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专业机体与业余机体
环世界，泛亚联合行政区，某地。
红魔馆，一座修建于湖畔的西式洋馆，据说是某位有深厚背景的英伦贵族拿到了那片土地的开发权，得以建造这么一座占地面积颇大、华丽如宫殿的西式庭院。
此刻，在红魔馆的院子中，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全息投屏前，观看着第一届超级机器人大战。
不，也不能说一家人，因为某位看起来家庭地位很低，实际上很高的门卫不在这里。
她在超级机器人大战的现场。
“姐姐姐姐，美铃是不是快要出场了？”芙兰朵露双手按住椅背，趴在椅背上，欢快地询问。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巨大的全息投屏，生怕错过了每一个画面。
“没错没错，下一场就轮到门番了。”蕾米莉亚撑着脸颊，百无聊赖地看着全息投屏，时不时拿起一根谜之零食，放到嘴里咀嚼起来。
完美潇洒的女仆长十六夜咲夜侍立在蕾米莉亚身后，尽管她已不再年轻，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可她依然是大小姐最忠心的仆人。
以人类的身份服侍大小姐，是十六夜咲夜的心愿。
以人类的身份老去死去，则是十六夜咲夜的任性。
不过，十六夜咲夜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任性影响到自己的工作，她现在依然保持着年轻时的活力，能够出色地完成女仆工作，更是亲自培养了一位新的女仆长。
只是现在小小的新女仆长还没有达到能够独当一面的程度，依然跟在十六夜咲夜身旁学习。
亦如当年十六夜咲夜跟在美铃身边学习一样，没有女仆能力的红美铃“教”出一位完美潇洒的女仆长，不知道女仆长又会教出怎样一位女仆。
顺带一提，小小的新女仆长名字叫凑阿库娅，是一位发型发色有点像洋葱的可爱小女孩。
长年待在地下室的病弱魔女也被使魔拖到阳光上，此时正翻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魔道书，专注地看着魔道书，对全息投屏上的比赛没有一点兴趣。
确实，对于魔法少女帕秋莉来说，机器人这种东西和魔法是不兼容的，她又不是守矢的风祝，不可能对机器人有任何好感。
现在来看超级机器人大战，一方面是因为这项比赛是两位神明大人举办，代表了神明大人的喜好，需要关注，另一方面则是初次比赛中有红魔馆的成员出战，作为亲友团的一员需要给予支持。
小恶魔倒是很认真地看着，她对机器人还是很感兴趣，也想体验体验驾驶巨大机器人战斗的紧张刺激。
而在红魔馆的其他地方，妖精女仆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摸鱼，拿出便携的移动设备观看这场举世瞩目的超级机器人大战。
……
全息投屏上，一场相当无聊的战斗即将接近尾声。
本次对战的双方分别是来自马库洛斯公司的女武神v型变形机器人，以及emu制药的eva生化改装机器人。
前者属于一个赛前没什么名气，更没有什么产品的公司。
他们参赛的机器是一款非常酷的变形机器人，战斗开始直接变身高速战机，和eva迅速拉开距离，玩起远距离攻击，一度压制了eva。
而emu制药这个传统意义上的医药公司更是打破所有人的想像，搞出一款内部是生化傀儡、外部加装合金装甲的非正统机器人，用实力证明他们不只是会研究药品。
同时eva更是大赛主办方钦定的种子选手，自从女武神变成飞机拉开距离，玩远距离粒子炮和导弹攻击之后，eva就站在原地没动，一直默默挨打，没有任何还手能力。
看起来像是女武神战机占据优势，可实际上eva开启at力场后，女武神战机的任何攻击手段都没有突破at力场，没有在红色eva的外部装甲上留下任何一点剐蹭。
终于，女武神的弹药打空。
停下攻击，女武神保持高度，驾驶员神色凝重地看着地面上的红色eva。
十指交错，eva活动活动手腕，做起了伸展运动。
“你的攻击结束了？那就换我来了！”明日香的声音从eva中传出来，充满不屑和挑衅。
女武神驾驶员握紧操纵杆，凝视红色的eva。
只要eva有任何攻击动作，他就会立刻进行闪避，以自己的高机动性规避掉所有攻击，让战斗进入僵持，从而进入裁判组判决。
eva后撤一步，右手高高抬起，做出一个投掷标枪的动作。
虚握的右手中，一柄有着飞叉枪头的红色长枪凝聚成型。
那是深深刻在明日香记忆中的某样东西的形状，此刻她将其用at力场凝聚出来，虽然只有样子，本质上却完全不一样。
接着，红色的朗枪投出。
女武神一个侧面翻滚，开启推进器直接从eva头顶飞过，来到eva侧后方的空中。
女武神的驾驶员相信eva如此原始的攻击手段怎么也不可能……
咻——咚！
红色的朗枪在空中生硬地拐了一个弯，如归巢乳燕般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女武神，在女武神减速之际，直接将其刺穿。
机体被开了一个大洞，驾驶员差点当场死亡。
女武神，败。
……
坐在驾驶舱中，感受着身心与机械身体的协调统一，红美铃不得不赞叹洪水重工的技术实力，不得不感叹河城荷取的强大。
基于红美铃的身体参数，河城荷取专门为红美铃定制一台近身格斗机动战士，具备超高的机体强度，采用能够找到的最好素材，还拥有足够灵敏的反应速度，可以忠实还原红美铃的每一个动作，并且强化了德尔塔系统的效率，秉承着打一场换一套德尔塔系统的理念，过载德尔塔系统，让红美铃可以用机动战士复现“气”的效果。
咚！
空投舱落地，红美铃知道她已经进入比赛场地。
嗡——咚。
空投舱向四面打开，露出里面的参赛机体，也就是红美铃的机动战士。
睁开眼，取景器将红美铃的对手反馈给她。
第一眼看过去，红美铃有些错愕，觉得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对手的机体和自己的差距太大了。
不知道哪里找到的引擎，简陋的机械传动装置，钳子装的双手，液压驱动的双足，各种贴着标签颜色规格都不统一的零件，外加透明的看上去没什么防护能力的驾驶舱。
一切的一切让它看起来都像一个业余爱好者的手工品，勉强能走两步，抬抬手。
这样的东西，别说战斗了，只要和机动战士比一比灵活性，大家就能看出来这场战斗谁会胜利。
然而，这样的手工品能出现在大赛中，也是有原因的。
通过透明的驾驶舱外壳，红美铃看到了里面的两位驾驶员。
一位是戴着防风护目镜，将绿色长发扎起，但头饰没变的风祝——东风谷早苗。
另一位则是戴着墨镜，双手抱胸，怀里夹着一只乌鸦的八坂神奈子。
“……麻烦了呀。”红美铃叹道。
第955章 真实系与超级系
双方机体登场之后，主办方一边用无人机近距离拍摄两台机体的细节，一边介绍着官方提供的资料。
资料里面不仅有双方机体的提供方、驾驶员，还有一些特性，并非杀手锏或者弱点的那种，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
在介绍资料的最后，则是两位神明大人对机体的评价，或者说吐槽。
而双方驾驶员则可以在这段时间检查调整机体，做好战斗的准备，毕竟这场大赛不需要任何赞助商，自然也没广告，介绍完双方机体之后，就会开始读秒倒数了。
为了方便机体双方驾驶员互相交流，直播画面是没有现场声音的，两边的驾驶员无论是用机体内部的通讯设备，还是直接外放扩音器，都不用担心被观众听到。
并且考虑到战斗的激烈程度，对周遭环境的破坏力，比赛现场是没有现场观众，连先手投放都是塞到空降舱里面，从空中投下去。
“为什么早苗和八坂大人会出场啊？”红美铃控制着机动战士压腿、伸展腰肢、小跳、颠步，完完全全一副武者开打着活动筋骨的架势。
“那当然是林克大人亲自邀请我们来的！”早苗自豪地说道。
这话倒也不能算完全错误，林克确实向早苗发出了邀请，只不过那是例行询问一般，对所有有想法有能力参加的选手发出邀请。
要是按照这个标准来说的话，第一届超级机器人大战的八成选手都是两位神明大人亲自邀请的。
对于这个邀请，早苗最初有些困惑，虽然她曾经喜欢萝卜片，连带着拉八坂大人也入坑机器人动画，可是她作为守矢神社的风祝，作为侍奉神明之人，与机器人这种科学造物多少有些画风不兼容。
况且现在的守矢神社也没有财力，没有技术制造符合要求的机器人，更别提参加大赛了。
所以哪怕是来自林克的邀请，早苗最初也是打算拒绝掉的。
不过，八坂神奈子制止了早苗的行为，并亲手点拨早苗要把思路放开。
谁说机器人一定要是科学造物呢？
于是，早苗找到了附近几所高中的机器人社团，由他们联手一起制造了这台八坂丸号。
当然，以高中学生的技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出真正能用的机动战士，更不要说到赛场上和其他专业机体争个高下。
真正能让八坂丸号通过审批的，还是它的两个核心要素——驾驶员东风谷早苗，以及配件八坂神奈子。
为了增强八坂丸号力量，八坂神奈子甚至找到天照的契约者，强行从她那里夺来一部分力量，重新捏了一只八咫乌，又名三足金乌。
……
红美铃激活德尔塔系统，以低功率运转。
机动战士的右腿向外踏出一步，轰的一声，地面出现一道长长的裂痕，那是由德尔塔系统将意志具现为现实后的效果。
也是红美铃参加大赛的保障，能够让机动战士使用气，让机动战士的战斗无限贴近她本身的战斗模式。
面对红美铃的挑衅举动，驾驶着八坂丸号的早苗不为所动，只是闭上眼轻声念叨着什么。
很快，主持人对两边机体的介绍结束。
“……以上就是两位参赛选手的可公布资料。那么，事不宜迟，接下来就让我们看看两位能为我们带来怎样一场精彩的战斗吧。”
读秒开始。
5，4……
红美铃驾驶着机动战士收拳于腹，盯着对面的八坂丸号，蓄势待发，只等读秒结束就用强力攻击结束这场比赛。
而早苗更是呼唤了某种力量，莹莹绿光在她周身闪耀，向上的气流吹动她的长发，看起来不像机器人驾驶员，更像一位魔法少女。
2，1。
读秒结束。
机动战士一步窜出，以极短的时间拉近和八坂丸号的距离，重重挥出右拳。
右拳之上，已然覆盖数层反射着七彩光芒，如彩虹般绚烂的气。
“崩山彩极炮——！”红美铃高吼一声，又增强一分攻击的威力。
这样的攻击，别说看上去像是破烂拼装起来的八坂丸号，就算是eva站在这里也得掂量掂量。
可是面对这样的攻击，早苗并没有闪避，现在的八坂刃号也没有高机动性，做不出闪避的动作。
“神奈子大人！让世人见证奇迹的力量吧！”早苗大喊道。
随后奇迹降临。
圆环型的钢铁注连绳出现在八坂丸号身后，四根机械御柱凭空从地面升起，引导八坂丸号完成进化。
轰——！
红美铃的崩山彩极炮命中，拳头结结实实打在早苗的八坂丸号上，爆炸制造了大量的烟雾，遮挡了视线。
只是红美铃并没有赢得胜利，她面色铁青地和烟雾中的机器人拉开距离，小心戒备着。
接着，强风出现，吹散了烟雾。
孱弱脆弱贫弱、如同小孩子玩具一样七拼八凑的机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拥有红蓝白三色配色，体型高大，造型流畅，极富力量感的人型机器人。
身后的钢铁注连绳，周身悬浮着四根机械御柱，现在八坂丸号的造型像极了八坂神奈子。
就像鲤鱼跃过了龙门，就像魔法少女完成变身，就像克拉克脱下了衬衫，现在站立在红美铃面前的才是真正的八坂丸号，才是早苗真正驾驶的机体。
以八坂神奈子为钢之魂，以八咫乌为能源核心，以早苗为驾驶员。
此刻便是三位一体的超级八坂丸号。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美铃桑，就让你见识一下八坂丸的真正力量吧！”早苗大笑着，抬起八坂丸号的右臂。
没有原始形态下的活动限制和缓慢的速度，八坂丸号很轻松对准红美铃的机动战士。
“火箭飞拳——！”
轰——！
八坂丸号的右小臂直接与手臂分离，后端喷射出熊熊烈焰，以极高的速度冲向红美铃。
咚！
因为太过震惊，红美铃没能及时避开，被火箭飞拳直接命中，打得倒飞出去。
不过她的机动战士也没受什么伤，气自动帮机动战士抵消一部分伤害。
而完成攻击的火箭飞拳自动回来，重新和八坂丸号的手臂接上，严丝合缝，完全看不出刚刚这条手臂飞出去了。
……
上空的飞船中，河城荷取正在发脾气。
“开什么玩笑！这是作弊啊作弊！为什么要让真实系对战超级系啊，这根本没有胜算的！”
“那个，河城桑，神明大人不是评价这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吗？”
“他们根本就不懂机器人！”河城荷取口不择言，直接喊出声来。
喊完之后，河城荷取一愣，立刻安静下来，她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激动的。
第956章 八坂丸号获胜
被火箭飞拳击飞，红美铃操控机动战士顺势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稳住身形。
伏身落地，机动战士双眼一闪，右手直接将地面拍碎。
一道泛起白雾的气顺着地面飞速接近八坂丸号，所过之处大地开裂，直接在地面上划出一条破碎印痕。
如此显眼的攻击，早苗自然不可能注意不到。
四根御柱紧急嵌到八坂丸号后背，与之合体，而后化身为火箭推进器，将八坂丸号直接飞上天空，躲过红美铃释放的气之地刃攻击。
不过，红美铃也没想这么简单结束。
从刚刚释放攻击开始，她的机动战士就没有站起来，一方面是为了更好地远程操控气，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扩大地面下的气容量，顺带沟通这片大地的龙脉（地脉）。
作为来自神州的妖怪，红美铃的成名绝技之一便是沟通龙脉，借用大地的气，从而实现立于大地之上永远不败的神话。
毕竟在那种姿态下，红美铃的敌人不仅要对抗红美铃，更要对抗整个大地。
现在红美铃与机动战士几乎融为一体，借助德尔塔系统的能力，她要用机动战士复刻自己的成名绝技。
而飞到空中的八坂丸号低头一看，注意到依然蹲在地面的机动战士，注意到正在微微震动的大地。
早苗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可身为机魂，见多识广的八坂神奈子已经反应过来。
“早苗！不能让她成功，用全力攻击！”八坂神奈子的声音在早苗耳畔响起，语气已经有一些急切。
“是，神奈子大人！”
双手的推进杆前推到底，早苗双手不停，十分迅速地将两侧的按钮全部按了一遍。
八坂丸号在空中调整了一下姿态，双眼射出灼热的红色死光，扫向红美铃的机动战士。
咔嚓！
机动战士周边的地面在一瞬间碎裂，化为一小块一小块不规则的泥土飞起来，组合成一面大地护盾，挡在机动战士头顶。
哧——！
红色死光与松散的大地护盾相撞，迸发飞溅的火星和刺耳的声音，就像切割机正在切割一根钢条。
仅靠泥土自然是挡不住八坂丸号的红色死光，它之所以能够拥有与形态不相符的防御能力，主要依靠被红美铃聚集起来的气。
气不仅弥合小块泥土之间的缝隙，更是大大强化了大地护盾的强度、韧性。
只是，八坂丸号的攻击才刚刚开始。
在双眼的红色死光之后，八坂丸号的胸部、肩部、腿部装甲打开，露出下方密集的导弹发射巢。
咻咻咻咻咻咻——！
宛如天女散花一样的红尖头导弹飞射而出，以铺天盖地之势砸向红美铃的机动战士。
从正上方，从斜上方，从正前方，从正后方，从四面八方。
轰轰轰轰轰轰——！
几乎360度无死角的攻击极大延缓了红美铃的进度，红尖头导弹的威力不可小觑，逼迫红美铃几乎动用所有气来进行防御。
密集的导弹之后，八坂丸号的装甲盖合拢，稍微调整一下姿势。
咔。
四根御柱脱钩，和机械注连绳一起，飞上高空，展开并组合成一门对地卫星炮。
同时八坂丸号背部喷射口启动，推进八坂丸号加速下坠，以飞踢的姿势冲向红美铃的机动战士。
短暂的聚能之后，卫星炮斜向下喷出澎湃的毁灭白光，笼罩了红美铃的机动战士。
毁灭白光的攻击时间不长，只是摧毁了红美铃的大地护盾。
就在毁灭白光能量消退的一瞬间，八坂丸号正好飞踢下来，正面命中红美铃机动战士的一条手臂。
咔啦！
几乎摧毁机动战士的半边身子，八坂丸号在地面划出长长的凹痕才停下来。
“糟糕！”
知道没能一击破坏机动战士，八坂神奈子心知不妙，立刻催促早苗召回天空中的机械注连绳和御柱。
只是，御柱再也回不来了。
卬——！
伴随着一声龙呤，一条由泥土组成的大地神龙腾空而起，地下岩石组成的利齿对准空中的卫星炮狠狠咬下，直接将之变成一堆废铁垃圾。
甩甩头，大地神龙将口中的垃圾吐到一边，而后俯视地面，盯着八坂丸号。
大地神龙的头顶，失去一条手臂的机动战士站在那里，凝视着八坂丸号。
尽管机体被破坏，可红美铃也完成了自己的布置，她的机动战士从真实系迈入超级系，拥有了立于不败之地的力量。
“还要继续吗？你们连御柱都没有了。”红美铃十分平静地宣言道。
早苗不爽地看了大地神龙和残缺的机动战士一眼，摘下防风护目镜，双手握紧两侧的操纵杆，大声道：“不要小瞧我们！奇迹可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八坂丸号双臂张开，接着双手合十。
八坂丸号身后，无数红色电弧逆势射向天空，接着机械注连绳、四根御柱从地面浮现，回到八坂丸号身边。
重新变回齐装完备的状态，八坂丸号单手指向红美铃的机动战士，勾了勾手指。
……
红魔馆，庭院。
蕾米莉亚目瞪口呆地看着全息投屏，看着战斗从机器人对战变成神仙大战，从依靠机器人性能变成依靠驾驶员能力，连咬了一半的零食都忘记吃了。
“这什么鬼！？为什么会变成这种东西！！？”
一旁的凑阿库娅看了一眼放声大叫的大小姐，小手拉了拉十六夜咲夜的裙摆，抬头问道：“咲夜桑，大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大小姐很正常哦。”十六夜咲夜宠溺地摸了摸凑阿库娅的脑袋。
“可是……”
“不用在意，让大小姐自己吼两嗓子就好了。”
……
战场上方的飞船中，河城荷取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似乎有白色的灵魂从她嘴里跑出来。
这场战斗还是变成了天下第一武斗大会的模式，参赛两方的战斗方式已经摆脱机器人的限制，越来越接近自身。
换句话说，这场战斗的胜负条件已经不再是机器人性能，而是驾驶员的强弱，以及和机器人适应匹配能力。
……
战斗的最后，八坂丸号取得胜利。
红美铃的机动战士因为德尔塔系统超载烧毁，失去操控气的能力，被八坂丸号一发太阳光线射击摧毁。
第957章 双冠军
凭借奇迹之力变身，早苗和八坂丸号逆袭洪水重工的军工机体，成为超级机器人大战的热门选手。
有评论说它具备和一号种子选手，emu制药的eva争夺冠军的资格。
那么洪水重工的军工机体是不是就没有价值了呢？
当然不是。
八坂丸号的获胜并不是依靠机体，而是依靠驾驶员和不可替换的组件。
如果说红美铃的机动战士战斗力有一半来自机体本身，那么八坂丸号的全部战斗力都来自奇迹之力、信仰之神的力量，没有一点来自机体本身。
严格来说，八坂丸号并不是正统机器人，它只是长得像一台机器人而已，本质上依然是超凡者。
不过，既然它没有被判定违规，也说明超级机器人大战这个比赛允许超凡者凭借能力参赛，只是参赛的超凡者需要一台机器人，或者说长得像一台机器人的人型双足步行座驾。
许多关注着这场大赛的超凡者开始思考，如何用自己的知识和法术体系，创造一台符合标准的机器人，用来参加下一次的超级机器人大战。
毕竟超级机器人大战的奖品还是很丰富的，尤其是冠军更是可以当面向神明大人提一个请求。
当然，只是能提一个请求，接不接受、实不实现、实现到什么程度，则由神明大人决定。
有可能完全不答应，也有可能引起神明大人的兴趣，超标准满足。
理论上来说，这种不一定能接受、实现的请求直接在d站上发私信就行，同样是不一定接受、不一定实现。
还可以在神明大人直播的时候发留言、发弹幕，这边被读到的概率还更高一些。
所以这个请求真正的价值不在于请求本身，而在于能够和神明大人见面。
连续几次获得优胜，一来二去眼熟之后，也许就能和神明大人建立起一些私下的联系，成为神明大人的朋友，从而得到神明大人的庇护，也能在盖亚机关中取得话语权。
按照不少阴谋家的分析，神明大人没有寿命限制，几乎永恒，当神明大人现在这一代的人类朋友全部去世之后，神明大人身边的朋友位就空出来了，需要有新的人填补进去，从而绑定神明大人，让神明大人依然顶在人类头顶，成为人类的保护伞，至少在人类具备反抗神明大人的力量前。
对于这种暗中流传的说法，盖亚机关保持沉默，基本上可以说是默许别人这么干。
当然，他们自己也需要派人到神明大人身边，获得私人感情，从而维持盖亚机关的统治地位。
然而这里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神明大人不想让人找到他们的话，哪怕是盖亚机关的核心成员与神明大人擦肩而过，也不会注意到神明大人。
所以功利地成为神明大人的朋友并不可取，还是需要一些机缘才行。
……
新盘古超大陆，泛亚联合行政区，仙门某宗。
掌门正架着眼镜，盯着面前的账本，愁眉苦脸地叹息着。
高资质、难修炼、术法体系落后，导致仙门整体缺少弟子，各个宗门都在发愁如何将道统传承下去，让仙门不至于断绝。
地球时代还能得到政府部门的资助，有政府招募符合条件的修行弟子送上仙门，用来维持最大规模的超凡者群体。
可进入星环时代，尤其是进入共同体时期，盖亚机关就断掉仙门的政府资助，哪怕红派在盖亚机关中崛起，也没能恢复过去对仙门的资助。
并且盖亚机关和神明大人存在本身就严重威胁到仙门存在的根基。
不挑资质、简单轻松获得强大超凡能力，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去仙门。
啪！
木制房门被推开，掌门瞬间合上账本，抬头看向自己唯一的弟子。
“长青啊，说过多少次，进门前先敲门。”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掌门开始教育自己的弟子。
可弟子根本不吃这套，他早就将本门的情况摸清楚，知道本门快要撑不下去。
长青不屑地翻了翻白眼，将红美铃大战八坂丸号的录像翻出来，投到自己老师面前，兴奋地说：“师傅你看。”
只是扫了一眼画面，掌门就摇摇头道：“你让我看这个干什么，有这时间不如去好好修炼。”
“再修炼下去就全完了。师傅，我可是找到了振兴道门的方法。”
掌门本想斥责自己弟子几句，可话到嘴边又给咽回去了。
“……什么方法？”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方法，掌门只能不甘地问道。
“法天象地啊。”
“法天象地？”
“对，只要我们创造出可以将自己变成机器人的法天象地，就能参赛了，只要在比赛中获得一定名气，就有资金，运气好进入决赛获得优胜的话，还能见到神明大人哦。”长青兴奋地介绍道。
掌门有些迟疑，犹豫道：“这不是作弊吗？用法天象地的话，根本就不是机器人啊。”
“没关系的，只要长得像机器人就行了。喏，师傅你要是不相信的话，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长青又指了指对战录像。
这一次，掌门认真看起了这一次的对战录像。
跳过对双方参赛选手的介绍，只是看一个开头，看到八坂丸号变身，掌门就完全明白过来了。
别人已经这么干了。
“好，我这就去找其他人商量此事。”
仅凭他们这个小小的宗门是无法开发出变成机器人的法天象地，而且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细节需要考虑，没看到樱岛的同行们还特意搞了一个简单机器人框架，说不定有一些隐形的条件限制在其中，到时候可能还要组团去拜访一下这些樱岛神道教的同行们。
……
第一届超级机器人大战最后的决赛，参赛的选手自然是守矢神社的八坂丸号和emu制药的红色eva之间。
其他的真实系机器人都不一定比得过马库洛斯的女武神和洪水重工的机动战士，更不要说和两大挂逼的超级系战斗。
可以说，在自然科学的技术力没有达到抹平差距之前，所有真实系都打不过超级系。
然后，这场决赛陷入僵持状态。
eva的特性外加驾驶员又是使徒明日香，使得它具备无限续航能力，打持久战完全不怕。
八坂丸号也有八咫鸦这种核反应动力炉，续航能力取决于早苗的精神，而八坂丸号还有一个机魂八坂神奈子，完全可以做到让早苗休息，机魂自主战斗。
初期八坂神奈子还不能操控机体，使用设定好的技能，可与红美铃的一战促进八坂神奈子对机体的掌握，让她也能使用诸如火箭飞拳、饱和导弹弹幕攻击之类的技能。
正因为短时间内决定不出胜负，而两人又打得十分精彩，如何评定胜负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只是对于盖亚机关来说困难的事情，对于林克和春日来说十分简单。
直接宣布两者都是冠军就好了。
于是，第一界就诞生了两个优胜者，只不过两者的头衔是不一样的。
真实系冠军——eva。
超级系冠军——八坂丸号。
将eva划入真实系而非超级系，自然是为了以后的比赛考虑，真实系和超级系的差别太大，还是分开颁发冠军为好。
第958章 找上门的女儿
在超级机器人大战结束的几天后，林克正坐在客厅中打游戏，春日正在房间中直播。
咚咚。
敲门声响起，林克瞬间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看向房门。
全息投屏中的游戏角色也被一拥而上的小怪打死，死亡画面中浮现大大的“死”之字样。
“不好的预感。”小声嘀咕一句，林克站起来，朝房门走去。
通常情况下，会敲开林克他们家门的人没有多少，并且多数都会事先通知，然后才会过来，唯一会来敲门的大概就是隔壁的天使姐妹。
可最近这两天，林克将天使姐妹借给时空管理局，让她们一起出动对付被查出来的魂穿穿越者。
那位穿越者也是不幸，穿越的时间正好是原体意识死亡，进行意识转移的时候，结果他顶替了原体意识，立刻被克隆舱识别出来意识波形不对，上报给相关管理层。
发现自己已经暴露，这位穿越者直接打破克隆舱逃离，还顺手破坏了同一克隆中心的其他人克隆体。
天使姐妹完成任务会直接联系自己，不可能特意跑过来敲门，所以门外一定不是天使姐妹。
来到门前，林克开门，没有看到任何人。
正疑惑时，林克听到下方传来一声宛如婴儿的笑声，低头看去。
一个小小的花篮出现在视野中，花篮中躺着一位包裹在襁褓中，正对着林克开心笑的婴儿。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林克直接关门，当她不存在。
“阿克，外面是谁？”春日带着虚拟主播专用镜头探出一个脑袋，朝林克问道。
这间公寓已经进行过虚拟化预处理，专用镜头拍出来会直接生成虚拟的家具，倒不用担心将现实画面拍进去。
连林克也进行过虚拟形象化，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林克在春日这里的虚拟形象是一只章鱼拟人的形象，大大的脑袋下方是数条触手，多数用来站立，两条在中途抬起，充当双手。
“外面没人。”回头看到春日将镜头都移出来了，林克叹道，“春日你在直播吗？先关掉吧。”
此时此刻，在春日房间的全息投屏上，飘过去密密麻麻的弹幕，大家都惊叹自己似乎要见证神明的秘密了。
“可是我感觉门外有人……”
话音落下，咚咚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看吧，我就说有。”春日努努嘴，示意林克开门。
扭头瞥了房门一眼，林克头也不回地走回客厅，无视再次响起的敲门声，说：“要开你去开，我可不想见到她。”
“我去就我去。”
春日走出房间，启动直播镜头的浮空跟随模式，以落后一点的第三视角呈现这一幕。
这种直播专用镜头算是奇异引擎的应用方向之一，搭配上简单的智能核心和联网系统，利用主播的意识激活浮空，解放主播的双手。
而虚拟主播专用镜头也只是在直播专用镜头上多加一块强大的计算芯片，完成对实时动作的解算、重定位，让虚拟主播可以摆脱动捕设备。
这也算是因为神明大人的关注，导致行业技术大力发展进步的体现。
千万观众在直播界静静地等待着，其中不仅有d站的管理层和相关人员，还有盖亚机关的高层。
更有某些机关干部直接中断当前会议，在会议室中放起直播画面。
因为他们预感，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将会在很大程度上改变当前的政治格局。
开门，春日看到了一个扎着双马尾、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可爱小姑娘，她正眨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春日。
由于没有专门定制的模型，直播间的画面上匹配了一个素材库的路人小萝莉模型。
然后，在数千万人的注视下，小姑娘脆生生地喊了一句。
“妈妈。”
嘭——！
春日关门的动静比林克更大。
深呼吸，春日回头瞪着林克，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林克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按照之前的安排，她现在应该在工藤夫人的肚子里，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是不是你操作失误了？”春日道，“转世的时候搞成意识夺舍，现在占据了一个小萝莉的身体。”
“我没做那么多事情，只是封锁了她的影响力，通知她转世而已。”林克扫了房门一眼，“而且刚刚我开门的时候还是一个婴儿，现在变成一个小萝莉，明显不是意识夺舍。”
春日双手抱胸，烦躁地跺脚，说：“那现在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要么不搭理她，要么听听她要说什么，二选一，你选择吧。”
“为什么要我选，你来你来，这事也是你搞出来的。”春日往后一退，让出道路，指名让林克来处理。
林克叹了一口起，站起来走向房门。
瞄了一眼直播镜头，林克指着它说：“要不要先关了直播，接下来的事情……”
春日摇头道：“不，现在关太迟了，既然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那就让他们也一起看到最后吧。”
说完，春日让直播镜头转过来对准自己，换了一个表情，警告道：“所有人都听好了，我不想看到有任何录像存在，也不想看到有人在讨论今天的事，否则的话，我会顺着网线找到你的。”
威胁警告观众，大概也只有春日这样大牌的虚拟主播能做得出来。
林克一直注意着春日和直播观众的互动，见她说完那一段威胁，换成眼神警告，他才开口道：“那我打开了，也不知道她这一次会变成什么样。”
“开吧。”
于是，林克开门，门外的白衣小萝莉已经变成身穿水手服的初中生，变成一只大萝莉。
头发如藤蔓般自由生长弯曲，上面还别着一枚可笑的笑脸发卡，外表可爱讨喜，宛如一只人见人爱、青春无敌的邻家学妹。
同时，虚拟视角下的她也不再是从素材库中随便拖出来的模型，换成了专门定制的模型，和她现在的样子几乎一样。
“爸爸！”大萝莉张开双臂，大喊着扑了上来。
抬手按住大萝莉脑袋，林克冷着脸阻止她抱上来，质问道：“别乱叫，谁是你爸爸。你为什么没有按照说好的去转世投胎，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出现在我们面前？”
最后，林克重点强调般说出大萝莉的名字。
“阿·赖·耶。”
第959章 造反
“我说啊，您真得想清楚了吗？让我这个人类统合意识去当普通人的孩子，你是想把他们捧成人类之父、人类之母吗？”阿赖耶冷着脸，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暗示林克脑子有问题。
林克双手抱胸道：“这个我倒是没想过……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问题还大了去了，我可是人类统合意识啊，我代表全人类的，也影响着全人类，万一被有心人利用，给予我一些错误的教育怎么办？这可是会影响全人类的！”
林克疑惑地歪头道：“不对吧，不是应该全人类的思潮影响你吗？而且我把你的影响力给封印了，你也不可能再影响其他人了……”
啪。
阿赖耶气得踢了一脚林克的小腿。
“瞎说什么大实话！”气乎乎地瞪着林克，阿赖耶双手叉腰，大声道，“那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你这样做可是在安排我的人生、安排我的未来，好歹也要考虑我本人的意见吧！”
抚摸着下巴，林克边思考边说：“好像……确实没有问过你的意见。那天见到工藤他们的时候，临时起意决定的，也没想那么多就是了……”
眼珠一转，向下打量起阿赖耶，林克问：“所以你是不愿意成为工藤的孩子？那可以换一个家庭……”
“这不是换个家庭的问题！你为什么非要让我作为一个人类，到人类社会中生活？”阿赖耶大声打断林克的话，质问道。
没有立刻回答阿赖耶的问题，林克回头扫了一眼春日。
阿赖耶注意到林克的动作，不解地抬头越过林克看了一眼春日，她现在的体型限制了她的活动能力。
同样注意到林克的动作，春日不解地歪了歪头，头上似乎冒出一个问号。
林克对着春日一笑，回过头来道：“就是觉得你一个人待在意识空间里太孤单，想让你多接触接触其他人，真正以人类之身体验人类的世界，而不是一直旁观。”
“……就为这？”
“就是这样。”
上半身一垮，阿赖耶耸着肩大大地叹息一声。
而后直起身，大骂道：“你的脑子真得很有毛病啊！！你这样和强行拉社恐的人去社交，让死宅接触阳光人群一样，没有半点用处，还会对别人造成严重伤害的，你知不知道！！”
“……”林克不说话，默默听着，注视着阿赖耶。
“我可是全人类的统合意识，我随时都可以体验每一个人的人生，根本不需要以人类之身到社会里生活好不好！哪怕盖亚机关的人被你们庇护起来，我看不到他们的记忆，也无法影响他们，可剩下的人都能为我提供所需要的一切好不好！我为什么要放着如此便利如此高效的方法不用，跑来花上几十年体会不知所谓的人生啊！！”
阿赖耶发出一阵抱怨，将长久以来的怨念宣泄出来。
吼完之后，阿赖耶现在的身体有些虚弱，不免扶住膝盖大口大口喘息。
安静听完，林克淡淡地说：“说完了？”
“……你这个混蛋。”
“身为人类的统合意识，你应该很清楚人类的本性，你觉得他们愿意头上有一个可以随时窥视自己记忆的存在？一个可以随时修改自己认知的存在吗？”林克问道。
“……”阿赖耶沉默，选择不回答。
其实她的答案很明确——不愿意。
而这个问题不仅是问阿赖耶，更是问观看直播的其他人类。
林克也不在乎阿赖耶的回答，就好像他早就料到阿赖耶不会回答一样，尽管每个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可他们却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口。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答案。”林克依靠在门框上，“毕竟我也曾经是个人类，我的思维模式到现在也依然是一个人类的模式。”
阿赖耶盯着林克的双眼，说：“那你还建立盖亚机关？还扭转那些人的认知。”
“如果我告诉你，现在新加入盖亚机关的人并没有彻底修改认知，只有一个浅浅的心理暗示呢？”
“诶！？”阿赖耶愣住了。
大多数观众也愣住了，尤其是盖亚机关核心成员们，他们悄悄对自己的思维方式进行反思，发现那层曾经的枷锁不见了。
林克继续道：“心理暗示非常容易突破，甚至不用特意突破，等一段时间后就自动失效了。而早先那些人的认知也恢复了，他们现在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说弑神，比如说窃取神明的力量。”
“你……”阿赖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想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林克笑道，“因为我们已经变得足够强大了，不再需要那些手段来保护自己了。”
阿赖耶瞪大了双眼，惊诧道：“保护自己？你在开什么玩笑！？”
“并不是开玩笑。”林克耸耸肩，“地球时代的时候，我们确实认为自己需要保护，所以就用这样的方法和手段。只不过随着我们恢复力量，意识到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我们也就……”
林克的话没有说完，但阿赖耶已经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而网络对面的观众里大概只有一部分听懂了。
停顿一下，林克继续道：“之前还根据习惯保持了一段时间，不过从那一次接海雾舰回家，顺带拯救另一个宇宙的人类之后，我就一直感觉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后来在春日的提醒下明白过来，就悄悄将这份认知扭曲给改了过来。”
阿赖耶无言地看着林克，心情复杂。
……
环世界，盖亚机关总部，神前议会。
看着全息投屏中的林克侃侃而谈，在座的诸位皆是心中一惊，有些不自然地偷偷观察其他人，想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自然，他们就看到了几乎同款反应的其他人。
本以为只有自己不再受到神明大人的影响，可以利用机关研究一下神明大人的力量，为自己谋利，可没想到所有人都是这样。
唯有坐在代理议长位置上的古泉一树苦笑一声，无奈地抚额叹息。
盖亚机关的宗教身份被神明大人亲手拿掉，只剩下纯粹的政权身份，如此一来，盖亚机关和过去的联合政府就没有任何区别。
没有了遮羞布，盖亚机关的评价标准也就从单纯让神明满意，变成还需要让人民满意。
这无疑增加了盖亚机关的工作量，也让盖亚机关的执政合法性出现更多变数。
面对这样的情况，古泉一树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话。
“陛下，您这是要造反吗？”
第960章 共同体是人类的共同体
看着林克的双眼，阿赖耶想了很多，可她依然想不明白林克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者说她想明白了，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你……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除了削弱我和春日的影响力，滋长一些人的野心，对我们来说没有半点好处。”林克好像完全不在意地说道。
“那你还……”
春日走上前来，回答道：“虽然对我和阿克没什么好处，但是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是有好处的。”
“普通人？”
“对哦，普通人。”林克笑眯眯道，“为了防止盖亚机关向坏的方向发展，为了防止他们变得为了满足我和春日而不顾其他人，我们解除了认知扭曲，并打算给盖亚机关引入第三位神。”
说到最后，林克笑而不语，只是凝视着阿赖耶。
阿赖耶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诧异道：“我！？”
“准确说是绝大多数普通人，而你则可以用来反应他们的诉求，反应他们的真实想法，甚至可以统合他们的想法。”林克笑着揉乱阿赖耶的头发。
“你的做法真得很矛盾啊，先是封印我的影响力，将我从意识空间拉到现实中来，现在又说要恢复我的影响力，统合人类的思想。”阿赖耶无力耸肩，“绕这么大一圈有意思吗？”
“我可没说要恢复你的影响力。”林克摇了摇头，“只是让收集所有人的真实看法，做一个基于所有人的真实统计数据。”
“嗯——！？”
林克笑道：“当然，你自己的意见也算在你统计出来的数据里面。我相信你作为人类的统合意识，基本的底线还是有的，不会刻意修改全人类的统计数据吧？”
凝视着林克若有深意的眼睛，阿赖耶明白他的意思。
无论任何一个人类组织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对所有人类个体进行统计，收集他们对某一事件的看法，从而形成具备绝对代表性的数据。
现代的统计方法只是通过对人群进行抽样调查，计算出一个相对比例，而这种做法有一个极其严重的弊端。
通过对抽样人群的选择，同一个问题可以得到两个截然不同的数据。
因此，看统计结果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前提，就是这些统计数据的样本分布，否则就算数据是真的，也没办法代表绝大多数人的看法。
而且这还涉及到被抽样调查的人能够理解问题，如果连问题都不能理解的话，那统计数据的真实性就更要缩水了。
如果有某种手段能够快速大规模统计所有人的看法，那一定是阿赖耶这个人类统合意识。
就算是共同体普及的网络也做不到收集所有人的看法，毕竟他们可以不填、可以故意给出违心的答案。
但阿赖耶不一样了，她可以直达所有人的心底，绕过人的表层思维，获知人们的真实想法。
虽然这样得到的结果会很难看，也十分丑陋，可它最能说明一切。
阿赖耶作为人类的统合意识，如果在这种收集所有人想法的事情上弄虚作假，那么她就会失去底线，失去继续存在下去的基础。
沉默良久，阿赖耶开口说道：“我没办法探知……”
不等阿赖耶说完，林克出声打断道：“你以为我封印你随时查看其他人的能力是为什么？你以为我单单保留这种探知人类内心真实想法的能力是为什么？”
“你不再庇护盖亚机关的成员了！？”阿赖耶故意震惊地叫出声来。
“瞎说什么呢！”林克没好气地按住阿赖耶的小脑袋，“什么叫不再庇护，只是给你开放了一部分获取数据的权限，让你能够统计盖亚机关那些家伙的想法而已。”
放开阿赖耶，看着她理了理本就如同鸡窝的头发，林克摊手道：“事实上，你也可以认为我将原本只针对盖亚机关的心灵庇护，扩展到所有人类身上。这个解释你满意吗？”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林克特意回头看了一眼专用镜头，给网络对面的观众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这句话既是说给阿赖耶的，也是说给盖亚机关的成员们的。
“好吧好吧，我大概知道你的想法了。”阿赖耶有些泄气地抬头，“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阿赖耶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口浊气，表情一变，郑重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由你来统治人类不是更好吗？”
“你这可不是一个问题。”林克没有回答问题。
“……”阿赖耶无语地看着林克，白了他一眼，“人类是一种贪婪的生物，你是知道的，对吧？”
林克摇头失笑，说：“说得好，说得太对了，我都没有办法反驳。”
“那还不回答我的问题。”
“你呀——行吧，敬人类的贪婪，正是这份贪婪让人类从野兽变成了智慧生物，否则就不会有现在的文明了。”林克叹了一口气，仿佛被阿赖耶打败，“还记得共同体的名字吗？”
“泛人类联合共同体？”
林克点头道：“对，泛人类联合共同体，不是林克帝国，也不是凉宫帝国，更不是林克与春日联合王国，而是人类的共同体。”
怔怔地看着林克，尽管已经有所猜测，阿赖耶还是理解不了。
沉默良久，阿赖耶才开口。
“……你要把权力，交还给人类？”
“这本来就是人类自己的权力——主宰自己的命运，人类从漫长的演化中走到这一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我又有什么资格将它剥夺，然后自己占有呢？”林克嘴角含笑，只是语气变得正经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
阿赖耶抚额，莫明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哈哈哈哈！这可真是，真是……你就不怕他们联合起来，窃取你们两个的力量，反抗你们？”
话语的最后，阿赖耶透露出深深的担忧。
不是害怕有人有这样的想法，而是有人正试图这么做，只是他们距离成功差了十万八千里，有生之年都不可能成功。
甚至放任他们行动，他们的继任者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成功。
又或许他们永远也不会成功。
林克嘿嘿一笑，略带嘲讽道：“那就来吧，我会坐在魔王宝座上，等着这群勇者上门的。”
“别忘了还有我。”春日紧跟着出声补充道。
第961章 你以后就叫渡桥泰水
“你们还真是任性。”阿赖耶叹了一口气。
林克双手抱胸，笑道：“这样的任性不好吗？还是说大多数人不想获得主宰自己命运的权力？”
阿赖耶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林克并不是在问自己，而是在问所有人类，自己的工作已经开始了。
使用身为人类统合意识剩下的能力，阿赖耶在瞬间收集到绝大多数人的真实想法。
呵呵一笑，阿赖耶无奈地摇了摇头，回答道：“确实，几乎所有人都想主宰自己的命运，只是他们在想主宰自己的命运之外，还想去主宰别人的命运，成为统治者。”
“多正常啊。”林克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确实，多正常啊，人类就是这样一种矛盾又双标的生物。”
阿赖耶自嘲似地笑了两声，然后有些不解地抬头问道：“那么，盖亚机关以后不仅要为你们服务，还要为广大普通人服务，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对。”
“行吧，反正人类也没有资格，更没有能力影响你们……对了，你们愿不愿意成为我的父母？”阿赖耶眼珠一转，突然问了一个让林克猝不及防的问题。
林克直接愣住，而后像是反应过来，怒道：“你是打算赖上我们了？”
“是，也不是。”阿赖耶坏笑起来，“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成为你们的孩子？”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林克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说着，林克伸手抓住门把手，准备关门。
就在这时，一直比较安静的春日出声道：“这个主意好啊。”
“啥？”林克懵了。
阿赖耶反应极为迅速，直接从林克身边钻过，抱住春日，甜甜地叫道：“妈——。”
一拍脑门，林克无语道：“春日，你这个时候就不要添乱了……”
“这怎么能叫添乱，我可是很认真的。”春日一本正经地说，“阿赖耶可是人类的集体意识，是代表全人类的存在，谁生下了阿赖耶，那就会成为人类之母。你觉得人类中有哪一个人有资格成为人类之母吗？”
“那也不能……”
春日摇了摇头，阻止林克继续说下去。
林克投来疑惑的目光，不太明白春日想表达什么。
温柔地抚摸着阿赖耶的头发，春日慢悠悠地说：“阿克，你有段时间不是会迷茫，会问自己为什么要庇护人类吗？”
低头看向沉默装死的阿赖耶，林克若有所思，大致明白春日想说什么了。
“既然你还会迷茫，那就再加深一些关系吧。只要我们成为阿赖耶的父母，成为人类之父和人类之母，那我们庇护人类就有意义了，不是吗？”春日朝林克眨了眨眼。
“春日，你……你可真是天才啊。”
也不知是夸赞还是反讽，林克说出这句话后，深深地叹息一声，似乎将心中烦躁的思绪全部排空，重新整理思路。
闭眼，再睁眼，林克看向阿赖耶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好吧，目前看来这也是一个方法。”林克抓住直播镜头，指着它说，“春日，把这个东西关掉吧。接下来我们要讨论一下阿赖耶的人类名字，总不能一直叫她阿赖耶。”
春日朝镜头挥了挥手，说了一遍往常直播的结束语。
然后也不管满屏的“才八点”弹幕，直接切断直播，中断了这场引起共同体制度变革的重要直播。
尽管说是不让其他人留下直播录像，不让其他人讨论，可这么重大的事件怎么可能不留下档案记录。
就算是语焉不详、用春秋笔法，也得将事情记录下来，将录像保留下来。
再说春日的原话是不想看到录像、不想看到讨论，不代表录像不能存在，不代表不能通过其他方式传播和讨论。
……
环世界，盖亚机关总部，神前议会。
看着全息投屏上显示的直播中断字样，古泉一树挥挥手关闭全息投屏，看向在坐的诸位，或者说利用全息投影前来开会的各方大佬。
“诸君，你们都听到了，也都看到了，有什么想说的没有？”古泉一树笑眯眯地问了一句。
理所当然，大家都保持沉默，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诡异地看了看身旁的人。
现场一时间变得十分安静，只有台面上小动作发出的悉悉索索之声。
往左边看看，没有人站出来，又往右看看，也没有人站出来，古泉一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诸位，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就由我问一个问题吧。”
古泉一树的发言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们盯着这个看起来知晓一切的男人，想知道他有何高见。
“神明大人让我们去服务大多数普通人，你们——准备怎么做？”
“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个问题，来自泛亚联合行政区的红派大佬拍桌子大笑起来，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以及现在的场合。
饶有兴致地看向红派大佬，古泉一树问：“李先生，为何发笑？”
“呵呵呵呵……我只是感觉到高兴而已。”红派大佬李先生收敛一下笑声，边摇头边说道，“之前我们还打算反向影响神明大人，却不想神明大人一开始就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紧接着，他语气一转，用锐利的目光扫视其他人，警告道：“给你们一句忠告，不要想用愚民政策玩弄人民，神明大人看着呢。
“然后，送你们两句话。
“人民万岁，以及为人民服务。”
来自自由联邦的代表脸色十分难看，他知道红派李先生这句话就是在针对自己。
北方联盟的代表摸着脸颊，表情微妙。
他们和泛亚的人的冲突，与其说是理念上的冲突，倒不如说是线路和方法上的冲突，现在神明大人几乎公开站到泛亚这群人那边，那是不是说他们也得找机会转到那条路上呢？
古泉一树叹息，感叹人与人确实是无法理解的。
……
另一边，关于阿赖耶的人类名字，以及相应的人类身份，林克和春日也得出一个结论。
春日笑眯眯地拍着阿赖耶的肩膀宣布：“以后你就是我和阿克的孩子，今天就是你6岁的生日。”
啪啪，春日用力拍了两下。
阿赖耶疑惑地看了看春日的双手。
春日再次用力拍了两下，强调道：“今天是你6岁的生日。”
阿赖耶恍然大悟，身体立刻缩小，变成6岁白衣小萝莉的姿态。
“然后，你现在的名字叫——渡桥泰水。”
第962章 天使姐妹与穿越者
环世界，泛亚联合，某市。
逃跑的穿越者双手放出火焰，以此产生推进力，宛如火箭一般从地面飞向三十层的高楼的天台。
堪堪飞上天台，他的能力就达到极限，不得不赶紧落到天台上。
向前踉跄地走两步停下，他扶住双膝，大口大口喘息着。
咻——。
划着纯白中泛起一丝蓝韵的光带，两位背后长着一对光之羽翼的天使姐妹追上天台。
和飞上高楼天台就接近力竭的穿越者不同，两位天使姐妹根本没有消耗多少力气，她们游刃有余地悬停在空中，居高临下盯着穿越者。
回头看了一眼两位天使姐妹手中的武器，穿越者暗骂一声，继续向前逃窜。
金色长发的潘迪举起手枪，瞄准穿越者的腿。
砰！
穿越者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寒意，连忙往旁边一跳，躲开潘迪的子弹。
黑紫长发的斯塔落到天台，抬起长刀，指着穿越者。
砰砰砰砰。
躲开一次射击后，穿越者不得不转过身来，面对连续射击的潘迪，不断闪避，避免被潘迪的子弹击中。
他现在可是在逃命，被子弹击中势必影响他的行动能力，很可能会被对方抓回去。
这个时候，穿越者已经知道自己和对方的实力差距，别说自己的灵魂还没有适应新身体，就算适应新身体也不一定能够打得过对面的两人，她们明显没有全力以赴，完全以一副猫戏老鼠的样子在和自己兜圈子。
就像现在这样，明明可以瞄准躯体、心脏、大脑，非要瞄准双腿，似乎不想杀死这个躯体。
这位穿越者真得有些不明白对方是为了什么，明明这样的躯体在那个大厅中有很多很多。
打空一个“弹夹”后，潘迪装模作样地更换弹夹，也不找掩体掩护，给穿越者攻击自己的机会。
穿越者抬手，准备释放火焰弹攻击松懈的潘迪。
只是他注意到斯塔不在天上，不得不分心寻找斯塔的身影。
于是，他看到了摆好架势，积蓄气势的斯塔。
原本对准潘迪的攻击立刻变向，改为攻击斯塔，并释放熊熊火焰，形成一道火墙阻挡一切视线。
他已经不打算逃往旁边的高楼天台，准备直接打穿天台钻到楼里面去。
唰——！
一道冷冽的刀光闪过。
刀光劈碎袭来的火焰弹，荡平阻挡视线的火墙，宛如割草一样，将火墙切成上下两半。
然后分成两半的火墙又在天使之力形成的风压下迅速熄灭，好似不曾存在过一般。
穿越者还没来得及轰穿脚下的地板，连最初的攻击都没能释放，掩盖一切的火墙就消失了，让他心中一惊。
紧接着，潘迪化作一道黄色闪电，顷刻间闪至穿越者面前，将手中的天使之枪顶在穿越者的额头。
“别动。”
穿越者立刻停下所有动作，不敢再轻举妄动，生怕对方一枪崩了自己。
“斯塔，管理局那边怎么说？是要捕获带回去，还是……”潘迪十分大意地回头看向斯塔。
斯塔打开全息通讯，正在和管理局那边进行沟通，确定她们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不过因为春日的直播出现重大变故，管理局那边也和相当一部分政府机构一样，都在看直播，完全不管自己正在进行的工作了。
斯塔好不容易才联系上负责人。
然后，负责人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请两位看着办吧，要是嫌麻烦的话就当场击杀好了。”
说完负责人就关掉通讯，全神贯注去看春日的直播。
而斯塔也从短暂的通讯中注意到春日的直播，似乎正在说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
于是，斯塔甩手扔出天使之刃，一刀将穿越者钉在地面。
正想攻击潘迪的穿越者被打断动作，凝聚起来的火焰不受控制直接炸开，伤到了自己。
“哦，谢谢……”
潘迪刚想道谢，就被斯塔的行动吓住了。
她还以为斯塔这么果绝是为了保护自己，她想说其实不用管也没事，这种程度的火焰伤不到她。
结果话还没说出口，斯塔冲过来，手起刀落。
直接将穿越者斩杀。
完事之后斯塔还不忘用天使之力照耀一下，进行彻底净化，消灭残留的意识，将穿越者变成一堆肉块。
潘迪低头看看彻底死掉的穿越者，再看看一脸不在乎，嫌弃地丢掉天使之刃的斯塔，有些担心地问：“斯塔，这么做好吗？管理局那边……”
“他们让我们看着办。”斯塔淡淡地回答，抬眼扫了一眼潘迪，“对了，赶快看春日大人的直播。”
潘迪不明所以地打开自己的全息终端，通过快捷入口进入直播间，正好看到林克正在对阿赖耶说一些不明觉厉的话。
林克在春日的直播间有专用虚拟形象，潘迪和斯塔也有，所以潘迪能够第一时间认出那是林克。
而阿赖耶的形象虽然潘迪不认识，可旁边的弹幕一直在不停为后来者解释阿赖耶的身份，让大家都能知道这是人类统合意识。
“这……这是唱的哪儿出啊？”潘迪惊了。
“鬼知道，不过今天这件事一定会写入历史课本里，一定。”
潘迪扫了一眼置顶留言，说：“那可不一定，春日大人都说不能留录像，也不能讨论的。”
“不，并不是不能留，也不是不能传播，只是传播的时候不能让春日大人发现而已。”斯塔一本正经地说，“就像只要不被发现，就不是犯罪。”
“……”潘迪无语地看了斯塔一眼，叹了一口气。
站在尸体旁，天使姐妹两人认真观看直播的后半段。
……
数小时后，时空管理局工作人员抵达这栋大楼，带走属于共同体公民的尸体，清理现场遗留的战斗痕迹以及血迹。
“那个，安洁莉卡女士，虽然这话是我们说的，可您这样……”知性的短发长官推了推眼镜，“让我们很难办啊。”
斯塔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丝毫不觉得眼前之人有任何威慑力，毕竟她可是距离神明大人最近的人。
“你们让我们选择的，这就是我们的选择。”
短发眼镜长官无奈地看向封装起来的资料箱，说：“可人都死了，您让我们怎么审问？难道招魂吗？”
“招魂没用，我特意用天使之力净化了一切，那位穿越者的意识已经彻底消失了。”
“……”
说真得，要不是打不过，短发眼镜长官现在已经动手了。
第963章 穿越者来自何方
对于时空管理局来说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对于其他人来说可就未必，比如说林克和春日。
定下阿赖耶的新名字和身份后，林克就开始安排，落实“渡桥泰水”这个人的户籍身份，创造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然后，林克又想起了天使姐妹的任务，特意多嘴问了一句。
天使姐妹给林克的回答是她们顺利完成任务，没说具体的情况。
而时空管理局就如实回答，将负责人敷衍天使姐妹，天使姐妹选择最粗暴的完成方式都说了出来。
林克不仅是时空管理局的最高领导，更是整个人类共同体的领袖，他们没有权力进行隐瞒，更何况也隐瞒不了。
让盖亚机关那边忙活阿赖耶的身份户籍，林克抽空用系统查了一下那位被斯塔杀掉的穿越者经历。
尽管那位穿越者本身已经无法再复活，就算林克现在也做不到，不过还是可以从宇宙的时光记录中看出一些问题来。
“……什么情况！？”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林克发现这位穿越者来自邻近的一个宇宙，那里有地球有人类，并且地球上的历史和共同体的历史很相似。
当然，这里的历史相似是指地球时代的历史，而不是进入环世界的新纪元。
根据系统收集到的情报，意识穿越过来的人并不是只有时空管理局发现的这一位——其实严格来说这一位穿越者也不是时空管理局发现的——而是以千为单位计算的数量，除了他还有至少几千个意识穿越者，或者说灵魂穿越者。
扫了一眼通讯对面的时空管理局负责人，林克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安慰两句就关闭通讯。
而时空管理局的负责人苦笑一声，失魂落魄地看着关闭的通讯，迟迟不敢相信现实。
他们似乎又一次失职了。
……
另一边，林克按照系统的标记，找到最近的一个灵魂穿越者。
对方穿越过来也不是一天两天，早就渡过最初的不适应时期，并成功使用纳米共生体获得这个社会的知识。
是的，穿越过来的灵魂可以使用纳米共生体。
按照常理来说，穿越者的意识与原体的意识不同，产生的意识波动也不一样，而纳米共生体绑定原体的意识波动，穿越者是不可能使用的。
然而现实摆在眼前，容不得林克不相信。
此时此刻，这位穿越者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暴露，正坐在咖啡厅里，参加一场远程会议。
不是以远程视频的形式，更不是全息会议的公放模式，而是戴上沉浸式设备，进行一场线上的虚拟会议。
也就是说和刀剑神域的头盔是一类东西。
就算治安很好，可这样在公众场合使用沉浸式设备，多少也能看出安全意识不强，也不怕有人趁机偷东西或捅刀子，要是出现意外没人搭理他的话，估计他也不知道逃。
又或者说，他通过意识转移系统的认证，可以转移到这个人的后备身体里面？
林克走过去，随手摘下他的沉浸式设备，一个遮住眼睛的圆环状设备。
“谁啊！？手这么贱！知不知道这个会议对我有多重……”
骂到一半，这位穿越者看清坐在对面，把玩着沉浸设备之人的样子之后，不得不将后半段话咽了回去。
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位穿越者，林克特意放开了影响力管制，只针对面前这个人，让他认出自己是谁。
很明显，他知道自己是谁。
将手中的沉浸圆环放在桌面，林克向后一靠，十指交叉搭在胸前，抬头道：“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
“你把原主怎么样了？”对方沉默不回答并没有出乎林克的预料，他也不期望对方回答，只是自顾自地继续问道。
“……”
盯着这位穿越者看了数秒，林克通过系统弄清楚他的状态，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原来如此……七天内自己去时空管理局登记，否则后果自负。”冷冷地说了一句，林克起身离开。
这位穿越者之所以能够使用纳米共生体，是因为在纳米共生体的判断中，意识波形没有发生变化，依然是同一人。
之所以如此，则是因为这位穿越者与原体的意识进行了融合，整合后的意识偏向原体的意识，波形自然也极为接近。
然而意识上的变化，终究会导致意识波形的变化。
只不过这种程度的变化逃不过林克的系统，能被轻易辨别出来，可对于纳米共生体的意识判断程序来说，这种程度的变化根本就没有探测出来。
纳米共生体不可能和林克的系统比，也不可能比得上。
走出咖啡厅，林克将系统找到的魂穿穿越者名单发给时空管理局，让时空管理局通知这些人自行前往登记，并规定一个时限。
同时林克还叮嘱时空管理局不要在时限之前对魂穿穿越者动手，如果穿越者在时限内来登记了，那就登记一下放他们回去，若是超过时间不来，视为对共同体有危害的个体，让机关和共同体派人将之杀掉。
可以说，这是林克给所有魂穿穿越者的一个选择的机会。
是加入共同体，选择融入共同体，共患难，还是选择冷眼旁观，以穿越者心态对待共同体。
选择前者，那可以不追究“杀人”的罪行。选择后者，那就是罪不可赦、不思悔改的杀人犯。
将魂穿穿越者的事情交给时空管理局处理，林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
和春日说了一声，告诉她原委之后，林克一步踏出，离开共同体宇宙，前往这些魂穿穿越者的起源宇宙。
如此大规模有规律的穿越者可不能看成什么自然现象，更有可能是某种高位存在故意为之的结果，比如说另一个虚空神明，比如说另一个次元主神。
无论那里有什么，林克都要亲自过去看一眼，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
邻近宇宙。
银河系边缘的某个小小星系已经化为战场，整个星系的重力场完全被搅乱，行星失去原有的轨道，开始无序乱飞。
而在星系正中的恒星附近，一只巨大如地球的紫褐色虫子正在吮吸恒星的能量。
在这只巨大虫子不远的地方，一位身穿白月道袍的仙人手持仙剑，正在积蓄能量，准备斩杀眼前这只祸害。
第964章 吞星虫
白月道袍的仙人想要斩杀巨大的紫褐色吞星虫，吞星虫又何尝不想干掉这个追了自己一路的敌人。
如果不是白月道袍的仙人阻拦，它早就能吞掉整颗行星的人类，提升自己的智慧和力量。
同样，如果不是白月道袍的仙人为了拯救地球上的人类花费太多时间，错过斩杀自己的最好时机，受到重伤的吞星虫也没有机会利用恒星的物质和能量修复自己，积蓄用来反杀白月道袍仙人的力量。
只是就算白月道袍的仙人尽力求下地球上的人类，将他们转移到其他生态行星上去，依然还是有大量人类被吞星虫吞噬，成为吞星虫的力量来源。
吞星虫能够如此迅速修复自身创伤也有这个原因在内。
毕竟这只吞星虫在战场上受到的攻击，可是圣人专门设计出来用来诛杀吞星虫的东西，恢复起来很困难。
只有吞噬智慧生物，例如人类，才能快速抹消这种伤害，利用常规物质修复身体创伤。
双方都将下一击当成决定命运的攻击，一边戒备一边积蓄力量，使得战场上暂时出现诡异的安静。
唯有混乱的行星昭示着气氛并不像表面上这么平静。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次元之门打开，有人闯入这个宇宙。
白月道袍的仙人和吞星虫同时将神识探向次元之门，想看看进来的究竟是谁。
是野生的跨次元文明？还是他们两方任意一方的援军呢？
若是白月道袍仙人的同伴赶来，那吞星虫必死无疑。
仙人们拥有大量手段可以封锁吞星虫的次元转移能力，更何况吞星虫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
若是吞星虫的同伴赶来，就轮到白月道袍的仙人撤离了。
他只是普通的金仙而已，没有能力拦下或诛杀复数的吞星虫，能做到那都达到大罗金仙的评级。
不过看次元之门的大小，估计不会是吞星虫的同伴。
这些虫子被称之为吞星虫，其食物皆是宇宙中的行星和文明，没有行星大小又如何吞噬整颗行星。
白月道袍的仙人清楚这一点，并没有停止积蓄能量。
而吞星虫意识到这一点，却不敢松懈，停止积蓄能量逃跑。
旁边有一个随时准备杀掉自己的家伙存在，而使用次元转移需要时间，有这个时间差足够仙人发起攻击。
到了那时，吞星虫根本躲不掉，必然会被仙人的攻击命中。
如此一来，狼狈逃到现在，辛辛苦苦吞噬的人类，修复的伤口就全部白费，说不定伤势反而会加深，陷入更不利的局面。
所以，吞星虫在赌，赌过来的并不是他们两方的援军，而是附近野生的跨次元文明。
走出起源宇宙，进入虚空，就是跨次元文明。
这样的文明并不少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很多很多，无限的虚空中会诞生各种各样的跨次元文明。
只是无论跨次元文明的数量有多少，它们在绝对数量上都无法和无限虚空相比，因此被稀释之后，跨次元文明就成为极为罕见的事物。
同时，无限的虚空也造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掌握虚空的全貌，哪怕是圣人也只能掌握一定范围内的虚空。
而在圣人掌握的领域之外，就是界外虚空。
吞星虫群来自于界外，进入由圣人执掌的信息圈，大肆吞噬受仙人们庇护宇宙中的智慧生物，从而引起圣人和吞星虫之主的战争。
现在，逃离战场的吞星虫和仙人也来到了界外，来到远离吞星虫之主和圣人执掌的信息圈外，遥远的界外之地。
所以这里存在跨次元文明一点也不奇怪。
很快，一艘星舰穿过次元之门，进入这个宇宙。
仙人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一个跨次元文明的侦察舰，在吞星虫面前翻不起什么浪花，自己还得想办法救他们。
倒是吞星虫仔细观察着星舰，它从星舰上发现一丝微弱的、类似虫群君王的气息。
……
次元之门附近，企业号。
企业号抬头，看着取景器中的画面，一只趴在恒星上吸食恒星的巨大虫子，不由得张大了嘴。
又是她应付不了的东西。
林克走上前来，拍拍企业号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下次说不定就有你们能够应对的东西了。”
“指挥官……”
“好了，这里交给我吧。”
无奈地叹息一声，企业号打开上方的通道，让林克能够顺利离开舰桥指挥室，穿过厚厚的舰体来到外层装甲，站在宇宙星空中打量着那只吸食恒星的大家伙。
随着林克离开企业号内部，被海雾舰遮蔽的气息也随之暴露出来。
刹那间，恒星上的虫子脱离恒星，手忙脚乱地想要逃离。
林克一愣，不明白这只虫子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紧接着，在虫子脱离恒星之后，另一个方向上突然闪耀起一道流光，飞一样划过宇宙星空，追上虫子。
流光炸开，化为一座法阵阻拦虫子，其上闪烁着金色的符文，在空旷的宇宙间响起邈邈仙音。
【圣人在上，金仙罗修恳请您斩杀这只吞星虫！】
林克突然听到有人在对自己说话，下意识看向说话之人的方向，同时也是流光的.asxs.。
微微眯眼，他就看到了一位身穿白月道袍的仙人。
正是他使用了术法，拦下吞星虫，不让它逃跑。
原本是准备击杀吞星虫的，可既然这里出现一位圣人，那就不需要自己动手斩杀，只要全力阻拦吞星虫逃跑就行了。
“这什么情况？”林克皱眉问道。
【圣人，请您斩杀这只吞星虫！我挡不了他太久！】
“为什么要杀它？”林克不慌不忙地问道，手上也没停，让系统封锁周边星域，阻止跃迁，也阻止打开次元之门的行为。
没有和林克同等级的能力，是无法离开林克布下的封锁。
可以说，那只虫子根本逃不了。
【圣人，您仔细看看这吞星虫身上的罪业！】
听着仙人诉说的奇怪名词，林克将目光重新投向吞星虫，它正在挣脱仙人布下的天罗地网，快要完全脱困了。
随着林克将目光锁定吞星虫，系统也很自然集中力量对吞星虫进行解析，从它身上获取其来历、最近都做了什么之类的资讯。
然后，林克就发现这只吞星虫会吞噬智慧生物，会摧毁文明。
那没什么好说的了。
右手对准吞星虫，握拳。
下一秒，系统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向内收紧，中心正是吞星虫。
从企业号身上扫过，企业号没有任何感觉。
从仙人身上扫过，他缩了缩脖子，明白为何圣人不着急。
包围网越来越小，很快就撞上仙人布下的天罗地网，并将之轻易压碎。
接着吞星虫撞上包围网，被压缩。
最终，系统的包围网收缩成一个无限小的点。
吞星虫，卒。
第965章 两位虚空神明
杀掉吞星虫不代表问题结束，相反，它是另一个大麻烦的开始。
击杀的瞬间，林克感觉到某种力量顺着压碎吞星虫的系统之力，蔓延到自己身上，将自己拉入某种意识空间。
往常想这么做的家伙都会被系统之力教做人，会被系统之力直接反弹震慑，不仅无法将林克拉入意识空间，还会受到系统之力的重创。
可这一次，对方成功将林克拉入意识空间。
周遭的星光消失，陷入一片无边的纯粹黑暗，在这样的黑暗中唯一有光亮有颜色的事物只有林克自己。
强大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袭来，想以绝对的力量镇压林克，让林克屈服。
同时，某种带有精神感染能力的绝望悄悄攀上林克的心神，试图将绝望植入林克的意识，让林克主动投降，放弃自己的生命。
林克感觉到不舒服，似乎有大只爬虫落到自己后脖颈上。
啪。
伸手一拍，实质化的绝望被林克拍散，没能影响到林克一丝一毫。
强大的威压也在距离林克一米远的地方停步，无法再继续恐吓林克。
虽然无法完全对抗吞星虫背后的家伙，无法抗拒对方将自己扯入意识空间，可林克好歹也是和对方同级的存在，系统之力用来自保绰绰有余。
于是，情况就这么僵持住了。
一秒，两秒，三秒……
林克能够保护自己的意识，能够避免被对方影响到，却无力挣脱困境，只能和对方僵持。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林克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在无垠的黑暗中盘腿坐下，具现化一台游戏机，自顾自地打起游戏。
吼——！
伴随着一声极为不耐烦的愤怒咆哮，将林克拉入意识空间的正主现身。
黑暗的空间里，一只泛着不祥红光的巨瞳睁开，凝视着林克。
红色巨瞳十分庞大，足有月球大小，而林克依然只有正常人类的体型，在它面前宛如尘埃。
【杀——了——你——】
化为实质的话语在林克心底浮现，对方的精神可以跨过系统构筑起来的防线，直接与林克进行沟通。
但也仅此而已，纯粹的精神没有污染的能力，自然无法影响林克的意识。
微微一笑，林克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准那颗巨大的红瞳。
突然，无垠黑暗中出现大量的光粒。
这些光粒刚一出现，就飞速向林克身边聚集，凝聚成一柄巨大的华丽长剑。
至锋至锐，无坚不摧。
“荣耀之剑。”
右手闪电般握紧。
咻——！
巨大的荣耀之剑亦如闪电般划破黑暗，留下一道长长的虹色轨迹，刺入红色巨瞳。
【咦呀——！】
动物的悲鸣声响彻天地，引发无垠黑暗的震动，那些镇压林克的威压也泛起波动，给了林克逃走的时机。
理论上来说，林克已经摆脱困境，可以逃离这个意识空间了。
不过林克没有选择逃走，而是全力全开，调动所有意识，消耗所有红石进行增幅，瞬间又凝聚出数柄荣耀之剑，对这个无垠的黑暗意识空间进行切割，企图撕裂对方的意识空间，从中切割下来一块。
想要以意识空间中的对抗击杀对方根本不可能，对面好歹也是虚空神明，和林克同级别的存在。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的思维比较单一，基本没有什么技巧和手段，全靠本能行事，宛如一头野兽。
况且虚空神明之间真能互相击杀吗？不抱着一命换一命的思想，恐怕真没办法杀死另一位虚空神明。
再说对面也不是本体过来，仅仅是利用吞星虫最后的灵能残响投射了一段意识和能量过来，颇有点像林克的x细胞外置思考回路，甚至还不如。
成功割裂对方的意识，如此巨大的伤害也让对方回过神来，下定决心投射更多的力量，压垮这个可恶的家伙。
只是下一秒，林克做出了一个让红色巨瞳震惊的事情。
张嘴，林克一口咬上被荣耀之剑切割下来的精神，以自己为媒介，将这部分精神吞入体内，或者说放入系统空间。
能够吞食敌人的精神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很多敌人都能做到，红色巨瞳也被类似的敌人吞噬过。
甚至它自己也有类似的能力。
但那些吞噬自己精神的敌人都无法消化自己的精神，被它的精神里应外合突破，成为红色巨瞳的食物。
而它尝试吞噬其他人的精神，绝大部分生物的精神都会被它消化，唯有一生之敌的那个家伙无法消化。
不仅无法将那些精神化为自己的力量，还要消耗大量精力镇压它们。
费时费力没有效益，红色巨瞳自然将自己切割下来的精神还给敌人。
它需要更有效消灭一生之敌的方法。
可是，现在它看到了什么？
自己的精神被林克吞下去之后，直接被消化了，无法感觉，无法联系，无法从内部伤害林克。
自己成为了食物。
这让红色巨瞳回忆起了久远过去的可怕记忆，那是它还是一只甲虫时，数以百次差点被捕食者吞食的恐怖记忆。
它害怕了。
林克在它心中从食物，变成了高高在上的捕食者。
逃！
必须赶快逃！！
这么想着，在林克做出再切下一块红色巨瞳精神的样子时，红色巨瞳将林克踢出意识空间，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
宇宙星空。
林克回过神来，睁开双眼，苦笑着揉了揉肚子，不住地摇头。
“这仇更大了。”
由于过去和真团长互相厮杀，并且长时间占据真团长的力量，林克的系统获得了消化其他虚空神明的能力。
可这份能力要说达到瞬间消化肯定不可能，只是为了更好消化，会抹掉对方的精神，完全镇压对方的力量，屏蔽感应和联系，慢慢消化。
而在消化的过程中，对方的力量还能时不时跳出来影响林克。
如果战斗不是发生在意识空间，如果红色巨瞳的精神结构不是如此单一的话，林克切割下来的力量就不是那么好消化的，也做不到瞬间消化的假象，吓退红色巨瞳。
现在对方残留的精神和力量被系统镇压，躺在系统空间，严重影响系统的力量。
林克目前最需要的就是找个地方，好好研究消化这份夺来的力量。
顺带一提，真团长的力量难以消化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真团长假死状态的意识距离林克很近，都在同一颗地球上。
另一个原因则是当初林克和真团长的生死之战，让两者的力量出现一定程度上的融合，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情况，真团长的力量其实也具备消化其他虚空神明的能力。
所以林克的系统和真团长的力量对抗在事实上形成消耗战，不可能快速决出胜负。
抬头看了看远处局促的白月道袍仙人，林克叹了一口气，现在还不能找个地方努力消化这份力量，还有另一个麻烦在等着他。
朝那位仙人招招手，林克示意他过来。
得到圣人允许，仙人罗修立刻赶到林克面前，十分恭敬地行大礼。
“无量天尊，金仙罗修拜见圣人！”
“行了行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有事就说无事就滚吧。”林克翻了翻白眼，并不是很想搭理罗修，毕竟因为他而得罪了一个大敌。
尽管没有罗修的话，林克遇到吞星虫，在知道吞星虫的食物来源和行动模式后，也会选择干掉这只吞星虫。
可，能甩锅为什么不甩锅让自己心理好受一点呢？
“圣人，我家圣人想和您对话，请您将手搭在罗修肩上。”金仙罗修保持着弯腰的姿态，恭敬地说道。
眼眉一跳，林克啧了一声，还是将手按在罗修肩上。
果不其然，在碰到罗修的瞬间，某个强大的意识就将林克拉入意识空间，不容林克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只是这一次林克进入的意识空间并不是无垠黑暗，而是一座缥缈仙宫。
抬头看了看匾额上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紫○阁，林克嘴角一抽，感觉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为什么如此气势恢弘的天庭正殿会有一个饭店的名字，还是如此正能量的饭店名字。
不过，既然对方都邀请自己来这里，那就只能进去了。
踏入大殿的一刹那，林克就注意到大殿的主人。
想不注意到都不行，因为对方的穿着和仙宫完全是两个画风。
只见在一众古色古香，飘浮着邈邈仙灵气息的房间中，坐着一位穿着迷彩军装，抽着雪茄的黑发青年。
看到林克走进来，他抬手打了一个招呼。
“哟，你好啊，朋友。”
“……”林克木然地打量着他，顺着对方的指示，坐到他对面。
“本来我是想去你的意识空间的，可没想到你居然没有构建自己的意识空间，那就只能请你来我这里了。”军装青年笑着解释道。
“意识空间？”
军装青年露出惊异之色，问：“朋友，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我知道意识空间，但……为什么要构建一个自己的意识空间？听你的意思，应该是一个长驻的意识空间……”
哑然失笑，军装青年摇头道：“你刚刚被天星虫拉到它的意识空间去了，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被动？”
摆出两个酒盅，召来一瓶仙灵佳酿，给两人满上。
拿起酒盅晃了晃，军装青年继续道：“如果你给自己构建一个长驻的意识空间，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就会是两个意识空间的对撞，而不是你直接被拉到它的意识空间去了。”
扫了一眼酒盅，又抬眼看了一眼军装青年，林克将酒盅往前一推，说：“对不起，我还要开车回去。”
噗——。
军装青年一口喷了出来，干咳两声，夸张道：“你在逗我吧朋友！我可是看到你是坐飞船来的，难道你们那喝酒了不能开飞船？以你的实力地位还真有人能管得着你？况且咱们是在意识空间中喝，又不是真喝。”
“哦，那就是媳妇不让喝酒。”
“你——”军装青年吃惊地看了一眼林克，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叹道，“媳妇啊，希望你对自己的女人好一点吧，她们跟了你，以自己有限的寿命陪你这个无限之人……未来生离死别的时候，希望你能看开一点。”
看来这位军装青年也是有故事的人。
林克皱眉问：“你不能给自己的媳妇延寿续命吗？身为虚空神明，应该能做到这种事情吧？”
“呵呵，虚空神明啊，原来你是这么认识自己的啊。”军装青年喝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上一杯，眼神有些迷离，“延寿续命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如果要尊重她们的选择的话，那可就……”
“她们不愿意陪你？”林克问道。
“我的身份给她们的压力太大了，我所看到的风景也是她们无法亲眼所见之物，她们也都是高傲之人，永远地无法追上我，无法成为我的助力，让她们选择了……唉——。”
林克点头，说：“原来如此。”
伸手拍拍林克肩膀，军装青年感叹道：“所以，在她们还没有被自己的内心压垮的时候，好好陪陪她们吧。”
“不用，我媳妇也是虚空神明。”林克淡淡地回答。
军装青年的手停了下来，抬头十分诡异地看了林克一眼。
接着他跃过桌子掐住林克的脖子，愤怒地吼道：“把我刚刚的伤感还回来！”
“你又没问。”林克十分淡定地掰开军装青年的双手。
和无上威严、没得商量的吞星虫之主比起来，军装青年的力量就要弱上不少，又或者说他好说话，对林克也没有多少恶意，以至于林克能够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好了好了，不做一下自我介绍吗？我们聊到现在似乎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吧？”
“哼，你这个现充！”
军装青年双手抱怀，收起嫉妒的表情，正色道：“我叫王胜，是一位大道圣人，嗯，也就是你所说的虚空神明，反正就是同一种存在，不同的叫法就是了。目前正在带领天庭对抗天星虫的虫群，保护我们天庭庇护下的诸多宇宙。”
“我叫林克，如你所见，一位新生的虚空神明。目前的话，正带领人类对抗银河系天灾。”
“没了？”王胜好奇地问道。
“没了呀。”
“哎哟我去。”王胜抚额，“那银河系天灾背后是另一个虚空神明吗？需要你们两个虚空神明带领全人类对抗？”
林克摇头，道：“不是，只是我们觉得人类不能过度依靠我们的力量，他们需要自己成长起来。”
“哎——算了算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王胜坐直，正经地看着林克，“既然你已经和天星虫打过一场，它肯定不会放过你的，迟早会顺着你的踪迹找过来。
“那我就和你好好说一说天星虫的事情，以及它的虫群。”
第966章 林克的拒绝
王胜，大道圣人（虚空神明），据说是他那边所有修炼体系的顶点，位居所有修士之上的存在。
本来王胜按部就班修炼，一个境界一个境界向上爬，最终也能抵达圣人之位，也就是所谓的天道圣人。
天道圣人具备和大道圣人相似的力量，也有众多神通威能，同等力量下和大道圣人对抗也不会落于下风，是可以伤害到大道圣人的存在。
只是天道圣人和大道圣人终究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在天道圣人的实力抵达上限之后，大道圣人还会继续成长下去，很快就会和天道圣人拉开差距，从而力压所有天道圣人。
王胜花了许多年修炼，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成就圣人之位，也没想过会是从来没有人修成的大道圣人，只当自己也是天道圣人。
可是当天星虫率领它的虫群入侵，一群圣人统率横跨十个宇宙的天庭迎战之时，王胜的特异之处才体现出来。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王胜的力量开始超越其他圣人，成为众圣之上的存在。
只不过最初的时候抵抗的代价高昂，超过一半的天道圣人战死，成为天星虫的口粮。
在王胜的描述中，天道圣人给林克的感觉类似次元主神，具备虚空神明类似的威能，但是相比虚空神明的不死不灭，它是可以被杀死，也能被吞噬的。
天星虫的强大震慑了王胜，也震慑了他那边的圣人们。
他们有一段时间在犹豫要不要放弃抵抗，让天星虫和虫群离开。
好在他们还没有下定决心，战场形式就发生了变化。
天星虫简单的思维模式让它树敌众多，王胜他们顽强抵抗虫群的行动成功拖住虫群，让更多虚空神明赶来，并加入战场。
这也是为什么王胜会知道虚空神明这个词。
他和其他的大道圣人（虚空神明）接触过，知道自己这样的境界还有别的叫法，也了解许多关于虚空的事情，拿到很多知识。
正因为知道了虚空神明诞生的原因，他才会时不时感叹自己的好运。
大道圣人境界是无法通过修炼抵达，只有在机缘合适下偶遇天外飞星（虚空乱流）才能跨过那道界限，成就大道圣人。
换句话说，能不能成为大道圣人和修炼没有任何关系，哪怕是一个普通人，哪怕只是一只甲虫，获得天外飞星（虚空乱流），也能成为大道圣人（虚空神明）。
是的，林克就是以普通人的身份获得虚空乱流，成为虚空神明的，放到王胜他们的宇宙去也会被尊称为圣人。
而王胜和其他具备知性的虚空神明们的敌人，吞食宇宙内一切智慧生命的天星虫则是从一只甲虫变成虚空神明。
和修炼需要灵性，需要理性思维，需要漫长的时间不同，虚空神明的诞生完全不需要这些。
相当于一夜之间，从一贫如洗的穷光蛋，变成世界首富加世界政府首脑。
并且虚空乱流可不挑剔，只要有资质接受虚空乱流的洗礼，甚至没有资质也能在虚空乱流的冲刷下获得资质。
也就是说任何东西都能因此成为虚空神明。
成为虚空神明并不会改变原体的思维和精神结构，原来怎么思考的现在还怎么思考，只不过其力量会变得更为强大一些。
像天星虫这种由生物本能强化凝聚成的思维意识，就依然保持着原本的思考方式，或者说本能。
吞食一切，繁衍后代。
几乎不存在任何理性。
可以说，没有杀死虚空神明的手段，让天星虫变成了虚空中的灾厄，威胁到整个虚空。
……
“真的假的，威胁整个虚空？”林克面色古怪地说，“难道它还能吞掉所有宇宙不成？难道它吞噬过的宇宙不会再诞生智慧生命了？”
王胜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眼神看向一边，说：“这个……倒也不是。”
“既然不是，那它就称不上全虚空的灾厄，最多算是一部分区域的灾难。”
“确实，它肯定无法毁灭虚空，但它会对许多宇宙造成破坏，会让许多宇宙变成白地，变成没有智慧生命的死地，这对于我们来说绝不是可以无动于衷的事情。”王胜正色道，“难道你要看着它来到你的地盘，对你的子民进行屠戮吗？”
林克脸色变了变，摇头道：“不想。”
“所以了，趁现在我们拖住了它，你不来贡献一分力量吗？就算无法杀死它，要是能够将其封印，也是有意义的。”王胜趁机劝道。
抵着下巴思考，林克眼珠动了动，想起了什么。
“你们没试着创造宇宙来……”
“困住它还是安抚它？创造宇宙本身会大量消耗我们的力量，送给天星虫吃掉的话还会增长它的力量，这种资敌行为除非我们脑残了，否则绝对不会去做。”王胜阴沉着脸摇了摇头，“更何况，你创造出来的宇宙，那个宇宙中诞生的智慧生命算不算你的子民？你这么做可是亲手将自己的子民推进火坑。”
“好吧，当我没说。”林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将话咽了回去。
其实林克从王胜的话里面听出一些疑问，比如说创造宇宙会消耗大量力量这一点，使用世界粒子的创世理论能量消耗几乎可以忽略掉，唯一比较花费精力的也只有构成世界的资讯。
如果是想创造一个特定的世界，确实需要好好设计一下。
可若只是需要大量宇宙充当战略缓冲地带的话，直接复制旁边的宇宙就好了。
之后就是抓取大量世界粒子，复制复制再复制，就能阻挡天星虫这种没脑子的家伙很长时间。
甚至有可能的话，教会天星虫创世理论，说不定还能改变天星虫的习性，让它不再祸祸其他宇宙，自己“种田”养活自己。
不过，林克觉得王胜有一点说得很对，那就是这样会让天星虫的力量快速增长，变得越来越难对付。
至于说创造出来的宇宙里的智慧生物也是自己的子民……共同体宇宙中非人类都不被林克放在眼里，林克都不会庇护，更不要说其他宇宙中的智慧生命。
哪怕是创造出来的宇宙中存在地球，存在人类，只要没有加入共同体，林克也不会将之当成自己人看。
更不要说还有一些宇宙创造出来，里面的人类就在受苦，只为了给林克提供一些必要之物。
比如说海雾舰队征召宇宙，那里的人类就被宇宙规则下诞生的海雾舰队打到几近灭绝，这些人类存在的意义就是建造战舰，累积“海之魂”的意志力量，为海雾舰队的出现提供前置条件，标标准准的工具人。
综合考量之后，林克不得不承认王胜是对的，不能放任天星虫成长。
“所以，来吧，加入我们一起对抗天星虫，一起守护虚空的未来。”
“……能拒绝吗？”
王胜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林克。
过了一会，王胜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好吧，我知道了。反正拒绝我们邀请的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我也习惯了。”
“呃，你不打算听一下我的理由吗？”
“不用不用，其实我也知道这场战争没有任何意义，我们没办法杀死天星虫，天星虫也没办法杀死我们。”
王胜有些落寞地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既然你没有兴趣来帮我们，那我们就此别过了，我不会再来打扰你的，你也不用担心我们那边的战况。毕竟——我们的战争没有意义。”
下个瞬间，林克眼前一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回到宇宙星空。
金仙罗修依然恭敬地弯着腰，林克的右手还搭在罗修的肩上。
名为王胜的虚空神明离开了。
其实林克想说的是他现在肯定不能过去，人类共同体还需要他照看，人类还没有称霸银河，还没有成为跨次元文明。
等人类共同体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他和春日就可以轮流过去帮忙，甚至未来还能带着共同体的强大舰体进行次元远征。
可惜，王胜听都没听林克的想法，直接离开了。
对此，林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第967章 西林虫群的奇袭
共同体宇宙，环世界，学园都市。
归来的林克和春日说了自己在另一个宇宙中的见闻，告诉了春日关于遥远的虚空另一边，一场正在进行中的文明战争。
这场战争的主导者皆是虚空神明，是远比现在的林克和春日强大的虚空神明，并且这场战争会未来的某一天波及影响到共同体宇宙。
只是在那之前，林克和春日还有准备的时间，共同体也有足够的发展时间。
“阿克，你有没有觉得有一点很奇怪？”春日回想了一下这些年的经历，有些疑惑地说道。
“奇怪？”
“就是关于虚空神明的信息啊，你不觉得你从那一位虚空神明处得到的信息，和我们之前从其他宇宙的强大存在，从次元主神中获得的信息不一样吗？”
经春日这么一提，林克也回想起了两方描述上的不同。
在其他宇宙的守护者（某fate宇宙的抑制力）等人的描述中，虚空神明是一群肆意妄为，追逐着虚空乱流，不顾及宇宙中的其他生命，只为了自己实力得到提升的疯子。
或者说类似疯子的不可明状之物。
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无法理解他们的价值观，似乎所有非虚空神明等级的存在都不被虚空神明放在眼里，说杀就杀，说毁灭就毁灭，完全不顾及任何凡人的价值观，也不用有乎凡人的生命。
可是在另一位虚空神明（王胜）的描述中，虚空神明是宇宙文明的守护者，是指引文明前进的道标。
亦如林克和春日现在的情况一样，他们在守护宇宙，庇护其中的文明。
只不过像王胜那样的虚空神明，对全宇宙的文明都有博爱之心，而林克和春日则独爱人类。
事实上，林克和春日的表现更接近于天星虫，天星虫也庇护着一个种族，那就是它的虫群。
可以说，这两种说法是完全矛盾的。
“不，我觉得虽然有不同，但它们是统一的，没有人说谎，只是……大家站的角度不同而已。”
春日眨眨眼道：“怎么说？”
“第一种说法来源于其他存在，他们不是虚空神明，更不是虚空神明庇护下的生命，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虚空神明就是那种无法抵抗又随时可以过来收割他们生命的恐怖存在。”
林克摇了摇头，自己都能想到，春日不可能想不到，应该是提出来让自己思考的。
“第二种说法直接来自虚空神明，所持有的立场也是虚空神明，以及受到虚空神明庇护的生命。正因为有虚空神明庇护，他们才能不惧怕别的虚空神明，就像只有核弹才能威慑另一个有核国家一样。”
说到最后，林克莞尔一笑，“所以我敢肯定，只要前面说那些话的人获得虚空神明的庇护，他们一定会改口的。”
“改口……我倒觉得不一定。”春日点了点嘴唇，说出一个不一样的意见。
林克眼眉一挑，说：“嗯哼，要赌吗？”
“现在就算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还是不要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上浪费时间了。”春日摇头道。
“……说得也是。”
所谓更重要的事情，自然是他们两人的力量提升，以及人类共同体的综合国力提升。
前者只能依靠自发性增长，或者追寻可遇不可求的虚空乱流。
至今林克也只遇到过两次，一次是自己成为虚空神明那一次，但没有记忆了，另一次就是被撞进eva世界中的那一次。
可惜那道虚空乱流也是有主的，并且这么长时间过去，也不可能再去寻找。
反倒是后者更加有迹可循，至少在人类共同体成长到银河系霸主之前，道路已经没有任何阻碍。
唯一的问题是，太过激进的发展，不求甚解的使用科技，会影响人类文明未来的发展潜力。
完全依赖别人的技术，当别人没有更先进的技术，当自己站在和别人同样的高度时，前方无路，自己却不知道如何前进，只能跟在别人身后。
林克和春日对人类寄予厚望，自然不希望他们走到这样的未来。
“所以，只能有限度地让人类使用那些技术，加速发展，尽快成长起来。”林克做出决定。
“我也是这个意思。”春日点头同意。
……
三年后。
数座新型太空船厂全力开工，如下饺子一样将被毁灭的太空军舰队补齐，甚至直接翻倍。
借助机械世界上的加工厂，新型主力战舰研发完成，并在机械世界上开始进行量产。
并且湛蓝系列智能核心取得突破性进展，让战舰的操控人数大幅下降，从而能让原本两支太空舰队的船员控制更多的星舰，实现军队人数不变，舰队规模扩大。
太空军舰队齐装满员，跃过环世界星系的时空异常带，和位于系外的一部分海雾舰队汇合。
之后，人类文明的全部战力将会前往赛博勒克斯贝塔的核心区，接受赛博勒克斯贝塔的情况，完成对肃正协议的绞杀，解放赛博勒克斯贝塔，让它们有余力去支援神级文明艾克斯。
前一段时间，艾克斯的联络飞船绕过激战正酣的双子文明，抵达赛博勒克斯贝塔，向铁脑壳们求援。
他们似乎快要撑不住了。
这才有了人类舰队出征赛博勒克斯贝塔，参加对抗肃正协议的这一幕。
当然，以人类舰队目前的技术水准，要在接下来的战役中起到决定性作用是不可能的，他们前来也只是为了更好验证太空战的技术和经验，磨合战舰之间的配合，为未来反攻虫群做准备。
真正能够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是人类这支舰队的总指挥——凉宫春日。
在家里宅久了，总是要出去走走的。
……
流光四起，庞大的宇宙舰队化为光芒进入亚空间，消失在主物质宇宙。
坐在街边的长椅上，林克抬头，目光跨越星系，注视着前往战场的舰队，以及春日。
春日去战场，离开了环世界，那保护环世界的任务就落到林克头上，接下来就该是林克寸步不离了。
获得新身份的阿赖耶以幼女的姿态坐在林克身边，小口小口舔着冰淇淋。
此情此景，颇像一位单亲父亲在照顾女儿，又像是妻子出差的丈夫在带孩子。
“爸爸，你在看什么呀？”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林克愣了一下，低头看向阿赖耶，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将她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笑着说：“在看……”
突然，林克表情一变，回头看向宇宙。
跨越数个天文单位，他的视线落到环世界星系之外的地方，那里是跃迁的极限，除非使用跨次元引擎跳跃（进入虚空再进入世界），否则正常跃迁方法只能抵达那里，再往前一点就是时空异常带。
共同体还没有完成对整个星系的监控，更不要说监控星系之外的地方，现在这片区域可以说是共同体监控的盲区。
就在这个盲区，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地方，一颗恒星从亚空间浮现。
它向外辐射的光芒需要十数分钟才能抵达环世界，它引起的重力场变化也需要十数分钟才能随着光抵达。
现在，没有人发现这颗恒星，除了林克。
这并不是一颗正常的恒星，正常的恒星也不可能自发进行跃迁，它是一艘虫舰，一艘西林虫群的恒星级虫舰。
林克感到疑惑。
按理来说，想要攻陷环世界，哪怕只剩下林克一人，西林虫群至少需要数只恒星虫才能对环世界造成一定的损害。
只有一只恒星虫的话，是翻不起任何浪花的。
没有其他恒星虫，也没有伴随的虫群舰队，只有这么一颗孤零零的恒星虫。
下一秒，恒星虫的变化告诉了林克答案。
勉力维持的灵能循环在跃迁结束后崩溃，恒星虫再也无法支撑脆弱的灵能体系，灵能随着恒星虫死亡暴走，破坏了恒星的自稳定结构。
恒星在瞬间步入死亡，超新星诞生了。
“可恶！”
林克大骂一声，立刻启用自己早先布置的节点，开启护盾。
以恒星奥为.asxs.，直至人类目前最外侧的太空飞行器，一道屏障突然出现，将整个区域包裹起来，也保护起来。
然后，林克才通知盖亚机关，告诉他们虫群来袭的事情。
超新星爆炸释放的巨量辐射几乎等同于太阳一生的辐射量，而且大量的射线和残余物质更是可以摧毁上百光年外的行星。
宇宙中如此近距离接触超新星爆炸，和抱着核弹引爆没有任何区别。
以人类现有的技术根本不可能生还。
“真是能干啊，西林虫群！”
第968章 持续一年的轰炸
超新星爆炸产生的射线风暴持续了三个星期，在此期间，整个环世界星系的内核部分被林克的防护盾完全屏蔽。
星系内的人出不去，外面的射线风暴也进不来，有效保护了整个人类共同体。
好在目前的人类还没有开拓移民星，也没有稳定的星际贸易伙伴，对星际航行的需求几乎没有，这种高强度的屏蔽对共同体公民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
而在这期间对外的联系也可以走海雾舰队的通讯体系，以及林克与春日的联系渠道，不会影响机关高层对战局的判断。
或者说旁观。
围剿肃正协议的战争，哪怕有春日提高人类舰队的话语权，他们依然还是要听赛博勒克斯贝塔的指挥。
毕竟这是人类真正意义上在浩渺的太空中，在远离母星的星海彼方打舰队战，就算有赛博勒克斯贝塔的支援，有混编的海雾舰队，初期的战斗效能也会很低，并且会暴露出人类军事指挥体制下的各种各样问题。
问题只有暴露出来，才能发现并将之解决，能够在问题尚未出现前就发现并解决的人，那都是人类世界中了不得的人才。
按照正常逻辑，在一步步提升技术，发展生产力进入星际时代的过程中，人类的政治结构会经历多种改变，直到适应星际时代的生产力，适应星际时代的通讯技术。
可林克和春日的出现，盖亚机关的出现，锁死了人类共同体在政治结构上的改变。
大的变化不可能有，就算有改变也不可能触及体制核心，也就是围绕着林克和春日两人构筑的政治体制。
无论未来如何改变，人类的政治体制都会永远围绕他们两人构建，他们将会是人类所有当权者、野心家永远绕不开的关键角色。
甚至林克还有能力取代所有位于中间层的管理者，让系统接管政府，直接管理每一个人，彻底将全人类装入林克手中的小瓶子。
不过林克不会这么干，也不想这么干。
毕竟真到了那一天，恐怕也是林克抛弃人类的时候。
超新星在环世界星系引爆，首当其冲被影响的自然是环世界星系，其次就是邻近星系的海雾舰队新基地。
然而超新星的射线风暴抵达环世界只需要十几分钟，而抵达邻近星系就需要数年时间，射线依然还是光速，不可能超光速。
这给了海雾舰队布置防御的时间，可以在射线风暴抵达前从容布置整个星系的防御体系，从而将射线风暴的影响降到最低。
海雾舰队之间的通讯方式可远比光速更快。
……
就在超新星的影响结束，林克撤掉环世界的屏障之时，伴随着又一次空间波动，一颗新的恒星虫从亚空间上浮，进入主物质宇宙。
“还来！？”察觉到这一幕的林克惊声尖叫道。
于是，第二次超新星爆炸来袭。
在初次见识到西林虫群这种自杀式攻击的时候，林克觉得它们只是最后的挣扎，就算想多来几次也不可能，西林虫群的恒星虫一直都是战略单位，数量并不多。
可是在第二次袭击来临之后，林克特意观察了一下，发现很多之前忽略掉的细节。
搞自杀式袭击的恒星虫会因为灵能体系循环崩溃，从而触发灵能暴走，引发超新星爆炸。
林克本以为这种崩溃是恒星虫主动制造的，可第二只恒星虫在还未完全上浮到主物质宇宙时，其灵能循环就崩溃，并且恒星虫似乎努力想要多坚持一段时间，却没有成功。
这说明自杀袭击的恒星虫并不是正常的恒星虫，它本来就无法维持足够稳定的灵能循环，只能坚持一段时间。
已知西林虫群能够孵化一颗稳定恒星虫的强灵能单位并不多，有资格的虫舰数量极为有限。
那么，差一点就能孵化一颗稳定恒星虫的次一级虫舰有多少？
按照金字塔理论，次一级的虫舰数量会呈几何倍上升。
在西林虫群不需要长久有效的恒星虫，只需要一颗大号爆炸的前提下，恐怕西林虫群有能力搬空赛特星区的恒星，全部用来轰炸环世界。
当然，实际上它们不可能这么做，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所有恒星都符合孵化条件，它们能制造的超新星炸弹是有限的。
不过，用这种针对环世界、针对人类的攻击，绑住林克和春日，让他们腾不出手来，倒是有一丝理论上的可能。
而缺少林克和春日，就算升级换代的海雾舰队能和虫群舰队对抗，也会因为总体数量问题，无法产生太大的影响。
更不要说还很脆弱的人类舰队，那要是被虫群包围，很可能就全军覆灭。
如此一来，只要还有足够数量的超新星炸弹，虫群就不用担心主宰被斩首，虫群陷入混乱的状态，就有机会执行新的方案。
比如说全线出击入侵艾克斯星区，收割物质。
比如说全面撤离银河系，再次踏上虚无地带间的漂流，前往下一个星河系。
林克觉得，虫群很有可能选择撤离。
和春日进行讨论之后，林克没有干涉虫群的超新星炸弹，装出对超新星炸弹无可奈何的样子，静静地看着虫群表演。
事实上，环世界的屏障并不需要林克待在环世界，他布置在环世界上的无数把誓约胜利之剑就是启动器，他只需要传输能量就可以。
所以林克完全可以飞到时空异常带外，在超新星炸弹跃出亚空间的那一刻，将之收入系统，成为一枚大号手雷。
……
在持续接近一年的轰炸之后，海雾舰队传来星区边缘活动的虫群舰队消失，深入赛特星区，相当远的范围内也没有虫群活动的痕迹。
西林虫群消失了。
“它们可没有消失，只是离开了银河系。”林克啧啧称奇，“速度真是够快的，不像铁脑壳那边，一年了，围剿战还没打完。”
赛博勒克斯贝塔和肃正协议的决战仍然在继续，哪怕有春日帮忙，可以一锤定音摧毁肃正协议的机械世界，这场神级文明间的决战也迟迟无法结束。
一方面是赛博勒克斯贝塔和肃正协议出身相同，互相之间的侦查技术都很出色，往往赛博勒克斯贝塔获得情报，确认真实性的过程中，肃正协议就发现问题，开始转移。
导致赛博勒克斯贝塔集结舰队跳过去时，肃正协议已经转移，扑了一个空。
然而又不能完全不确认真实性，直接率舰队扑过去，万一是个陷阱，那损失可就大多了。
而且肃正协议也察觉到人类舰队和春日的存在，它们改变战术，开始积极寻找赛博勒克斯贝塔的机械世界，试图对赛博勒克斯贝塔来一个釜底抽薪。
另一方面则是赛博勒克斯贝塔不想让出决战的主导权，将一切交给人类，准确说是交给春日。
否则所有情报优先送到春日那里，由春日凭直觉判断情况真实性，早就抓住机会截杀肃正协议大量的大舰队和机械世界。
还好，一年的战争也不是没有成果，赛博勒克斯贝塔已经完全处于战略攻势，压制了肃正协议的活动范围。
换句话说就是将肃正协议包围，可以一点点缓步推进，灭掉肃正协议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这个时间点，肃正协议的主力舰队和机械世界无论是往包围圈的任何方向跳跃，都会被星系中的防御系统探测到，并干扰其跃迁系统，无法跃迁离开。
而赛博勒克斯贝塔的舰队则能往对方的位置跳跃，或者往临近的星系跳跃，防止肃正协议走超空间星路逃走。
能达成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因为赛博勒克斯贝塔的舰队规模已经完全凌驾于肃正协议之上，可以用数倍舰队针对肃正协议的一支舰队。
这多亏了春日指挥人类舰队在没有任何情报支撑的情况下，凭借直觉指挥舰队跃迁，抓住肃正协议的几颗机械世界，消灭数支肃正协议的大舰队。
没有情报支持都有这样的战果，有了情报支持的话，人类就完全获得主导权了，这是赛博勒克斯贝塔不想看到的。
当然，人类舰队也损失惨重，舰队一度只剩下一艘旗舰（春日的座舰）。
幸好赛博勒克斯星区还有许多其他文明，他们虽然没有参加赛博勒克斯贝塔与肃正协议的战争，却能承接星舰制造和修复工作，帮助人类舰队修理战舰，补充损失的战舰。
至于战舰上的人员问题，有春日这么一个大型信号塔，也不用担心意识转移出现问题。
后期的时候，林克还能和春日打开次元门，让舰队士兵回环世界轮休，派新型主力舰补充舰队。
这个时候，超新星炸弹的封锁就没有多少实质上的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