    才入得林中,便听得身后树枝有细微响动。声音细致,如清风拂过树叶。

    众人皆不可闻,唯姜问曦六识通透,可捕捉千里外树叶落地之声。这细小的动静自是逃不过姜问曦的耳朵。

    瞬间,正英自袖中而出,奔身后树梢飞去。倏忽间,一袭紫纱飘飞而起,轻飘飘落在众人面前。

    一张魅惑笑脸,一双桃花凤眼,一袭紫衫衬得此人媚态丛生,眉目含情,不是女人更胜女人。

    来人正是清月君魑离。

    “果真还是逃不过姜真人的耳朵。我已是收敛了气息了。”魑离一双媚眼扫过姜问曦,却看向了姜仙凝。

    刑岳见状,挡在姜仙凝身前,与魑离对视。魑离嘴角微微一撇,一双媚眼竟翻了刑岳一个白眼。

    姜仙凝心中却暗暗想道:“翻个白眼都如此媚态横生,若是哪家姑娘寻了他,还不得自卑一辈子。”

    刑风见来人是魑离,便上前道:“清月君此时到此地,可是有话说?”

    魑离一把拉住刑风,向乌木山林中走去,道:“随我来!”

    前面两人拉着手,众人皆跟随其后。

    行得甚远,前方隐隐有些缭绕雾气。众人已走到乌木林正中,此地终年不见阳光,阴冷潮湿,腾着薄薄一层水雾。水雾中立着一大片干瘪的僵尸。

    众人皆感心惊,这林中竟然有如此众多的干尸,若这干尸的阴气都被一人吸了,也是可抵得上半条阴脉的。

第二十五章

    刑风见来人是魑离,便上前道:“清月君此时到此地,可是有话说?”

    魑离一把拉住刑风,向乌木山林中走去,道:“随我来!”

    前面两人拉着手,众人皆跟随其后。

    行得甚远,前方隐隐有些缭绕雾气。众人已走到乌木林正中,此地终年不见阳光,阴冷潮湿,腾着薄薄一层水雾。水雾中立着一大片干瘪的僵尸。

    众人皆感心惊,这林中竟然有如此众多的干尸,若这干尸的阴气都被一人吸了,也是可抵得上半条阴脉的。

    姜问曦隐隐觉得小君观,乌木山林,这种种事件均有联系,却无甚证据。

    只听魑离轻声道:“战炎君可知晓这干瘪僵尸作何用处?”

    刑风答到:“刑风并不知晓,还请清月君明示。”

    魑离喉咙里哼了一声,有些怒道“你竟还是如此生分!”

    刑风并不言语,却不敢看魑离,眼神躲躲闪闪。

    魑离的魅脸难得收了笑意,盯了盯刑风,便恢复如初,继续道:“这许多干尸并不会自动害人,诸位也探查过了,这些干尸阴尸之气甚微。若要害人时,到像你们人间一物。”

    刑岳道,“何物?”

    魑离依然不紧不慢的说道:“四象宗的傀儡。”

    刑岳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原来如此,于我想的无二,只是不敢相信。”

    刑风道:“如此众多的傀儡,是何人所制?欲作何用?”

    魑离却摇摇头,“为谁所用我也是不清楚的。不过欲作何用嘛。恐怕是山雨欲来呀!”

    此话一出,众人皆暗暗吸口凉气。难不成真的要来一场三界大战了吗?

    第十六章妖王乍现

    众人俱心事重重,到得林中查看众多僵尸傀儡。

    刑风道:“姜真人可有方法除却这众多僵尸傀儡?”

    姜问曦微微摇头,“除却却是不难,但若是为人所用,恐怕无法尽除,若操纵起来,依然可行。”

    魑离接话道,“姜真人甚是明了,这干瘪僵尸若是为我魔界所制衡,一般都有蛊虫。如今人界苗疆人士已习得我魔界蛊术,想来诸位也略有所闻。但此处僵尸并无蛊虫,约摸只是靠阴气操控,或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术术,也未可知。”

    刑风道:“若不是你魔族人所为,便还有妖和鬼二族。但久已传闻魔君已联合妖鬼二族准备在人间寻找前魔君的少主。即便这僵尸傀儡是妖族或鬼族所制,恐魔族也是知晓此事的。恐怕不久便会打一场了。”此话似是对魑离所言。

    魑离还拉着刑风的手腕,转头对刑风轻笑道:“若真打起来,你我便也战一场,如何?”

    刑风抽回手臂,低头不语。魑离依然轻笑着,转头看向姜问曦:“姜真人觉得,如何处理此事呢?”

    姜问曦道:“前次刑少主前来之时,僵尸似是行走攻击的,如今安静伫立,应是主人不在,亦或是不愿出手。这僵尸本是傀儡死物,不然就请刑少主放把火烧个干净,以免剩下残肢依然可控。”

    刑风闻言,果真叫弟子拿出火折子,去烧僵尸傀儡。

    两个弟子一人拿着一把点燃的火把,走近水雾准备点火,火把还未靠近,僵尸突然都动了起来,两个弟子也突然倒地,不省人事。

    刑风见状赶快上前,一手拖一个弟子,把两人拖了回来。众人左右翻看,竟是两个人指骨打中头颅。

    刑风心中微颤,皱起眉头,“是何人,竟可当着姜真人和清月君的面用暗器,竟还不露身形?”

    魑离笑道:“这倒是有趣,我这筋骨闲散的也有些麻木了,如今有个如此有趣之人,魑离倒是要好好找寻一番。”语毕,一抬手一缕魔气飞向梢头,树叶轻摇,并无何物。魑离转手又一缕魔气飞出,仍然空无一物。

    魑离媚眼微微睁大,道:“这便更有趣了,连我都捉不到。”

    姜问曦一直未有所动,此时正英也腾空而出,正英从未有落空,此时打在乌木枝头,一片咔嚓之声。只见一个白色身影倏忽一下便又不见了。

    姜问曦抬头观看,觉得这乌木林有些不太一样。这乌木山林常年黑色枝丫光秃秃直指天际。此时却密密麻麻的长着不少紫黑色的树叶。

    姜问曦对众人道:“此地怕是被人做了隐障,障幕之中,寻他却是有些难了。”

    魑离却笑了一声:“如此有趣,便正合我意。那树上之人想是长得太丑,怕惊吓了诸位,所以缩头缩脑似只老鼠吧。”

    树上并未有动静,但水雾中的僵尸傀儡却都动了起来。

    姜仙凝指着魑离身后喊到:“魑离,你把那一地的僵尸傀儡骂活了。想是你说中了,惹得那丑怪生气了。”

    魑离对姜仙凝笑笑,“小桃子,还是你会讲话!”

    姜仙凝疑惑,不知自己说了什么令魑离开心的话。正犹豫间,只见刑岳忽的走过来,对姜仙凝道:“姜仙凝,他怎么还叫你‘小桃子’?”

    姜仙凝正观察那僵尸傀儡,被刑岳吓了一跳,道:“如何?”

    刑岳道:“那我也要给你取个爱称。”

    姜仙凝对刑岳撇撇嘴:“什么爱称,我又不是你把玩的物件,还爱称。”

    刑岳又道:“不行,他若叫你‘小桃子’,我便也要叫个别的。”

    姜仙凝一脸无奈,用凝仙的剑柄顶着刑岳的肩窝,道:“行三少爷,此时是何时,该做何事?众人皆要对付僵尸,你却讲些什么?你若不想打僵尸便让开。”

    刑岳退到姜仙凝身旁,仍旧叨叨着要给姜仙凝起个爱称。姜仙凝也懒怠理他,站在师尊身后探查僵尸傀儡。

    一众僵尸傀儡晃晃悠悠全都从水雾之中向众人走过来。乌压压一大片仿佛行军打仗的士兵阵队。

    姜问曦眉头微蹙,这么多僵尸傀儡,无痛无痒又无神识,众人想要尽除也是一件难事。还需捉住这傀儡的主人。

    姜问曦正待布个阵拦住这些僵尸傀儡。却见姜仙凝从身后跳出,一张符纸飞进僵尸群,只听轰的一声,一小片僵尸被炸飞起,但却完好无损的落地,又站起来继续行走。

    姜仙凝在袖中摸了摸,想要换个符再丢一次。却被人抓住后领拎了回去。姜仙凝正要开口骂刑岳,转头却是师尊的脸,一句揶揄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师尊!怎么拉着我呢?”

    姜问曦把姜仙凝扯回身后,道:“休要乱来。”

    姜仙凝辩解道:“师尊,我没有乱来,这么一大片僵尸傀儡,用手打肯定不行,累都累死了。我用爆裂符炸一炸,兴许能除掉一些,刚才似是力度小了。”

    姜仙凝一边说着一边还要丢个符篆,却又被姜问曦拉了回来。

    姜仙凝实在忍不住了,道:“师尊,这是做什么?刑少主他们已经跟僵尸傀儡战在一处了。我们也助上一助呀。”

    姜问曦并不理她,只是用拂尘推开冲过来的僵尸,这些僵尸行走时并不迅速,但打斗起来却一点不落下风,干净利落出招迅速,下手狠厉。并且这僵尸傀儡身体坚硬又不知疼痛,甚是难以对付。

    姜问曦用拂尘推开附近的僵尸傀儡,抽个空闲在掌中虚画一符,待僵尸再靠近时,一掌拍在僵尸傀儡额头。僵尸傀儡便定在当地。如此解决了附近的僵尸傀儡,但水雾中跑出来的僵尸傀儡数量众多,若要全都定住,恐怕要灵力枯竭了。

    姜仙凝在身后喊到:“师尊,凝儿也想试试。”

    姜问曦在僵尸中静静站着,并不理她。其余人都在和僵尸缠斗。姜仙凝站在姜问曦身后干着急,每次她一要走出去,就被姜问曦扯回来,甚是无奈,只能耍耍嘴上功夫。

    “师尊,我们就这样站着,一点不帮忙怕是不太好吧,就算师尊不管魔族之人,怎么说刑少主也算是师尊至交,怎么连他也不管呢?师尊若不管,凝儿便代师尊管管可好?也不算我们失了礼仪……”

    姜仙凝只管唠叨,却见姜问曦倏地一下拔地而起,向南面一棵乌木树飞身而去。正英出手,一个白影闪了一下,转瞬即逝。正英再出手,白影又闪了一下。如此五六次,姜问曦突然调转身形,奔身后一甩拂尘,一个白影堪堪被尘尾扫中,直直摔下乌木树梢,掉在地上,却灵巧的一翻身,站了起来。姜问曦也飞落在地。

    瞬间,所有僵尸傀儡都停止了动作。其余几人累的气喘吁吁,也终于舒了口气。

    只见对面站着的一人,一身白色短衣襟,白鞋白袜,整个头却也用白布条包裹着,只露出一只眼睛,也只能看见一只乌黑的眼珠。

    姜仙凝道:“难怪是个白影,原来如此。”

    刑岳也走了回来,道:“这是什么妖物?是要去奔丧吗?如此白。”

    那白影与众人对视,却并不开口。

    魑离笑容渐开,“我当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如此看来还真是来头不小呀!”

    刑风道:“清月君认识此人?”

    魑离道:“不认识,不过,若我猜的没错,此人便是如今的妖王。”

    妖王?众人都暗自一惊,百年来妖王一直神秘莫测从不现身。如今却在这乌木山林中作弄玄虚。恐怕是真的要搞点事情。

    妖王与众人相对而立。闻得竟有人识得自己身份。便“嗤嗤”笑了两声。声音如同木板相互摩擦而出。听的人头皮发紧。

    刑岳抓抓头皮,皱着眉头道:“这是个什么妖?笑的如此难听。听的我头发都竖起来了。”

    众人皆未见过妖王,均不晓得妖王到底是何种妖物修炼而来。看身形只是个瘦弱干瘪的男子而已。

    只听姜问曦缓缓道:“这妖王是妖丹相互吞噬的妖元所化,初时为何物,恐怕连他自己也忘记了吧。”

    “妖元?”刑岳问道,“那这白布下岂不是没有血肉,只是一团妖气?即如此,偏要化个人形做甚?若如此想做人,好好修炼个千万年便可化个有血有肉的人。如今用团白布假装成人,只能是吓人而已。”

    对面妖王喉咙里咕噜了一下,突然出声道,“既然尔等识得孤,还不乖乖献出金丹,仙元。孤可免尔等一死!”妖王的声音如同撕破布般,嗤嗤作响。声音并不来自对面的白布团,而是由四面八方传来,硬生生塞入耳中。

    姜仙凝听得头脑发涨,余光撇一撇其余众人。似乎只有自己头疼,仿佛胸中,头中有什么东西,塞的满满的,呼之欲出。

    姜仙凝紧紧握着凝仙,剑柄上的花纹刺的手掌生疼,使得姜仙凝还能保持一丝清明。

    姜仙凝心中暗暗想道:“这妖王用的何种法术?为何只有我一人有如此反应。怎么说我也入了地仙境了,难道还不如刑岳一个凡人。”

    正恍惚间,师尊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姜仙凝清明不少,“妖王即在此现身,便是有话要讲,便讲来!”

    “当然是有话,”妖王撕破布的声音又响起,“孤最近同一世外高人习得极乐梵音咒,能度化尔等灵魂,尔等可要一同研习一番?”

    语毕,一串靡靡梵音在乌木林中回响起来,如同万千和尚在念经。

    姜问曦道:“封住五感!”

    众人皆动手,封住自身五感。几个动作慢修为低的刑家小弟子,没来得及封住五感便七窍流血而亡了。

    姜仙凝本就迷迷糊糊,也来不及封住五感,一串串梵音撞入胸脑之中,姜仙凝意识渐渐模糊,头脑里不知什么占了上风,压制了自己的思维。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

    姜问曦正英一摆正欲出手,只觉身后飞出一人,竟是姜仙凝。事出突然,姜问曦一抬手,竟又是碰了下姜仙凝的衣襟,眼睁睁看着姜仙凝飞了出去。

    姜问曦顾不得五识已封,叫了一声,“凝儿!”但似是仍然晚了一步。

    姜仙凝飞身而去,也不用凝仙,徒手奔妖王面门便是一击,妖王轻松闪开。谁知姜仙凝一掌未中,并未飞身而过留下空隙,而是顺手轻一拉妖王身上白布,翻转身又一掌奔妖王后脑。

第二十六章

    众人看看姜问曦,如今不要说是地仙,恐怕大罗真仙来了也难以招架如此众多的僵尸傀儡。姜问曦并不言语,走近众人查看刑岳肩头扛着的徒儿。姜仙凝此时正睁着一双紫色眼睛,瞪着姜问曦,整个人被捆的结结实实,却仍旧挣扎着。

    姜问曦轻轻抱下徒儿放在地上,点了姜仙凝穴道。姜仙凝此次于前几次不同,前几次尚能同姜问曦谈笑风生,虽带些邪气,但神识清明,如今姜仙凝神识已被阴气压制了,只知到处乱打乱杀,似乎并不识物。

    姜问曦帮徒儿捡回‘凝仙’,想到前几次帮徒儿一起化解阴气之时,只要自己用真气帮徒儿化解体内郁结的阴气徒儿便能很快恢复。但此时僵尸傀儡正在布‘百鬼伏魔阵’,容不得自己用真气给徒儿疗伤。可是,若不救徒儿怕是耽搁了时辰,会有损徒儿神识。

    姜问曦内心纠结,手中还是掐了个诀送一缕真气入徒儿天门穴。但又如泥牛入海一般,失了真气踪影。姜问曦凝了下神,便是出不去这‘百鬼伏魔阵’,也要先救回徒儿。姜问曦双手一翻,又掐了诀,准备再次送神识入徒儿体内。一掌送出,却被魑离半途拉住了手腕。

    姜问曦冷眼一瞥魑离:“何事?”

    魑离微笑的眼中带了一丝郑重:“姜真人可是要为‘小桃子’疗伤?”

    姜问曦依然冷冷道:“正是。”

    魑离道:“姜真人若此时动用真气,怕是等下真要阴气噬体了。不但救不得‘小桃子’,连姜真人也是出不得这阵法了。”

    姜问曦道:“那又如何?”姜问曦抽了下手,魑离却捉的用力。

    魑离低头轻声道:“魑离有办法救‘小桃子’,只是此法不可示人。有些事物也不可拿出台面。姜真人若能布个结界,掩住他人耳目,魑离便可救回‘小桃子’。”

    姜问曦并不全信魑离:“此话当真?”

    魑离又笑起来:“若不当真,姜真人又能如何?”

    姜问曦眼中突然带了些杀气。

    魑离忙道:“姜真人休要动怒,魑离即出此言,自然当真。姜真人可还记得,魑离说过‘姜仙凝于魑离也是重要之人’,毕不会毁她性命。”

    姜问曦恢复了一副清冷的模样,转头对刑风道:“刑少主,有劳。”

    见刑风点头,姜问曦手中掐诀,一抬手一道金色障幕一闪即逝。三人便被隔绝于世了。

    姜问曦冷眼看着魑离:“清月君可以救人了。”

    魑离并未上前,却回转身,挂着一副妩媚的笑脸,一双凤眼看向姜问曦:“魑离有一问,姜真人可否赐教?”

    姜问曦道:“讲!”

    魑离幽幽的道:“姜真人百年来都未能登仙界,却是为何?”

    姜问曦并不回答。

    魑离仿佛自言自语:“亦或是……姜真人登仙是事出有因,本心并不想登仙?不知姜真人若登仙境之时,对凡尘可有牵挂?”说完又摇摇头,“这个理不对,若姜真人可登仙境,便不会牵挂凡尘。如此说来,姜真人再过个百年也还是登不得仙境了!”

    姜问曦似乎有些怒气,但不想理会魑离,只道:“清月君,可救小徒了吗?”

    魑离依然一副笑脸,道:“魑离只想知道姜真人所牵挂何事?”

    姜问曦冷哼一声,道:“与你何干?你若救人便救,若不救便去破了那阵,也省的阵法发动伤了刑少主。”

    魑离道:“姜真人怎知我可破此阵?”

    姜问曦道:“你魔族之人以阴魔之气为修炼之本,这‘百鬼伏魔阵’以这乌木林中阴气为根本,聚之阵眼。于我等凡人虽是可被阴气噬体。于清月君,堂堂魔族战神,怕是这些阴气还不够浓郁吧。”

    魑离呵呵的笑了:“可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姜真人的眼睛呀。魑离是可破此阵,但却不能帮忙破。”

    姜问曦道:“为何?”

    魑离道:“若我出手,魔君即刻便知。此后我若想行动自如怕是不能了。偏我是自由惯了的,魔君若是来碍手碍脚,免不得还要动起手来。这许多麻烦,我还是不能插手。所以,还是我来救人,姜真人去破阵。”

    姜问曦看看安静躺在地上的徒儿,道:“要救便救,休要废话。”

    魑离又笑了笑,一边不紧不慢的走向姜仙凝,一边道:“姜真人若不想登仙境,便在人间做个地仙,如此逍遥自在。比起位列仙班,孤苦冷寂到好得许多。姜真人说是也不是?”

    姜问曦懒得理他,任他说。

    魑离在姜仙凝身前蹲下,转头问姜问曦:“姜真人可知是何物帮姜仙凝吸收阴气?”边说边把姜仙凝翻身朝下。

    姜问曦也蹲在徒儿身边,此时姜仙凝脖子后的一个胎记,红的似火,仿佛下一刻就会冲破皮肤燃烧起来。

    姜问曦道:“是它?”

    魑离道:“正是。”

    魑离伸手想摸一摸姜仙凝脖子后的胎记。伸到一半,手腕突然被抓住。

    姜问曦冷冷道:“做甚?”

    魑离一愣,随即道:“哦!是我忘记了,‘小桃子’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只有我师尊可以触碰’,魑离不碰便是,姜真人可放手了。”

    姜问曦松开手中力道,魑离揉揉手腕,道:“她身上这胎记,实则是个封印,封了她一片神识,如今这封印帮她吸纳了太多阴气,却又不放那片神识消化阴气,阴气便在现在的神识中滞留,阴气太盛暂时压制了真元。只需在做封印封住现今这个封印,使阴气可以进入被封印的神识便可。”

    语毕,从袖中拿出一物,用魔气一推便覆在了后颈。

    魑离做完站起身,姜问曦上前查看徒儿。

    只听魑离道:“姜真人不要管她了,等些时候她自然会醒来。以后只要不陷入这阴阵之中便不会为阴气所压制。倒是姜真人。”魑离顿了一顿,“姜真人如今真元不稳。听闻‘小桃子’丹药制的极好,姜真人若是不好意思讨要,魑离可代姜真人问‘小桃子’讨些个固元丹之类。姜真人便当作饭食来吃也未尝不可。若姜真人执意如此拖着,怕是到比姜仙凝早堕了魔道了。”

    姜问曦依然不理他。

    魑离也不在乎,继续道:“不过姜真人若真堕了魔道,倒也好,便不用担着这许多虚名,受着这许多禁锢。未尝不是件好事呢!那往后便不会……”

    魑离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听得姜仙凝咳了两声,悠悠醒转过来。

    姜问曦上前扶起徒儿,姜仙凝眼中一片清明,叫道:“师尊!”

    姜问曦给徒儿解了穴道和绳子,扶徒儿站起身。又检查了一番,确实无恙了,才放下心来,撤了结界。

    外面百鬼伏魔阵已经布好,僵尸们全都双手高举。此时,梵音咒又低沉的响起,僵尸也都疾步行走起来。

    刑风道:“怕是这‘百鬼伏魔阵’要启动了。”

    众多僵尸不断行走踏位,时而高举双臂,吸纳阴气。众人被围在中间,仿佛笼中困兽,左右不得突破。

    低沉的梵音咒在空气中幽幽飘荡,扰的人心神不宁。

    突然,僵尸们高举的双臂全都指向圈中众人,阴气如弹丸般沿着僵尸们的手指弹射而出。

    众人顾不得许多纷纷拿起武器阻挡阴气,动作慢的小弟子,顾得了身前顾不了身后,被阴气黏到身上便是紫黑一片,刺骨剜髓般疼痛。

    姜仙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站在师尊身后,有些懵的问道:“这是何状况?”

    刑岳答道:“百鬼伏魔阵,如今我们是魔,要被这些僵尸伏了。”

    姜仙凝点点头,打起些精神,祭出凝仙,握在手中。

    众人左冲右突,僵尸圈也跟着左右移动,终归众人逃脱不得,只得在阵中对付阴气。

    姜问曦见众人冲不出这‘百鬼伏魔阵’,便自胸前摸出张金色符篆,用火诀点燃,吞下灰烬,口中念念有词:“天地无极,乾坤正道,金仙归位,万魔聚焚,金仙御魔,急急如律令。”语毕,伸出双指在地上画了一个阵符,姜问曦站在阵中央,一声喝令。一阵旋风自金仙御魔符,阵中平地而起,真气如狂风般吹向僵尸群。

    众人附近的僵尸纷纷倒地,破碎残肢洒满一地。但残肢依然摸摸索索,不知要去向何处。后面僵尸不知恐惧依然继续冲上来,冲过来的僵尸遇御魔符阵的真气,依然被击碎。但后面的僵尸依然源源不断行走过来。

    姜仙凝看懂了,这僵尸傀儡,御的是阴气,怕的是阳气。这有何难。姜仙凝自袖中摸出一把正阳丹。吃了几颗,便把阳气凝结于手指,同僵尸一般弹射而出,被击中的僵尸傀儡同样溃散了。

    姜仙凝喜出望外,道:“这个有用,每人都来点,”说完自袖中又摸出十几颗丹丸,分给众人。众人便也可操作灵丸对付僵尸傀儡了。

    众人合力打了一阵,僵尸虽然还是源源不断走过来,但聚集的阴气少了许多。看来操控僵尸傀儡的妖王,也耗费了太多妖力,支撑有些许困难了。

    姜问曦此时便收了阵法,拉住姜仙凝手腕,奔东面方向,掐个诀,正英一抖,僵尸傀儡纷纷被弹开,一条通道出现在眼前,四面僵尸待要重新聚拢,正英再出手,又是一片僵尸倒在地上。

    众人跟紧姜问曦行得阵外,不再受阴气骚扰,反转身对付僵尸便容易许多。唠唠叨叨的梵音咒此时已听不见,恐怕是妖王也难以妖力维持梵音了。僵尸被众人击杀的一片片倒下,溃不成军。

    突然,所有僵尸全都站立不动,只听一声怪异的呼哨,僵尸全都遁地而逃了,就连地上残肢,只要能动弹的全都倏忽间逃跑不见了。

    刑岳用剑在地上戳了戳,仍是坚硬的土地,并不知僵尸群去向何处。

    刑风道:“这僵尸逃走的术法到像是四象宗的奇门遁甲术中的地遁术。”

    刑岳听到此插言道:“如此说来,这操控僵尸的术法不是也像四象宗的傀儡吗?难不成妖王和四象宗有何关联?”

    刑风道:“姜真人,是否要去四象宗打探一番呢?”

    姜问曦点头,刑风便回转身查看弟子们损伤情况,交待下准备车马,去四象宗。

    刑岳则跑去,左右查看姜仙凝:“姜仙凝,你没事了吧?”

    姜仙凝点头。

    刑岳继续道:“你不知道你刚才多神勇,妖王都被你缠的无力脱身。你可还记得?”

    姜仙凝摇摇头。

    刑岳又道:“你这样子怕是伤了脑子吧?不言不语的倒不像你。怕不是阴尸入体了?”

    姜仙凝瞥着嘴苦笑了一下:“刑三少,不然你来试试接二连三阴气噬体是有多累。我难得想要嘴巴休息一下。你却偏要我讲话。简直居心叵测。”

    姜仙凝没好气,刑岳到笑了:“如此甚好,看来脑袋没坏。哈哈哈……”

    姜仙凝掉转头不理刑岳。刑风则摇摇头,轻声道:“这些孩子。”

    众人准备一起去四象宗探查奇门遁甲术。魑离则抬抬手道:“诸位所谋之事,魑离不便参与,就此别过了。有几句话魑离想讨教姜真人。”

    姜问曦微微摇头,不知此时魑离又要说些什么,但不便当众驳斥,只得道:“请讲!”

    魑离道:“姜真人似是逢魔必诛,今日为何不诛杀魑离呢?”

    姜问曦道:“虽今日与尔并肩为战,若他日作恶,定当诛之。”

    魑离嗤笑一声道:“那姜真人如今也并非逢魔必诛,而是以善恶而分了?”

    姜问曦并不答话。

    魑离继续道:“魑离虽为魔族,但痴迷佛道之法,姜真人若不嫌弃,他日同去泉峰寺洪息大师处听讲佛法,也是受益匪浅。不知姜真人愿否?”

    姜问曦虽未应声也并未拒绝。

    魑离仍是满面妩媚之态,抱一抱拳,对刑风道:“刑风,就此别过。”

    刑风也抱一抱拳,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道:“他日再见,是否就要战一场了?”

    魑离媚笑嫣然:“我怎会与你战。”

    语毕,一闪身,便掩入乌木林中了。

    姜仙凝有些不解,凑到姜问曦身旁问道:“师尊。魑离竟与师尊讲经论道,师尊可要赴

第二十七章

    暗光一闪,耀金剑自喉咙刺出!魔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右舵使竟然公然在魑月堂出手。耀金剑刺出的一瞬魔君还在布阵,如何对付频繁来犯的妖族!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右舵使一剑刺穿喉咙,贯穿魔丹,一句话也没得交待,就这样一手徒手握着耀金,一手兀自的挥着。魔君铜铃般的双眼死死盯着右舵使。右舵使狰狞的脸抽了一瞬,左手抬起,狠狠的插入这双眼中。

    众魔均不敢动,一个小魔排在最后,偷偷溜出了魑月堂。跑到后殿墨堂,迎面撞上倒茶的小俾。

    小俾惊叫道:“怎么一个前堂的小魔跑到后殿来了?”

    小魔顾不得许多,大叫道:“快叫大魔夫人,前面魔君已经遇刺了!”小魔脸色煞白,声泪俱下。倒水的小俾也慌了,扔了手里的茶盘跑进内殿去了。

    内殿里,今晨才得了一女的大魔夫人,正抱着宝贝女儿跟奶妈逗着玩。女儿长得娇俏可爱,早晨魔君只来得及匆匆看了一眼,还没拟诏也没来得及通知旁的人。大魔夫人只等夫君下了朝,给女儿赐名呢。

    没想到倒水的小俾,慌慌张张跑进来,扑通一下跪在塌前,“大...大...大魔夫人,前面小魔说圣君遇刺了,大魔夫人!”小俾筛糠一般瞪着大魔夫人。

    大魔夫人还没来得及消化这言语的内容,一个小魔就不顾内殿禁忌闯了进来,“大魔夫人,不好了,你快走吧,前面,前面圣君被右舵使刺死了,小的跑来之前听右舵使说要占了大魔夫人呢!您快走吧!”

    大魔夫人慌了一下,跳下床,很快冷静下来,这黑玉寻魔峰山势险峻,迷障重重,想要躲避右舵使的追踪跑下去是不可能的。如今魔君已死,独活也无意义,只是可怜这刚出世的孩子,如何躲过这一劫呢?

    这孩子有君王印记,是命定的女君,断不能折在此处。大魔夫人咬了咬牙,右手抚上后颈,黑血顺着嘴角滑落的时候,一颗魔丹已经握在了手里。拼着最后一丝魔息,掐了个魔诀将魔丹按在婴儿后颈。后颈上一朵诡异的花朵,由鲜红渐渐变为黑色,这妖异的花朵正是魔君印记--魔魇噬魂花!

    大魔夫人把婴儿递给奶妈,这奶妈是大魔夫人陪嫁一起来的,万分可靠。

    “施琴妈妈,我已封印了此儿的魔息,你带她躲到后山,待一切平息后带她下山,带她去人间,哪怕做个普通人家的小姑娘,”大魔夫人流下串串血泪,“不用告诉她一切,如果魔息一直被封着,就让她在人间过些无忧无虑的生活吧!”

    奶妈接过孩子,已经泣不成声,“夫人,那你......”

    “想不得这许多了,现在我没了魔丹,时辰也不久了,”大魔夫人自靴中取出一只微型小刃,“这是父王给我的魂魔刃,可悄无声息劈一切结界,到时用它逃出去!”大魔夫人又去枕边摸了一会,拿出个物件塞到奶妈怀里,“这是君上的御魔符,切勿丢失,走!快走!”

    奶妈已哭的涕泪横流,拉着大魔夫人不肯松手。大魔夫人一把推开奶妈,“快走,别让我白白剖了魔丹!”

    奶妈不敢违命,边哭着边逃去后山。寻了一个山洞躲了起来。

    这边右舵使很快杀了过来,大魔夫人的风姿,可是他觊觎多时的了,如今可是无人能挡。右舵使嘴角挂着一丝淫笑,踹开了后殿大门。

    “大魔夫人!”带着几许轻浮和不屑,“如今我是圣君了,你是不是也该伺候伺候我啦?”

    大魔夫人坐在床边,温婉的笑着,竟然没有反抗没有谩骂?怎么不合常理呢?右舵使犹豫间,却突然发现大魔夫人周身弥漫着淡淡的黑雾,竟然是魔魂正在溃散。

    右舵使跑过去,掐着大魔夫人的双臂,眼睛血红,“你!你!......你为什么?为什么?”

    大魔夫人依然温婉的微笑着,黑雾越来越淡,身体也渐渐如烧尽的纸屑般点点飘散。

    右舵使抓着几许黑色的灰烬,血红的眼睛几乎瞪出眼眶,“好,好,好,你们情比金坚!好!我让你们永世也不得在一起!”右舵使咆哮起来,“来人!把前魔君的遗体沉到后山蟅血潭里,直到魔息,骨肉都散尽,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一切发生的那样快,却也结束的那样快!右舵使早已暗中握了兵权。皇权转换间竟也无人跳出来作死反对。仿佛只是换了件衣裳般。魔君就换了人。

    夜晚,依然和从前一样的夜晚,看不出分毫变化。小少主饿了却也不哭,在奶妈怀里安静的吃着手指。奶妈拿出一个兽皮壶,喂了些米汤给小少主,小少主的眼睛亮晶晶的,清澈无暇,好像一只小鹿。一层雾涌上眼眶,奶妈用力擦了一下,包好小少主系在胸前,偷偷潜出洞去。

    没有人追杀,也没有人搜索,一轮下弦月歪歪的斜挂在枝头,一切安静的如每一个黑玉寻魔峰的夜晚。奶妈歪歪扭扭的摸下山去,握着魂魔刃的手,掌心沁汗,关节发白。枯枝,乱叶,迷障,结界......管他什么的,边劈边走。竟然真的悄然无息的摸了出去。

    奶妈一刻不歇的向人界跑去。大魔夫人说让小少主做个普通人类,可从未去过人间的奶妈,搞不懂如何让小少主做个普通人类呀。

    找了座深山,寻了个破屋。奶妈把小少主放在破床上。逃亡的路上,小少主喝完了两壶米汤,如今沉沉的睡着。奶妈感觉自己也累的狠了,顾不得扫洒,倒头在破床上一起睡了下去。

    次日一缕阳光把奶妈照醒了。此时正值人间春暖花开的季节,窗外啾啾鸟鸣,屋内小少主兀自吃着小手,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谁又能知道这天真的小少主,才出世几个时辰就已经没了父母呢?

    奶妈出去捕了只野兔,烧了吃。当时走的匆忙,只挂了两壶米汤在身上,这深山老林又无炊无米,现时小少主没了米汤,可吃些什么呢?肉和果子还不能吃,直接喝兽血也是不行的。

    奶妈在屋里踱了几圈,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只野兔烤烤吃了,兔血吸了个干净。然后用魂魔刃割破手指,喂到小少主嘴里。小少主竟然含住手指吮吸起来。吃饱后,依然是沉沉的睡去。奶妈感觉手臂被抽空了一样。小少主小脸红扑扑的,睡得安稳。奶妈就又出去猎了些野物,采了些果子。吃饱了,才有血喂小少主嘛!

    每日必修课,找食物,吃饱,喂少主血食。如今小少主已经一岁了,已经会叫奶妈,也会走到河边抓小鱼了。

    奶妈每日自说自话的讲些当年黑玉寻魔峰上的趣事。

    比如有次魔君亲自做了一碗羹给大魔夫人,怕不好吃,放在桌上,竟然躲在窗外偷瞧……

    比如有次,大魔夫人做了只纸鸢,结果才飞起就挂在树梢,大魔夫人爬上去捉纸鸢,却把罩衫又挂在树梢,又爬上树去取罩衫……

    比如有次,魔君站在泅林树梢上,说是给大魔夫人摘个月亮……

    比如有次,魔君说,如果我有个女儿,一定给她许最好的夫君……

    比如有次……

    奶妈每次讲这些的时候,小少主都睁着一双琉璃般的眼睛,认真的听着,然后“嗯嗯”的点头。奶妈瞧着小少主,讲着讲着,却也不再流泪了。水晶般的小少主也许将来真的能下山做个快乐普通的女孩,或者也许拜得哪门仙山,以后还能得道成仙?

    这一讲一想就是两年,小少主三岁的时候,奶妈真心撑不住了。小少主已经可以自己捕小动物,自己烤着吃。奶妈也油尽灯枯,如今只剩干柴柴皱巴巴的一层皮。最近都是小少主去抓兔子什么的给奶妈吃了。

    这天,依然是春暖花开的一天,站在涯边可以看到山洼里远远的雪白梨花。可眼前的乌木林却终年根根黑枝,直刺人胸腔。

    奶妈把小少主叫到床前,拉着小少主的手,轻轻摩挲着。少顷,从胸前摸出一个小玉牌,挂在少主脖子上。

    “少主,”过往种种,千言万语,却梗在胸口说不出,最终,只是“唉”了一声,渐渐没了生息。

    小少主只道施琴奶妈是睡着了,依然每日塞些果子和肉在奶妈嘴里,但是塞进去的东西却还在那里,很快就塞不进去了。奶妈也不讲每日的趣事了。没有人给梳理的头发很快结了结,乱蓬蓬一团像只猴子,白嫩的小脸也锅底一般了。

    如今只能自己摘些果子猎点小动物。可是只有三岁的孩子,能猎到什么好吃食呢?奶妈的身体渐渐消失了。小少主也渐渐走得远了。

    有时,山下那些住在房子里的鸡,跑的不快,倒也吃的痛快。但是那些房子里影影憧憧,很是吓人,有时只敢抓了就跑。

    最近山下结了网,下去不容易了。山上又下了雪,没有猎物,没有果子。好容易碰到两只山鸡,撕了几下却跑了。再进林子便遇到了山狗,若是别时,也就跑了。可是现下再没吃的,饿也饿死了,还不如拼一把,够吃几天的。

    山狗不知为何落了单,可能也是几天没吃,悠悠的红光在眼角闪烁,不断呲出牙的嘴竟似在笑。

    顿时,一人一狗,扭打在一处。可能太高估自己了,山狗的爪子很锋利,一碰就皮肉翻出。找个空隙咬住了猎狗的脖子,但是却被它锋利的爪子挠了个皮开肉绽。只好一只手肘撑住山狗下颌,另一只手和一只脚压住山狗前肢。就这样僵持着,不敢松嘴也不敢松手。山狗想翻腾,却被压住,喉咙还被咬住,气愤的山狗蹬着后腿准备反扑。小少主分毫不敢动,但是力气却越来越耗尽了,全身忍不住抖了起来。世界只剩下了咬和踩,不知何时就会到了尽头。

    突然,这一切真的到了尽头。山狗突然飞了出去。

    一个神仙站在面前,剑眉凤目,白衣剩雪,手持拂尘,头上发髻一丝不苟,冠着一块碧玉,表情就如这山林百里的雪,冷峻清明,一片洁白!

    小少主怕极了,瞪着一双大眼,喉咙咕噜咕噜的威胁着,眼看他想要走近一步,小少主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是谁?”

    灵雾云隐山缥缈门,是修仙之人向往的仙门第一大门派。仙山高耸入云,白雾缭绕,一派飘飘仙境。这缥缈门一宗姓姜,相传是姜子牙门系弟子。世人均以能入仙山缥缈门为登仙界捷径,每日拜帖入门帖绵延不断。山腰处一座姜太师玄庙,香火鼎盛,人流络绎不绝。

    如今缥缈门掌门姜蓝字天云,佩剑凌云,但出名的是他腰间缠的一条鞭子--判辞!坊间传说这是姜太公亲传的打神鞭。各路小妖小魔谈判辞闻风丧胆,死伤在判辞下的妖魔鬼怪不计其数。

    除了姜天云的凌厉,这仙山中还有一位人人向往,却难窥其容。便是姜天云的师叔--姜衍姜问曦号寂清真人,尊号云隐真仙。坊间谈资,说寂清真人面目冷厉萧肃,白衣飘飞,剑眉凤目,拂尘正英垂在臂间,一派仙人模样。但真人从不苟言笑,视恶如仇,逢魔必诛。为人正统,正直,正义。六根清净,一丝不苟。与歪门邪道势不两立。出生起即是仙道楷模,七岁结仙丹,从未有一丝过错的完璧。已有百年仙道,只待羽化成仙,荣登太极。

    这才是人间趋之若鹜,邪祟避之不及的主要原因。

    不过寂清真人已是地仙,常年在若水阁中闭关,只在有大妖作乱时出手。所以普通时候妖魔邪祟还是可以遛一遛的。

    人间提起云隐,无人不晓:

    判辞一出,邪祟难逃!

    正英拂面,六根皆无!

    这日,山腰还是一派香火鼎盛,山上姜天云正盯着几个弟子练剑。大弟子姜若清,二弟子姜若静,三弟子姜若怀,四弟子姜若诚是姜天云万分得意的四个弟子,分别镇守四方山门。看着四个弟子剑雨纷飞,灵气飞溢,姜天云不住满意的点头。

    门童从偏门悄悄晃了进来,“大师兄,大师兄……”

    姜若清跳出圈子走过去,“司门师弟,何事?”

    司门的小童,从袖子里拿出一沓纸来,“大师兄,山下有不少人送了拜帖求助,说是乌木林方向,出了妖物,专抢少女,抢走之后三天再扔回家里,但是回来的却是个干瘪的尸体。已经送了三十几个贴了。”

    姜若清接过一沓帖子,示意小司门回去。一边翻着帖子一边走到师傅身边,“师尊,山下有个吸少女精血的妖怪,几十个帖子了。”

    姜天云微微皱眉,“收拾下跟我去历练吧!”

第二十八章

    帖子投诉之处是乌木山林北面一座荒山,山中尽是枯树,石洞繁多。姜天云掐个诀,并未探得妖魔之气,正犹豫间忽见枯枝抖擞,一个黑黢黢的人影一晃而过。姜天云带着四名弟子飞身追上,追的近了竟然是个长发的人,身体壮硕跑的飞快。

    姜若清边跑边喊,“这位兄台,别跑了,我们是云隐山来除妖的,别跑了!”。喊了半天,那人却置若罔闻,自顾自的狂奔。

    姜若清看了眼师傅,足下提气,飞身飘过那人头顶,从前面拦了过去,甫一落地,姜若清差点跪下。只见这人全身长毛,头发蓬乱一团,原来刚才追的时候以为飘飞的衣服,竟然是飘飞的长毛。

    一个瞬间,那人伸着长指甲一爪抓来,姜若清还没站稳,躲闪不及眼看长甲将至,忽听一声闷响,原来是判辞绕上了那人的手臂,动弹不得。可也只是一瞬,那人忽然发力,没想到姜天云竟生生被甩飞了出去。

    姜天云在地上翻个跟头继续用判辞不断的缠上那长毛怪。虽能短暂控制,但虚耗灵力,却伤不到那人。

    “这是尸拔,快请你师祖下山。”

    姜若清知事态严重,腰间摸出一个弹丸,用灵力打上天空,一朵珠玑花在天空闪了一瞬。

    尸拔力大无比,师徒五人缠斗了一阵已慢慢落入下风。尸拔左右突围,突然喷出一口黑色尸毒,众人掩口的瞬间,尸拔找个缝隙竟然跑了。

    姜天云一鞭出去竟然没缠到。

    正犯愁间,突然一朵白云翩然落在尸拔面前,瞬间一甩拂尘,尘尾堪堪甩在尸拔脸上,尸拔一个踉跄,竟然坐在了地上。

    来人正是寂清真人姜衍姜问曦。

    不等尸拔站起,姜真人一手拂尘又出,缠上尸拔脖子,另一只手瞬间掐出几个诀,点在尸拔身上,只听得敲水桶一般的咚咚声,本来坐在地上手脚乱舞的尸拔动作缓慢了下来。姜真人一张符纸按在尸拔眉心,这尸拔彻底软了下来,毛茸茸一团躺在了地上。

    制服了尸拔,几人这才上前施礼。

    “师祖,这尸拔怎么这样?不是普通僵尸,还有如此长的毛!”姜若诚第一次见僵尸,还是个长毛的。

    “这僵尸该是埋在了天然养尸地,日久天长已成了拔,拔类一身长毛均有剧毒,无识无痛,只知杀戮!”

    “那如何消灭了呀?师祖只是定住它,接下来要如何呢?”

    “带回去,洗尽阴气,烧了。”

    姜天云带着四个徒弟,搬着尸拔回云隐山了。姜问曦却没有驾云,徒步走进乌木山林!

    这边,师徒五人抬着尸拔御剑而行。

    “师尊,这尸拔我还是第一次见。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呀?如此的长毛。”姜若清好奇盯着尸拔,却畏惧强毒不敢下手摸。

    “师尊,这尸拔十分厉害吗?为何师尊一看出是尸拔,就要请师祖出山呀?”姜若诚也插言进来。

    “师尊,这尸拔身体这么硬,是石化了吗?”

    “师尊,尸拔这么厉害,那魁拔是不是无敌呀?”

    徒弟们你一言我一语,问题多多。

    姜天云回头看看这长毛尸拔,道,“尸拔乃是尸,活人死后魂魄散去,尸体吸天地之阴气,聚的多了,阴气便把全身肌肤浸润如磐石一般,亦可驱动四肢。尸拔无情无痛,目不识物,无五识无六感,只知道见到阳气便去扑杀吞灭。之前那些少女就是被吸了阴气灭了阳气,变成干尸了。”

    “尸拔如此厉害吗?就连师祖都没杀掉它,还要带回去慢慢处理吗?”

    “这尸拔是尸不是妖魔邪祟也没有魂魄,只是一个被阴气强化了的皮囊而已。我们修仙之人主要是度化和诛灭魂识。对付尸拔可能还不如人间术士的御尸术了。”

    “师尊,这尸体吸了阴气不就是僵尸吗?怎么变了尸拔呢?”

    “这山中恐有聚阴之地,长久以来形成养尸地了,此事之后还得细细寻来,清理了,以防后患!”

    “师尊,”姜若诚探过头来,“师祖的拂尘怎么如此厉害,平常看着软绵绵的,今日一见竟然如此凌厉!”

    “那是自然,你师祖那拂尘的尘发可是上古灵犀兽的尾毛制成,被扫一下可不是好受的。”

    “师祖还见过上古灵犀兽呐?”几个徒弟满脸羡慕之情。

    “机缘而已,尔等好好修炼,自有你们的机缘!”

    师徒几人边聊边抬着尸拔回云隐山去了。

    这边厢,姜问曦在乌木山林里慢慢行走。最近听门人议论说乌木山林下的村庄经常丢失和死伤鸡鸭牲畜,想是有什么野兽,虽然这事该归官府不用仙门出手,但既然路过,就顺便看看吧。

    此时乌木山林里白雪皑皑,一片银装素裹。姜问曦随着雪地里一条细碎的小印子慢慢行去。果然发现了一些散乱的鸡毛,一些破碎的残骸。越走下去浅显的雪层下也隐隐有些暗红的血渍,残破的野鸡和家禽的尸体也有一些了。姜问曦走近查看,突然前方灌木丛中一阵扑扑落落之声。疾步靠近,扫开灌木,竟然是一副搏斗的场面。

    面前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跟一只山狗正在角力。那毛茸茸的一团竟然是个小小的孩子,裹着一件破烂的兽皮,一团虬结脏乱的头发埋在山狗的脖颈处,一只手肘顶着山狗的下颌,另一只手和一只脚分别压着山狗的两只前腿。山狗被咬着脖子压着身体动弹不得,两只后腿兀自胡乱的蹬着,估计已经蹬累了,接近痉挛的一下一下的抖。那小孩恐怕也快脱力了,全身不住颤抖。

    姜问曦看到此景,微微愣了一下,挥袖用真气弹开了山狗。小孩顺势一滚,四肢着陆趴在了地上,头却抬起,盯着姜问曦。

    一张黑黢黢的小脸上,小孩的眼睛清澈明亮,瞪得大大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恐吓声。

    “这就是偷鸡的野兽吗?”

    姜问曦想上前查看一下,身形刚刚稍有动作,就听小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是谁?”

    稚嫩的声音,充满了威胁。虽然趴在地上的四肢还在微微颤抖,但小孩已经摆好了一副拼命的架势。

    姜问曦看着好笑,脸色柔和起来,伸出一只手,“走,带你吃好吃的。”

    冬日微白的阳光,拖长了姜问曦的影子,小孩趴在姜问曦的影子里,定定的注视着。

    许久,仿佛确定了这伸出的手也没什么恶意,小孩也慢慢伸出小手,放在姜问曦的大手里。那小手瘦瘦小小,仿佛一瓣花朵握在手中。姜问曦稍一用力,小孩就被抱在怀里。

    掐个诀,架起祥云,回了云隐山。

    师尊,假如你知晓这一抱就再难放手,当年你还会对我伸出这命定的一只手吗?

    “小师叔!”

    “小师叔!”

    扫洒的弟子们拿着扫把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白衣白鞋,白色飘带绾着头顶整整齐齐一个发髻,尾发黑丝垂在背后,一手提剑,一手背后,神色严肃不苟。对打招呼的扫洒师弟微微一颔首,没有片刻停留便沿着登云阶拾阶而上了。

    几个新来的扫地小童不认得她,见人走过去了,偷偷问其他弟子,“这人是谁?为何这样小位分却这样高?跟门主一样位份呀!而且,怎么竟然是个女娃?这女娃不是该去隔壁仙姑的荷坤峰吗?”

    “你是新来的,有所不知。这位可是我们山上师祖的唯一一个内门弟子!师祖欢喜的紧呢。你可别惹她,别看她现在道貌岸然的,一会疯起来淘气得很,这一山都不得安宁!不过她只在师祖的仙峰上,不常下山,你千万不要去招惹她便是!”

    “师兄你扫阶也有十几年了,这门内门外的事最是了解,就给我们讲讲呗!”

    “这么说来话长了,我们一边扫一边讲给你们听!”

    几人虽然悄悄说话,但这小师叔耳朵极好,听了个大概,心中暗暗想,“谁道貌岸然了?人家现在大了,正经一点你们还不习惯吗?”

    转眼,又想到师尊,不由的挂了一脸笑意。想起当年跟着师尊初入云隐山,斯人斯事还历历在目。

    那日,姜问曦抱着小孩回到云隐山,交给姜天云,让他给小孩洗洗干净。可是姜天云却接不过去!

    姜问曦伸手送出,姜天云拔了半天竟然不能把小孩从师叔手臂上拔下来,那孩子一手握着姜问曦的一根手指,另一只胳膊紧紧抱住姜问曦的手臂,小手还扯着姜问曦的水袖,死死不肯放手。实在无法,姜问曦就把小孩带回若水阁,自己处理。

    这若水阁在云隐山青云峰,是姜问曦的修行之地。若水阁后有个月花湖,终年湖水温暖,此时虽山外白雪皑皑,湖水却仍是温暖如春,湖面上飘着袅娜的白雾,湖面莲花竟在此时也依然绽放。

    姜问曦把小孩抱到湖边,把破兽皮取下来,这小孩此时到听话起来,任姜问曦摆布,一双琉璃般的大眼睛盯着姜问曦的脸,却也没了恐惧。

    但,兽皮拿掉的一刹那,姜问曦一下懵了!竟然是个女孩!饶是姜问曦是百年仙师,此前清心寡欲,也未见过如此!

    兽皮破破烂烂是捡不起来了,姜问曦一抖外氅,把小孩裹了个严严实实,抱起小孩放到若水阁里。

    “你先在此等侯,我叫人给你洗澡。”

    姜问曦转身,却走不动。小孩从外氅下伸出一只小手,又捉住了姜问曦的衣摆。

    洗也不能洗,走也不能走。无奈,姜问曦只好掐个信诀,让姜天云请隔壁山上济云仙姑来。

    这济云仙姑是隔壁荷坤峰上聚坤门的掌门仙姑,曾经和姜问曦拜过一位仙师求经解惑,所以素来师兄妹相称,平日讲经问道素有往来。即是女童,只好请仙姑来解决了。

    半晌,这青云峰上倒是前所未有的热闹了起来。济云仙姑带着两个小仙姑,姜天云带着四个弟子都挤到了青云峰若水阁中。平日冷冷清清的若水阁里如今到影影绰绰挤了一片人。

    姜天云也顾不得什么一山掌门,要稳重端持,纯粹为了看热闹。平日里不要说这若水阁,就是青云峰都鲜少有人来,除了宣武楼一位师兄不怕这位寂清真人,经常来讨教武功,其他人是不敢来叨扰这清净之地的。如今师叔不但带个女娃上山入若水阁,竟然连仙姑们都进来了。这热闹不看,枉为君子。于是乎就带着四个弟子浩浩荡荡的来了,反正师叔如果要翻脸也不用自己一力承担就是了。

    济云仙姑叫两个弟子拿好衣物,要抱小孩去洗洗,怎奈这小孩依然扯着姜问曦的衣摆。

    仙姑笑着说,“这小娃,有慧根,偏偏扯紧了这仙门最厉害的云隐真仙了。倒是跟师兄有缘,不如师兄就收她为弟子,亲自调教吧。”

    姜问曦看一眼扯着自己的小娃,道:“恐怕还要劳烦师妹调教了,我这山上只有男弟子,恐多有不便。”

    济云仙姑看了看小女孩黑黢黢的小脸,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我且先把她洗干净吧。”

    说完,也不嫌脏,抱起小娃,贴着小娃的脸说,“别怕,我们去后山玩水,玩好了就回来,这样脏你师尊不喜欢。”

    许是言语温柔,小娃竟真放了手,被仙姑抱走了。

    不过半柱香,济云仙姑就带着三个小仙姑回来了。站定,最后那个小个头从两个小仙姑的袖摆间钻了出来。只见白白嫩嫩一个娃娃,穿着略大的仙姑袍,头上两个抓髻,碎发也齐着脖子剪的平平整整,弯弯的眉毛,一双小鹿一样的大眼睛,微微泛红的小脸,真真是年画里抱着鲤鱼的小童子跳出来了。

    “哎呦,这小娃娃长得真是俊俏呀!”姜天云忍不住夸起来,“师叔,你若真收她做弟子,也是配得上这青云峰呢。”

    姜问曦瞥了一眼姜天云,姜天云立马闭了嘴。

    姜问曦起身对济云仙姑微微颔首道,“还是有劳师妹了。”

第二十九章

    “师兄,那我就不推辞,这小娃我带走了,不过终究她要回来之时,师兄也不要推辞。”

    姜问曦道,“若她执意回来,我定不推辞。”

    济云仙姑抱着小娃走了,姜天云也看了许久若水阁,跟着溜了。这若水阁也着实没啥可看,正室除了香炉架,琴台,书台,茶台,一些书柜,还有一个休息的卧榻,就什么都没有了,里面一个暖阁估计也就一个榻。半柱香的时间,给这若水阁做幅画都做完了,而且师叔又不讲话,实是难熬,那漂亮娃娃要真给师叔当了徒弟,估计肯定会闷死。

    都说这济云仙姑命格判词讲的极准。

    所以,也就过了三天,小娃就“执意”要回来了。

    济云仙姑仍是带了两个弟子,在正堂登仙阁里喝茶,姜天云和四个弟子也“识趣”的陪着。捡来的小娃,如今没了胆怯,一脸不屑的坐在椅子上,两个小腿前后的踢着。

    少顷,真人行了进来,相互行了礼。

    济云仙姑一脸无奈,“师兄,这娃烧了我半个乾坤堂。我是半刻也留不得她了,都说了她是跟师兄有缘,难不成师兄不信我不成?”

    姜天云看看摇着腿的小娃,这次的戏倒是好看些。

    “这娃娃做了什么?”姜问曦问。

    “她晚上不睡觉,老鼠般到处跑,还去厨房偷吃的,师姐们一起追她,结果她推倒烛台烧了一片屋。”身后小仙姑忍不住吐槽起来。

    姜问曦也看看小娃,小娃刚好抬起头,看见姜问曦,甜甜的笑了,完全一副无辜天使的模样。

    “师妹莫要着急,乾坤堂修复,由我缥缈承担,”转头对姜天云,“云天,你安排弟子去修缮!”

    “师兄到不必如此,修缮一事并非大事,只是这娃娃师兄还是要自己带。”

    当时说过必不推辞,如今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送走仙姑,把小娃放在大堂偏殿的小阁里休息,白天就跟弟子们在习武堂玩玩,如何安排日后再说吧。

    又是三日,姜天云又找上了青云峰。

    “师叔,那娃娃,您还是要想个办法!”

    “又如何了?”姜问曦奇怪,一个娃娃到底能怎样。

    “那娃娃不知道在竹林里找什么,挖倒了一片竹子,竹子也就罢了。每日习武时,那娃娃在旁边观看,一不留神她就跳上人肩膀胡乱抓挠,不少弟子被抓的满脸血痕。还有后山上不少花草被她挖到屋子里去,现在她的屋里满地土和烂花,还不让人打扫,谁进去就抓谁。一个娃娃又不能打她,但是影响极坏,很多弟子都颇有微词。”

    姜问曦沉吟片刻道,“走,去看看。”

    姜问曦到时,小娃正在习武堂抓一个弟子。小娃迎面骑在那弟子脖子上,双手正在乱抓,这么个小孩也不能打,只能抓着她衣衫,想拉下来。那弟子脖子耳朵上条条血痕很是触目。

    姜问曦看到如此情景,厉声道,“胡闹!”

    众弟子见师祖来了,顾不上脸疼脖子疼,全都躬身施礼,垂手侍立。

    那小娃转头,看见姜问曦,却甜甜的笑起来,马上从那弟子头上下来,蹦蹦跳跳扑进姜问曦怀里。

    姜问曦冷着脸抱起小娃,让姜天云看看受伤弟子,便带着小娃回了青云峰。

    唉!自己带回来的祸害,还是自己圈养起来吧!

    “小师叔”想到这,笑容更灿烂起来。师尊果真还是最喜欢我!

    跟着姜问曦回到青云峰,小娃竟然安静乖巧,并不淘气。

    姜问曦看着明眸皓齿的娃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没。”小娃依然笑嘻嘻的回答。

    “没有名字吗?有父母吗?”

    “没。”

    “家呢?”

    “没。”

    “那你是如何长大的?”

    “奶妈,碎了!”

    姜问曦有些同情了,“那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小娃突然跳起来,面色欣喜,跪在地上,“师尊!”然后叩了个头,又跳起来扑进姜问曦怀里,依然叫着,“师尊,师尊!”

    姜问曦拍拍她的头,“为师给你起个名字吧!”

    “好!”

    “你如此伶俐又有慧根,就叫仙凝吧,仙气凝结。”

    “师尊起的名字,好喜欢,”小娃拍起手来,“姜仙凝,姜仙凝。”说完深深一恭,“仙凝谢师尊赐名。”

    青云峰日常:晨起梳洗,扫洒,习武,习道法,习琴习字习画。

    如今却多了用膳一道,每日姜天云遣姜若清送去一日三餐,等着收餐具的时间,久而久之竟然和姜仙凝混熟了。姜问曦是不用吃饭的,一般都在看书,偶尔看着两人边吃边聊些趣事,竟然也成了这青云峰上一件有趣的事。

    一晃数载,姜仙凝竟然老老实实的过着青云峰清净的日子,除了一双伶俐的大眼,竟然也像个飘飘小仙的样子了。

    这日,姜若清送早膳来时,带了一样东西给姜仙凝。

    “小师叔,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说着,从怀里拿了一件事物出来,竟是一朵奇花。

    姜仙凝“诶?”了一声。

    “不消诶,不消诶,就是你原来挖到屋子里的花草。”姜若清有点讨好的递给姜仙凝,“你看,我把根也挖出来了。种下去应该还能活。”

    姜仙凝接了花,这是当年她搞得新花种,以为已经被尽数除掉了,没想到如今已长成一朵奇花了。

    “若清师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是想求我做什么事吗?”

    “小师叔,看你说的。”姜若清有点谄媚的笑笑,“我不就是想你别撵我,让我听听师祖弹琴嘛!”

    “胡说,你是想看师尊教我练剑!”姜仙凝站起来,小脸贴近姜若清,“你师尊是姜天云,跑来跟我师尊偷师,当心我告你一状,大师兄那脾气,肯定让你去山腰仙庙里跪香去!”

    “哎呀,小师叔,小师叔,虽然你年岁小,但是你辈分高呀,怎么能这样害你师侄,你让我看两眼,我帮你办事,怎么样?我知道你肯定在青云峰上无聊透了,我带你去前殿玩,或者以后我们去历练的时候我让我师尊带你一起,怎么样?”姜若清用胳膊肘顶顶姜仙凝,挑挑眉。

    姜仙凝眼珠一转道,“你当真能做到?”

    “我不是把你种的奇花都带来了吗?要不是我藏了一株,就全部被扫干净了!”

    “好,一言为定,明天你先带我去前殿玩,然后我再让你看一下师尊舞剑。”

    “还得要我先……”姜若清不情不愿的收拾碗盘出去了。

    姜仙凝拿着这株奇花,深紫色的一朵,发着莹莹的光,这是奶妈曾经教的育花术。现在回想起来恍如隔世。若真是把各种花能拿来用,能给师尊做个好看的花就好了。

    今日仍是日常一套。姜仙凝的小竹剑是师尊亲自雕出来的。仙凝平日把小剑舞的得心应手一派飒沓。今日却频频敲了自己的头,要么步伐不稳,一剑刺出却好像要跟着剑飘走了。

    姜问曦看的摇头,“凝儿有何事?”

    “师尊,凝儿无事!”姜仙凝眼睛却不敢看师尊。

    “有事便说吧,勿要拖沓!”

    姜仙凝看看师尊脸色,并无责罚之意,才轻轻开口,“我……想去前殿和师侄们切磋武功。”

    姜问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是若清今天送的饭不好吃?”

    “没有啊!”姜仙凝也诧异起来。

    “那是他今天惹到你了?还是前殿说了什么惹到你?”

    “师尊为何觉得他们惹到我?”

    姜问曦嘴角微微笑了一下,“你难道不是去前面抓你师侄们的脸吗?如今你习了剑术,越发能抓的得心应手了。”

    姜仙凝“咯咯咯”的笑出了声,“师尊毋须担心那些小师侄们,本来凝儿才几岁。那些师侄大多已结了仙丹,凭我一身蛮力就给抓成那样,还需多加操练武功呀。徒儿今日便去检查一下好了!”

    姜问曦摸摸姜仙凝的头,“你那师侄们哪能用真气打你,一味地让你抓挠罢了,你在这山上也困了六载了。凝儿想去玩就去吧,只是不要去为难你那些师侄,只让若清带你去后山林子里玩吧。”

    姜仙凝喜笑颜开应了声,“是”。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跑开了。

    姜仙凝一口气跑到前殿,各弟子们果真依旧在习武堂练剑。大师兄姜天云不在,姜若清一本正经的盯着众弟子,偶尔动手指点一下。

    姜仙凝偷偷溜了进去,溜到姜若清背后,抖出小剑忽的奔姜若清刺去。此剑来的犀利,有的弟子看见了瞪着眼还没来得及反应,小剑已到了姜若清后心。不愧是大弟子,姜若清一个猛虎踏地向前扑倒,着陆的瞬间足尖轻挑,踢向身后的事物。姜仙凝虽小,武功却也不弱,一步不退,轻一侧身,小剑贴着姜若清抬起的腿刺向姜若清的小腹。姜若清提气向后一退,小剑刺在姜若清裆部前方的地上。姜仙凝借着小剑点地飞身轻起,一个飞身翻越想骑到姜若清脖子上。

    一个瞬间,姜若清看清了来人是姜仙凝。当着这么多师弟,姜若清岂能让九岁小儿得了胜去,一伸手,把正飞身的姜仙凝从头顶扯了下来。姜仙凝摔了个狗吃屎,撅着小嘴爬了起来。

    众弟子一看清这脸这表情,心中暗戳戳的抖了一下,姜若清呀姜若清,你自求多福吧。

    姜若清也看见了姜仙凝撅着的小嘴,立刻挂了一副谄媚的笑脸,“呀!我以为是师傅来考验我呢,剑法如此伶俐,吓得我拼死一搏,竟然是小师叔呀!小师叔剑法如此精妙,到我们这般岁数怕是要和师祖平起平坐呢!”众弟子也连忙点头称是,称这许多年未见,小师叔越发仙气十足了。

    姜仙凝这才缓了脸色道,“师尊说让你带我玩去!”

    这许多年的交往,姜若清知这位小师叔就是牙尖嘴历,贪玩些罢了,心底里也就是个小孩子。倒也是挺讨人喜欢的。于是吩咐了姜若静盯着习武,自己带着姜仙凝去后山玩了。

    后山翠竹青青,此时正是竹叶茂盛,一些小蛇听见动静悄悄退了开去。竹林里一些野花是当年挖过的。无甚吸引人之处。

    “若清师侄,整个云隐难道除了房子就是竹子,偶尔有个湖塘吗?就没点别的?这竹林我青云峰上也有呀,此间虽多些小花,但我当年尽数采过了。”

    “不然还回习武堂,切磋切磋剑法去?”

    “师尊这些年不让我下山,恐怕就是怕我叨扰你们,如今真去胡乱比试,师尊会不高兴吧。”

    姜若清凑过来道,“小师叔此言差矣!你可知师祖这百年来,都是自己在青云峰,除了讲道法和除魔,都不出山。师祖一心除魔卫道,修身养性,收弟子是绝无可能的。小师叔是师祖百年来第一个弟子,竟然还是个女弟子。你说师尊能不喜你吗?不让你下山应该是要你用心研习剑法,也怕这青云峰下面不安全吧。”

    “云隐还有不安全的地方吗?总归我也不会自己跑到山下去。”

    姜若清闻言突然一脸神秘,“小师叔,我告诉你呢,你可不要告诉别人,以免图生祸端。”

    姜仙凝撇了撇嘴,“你也真抬举我。你觉得我能跟谁说?你说的若不是哪位师兄弟的八卦。怕是我师尊也是知晓的,然后我还能告诉谁?”

    姜若清想想也是,“那倒也放心了。这云隐如今真是有个危险地方。竹林再后面,奔着悬崖那边,高林茂密那里,山上有个洞,叫无极洞。那个洞本来是一些师傅们闭关修炼的,如今关着一个尸拔,那尸拔甚是厉害。不小心放出来必是闯祸。”

    姜仙凝一听来了精神,“尸拔是个什么东西?哪来的?”

    “就是你来的那年,还是师祖出山,才把这尸拔镇住弄回山上来的。”

    “我师尊都出手啦?”姜仙凝更好奇了,“那如何没除掉,倒带回山上来了?”

    “我师尊说,要是除掉,师祖正英一出,尸拔也就倒了。但是那是人间那些术士的除法。除了之后阴气尸气都还在。就不知道又会集结在哪里,做出祸事来。我们仙家讲的是度化,要慢慢拔除阴气,再烧掉。如今已六年了,阴气还未散尽,人间那养尸之地也还未找到。”

第三十章

    姜若清想想也是,“那倒也放心了。这云隐如今真是有个危险地方。竹林再后面,奔着悬崖那边,高林茂密那里,山上有个洞,叫无极洞。那个洞本来是一些师傅们闭关修炼的,如今关着一个尸拔,那尸拔甚是厉害。不小心放出来必是闯祸。”

    姜仙凝一听来了精神,“尸拔是个什么东西?哪来的?”

    “就是你来的那年,还是师祖出山,才把这尸拔镇住弄回山上来的。”

    “我师尊都出手啦?”姜仙凝更好奇了,“那如何没除掉,倒带回山上来了?”

    “我师尊说,要是除掉,师祖正英一出,尸拔也就倒了。但是那是人间那些术士的除法。除了之后阴气尸气都还在。就不知道又会集结在哪里,做出祸事来。我们仙家讲的是度化,要慢慢拔除阴气,再烧掉。如今已六年了,阴气还未散尽,人间那养尸之地也还未找到。”

    姜仙凝抓抓下巴,师尊出手捉的妖怪,这可要好好看看,“若清,你带我去看看尸拔吧!”

    姜若清一听,脸色骤变,“这可使不得,不说我们进不去,进去了万一惹到那尸拔,恐怕惹祸上身!去不得。”

    姜仙凝只得暂时作罢,和姜若清一起捉了会兔子,采了会花草,顺便做了两个小竹椅,椅子上面还有棚子。姜若清说,“玩累了就在这里歇息,以后搭个大点的棚子,小师叔就可以在竹林里午休,十分静沁怡人,修心养性的。”

    姜仙凝玩的十分惬意,傍晚跟小师侄们凑着吃了晚膳才磨磨蹭蹭回了青云峰。

    今日晚膳大师兄不在,下面一群弟子开起了茶话会,谁谁谁御剑御的好,谁谁谁飞的稳,谁谁谁符篆画的有灵气,谁谁谁竟然锻了一把剑,谁谁谁炼了几颗丹。

    姜仙凝听的稀奇,这些年师尊只教她耍耍小剑,虽然剑法绝妙,但终归是凭着一股蛮力肉搏。虽然师尊也教了练气,但只是几句口诀,却没什么帮助呀。

    姜仙凝疑惑的道,“各位师侄,你们为何都能御剑飞行了呢?我怎么隔空取物都不行呢?”

    姜若怀回道,“小师叔,你要先结了仙丹才算真正修仙了。”

    “我也练了六年了,除了剑法别的好像什么都不会”姜仙凝讪讪的,“是不是师尊不喜欢我呢?”

    “师祖可曾交过小师叔练气诀?”

    “就是那几句什么的气走丹田,吸纳真元,天地四方,阳原齐集,自顶而入,丹阳而结,运流四肢,气走百骸,真气积聚,仙凝自开。对吧?背了很多年了。也不怎么押韵,不知道背来做什么。”

    姜若诚探头过来,“既然师祖教过小师叔练气诀了。那就每天练习吸纳吐气之术嘛,至于结丹,要看天缘和天资了。师祖是七岁结丹的,二十几岁就修成地仙,天资傲人的,我们嫡师祖说--也就是小师叔你师尊的大师兄”说着,假装捋着胡子演了起来,“‘姜衍呀,天资过人,如今二十几岁就成地仙,四十几岁就能飞升成仙受香火供奉了吧。’可是,不知为何这都百年了,师祖还是地仙。”

    姜仙凝倒是有些开心,“师尊要是早早得道成仙了,如今我就没有师尊了。地仙就很好,超凡脱俗,清净自在。真仙到底好不好我们都没见过。”

    众弟子若有所思,也都点头称是。

    “话说,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御剑?能御剑了是不是修为就很高了?”

    “这御剑算是入门级的法术了,你看弟子们都会,像师祖那般修为,就不用御剑,直接驾云了。”

    “驾云?”姜仙凝从未见过师尊飞,那不是真仙才能驾云吗?

    “说是驾云,其实也是一种御剑术。不过师祖已经人剑合一,师祖的剑是剑意,就是真气凝结而成一道剑气。所以师祖是直接用真气御剑而不是御的真剑,这就是仙家讲的御风而行。小师叔要先结真丹,然后操控丹气,然后御物,才能御剑。不过都是初级,结了丹很快就会了。”

    姜仙凝听的一脸羡慕,本以为师尊只会讲些晦涩难懂的道法,耍耍竹剑,教些拳脚功夫。没想到原来是自己资历太浅。想到这六年来枯燥闲散的日子,自己还是太不用心了。

    边走边想,行到若水阁外,纸窗上透着悠悠的烛光,一个端庄颀长的身影,烛光下拿着一本书,微微晃动的烛光中,那身影也轻轻摇曳。姜仙凝心里一股暖暖的东西化开来。

    轻轻推开门,探个头进去。姜问曦微微抬眼,嘴角似乎笑了一下。姜仙凝扑上去,挂在姜问曦脖子上,脸贴在姜问曦的胸前,轻轻的说:“师尊,徒儿错了,师尊现在教我练剑吧。”

    姜问曦推开姜仙凝,拍拍她的头,“今日到不懒怠了。”

    姜仙凝甜甜的笑着,抓起两把竹剑,率先跳到院中。

    月光下,两道白色的身影,随剑意飞舞着。今日姜仙凝的剑耍的格外认真,格外好。

    耍了几趟剑,姜仙凝让师尊先去休息,自己在月光下吸纳吐气,心法要诀细细体会。慢慢的,姜仙凝身体周围仿佛有微弱的气息在飘走流动,想要触摸,却无形无质。姜仙凝再背心法试着凝结那些微弱的气息。突然,头顶仿佛有一丝游魂进入,姜仙凝立刻引导这丝气息,游走四肢百骸,进入丹田,旋转凝结。这一圈走下来,好像修了一条官道一般,头顶竟然似乎有个漩涡,周围的气息源源不断的自头顶涌入,沿着那条“官道”游走全身直扑丹田。

    一下子涌入太多,姜仙凝竭尽全力稳住那些气息留在丹田,但那些气息仿佛一头头发疯的野鹿,四处乱撞,姜仙凝的丹田隐隐作痛,还在不断涌入的真气逐渐好像野猪一样撞起来,姜仙凝想喊师傅,但是喉咙也被气息封住。姜仙凝想爬进屋去,但是手也被真气压制住。身体里的野猪撞得仿佛撕裂了内脏,全身着火一般,火辣辣的热气顺着鼻孔喷出。姜仙凝怕极了,恐怕今日就要在师尊门前被烧死了吧,明日师尊出门看到一堆焦炭,也不知能不能认出是凝儿。越胡思乱想越是心神不宁,灵魂好像马上就被烧出体外了。

    突然,一股凉凉的溪流自头顶流入,神识突然从烈火中被捞了出来,那股溪流顺着身体游走,内脏也舒服了不少,最后进入丹田和那团火汇合,角逐,稳稳的凝结成丹。此时丹田里仿佛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渐渐停了下来。

    姜仙凝睁开眼,身体仿佛被拆开又装好,疼的动弹不得。师尊一手按着姜仙凝的脉门,另一只手按着姜仙凝后背输送灵气。原来那凉凉的溪水是师尊的灵气。

    姜问曦正询问的盯着姜仙凝。

    姜仙凝扯着疼痛的脸笑了笑,“谢师尊!师尊,我是不是结丹了?”

    姜问曦对着姜仙凝温柔的笑了一下,“凝儿九岁便能结丹,天资卓绝今后不可限量,要多加勤奋。凝儿结的还是实丹不是虚丹,真是可喜。不过操之过急,差点真气暴体。不是为师发现灵气异动,你恐怕至少也要伤了丹元,以后凝儿不可冒然!”

    姜仙凝点点头,想抬手谢师尊救命,无奈身不由己,手抬到一半,剧痛袭来,一头栽了过去。

    姜问曦看着扑倒怀里的姜仙凝,无奈的摇摇头,抱起来进屋放到了卧榻上。

    姜仙凝占床就睡了,这一睡昏天黑地,梦中混乱一片,仿佛在除魔,怼天怼地。累的要命。渐渐魔除完了,在瑶池里舒舒服服泡了个澡,醒来。竟然真的神清气爽,走起路来也觉得身体轻盈。

    床头放着午膳,姜仙凝饿的要命,一口气吃完了。走出卧室,师尊正在作画。姜仙凝走到师尊身边坐下,帮师尊研墨,师尊侧首看一眼姜仙凝,继续作画。

    天地静谧,岁月静好,如此便是仙风飘渺的青云峰。生命若永远如此,便是极好。

    此后,姜仙凝一心修炼,日练气息吐纳,夜练剑法修为。姜问曦看的欣喜,便也日夜陪着徒弟,指导教化。

    姜仙凝天资极好,短短数月便能化气了。小竹剑发着悠悠的白光,一身白色道衣,宛若一只细纱织就的蝴蝶,在月下翩然飞舞。

    姜问曦看到徒儿如此长进,微微点头。殊不知,姜仙凝夜以继日的修炼,实则是惦记着无极洞里的尸拔。上山这些年除了跟师尊修心养性,就只能见见若清师侄了。别说外出历练,除妖降魔,就是前殿竹林也就只见了那一次。姜仙凝憋着一口气,非要去看看那尸拔才甘心,哪怕只远远看上一眼呢。

    这日若清师侄又来送饭,小师叔此时没有修炼,竟然在那摆弄花草,这些花草是之前他们在竹林里采的,小师叔重新培育。如今已星星点点露出了一些新芽。

    姜若清笑呵呵的在姜仙凝身边蹲下,“小师叔,今日怎的不用功啦?”

    姜仙凝转头看是姜若清,神秘的一笑,“师侄,我正等你。”

    “小师叔有事便吩咐。”

    “无甚吩咐,只是想问你关于那尸拔。”

    姜若清突然苦了脸,“小师叔,你怎么还惦记着那尸拔呢?真的不能带你去,若真是闯了祸,你师侄可要被赶下山了。”姜仙凝转了转眼珠道,“你只管给我讲故事,我不去,我只是没见过妖魔鬼怪,想听听而已。”

    姜若清便把当年捉尸拔的事又讲了一遍,姜仙凝听的仔细。画符这事,姜仙凝看一遍就记得住,师尊已教的很多了,只是一些符篆需要大量灵气,还是要看修为的。姜仙凝寻思着哪天寻了师尊的仙牌,偷偷去看一眼尸拔。

    姜若清怕她总忘不了尸拔,岔开了话题,“小师叔,今天你能见个新鲜人来,这人对人间江湖甚是了解,小师叔一定欢喜,他有好多故事。”

    姜仙凝听了高兴,“真的吗?是谁?要来青云峰吗?”

    “是呀,这位每次来都是上青云峰找师祖切磋的。本该先来青云峰拜见师祖的,今日是有正事在跟我师尊谈,谈过大约就要过来了。”

    “他经常来吗?这些年,我却未曾见过。”

    “确是多年未曾来了。说是为了今日正事追查了许久,少顷许是还要和师祖商量。”

    “若清师侄,快给我讲讲这位。竟然也有人能跟师尊聊的来。”

    “小师叔,不是是别人跟师祖聊不来。是师祖不爱搭理闲杂人等,惜字如金。我看师祖也就对你笑过。”

    姜仙凝听了开心,咯咯的笑了两声。

    姜若清继续说,“这位是人间宣武楼的少宗主,姓刑名风字战炎,这宣武楼的老宗主早已云游四方颐养天年去了。这刑少宗主才而立之年就把宣武楼治理的井井有条,如今乃是人间第一大以武修仙之门,门下众多为皇家效力之能人。刑家出名的是虎啸剑和虎啸龙吟阵。当今人间江湖闻刑家三虎无不竖大拇指。”

    “刑家三虎?”

    “嗯,刑风还有两个弟弟刑川,刑岳(字岑凌)。并称刑家三虎。虽称三虎,可是这刑家三兄弟却各个形容不同。刑风温文尔雅,刑川刚正不阿,刑岳外表放荡不羁却心思缜密。刑风最是仰慕师祖,经常上山来切磋武艺。一些江湖之事也经常来请教师祖。”

    姜仙凝点头,“这倒是有意思,以后他来了我跟他切磋也是极好的。”

    姜若清撇撇嘴,斜睨着姜仙凝,“小师叔,虽然你九岁结丹,我等甚是倾慕,但你要跟刑少宗主切磋,恐怕……还尚须时日吧!”

    姜仙凝一听就瞪了眼睛,“管他什么蛇蝎虎豹,今日我打不过,日后一定打败他,也不看看我师尊是何等人也,哼!”

    姜若清不敢和她争辩,只得岔开话题,“小师叔,你育的花真是稀奇,我从未见过。这本领好像师祖也不会,是你自己创的?”

    姜仙凝笑了起来,“这你说对了,就是我自己研究的。怎么样,美吧?”

    “美则美矣,只是花费这么多心思和时间,只是用来看着漂亮,恐怕……”

    “这个我也想过了,之前只是每日采一朵放在师尊桌边给师尊看个稀奇。后来我也觉得无甚稀奇的,只是好看。然后我把白兰花,一抹香和野菊育成一株,可以清神养心还赏心悦目。”姜仙凝一脸神气,“怎么样?以后我还想育些养气补血的花,我还想给师尊育个最美的品种。”

第三十一章

    姜若清竖起大拇指,“这个果真厉害,小师叔也赐我一株吧。我也回去炫耀炫耀。”

    姜仙凝笑的前仰后合,“若清师侄,仙山上忌嗔忌妒,忌骄淫奢靡,你拿朵花炫耀,肯定被大师兄骂。你还是这里闻够了回去吧。再说,我这是给师尊种的。”说着偷偷瞟了一眼师尊看书的位置,窗是撑开的,刚好姜问曦也正看着她。姜仙凝冲师尊甜甜的笑了笑,又跟姜若清聊了起来。

    谈笑间有一人急急走上山来,一身青衣,温文儒雅,眉宇间透着干练果决,来人正是刑战炎。

    姜若清起身施礼,唤声刑少主,便下山去了。姜仙凝也施了一礼,引刑战炎去若水阁。刑战炎先是一愣,才跟着姜仙凝行了去。

    行得若水阁门前,姜仙凝拱手叫道,“师尊,刑少主来了。”片刻,才推门请刑风进去。

    刑风进去,行了礼,唤了声“姜真人”。姜问曦也微微欠身还了礼。示意刑风在对面落座。

    姜仙凝见两人相对坐好,便跑去泡茶。片刻,姜仙凝端着两杯茶水奉上,笑吟吟的说,“这是仙凝亲自育的花泡的,可以提神醒脑,师尊和刑少主尝尝味道。”

    刑风打开茶盖,里面粉色的茶汤分外妖娆,茶面上飘着几朵粉紫色的小花,清香的味道盈满鼻腔,刑风啜了一口,唇齿间香气四溢清凉温润,不禁赞道,“这茶甚好。”

    姜仙凝看师尊也点了头,才满意的挪到师尊身后去站着。

    刑风放下茶盏,看了看姜仙凝道,“这位是真人的弟子?”

    姜问曦微微点头。

    姜仙凝上前行礼道,“仙凝见过刑少主。”

    刑战炎赶忙站起来还礼,道:“小仙长可不要行这么大礼,论起辈分来,家父还要尊姜仙师一声真人,我还要低小仙长一辈呢。”

    姜仙凝笑到,“刑少主还是就叫仙凝名讳吧,难不成刑少主还要跟若清师侄一样叫我小师叔吗?”

    姜问曦轻声道,“凝儿不得无礼,去外面玩吧。”

    姜仙凝道声“是”,跑到门口,暗戳戳躲在门边听里面说什么。

    刑战炎客套一番夸了姜仙凝,然后言归正传。

    “真人可知风这些年都未上得山来,一直在追查何事?”

    不用姜问曦回答,刑战炎继续说道,“前些年乌木山林附近陆续出现了一些尸拔,在附近村落祸害百姓。一些道长,术士赶去除了,可是村里的人不但没活,反而很多人中了阴毒,有的变了活阴尸,四处撕咬。附近村落大多村民都逃难去了。如今乌木山林附近一片荒凉。”

    刑战炎喝了一口花茶,继续道,“官府派贴来请我们家帮忙查看,这一查还真查了不少东西。乌木山林里竟然有个尸坑,是个极阴之地,布了阵法,里面有很多尸体养着,尸拔就是这里来的。跟着这养尸坑继续查,竟然追出了魔族。”

    姜问曦微微皱了下眉,似乎“哦?”了一声。

    “现在的魔君魖魓”刑战炎继续道,“真人也晓得,是刺杀了原魔君篡位来的,那原魔君要魔族修正魔息,不骚扰人间,结果被妖族鄙视,一直和妖族打的不可开交。可是这魖魓篡位之后却和妖族交好起来。如今更是联合了妖族和鬼族,说是要寻找魔族丢失的御魔符。据说,那御魔符是魔族圣令,魖魓篡位的时候被一个下等半魔人带到人间来了。魔族恐怕不久就要来祸害人间吧。真人觉得我们是不是要未雨绸缪?”

    姜问曦淡然道,“魔族既然还无动作,我们也不好先发制人,毕竟挑起三界大战只能生灵涂炭危害人间。还是暗中观察阻挠就好。”

    “风也是如此想。所以暗中跟踪追查,前几日竟然捉到了魔族的清月君魑离。”

    姜问曦突然皱了下眉若有所思,道,“竟然捉到他?”

    “风也觉得稀奇,竟然捉住魔族战神清月君。不过这魑离跟魖魓一向不和,魖魓篡位时魑离正在跟妖族厮杀,回宫却发现换了天。魑离以一己之力也无力回天。兀自回了清月宫日日借酒消愁。魖魓刚好不想见他,便好酒好肉把魑离软禁在清月宫,魑离去一次魑月堂就给魖魓填一次堵,据说那日刚刚和魖魓闹了一通,喝的酩酊大醉,刚晃到人间就被我捉住了。他倒也不反抗,问什么答什么。他说魖魓却要攻打人间,一是为了寻找御魔符,另外魑离说前魔君有位少主,当年逃往人间,魖魓是想寻得他而除之。所以魔族必是会攻打人间的。”

    姜问曦沉吟了一会,叹了口气道,“魑离的话也不可尽信,此若实为一劫,恐难躲避,顺其自然吧。只是勿要松懈,以不变应万变。”

    刑风点头称是,“魑离虽长得极其妖媚,但却没听说做过恶,不过魔族也终归是魔族。唉!不然我还是想跟他切磋切磋的。”

    刑风满是怜惜,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真人,听说多年前真人捉了一只尸拔,现今如何了?”

    姜问曦道,“如今这许多年阴气散了大半,只是这关起来时日太久,若那养尸坑里尸拔都出来,我这无极洞也是关不下的。或许可以寻个极阳之地化解尸拔的阴气。刑少主可随我一起去看一看。”

    说罢起身引刑风往无极洞方向去了。

    姜仙凝听到尸拔,早就惦记的心痒,看师尊和刑风要去无极洞,便跑出来拉着姜问曦,“师尊带凝儿一起去吧。”

    姜问曦拍拍姜仙凝的头,“凝儿在这等为师吧,那尸拔阴气太重,凝儿去了恐有危险。”

    姜仙凝点点头。但她怎能丢了这次机会,偷偷跟着两人也跑去了无极洞。

    姜仙凝眼看着师尊和刑风进了洞中。洞口设了结界,姜仙凝闯了几次都无果。不过师尊设的这结界威力并不大,可能主要是防止里面的出来,对进去的并未怎样防范。也对,这仙山上谁愿意没事去找尸拔玩呢。

    姜仙凝拿出小剑,咬破手指,念个口诀小剑里注入灵气,用力一刺,结界便被小剑刺了个洞,姜仙凝捏了一张破虚符裹在食指上插在小洞里,向下一划,一个破口便出现在结界上。姜仙凝开心的笑着,从破口里爬了进去。

    刚爬进洞来,突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瞬间飞扑过来,姜仙凝就地一滚闪了开来,那黑影又一掌打来,竟是个长毛怪兽,姜仙凝又一侧身,依旧闪开了,那长毛怪并不恋战,向结界的破口跑去,姜仙凝哪能放跑它,伸手抓住了那只长毛的胳膊。就在抓上去的一瞬间,姜仙凝听到师尊的声音,“凝儿,不要……”,后面说什么没听清。

    后面是什么也不重要了,不但已经抓住了,而且已经被长毛怪抓住了。姜仙凝抓住长毛臂的一瞬间。那长毛怪突然反手,一把抓住了姜仙凝的胸口,长长的指甲插在胸脯里,血顺着长指甲染上长毛。姜仙凝有点迷糊,一个长毛的大脸对着姜仙凝的脖子咬了过来。

    “这就是尸拔吗?今日我竟然折在这里了。”脖颈处微微一痛有一丝凉意,被尸拔咬竟然也不怎么疼。姜仙凝拼着最后一丝清明,干脆抱住长毛尸拔,右手掐了个诀,两指插入尸拔眼中,也许是灵力太弱了,诀没打出去,却被尸拔的阴气反噬了,大股冰冷的尸气和阴气顺着右手臂源源不断的涌进来,冻得姜仙凝如坠十里冰场。仿佛全身都被冻住了,手指想拔拔不出来,这一丝清明终于守不住了,眼角瞥见师尊的袖摆,一切便归于沉寂。

    姜问曦和刑风进来之时洞中尸气四溢,姜问曦收了发黑的化阴符。这样除却一个尸拔的阴尸之气也是太久了些,但结阵化阴只为一只尸拔,又虚耗人力。

    刑风路上想到人间的除僵尸的法术,道,“真人,若有一日那养尸地里的尸拔都出来了,这样关着恐怕也关不下,不如效仿人间,结个化阴阵,先除了尸拔,让这化阴阵吸了阴尸之气慢慢化解,倒是可以节省很大空间。”

    姜问曦点头,“此法可行,只怕有人从中作梗。”

    两人言谈间走进震锁尸拔的石洞中,却未见尸拔,这无极洞中符阵,禁制,机关众多,都是仙长们用来修炼时破阵用的。这尸拔跑了恐触发机关禁制,甚是麻烦。而且这洞中小洞颇多,寻着尸气也不好找。

    两人正追着蛛丝马迹一点点寻找,突然尸拔从旁边一个小洞中扑出,迎面对着刑风打了一掌就跑,尸拔有毒,刑风连忙躲闪。尸拔却并不是真要攻击,转身飞跑了。

    这洞中弯路颇多,两人还未出手,那尸拔已经转个弯消失了。追了几个弯道,好容易看见尸拔的背影,却见洞口结界有个破洞。那尸拔正是觉查了那里的缺口,奔着洞口去的。

    姜问曦脚下发力,怕尸拔真从洞口跑出去,惊扰山上修炼的弟子。却见那破口处竟爬进一个人来,看那愣头愣脑的神情,竟是自己那宝贝徒儿。姜问曦皱了眉,祭出拂尘。可拂尘还未上手,那尸拔竟然就被姜仙凝抓了过去,姜问曦连忙呼叫,要徒儿不要抓,怎知为时已晚,不但姜仙凝抓住了尸拔,尸拔也抓住了姜仙凝,长爪插入姜仙凝胸口,而且一口咬了上去。姜问曦胸中仿佛挨了沉闷的一掌。眼看着尸拔咬着姜仙凝的脖子,两眼发直。姜问曦有些失了仪态,顾不得尸毒,一掌打在尸拔肩头,尸拔扯着姜仙凝一起滚了出去,仍然不肯放嘴。姜问曦拂尘上加了八分真气,还管他驱什么阴尸之气,一拂尘下去,尸拔形神剧无,瞬间软了下去,阴尸之气顺着鼻孔眼眶喷涌而出,竟然也都流向姜仙凝体内。姜问曦心里着急,莫不是这尸拔被下了咒,谁杀它就反噬谁?怎么打散了的阴气也跑到姜仙凝身体里呢?

    姜问曦顾不得右手中了尸毒,一把抱起姜仙凝,急急唤道,“凝儿,凝儿你怎样?”

    姜仙凝面色紫黑,这是中了尸毒,身体冰凉,这是吸食了阴尸之气。胸口还有几个血窟窿。如此情形,姜仙凝性命必不保矣!

    姜问曦的心更纠痛的厉害了,想着那个月下翩翩飞舞的孩子,如今竟如此这般,姜问曦恨不能把那尸拔碎尸万段。姜问曦抱起徒儿,往若水阁走去,就算把自己的仙气都渡给她,也要把她救活。

    刑风知姜真人心里难过,不敢多言,远远的后面跟着,待姜真人进得屋去,安置好徒儿,坐在床边给姜仙凝封了血脉度真气驱毒。刑风才走上前来,道,“真人,不如也用糯米和驱阴符试试吧。”

    姜问曦真是有点乱了阵脚,死马当活马医吧,也就允了此法。刑风施展轻功跑去前殿找姜天云准备材料去了。这边姜问曦抱着姜仙凝度气,可是姜问曦的气度进去竟如泥牛过海,不知去向了,想要控着气息把尸毒和阴尸之气推一推,却是无能为力,真气一入姜仙凝体内便没了踪影。

    姜问曦也未见过如此这般,难道是阴尸之气太重,克了他的真气?又似乎不太可能,这尸拔再厉害也就是个尸拔,也不是魁魃,并且还除了这许多年的阴气,怎能跟自己的真气抗衡?姜问曦虽是疑惑也并未停了动作,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姜仙凝体内,也依然源源不断的失了踪影。

    刑风和姜天云带着一大堆弟子,抬着糯米拿着符纸,浩浩荡荡的跑上青云峰来。这青云峰从未如此热闹,弟子们都搬着米桶,人头攒动。

    顾不得找济云仙姑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姜问曦脱了姜仙凝的衣衫,胸口的血窟窿已经不流血,倒是无性命之忧。姜问曦练的金疮丸也是一等一的。擦干血渍,敷上止血生肌的药粉,把泡过后山月花湖水的糯米敷在姜仙凝身上,然后层层包裹,再贴上驱阴符。如此,每日更换。

第三十二章

    也许是糯米有用,也许是姜问曦的灵气吊住了性命,反正姜仙凝虽然没醒过来但是也没有死。姜问曦每日把变黑的糯米拿掉,换上新的,包裹好。然后给姜仙凝输灵气。姜天云有时来劝师叔不要虚耗灵气,会损修为。而且姜问曦手上的尸毒一直未处理,恐日后生变。但姜问曦置若罔闻,姜天云知师叔心性也不敢多劝。如此折腾了七七四十九天。姜问曦竟然面露憔悴之色,打坐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姜仙凝的脸到是退了黑紫红润了起来。

    这日,姜问曦依然换了糯米,输完灵气,坐在床边打坐调息。忽然觉得手上覆了一物。睁眼,刚好就对上了姜仙凝清澈的大眼睛。此时的姜仙凝没有原本的伶俐,眼神温柔若水,静静注视着师尊。

    姜问曦伸手摸摸姜仙凝额头和脸蛋,已和平日无恙了。

    “凝儿。可好些?”

    姜仙凝并未答话,依然静静的看着师尊。姜问曦隐隐有些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如何。也就关切的望着徒儿。

    姜仙凝突然邪魅的一笑,“师尊!”声如莺啼,妩媚多姿。

    这不是姜仙凝,“你是谁?”

    姜仙凝奇怪的睁着大眼,眼中却波光淋漓,“我不是凝儿吗?”

    姜问曦一把扣住姜仙凝的脉门,“你不是凝儿,你是谁?”可体脉无恙,没有被夺舍,也没有被阴气噬体。

    姜仙凝有些茫然,半坐起的身子靠在姜问曦肩头,“是呀,我是谁呢?师尊。”姜仙凝如往常一样,伸手挂在了姜问曦脖子上。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徒儿只是刚刚苏醒不太清明而已。但突然,姜仙凝放在自己肩上的头颅,转了一转,嘴唇贴着姜问曦的耳朵轻轻念了一个咒语,竟是魔族的弑心咒。

    姜问曦一掌打在姜仙凝胸口,姜仙凝毫无反抗,软软的躺在了床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姜问曦一一检查了姜仙凝,并无异样,只是脖子后面有些烫,那黑色的花朵形胎记,竟然隐隐泛红。该是之前发烧引起的。姜问曦有些怀疑刚才的事,是否真的发生了,还是自己的幻觉。看着毫无异常的徒儿,莫非真是自己灵力失的太多,还中了尸毒,产生幻觉了,或许凝儿从未醒过来。

    再过了三天,姜仙凝醒转了过来,刚醒过来就抱着师尊哇哇大哭了起来,一边还哭诉怕见不到师尊了。姜问曦抱着她,任她撒娇。哭累了,姜仙凝道,“师尊,凝儿饿了,师尊带凝儿去人间吃饭吧!凝儿这次要是死了,都还没去过人间。”

    姜问曦宠溺的摸摸姜仙凝的头,“乖,你全好了师尊带你去历练,让你吃够。”

    说完,拿过一碗白粥。

    姜仙凝撇着嘴喝了白粥,姜问曦又查了一回,确实无恙了。姜仙凝便跑到后山去泡在了月花湖里。

    一边泡着,姜仙凝心里美美的,尸拔也没拿自己怎么样,竟然给她活了过来,师尊还答应带她去历练。死过一回,世界竟然变得美好了。姜仙凝躺进水里,在水下吐着泡泡看天空的云朵,一切宛若仙境。

    洗过之后,神清气爽。姜仙凝蹦蹦跳跳的跑回若水阁。若水阁里竟然多了些人。刑风,姜天云,济云仙姑,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

    “师叔,若真如几位所言,师弟可吸取尸拔的阴尸之气,也许可为呀,毕竟师弟也是没事了。”姜天云说。

    “不可,以她性命为儿戏,不可。”姜问曦冷着一张脸,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姜真人,以一己之力可救天下苍生,何而不为?”一个陌生道士说道。

    “若天下苍生是性命,我徒儿性命亦是性命。无需再论,我自会安排他法。”

    “真人,你我都是修仙之人,仙界之人哪有置人间疾苦于不顾的,这却如何成仙得道?”一个道姑说道。

    没等姜问曦回答,济云仙姑撇撇嘴说:“仙姑,你也是修仙之人,你自己怎不去救天下苍生?”

    那道姑也不示弱,“我若能救,自当去救!”

    “哼,自己修为不够,却逼个黄口小儿去救天下苍生,你也说得出口!”济云仙姑瞥了那道姑一眼。

    那道姑被噎的说不出话,鼻子里哼了一声,只用眼盯着姜问曦。

    姜仙凝在门外听的清楚,她在无极洞被尸拔咬了,却没死,反而吸了尸拔的阴尸之气。这些仙啊人啊都不淡定了,要她去除另他们费心费力的尸拔堆。依自己的心性才不会管这些无聊人的无聊事。但师尊一向德高望重,清净高冷。如今却被一群乌合之众叽叽呱呱。姜仙凝实在看不下去。这师尊的仙峰企容他们玷污?用力一推门,迈了进去。

    “我师尊岂是尔等能如此无礼慢待的?尔等都休要来烦我师尊,那尸坑里的尸拔若是都爬出来了,我自会去给他们咬,不休你们劳心劳神的来扰我师尊,定不会让尸拔咬了你们。诸位请回吧。”姜仙凝在门口瞪着眼,众人竟无一人反驳。济云仙姑倒是暗暗微笑,这丫头倒是一张好嘴。

    “凝儿,住口!”姜问曦微微皱眉。

    “师尊,无碍,那尸坑里的尸拔一时半会也出不来,师尊不是说我天资卓越吗?我勤加修炼,到时未必就被那些尸拔咬死,也未必就遂了这些人的心愿!”

    屋里一众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自己除不了尸拔,却来逼个小孩,并不是君子所为。

    开始那个道士,一甩袖子先行走了。其他人也都悻悻的跟着离开了。

    剩下姜天云,对姜问曦施了一礼,“师叔,今日来者甚众,天云擅自带到青云峰上来,请师叔责罚。”

    姜问曦依然没什么表情,“无碍,你去吧!”

    姜天云退了出去,经过姜仙凝身边时,遭了个白眼,“师兄今日威风呀!”

    姜天云有点尴尬,虽平日不喜这师弟,但碍着师叔面子,并不敢招惹,只好站了一站。

    “凝儿,勿逞口舌之快!”

    “是,师尊!”姜仙凝又白了姜天云一眼,摔门进屋去了。

    姜仙凝看姜问曦有些担忧,便道,“师尊无需担忧,凝儿一定加倍修炼,有师尊护着,凝儿福大命大,定不会有事的。”

    姜问曦揽过姜仙凝,摸了摸她的头。似乎微微叹了口气。似是想说什么。

    这时,姜若清送来了晚膳。姜仙凝便跑去吃饭了。期间姜若清说了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姜仙凝,这才知道,自己能活下来,师尊也是耗了大半灵力,师尊自己的尸毒因为除的晚了也不能尽除,只是压制了。如今自己接了这么大一个活计,却是自己唐突了。

    晚间,姜问曦在窗前看书,姜仙凝换了香盏,又挂在了姜问曦身上,“师尊,凝儿唐突了。师尊气凝儿吗?”

    姜问曦依然拍拍姜仙凝的头,“师尊陪凝儿勤加修炼!”话毕,一掌轻推,把姜仙凝推到了院中,姜问曦也飘然而至,过了几招。姜仙凝提了提气,突然觉得丹田一热。

    “师尊!我……”说完就要坐在地上。

    姜问曦一把接住姜仙凝,手按上姜仙凝脉门。一缕灵气游走,姜仙凝竟然是,升了品阶。

    姜问曦有些疑惑,难道姜仙凝可以吸阴气升阶?

    姜仙凝却美美的,“师尊,我真是进阶了吗?一定是师尊度的灵气太多了,所以我进阶了。多谢师尊!”姜仙凝盘坐调息,心里无尽欢愉。

    姜问曦却隐隐有些不安,自己度的灵气段不能使姜仙凝升阶,到底是姜仙凝天资卓绝还是另有其他?姜问曦压下不安的念头,无论是什么,凝儿清明纯净,心性纯正,如此下去也许小小年纪便可登仙的,只需正确引导即可。

    姜问曦微觉胸口阴气攒动,便也坐下陪徒儿一起调息打坐。

    月光下,仙山上,仙途漫漫,但师徒相伴,并不孤寂。

    一晃数年,魔族尸拔都一直并未有何举动。如今十六岁的姜仙凝,俨然是个小仙模样,像模像样的走在登云阶上,听着小辈们的议论,还是挺受用的。

    姜仙凝如今的修为,已抵得上人间仙师了,更是炼得一手好丹,自己种的仙草炼制的凝心丹凝气丹凝神丹,更是山上小辈们求之不得的,经常拿着好吃的好玩的来换颗丹药。

    这剑也是师尊亲手打造的。师尊还赐名“凝仙”。师尊打造的宝剑,法器,那可是众人求而不得的。

    姜仙凝越想越美,真真是羡煞旁人呢。

    如今陪刑战炎切磋的多的,果真是自己。刑战炎为人跟师尊一样,老成持重,一派仙风道骨。众弟子下山历练时,大多都由刑战炎带着,帮他做些家族任务,之后还能在人间玩耍一番,吃些好吃的,弟子们都甚是开心。只是如若大师兄跟着,就会大煞风景,任务难做,还得清心寡欲,任务完成立时回山。

    如今刑战炎又在山上布任务来了,只希望大师兄不去就好了。

    一边想着,已经走进了登仙阁。众弟子见姜仙凝走进来,齐齐躬身施礼,唤声“小师叔”。

    姜仙凝点点头,见姜天云竟然也在,不情愿的施了个礼,叫了声“大师兄”。

    姜仙凝虽有座位,但她愿意挤在小师侄一堆,挨着姜若清站在一旁。姜天云一向不喜这个师弟,仗着自己辈分高一向不守规矩。她在山上时,一有时间就骚扰弟子们练功。如今她能下山了,越发的带着弟子们学会吃喝玩乐了。虽然有些本事,练的些稀奇丹药,但还要拿物件去换。最可气的是,如今她修为猛进,不讲理还惹不起。要不是师叔叮嘱了不能忤逆他,否则他这师兄也是当不痛快的。姜天云懒得管她,免得又惹来她一通口舌,任她去站着玩。转身跟刑战炎谈任务。

    姜仙凝挨着姜若清站好,用手肘顶一顶姜若清道,“若清师侄,看样子这次‘老古板’这是又要去了?”

    姜若清瞥瞥师傅,偷偷的说:“听说这次任务好像挺凶险,有可能不是游魂散妖,可能会碰到鬼族或魔族。”

    姜仙凝只觉得稀奇,“那不是很好,我还没有见过真正的异族,师侄你可曾见过?”

    姜若清摇摇头,“我也是未曾得见的,从前的魔君据说不叨扰人间,只跟妖族打,鬼族的首领百年前被封在了异魔山,那时候师祖都还小呢!你来山上那年,听说换了魔君要联合妖族鬼族攻打人间,但是这许多年却未见有什么动静。所以我记得的也都是平和的三界。”

    “师尊和大师兄都是逢魔必诛,但若这三界一直平和,那异族也不过是异族,为何又一定要诛杀呢?”

    姜若清想了想说:“师尊说,魔鬼妖三族都是以阴邪之气修炼,终归心性难控,心术不正。”

    “仙凝还是不懂,何为正,何为邪?若只以阴邪之气修炼,并不骚扰三界不无辜杀生,那又为何是邪?只因修炼方法不同吗?”

    “异族总是有枉杀无辜的吧!”

    “人间仙界也有枉杀无辜之人,但也并未因此就把人间和仙界叫做邪呀!”

    姜若清虽讲不出更多道理,但从小师尊说异族都是邪魔外道,祸害人间,已经深入心中,“反正,修仙之人就是护卫人间,降妖除魔,才能登得仙界,小师叔你不要对异族胡乱心存同情,异族最善蛊惑人心智。师尊说曾经人界一位修佛的大师因为同情一个魔,救了他藏在殿中给他养伤,谁知仇家追来之时,那个魔竟然亲手挖了大师的佛心莲花,大师不要说成佛了,连普通小沙弥都不如了。”

    姜仙凝点了点头,“若真是如此,那大师恐怕伤心至极了。”

    姜若清也叹了一声,“所以,以邪修炼之人必定为邪呢。”

    姜仙凝还想说什么。前面姜天云咳了两声,下面立时肃静了。

    姜天云站起来道,“此次任务在青阳道小君观,那个废弃的道观附近,出现了一些阴尸和魈鬼。阴尸可由魔族控制,魈鬼是鬼族。此次出去恐怕遭遇魔族或鬼族,所以修为不够的就不要出去,人也不要多动作越小越好,除了邪祟立刻回来。”姜天云指了指四个得意弟子,“你们四个,再带十个人就够了,戌时出发,,其他人等信号再行动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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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待此情成追忆介绍:
姜问曦是百年仙师,人间地仙。为人正统,逢魔必诛。是人间楷模。一日出山伏魔时,救了一小童,小童长相清秀,伶俐可人,眼神清澈明亮。自此小童便成了姜问曦唯一的内门弟子。姜问曦亲自赐名——姜仙凝。亲自赐剑——凝仙。姜仙凝天资过人,十九岁随师入三界大战平妖魔鬼三族。但因其可以阴气修炼一直被修仙界排斥责骂。 姜仙凝为了不连累师尊,便封仙脉去人间做普通人。人间十年,看尽爱恨情仇,再回仙山时却被魔族下了蛊虫,解开了体内封印,魔族血统自此打开。竟是魔族一直追杀的前少主。姜仙凝只得回头统领魔族,以魔族女君身份再撩师尊。虽是魔族,但爱真的分仙魔吗?人只因血统分善恶贵贱吗?只因身份悬殊就不能相爱吗?“若我舍了这一身仙气魔气,待我再归来时,是否就能伴师尊左右?”“管他仙丹魔丹,人间鬼界,只要师尊一语,我便成齑粉又何妨?”“我走遍人仙魔三界,受尽世人诋毁,皆无怨,只为师尊一人心……”“师尊,你到底要凝儿如何……”此书略有些虐,结尾撒花,前番种种疑问在书中都有解答。文中亦有逗比桥段。值得一看。若待此情成追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若待此情成追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若待此情成追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