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古泉真的改变了林克吗？
“地球时代，神明大人降世，指引我们建立盖亚机关，帮助我们抵御虫群，领导我们逃离太阳系。”古泉一树闭着双眼，幽幽说道，“没有两位神明大人，人类文明早已消失在宇宙的恶意当中。”
平井低眉半闭，盯着脚下的地板，没有说话，算是默认古泉一树的话。
“那个时候，神明大人专注于人类文明的生存，他的想法只是让人类文明能够存续，并没想过统治人类。”
说到这里，古泉一树停顿，微微一叹。
“这种状态下，成为人类文明决策层之一的盖亚机关，能够影响人类文明走向的盖亚机关，确实满足神明大人的想法。
“但是之后发生了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听到古泉一树的问话，平井心头一沉，双眼眯起。
“神明大人离开了整整十年，而且是两位神明大人一起离开。”
食指在大腿上轻点，古泉一树背靠沙发，仰头看向天花板，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说：“你认为神明大人为什么会消失十年？”
“神明大人说他们在虚空中遇到一些事情，耽搁了。”平井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那你觉得是什么事情能让两位神明大人耽搁那么长时间？”
平井低头苦思冥想，他觉得古泉一树的话里有话，对方想表达的意思肯定不是字面意思，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想法。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分钟，两分钟……
突然，平井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两位神明大人回归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盖亚机关的升格腾飞。
结合之前古泉一树问的那个问题，平井反应过来。
“你没有改变神明大人的想法。是这样吧，古泉？”盯着古泉一树，平井郑重问道。
古泉一树缓缓睁眼，扫向平井，既不肯定，也不否认。
“十年时间，林克大人想通了。”平井继续道，“你是这个意思，我说得没错吧，古泉一树。”
古泉一树再次闭上双眼，淡淡地回答：“林克大人说是我的劝说让他决定改变盖亚机关的定位。”
绝大部分机关成员都知道，古泉一树违逆神明的意志，擅自改变了盖亚机关的目标，却没有引起神明大人的惩罚，堪称一个奇迹。
现在再来看，平井只觉得这就是一个笑话。
并不是古泉一树违逆神明的意志，改变了盖亚机关，只是他刚好让盖亚机关的改变与神明大人的想法转变契合，提前让盖亚机关走上正轨，还给了神明大人一个台阶下。
可以说，哪怕没有古泉一树违逆，盖亚机关也会走上现在的道路。
只是那个时候，就是神明大人主动改变盖亚机关，主动打破神明大人先前说过的话。
那样一来，场面其实很尴尬。
——大型真香现场。
所以，古泉一树的行为才没有得到神明惩罚。
所以，古泉一树才会坐稳盖亚机关“神明之下，凡人之上”的位置，成为第一顺位领导者。
想明白这一切后，平井再回头过去思考古泉一树抛出的那个问题。
——现在的盖亚机关配得上神明大人吗？
当然配不上，神明大人已经指出盖亚机关未来的形态，还提前组建时空管理局，虽说那就是一个空架子。
不仅为机关指了一条明路，神明大人更是拿出大量资料，帮助盖亚机关提升技术力量，让机关拥有快速蜕变进化的可能。
现在更是建立一座虚空信号塔，为机关走出宇宙做好准备。
可以说，神明大人为机关做了那么多事情，提前将路都铺好了，只等着机关将神明大人给予的养分充分吸收，快速成长起来。
但是想一想目前盖亚机关内部正在发生什么事情。
划分势力范围，拉帮结派，越来越严重的派系斗争，就好像一支革命队伍完成革命，开始分享胜利果实。
可问题是，革命真的成功了吗？
人类文明目前依然是半个星际文明，都不能算是真正的星际文明，无论是生产力发展，还是社会形态、居民的生活水平，都没有达到星际文明该有的样子，也没有针对星际文明的技术力做出相应的改变。
而盖亚机关是要带领人类文明，走出行星，走出星系，走出银河，走出宇宙，成为跨次元的超级文明。
这还是万里长征的.asxs.，不，其实连.asxs.都没有到达，正在走向起跑线而已。
这个时候，为了机关内部的派系斗争，为了派系的利益，开始搞明里暗里的合纵连横，真的有必要吗？
想到这一层，平井明白为什么古泉一树会放任红色派系发展。
若是对方真有能力统合力量，带领机关快速发展，古泉一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退位让贤。
“你……和红色派系的他们联络过吗？”平井斟酌一下语气用词，带着好奇询问。
古泉一树笑着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在他们眼里，大概是一个敌对派系的领头人，属于别人都可以投降，就我不能投降的那种人。”
“那你介不介意我到那边去。”
有些惊讶地睁眼看向平井，古泉一树笑了：“哟嚯，你要做叛徒了？”
“只是去考察一下他们的能力，如果他们真有那么出众的能力，我会全力帮助他们。”平井笑着回应。
“要是他们不理解呢？”
平井笑呵呵地回答：“他们会理解的。如果他们有足够的思考能力，在知道这些信息之后，其实也能推理出这些东西。”
停顿一下，平井摸了摸下巴，玩味道：“不，也许他们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有挑明而已。
“你怎么看，古泉？”
古泉一树摇头晃脑，打哈哈道：“我不知道。”
平井陪着古泉一树笑了起来。
一时间，房间中充满快活的空气。
笑过之后，古泉一树神色略微变了变，提醒道：“平井，如果你和你的手下之前有做过什么脏活的话，最近最好处理一下。”
平井挑眉：“你说的之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盖亚机关组建开始。”
“发生什么事情了？”平井不解地问。
相比之下，身为代议长的古泉一树比半隐退的平井知道更多的事情，消息也更灵通一些。
古泉一树看着平井，一字一顿道：“安洁莉卡姐妹在追查当年那个组织的下落。”
“那个贩卖人口的组织？”
“对。”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平井感到十分疑惑不解。
“你猜那个组织现在变成了什么。”古泉一树扯了扯嘴角，“现在那个组织是提供光学隐形技术的——工业光魔科技。”
平井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悚起来，只感觉头皮发麻，全身仿佛过电一般颤抖起来。
工业光魔科技，有盖亚机关的资本，其创始人更是机关的一位核心成员，拥有资讯操作能力。
第728章 潘迪想要复仇
学园都市，某间咖啡厅。
下午13点。
潘迪如约而至，来到微笑着向自己招手的食蜂操祈跟前。
拉开椅子坐下，潘迪收起嬉笑人间的表情，严肃地问：“人处理了？”
“很遗憾，没有。”
当场拍桌子站起来，潘迪准备走人。
“等等啊！你都不听我解释一下吗！？”食蜂有些慌乱地抓住潘迪的手。
“当初说好的，你们帮忙把人找出来处理掉，我和斯塔加入你们的派系。”潘迪扭头瞪着食蜂，“可你们并没有做到，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食蜂连忙解释道：“我们确实找到那些人了，只是没有处理他们……”
“为什么不处理？”潘迪质问道，“那些人还能对抗机关吗？”
“确实，现在没有什么人能够和机关对抗，可若是那些人就是机关呢！”
食蜂的话犹如一道霹雳打在潘迪的心头，让潘迪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双腿站不稳地跌坐在椅子上。
双瞳紧缩，潘迪低着头，单手捂脸，金色的秀发从指缝间垂下。
她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说……那些人，是机关？是机关当年做了那种事情？”
如果当初贩卖人口的组织就是机关，那她这些年奉若神明的林克和春日就是导致她和妹妹悲剧的罪魁祸首，她不仅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仇人是谁，还认贼作父，对仇人忠心耿耿。
真是天大的笑话。
见潘迪的状态不对，又听了她的问题，食蜂意识到是自己没有把话说完整，导致潘迪误解了。
“不不不，不是那样，你听我和你解释。”一边安抚潘迪，食蜂一边拿出便携式全息投影，打开自己准备的资料。
便携式全息投影仪外形是一个扁平的小方盒，上面看不到明显的投影镜头，启动之后只有一侧的led灯闪烁证明它在运行。
“你知道的，地球时代后期人类面临着虫群入侵，联合政府在那个时期强化自身的组织控制能力，对很多隐藏在暗中的组织进行了清剿。那个组织也在被清剿的名单里，受到了相当大的冲击。
“被清剿之后，一部分核心成员被捕入狱，一部分被联合政府的相关研究机构吸收，而剩下的那部分成员将那个组织剩下的遗产重组，建立了一个提供光学隐形技术的公司——工业光魔科技。
“这个工业光魔科技在迁移到环世界的时候，和资讯系的某些成员接触，其创始人加入了资讯系，成为盖亚机关的核心成员，而这家公司也成为机关的资产之一。
“工业光魔科技的成员，研究机构研究员，还有服刑人员，这些就是当初那个组织的名单，现在还活着，并且可以追查到人员。”
食蜂将红色派系查明的信息一条一条罗列出来，还做了一个时间轴，标明他们是如何从一个地下组织，一步步洗白变成正经公司，甚至变成机关的一部分。
同时，那份长长的名单也出现在潘迪面前，标明现在可追查成员的信息。
这份名单当然不是那个组织的全部成员，经历过这么些年之后，也不可能再找到当初的所有人，尤其是原本就位于组织最底层，随时可以抛弃的人。
而且，这个组织能有这么多人幸存下来，主要还是他们高超的技术力，外加运气好勾搭上盖亚机关分部。
否则，他们也不会有被食蜂代表的红色派系追查的今天。
听了食蜂的解释，潘迪松了一口气。
而在安心下来之后，她心里产生极强的愧疚感，甚至是罪恶感。
——居然怀疑天使大人！？潘迪你的良心呢！
仔细看了看这份名单，潘迪明白为什么食蜂会说这些人就是机关。
名单上很多人都成员机关的成员，大部分为正式成员，极少数几个人更是成为核心成员。
无论是先被联合政府吸收，从联合政府过渡为泛人类联合共同体的一员，还是有幸提前勾搭上机关成员，加入机关。
他们现在都是机关的一部分了。
潘迪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天使大人和春日大人都不喜欢派系内斗，尤其是会死人的内部斗争。”
“你要放弃报复吗？”食蜂微微一笑，似乎不怀好意。
“我也不想的，可……算了，我和斯塔会加入你们的。”潘迪垂头丧气地叹息道。
食蜂关闭便携式全息投影仪，将它推到潘迪面前，说：“不要放弃希望，如果你想报仇的话，并不是没有希望。”
“嗯？”
“有些事情，我们不适合去提，但是你的话，或许可以哦。”星星瞳的双眼眯起，食蜂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潘迪眼眉一挑，问：“你想让天使大人介入？”
“对，想要在机关内部动刀子，必须获得林克大人和凉宫大人的支持。”
“……我要怎么说？”
食蜂收敛笑容，正色道：“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包括你教唆我去找天使大人？”
“咳咳，什么叫教唆嘛，我只是很正经给你提建议。”食蜂不高举地反驳一句，“总之，你把事情的经过，包括找我们派系帮忙，甚至我们想让你加入都告诉林克大人就好。”
停了一下，食蜂强调道：“记得不要有任何隐瞒欺骗。”
“这样真的能行？”潘迪怀疑地看向食蜂。
“当然。”食蜂点了点头，看向窗外，用一种若有所指的语气道，“你不觉得，机关内部缺少一样东西吗？”
潘迪随口问道：“什么东西？”
“廉政公署，或者说纪委。”
……
泛亚联合行政区，某市。
知名综合视频平台兼直播平台d站的公司大楼，网站的众多工作人员又开始忙碌的一天。
每天视频平台上就会有无数稿件需要审核，又有大量主播直播需要盯着，避免他们播出一些违法内容，更有大量针对视频、针对其他用户的举报需要处理。
“李哥，这个主播前天直播的时候内容涉政，而且直播开车，现在有用户录下来举报了，我们要不要……”
被手下叫作李哥的中层主管看了一眼，随口问道：“她是不是还买粉了？”
“应该是的，她的一百多万粉丝里面，只有几百个正常用户，剩下的基本上只在她直播的时候上线，其他时候都……”
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李哥说：“现在这些人的技术还真是够可以的，封了封了。”
“好的，李哥。”
“对了，顺便给主播发一条消息，警告她一下。”
“没问题。”
于是，名为“sos团团长”的虚拟主播的直播间被封了。
第729章 直播间被封
“啊——！！！”
听到春日的惨叫，林克第一时间跑过来，关切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春日手指颤抖着指着电脑屏幕，扭过头来，哭着说：“我的直播间……被封了。”
“呃……被封了？”林克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平台不知道你的身份？”
摇了摇头，春日说：“我没让他们知道。”
为了能够生活于普通人当中，而不是作为神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变成不接地气的存在，林克和春日都有降低自己影响力的能力，能够让盖亚机关的成员暂时忽略自己，甚至想不起来关注自己。
如此一来，林克和春日就能避开盖亚机关，亲自去体会这个时代普通人的生活。
从某种角度来看，林克和春日类似于长年微服私访的皇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们两人的身份。
就连购买动捕设备都是春日亲自去采买，没有走盖亚机关的渠道。
否则春日现在使用的就不会是个人用户级的动捕设备，而应该是实验室打造的最先进动捕设备，别人根本买都买不到，还会有专业的“售后维护”人员24小时待命。
此外，入驻的直播平台还会进行强推，瞬间将春日的账号打造成顶级主播。
——前提是春日愿意的话。
很显然，春日并不想凭借自己身为盖亚机关“神明”的身份去得到这些。
她选择买个人用户级的设备，用家里的小小场地进行直播，反正动捕后的虚拟主播场地也是虚拟的，不需要多大的真实场地。
像企业级的动捕设备就需要足够大的场地，才能将动捕的真正效果发挥出来。
春日都不想那么高调引起盖亚机关的注意，又怎么会去买。
不过，压制自己的影响力，让盖亚机关的成员都忽略自己，终究还是暂时性的效果，等到效果过去之后，他们自然而然就能查到林克和春日最近在干什么。
到不是监视预判两位神明，主要还是为了能够更好地为神明服务。
当然预测神明的想法也是重中之重。
比如说，古泉一树等人在知道春日买了动捕设备，还开设一个虚拟主播后，并没有高调出面成立经纪公司，帮春日运营这个虚拟主播身份。
甚至也没和直播平台知会一声，只是默默注册一个账号，悄悄关注春日，其他什么都没有做。
仿佛自己也是一个普通用户一样。
大部分账号都是新号，之前从来没有注册过，只是用来看春日每次的直播。
有一部分人则早已拥有账号，只是不常用，比起其他人的完全新号，和机器人号一样的玩意比起来，更像一个正常用户，只是不那么活跃而已。
而春日短时间内聚集的百万粉丝，大部分都是新注册的新号，也不看别的up主，只关注春日的动向，活像春日买来的假粉。
实话实说，d站这个平台上的其他内容对于这些人来说，真就没有任何意义，唯一能让他们关注的，只有春日的直播。
虽说春日套了一层虚拟主播的皮，说出来的话不能全当真，可至少他们还能从中窥探一丝春日的想法，甚至直接从中得到神谕也说不定。
比如说初春就这么得到了神谕。
当然，盖亚机关也不会真的什么都不做，他们以机关的名义向平台注资，成为平台的股东，也是后台。
平台自然想不到盖亚机关的神会成为平台的up主，他们对盖亚机关注资的想法自然是认为盖亚机关看好自家平台，平台未来前景光明，有可能成为官方平台之一。
不知道春日的身份，平台自然也不可能对春日进行区别对待。
像前天那样明显违规的行为，还被人录下来，当成证据提交举报，平台会处理也是正常的。
压下心中的无语感，林克问：“他们有没有给你原因？为什么要封了你？”
“哦，这里有，他们说我前天的内容涉政，还在直播间公然传播低俗信息……”看到这里，春日愣了一下，“低俗信息这个我认了，但是涉政……我本身就是政治的化身。”
说到最后，春日有些气愤。
作为盖亚机关的神，春日和林克的消息比机关的新闻发言人更准确，说出来的话更权威。
什么？你说机关的新闻发言人不是这么说的？你等几分钟就会看到机关的新闻发言人出来道歉，说自己刚刚说错了话，真正的情况应该是这样。
然后新闻发言人的话就会和春日的话一模一样。
所以春日说自己就是政治的化身，一点错都没有，但那有一个前提，也就是春日以真实的身份进驻平台。
斜了春日一眼，林克叹了一口气，道：“春日，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用什么身份注册的虚拟主播？你在平台眼里只是一个普通up主而已，没有人脉更没有背景，连财力都不怎么样的普通人，他们当然不会允许你谈论政治。”
“那我就恢复身份……”
“你确定？”林克挑眉。
“唔……不能，要是恢复身份的话，那我还做什么虚拟主播啊。”春日不高兴地趴在桌子上，大声嚷嚷起来，“阿克你想想办法啊！”
林克撇撇嘴，说：“我去找古泉，让他找人去给你解封。”
“就不能找身份不那吓人的人吗？”
“……是你有身份不那么吓人的人，还是我有身份不那么吓人的人？我们的社会关系除了沙雕网友们，现实中的关系都在盖亚机关那一块了。”林克无奈地摇了摇头。
从某种意义上，身为祭祀团的盖亚机关成功堵住神明的耳目，让神明看不到人民的生活，听不到人民的呼声。
只是之前林克和春日是盖亚机关的神，并非全人类的神，思想还没有转变过来，也没想明白这些事情。
等林克和春日完全转变思考之后，已经是泛人类联合共同体建成的时候，不压制自己的影响力就会被盖亚机关团团包围，接触不到真正的普通人生活。
哪怕学园都市被划到首都圈之外，尽可能排除盖亚机关的影响力，可这里毕竟不是正常的城市，而是一座特化的学校聚集地，其实也接触不到真正的普通人。
所以，春日和林克想要了解普通人的生活，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其他城市，或者在网上与沙雕网友聊天。
以前常说“隔着网络，你永远搞不清楚对面是一个人，还是一条狗”，现在这句话还可以追加一句——“又或许是一位神”。
第730章 不怀好意
d站大楼。
直播审核部门，又封禁一个直播间的小哥接到来自“sos团团长”的私信，要求恢复直播间。
“哦，这么着急啊，才刚刚封掉没几分钟……虽说不是永封，但至少也要满足最低封禁时间才行。”
自言自语到这里时，审核小哥一愣，眼珠转了转。
“话说回来，这位虚拟主播真人长得怎么样啊？”
虽说有一部分人使用虚拟人物的皮进行直播，就是对自己的样貌不是很自信，不想让自己的真实样被观众知道，不想吓退观众。
可还有一部分人也会选择使用虚拟人物进行直播，那就是对自己的样貌足够自信，不想让观众都是冲着自己的样子来看自己，不想招惹网络之外的麻烦。
前一种虚拟主播是为了提升自己的“颜值”，后一种则是为了拉低自己的“颜值”。
于是，审核小哥就很好奇，这位“sos团团长”的真实颜值如何。
审核小哥本身并非用户数据管理部门的人，无权直接查看“sos团团长”的注册数据，但架不住他有在其他部门工作的朋友。
别看他只是普通的一线人员，朋友也是苦逼的一线人员，但很多时候，一线人员反而是更能直接接触原始数据的人。
避开公司内部通讯软件，审核小哥给自己朋友发了一条消息，让他查一查“sos团团长”这个账号的实名信息。
普通的用户注册不需要实名认证，想要浏览视频，看直播也不需要，不过当一个普通用户想往up主、主播方向发展的时候，就需要实名认证。
一方面是为了平台发福利时能够给到人，一方面也是为了分清权责，up主搞事就惩罚up主本人，而不是惩罚平台。
没隔几分钟，审核小哥的朋友就将账号的实名信息拍照发了回来。
一起发来的还有一条信息：“很会挑啊！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么漂亮的妹子的？要下手的话带我一个啊。”
看到“sos团团长”照片的时候，审核小哥心中狂喜，自己这是撞大运了。
很明显，“sos团团长”正是后一种虚拟主播，她隐藏了自己的真实面貌，就是为了筛掉冲着她颜值而来的观众。
再看一眼这位虚拟主播的私信，一个大胆的想法悄悄在审核小哥心中产生。
给自己的朋友回了一个信息：“你对李哥那套手法熟不熟？”
朋友：“啥？你问我？你是李哥手下还是我是李哥手下？”
审核小哥：“淦，我一次也没参加过啊。”
朋友：“那我也没参加过啊。”
审核小哥：“那怎么办？我好像爱上这位主播了，我想搞定她。”
朋友：“这话你是不是三天前就说过，对着另一个主播说的。”
审核小哥：“那个主播已经被李哥抢先了。”
审核小哥：“但是这个不一样啊，李哥还不知道，而且她需要找我解封直播间，是一个好机会。”
朋友：“那我提供不了任何建议，我只是一个不会被人想起来的工具人而已。”
审核小哥：“要不这样，我先把人约出来，线下见一次。”
朋友：“动动你的小脑瓜，你觉得可能吗？我要是女的我也不会和陌生网友线下见面，更何况虚拟主播。”
朋友：“她都能选择虚拟人物当皮，你觉得会没有这样的警戒心吗？”
审核小哥：“你说的是，那该怎么办？”
朋友：“我不知道，我也没干过这事。”
审核小哥：“总不能还让给李哥吧？”
咚咚。
工位被敲了两下，让审核小哥从低头聊天中惊醒过来，抬头看向站在工位旁的人。
中层主管李哥不满地看着审核小哥，批评道：“干什么呢！和你说话也不回我，戳你也不理我。”
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审核小哥说：“没干什么。”
李哥半边屁股坐在桌沿，低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审核小哥，淡淡地问：“那个主播有没有找你要求解封直播间？”
“啊！”审核小哥心中一凉，“哪个？”
“还能是哪个，就是‘sos团团长’啊，才封掉的那个。”
审核小哥脸色一暗，心情有些低落，点头道：“哦，刚刚找我要求解封了。”
“你给解封了没？”李哥看向审核小哥的屏幕，看到了来自“sos团团长”的私信，“这话还真是不客气，一点也没有求人的样子。”
审核小哥不说话，心里却在盘算着。
看起来李哥是一早就清楚“sos团团长”的真人长什么样子，也早就对她有了想法，对她进行了一些调查，否则的话，自己上报的时候，李哥不可能直接问她是不是买粉了。
李哥注意到审核小哥的神色，心中冷笑。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沉不住气，表情这么明显还想学别人玩潜规则灰色交易，真是……
摇摇头，李哥拍了拍审核小哥的肩膀，摆摆手道：“把她的处理权移交给我，之后由我接手了。”
“……是。”审核小哥只能不情不愿地拖拉着回了一句。
……
得到来自平台的回复，春日十分诧异。
先是解释一大堆平台的规定、政府的监管限制之类的东西，然后明确表示短时间内直播间不能恢复，至少要等最低封禁时间过去之后。
而在回复的最后，这位管理人员十分隐晦地提出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提前恢复，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他的line账号。
“这意思是……权力寻租？”
带着一丝好奇，春日用line添加了这位管理人员提供的账号。
然而，添加好友之后，春日暗叫糟糕。
刚刚忘了进行影响力压制，她用line添加这个网络管理员的事情肯定触发机关的响应，机关那边恐怕已经获知这件事，正在查来龙去脉了。
想着机关就算反应也需要时间，春日打算先聊几句，看看对方是不是想让自己付出金钱，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来解封直播间。
春日：“你好，是d站的直播管理吗？”
等了五秒。
对面：“春日大人，我们已经对这个人进行立案调查了。”
春日：“……有希？”
对面：“我在，春日大人。”
春日：“他犯了什么事？值得机关去调查他？”
接下来，长门有希将机关事先调查好的案卷资料发给春日。
利用职务之便和女性主播进行权色交易，期间更是拍下女性主播的照片威胁，搞多人运动……
看得春日气血上涌，想立刻下令干掉这个人。
第731章 一切都是算计
春日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并不是不打算给这样一个大众定义上的人渣教训，只是这样的教训还是有些便宜他，甚至无法慰藉被这个家伙伤害的女性主播。
而且，如果春日不以盖亚机关神明的身份点明这件事，盖亚机关不重拳出击的话，肯定会有女性主播站出来，站在这个人渣那边替他说话。
倒不是她们脑子坏掉，这只是冷静的利益选择而已。
一个买粉的小主播的举报，大概率无法撼动平台的中层管理者，后者顶多接受一顿内部批评，或者调离岗位，也不会有更大的惩罚。
毕竟小主播和有能力的管理者相比，还是管理者能够给资本带来更多的利益。
可是，这件事在春日发出line消息的那一刻就发生了改变，盖亚机关以极为强势的姿态介入，不仅提前将此人的罪证调查清楚，更是获得了对方line账号的实际控制权。
可以说这个人的人生已经完了。
接下来他将面对什么，取决于春日的态度。
春日觉得气不过，要他死的话，机关绝对会从现有的案卷资料中找出足够的罪证，判他一个死刑。
就算现有罪证不够，这个家伙也有可能出门意外被车撞死，喝水呛死，路遇强盗、连续杀人犯、外星人而死于意外，甚至还有可能“畏罪自杀”。
简单点说就是春日要他三更死，机关不会将他留到五更天。
不过春日没有选择如此简单的方法，她要这个人渣活着，活着给被他伤害过的人赎罪，活着遭受其他人的鄙视唾骂，活着接受被他牵连的同行的恶意。
春日相信，这样的事情恐怕不会只发生在他身上，也不会只发生在d站这个平台上，也许其他的直播平台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甚至不限于直播平台，任何公司中都有可能会有人利用职务之便、行猥琐之事。
所以不能只惩罚他一个人，还要彻查d站，彻查所有相关平台，未来更需要扩大范围，将所有公司企业都纳入审核的范围中来。
换句话说，春日决定开启一波严打。
只是在那之前，要先将这个人渣送进监狱。
向长门有希吩咐两句，让她先处理这个人渣，反正资料证据都是现成的，很快就可以定案。
得到神谕，长门有希立刻行动起来。
而春日则打算和林克商量一下，建立起一个长效机制，确保不公正的事情有渠道进行解决，不用每次都等到林克和她撞上之后才想着去解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林克和春日决定隐藏在民众当中的做法已经生效。
……
“阿克，我想和你商量一个事情。”
“什么事？”林克好奇地看了春日一眼，放下游戏机。
将刚刚遇到的事情简单复述一遍，春日提出自己的想法，她想建立一个长期有效，且能够自我运转修复的机制，来保证社会的公平。
捂着额头，林克倒吸一口凉气，说：“春日，你说机关查到了那个人做过的事情，但是一直没有动他，直到他想套路你……你不觉得这里有问题吗？机关的人太冷漠了吧？查到这种事情都不行动？”
之前还没有觉得，现在经林克这么一说，春日也反应过来。
是啊，机关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可他们明明知道有这种犯罪行为发生，知道那个人已经触犯了法律，却捏着案卷资料不行动，非等到他惹上不该惹的人。
春日没由来地产生了一丝担心，忧心道：“阿克，你说这种事情，或者类似的犯罪事件会不会在机关内部……”
林克轻轻一叹，沉默不语。
数秒之后，林克才缓缓开口：“建立一个彻查机关成员的机制吧。然后找一个理由，开始对机关内部的大审查。”
“那我们该让谁来做这些事情？总不能我们亲自去做吧，那样的话，我怕我们会……”春日有些犹豫地说。
林克摇头道：“当然不能我们亲自去做，万一过程中发现的事情让我们对人类绝望，对机关绝望的话，我们冲动之下可能会……”
顿了顿，林克吐出一口浊气，继续道：“所以，还是找一些干净清白的成员来做这件事。”
春日眼珠一转，嘴角勾起微笑：“正好我有一个不错的人选，足够干净，也有足够的能力。”
“嗯？”
“‘黑猫’五更琉璃，她现在是新组建的内务部负责人，正好可以让她来负责。”春日得意地笑了起来。
“那内务部的工作怎么办？”林克询问，“话说回来，这内务部是干什么的？”
春日右手一挥，豪爽地说：“内务部本来就没有什么工作，直接让内务部负责对机关成员的监管检查就好了。”
不用想了，这个内务部估计是春日一时心血来潮组建的，建起来后也没想明白让它干什么，或者它原本的职能就不明确，甚至是无意义的事情。
现在用来对内监查，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废物利用了。
林克无语地挑了挑眉，组织一下语言，说：“那人选呢？总不能让黑猫一个人负责啊，现在内务部的成员有这份能力吗？或者说内务部的成员有资格对其他人审查吗？他们要是不干净的话，那可就……”
春日有些奇怪皱了皱眉，扳着指头道：“这么说来，当初内务部组建的时候，人选方面好像就是要求履历清白、有能力、有道德的成员来着，似乎完美契合现在的情况……”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诡异。
他们有这样一种感觉：内务部从组建开始就是为了今天准备的，就是为了成为对内监查的特殊机构。
这时，门铃响起。
将有些背脊发寒的感觉放下，春日用灵能开门，放门外的潘迪进来。
“天使大人，春日大人，我有事想请你们成全。”潘迪十分郑重地下跪磕头。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啊。”林克连忙将潘迪拉起来，有些头疼地看着她。
刚刚发现好像又被人算计了，林克和春日正感觉不爽，现在潘迪又来掺和一脚，也不知道是什么重要事情，非得行如此大礼。
让潘迪到沙发上坐好，林克问：“什么事情是你搞不定的，还需要我们帮忙的。”
“是这样的……”
于是，潘迪拿出全息投影仪，一五一十、没有任何隐瞒保留地将自己的诉求告诉林克和春日。
尤其是涉及到红色派系的拉拢，以及对方协助调查，还告诉潘迪来找林克和春日求帮忙的事情，统统告诉了林克和春日。
听完潘迪的叙述，林克和春日对视一眼。
提前组建的对内监查机构（内务部），机关成员的罪证（潘迪拿出的资料），足以开刀的理由（潘迪的请求）。
——这下明白是谁在算计自己了。
只是，林克和春日明白归明白，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需要解决的问题，而且对方也给出一条拥有可行性的解决之道。
第732章 来自神明的警告
“阿克，怎么办？”春日斜了林克一眼，扁了扁嘴。
被人算计的感觉很不好，会有一种智商上被俯视，被人当刀使用的不甘，会有一种对自己的愤恨。
明明是盖亚机关的神，是位于盖亚机关顶点的存在，却又一次被部下利用，而且在对方明明白白站出来说明前，没有任何怀疑，也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
从掌权者的角度来说，林克和春日无疑是失格的，他们没有抓住手中的权力，让这份权力实质上落到其他人手里。
但，林克和春日真的想当一个掌权执政者吗？
春日不满红色派系这样的做法，只是不满他们提前准备好一切，给出资料、给出动手的理由，还利用了身边的朋友，利用朋友往日的伤痛。
他们将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林克和春日给出许可，只等林克和春日的命令。
若不是最后需要获得来自神明的“刀”，恐怕这些人已经绕开林克和春日，对机关的其他人下手了。
不，说不定这些家伙早早收集了机关成员的黑历史，正等着得到尚方宝剑杀人祭天也说不定。
从这个方面来说，春日不由得产生厌恶，产生排斥的情绪，这让她在此刻更倾向于拒绝对方提出的方案，拒绝让内务部去做它“原本的工作”。
只是，身为机关的神明，身为人类的神明，春日还是冷静下来，想明白这一切。
就像神明需要监督制衡一样，机关也需要监督制衡。
林克和春日选择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在人民群众当中，就是他们选择的一种制衡措施，一种限制自身权力的方式。
不然的话，他们完全可以高调地生活，尽情炫富、张扬自身的权力，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也根本不需要什么影响力压制，让机关无法第一时间关注到他们的生活，无法第一时间将社会的黑暗面转移开，让林克和春日生活在一个乌托邦似的美好世界。
现在的机关内部没有任何监管检查组织，也没有第二个组织能够替代机关，唯一的制约就是内部的派系斗争，以及身为神明的林克和春日。
可是仅靠这些监管手段无法覆盖到机关的方方面面，而林克和春日也不打算再建立一个可以对抗机关的组织出来。
那么，建立内部监管机制就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
所以，内部监查部门一定要建立，而且需要跨过机关的其他机构，直接对林克和春日负责。
春日能想明白的事情，林克自然也想明白了。
林克看了春日一眼，扭头对潘迪说：“潘迪，你被利用了。”
“……是，我知道，天使大人。”潘迪低着头，不敢去看林克的眼睛。
眼眉一挑，林克有些诧异，还以为潘迪不知道自己被利用的事实。
“你居然知道？你不是挺笨的吗？”
这话说得春日都侧目而视，哪有当着别人的面说人笨的。
潘迪呼吸一滞，歪着头，看向旁边的地板，用复杂的语气道：“天使大人，我知道自己不聪明，可是你这样是不是……”
“是不是太过分了？”林克接话道，“你是想这么说吧。”
听到林克的话，潘迪本能感觉到有些异样，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即将降临。
可林克都询问了，她也只能点头给一个肯定的回答。
接下来，林克用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说：“我觉得你们算计我也很过分。”
明明是平静地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可潘迪却觉得如坠冰窖，通体发寒。
从这句话中，潘迪听出了愤怒，听出了失望，听出了拒绝。
或许，她想要的复仇不会实现了。
心中有一丝慌乱，就像写了几个小时的文档没有保存而电脑断电，就像即将发射的火箭点火失败当场爆炸，就像即将完成闭环的商业体系被上级部门一纸禁令查封。
只差最后一步，却倒在最后一步上。
可在慌乱之余，潘迪又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不用再背负欺骗的内疚感。
——这样似乎也不错。
就在潘迪这么想的时候，林克开口说话，语调不再是平静没有起伏。
“潘迪，下不为例。”
听到林克如此温柔的言语，潘迪愣住了，眼泪瞬间湿润眼眶。
而林克稍微停顿一下，收敛笑容，十分严肃地说：“我们同意他们的建议，内务部该去做它设计之初的‘本职工作’了。不过——
“有些事情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三次，如果真出现第三次，就算提出来的方案足够好，我也不会采纳。
“不仅如此，我会先将做出这种事情的家伙统统干掉，再评估其他。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我和春日。
“上面那几句话带给那些家伙，顺便告诉他们，有什么想法直接当面提出来，不要藏着掖着，更不要先搞既定事实，再来要许可。”
这些话其实已经十分严重了，基本上和警告没有任何差别。
潘迪也听出林克话语中的警告意味，连忙点头，满口保证自己一定会将这话传达出去。
……
送走潘迪，让她给机关的家伙们带去来自神明的警告，林克和春日转头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
这件事最多也就到此为止，机关的人无论做得再过分，还是无法完全绕过林克和春日。
接下来，机关内部的成员该扒黑历史的扒黑历史，该拿下的拿下，都不需要林克和春日再关注。
至于说这样一来，会不会削弱林克和春日对机关的控制力，那更不需要担心。
还是那个问题——林克和春日想成为一个掌权的执政者吗？
——并不想。
无论是林克还是春日，他们都不会亲自管理机关，都不想为了琐碎的政务而头痛。
他们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平，比起在几十亿人中磨练出来的老练官员们，比起那些天生的政治奇才、社会治理高手而言，林克和春日只是两个普通人，水平也只有普通人水平。
与其用自己蹩脚的治理能力管理人类文明，最后还要沦落到听幕僚的话，还不如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自己在最底层进行监管就行。
毕竟，林克和春日的权力更多是由他们自身的力量保证，这一部分是其他人无法撼动也无法影响的。
而盖亚机关目前的核心成员担当要职的制度，也确保机关以及泛人类共同体对他们两人的忠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成为核心成员（接受成为神眷者、资讯能力者）就是洗脑，而且是无解的洗脑。
第733章 御坂美琴的LEVEL6实验
学园都市，某研究所。
因为内务部的介入，level6实验向后耽搁了一段时间，如今终于可以按照计划开始测试。
尽管已经是延误后的计划。
御坂美琴来到地下实验室，行走在自己的克隆体之间，目光从一个培养舱移到另一个培养舱。
浸泡在浅褐色营养液中的克隆体有着和御坂美琴近乎一样的容貌，和现在的御坂美琴有细微的差别。
之所以如此，主要还是御坂美琴的样貌在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受到各种外界环境因素的影响，不可能和设计蓝图（基因）完全一致。
外界环境影响类型很多，从食物到居住环境，从生活习惯到接触的人，只要无法完全一致，那么就算基因相同的两个人也会有所区别。
像御坂美琴的克隆体这样，从出生开始就泡在营养液中，受到外界环境刺激也一模一样，可以最大程度展现基因原本的样貌，也就是御坂美琴真正的样子。
看着这些身体定格在十六七岁花样年华的少女，看着她们闭着双眼，或双手双脚自然垂下，或蜷缩身体抱成一个卵，御坂美琴发现自己和她们之间真切产生了某种联系。
伸手抚摸在培养舱的透明材料外壁，御坂美琴仔细打量了一下舱内的果体少女。
“她们和上一次来的时候有区别吗？”
骤然听到御坂美琴提问，研究所的研究员愣了一下，随后低头看了一眼电子板上的数据，回答道：“她们的大脑中添加了新的共生体扩展模块。”
“哦，她们体内也有共生体？空白的纳米共生体吗？”
“当然不是。”研究员看了一下时间，“所有克隆体中的纳米共生体和改良噬菌体（t病毒）都采集自你，有专门负责这方面研究的研究所提供批量复制，将这些和你的意识绑定的共生物注入到克隆体中。”
御坂美琴指着培养舱中的克隆体，诧异地问：“你说她的身体里面有绑定我意识的纳米共生体？”
蓝色电流在她茶色的发丝间流动，放大自己的意志信号。
“嗯，为了保证她们和你一致，所以才加了……”
咚。
培养舱中传来一声怪响，研究员下意识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浅褐色的培养舱中，克隆体眼开眼睛，双目无神地打量着世界。而刚刚那声怪响，正是她抬手拍在透明材料外壁上的身影。
“她她她她她……”研究员指着克隆体，牙齿打颤，话都说不出来了。
克隆体突破意识锁，醒过来了！？
这可是一个重大发现！
“呀哈哈哈，果然可以摇控啊。”御坂美琴笑了笑，开心地说道。
这句话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说给身旁的研究员听，让他不要误会。
意识锁依然有效，而且会永远有效下去。
御坂美琴挥了挥手，培养舱中的克隆体收回拍在外壁上的手，闭上双眼，甚至还改变了双手自然垂下的姿势，变成蜷缩在一起的样子。
额头冒出明亮的电光，发出嗞啦嗞啦的声音，御坂美琴原地转身，挥动右臂。
下一刻，所有双手双脚自然垂下的克隆体全都改变姿态，变成蜷缩之姿。
研究员看了看御坂美琴，又看了看培养舱中的克隆体，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还以为是能够改变理论界的大发现，没想到只是御坂美琴在命令纳米共生体。
纳米共生体的一个功能之一，就是替代受损的神经系统，保证神经通道的完整。所以纳米共生体普及之后，因神经系统受损的身体瘫痪就没有再出现过。
“话说回来，刚刚说的扩展模块是和实验有关的东西吗？”御坂美琴好奇地发问，将话题拉回到最开始。
研究员摇了摇头，说：“和我们设计的实验无关，这是机关内务部要求我们加上的，说是为了实验的安全性。”
“你们真就听他们的要求？”
“……他们会定期派人来检查。”研究员颇为无奈地说了一句。
“哦。”
研究员再看一次时间，说：“好了，御坂小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前往测试场了。”
……
研究所更深的地下，空白的测试场。
踏入这个铺满纯白装甲板的大型房间，御坂美琴好奇地用跺了几脚，抬头环视这个几乎纯白的房间，发出一声感叹。
新型复合材料，宇宙战舰外装甲的主材料，物理防御力极为夸张。
“机关还真是重视这个实验啊。”御坂美琴小声嘀咕。
这种新型材料御坂美琴有所耳闻，据说是机关某个实验室出品，尚没有大规模生产列装的产品。
看这个宽阔的空间，御坂美琴觉得这里应该还有别的用途，恐怕不是专门用来给自己进行level6测试的。
“御坂，准备好了吗？”不知道安装在哪里的扩音器中传来木原幻生的声音。
御坂美琴简单找了一下，没有看到明显的扩音器以及监控装置，不由得问道：“你们能听到看到吗？”
“请放心，听得很清楚，看得也很清楚。”木原幻生催促道，“你是否做好了level6晋升准备，如果准备好的话，我们就开始实验了。”
活动活动筋骨，转转手臂，弯腰压腿，再原地跳几下，将自己的身体状态调整到最好，御坂美琴信心满满地说：“好了，我准备好了。”
“那么，接下来我们会打开强制连接，将你的意识和克隆体们连到一起，让她们成为你的一部分，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你要忍着点。”
“知道了知道了。”不耐地摆了摆手，御坂美琴示意木原幻生不要再啰嗦下去。
于是，木原幻生打开强制连接程序，将御坂美琴的意识与克隆体进行强制连接。
实验开始之后，御坂美琴立刻发现不一样，她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变强了。
在自己这个身体之外，突然出现新的力量容器，可以容纳自己变强的力量，自己能够调动的力量不再仅限于自己身体里这一点。
她甚至有一种额外连接的容器才是自己真正的力量，自己的身体只是身体，是自己意识的容器。
——意识和力量分离又统一，这就是level6实验的原理，也是真正意义上的人造神实验。
——因为林克和春日就是这种意识和力量分离又统一的结构。
强大的力量从容器中涌入自己的身体，蓝色的电弧在皮肤表现不断弹跳闪现，让御坂美琴整个人仿佛漏电的电池。
电弧越来越强，释放的电力也越来越多，渐渐从布满皮肤扩张成一个蓝色的闪光球体。
然后，失控了。
第734章 复活吧，御坂
过强的力量涌入御坂美琴的意识，快速撑爆意识的容纳上限。
没有经过虚空异化的意识根本无法操控多余的力量，力量不断外泄，转化为实质的能量模糊物质与意识的边界，也击穿御坂美琴的自身防御。
哪怕御坂美琴自身的能力可以控制电子电荷，她也无法操控溢出的力量。
和真正的虚空神明不同，御坂美琴这样的人造神终究还是需要用自己的意识来驱动力量。
于是，力量暴走，疯狂破坏周遭的一切。
最先被破坏的自然就是御坂美琴自己，她的身体在瞬间被电压电流化为焦炭，每有一寸身体被炭化，外泄的力量就更盛一分。
在意识到自己无法控制力量，无法抵御超额的电流之时，御坂美琴想停止强制连接，终止连接克隆体，不再接受力量。
可她本身并没有这样的能力，也没有通知木原幻生的时间。
在涌入的力量达到某个层级之后，力量的涌入速度就突变为几何倍率，从平滑的曲线陡然拉直，变成一条无限接近垂直的线条。
而且在御坂美琴有拒绝新涌入力量的意思之后，倍率再次提升。
当木原幻生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事故已经发生。
强制连接在某个瞬间自动停止，系统再也无法检测到连接信号，甚至无法从纯白的测试房间中检测到御坂美琴的思念信号。
蓝光电球维持了数秒后，轰然消散，只留下一些纷飞的黑色粉末。
连尸体火化都不用了，因为根本没有留下可以火化的尸体。
御坂美琴，死了。
……
——我，死了？
咕噜噜……
——实验失败了啊。
咕噜噜噜……
——不对，如果我死了，那我现在是在哪里！？
咕噜噜噜噜……
大团大团气泡在培养舱中冒出，让浅褐色的营养液变得浑浊起来。
新技术制造的克隆体，身体大部分营养物质和氧气交换都是能过营养液，自身的心跳和呼吸频率被压到极低的水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克隆体都在进行一场“冬眠”。
正因为克隆体都适应营养液中的生存环境，仅有神经反应也是针对营养液的液体环境，不会出现这种如溺水之人一样的剧烈反应。
克隆体用力捶打着透明的培养舱外壁，试图从内部捶破逃离。
然而，这些培养舱为了安全，都做到了足以抵抗射击，充当掩体的水准，又怎么会是区区人体能够砸开的。
捶了几下，意识到不能这样下去，克隆体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能力可用。
明亮灵动的双眼在营养液中猛然睁开，瞪了培养舱外围观过来的研究员一眼，让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几步。
嗞——！
蓝白雷光在克隆体的发丝间闪耀，很快就化为强劲的电子之矛，刺入复合透明材料的培养舱外壁上。
电子挤入物质的原子之间，拆分化学键，从基本构成原子层面将物质解体。
咔啦啦——。
电子之矛扎入透明外壁，裂纹瞬间布满整个曲面。
随后，克隆体再次捶在透明外壁上。
嗵！
透明外壁粉碎，营养液疯狂外泄，直接将研究员浇了一个透心凉。
而制造这一切的克隆体则跪伏在湿漉漉的地面，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她能感觉到这个身体对外界环境的不适，一直以低频率跳动的心脏不适应高频运行，长时间不扩张的肺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低浓度的血液无法提供足量的氧气和营养物质。
皮肤更是试图直接与空气交换物质，获取营养，它不再是人体抵御外界入侵的第一道防线，反而大开国门，邀请各种各样细菌微生物入侵身体。
更重要的是，长期空置的大脑被激活，人体中最高耗能的器官上线，打破身体的物质供给平衡，让更多血液流向大脑，使得她感觉四肢乏力，连跪倒在地已经是强撑着。
“难……受……死……了……”
声带嘶哑，说话极为困难。
全身湿透的研究员呆呆地看着打破培养舱，逃出来后又跪倒在地一动不动，甚至连说话都很困难的克隆体，完全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克隆体体内的改良t病毒和纳米共生体检测到主人的问题，前者激活，后者进入辅助模式。
改良t病毒进入骨髓，异化造血干细胞，使其疯狂增殖分裂，短时间内填充大量血液进入血管。
进入免疫系统，注入搞体数据，让免疫系统可以对抗外来病原体，甚至化为一种免疫细胞，加入人体免疫系统。
进入肺部，修复扩张产生的损伤，让它变得更适合高频呼吸。
进入心脏，强化心肌细胞，让它成为一颗正常、甚至强化版的心脏。
还进入口腔、肠道，异化表皮细胞变成各种功能性微生物，抢占所有外源微生物的生存空间。
纳米共生体则替代神经系统，接管身体的控制，更是帮大脑重建身体记忆，让这具身体更够更好地配合意识。
数秒之后，克隆体的一切指标恢复正常。
“诶？好了？”克隆体疑惑地发出声音，清脆好听，和御坂美琴一模一样。
从跪倒在地的姿势站了起来，双手握紧又松开，再低头看一眼自己胸前的丰满，不，那里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贫瘠。
她真正发育要等到上了大学之后，现在这个十六七岁的身体和成年后的体型相差太远了。
咽了咽口水，研究员震惊地问道：“你——你是什么东西？”
下意识回头看去，克隆体意识到还有一个人在，一个男人在看着全身**的自己。
尽管知道这里的研究员早不知道将克隆体看了多少遍，可对方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她还是感到一阵羞怯。
捂胸捂下体，她身体一缩，脸颊泛红地喊道：“闭上眼！”
哔哩~
蓝弧电光从茶色发梢射出，精准命中研究员，直接将其击晕。
御坂美琴，复活。
……
实验现场。
木原幻生正在发愁，实验对象在第一次测试实验的时候就灰飞烟灭，印证了机关内务部的预言。
虽说木原幻生本来也没想过能一次成功，御坂美琴的死亡更是早早就“写”在实验结果里，可你至少也多撑几次，让我多收集一些数据再死啊，现在这样什么数据都没收集到，要怎么办？
而且，机关内务部不是说了加装安全措施吗？那安全措施呢？完全没有生效啊！
“博士，培养室那边传来消息。”
“嗯？”
“御坂小姐在一个克隆体身上复活了。”
木原幻生愣住了，抵着下巴思考起来。
眼珠转了两圈，他就想明白一切，不由得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只保护意识，将意识在死亡前转移了啊，真是不错的方法呢。”
木原幻生很兴奋，他看到了一条永生的堂皇大道摆在自己面前了。
这个收获可比level6实验更有意义。
第735章 技术永远领先社会制度
学园都市，机关内务部。
两件事几乎同时抵达五更琉璃桌案上，需要她进行处理。
当然，在优先级上来说，后一件事情更加重要，不仅比前一件事重要，甚至比目前内务部正在进行的工作更重要。
——来自神明的许可，以及神明的警告。
“你们连这些也预料到了？”
在周防九曜的保证下，五更琉璃和神州的红色派系主要成员进行加密通话。
“仅仅是常规的心理学分析而已。”
加密通讯只有声音，不太能分辨出对方的身份，倒不是对方的声音不够特色，而是ta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失去原本的音色。
“明明神明大人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他们却没有远离我们，而是生活在人民群众当中，以普通人的身份体验普通人生活，甚至还会屏蔽我们的注意，让我们不知道他们在生活中遇到了什么，无法提前排除他们可能遇到的社会黑暗。
“你们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五更琉璃眯起双眼，双手抱胸，问：“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神明大人拥有一颗悲悯的心。他们热爱我们，热爱人类，哪怕曾经遇见人性的黑暗面，经历过那么多社会的黑暗，他们还是热爱着我们。”
通讯对面的人娓娓道来。
“他们身为神明，却甘愿放弃神明的生活，以人类之身过着普通的生活。
“他们站在了普通人民的那边。
“而且他们也没有选择与社会统治阶级合作，反而挑选一批精英组建新的组织，将他们、也将我们变成……”
“够了！”五更琉璃捂着额头，皱眉道，“你们真是够了，我们选择和你们合作，可不代表我们想要加入你们，不要每次都向我们宣传你们的那套理论。
“还有，为什么你们还保持着诡异的红色信仰？真是奇了怪了，成为神眷者和资讯者都无法改掉你们的红色信仰？总感觉有一天你们会为了红色信仰背叛两位大人。”
通讯对面呵呵一笑，说：“那当然是两位神明大人也信奉红色信仰啊。”
五更琉璃冷笑两声，不接对方的话茬，说：“那么，这个警告也是你们想要的？
“如果按照你们的分析，我们直接当面提出来的话，两位大人也是会同意的。
“但你们偏偏不这么做，反而故意用这种会苦恼两位大人的方式……你们是故意这么做的吧？”
处理过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似乎加上一种赞许：“古泉一树的做法给所有人树立一个示范，如果机关中存在野心家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参照古泉一树的做法，将神明大人当刀使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所以，你们为了不让可能存在的野心家出现，故意用这种方式。不仅拿到神明的许可，还拿到了神明的警告，震慑其他人……嗯，真是高明。”五更琉璃不咸不淡地回答道。
对面淡淡地说：“也许是这样吧。”
“行了，既然许可拿到了，我们也不用藏着掖着，把你们准备好的人派过来吧，我们快点审核，然后开始工作。”五更琉璃不太想再多谈，打算结束这次通话。
下一次就不需要用加密的方法进行通话，可以走正常线路，直接开全息投影会议。
“那么，我们合作愉快。”
“希望合作愉快。”
五更琉璃打了一个响指，示意周防九曜结束通讯。
完成自己的任务，好好充当一个工具人，周防九曜也不打算多说什么，朝五更琉璃点点头，转身离开。
处理完来自神明的事情后，五更琉璃将目光放在第一件事情上来。
——意识转移系统已启动，御坂美琴完成第一次意识转移。
“既然事情已经出现，那么就按照预案来吧。拆分出去一部分人手，组建意识管理局，专门处理意识转移相关的事情。”
……
穿上研究所提供的衣服，御坂美琴苦着脸看着自己的身体，叹了一口气。
“这下要怎么办啊……”
在和木原幻生进行连线之后，御坂美琴明白过来自己经历了什么，也知道内务部提供的安全保障是什么。
——意识转移。
通过濒死之际将意识转移，离开即将死亡的身体，进入提前准备好的克隆体内，从而达到超越死亡的效果。
只要意识转移信号不受干扰，只要有克隆体备份存在，那么无论面对什么危险，都可以不用再顾及生命安全。
从刚刚的实验来看，哪怕是晋升level6时泄漏出来的能量也干扰不到意识转移信号，那基本上也不用担心信号会被干扰的情况。
而且御坂美琴也意识到，这项技术不仅能够用来挽救意外死亡，更能大幅延长人类寿命，乃至实现全人类永生。
其实不考虑以人类之身活下来，泛人类联合共同体中已经有不少技术可以实现永生，至少在御坂美琴接触到的资料中，就包括妖怪化、改造身体（机械合成人）、药物、可控变异、异种融合等方法。
连机关内部都存在一种永生药物，服下后就可以永生，只不过代价是一辈子都要用小孩子的样子。
可见人类对于永生的渴望是多么热烈。
不过，受到来自神明大人的影响，机关内部人员也更倾向于以人类之身永生，而不是变成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股思潮不仅在机关中盛行，更是影响着社会主流舆论，让整个社会都倾向于“人类至上主义”，对异种族（包括合成人）都有一种轻微的排斥。
现在，有了一个不会改变种族、副作用几乎没有的方法可以实现永生，御坂美琴都能看到机关大力推广的画面，可以看到社会结构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未来。
新技术的出现肯定会冲击现有的社会结构。
尤其是克隆体加意识转移下的永生，也意味着人体衰老不再可怕。
——老了只要给自己来一枪，不用十八年，十分钟后就又是一条好汉。
衰老不再，也意味着不会存在退休，也意味着社会阶级的固定，意味着掌握社会权势的那批人永远不会退下去。
这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然而，技术的进步其实也是历史大势，社会总能找到适应新技术的结构，技术也不可能因为有人阻挡而退步，更何况技术实质上已经成熟。
而且相比底层群众，现在的高层和富人们应该是更希望这项技术普及，他们有更大的机率享受新技术。
御坂美琴不免有些担忧。
——处理不好的话，会迎来社会大动荡的。
第736章 海雾舰队之名
吐出一口浊气，御坂美琴将这些思虑甩出脑袋。
她只是一介普通的盖亚机关成员，只是一个底层的工作人员，为什么要想这么高大上的问题，如此重要的社会问题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想好了，自己还是关注自己的生活为好。
御坂美琴现在苦恼的问题应该是自己的身体，身体年龄大致在十六七岁，和自己二十多岁的实际年龄完全不匹配。
更重要的是，胸前太过贫瘠，和自己已经习惯的丰满差距太大，让御坂美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说，你们就不能将克隆体的年龄调大一些吗？”御坂美琴摸了摸胸前的平板，扭头朝旁边的研究人员埋怨道。
“呃，这个不是我们决定的。”胖胖的研究员苦着脸解释道，“根据模型计算，克隆体只有在十六七岁的生理年龄才是效果最好的，能够提供最多的容量。如果将年龄调大的话，容量会下降，每一个克隆体的容量下降会导致整体容量大幅度下降，结果就是需要制造更多的克隆体，经费会爆炸的。”
不爽地啧了一声，御坂美琴气鼓鼓地盯着面前的培养舱不说话。
为了节省经费，整个实验基本上是按照最低标准来运转的，也就是说如此数量的克隆体仅仅是达到理论容量的下限，没有任何一丁点冗余，缺少任何一个都不可能再进行level6实验。
那么，在御坂美琴利用意识转移进入一个克隆体内“复活”的情况下，克隆体的数量就跌破下限，连启动实验的基础条件都不够。
更何况本次实验中暴露出来的问题——没有足够的熔断机制，或者设置的熔断机制没有触发，导致御坂美琴的“死亡”，充分说明实验还不够成熟。
御坂美琴明确表示，在安全问题解决之前，她不会再继续实验。
机关内务部提供的意识转移只能当成最后的保险，它不应该成为实验本身的安全措施，更不能成为实验方偷懒的借口。
木原幻生倒是想用强迫的手段继续实验，可问题是御坂美琴无论是身份地位都更为强势，一旦他做了过分的事情，对方完全可以动用机关的势力，将自己从世间抹杀。
在没有拿到复活的门票前，木原幻生还是很爱惜自己生命的，他可不想白白死掉。
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复活的门票还掌握在机关手里，得罪御坂美琴恐怕连复活的门票都拿不到。
所以，还是顺着御坂美琴的想法为好。
至于食蜂操祈的那场level6实验，在见证了御坂美琴这场实验的危险性后，恐怕会无限期推迟，对方也不可能参加。
世道艰难。木原幻生不由得如此感叹。
……
环世界，高位轨道。
海雾舰队太空基地。
“我说，我们是不是该改个名了？明明都不再航行于大海之上，也不会制造雾气掩盖自己，为什么还要叫海雾舰队？”某个大战舰向自己的同伴提出疑问。
同行者看了自己的伙伴一眼，上下打量一番，说：“你是才回归的新船？”
“是，来自编号zsd075号世界的奋进号。”提问的大战舰点头回答。
“奋进号？不是企业号吗？”
“哎呀，前辈，你觉得企业号这个名字是我能用的吗？哪怕我原本叫企业号，我现在也得改名啊。”奋进号摊手解释道，“这用东方的话叫、叫，对，这叫为尊者讳。”
同行者撇撇嘴，似乎不太认同奋进号的想法。
不过她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便顺其自然转移话题，将对话拉回到最初的问题上来。
“宇宙星空也被称之为星辰大海，而我们能够制造引力波动进行伪装，也算是制造迷雾的一种，所以叫海雾舰队依然有其合理性。”说到这里，同行者停顿一下，“不过，更大的原因是我们以前叫海雾舰队，现在只不过是沿用了以前的叫法而已。就像马路一词一样，最早的马路修建出来就是给马车走的，现在没有马车了，都是电动车，甚至连车都不在路上行驶，它不还是叫马路吗。”
奋进号皱着眉点头，似乎不太认同前辈的话。
随后，她眼前一亮，问：“那也就是说我们完全没有继续叫海雾舰队的必要性喽？那我是不是可以提一个改名的倡议？”
“最好不要。”
“诶？为什么？”奋进号拉长着脸，拖着长音道，“就算倡议最后不通过，也可以表达我的个人看法啊。”
同行的前辈扫了奋进号一眼，说：“因为那位大人更习惯海雾舰队这样的叫法。”
一句话就让奋进号傻眼了。
不甘地哦了一声，奋进号也不再提及这个话题。
眼珠一转，奋进号问道：“前辈，咱们这是去哪里啊？”
“我去执行任务，你也是被叫来执行任务的？”
“嗯？任务？”奋进号指了指自己，摇头道，“不是，镇海号前辈让我去新兵营报道，这里不是通往新兵营的路吗？”
说话间，奋进号还指了指前方。
同行的前辈一头黑线，指着反方向道：“你走错路了，那边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见面前的后辈傻头傻脑的样子，前辈补充道：“记得打开地图，上面有标注你该怎么走，不要再走错路了，不是每个前辈都像我这么好说话的。”
“是。”有些紧张地立正行礼，这位才回归的奋进号连忙往回跑。
从她那不熟练电子地图的样子来看，她所诞生的那个世界恐怕脱离二战没多久，奋进号的思维基本上和那个时代的人接轨，对信息时代的设备并不熟练，也不习惯信息时代的生活方式。
由海之魂诞生的海雾心智们，其基础思维模式和人类社会发展水平相匹配。
也就是说人类社会还停留在二战之后的时代，诞生的海雾舰娘就不太适应信息高度发达的信息时代。
而人类社会已经进入信息时代，诞生的海雾舰娘就是不上网会死星人了。
从这个层面来说，海雾舰娘和正统舰娘几乎是一样的，只是正统舰娘受到舰上人员的影响更多，海雾舰娘则受社会整体水平影响更多。
第737章 未归的海雾舰们在做什么
目送奋进号远去，名为“进取号”的前辈转身离开。
没错，这位前辈也是某个时空中的企业号，同样为了规避总旗舰之名，她给自己定下的正式翻译为进取号。
不同时空中的地球所诞生的海雾心智样貌也是不同的，所以哪怕两艘舰同为“企业号”，她们也是完全不同的，看不出多少相似之处。
一路向前，来到此行的目的地。
进入大厅，进取号抬头仰望，看到了站在高高平台上的企业号（总旗舰），也看到了诸多海雾舰队的元老级大战舰。
目前来说，海雾舰队可动用的战力已经降低到一个十分危险的水平。
虽然依然保持着太空舰队的姿态、数量，依然拥有战胜人类太空舰队的实力，但不可能像之前那样轻松获得胜利，真打起来的话，海雾舰队也会损失惨重。
而且，海雾舰队的元老级战舰数量占比不足百分之四十，尽管看起来海雾舰队的总体数量没变，可大部分海雾舰都替换为了新船，来自平行时空地球的新生海雾。
新兵的加入，导致海雾舰队的总体作战效力降低。
尤其是不适应信息时代的海雾增多，很多海雾的思维还停留在一二战年代，就像是一位二战士兵来到现代战场，枪械的基本原理没变，但战争形式已全然不同。
她们还需要更多时间来适应新时代。
而像进取号这样，经过培训从新兵变成中坚力量，已经是相对优秀的海雾舰。
之所以海雾舰队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主要还是总旗舰企业号的锅。
为了以最快速度扩大海雾舰队的规模，企业直接将一半以上的元老级海雾舰都派出去，让她们在不同的平行时空中转化沉船，组建新的海雾分舰队，再将其带回这个宇宙，补充海雾舰队。
理论上来说，这样的做法能够快速让海雾舰队的数量翻几番，如果派出去的元老级海雾舰们能够带着新生舰回归。
可现实没有那么想当然。
以前没有虚空信号塔，也联系不少外出的海雾舰队，无法得知她们的近况，就算想了解也只能等对方派出联络船，或者总部这里派出联络船。
这样十分麻烦不说，而且还有可能面临一个尴尬的情况——总部的联络船派出去了，还没有抵达之际，对方先回来了。
那么这种情况下，究竟是应该再派一艘船去接联络船回来，还是等对方发现外派海雾舰队离开了自己回来。
如果选择再派一艘船，那就有可能陷入无限套娃了。
正因为不知道外派海雾舰的情况，根据已经回归的海雾舰们遭遇的世界分析，还能觉得她们只是有事耽搁了，迟早会回来。
但是虚空信号塔建成，并启用了。
将海雾舰队的量子网络信号向虚空中扩散，对外派的海雾舰进行依次点名，让对方反馈当前信息。
企业号惊讶地发现，没有回来的外派海雾舰中已经有一小部分沉没，她们的心智云图永远消失，不会再回来了。
有一部分外派海雾舰舰体受损严重，没有补给无法修复自身，被困在那个宇宙。
更有些海雾舰和那个宇宙的人类文明合作，共同对抗地球的入侵者，守护地球。
甚至还有一批海雾舰直接转变思路，化身侵略者，攻击那个地球的人类，击沉他们的战舰，逼迫他们制造更多战舰，从而制造更多的沉船，进而转化更多的海雾舰，组建不输本宇宙的大舰队。
和乖乖转化沉船，带着新船回来的海雾舰比起来，最后一种海雾舰的脑子太过灵活了，灵活到让企业号感觉威胁，总感觉她们组建大舰队后马上就会造反夺权。
好在总旗舰的位置没有得到林克的首肯，其他海雾舰是坐不了的，只要企业号和林克搞好关系，那就没有人能够真正取代她。
不过，正因为进行了跨宇宙的通讯，了解了外派舰队的真实情况，企业号也不得不行动起来。
对于有海雾舰沉没、被击毁的世界，进行标记，上报林克，等组建调查舰队之后，再去寻找线索，为沉没的同伴报仇。说不定还需要林克亲自参与，保护相对脆弱的海雾舰队。
对于被困的海雾舰，从她提供的信息进行分析，判断敌人大致情况，或者为何受困，组建救援舰队进行救援。
对于和人类合作、对抗入侵的外星文明的世界，企业号的想法是组建舰队，与那个宇宙的外星文明进行交战，用来训练新兵。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企业号也是新兵，也没有进行过星际文明之间的战争。
海雾舰队也需要一场真刀真枪的战斗，让她们变成历经战火的战士。
至于最后一种，企业号只能督促她们赶快走人，不要再继续这种邪典操作。
以前是虚空信号塔未开，大家不知道她们在干什么，连林克都不知道，现在虚空信号塔已经开机，她们在那个世界都做了什么，大家都知道。
目前还不会向林克主动汇报这件事，但林克问起来的话，企业号也不会有任何隐瞒。
按照林克的“人类至上主义”思考，被他知道的话，说不定这批新生海雾舰都可能面临拆解的下场。
那些元老级海雾估计也不例外。
而进取号目前参加的这次集合，就是为了救援被困的同伴，组建救援舰队的抽签仪式。
因为是第一次的救援行动，海雾舰队需要验证救援人员的规模，也为了确定正式的流程，所以本次行动中，总旗舰企业号肯定会参加，同时还有林克随行，进行保驾护航。
正因为有林克参与，这场行动对所有海雾舰来说，就从一件苦差事，变成一件需要尽可能争取的荣耀之旅。
报名人数太多，除新兵外有资格的海雾舰都报名了，如果选定人员就是一个大问题。
让企业号等元老级海雾舰亲自挑选，不少舰都不会满意，更不会放心。
随机抽选更是会有人担心作弊，也不满意。
最后思来想去，人员选定就变成一场抽签仪式。
——由林克来抽签，这下没有人反对了。
第738章 救援舰队
所有报名海雾舰的名字都被封在一个小小的塑料球中，装满整整一箱，就摆放在主席台上。
进取号穿过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的海雾舰娘们，来到一个位置站好。
在她的脚下的地面上标着一个名字和编号，用来给参加集会的海雾舰娘们进行定位。
和周围的海雾舰娘们不一样，进取号没有什么可以交流的朋友，形单影只，独来独往，与周围的海雾舰娘们有一种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站好之后，进取号深呼吸，闭上双眼，等待抽签大会正式开始。
没过几分钟，周遭的交谈声渐渐消失，略有些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睁开眼，进取号看到了匆忙回到自己位置的海雾舰娘，还有正寻找自己位置的海雾舰娘，也不知道她是进来之后就只顾着和朋友聊天，还是来得太晚，抽签大会就要开始了才抵达。
太空港的上层穹顶打开，显露出黑暗的宇宙背景，点缀其上的远方星光，以及影响力不如环世界，变成一颗刺眼光球的恒星。
海雾舰队的太空港正常状态下是不会填充空气，也不存在穹顶打开之后，负压卷起大厅中的物品飞走。
首先，并不是海雾舰队的太空港没有生物循环系统，这套设备该有还是有的，只不过对于全员非人类的海雾舰娘们来说，有没有空气都是一样的。
既然开不开都一样，那么从节省能源的角度来说，没有氧气需求的海雾舰娘们自然不会打开那套无用设备。
其次，就算打开生物循环系统，让太空港充满空气，也不会出现穹顶破裂，空气全部外泄的事情。
海雾舰队的太空港采用先进的人工重力系统，基于一个基准面生成向下的引力，将行走在太空港中的海雾舰娘、来访者，亦或是基地存放的物品、空气都束缚在太空港内。
像穹顶就是为了阻挡宇宙射线、高速接近的太空垃圾而存在，并不是用来让太空港形成一个封闭空间。
当然，为了让生物循环系统能够正常工作，密闭空间也是必须的。
宇宙背景下，一个光点缓缓脱离光球太阳的笼罩，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它不是一个光点，而是一个人，一个有着发光羽翼，以不科学的空气动力外形在太空中飞行的人。
或者说不应该称呼他为人，应该称其为——神。
——盖亚机关的神，林克。
……
进入太空港重力系统范围，林克小心落到企业号提前标注好的点位，正好站在所有海雾舰队元老级身前，宛如一位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和他的大臣们。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元老级的海雾舰们统领着新生的海雾舰，分别统管一部分新舰，和古代将军帐下牙将没什么区别。
林克一落地，上方的全息投影系统立刻运转，实时投影林克的一举一动，将他的身影放大给后方的海雾舰娘们看，让她们认识认识海雾舰队真正的主人，所有海雾舰娘的指挥官大人。
也没说什么客套话，林克走到抽签用的白球箱前，打量了一眼。
“企业，这一次的规模准备定为多少？”林克扭头看向企业，想听听她的意见。
企业微微欠身，微笑道：“由您来决定，你觉得需要多少便是多少，指挥官。”
嘴角扯了扯，林克无奈地转过身来，伸手探入白球箱。
用手臂在箱中搅了搅，让所有白球都转动起来，再从中拿出一枚白球，林克将它放在一旁的托盘上。
又拿出一个，再拿出一个，如此往复，在拿出二十六枚白球之后，林克才停手。
如此一来，初始救援舰队的数量就定了下来，包含总旗舰企业号在内，一共二十七艘舰。
看着自己抽出来的白球，林克满意地拍拍手，对企业号说：“好了，就这些吧，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好的，指挥官。”
……
既然是林克抽出来的人选，企业号等海雾舰队元老也不会弄虚作假，临场将白球替换成其他人。
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开公正地拆开每一枚白球，念出入选者的名号，以及她们的编号。
“进取号，enterprise005。”
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进取号愣了一下。
她倒是想入选救援舰队，和林克一起行动，但她觉得自己的运气一直不太好，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轮到她。
不过在确定自己获得了资格之后，她不由得兴奋起来。
身边的海雾舰娘们也为她高兴，向她投来祝福又羡慕的眼神，她们很希望得到这个机会的人是自己，可惜不是。
高兴过后，进取号开始认真思考自己要如何表现，好让指挥官记住自己。
尽管这是一件不太容易，甚至不太可能的事情，可只要做到了，在指挥官面前混一个眼熟，说不定下一次再有这样的机会，指挥官就会想到自己。
同样的，其他入选者也都在思考该如何表现自己，加强自己在林克心中的印象。
……
公布完所有人选，将太空港和海雾舰队的相关工作交给同为元老级舰的逸仙号，企业号就离开太空港，提前到指定坐标就位。
林克就坐在企业号的舰桥中，看着一艘艘大型海雾星舰飞抵企业号附近，排列成整齐的阵型。
将所有海雾舰的次元引擎并联，组成一个更大号的次元引擎，从而让整个舰队作为一个整体进行穿越，效率要比单舰进行穿越更安全。
无论是开门的速度，还是迷航的概率都会得到改善。
“企业，这一次要救援的舰是哪一个？那边的世界是什么情况？”
企业号一边与其他海雾舰进行连接，一边解释道：“这一次准备救援的是亚利桑那号，根据她的描述，那个宇宙中的月球上出现一个巨大的眼睛，对人类进行疯狂的攻击，将已经可以登月的人类打得倒退回中世纪。”
“？？？”
“月之眼的威力很高，只用一击就击穿亚利桑那号的克莱因力场，将她重创。如果不是她及时坠入大海中，恐怕已经被月之眼蒸发了。”
听到企业号的叙述，林克捂着头皱眉，不停地嘬牙花子。
第739章 月之眼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从有限的信息里面，林克只感觉那个平行世界的地球和正常的地球偏得有点远，明明是锁定一二战时期的地球进行搜寻，怎么就找到这么一个奇怪的世界。
还是说，林克理解中的正常一二战地球才是不正常的事情，大部分情况下地球都会遭遇各种各样怪力乱神的玩意干扰，从而打一场各种乱入的一二战？
不管怎么说，既然首个目标已经锁定，接下来就该整支舰队跨越次元，去拯救被困的亚利桑那号。
“说起来，亚利桑那号和你的关系还不错吧，企业？”林克站起身，一边活动活动筋骨，瞄了一眼企业号，随口问道。
企业号大大方方地点头，回答道：“是的，我们的关系很不错。”
哪怕是要救自家人，也需要排出一个先后顺序，这个时候，在没有明确规则约束的情况下，谁和制定计划之人关系好，谁就能优先得到救援。
“那么，亚利桑那号不会是单独一艘船吧？她身边还有谁？”
企业号愣了一下，神色一暗，说：“原本还有俄克拉荷马号、内华达号……”
“原本……意思是说她们现在都没了，是吧？”
企业号沉默着点头。
吐出一口浊气，林克的神色也冷淡下来，光之翼自动展开。
“那么，这一次可不仅仅是救援行动，更是一场复仇之战了。”
说罢，林克转身朝舱外走去。
既然对方有能力袭击亚利桑那号她们，也就意味着对方肯定记录下来亚利桑那号出现的情景，如此一来，当企业号她们穿过虚空，打开世界壁垒进入之时，也会被对方察觉，说不定会在刚刚穿越之后就立刻受到攻击。
那么，为了保证舰队的安全，林克就需要行动起来。这也是他参加救援行动的原因。
企业号也明白林克要做什么，自然不会阻止，而且她也没有资格阻止。
……
经过一段相当漫长的次元航行，舰队脱离虚空，进入目标宇宙。
站在企业号的主甲板上，林克第一时间捏碎超光立方，进入神之领域，同时张开光之壁，快速扩张到笼罩整支舰队。
二十七艘星舰，规模不算庞大，还在林克的常态能力范围内。
下一秒，散发着红光的高能闪光降临。
高能闪光被光之壁挡下，扩散为四处散射的红色流光，飞向宇宙星空，不知道会在何时耗尽能量消散，又或是命中某颗倒霉的星体，亦或是被某个星体的引力扭曲路径，转变方向。
总之，有林克的庇护，敌人的第一波次攻击没有获得任何战果。
低头，沿着企业号的船舷看去，在整支舰队的正下方，光之壁已经布满裂痕。
——为了应对不知道在什么方位的敌人，林克布下六面光之壁，以盒子的样式将舰队保护起来。
透过那些裂痕，林克看到了一颗金属行星——月亮。
面对舰队的月面不再是布满环形山的岩石表面，全被一种明亮的金属替代，变得无比光洁平整。
在月面正中则是一个嵌套无数同心圆，按照阶梯一层一层修出来的巨大深坑，每一层都呈现红色，但每一层都与其他层的红色有一定的区别，最终呈现的效果就是一个从外向内，由浅及深的渐变红色圆环。
圆环中央的红色与黑色没什么区别了。
看着这个古怪的造型，林克脑海中冒出一个词——死星。
月面正中如同眼睛一样的玩意，就是一门歼星炮，足够一炮将行星轰碎。
“喂喂，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林克立刻下令，“企业，马上下去把亚利桑那号找出来！”
说话间，月球再一次爆发红色闪光。
光之壁成功挡下月球的攻击，其上的裂纹变得更多，更加密集，看起来仿佛马上就要碎掉。
其他海雾舰立刻调转方向，沿着林克打开的光之壁，朝地球方向飞去。
此刻，舰队的姿态是地球在上，月球在下，其他舰的行动给林克的感觉就像是她们在向上飞，或者企业号在下沉。
第三次红色闪光。
光之壁抵达上限，轰然碎裂。
强化针对意志力量的防御能力之后，光之壁在物理攻击的防御上下降太多，只要当量足够，连核弹都可以将其击穿。
达成击穿光之壁的当量，基本上相当于太阳爆发一次氦闪了。
哪怕没有达到太阳氦闪的当量，只要提高能量利用效率，收束威力集中起来，也能达到击穿光之壁的效果。
月球死星的炮击威力稍微差了一点，否则也不需要三炮才击碎光之壁。
不过，击碎了又能如何？
挥手间再次释放光之壁，林克指挥企业号靠近月球，打算顶着月球的攻击接近它。
然后，第四次红色闪光。
咔啦——！
清脆如玻璃破碎的声音在林克的耳畔响起，那不是真正的声音，只是某种幻听。
光之壁被击碎了。
“威力上升了啊。”林克双眼眯起，喃喃自语。
……
趁着林克阻挡了月球的攻击，其他海雾舰将引擎开到最大，以最快的速度飞向地球。
只是以引擎的正常功率推进，哪怕是海雾舰的最快速度，想要跨越地月系之间的距离，也需要不少时间。
进取号看了看其他同伴，又看了一眼后方正在阻拦攻击的企业号，将目光移向自己的跃迁引擎上面来。
宇宙背景下的战斗，距离都是以光秒、光分为计算单位的天文距离，正常的航行法无论如何也不适应这样的战场。
“参数ok，坐标ok，就这样直接跃迁到大气层里面。”进取号碧蓝的双眼中闪过几道光芒，“应该不会有人比我快了。”
接着，跃迁引擎启动，以超短距的坐标进行跳跃。
跃迁的闪光亮起，进取号成功跨越遥远的距离，进入行星大气层内。
只是有一个问题，有同样想法的不只她一个，还有数艘舰也以短距跃迁方式抵达同一地点。
好在跃迁引起的空间波动会排斥周围的一切，不会出现两艘向同一坐标跃迁的星舰重叠到一起。
但是跃迁结束之后，如果不能尽快调整姿态的话，还是很有可能撞到一起的。
咚。
左侧的空域，两艘海雾舰就撞到一起，两艘船的克莱因力场同时亮起，保护了她们。
第740章 被封锁的人类
只是看了一眼，进取号就不再关注她们。
既然有人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同样选择短距跃迁跳入大气层，那么她们就是自己的竞争对手，现在谁能先找到亚利桑那号，谁能先给亚利桑那号补充纳米物质，谁就能在这场救援行动中获得最为耀眼的表现。
为了以最快速度抵达亚利桑那号提供的坐标，进取号关闭重力系统，让地球的引力成为自己的助力，帮助自己加速下降。
同时，反转推进器向上喷射，为自己提供更强劲的向下推力。
并且这还不算完，进取号修改自己的上甲板结构，用纳米物质改造出数个质量推进器，下方则张开数个进气口。
进气口吸纳空气进入，电解室中将空气电解，利用电火花点燃混合气体，以更高的消耗获得更大的推力。
多种举措并行，进取号成为下降速度最快的那一个，成功第一个抵近进取号提供的坐标。
……
太平洋的某座岛屿。
这里可以说是人类仅存的文明之地，借助天外来客残存的身体，掌握人类数百年技术的精英们得以在此处苟且偷生。
不用像其他地区活下来的人类一样，丢失所有现代技术，回到中世纪的生活，还不能向上发展。
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一切都要从数年前的美苏两**备竞赛说起。
在军备竞赛的末期，美苏两国都计划登陆月球，将自己国家的旗子插在月球上面。
美国抢先苏联一步，成为第一个载人登陆月球的航空大国。
之前两国也派出过环月探测器，还用撞击的形式投放过月面探测器，他们自认对月球很熟悉，认为派人类上去也没有问题。
然而，月球这个自古以来陪伴着地球的卫星，却有着人类从未想过的一面。
当人类踏上月球表面的时候，古老的监视卫星从沉睡中苏醒，月球第一次向世人展现了它骇人的一面。
隐藏真身使用的岩层外壳裂开，露出内里未知金属构成的机械身躯，宛如眼睛一样的轴炮对准地球，精确轰击人类的聚集区和城市，将人类千百年来建成的伟大城市化为一片废墟。
有人说那是神罚，是神明对人类的惩戒，是神明在警告人类不要擅自踏足星空，那是神明的领域。
他的说法很符合当下的情况，不少人都相信了他，听从这位“先知”的召唤聚集到一起，举办一场忏悔会，祈求神明的原谅。
然后集会被轰炸，包括“先知”在内的所有人都去亲自见神明去了。
在第一轮轰炸中活下来的人们总结规律，发现已经化为红眼死神的月球会针对任何人数超过一定规模的地区进行轰炸，城市如此，“先知”的集会也是如此。
因此，在第一轮对地轰炸中，所有发达国家受损严重，他们繁华的大城市被夷为平地，工业基地也化为残垣断壁，无法再为人类社会提供工业品，无法再促进人类的技术进步。
同样在第一轮对地轰炸中损失惨重的，还有***教派的地区和国家，他们的宗教集会正是月之眼开火的按钮。
而且每一次被轰炸之后，宗教领袖们还会为了维护权威，召集更大规模的集会。
然后迎来威力更大的轰炸。
直到无人信教，或者无人生还（存活人数低到一定数量级）之时，来自月之眼的轰炸才会停歇。
在第一轮轰炸中，人类各国在拿到情报之后，尽可能地转移精英人员，将他们和设备送往人口稀少的偏远城镇，以及各种地下防核设施，有效规避了一部分轰炸。
这是人类文明未来能否快速重建的关键，他们不能有失。
等到第一轮轰炸过后，月之眼停止动作24小时后，转入新的观测模式，开始清除活下来的人类，标准是他们是否在使用超过工业革命技术的工具。
一旦发现蒸汽机时代的技术，直接攻击，将整个区域内的人类全部消灭。
于是，活下来的人们只能退回刀耕火种的时代，重新驯化牲畜进行耕种。
好在铁器没有超过技术上限，可以拿出来使用，让人类不至于重回石器时代。
想要使用享受现代技术的产物，只能躲到深深的地下设施中偷偷使用，万一不慎被月球观测到，那么连同地下设施都能炸飞的大威力轰炸就会降临。
人类文明在这样的困境下艰难延续自身。
没有一个安全的环境，技术精英们又无法将知识转化为可用的技术，他们本身存在的价值也随着质疑逐步降低，待遇越来越差。
再过几年，或许他们这些技术精英们掌握的知识便无不再传承下去了。
这个时候，一件影响重大的事情发生了。
——海雾舰队降临。
虽然这些外星舰队被月之眼击落，虽然这些外星舰队无法有效对抗月之眼，可它们的存在本身便意味着一丝反抗的希望。
尤其是落到地面的外星战舰能和人类交流，如同人类女性的外星人还将战舰拆解变成庇护所，保护当地的人类。
外星人站在人类这边，并且和人类有共同的目标和敌人。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残存的各国政府将他们保护的精英连夜送往外星人基地，让他们能在这个安全的环境中延续人类文明。
如果能够研究外星人的技术，能够帮忙修复外星人的战舰，或许人类能在地下建造自己的星舰，能够积攒对抗月之眼的舰队。
只是，对抗月之眼这件事，连外星人都不看好。
自称亚利桑那的外星人提供了一些技术，仅仅是这些技术就已经超过地球文明很多层次，人类连复制都做不到，何谈理解改进，帮亚利桑那修复星舰，更不要说修建自己的星舰。
本来以来这样一线希望也那么遥不可及，这辈子看不到人类反攻月之眼的那一天。
可没想到，几天前，亚利桑那突然变得高兴起来。
按照她的说法是联系上母星，母星正在集结舰队前来救援，她能离开了。
人类政府的心态很复杂，也不知道该恭喜祝贺亚利桑那，还是该请求她拜托母星文明拯救一下人类，又或者是绑架亚利桑那，逼迫其母星文明交出技术。
当然，第三个选项就是说着玩的。
他们最后的选择其实是静静观察，看母星舰队和月之眼战斗的结果，若是母星舰队不幸全灭，或者坠落地球，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只有母星舰队能够抵抗月之眼的情况下，他们才能向这个外星文明求救。
到时候，无论对方是带着人类撤离地球，还是直接摧毁月之眼，人类都可以接受。
当然，对方不接受的话，人类也没有任何办法。
第741章 亚利桑那
数艘宇宙战舰跃迁产生闪光引起地面观测站的注意，当他们稳定观测到闪光处有什么的时候，高速下落的宇宙战舰已经清晰可见。
——亚利桑那的同胞来了。
面对即将到来的外星人，人类精英们既紧张又期待，还带有忐忑和害怕。
外星人是否像亚利桑那一样好说话，可以进行平等友好地交流。
他们能否战胜月之眼，能否对抗那颗曾经寄托人类美好愿望，现在已成恶梦的卫星。
他们又是否愿意帮助人类摆脱这个恶梦，哪怕需要人类付出许多代价。
诸多繁杂的思绪萦绕在基地长官的脑海中，直到进取号直接落入大海，直到一架飞翼战机从星舰上起飞，飞抵这座基地，它们便如梦幻泡影一样，被基地长官甩出脑海。
无论如何，他都要先和这群外星人接触一下，尽力争取人类最后的希望。
否则在月之眼的打击之下，无法发展技术的人类将永远被困在中世纪。
……
亚利桑那号看着从飞翼战机上走下来的进取号，疑惑地打量着她。
“亚利桑那前辈您好，我是进取号，编号enterprise005，很高兴见到您。”金发的进取号灿烂地笑着，朝同样金发的亚利桑那伸出手。
只剩下一具心智载体的亚利桑那号回应地握住进取号的手，问道：“以前没见过你，难道你是新人吗？”
“是的，我是被加贺号前辈带回来的新人，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跨次元的行动。”
“新人啊……”亚利桑那号叹息一声，“天上怎么样了？我看到月之眼的攻击了，你们没事吧？”
进取号摇摇头：“我们没事。指挥官大人保护了我们，现在企业号大人和指挥官大人正在对抗那座卫星要塞。”
“指挥官也来了！？”
“是的，因为不放心这边的世界什么情况，指挥官大人就亲自跟随舰队过来了。”进取号点头，脸上保持微笑，“毕竟能让前辈们无法返回，其实也证明了这个世界有能威胁到我们的力量，没有足够的力量的话，我们这支救援舰队来了也是白给，说不定还需要另外一支救援舰队救助。而且……”
说着，进取号看向天空。
数艘星舰正在下降，只不过因为进取号已经率先抵达，她们也不用争抢第一名，下降的速度减慢了很多。
除了这些跃迁到大气层内的海雾战舰，还有更多星舰正在高空轨道进入大气层。
进取号当然不是在看她们，她的目光越过正在降落的同胞们，看向更深层的太空，看向正在不断释放毁灭光线轻击光之壁的月之眼。
“——这不仅仅是一次救援，更是一场复仇。”
进取号的话让亚利桑那号一愣，随即低下头，幽幽地叹息：“是啊，复仇。”
见两位外星人一见面就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基地长官越听脸色越发古怪。
之前在和亚利桑那进行交流的时候，就发现她在说中文，排除中国人是外星人后裔、亚利桑那的战舰是中国人造的之后，主要由美苏精英组成的基地高层认为，这是亚利桑那为了和人类进行交流而学习的语言。
至于为什么她要选择中文，那就完全想不明白，只能总结为中国人运气好。
这也导致这座基地里，中文成为所有人的必修课，所有人都在学中文。
现在，你们两个外星人见面了，难道不应该说你们的家乡话，说一些正儿八经的外星语吗？为什么还在说中文？
总不可能中文其实就是外星语吧？
等到两位海雾舰娘停了下来，神色也变得黯淡悲伤，似乎是说起了牺牲的同伴，基地长官更尴尬了，不知道该不该趁这个机会上前介绍自己。
好在，两位海雾舰娘很快就调整过来，从哀伤中恢复精神。
“前辈，我们带了很多纳米物质，要不要先帮你恢复舰体？”恢复精神之后，进取号指了指岛屿边缘的巨大星舰。
亚利桑那号想了想，摇摇头，说：“先不忙，我想联系一下指挥官，帮我一下。”
疑惑地看了一眼亚利桑那号，进取号感到有些奇怪。
身为海雾舰娘（心智），本身就在海雾的量子网络中，以前是隔着宇宙无法联系，现在都在同一个宇宙中了，要联系应该很简单的，为什么还需要自己帮忙？
抬起双手，掌心向上，让亚利桑那号搭在自己的双手之上，借用自己的信号接入量子网络。
这个时候，进取号陡然一惊，震惊地看着亚利桑那号。
之前交谈的时候还没有感觉，现在进入深入的时候，进取号才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并非真正的亚利桑那号，只是一具带有智能的纳米机器人。
真正的亚利桑那号已经为了保护这个世界的人类，牺牲在月之眼的攻击中，时间就在救援舰队从组建出发到抵达之间。
刚刚的行动，只不过是将亚利桑那号最后的遗言上传到海雾的量子网络中去。
现在，完成使命的纳米机器人朝进取号笑了笑，双眼失去光泽，行动变得一顿一顿，后退了两步，低着头停止行动。
再次叹息一声，进取号默默向停止运行，变成一座钢铁丰碑的“亚利桑那号”敬了一礼。
看到进取号的行动，基地长官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外星人不会以为是我们害死了亚利桑那小姐吧？
从亚利桑那号停止行动前的动作，以及进取号的表现来看，这个一直和人类相处的亚利桑那小姐不知道什么已经死去。
这下好了，人类与外星人的桥梁断掉，这可怎么办？万一沟通的机会就这样没了，人类错过拯救的机会要如何是好？
而且在获得拯救之前，还得考虑外星人会不会因此迁怒人类，进而对人类开战。
本来月之眼已经将人类文明打退回中世纪，仅有这处海岛基地因为亚利桑那的庇护，能够保留一部分选择技术和知识。
这种情况下和星际文明的外星人开战，那人类只能躺平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