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帝王不可信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鸟啼,兽吼,虫鸣,微风拂过,树叶飒飒作响。
山海关这座中立的地方,里里外外充满了朝气蓬勃的景象。
丝丝不和谐的剑吟声打破了这种美景,定睛望去,天剑被柳大少拄在手里剑身微微颤动起来。
显然是在抱怨主人,竟然将自己这种人人求之不得的神兵利器当做老年人的拐杖使用。
自己可是天剑,历代主人无一不是爱惜有加,将自己视作亲密无间的伙伴,视作第二生命。
怎么到了柳肾虚这一代主人的手里情况就变了呢?
别说跟着肾虚主人征战杀伐了,如今更甚至竟然沦落到了做拐杖的地步。
苍天无眼呢,若是被历代天剑拥有者的先贤志士知道本剑竟然落到了这步田地,本剑将来有何颜面去陪伴以后的主人!
天剑,本剑可是天剑!
不是那些破铜烂铁,柳肾虚你如此待我,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你的良心就没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安吗?就不会痛吗?
柳大少佝偻着腰肢,将擦脸的毛巾丢给了小可爱,脸色不满的踢了一脚自己拄在手里当拐杖的天剑。
“抖什么抖?本少爷夭折了你就得被挂在墙上当一个展示品,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没有本少爷做主将你传承下去,你这把名扬天下的神兵利器就会明珠蒙尘,最终消失在武林人士的视野之中!”
“最终含恨被丢在哪个角落里,变得一文不值!”
“你品,你细品,本少爷说的是不是极有道理?”
天剑被柳大少踢了两脚之后,完全失去了灵性仿佛一把普通的长剑一般静静地待在地上充当拐杖。
小可爱捧着毛巾好奇的蹲在地上望着柳大少手里的天剑:“爹爹,这剑鞘里面是不是藏着一个小人人?”
“月儿怎么感觉它真的听得懂你在说什么呢?”
柳大少无所谓的耸耸肩:“爹爹也不知道,现在还没到建国的时候,这破剑真的成精了也不是不能!”
“不过剑终究是剑,剑有灵性也不假,但是真的通晓人性就未免有些夸张了!”
小可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不过爹爹你为什么跟昨天不一样了?像个老爷爷一样弯着腰呢?”
柳大少一愣,悻悻的望着一旁的帐篷脸色尴尬的揉了揉鼻子,瞅着一脸求知欲的小可爱柳大少吃力的蹲了下去!
“月儿这就不懂了吧,人都是要变老了,爹爹今年也快三十了,黄土埋半截的人了!”
“爹爹马上就要老了,打算提前适应一下老年人拄拐杖的生活!”
“这叫未雨绸缪,懂了吧!”
小可爱茫然的点点头:“爹爹好厉害!”
“一般般啦,不过你娘亲更厉害!”
“让爹爹本不强壮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
“爹爹提前步入老年人的生活全是拜你娘亲所赐啊,罢了罢了,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小可爱眨巴着玲珑的大眼睛不解的望着柳大少:“为什么啊?爹爹你那么厉害为什么要怕娘亲呢?”
柳明志抿着嘴望着不求甚解的小可爱,长长的叹了口气:“傻孩子,都是因为你啊!”
“因为月儿?”
“对啊,如果不是你的陡然出现,打乱了爹爹的平静的生活,爹爹又怎么会屈服你娘这个老妖........”
“你们父女俩说什么呢?”
柳大少脸色一僵急忙转身讪笑的望着走出帐篷的女皇:“没事,我跟月儿夸奖她娘亲多么的出众,多么的优秀!”
女皇走出帐篷,迎着朝霞柔和的望着相处异常融洽的父女俩!
明目皓齿,脸色明艳动人,沐浴过后的三千青丝随意的披散在肩上,随风微微荡漾飞舞。
岁月没有给女皇的盛世容颜留下丝毫的痕迹,反而让女皇身上的气质越发的高贵起来。
多了些许更加出尘的气息,身上成熟的韵味比起几年前不知强上多少倍!
一声素白色的素衣随意的穿在身上,遮挡着玲珑软软的娇躯,衣摆舞动的时候将女皇衬托的飘飘如仙。
好似不食人间烟火!
纵然昨夜同床共枕,缠绵良久,柳明志望着眼前的女皇还是不免有些失神,这个天仙下凡的一般的女子,昨夜竟然与自己相拥而眠!
还为自己诞下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
有时候柳明志面对女皇的时候总感觉是在做梦一般,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没良心的,还没看够啊?”
“看不够,永远看不够!”
“那就跟我回金国,婉言让你天天看。”
“不去!”
女皇虽然明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心底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聚散匆匆又别离,又是该离别的时候了,冤家,保重!”
柳明志紧紧地握着天剑的剑柄,重重的对着女皇点点头:“保重!”
女皇望着不远处已经等候多时的慧儿等人,吁了口气要去牵小可爱的手腕:“月儿,咱们该回去了!”
未曾想小可爱往后一退躲开了女皇的动作,一把抱住了柳大少的大腿,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女皇!
“娘亲,月儿想去跟爹爹住几天,就几天好不好,月儿好想好想爹爹的!”
女皇望着小可爱眼眸中期许不已的眼神,犹豫了良久抬眸望着柳大少:“在颍州,方面吗?”
柳明志望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女儿,眼中带着藏不住的舐犊之情,佝偻的身子静静地挺拔起来,手里的天剑也被提在手中。
“在颍州,本少爷说的算!”
“不然的话,我答应,剑也不答应!”
一语落,柳大少手里的天剑传出欢快的剑吟声,灵性十足。
女皇默然的点点头,不舍的望了一眼小可爱,一挥衣袖朝着马车走去,片刻之间。
数十骑护送着马车北去,山海关只剩下柳大少父女二人!
“哎呦......”
柳大少挺拔的虎躯陡然一软,手里的天剑再次变成了拐杖:“乖女儿,扶着爹爹,咱们回颍州,你的姐姐哥哥都很想你!”
小可爱甜甜一笑牵扯着柳大少的手腕:“好,爹爹慢点月儿扶着你!”
迎着朝霞,父女俩步行朝着颍州城缓缓而去!
“爹爹!”
“嗯?怎么了乖女儿?”
“自从月儿处理朝政以来,娘亲对着墙上你的画像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就连娘亲以前隔断时间去上一次的望君归,现在也时不时的会独自一人骑马赶去坐上半天。”
“回来就对着尚书房外的相思树自言自语,有时候笑,有时候伤感。”
“月儿可以看得出来,娘亲好想哭,却强忍着一次都没有哭出来。”
“叔爷说爹爹是世上最虚伪的人,娘亲用皇位相许倾心相待,都换不来爹爹你的一片真心!”
“爹爹,娘亲好累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去帮帮娘亲呢?”
“月儿求求你了,你跟月儿回金国好不好,月儿不想看到娘亲这个样子!”
柳明志身体一僵,望着小可爱闷闷不乐的俏脸心里无比酸楚。
紧紧地攥着小可爱的小手柳明志回眸远眺北方。
“月儿,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会懂的!”
“你娘亲固然是你的娘亲,但她还是金国的皇帝!”
“爹爹也毫不怀疑你娘亲对爹爹的情意!”
“但是孩子,你娘亲无论怎么思念爹爹,她是金国皇帝的身份都是不争的事实,改变不了的!”
“伴君如伴虎,面对执掌江山社稷,操生杀大权的帝王,永远不要仅凭一言就全然信之!”
“爹爹身在颍州就是最好的证明,帝王之言不可信!”
“永远不要轻易相信一个帝王说的话!”
“尤其是你娘亲,你太不了解你娘亲的手段了,一介女流之辈能够执掌金国十万里山河,靠的不是她的言行!”
“而是她的手段,不然你以为她凭什么能够坐稳那把椅子!”
“你娘亲对爹爹说的再好听,却只是以婉言的身份对爹爹说的,回到金国之后她的身份就是金国皇帝。”
“有时候不是爹爹不想,不愿去金国陪陪你的娘亲,而是不能,亦是不敢!”
“爹爹身在大龙,深得父皇,你的皇爷爷器重,虽然他对爹爹的用的手段爹爹心里也极不舒服!”
“但是爹爹可以理解他,就像理解你的娘亲一样。”
“身为一国之君,本就是孤家寡人,为了江山社稷,做这些不过是人心而已。”
“处在那个位置,什么人都会像他一样,你娘亲何尝不在防着你的叔爷完颜叱咤,不然的话你们边关十二城的兵马就不会分成三份势力了!”
“亲叔叔尚且如此防备,而爹爹只是一个外臣,防备点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爹爹只要呆在大龙,就可以左右逢源,暗中保护你的安全,任何风吹草动都离不开爹爹的眼线。”
“可是爹爹一旦去了你们金国,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
小可爱茫然的摇摇头:“月儿不知道。”
“爹爹去了你们金国,会让柳家生生世世都背上叛国投敌的骂名,爹爹以及你的兄弟姐妹一辈子都会被钉在历史耻辱的柱子之上!这是其一。”
“爹爹身上有太多父皇忌惮的东西,一旦爹爹怀有二心,一步之差,你的爷爷奶奶,叔叔婶母,姨娘们,哥哥姐姐们就可能会成为刀下亡魂!”
“爹爹不是神,而是人,总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是故,爹爹不敢去赌,拿咱们柳家数百口的性命去赌!这是其二。”
“纵然爹爹侥幸带着全家老小到了金国,爹爹这个白衣儒帅的香饽饽马上就会成为你娘亲的阶下囚。”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会任你娘亲宰割。”
“到时候她是以婉言的身份,还是大金皇帝的身份对待爹爹,谁能保证的了?”
“她不会伤害爹爹,可是她万一拿爹爹的家人威逼爹爹去做一些爹爹不愿意的事情,爹爹又该何去何从?这是其三。”
“或许你认为爹爹这样想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娘亲或许不会如此,可是你们金国还有文武大臣呢。”
“到时候爹爹将会无路可走,背叛了大龙想要回去便是必死无疑,不回去便是刀俎鱼肉。”
“而爹爹在大龙就不一样了,进可攻,退可守。”
“看似是伤了你娘亲的心,实则这才是保护所有人的万全之策啊!”
“跟帝王,永远不要交心。”
“如果你娘不是金国皇帝,爹爹去上千次万次又何妨,可是你娘亲偏偏是金国皇帝。”
“爹爹信婉言的话,信婉言的情意。”
“却不会相信金国皇帝的话,正如爹爹不会相信父皇的话一样。”
小可爱大眼睛中写满了担忧之情:“那爹爹岂不是很危险?”
柳明志眯着眼睛望着颍州城轻然一笑:“危险?月儿你错了,爹爹到了这颍州才可以真正的积蓄自保的实力。”
“京城,皇城脚下处处受制,这颍州城虽为边城,战乱频发,却未必不是爹爹崛起的地方!”
“知道爹爹为什么天天哭穷吗?”
“不知道,月儿还小!”
“比你带在身上火铳还厉害的燧发枪,爹爹在东海荒岛让你一位姓韩的叔叔已经打造了三万支。”
“你方才见到的火炮是之前爹爹偷偷藏起来了的火炮回炉重铸出来的,现在还不多,只有一百七十门。”
“爹爹所有的家产都填在了这个无底洞里面了!”
“爹爹从来没有反心,对父皇也足够的忠诚,但是爹爹不想做粘板上的鱼肉,爹爹只想自保,过咱们逍遥自在阖家欢乐的小日子!”
“纵然天下一统了,你们金国以及突厥不幸亡国,你们母女生活在爹爹身边,爹爹也可以为你们撑起一片天!”
“枪有了,炮也有了。”
“爹爹唯独缺人,缺自己人,只要爹爹的人手够了。”
“你柳落月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昭示天下,你柳落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龙定国公柳明志之女是也。”
小可爱仰着头愣愣的望着柳大少意气风发的模样,松开手对着柳大少的眼睛挥了挥自己的小手。
“爹爹,你眼里有光!”
“哎呦...本少爷的老腰呦..........光个锤子,扶好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这碎银几两
大龙瑞安六年七月,一纸告书昭示天下商贾。
颍州城外边关互市,由大龙,金国,突厥沿途兵马驻扎保护通商安全,大小商贾可悉数前往颍州互市再行贸易。
可保安然无恙。
告书六百里加急送往大龙各地州府张贴,金国突厥亦如是。
一时之间各地商贾从处于观望姿态,以至见到不少大胆同行再次从颍州城外边关互市赚的盆满钵满,纷纷响应朝廷告书。
“下官于成乐参见总督大人,大人,至今日午时,出城的贸易的商户增加了一千二百户有余,大小商队皆有之!”
“现在城中人满为患,不少客栈酒楼驿站都已经爆满了!”
“据沿途的斥候一路侦查,现在依旧有不少的商队从四面八方朝着颍州城奔赴而来!”
“互市那里更是人员拥挤,说是寸步难行或许有些夸大,可是已经发生了数次踩踏之事,虽然人员伤的不重,可是始终是个隐患!”
“繁荣了是繁荣到了从未有之的地步,可是人太多了,很多小商户已经不再前往西域行商了,都转道颍州来了。”
“刺史府的差役以及颍州周围各县衙役根本忙不过来了,总督大人你快想个法子吧!”
柳明志望着一脸焦急的于成乐微微摇摇头:“慌什么,喝杯茶静静神!”
柳明志提起茶壶给于成乐倒了一杯茶水之后,面色淡然的端起面前额茶水细细品尝起来。
于成乐虽然心里焦急万分,然而见到柳明志如此的气定神闲也只好坐下来满腹惆怅的喝起了茶水。
自己依然成了总督大人派系的官员,这是颍州抚州两府人尽皆知的事情,顶头上司都不着急,自己再着急也没有办法。
“于大人!”
“下官在!”
“颍州城展现了空前的繁荣,这是好事,说明民生凋敝的颍州再次恢复了边关重城的模样!”
“父皇交给本督的事情本督也算是处理圆满了!”
“本督对你先前大局观的模样甚慰之,如今你慌张成这个样子本督心里怎么有种看错人的感觉!”
于成乐一愣急忙摇摇头:“大人,不是下官遇事慌张,而是现在颍州城的情况早已经超乎了下官的预料!”
“大人自从签订完三国文书之后一直变得深居简出,对颍州城现在的情况可能稍微不了解,下官也不知道怎么说,斗胆请大人移步城墙之上观望一下吧!”
柳明志思索了片刻放下手里的茶杯:“也罢,本督就去看看吧,许久没有出门了,是有些索然无味了!”
“多谢大人谅解,大人请移步!”
“等等,于大人,你先去府门外等着本督,本督去换一身衣服!”
“是,下官在府外恭候大人!”
半柱香功夫左右,柳大少换上了一身极为普通的青衫长袍,肩膀上扛着一根吊杆悠闲自在的朝着府门外走去,身后跟着柳大少的几个儿女,提着精致的鱼篓,说说笑笑的跟在柳大少的身后。
依旧没有回金国的小可爱一身男儿装的打扮,头戴一顶小斗笠松开了牵着姐姐柳依依的手,提着鱼篓蹦蹦跳跳的朝着柳大少身边跑去。
柳依依急忙跟了上去:“小妹,你慢点!”
“姐姐,月儿没事!”
“爹爹,咱们今天去那里钓鱼啊?”
柳大少乐呵呵的扫视着跟在自己身边的几双儿女,尤其是为了怕于成乐认出身份一身鱼童打扮的小可爱。
“连环湾那边怎么样?听说那边鱼不少,爹爹还没去过,今天爹爹带你们开开眼,让你们看看爹爹的技术!”
“谢谢爹爹,我们要喝鱼汤!”
“好好好,都有份都有份!”
“乘风,承志,成乾,让你们活的鱼饵准备好了吗?”
哥仨重重的点点头,纷纷打开自己手里的陶瓷罐子:“爹你看,都准备好了!”
“爹,青莲姨娘还给鱼饵加了些东西,说是溪水里的鱼一准爱吃!”
柳明志淡笑着望着最小的柳成乾:“那就没问题了,你青莲姨娘在这方面的本事还是有的,不过你小子真打算种一辈子地吗?钓鱼都不忘了把你的锄头扛着!”
柳成乾囧着脸挠挠头:“是爹你说要挖蚯蚓的,成乾才带的!”
“好吧,爹爹错怪你了!”
柳大少带着儿女说说笑笑的走出了府门,于成乐愕然的望着一身钓翁打扮的柳大少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于大人,怎么了,本督的穿着打扮有没有这么让你愕然啊?”
于成乐回过神来纠结的望着柳明志:“大人,你这穿着下官属实摸不着头脑。”
“有什么摸不着头脑的,钓鱼去,多么明显啊!”
“一袭青衣入眼帘,斗笠蔽日似神仙!”
“青山绿水鱼为伴,手持竹竿钓人间。”
“快哉,快哉,神仙生活不过如此,走吧于大人,咱们边走边说。”
“马车已经备好了,请大人还有诸位公子小姐一起蹬车吧。”
柳明志挥挥手:“不必了,你不是说城中已经人满为患了吗?马车不见得比步行要快,咱们走走吧,也让本督看看如今繁荣昌盛的颍州城!”
“好吧,大人请!”
“诸位公子,小姐请。”
出了没有亲卫把守的总督府门外的街道,柳明志才真正的见识到于成乐为何焦急了。
如今的颍州城何止是人满为患,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
虽然不至于没有落脚之地,可是也紧蹙的相当严重。
仅仅是行人就算了,马车,牛车,驴车同样夹在颍州城的主道之上,堆积各种货物的车架在街道上缓缓移动,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脸。
柳明志赴北之时,城中的突厥人金国人少之又少,再看眼下比比皆是。
柳明志很欣慰这些商人脸上的笑颜,可是正如于成乐所说,人多了,麻烦事也就来了。
于成乐也发现了柳明志脸上惊愕的脸色,默默地叹了口气:“大人,知道下官的难处了吧,现在所有的衙役府兵都出动了,可是城中稳定的问题还是难以维持。”
“怕是天下八成的商人都在这里了,颍州城再是边关大城也挡不住这样来啊!”
“去城墙之上看看再说!”
“大人请!”
柳明志竖着鱼竿对着身后的儿女吩咐起来。
“乘风,承志,成乾你们三个要把姐姐妹妹给保护好,跟在爹爹身后咱们靠着路边的民房朝着北城墙慢慢赶过去。”
“知道了爹爹,你放心吧!”
柳明志隐晦的打了几个手势,在于成乐的带领之下朝着城墙赶去。
柳大少似乎小瞧了于成乐身上那件绯红颜色官袍的威势,但凡于成乐所到之处不少人都笑脸相迎,给于成乐提供出方便走路的空间。
纵然如此,从总督府到城门平时几炷香的路程,愣是硬生生的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城门之下。
“大人,你怎么来了?”
正在检查的过往商户户籍的杜宇一眼便瞧见了人群中的柳大少,急忙迎了上去。
“来看看情况,怎么样,压力大吗?”
杜宇郑重的点点头,对着城内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车队指了指:“弟兄们轮番上阵也累的够呛。”
“感觉比咱们西征期间四十万大军的人都要多,得想个办法控制一下才行,不然的话弟兄们就是累死也管理不过来。”
柳明志沉默了片刻:“告诉弟兄们以后这些日子三倍饷银,本督会尽量想出解决的法子。”
“是,卑职先去忙了。”
“于大人,咱们先去城墙上看看。”
“大人请。”
“依依,夭夭你们都跟上来。”
“知道了爹爹。”
柳明志几人径直朝着城墙之上登去,片刻之后柳明志于成乐站在旌旗飞扬的城墙之上望着不远处的互市。
人头攒动,车架不计可数,怕是好几万人都聚集在了颍州城外进行贸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柳明志似乎感觉到自己可以听到讨论价格的声音。
“大人,你看到了城内人满人患,城外也不遑多让啊。”
柳明志默默的叹了口气。
“世人慌慌张张,唯图碎银几两;偏这碎银几两,能解世间惆怅。”
“偏这碎银几两,可保高堂晚年安康,稚子入得学堂,柴米油盐五谷杂粮。”
“但这碎银几两,既断儿时念想,亦让凡人饱受沧桑,压弯脊梁。”
“世间大梦一场,人生几度悲凉。”
于成乐一怔,也轻轻地叹了口气。
“大人只言片语,便将尘世间百态叙述的淋漓尽致。”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孺子可教
柳明志驻足在城墙之上静静地望着城外互市的情况,神情带着深思的模样。
于成乐见状自然不敢打搅柳大少思考应对之策,乖乖的站在一旁同样思索起来,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说不定待会自己跟总督大人一合计,应对的办法就出来了。
柳乘风几人见到爹爹二人陷入了深思,自然不敢闹腾起来,娘亲可是三令五申爹爹在繁忙政事之时一定不可打扰爹爹。
几个小屁孩相视一眼,默默地朝着一旁的城楼走去。
龙武卫守城的将士们虽然很好奇城墙之上怎么会来了这么几个小家伙,不过都默默的坚守自己的位置一动不动的防守城墙。
不少路过的巡逻将士也好奇的望着小可爱兄妹几人,并没有开口驱赶他们几人下城。
能光明正大登上城墙的公子小姐,在颍州城的地位肯定不一般,把守城墙楼梯额将士既然能放他们上来,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几人登上城楼,柳乘风艳羡的望着一队队从自己身下路过的龙武卫将士,晃了晃柳承志的肩膀。
“二弟,将来大哥也要跟爹爹一样,当一个南征北战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不,大元帅!”
“像爹爹一样跃马扬鞭驰骋疆场,纵横天下!”
柳承志何尝不在惊叹颍州城墙之上守卫森严,旌旗飞扬的场景。
不过柳承志却轻轻地摇摇头,像个小大人一样拍了拍柳乘风的肩膀:“大哥,我不想当大元帅,你忘了爹爹以前站在凉亭捧着一本厚厚的花名册吟诵的诗词了吗?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爹爹说他手里的花名册上都是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七万多人就这样死于边野,很多人更是尸骨无存。”
“我不知道七万人是多少人,但是我看的出来那天爹爹一定很伤心。”
柳乘风好奇的望着柳承志:“那你想当什么?”
柳承志转动着眼睛思索了片刻眼前一亮:“纨绔子弟,娶好多漂亮娘子!”
柳乘风一愣愕然的望着柳承志:“啥?纨绔子弟?你不怕韵娘亲活剥了你?老爹多久没有把你吊起来抽了,皮又痒了怎么滴?”
柳承志毅然的摇摇头:“不怕,因为爹爹说过,纨绔子弟活得久。”
柳乘风茫然的挠挠头:“为什么啊?”
“我也不懂,但是我想活很久很久。”
“好吧,小三你想干什么?”
“我?”
柳成乾迟疑的看着大哥二哥:“我也不知道,以后再说吧,我还小着呢不想那么多!”
“啊?”
“啊?”
哥俩齐齐发愣的望着柳成乾:“你都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吗?”
“不知道,娘亲说要向老爹学习,可是我学不来老爹不要脸的气质,有些难。”
“好吧,夭夭妹妹你想干什么?”
“大夫,娘亲说乱世良医胜良相,夭夭想跟赛华佗爷爷学医。”
“可是现在是盛世啊,不是乱世呀。”
柳夭夭抿着小嘴想了想:“可是娘亲说或许过不了多久就该是乱世了,学医术可自保。”
“韵娘亲说的?她怎么知道的?又不是尼姑道姑她还能掐会算不成?”
柳夭夭迷惑的摇摇头:“夭夭也不知道,不过娘亲说过,大势不可违,以后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几个小家伙对视一下,纷纷迷糊起来,将目光看向了一旁趴在城墙之上北望远眺的小可爱。
“月儿妹妹,你长大了想干什么?”
“对啊月儿妹妹,从你登上城楼就一直不说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小可爱静默的摇摇头,大眼睛明亮的望着城外:“月儿娘来要当千古第一女帝。”
“一个比娘亲还要厉害的千古第一女帝。”
柳依依一把捂住小可爱的小嘴:“小妹,不要胡说八道,被别人听到了爹爹可是会有大麻烦的,知道吗?听懂了姐姐的话就眨眨眼。”
柳依依不愧是年龄最大的姐姐,心智早已成熟了不少,有时候也知道动脑思考了。
小可爱急忙眨巴眨巴眼睛,柳依依轻吐一口气松开了小可爱:“月儿妹妹,娘亲不让姐姐问你是什么人,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不要胡说八道给爹爹带来麻烦,不然的话姐姐哥哥们就不疼你了,知不知道!”
“嗯嗯嗯,月儿知道了,依依姐。”
反观城下,柳大少轻声的说些什么,于成乐不时地点点头,示意自己记在心里了。
“让商户们入住民院的事情就交由你们刺史府以及各州府的大小官员督办了。”
“商人入住民院,吃穿用度具与周围客栈费用相等,但是府兵,差役们一定要严格审查这些商户们的为人,,巡街武卫增加五十队人马,务必保证颍州府辖下的一户百姓不受到伤害。”
“商人入住民院,增加百姓收入本是好事,本督可不想听到百姓遇害的消息,让好事变成丧事!”
“下官谨记在心。”
“另外拿我的手令让抚州刺史丰元茂来总督府见我,顺便将飞鹰卫大将军南宫晔也请来。”
“下官不解,斗胆一问这是何意?”
“你说的扩建互市的想法本督心里极为满意,但是互市扩建不能一直在颍州城外扩建。”
“本督的意思是在颍州与抚州之间搭建一座新的互市,绵延数十里的互市,这样既可以缓解颍州商人人满为患的压力,也能增加抚州的税收。”
“本督身为两府总督,不能只为颍州着想,抚州也在本督辖下,自然也应该照顾照顾才是。”
柳明志无奈的拍了拍于成乐的肩膀。
“于大人啊,颍州吃肉,怎么着也得让抚州喝口汤啊。”
“你跟丰元茂丰刺史同为戍边官员,更应该携手同进才是。”
“无论是做人还是做官,都不要那么小家子气,该谦让的时候还是要谦让的。”
“只要你做好颍州刺史的本分事物,仅凭眼下的繁荣场景以及你的年龄,位列两班是迟早的事情。”
“吃独食在朝堂之上可是大忌,人要懂得分享才是。”
于成乐尴尬的望着柳大少悻悻的笑着急忙点头:“是是是,大人教训的是,下官目光太过短浅了。”
“本督说的这六条,还有你想的那三列本督都应允了,就这么办,你给其余州府官员以我的口令去下令吧。”
“是,下官告退,大人.........”
“全部站在城墙边,不然的话本将军让你们变成刺猬。”
城下忽然喧闹了起来,传出连连的惊叫声,刀剑出鞘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
柳大少脸色一变朝着城楼望去:“乘风,依依你们几个在上面待着,没有爹爹喊你们千万不要下来。”
柳大少也没有等几个小家伙回应几急忙朝着城下跑去,都动刀兵了,肯定不是什么小事情。
于成乐自己毫不犹豫的跟了下去,身为颍州刺史同样不可能置身于外。
柳乘风几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还是乖乖的听话待在城楼之上。
小可爱抿着嘴饶有兴趣的望着颍州城墙之上所有的位置,不时的含笑着点点头。
“杜宇,怎么回事。”
“大人这支商队不服颍州城的规矩,想要闯关而出。”
“闯关而出?何地的.......”
柳大少望着杜宇冲自己几眼的动作一愣,朝着商队的旗帜瞄去,登时明白过来,合着原来是蜀王名下的商队。
这样就不奇怪了。
柳大少望着蹲在城墙角被弩箭举着瑟瑟发抖的商队管事还有护卫,嘴角带着一丝怪异的笑意瞄了一眼围观的商户们。
“于大人,你先去忙吧!”
“是!啊?可是这闯关的商队?”
“交给本督!”
“是,下官告退。”
于成乐走后,柳大少揽着杜宇的肩膀朝着一旁走去。
“索拿卡要全部给本少爷用上,该骂骂,该为难为难,以后但凡见到蜀王名下的商队悉数如此,不用客气。”
“不要害怕惹出什么麻烦来,大不了本督去道歉。”
“本少爷吩咐的事情你该做做,本少爷该道歉道歉。”
“你们犯错,本少爷赔礼,丢脸的是我柳明志,肥的可是你们的腰包!”
“人嘛,怎么能为一点脸面连钱都不要呢!”
“我该训斥你们训斥你们,但是必须记住一件事。”
杜宇似有明悟的点点头:“死不悔改,誓当**?坚决折腾蜀王名下的商队!”
柳大少咧着嘴嘿嘿笑了起来,给了杜宇一个赞扬的眼神。
“孺子可教。”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有趣多了
齐韵一身劲装,青丝用发带随意的束缚在背后,手里握着一个软鞭子,面色柔和的对着一旁望着自己的四个小棉袄挥了挥手里的鞭子。
“依依,菲菲,夭夭,月儿,你们四个年纪尚小,身上不宜佩戴刀剑这种凶器,不过可以带根鞭子防身。”
“鞭子亦是十八般兵器之一,一旦练到大成境界,威力不下于刀枪棍棒。”
“最重要的是鞭子便于隐藏,不用的时候可以当做腰带系在腰间当做装饰用品,遇到危险的时候便可以马上解下防身。”
“你们都有功夫的底子在身,娘亲先交你们几招简单的招式,看好了。”
齐韵话音一落,身影轻轻几个飞跃朝着一旁的演武场赶去。
小可爱姐妹四人见状马上小跑着跟了上去。
“第一招金蛇飞舞!”
齐韵在演武场翻转腾挪起来,身影不快不慢,刚好可以让小可爱四人看的清楚,却又不显得杂乱,手里的鞭子在其施展之下仿佛一条灵动的长蛇。
每次挥动鞭子都会传出炸裂的巨响,齐韵婉转着灵活的腰肢凌空翻起,手里的长鞭犹如捕猎的灵蛇一般激射而出,击打在演武场旁边点缀所用的石块之上。
一声巨响传来,演武场一旁石块应声龟裂开来。
“哇......”
四个小可爱目瞪口呆的望着被鞭子击打成碎块的石块发出了惊呼的声音。
“回神!第二招,飞龙探月!”
相比第一招灵活飘逸的动作,第二招飞龙探月在齐韵的施展之下显得凌厉无比。
柔软的鞭子犹如一根僵硬的棍子在齐韵手中挥舞的虎虎生风,到处都是空气炸裂的响声。
坐在凉亭中的柳大少听到演武场的声音,无奈的放下手里的书卷朝着演武场走去。
齐韵立足站定呼了口浊气,手里的鞭子再次变得软绵绵的,显得毫无力道可言。
“月儿,你功夫底子比你三个姐姐都要厉害,你先给姐姐们打个表率。”
“好的,韵娘亲!”
小可爱笑嘻嘻的朝着齐韵跑去,接过齐韵手里的软鞭挥了挥:“韵娘亲,你闪开一些,月儿要开始了!”
齐韵微微颔首朝着一旁走去对着柳依依三人吩咐道:“你们三个看好了,妹妹是怎么练的!”
“知道了娘亲!”
“哈......”
小可爱轻喝一声开始挥舞着手里的鞭子有模有样的演练起来,虽然比不上齐韵的姿态灵活飘逸,却多了一丝沉稳的感觉。
齐韵美目中带着些许惊疑不定的望着闪转腾挪的小可爱,樱唇轻轻呢喃:“这孩子到底学了什么功夫底子,处处都是致人死地的杀招!”
“嘿.......呀.......”
“原来是分筋错骨手,这是密探们审问犯人之时使用的刑讯手法,金女皇也真是的,月儿还不足十岁,让她修炼这么冷厉的招式真的好吗?”
“金蛇飞.....”
“娘子你们在干.......”
“啪.......”
“嗷嚎......”
柳大少哀嚎一声急忙捂住了左脸,一道长长的鞭痕在脸上一顺而下,尤为明显。
小可爱听到老爹的哀嚎急忙收功停下朝着老爹的方向望去。
小可爱手里提着鞭子倾着身子望着老爹脸上的鞭痕,小嘴微张,大眼睛里带着一丝惊愕。
“月儿完了!”
齐韵还有三个小棉袄经过短暂的愣神之后马上朝着柳大少跑去。
“夫君,你怎么样?”
“爹爹,爹爹,你有没有受伤!”
柳大少吸着凉气抬起头,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是火辣辣的小可爱赏赐给火辣辣的爹爹。
“没事没事,好多了!”
齐韵急忙取出手绢:“夫君你把手松开,妾身看看有没有伤到眼睛!”
柳大少慢慢松下手掌,一道中指长的鞭痕从脸上跟刀疤一样一瞬而下。
齐韵见状松了口气:“没事没事,就是有道红痕,妾身给你敷一下明天就好了!”
齐韵抬起手腕,静气凝神起来,身上缓缓冒着一层冷气,柳依依三人打了个酣畅急忙退到一旁。
不知何时齐韵手上带着一层薄薄的寒霜慢慢捂住了夫君的脸颊摩挲了起来。
柳大少低吟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消失了不少,只有轻微的酸麻之意,舒服极了。
“娘子,为夫好了!”
齐韵微微颔首,放下了自己的手掌:“夫君,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一时兴起要教导月儿她们四个防身之法。”
“不关你事,不用自责!”
“柳落月,小兔崽子你给老子过来,你要谋杀亲父吗?”
小可爱缩了缩脖子,可怜兮兮的望着柳大少:“爹爹,月儿过去可以,但是爹爹要先告诉月儿,爹爹可以打女儿吗?”
“当然可以了,老子打孩子天经地义!”
“就是说月儿过去就会挨揍咯?”
“你说呢?”
小可爱皱了皱琼鼻不情愿的点点头朝着柳大少走去,将鞭子丢到了一旁乖乖的撅起小屁股:“打吧打吧,反正月儿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打死月儿得了!”
柳大少望着嘟着小嘴泫然欲泣的小可爱,脸色纠结的望着一旁同样眼神怪异的齐韵。
“娘子,为夫怎么觉得反倒是月儿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似得!”
齐韵瞄了一眼小可爱对着柳大少耸耸肩:“夫君下得去手你就打呗!”
“嘿.....你当为夫真舍不得打呢,老子今天......”
柳大少扬起了手掌,犹豫的望着乖乖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小可爱:“月儿,你起码反抗一下啊!”
小可爱倔强的摇摇头:“不反抗,认打认罚!”
“你...得得得....上辈子欠了你的,玩去吧,玩去吧,就当老子眼瞎没看到你的鞭子行了吧。”
“爹爹,要不你还是打两下吧,不然的话月儿心里过意不去。”
“我.....”
柳大少眉头一皱刚想抬手又无奈的放了下来,真揍了自己才过意不去。
不远处的柳乘风三兄弟拄着锄头殷切的望着柳大少:“打啊,女儿也是亲生的,凭什么不能打!”
“揍我们跟打别人家孩子一样,凭什么小妹就不舍的打,我们三兄弟就不是亲生的了吗?”
“吊起来用鞭子抽我们你都舍得,合着我们就是后娘养的了呗!”
“大哥,三弟,我突然伤心,很想喝酒,咱们与琼玉楼喝点酒如何,一醉解千愁!”
“大哥,二哥,那可是青楼啊!”
“青楼怎么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小三啊,咱们跟老爹来颍州就是个错误,还是跟爷爷待在京城日子过得舒服。”
“真的那么好玩?”
柳乘风,柳承志哥俩相视一眼,眼神交流了片刻嘿嘿一笑,丢下手里的锄头揽着柳成乾的肩膀朝着前院走去。
“大哥的亲三弟啊!”
“二哥的好三弟!”
“走走走,咱们兄弟三个偷偷的去见识见识,只要咱们不说,就没人知道!”
“不喝多就不会失态,也就传不出去了!”
“老爹自然不会知道!”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女人可比你在整天扛着的锄头有趣多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冤枉啊
“都给本王让开,别说是你们这些下人了,就算是你们的总督大人柳明志在本王面前也不敢端着,你们算什么东西,全都给本王让开,否则不要怪本王手里的宝剑不认人!”
“让柳明志这个王八蛋出来见本王。”
大眼瞪小眼!
正在对小可爱倔强的性格,感到无可奈何的柳大少被从前院传来满含怒火的呵责声惊醒过来,下意识的朝着前院的方向望去。
“本王?难道是他?”
柳明志的神情从疑惑变得若有所思起来,似乎明白过来声音的主人是谁了。
如此嚣张的语气除了蜀王想来不会再有他人了。
至于蜀王前来的目的柳明志心里跟明镜似得,除了其名下的商队被杜宇这些亲兵刁难的缘由之外,柳明志也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柳明志望着同样诧异的望着前院方向的齐韵:“韵儿!”
“妾身在。”
“带着依依她们去内院,顺便去通知嫣儿一声,咱们的三哥蜀王殿下李云龙驾临寒舍了,让她出来随为夫一起给三哥见礼!”
“是蜀王殿下!妾身明白了,夫君要小心应付,这个蜀王绝不向表面展现的那样粗鲁狂妄。”
“放心吧,为夫心里有谱。”
“月儿,爹爹不打你了,你也别跟爹爹置气了,快随你韵娘亲去内院。”
“嗯嗯嗯,月儿知道了。”
小可爱虽小,却是最聪慧伶俐的一个孩子,从爹爹的语气以及神色之中就明白了爹爹肯定有大事要做。
“妾身先回去了。”
齐韵带着四个小棉袄离开之后柳明志扫视了一下自己着装,见客并无失礼的地方。
这才整理了一下衣袖脸上带着笑意朝着前院走去。
“全都让开,柳明志那个混蛋在什么地方。”
“王爷,请息怒,我们马上去禀报大人。”
“柳松,你们全都退开!”
“是,少爷。”
“不知是哪位王爷如此大的气势啊?到了本督的府上竟然还敢咒骂本督!”
柳明志明知是蜀王驾到,依旧揣着明白装糊涂,装作不知道所来何人。
李云龙望着让开的柳松等人直接朝着柳明志走来。
比起柳明志最后一次见到李云龙的时候,此时的李云龙少了一丝的稚气,多了一些器宇轩昂的英武气质。
身上有着其父皇李政六成的影子。
全身带着一丝不怒自威的气势,身高也与之前迥然不同,似乎比柳大少还出了那么一点点的个头,显然属于晚长的男人。
李云龙一身玄色的蟒袍穿在身上,手里握着一根缠着金丝的马鞭,脚踏云纹靴目含火气的望着柳明志。
“柳明志,你是不是在故意跟本王作对?”
柳明志愣神了片刻一副恍然大悟的望着李云龙。
柳明志也不全是装的,再次见到李云龙确实让柳明志有些惊讶,眼前的男人真的是自己昔日相识的蜀王吗?
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若非李云龙身上依旧带着曾经的影子,柳明志还真的不敢确定这个英武的青年男子竟然会是当初的那个人。
“三哥,原来是你大驾光临小弟寒舍了,小弟眼拙,一时之间没有认出三哥来,请三哥见谅。”
李云龙静静地望着柳大少乐呵呵赔笑的模样挥挥手:“少跟本王玩这套虚情假意的客套,本王问你,你是不是故意在跟本王作对?”
柳明志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哎呀呀,三哥这是哪里话,小弟怎么敢跟三哥作对呢?”
“你瞧瞧小弟这脑子,见到三哥激动的连最基本的礼节都给忘了,三哥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还请大厅用茶解解乏,有什么话咱们大厅再说!”
“三哥里面请!”
李云龙犹豫了一下,望着柳明志对自己恭敬的模样终是点点头朝着客厅的方向走去。
“柳松,你亲自去泡一壶金山云雾来,三哥可是贵客,必须要用上等的茶水招待才行!”
片刻之后柳明志二人客厅坐定之后,柳大少偷瞄了一眼面若冠玉,一举一动尽显大家风范的李云龙心里直犯嘀咕。
不像有愁心事的样,摆明活的极其滋润。
难道偷穿龙袍的事情太子没有上心?这也太不给力了吧。
藩王都偷穿龙袍了,明摆着是在觊觎你将来的皇位,你怎么能如此袖手旁观呢?少说也得往死里整才是啊。
李白羽这个刀让柳明志极为不满,蜀王现在哪像活的胆战心惊寝食难安的样子。
简直比自己活的还要滋润,还要自在。
不行,必须得加一把火才行,蜀王不死,自己心里始终不安啊。
偏偏自己还不能亲自动手,想要借刀杀人,可是除了太子李白羽之外,似乎再也没有比较好用的刀了。
庆王李柏鸿?不行,庆王成了藩王之后在朝堂的影响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下人放下茶水柳明志才回过神来,乐呵呵的端起面前的茶杯:“三哥请用茶。”
李云咯也不答话端起茶水轻啄了一口:“好茶,不愧是贡茶的金山云雾,妹夫你的日子比本王过得都自在!”
“小弟那敢跟三哥的日子比啊!随便混混日子而已。”
李云龙放下茶杯轻轻的吁了口气:“闲话少说!”
“本王靖州与你颍州不过上百里之遥,平日来本王跟妹夫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知妹夫为何要频频为难本王名下的商队?”
“都是户部在册的商队,凭什么出关的时候本王名下的商队要被颍州城守卫处处为难!”
“吃拿索要,辱骂抽打。”
“别人家的商队检查完文书当场放行,本王名下的商队就要另行拘押两天好好的检查一遍。”
“如此行为给本王造成了多少损失你知道吗?”
李云龙冷着脸哼了一声,重重的一拍桌子瞪着柳明志:“本王今天来就是想要妹夫一句话,本王到底哪里惹到了妹夫了,要对本王如此报复?今天不给本王一个交代,别怪本王拆了你的总督府。”
柳明志端着茶杯喝茶的眉头一挑,心中冷冷一笑,你都要干死老子了却还口口声声的说跟本少爷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本少爷告诉你,仇大了去了,你在这里给本少爷装什么清纯小羔羊。
明明胸中万千沟壑,藏着乾坤之心,却装作粗鲁无礼胸无大志的莽夫模样。
你要是没点图谋,本少爷切了自己二弟给你当下酒菜。
呸,草你老......口误口误,那也是名义上的岳母,不合适不合适。
柳大少放下茶杯,一副惊愕至极的望着李云龙。
“三哥,小弟敬你,但是你也不能凭空污人清白啊!”
“小弟自担任两府总督以来,兢兢业业,诚诚恳恳,起三更睡午夜,从来没有懈怠半分。”
“颍州烂摊子的政事已经让小弟焦头烂额了,小弟哪有闲心去报复你啊!”
“再说了,正如三哥你方才所说,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小弟又怎么会去报复三哥呢?”
“你说的那些事情小弟是闻所未闻,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小弟冤枉啊!”
ps:私事忙完,明天去公司,后天恢复五更,多谢兄弟们这段时间的支持!
万分感谢!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确有此事
李云龙狐疑的望着一脸情真意切大声喊冤的柳大少。
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了这位见面不多的妹夫了,不对,李云龙心底毅然的否定了自己脑海中为之一闪的想法。
相比柳明志来说他更确定自己手下的不敢欺骗自己,不是自己的心腹手下也担任不了商队负责人的位置。
毕竟自己要靠着商队积攒银两,这些心腹手下没有一个不清楚这件事情的,他们怎么敢在这件事情之上对自己撒谎。
反观这位妹夫柳明志,不要脸的名头在金陵以及京城的时候就声名赫赫。
他的话决然不能相信。
自己与他那位名为青莲的妾室曾经的恩怨未必不会是柳明志报复自己的理由。
借着关卡的名义对自己名下的商队公报私仇。
正如柳明志猜想的那个样子,李云龙是个表面粗狂却心细如针的家伙,短短片刻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测的**不离十。
只是李云龙万万没有想到,柳大少对他公报私仇的原因并非是因为苗人的造反的,青莲与其结怨的缘故。
那件事柳明志心里很清楚,青莲,三公主,乃至自己都不过只是李政手里的刀而已。
借着自己一家剪除蜀王日益丰满的羽翼。
李云龙只怕现在还不知道,对于那次放烟花的暗杀事情,柳明志已经将幕后黑手猜测到了自己的身上。
李云龙狐疑的神色自然没有瞒过柳大少的眼睛,柳大少心道一声不妙,马上思索着应对之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坚决不能承认此事跟自己有关系。
赔礼道歉可以,打死不能承认。
就是要告诉李云龙,本少爷对你赔礼道歉不是因为对你挟私报复,而是因为本少爷迫于你蜀王的威势,因为你是我娘子的三哥才对你恭敬有加。
脏水本少爷是坚决不会沾的。
至于柳大少心里会不会暗中自责,开玩笑!
本少爷不要脸的行为是一次两次了吗?那是很多次了。
熟能生巧,还在乎这区区一次两次。
“妹夫,没有你这位两府总督的首肯,颍州城门的守兵怎么敢如此胆大妄为,去为难以为藩王名下的商队?”
“若是傻子跟莽夫似乎根本坐不到守城将领的位置。”
“妹夫如此言说,未免是把本王当做三岁小儿戏耍,今天不给本王一个交代,本王便一纸奏折告到父皇面前。”
“让父皇好好看看他选择的两府总督,他的女婿是一位怎么样的伪君子嘴脸。”
柳明志装作脸色一黑,惶然的望着李云龙:“三哥,不是小弟不想给你一个交代,而是小弟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因后果小弟一无所知,你让小弟如何给你交代。”
“若是三哥执意认为三哥名下商队之事是小弟在暗中指使,大可以叫守城官员前来对质。”
“否则三哥就是告到父皇面前小弟也只能默默承受下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想我柳明志忠君爱国,对父皇忠心耿耿,对治下百姓公正无私,到了三哥口中竟然成了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苍天何其无眼,忠心耿耿的柳某竟然会沦落到被人怀疑的地步。”
“三哥,小弟敢对天发誓,此事决然跟小弟没有半分的关系!”
李云龙眯起了眼睛望着依旧厚颜无耻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不愧为京城有名的不要脸名人。
今日一见,李云龙方知传言有误。
这哪是不要脸啊,这摆明的就是没脸没皮。
“既然妹夫如此言说,本王便依你所言,将守门将领传来当堂对质。”
“好,三哥依旧不信小弟,小弟也无话可说,小弟马上让人去传守城将领来。”
“柳松!”
“小的在,少爷有何吩咐?”
“传杜宇前来府上,就说本督有要事找他。”
“是,小的这就去。”
李云龙见到柳明志真的下令去传唤守城将领前来对质,眉头一皱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起来,难道自己真的误会了柳明志不可。
脑中如此猜想,可是李云龙脑海中始终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决然不能被柳明志这副模样给迷惑了。
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家伙若是真的清心秉正,刚正不阿也不会在不足而立之年的年龄坐到定国公的位置。
朝堂之上混的风生水起的家伙,有几个心思单纯的存在。
李云龙出身皇家,对着朝堂之中那些龌龊事情了解的是再清楚不过了。
“妹夫不会是知道本王有前来的一天,早就安排好了后手,打算给本王演一出好戏吧?”
柳大少心里一惊,暗道一声卧槽。
好他喵的聪明的家伙,连这都猜出来了。
李云龙啊李云龙,你这种心思极深的家伙若是不死,本少爷我是寝食难安啊。
咱们若是朋友还则罢了,偏偏咱们站在了对立的角度之上。
你若是做了皇帝,这天下岂有本少爷我的容身之地。
先前对太子李白羽一直处于不咸不淡心思的柳大少,第一次有了站在李白羽一方的想法。
只有站在李白羽一方,才可以光明正大的打压李云龙这个家伙。
只是李政对李云龙的态度一直让柳明志心里不解,蜀王从蜀地迁居到靖州,可是依旧挂着蜀王的名头。
李政如此之作到底有什么深意,是柳明志一直费解却无从所得的事情。
“卑职杜宇参见总督大人,参见蜀王殿下。”
李云龙眼眸深凝的望着弯腰行礼的杜宇,竟然先见外臣再拜王爷,难道在他的眼中堂堂王爷之尊竟然还比不上两府总督重要不成。
柳明志心里也暗道了一声不好,不过李云龙不开口柳明志也绝口不提,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杜宇,起来吧!”
“谢大人!”
“是你!”
杜宇一起身李云龙瞳孔骤缩,昔年同为京城的纨绔子弟,李云龙自然不会不认识杜宇这个家伙。
杜宇略显恭敬的点点头:“殿下,好久不见了。”
李云龙心思复杂的点点头沉默了起来,若是守城将领是杜宇这个家伙的话,自己还真的不可太过过分。
人家老子是执掌天下官员升迁贬谪的吏部尚书,自己将来能不能去故地再展拳脚少不了跟这些手握实权的重臣打交道。
若是交恶了杜宇,必然交恶了杜成浩这个朝中重臣。
柳明志瞄了一眼眼神惊疑不定的李云龙,嘴角隐晦的邪笑一下缓缓站了起来:“杜宇,本督问你,蜀王殿下说他名下的商队屡屡在城门遭到了为难。”
“你身为守城督查商队出关的将领,可知此事?”
杜宇清了清嗓子:“回禀大人,确有此事!”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歪曲事实
杜宇如此坦然的承认此事,李云龙同样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柳大少隐秘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脸色马上变得绛红起来,朝着杜宇飞步而去,上去就是一脚将杜宇踢到了杜宇屁股之上,将其踹到了一旁。
“杜宇,你他娘的好大的胆子,本督让你坚守城门守将职责,是让你协助本督治理颍州政事来了,不是让你带着那些**中饱私囊去了。”
“连王爷名下的商队你都敢为难,你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干的。”
“你他娘的是不是嫌弃本督死的不够快。”
“别以为你老子是吏部尚书老子就不敢处置你了,今天本督就是得罪了你的老子也得打断你的腿,给三哥一个交代不成。”
“不然的话不足以平三哥心中怒火,不足以解本督脸上颜面。”
柳大少说着说着便四下环顾起来,显然是在找趁手的家伙。
李云龙见状,经过短暂的愕然之后回过神来,望着准备找家伙事的柳大少眼睛一眯,暗道一声阴险。
给本王一个交代打断吏部尚书儿子的腿,这是要让本王跟吏部彻底交恶啊。
偏偏这还是一个无解的阳谋,人家柳大少怒气冲天本来就是给自己一个解释,一个交代。
“大人请息怒,请听卑职解释!”
柳大少喘着粗气,手指颤抖的指着杜宇:“好,看在本督与你老子同朝为官多年的情意上,本督给你老子一个面子,也念在你跟本督东征西战多年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说,为何要为难三哥名下的商队。”
杜宇爬起来单膝跪在柳大少面前,脸色悲怆的望着柳大少。
“大人,卑职冤枉啊。”
“若非事出有因,卑职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为难殿下名下的商队。”
“大人自从来了颍州之后忙得是三餐不继,不是视察名声,就是整顿吏治,平时根本没有丝毫闲散的时间。”
“卑职本想着等大人处理完公事之后再汇报此事,哪想到大人传卑职前来不分青红皂白,不问缘由上来就要处置卑职。”
“卑职虽位卑权小,也不是那种低眉事权贵的人物。”
柳明志清了清嗓子,给杜宇一个眼神,废话少说,再吹就演过了。
“闲话少说,先说原因!”
杜宇一怔眨了一下眼睛:“是!”
“大人,非是卑职故意为难殿下名下的商队,而是殿下名下的商队每次出关之时,眼神总是在有意无意的瞄着卑职以及弟兄们腰间的兵刃。”
“卑职查了那么多的商队,这种行为从未有之。”
“卑职腰间的兵刃乃是朝廷的制式兵器,一般人谁会对这些感兴趣啊。”
“卑职便想,会不会是有人冒充蜀王殿下的名义,想要做些不轨之事,于是卑职便吩咐弟兄们严查了起来。”
“一查之下,卑职便发现,商队护卫所佩戴的兵刃竟然全是横刀这种制式兵器。”
“属下自然不敢大意,便将他们拘禁两天查清了这些横刀的来路之后才予以放行。”
“后来每次皆是如此,卑职此举完全是被逼无奈,万一横刀流落关外,流至金国与突厥,将来加身我边关将士之身,卑职就是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柳明志眼睛一眯:“你说的可是实话?”
“卑职不敢半句虚言。”
柳大少倒吸了一口凉气迟疑的望着李云龙:“三哥,不知道三哥名下商队的护卫是如何得到兵部批量的横刀这种国之利器的?”
“户部兵部出关条令可是明文禁止,凡北疆六卫在用兵刃,片铁不得出关。”
李云龙眼眸深凝的盯着柳大少:“那些护卫乃是本王名下五千将士挑选出来的充作商队护卫,横刀也是父皇首肯,兵部下发给他们的,这事情有根有源,妹夫不信可以去书一封到京城,看看本王有没有说谎!”
藩王可以拥有五千兵马保护封地治安,柳明志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以王爷的身份要些横刀配备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但是这本来就是一个由头而已。
“三哥,不是小弟偏向于杜宇,横刀之事不容小觑,杜宇如此行为也是为国着想,并非有意为难三哥名下的商队。”
“若是横刀流出关外,这件事只怕谁都担不起责任啊。”
李云龙抿着嘴哼笑着点点头:“好,横刀的事情本王自认理亏,吃拿索要总不会也是因为横刀的原因吧!”
“对啊杜宇,吃拿索要是怎么一回事?”
“大人,卑职绝对没有吃拿索要啊。”
“殿下商队的管事或许因为横刀的事情担惊受怕,卑职在盘查期间主动塞银子想要让卑职网开一面,息事宁人。”
“卑职忠君体国,怎么敢中饱私囊。”
“但是卑职麾下的弟兄们有没有卑职就不清楚了,毕竟边关苦寒,弟兄们来自大龙州府各地。”
“因为思念家乡,恰好遇到了一些家乡的物事就收了些许的一些好处,可能弟兄们也是为了睹物思人。”
“这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合情合理的,殿下身为当朝王爷,应该能理解将士们为国戍边的辛苦!”
“边关苦寒,战乱频生。”
“将士们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之上,说不准哪天就是埋骨边关,甲胄还乡。”
“想吃一口家乡的食物,看一眼家乡的特产,纵然是吾皇陛下也不会说什么!”
杜宇说着说着眼眶红了起来:“想我西征将士,多少人埋骨他乡,临死都没能见到亲人一面,吃上一口家乡的食物。”
“这对拿命戍边的将士们公平吗?”
柳大少面色怪异的看着杜宇。
到底是吏部尚书的儿子,不要脸起来也是够可以的。
人才,人才啊。
柳大少长叹了一口气:“合情合理,杜宇啊,本督给你道歉,是本督误会你了!”
“三哥的,原因也查明了。”
“虽然情有可原,但是毕竟事出有因,这是小弟治下无方的缘故,小弟给你赔礼道歉,希望三哥也谅解一下将士们戍边,思念家乡的心情。”
“毕竟杜宇的出发点是为了维护父皇的江山社稷。”
“或许行为有些不好,但是三哥身为李氏皇族,于情于理都要理解一下杜宇的难处!”
李云龙身体微微发颤,拳头紧握的望着给自己赔礼道歉的柳大少。
眼神中透露阴翳却又有一丝的无可奈何。
公理,私理都解释的天衣无缝,本王还能说什么!
严查你名下的商队不是为难你,而是我们忠君体国保护制式兵器不流出关外而已。
吃拿索要不是更不是我们为难你,而是将士们为了睹物思人,拿上那么一两件小玩意,你身为李氏皇族总不能一点都不体谅戍边的将士吧。
为了你们李家的江山,我们如此费心劳力,这要是也有错,岂不是天大的冤枉。
李云龙重重的点点头:“合着本王名下商队损失如此之大,到头来却是本王的错了。”
“柳明志,厉害,你很厉害!”
“歪曲事实被你说的如此大义凛然,全天下也找不出来第二个。”
“本王不再与你做这些口舌之争,咱们勤政殿见!”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保大保小
“三哥!”
一脸怒火的李云龙身体陡然僵直起来,眼神怔然的望着厅门处牵着柳成乾驻足在门旁的三公主李嫣。
李云龙望着淡笑着望着自己三公主李嫣,脸色无比的复杂,低目望了一眼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柳成乾无声的倾吐一口气:“三妹,好久不见了!”
三公主牵着柳成乾缓缓的朝着李云龙走去:“是啊,快一年多了,三哥这些日子在靖州过得可还安好?”
李云龙微微颔首,脸上带着追忆的神色凝望着厅外的天空:“挺........挺好的,年龄大了,越来越想家了,可是年龄大了,也就回不去家了。”
三公主不假思索便明白了李云龙话中的意思,想家了,可是为了大哥李白羽安稳登基,继承皇位,多少皇子都是有家不能回。
只能选择成为一地藩王,为了就是所谓的江山社稷。
“三哥,这是咱们的宿命。”
“宿命?”
李云龙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甘之意:“宿命便是立长不立幼,宿命便是早生便.......三妹,咱们年龄最为相仿,你也是及其了解三哥的人。”
三公主眼神躲闪的将目光放在了柳成乾的身上:“成乾,叫舅舅,还记得三舅舅吗?你还小的时候他还抱着你在咱们家转着玩你还记的吗?”
柳成乾怯生生的望着李云龙,仰头望了一眼一侧淡笑着的老爹,对着李云龙行了一礼。
“城墙拜见舅舅。”
“哎,不要多礼,不要多礼,快起来。”
李云龙望着对自己行礼柳成乾急忙上前将其搀扶了起来,神色带着毫不掩饰的柔和之色。
柳明志诧异的望着李云龙的举止以及脸色,原来李云龙还有自己不曾见过的一面。
三公主则是面色欣慰的望着李云龙,此时此刻的三哥才是自己印象中那个对自己一直呵护有加的好三哥。
而不是别人口中传扬的那个行为粗鲁的无礼莽夫,蜀王殿下。
“谢谢舅舅。”
“不用谢,好孩子,几年不见已经长这么高了,舅舅来的匆忙,没有带什么礼物,以后到舅舅府上小住几日,舅舅什么都补偿给你。”
“好!”
三公主眼神复杂的在夫君还有三哥身上徘徊了一会,对着柳明志福了一礼:“夫君,三哥远道而来,妾身方才让后厨在正厅安排了一桌酒宴给三哥接风洗尘。”
“你陪三哥去略饮几杯酒水吧!”
柳明志虽然极不情愿也不得不轻笑着点点头:“嫣儿有心了,三哥,既然嫣儿已经准备好了酒宴,请三哥移驾正厅,不知三哥意下如何?”
李云龙收起了搭在柳成乾肩膀之上的手掌直起了身子,方才毅然离去的神情瞄了一眼三妹期待的脸色犹豫了片刻点点头。
“有劳妹夫了!”
三公主的出现让有些剑拔弩张的柳大少二人暂时的和平了下来。
柳大少想不到李云龙真的同意了下来,一时之间有些怔然的望着李云龙,心里直突突,一把牵着三公主的皓腕装作不经意的审视了李云龙一眼。
这家伙不会有恋妹癖这种畜生的扭曲想法吧?
然而自己牵着三公主手,李云龙面色正常到又没有什么异常,说明自己想多了。
心里腹议起来的柳大少乐呵呵的看着柳成乾:“儿子,给舅舅引路去正厅,爹爹跟你娘亲去换身衣物一会就去。”
“知道了爹!”
“舅舅,你跟成乾来吧!”
李云龙温和的点点头:“好啊。”
“嫣儿,咱们去换衣物!”
“好!”
“嫣儿,为夫怎么觉得三哥对你那么言听计从呢?跟你没来之前仿佛换了一个人似得。”
三公主娇躯一颤,默默的叹了口气:“夫君,很多年前..........”
“三哥纵然在朝堂之间臭名昭著,可是相比一母同胞的太子哥哥来说,三哥虽非一母同胞,确实最疼爱嫣儿的一个哥哥了。”
“三哥无论对别人怎么样,对嫣儿的疼爱却从来没有变过。”
柳明志望着有些惆怅的三公主了然的点点头:“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往事,怪不得三哥待你如此不同。”
“皇宫啊,看似金碧辉煌啊,饱受白眼的三哥陡然间发现还有一个仙女般的小妹妹信任自己,心里该多暖和啊!”
“嫣儿啊,为夫问一下啊,你对三哥应该是当亲哥哥看待的对吧?里面应该没有什么什么吧?”
“啊?”
三公主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嗔怒的瞪了夫君一眼,就要去扯柳大少的耳朵:“坏夫君,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心妾身一个月......三天不理你!”
柳大少乐呵呵的将耳朵凑了上去:“为夫错了,为夫错了,主要三哥对你的态度让为夫心里吃醋了,为夫这也是在乎嫣儿,将嫣儿当做为夫的禁裔,除了为夫嫣儿不能跟任何人亲近,哪怕哥哥也不行。”
三公主心里甜如蜜,可是还是装作不满的气鼓鼓的瞪着夫君。
“就是你胡思乱想,你把妾身当成什么人了。”
“为夫错了,真的错了,嫣儿不生气,好娘子!”
“德行,快去换衣服,别让三哥.....”
齐韵的丫鬟玉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望着柳大少朝着内院指着。
“公......公.....公爷,莺儿姐姐临盆了!”
柳大少一怔,双手猛然一拍:“忙起来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快找产婆,让大夫一旁候着!”
“小姐已经找好了,都来了,可是产婆说莺儿姐姐她......她...”
柳明志脸色一沉望着欲言又止的玉儿脸色一急朝着内院飞奔而去:“嫣儿,你先去陪三哥,等三哥走了赶紧去后院!”
三公主望着夫君远去的背影回应道:“妾身知道了!”
说完对着玉儿颔首一下,也顾不得更换衣物就朝着正厅疾步走去。
“韵儿,雅姐,莺儿怎么样了?”
柳明志赶到后院之时,莺儿的房门前齐韵几女除了云清诗三公主都早已经来齐了,正神色焦急的望着传出撕心裂肺痛吟声的房间。
柳明志听着房中莺儿撕心裂肺的痛吟声,心如刀绞,这是自己第一次待在房外等着孩子出生,原来是让人那么的期待又焦急。
齐韵犹豫的望着柳明志:“产婆说......说......”
“说什么?韵儿你是要急死为夫吗?快说啊。”
“莺儿难产,现在出血很多,可能.......”
“夫人,夫人,产婆让.....奴婢参见公爷!”
“免礼,产婆怎么了?”
“产婆让问,保大保小!”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柳去灾
柳明志瞳孔骤缩的望着丫鬟,只感觉气血上涌整个人差点没有抽过去。
“夫君!”
“夫君!”
“志哥哥!”
“..........”
柳明志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身体:“保大,务必保大!”
“是!”
丫鬟朝着房间跑去,柳明志挣脱了齐韵几女的搀扶,双目失神的朝着一旁的台阶走去,整个人魂不附体的软坐在台阶之上。
齐韵几女心疼无比,刚想开口安慰被齐雅的眼神安抚了回去,示意不要打扰夫君。
柳明志心里酸楚无比,自己第一在身边迎接的一个孩子,竟然尚未见识到人世的多姿多彩就要夭折了,心里的那种感觉可想而知。
偏偏柳明志还只能保住莺儿,这个比跟在自己身边比齐韵还要长久的姑娘。
手心手背都是肉,取舍下来别提多么难受了。
宛若割肉一般疼痛。
孩子啊,原谅爹爹不让你活着,你娘亲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爹爹心里多么期待你们两个母子平安,可是到了这种地步,爹爹只能狠心取舍。
“公爷,公爷,莺儿姐姐非要保孩子!”
柳明志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不行,必须保住莺儿,告诉产婆,若是保不住大人,本公让她偿命!”
“是!”
“少........少爷......保......孩子....”
房间中传出莺儿微弱又坚定的声音,柳明志脸色一急直接朝着房门跑去。
“公爷,这是产房你不能进去,不吉利的!”
“什么吉利不吉利,闪开!”
柳明志直接扒开两个丫鬟一把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齐韵几女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急忙跟了过去。
齐韵青莲急忙拦住齐雅几女:“姐姐,妹妹们,你们没有生过孩子还是不要进去了,我还有莲儿进去就好了。”
齐雅几女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以为齐韵青莲是担心自己几人办不上忙还会添乱,却不知齐韵青莲是害怕她们留下阴影。
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生孩子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公.....公爷!”
“所有人免礼,忙自己的事情!”
“少....少爷!”
柳明志心疼的望着脸上汗如雨下的莺儿,一把抓起莺儿揪着锦被发白的手掌。
“莺儿,少爷在你身边,不要害怕,用力,莺儿是最厉害的姑娘了。”
莺儿嘴角发白的望着柳大少:“保孩子!”
“热水!”
“毛巾!”
“莺儿,不要怕!”
“啊.........”
莺儿再次惨叫起来,指甲都深入了柳大少的手心之中,柳大少闷哼几声,闭上眼眸紧咬着牙关没有出声。
自己都如此疼了,莺儿受的苦可想而知,柳明志不想让自己影响莺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产婆惊喜的声音传了出来:“生了,是个小姐!”
柳明志猛然睁开望向莺儿,却见到莺儿脸色发白双眸紧闭的躺在床上:“莺儿!”
柳明志急忙用手去试探莺儿的鼻息,察觉到微弱的呼吸柳明志松了口气,扯一条干净的锦被给莺儿盖了上去:“韵儿,快让大夫进来给莺儿诊治!”
“知道了夫君!”
“产婆,让本公看看孩子!”
产婆哆哆嗦嗦的将襁褓递到柳大少面前:“死......死胎!”
“死胎!”
柳明志颤巍巍的接过襁褓,他当然明白死胎是什么意思,柳明志哆嗦的望着襁褓中的婴儿。
“老天爷,柳明志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你要这样对我,让我这孩子连人世都.....”
“哇........哇........”
柳明志不敢相信又惊喜的望着襁褓中的婴儿:“产婆,产婆你快看,我孩子哭了!”
产婆也是惊愕不已的望着柳大少怀中嚎啕大哭的婴儿:“奇迹,奇迹啊,竟然活了,难道方才是被秽物堵住了鼻息!”
“恭喜公爷,贺喜公爷,小姐以后必是大富大贵之人,必是大富大贵之人。”
“莲儿,赏钱,五百两!”
“是,夫君!”
产婆惊喜的看着手里的五百两银票:“谢谢公爷,谢谢公爷!”
“公爷,莺儿夫人失血过多,怕是命不久矣!”
把脉的大夫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莺儿的实情。
我他么,柳大少望着怀中嚎啕大哭的孩子刚刚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再次阴沉了起来。
齐韵忧心忡忡的走到柳大少面前:“夫君,妾身抱着孩子,你先看看莺儿!”
柳明志将襁褓交给了齐韵阴沉的望着踌躇的大夫:“想尽一切办法救回来,你不是颍州最有名的大夫吗?连这样的问题都解决不了,还说什么最有名的大夫!”
“公爷息怒不是草民不愿意救人,而是草民无力回天啊,夫人她现在全凭一口气吊着不愿咽气,如此情形草民医术有限,请公爷息怒!”
柳明志急火攻心脸色绛红,一把揪住大夫的衣领:“本少爷不管,救不活莺儿我让你偿命!”
大夫无奈的摇摇头:“公爷就是杀了草民草民也无力回天,公爷节哀!”
柳明志无力的松开了大夫的衣领,他心里也清楚迁怒大夫不过是庸人行为:“滚!”
“公爷,草民告辞,节哀!”
“莲儿,传我命令,召集城中所有大夫前来府上,凡是治好莺儿的大夫,赏银一万两,以及本公的一个人情,但有所求,无不应允!”
“马上让柳松金雕传书老头子,让赛华佗快马加鞭奔赴颍州!”
“是!”
柳明志蹒跚的走到莺儿床榻边慢慢抓起来莺儿的手心:“莺儿,少爷命令得给少爷坚持住,大夫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
“夫.......夫君!”
柳明志艰难的回头望着站在屏风旁的云清诗有些怔然,云清诗此刻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模样让自己心疼又无奈:“你怎么来了,谁让你出来的?”
云清诗黯然的低下了头,最终将目光放在了莺儿的身上:“让妾身看看莺儿妹妹吧,妾身略懂一些岐黄之术。”
柳明志脸上一喜:“你会治病?”
“妾身略懂一些,眼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让妾身试试总好过干等着!”
“清诗,快快快,一定要救活莺儿!”
云清诗毫不犹豫的走到莺儿床边把脉起来,片刻之后云清诗沉吟了一会。
“千年人参参须三根,雪莲子去皮留心一两,金线莲半两,麝香半钱放入乌鸡腹中,大火蒸煮,出汤一碗。”
“麝香不是吃了有害吗?”
“夫君,没有什么药物是绝对有益的,你要是相信妾身马上让人去准备药物!”
柳明志望着云清诗清亮的眼眸对着丫鬟挥挥手:“马上去备药。”
“是!公爷!”
“清诗,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韵姐姐,青莲妹妹留下,再留下三名丫鬟,其余人都出去!”
“我也要出去?”
“出去!”
“好吧,清诗,莺儿就交给你你了。”
“产婆,马上带着孩子去清洗一下,本公在门外等着你!”
“是,公爷!”
柳明志关上房门,脸色惆怅的在门外徘徊了起来,齐雅几女围了上来。
“夫君,莺儿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你安心等候,千万不要急火攻心!”
“让为夫静静!”
齐雅几女默默颔首,站到了一旁守候。
柳明志在门外徘徊了不知道多久,开门声响起丫鬟的声音传了出来:“清诗夫人让问一下哪位夫人内力深厚快进来帮忙!”
“我来!”
齐雅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柳明志望着门内既是忧虑又是期待,期待云清诗能够妙手回春。
“公爷,孩子清洗好了,现在不哭不闹,你看看多乖巧,快给孩子取一个名字吧!”
柳明志接过襁褓,望着尚未长开却小眼明亮的孩子沉吟了片刻。
“芸芸众生,馨满人间。”
“芸馨,柳芸馨。”
“乳名,柳去灾。”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要变天了
慕容珊,凌薇儿几女听到了夫君给孩子起的乳名,马上明白了什么。
纷纷探着身子望着襁褓中睁大眼睛望着爹爹不哭也不闹的柳芸馨,默默的祈祷起来,希望这孩子将来真的无灾无难吧。
一出生又是难产,又是死胎的,比起柳夭夭这几个孩子来说,简直是多灾多难。
“产婆,先将孩子去灾带下去吧,需要什么你尽管吩咐下人就行了!”
“是,老妇告退!”
产婆接过襁褓中的柳芸馨跟着丫鬟朝着早已经准备好的房子走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吱呀呀的打开,齐韵率先走了出来,柳明志急忙转身望去:“韵儿,怎么样?”
脸上的神色复杂无比,迫切希望得到结果,又害怕得到结果。
齐韵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化险为夷了,清诗妹妹说莺儿的命是吊住了,不过因为难产失血过多,加上力竭的缘故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
柳明志脸上带着无比放松的表情走到台阶下面,在几女愕然的神色中扑通一声跪伏在地。
“我柳明志一生之中极少真心实意感谢上苍。”
“今日柳明志三拜苍天,感谢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呢!”
慕容珊走到叩头三下的夫君旁边,轻轻地搀扶起柳大少。
“夫君,地上凉,快起来吧!”
柳明志慢慢站了起来,犹如一个久经世事的老者一样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母女平安好啊!这大起大落的滋味真不好受!”
“柳松!”
“少爷?”
柳明志长叹一声:“告诉杜宇,以后蜀王名下的商队就不为难了,本少爷从现在起要做个好人,积阴德,攒福报!”
“是,小的这就去。”
“韵儿,清诗怎么样了?”
“夫君,清诗妹妹她昏迷了,功力消耗一空,加上身体营养不良累晕了。”
齐韵尚未开口齐雅的身影响起,柳明志顺势望去只见齐雅怀里横抱着脸色憔悴昏迷不醒的云清诗走了出来。
柳明志急忙走了上去将云清诗接入怀中,神色复杂的望着齐韵几女:“清诗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齐韵几女对视一眼,微微颔首:“夫君,清诗妹妹她....唉......”
“夫君,或许清诗妹妹有些事情做得不对,可是对于你清诗妹妹却是真心实意倾心相待,只是有时候命不由人,身不由己。”
“夫君,原谅清诗妹妹吧!”
柳明志眼神惆怅的望着怀里的云清诗,扫视了齐雅等人一眼:“为夫从来没有埋怨过清诗,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走不出她的心结。”
“为夫又不是心如冷铁之辈,怎么会对相处几年的女子毫无怜惜之情,只是很多事情为夫说了不算。”
“清诗是非要把自己禁锢在囚笼之中,为夫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
“不说这些事情了,你们照顾好莺儿,我去将清诗送到房中然后就回来!”
“好,夫君慢走!”
盏茶功夫,柳明志将云清诗放在床榻之上,为其盖上了锦被,望着陷入昏迷的云清诗神色惆怅。
“少爷,朱雀不是有意放清诗夫人出去的,莺儿姑娘那边.........”
“朱雀,这件事你做的不错,先退下吧!”
“是,朱雀告退!”
柳明志抓起云清诗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腿上:“清诗,为夫本想跟你说说体己话,你听得到也好,听不到也好为夫都想跟你说说!”
“可是思来想去为夫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
“该说的为夫都说了,不该说的为夫也说了。”
“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过去的事情就让她过去不好吗?人不能总活在过去,适当的时候咱是不是也得往前看看?”
“为夫一次又一次的给你暗示,给你机会,为什么你就从来不知道把握呢?相比尸山血海,杀人饮血的日子,为夫想要给你一个安稳的家,安稳的生活,你就这么排斥吗?”
“夫君!”
云清诗也不知道是梦呓还是听到了柳大少的话语,呢喃了一声夫君,憔悴的脸颊之上划过两行清泪,却没有丝毫的转醒之状。
柳明志一怔,望着依旧睡熟的云清诗,在其额头轻点一下为其盖上锦被慢慢退出了房间。
“夫君,莺儿现在也需要休息,你还是不要进去的为好,会有丫鬟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照顾莺儿的。”
“好吧,就让莺儿好好休息一会吧,嫣儿来了没有?”
“没有,想来是蜀王还没有走,否则嫣儿妹妹肯定不会迟迟不到。”
柳明志思索了片刻:“我去正厅看看,你去吩咐莲儿一声让她乖乖呆在内院不要去正厅,不然的话为夫怕她跟蜀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惹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来。”
“蜀王本来就是来者不善,为夫可不想让他抓到什么把柄。”
“妾身知道了,要不要妾身前去见礼?身为柳家长妇一直不露面也不合适。”
“也好,你安排完莲儿就过去吧,为夫先过去了。”
“妾身知道了。”
片刻之后柳明志到了正厅,李云龙一言不发的喝着闷酒,三公主同样沉着脸默默地给其三哥斟着酒水。
虽然柳明志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情,不过看情况是聊了一些什么不愉快的话语。
“三哥,抱歉抱歉,内妾突然产子,小弟耽搁了一些时间,还请三哥不要介意。”
李云龙淡淡的转首望着柳大少,脸上强行带着一丝笑意:“恭喜了!”
“多谢三哥!”
李云龙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轻轻地放下酒杯:“妹夫,三妹,天色不早了,为兄改日再来拜会。”
“临别一言,希望妹夫记在心中。”
“请三哥赐教。”
“做人不要太得寸进尺,告辞!”
“三哥!”
三公主急忙起身殷切的望着李云龙的背影,李云龙虎躯一顿,随即挥了挥衣袖毫不犹豫的朝着府门的方向走去。
柳明志默默的将三公主揽入怀中,柳成乾见状乖乖的低着头跑出了大厅,给爹娘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夫君!”
三公主转身抱着柳明志嘤嘤啼泣了起来。
“不哭不哭,是不是三哥说什么难听的话了,为夫找他去!”
“没有,没有!”
“夫君,你说生在皇家,就真的都不愿意跟妾身一样甘于平凡幸福的度日吗?那张椅子的魅力就这么大吗?”
“各个趋之若鹜。”
三公主用趋之若鹜来形容,显然对那张椅子充满了不满之情。
“嫣儿,不哭,有时候咱们决定不了什么的,为夫带你回去休息一会,把烦心事都忘记了吧!”
是夜。
电闪雷鸣,疾风暴雨拍打着颍州城每家每户的门窗。
“阿弥......无量天尊。”
“天子宝座,为德者居之,要变天咯!”
“爹爹,你带千军万马是来杀月儿的吗?”
“夫君,告诉嫣儿,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没良心,你说过你不会伤害我的,你骗婉言,你骗我!”
“啊..........”
“呼.....呼.......呼........呼.....”
“夫君,你怎么了?”
“夫君,是不是做噩梦了?”
“姐姐,快把蜡烛点起来!”
片刻之后,齐雅穿着薄如蝉翼的贴身衣物,手里举着灯笼朝着床榻走去,神色担忧的望着坐在床头喘着粗气的柳大少。
“夫君,你怎么了?”
“夫君,你说话啊,别吓唬韵儿好不好?”
柳明志缓缓抬头眼眸惊疑的扫视着齐韵姐妹俩:“为夫没事,做了个噩梦。”
“咔嚓.....轰隆隆……”
雷霆炸裂,闪电照亮了昏暗的房间。
柳明志披上衣物朝着窗户走去,抬手轻轻一推,一股冷风吹进窗户,让昏昏沉沉的柳明志精神为之一振。
柳明志望着回廊下摇摆不定的灯笼,以及庭院中的倾盆大雨微微眯起了眼睛。
“要变天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讨贼复土(为只愿为你执着加更)
大龙京师。
狂风暴雨来势凶猛,其威势比起颍州不遑多让,短短小半天时间城中便已经起了积水,足以淹没脚面。
秋汛到了。
秋雨绵绵连三月可不是说说而已。
“驾!”
“驾!”
一骑连雨伞都没有打直接顶着狂风暴雨朝着皇宫疾驰而来,身上的衣物早已经被雨水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来人毫不顾忌迎面拍打的雨水,紧紧地抱着怀里的竹筒不敢松手。
守卫皇宫城门的禁卫军身披蓑衣肃立在城门之外,保卫者皇宫的安全。
听到疾奔而来的马蹄声纷纷色变,抽出腰间兵刃严阵以待起来。
“来人止步,报上姓名!皇城已封,即刻下马!”
“兵部尚书宋煜,北疆八百里加急文书,快快放行!”
“宋尚书?”
“八百里加急文书,快快放行!”
“宋尚书,皇城已封,没有陛下口谕,卑职不敢开城门,请宋大人见谅。”
“吁........”
宋煜直接勒紧马缰,马蹄高高扬起发出唏律律的嘶鸣声,宋煜在马上扯着马缰稳住身形,展现出其高超的马技。
正如当初所言,大龙从来没有绝对的文官武将。
皆是上马可定邦,下马可治国的存在。
只不过文官比起武将来说稍有不如而已。
宋煜马上翻身下马,怀抱竹筒焦急的望着守卫在城门的将领:“平将军,北疆告急,事关武国公万步海以及三十万北征大军的紧急文书,丝毫耽搁不得,马上开城门让本官入宫面圣!”
平将军脸色惊愕起来:“什么,北征大军的文书?”
“没错,快快开城门吧!”
“是,弟兄们,快开城门让宋大人进宫。”
“平将军,多谢了,若是陛下责怪一切罪责有本尚书担着,耽搁了军机大事,本官就是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得。”
“宋大人,军机大事不容小觑,快进去吧!”
“好,本尚书就不多说废话了,我先进宫面圣,你派遣弟兄们四散而去,到其余五部尚书,左右宰辅,十二在京将军府上通告一声,让他们来城门等候,一旦接到陛下旨意马上进宫觐见。”
“卑职知道了!”
宋煜也不再犹豫,马上翻身上马朝着皇宫驰骋而去。
半盏茶的功夫,大总管朝着李政以及皇后的寝宫疾驰而去,直接无视守夜的宫女驻足在床榻外的屏风前面:“陛下,北疆八百里加急!”
正在酣睡的李政蹭的一下坐了起来,深邃的眼眸透露出一股骇人的精光。
皇后南宫梦自然也被李政的动作惊醒了过来,用锦被遮挡住裸露的娇躯迷惑的望着李政:“陛下,怎么了?”
李政抬手示意皇后噤声,转首望着屏风:“老周,再说一次怎么了?”
“兵部尚书宋大人骑马入宫,北疆八百里告急!”
“八百里?”
“是!”
李政急忙朝着床榻走下,穿上鞋子抓起衣架上的龙袍便披在身上:“传旨,其余五部尚书,左右宰辅,十二大将军马上入宫觐见,朕在御书房等候他们!”
“遵旨!”
“陛下,臣妾服侍你更衣!”
皇后紧了紧身上的贴身衣物就要妾身服侍李政穿龙袍,李政直接摇摇头:“不必了,八百里加急乃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一刻不能耽搁,朕边走边穿,你先休息吧!”
“臣妾知道了!”
李政拿着衣物就朝着门外走去:“福海,马上让宋爱卿去御书房等候,朕随后就到,然后去通知太子入宫觐见!”
“遵旨!”
半柱香功夫,李政踏足灯火通明的御书房之中。
“老臣宋煜参见.......”
“免礼!”
李政望着浑身湿透,面色潦草,冷的有些打颤却依旧紧抱着竹筒的宋煜一愣对着一旁的太监招招手:“你,去找一身朕干净的平衣给宋爱卿换上,生炭盆给宋爱卿取暖烤衣!”
“遵......”
“陛下不可,老臣怎么敢穿陛下衣物,若是被夏御史知道了..........”
“哎呀,宋爱卿,大事当前当不足小节,你穿着湿漉漉的衣物冷浑身哆嗦,口齿不清才是耽搁军机大事,不要多说了,朕的衣物就只是一件衣物而已,代表不了什么。”
“好吧,老臣多谢陛下!”
盏茶功夫宋煜穿着一身李政微服之时的衣物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之上,李政早已坐在龙椅上手捧一纸文书对着灯火仔细的观看着。
片刻之后李政脸色发黑的将宣纸拍在桌案之上:“北征马上就要进入尾声,粮草却因为秋雨的事情出了问题,真是苍天无眼。”
“陛下,数十万石粮草因为秋雨连绵在途中耽搁良久,武国公那边粮草马上枯竭,若是补充不及时的话,三十万北征大军可就.......”
“从别地调集粮草还来不来得及?”
“京城以北大小州府一百二十多全部进入汛期,皆是秋雨连绵,直通北疆的官道尚且泥泞不堪车旅难行,就别提其它的道路了!”
“尤其是其余州府是否有粮草臣也无从得知,这个要看暂代户部尚书常守章常大人的意思。”
李政脸色阴晴不定:“晚上几天乃至十天不是问题,老国公肯定有办法应付,可是若是因为秋雨的原因粮草在路上发了芽可就是真的回天乏术了!”
“老臣魏永,童三思,杜成浩..........”
“诸位爱卿免礼,入座。”
“谢陛下。”
“诸位爱卿,接到北疆八百里加急...........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办法?”
李政三言两语简洁明了的将事情讲了一遍,在场的众人除了宋煜之外皆是忧心忡忡起来。
李政直接望向了一旁的常守章:“常爱卿,你如今暂代户部尚书之职,总掌天下府库之事,你说说距离老国公最近的州府,哪里还可以就近调集粮草?”
“陛下,秋税已收,都在路上,其余府库皆是只有余粮,无粮可调。而且现在运往国库的税收都被秋雨耽搁了,停留在各地州府比比皆是,眼下已到何地根本不知,想要就地调集需要花费两个月的时间去通知。”
“两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众人更是面色难堪了起来,大事小事都挤在一起了,天公不作美啊。
李政背着手在御书房徘徊了起来,片刻之后李政脸色无奈的坐到了龙椅上。
“由国库出资,从北疆各地州府豪门士绅的府库就地购买粮草运往老国公那里,多贵都要买,务必保证北征大军粮草充足。”
“陛下,国库没有多余的银子了,秋税不到你让臣上哪去弄银子买粮食去?”
李政一拍龙案怒火冲冲的瞪着常守章:“这是你户部尚书的事情,你总揽天下财粮,却问朕怎么办,朕要你这户部尚书还有何用。姜爱卿在他就不会这么说,朕修建宫殿打死他都没有银子,可是一说北征他咬碎了牙齿也能给朕抠出来粮草。”
“他是户部尚书,你也是户部尚书,他可以你必须也得可以!”
“陛下,姜大人在职期间,国库充盈,如今国库情况,你斩了老臣老臣也抠不出银子来啊!”
“有银子!还有三百万两银子!”
吏部尚书杜成浩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李政眼前一亮转首望向:“杜爱卿,哪里还有三百万两银子?”
“内务府,户部,工部还有三百万两共有银两!”
常守章脸色一愣急忙站了起来看向杜成浩:“杜大人,那可是给陛下修建陵寝的银子,怎么能动呢?”
“皇陵事关国体,一旦动用可就是违背祖.......哦......”
李政怒气冲冲的望着被自己一脚揣在地上的常守章:“违你老娘,你连姜爱卿的十分之一的本事都没有。”
“数十万将士在边疆饿着肚子等着粮草,你还在乎规矩不规矩?”
“不修了,皇陵马上停工,将银子全部购买粮草运往北疆。”
“吏部!”
“老臣在!”
“将常守章革职,把姜爱卿从幽州同州两府调回来吧,户部离不了他,朕错了,朕错了!”
“老臣遵旨!”
“兵部!”
“老臣在!”
“姜爱卿归朝期间,户部由你跟苗集苗爱卿共同担职。”
“朕百年之后就是曝尸荒野,也不能让数十万将士空着肚子收复失地,不能让天下臣民指着朕骂无道昏君。”
“倾尽全力,讨贼复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当为敢死(为海贼?加更)
河套草原,天赋之地。
牧草肥沃,地域辽阔,天然的马场,兵家必争之地的其中之一。
毗邻河朔草原的河套草原东部,北征大军的大营之中。
巡逻将士踩着草地上的积水紧锣密鼓的举着火把巡逻着,毫不在意脚下的积水打湿了靴子,将脚心泡的发烂的痛感。
“报!”
一骑驰骋而来,高举令旗停在了大营最大的一座营帐前。
“进。”
武国公苍老豪迈的声音从大帐中传了出来,豪情万丈却又夹杂着一丝疲倦之意。
斥候毫不犹豫的钻入大帐之中举着令旗单膝跪地。
“启禀大帅,后续粮草因为秋雨连绵目前才到了滁州,运到我大营之中少说也要一个半月的时间!”
“报,启禀大帅,突厥西王庭鲁尔木不,颉利思部兴兵约七万人马在我大营十里往外迂回徘徊,似乎有意袭扰我部。”
大帐内一干将领脸色焦急的望着万步海,屋漏偏逢连夜雨,己方后续粮草跟不上,敌人又虎视眈眈伺机而待。
万步海脸色阴沉无比,苍老的眸子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之色一闪而逝。
他心里明明焦虑万分,却不能将自己的心境暴露在众将面前。
要知道自己可是北征大军的主心骨,一旦自己面露忧色,瞬间就会蔓延全军,一旦军心涣散,败军只在朝夕之间。
纵使刀山火海加身自己面前,自己也得强撑下去才行。
万步海仔细的观察者沙盘之上的阵图,转头望向了一旁坐在自己下首的荣威候蔡骏:“蔡骏,咱们的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荣威候蔡骏沉思了片刻,眼神复杂的望着万步海:“干饭十五天,稀饭三十天。”
“关键吃稀饭的话将士们万一体力不支的话,将是无法想象的后果。”
“加上现在鲁尔木,颉利思两部七万铁骑在外围虎视眈眈,我部人马很是被动。”
“三十万大军出征至今,能打能攻弟兄们只剩二十二万了,还有七万分兵驻扎河朔,如今十五万大军面对这七万铁骑虽然并无压力,可是如果将士们知道粮草的事情,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万步海慢慢的坐到了椅子上望向了蒋磊:“蒋磊,受潮的炮弹甄选出来了没有,能发射的炮弹还有多少?”
蒋磊沮丧的望着万步海:“回禀大帅,五百一十七开花弹,四百二十二发实心弹,用不了多久就会消耗一空了。”
万步海瞪了一眼蒋磊:“哭丧着脸像什么样子?没有火炮,没有炮弹咱们大龙儿郎就不会打仗了吗?”
“几十年前没有火炮,我大龙儿郎一样杀得突厥人丢盔弃甲,北逃而去。”
“都是带卵子的,没有利器,我们就怕了突厥狗贼吗?”
“不怕!”
“不怕!”
“不怕!”
大帐中众将狠厉的喊声直冲长空。
万步海将竹竿丢在沙盘之上:“固守待援不是老夫的风格,既然突厥人都到家门口了,咱们唯有主动出击,一举吃下西突厥这两部铁骑。”
“既壮我北征大军声威,亦可增加士气!”
“咱们不比突厥人粮草充足,牛羊无数随时随地可以果腹,咱们耗不起!”
“既然如此,等不如出击,把这两部突厥人的牛羊抢杀过来充当粮草。”
“老夫还在担心粮草跟不上怎么办呢,突厥人这就给咱们送上门来了!”
“不是耀武扬威的十里外迂回吗?本帅就直接以雷霆万钧之势吃了他!”
“传令三军!”
“末将等听令!”
“蔡骏,你率领一部人马由南向北过...........”
万步海正在传令,大营中忽然传出了震天喧闹的声音,万步海一愣惊疑不定的朝着周围望去。
“亲兵,速查何处传来喧闹声。”
“得令!”
“你们跟本帅出去看看什么情况,无端的怎么会传出喧闹,不会是炸营了吧。”
“得令!”
“报,启禀大帅,伤兵营炸营了,一万多弟兄不听随军医师劝阻执意出营帐面见大帅。”
万步海一行人刚刚出了大帐,亲卫便脸色焦急的跑了过来,汇报一件万步海等人最为担忧的事情。
“快随本帅前去看看怎么回事。”
众将领毫不犹豫的跟在万步海身后朝着伤兵营跑去。
“我们要见大帅!”
“见大帅!”
“见大帅!”
“大帅到!”
“大帅到!”
十几名亲兵高声呼喊才将万步海到来的消息传递下去,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眼望去,帐篷连绵不绝间的宽敞空地地上,一万多乌压压的伤兵聚集在一起。
衣袖空荡荡的比比皆是,拄着拐杖的比比皆是,身上包扎着伤口的更是比比皆是,无一不是重伤在身。
“参见大帅!”
“参见大帅!”
“参见大帅。”
万步海驻足,一万多伤兵彼此扶持跪在了万步海的面前。
万步海怔怔的望着跪在地上的一万多将士:“弟兄们,本帅来了,你们有什么事情起来再说。”
“陈北岭,你是伤兵里面年龄最长,官职最高的将士,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伤兵前排一个约莫四十多岁身披将甲的中年人站了起来,空荡荡的衣袖随风飘荡。
“大帅,末将斗胆一问,粮草是不是跟不上了?”
万步海瞳孔紧缩:“你听谁说的,陈北岭你再敢胡言乱语本帅非得斩了你正军威不可!”
陈北岭默默地摇摇头:“大帅,别瞒了,瞒不住了,伤兵里有一个斥候的弟兄,听力极好,他无意路过大帐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现在所有的伤兵弟兄都知道了粮草跟不上的事情。”
万步海怔怔的望着陈北岭:“你们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
“陈北岭,弟兄们,你们信得过万步海的话就回去好好休养,万步海就是割肉给你们吃也保证不会让你们饿着肚子。”
“贼寇就在十里外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弟兄们乖乖回营,让其余弟兄们安心讨贼,可好?”
“我这把老骨头给你们行礼了,万步海求你们了。”
万步海刚刚弯下腰,震天的喊声响彻天际,直冲云霄。
“请大帅赐番!”
“请大帅赐番!”
一干将士不解的望着高声呼喊的一万多伤兵,万步海更是惊愕的抬身望去,不知道到底是何情况。
陈北岭咧嘴乐呵呵的望着万步海:“大帅,吾等跟随大帅南征北征,怎敢炸营不停号令。”
“如今我部粮草后继难支,吾等一万伤兵弟兄已经商定。”
“愿为大帅先锋之军,讨贼复土,节省粮草,报效家国!”
万步海哆哆嗦嗦的望着陈北岭以及一万多伤兵,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胡闹,完全就是在胡闹,健全的弟兄们尚在,哪里轮得到你们上阵杀敌。”
“大帅,我们伤兵所需的粮草消耗是健全弟兄的数倍有余,还要浪费大量兵力照料我们,后继粮草是否准时到场尚且未知。”
“我们活着不是累赘胜似累赘,不如让弟兄们最后尽一份余力,为山河征战一次吧!”
“将粮草省下来给其余弟兄,请大帅赐番!”
万步海暴跳如雷全身哆嗦的指着陈北岭:“放屁,陈北岭,本帅命令你带领弟兄们给我回去,马上!”
“噌.....”
“噌.......”
“..........”
兵刃出鞘的声音不绝于耳,一万多伤兵纷纷抽出刚刚强行带出来的兵刃架到了自己的脖颈之上齐声喊道。
“我大龙男儿人人敢死,毫不畏死!”
“请大帅赐番!”
“敢死!”
万步海虎躯一震,颤抖的望着一万多伤兵:“弟兄们,你们是要逼死老夫吗?你们为国征战,上阵杀敌,本就重伤在身,老夫怎么能够再让你们去送死!”
“你们是伤兵啊!”
“陈北岭,本帅再说最后一次,带着弟兄们回营修养!”
陈北岭将横刀架在自己的脖颈之上缓缓地跪在地上。
“大帅,末将当兵起初是为了荣华富贵,光宗耀祖,现在末将是为了保家卫国,护我河山。”
“我家就在甘州,末将退了,突厥铁骑就会南下,家若是没有了,末将枉为男儿。”
“军人当死于边野,何须马革裹尸!”
“陈北岭,你想干什么!”
陈北岭慢慢站了起来,转身望着身后的一万伤兵。
“徐涛!”
“末将在!”
陈北岭望着瘸着腿走出来的中年将来:“本将军要不来番号,下面就你来要,本将军在黄泉路上等你们,咱们一同上路!”
“末将徐涛得令!”
“老娘,孩儿以身许国,来世再报生养之恩!”
“陈北岭,你给老子把刀放.....”
寒光闪烁,血洒长空。
陈北岭嘴角带着血迹望着惊愕不已的万步海。
“敢.......敢死!”
“壮哉!”
“敢死!”
“壮哉!”
“敢死!”
震天彻底的呼喊再次传来。
徐涛毫不犹豫跨过陈北岭的尸体强忍着不便跪倒万步海面前,手里的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请大帅赐番!”
“大帅一刻不许,末将等人前赴后继讨要番号!”
身后的一万多伤兵高举手里的兵刃嚎叫起来。
“赐番!”
“赐番!”
“赐番!”
万步海趔趄的轻退了两步,扫视着各个决然的望向自己的一万多伤兵。
“赐,本帅赐番!”
“蔡骏,拿白番来!”
“大帅!”
“拿番!”
“得令!”
片刻之后蔡骏举着一干白番送到万步海面前,万步海猛然抽出腰间佩剑在手心一划。
“大帅!”
“大帅!”
“退开,本帅要以血祭番!”
众将领只好退到了一旁,担忧的望着万步海。
万步海将白番铺在地上,举着流血的左手在白番上滴撒起来,片刻之间,潦草而又悲壮的番号被万步海举在手中。
“徐涛听令!”
“末将徐涛听令!”
“番号不为敢死二字!”
“而为勇者无敌,国泰民安!”
“徐涛得令,番号,勇者无敌,国泰民安!”
万步海深吸了一口气:“接番!”
徐涛蹒跚着接过旗幡咧嘴大笑着转身望着一万多眼神狂热的伤兵。
“弟兄们,番号拿到了,陈北岭陈将军在黄泉路上等着咱们呢!”
“说好的同去同归,岂能让他久等!”
“再说了他陈北陵又没多长两个卵子,阎王爷的茶岂能让他全喝了!”
“报国的时候到了,杀敌去咯!”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披铁甲兮
万步海沉寂的望着自发列阵,相互扶持朝着大营外走去的一万多将士。
腿脚有伤的跟手臂有伤的自发组队列阵,他们有的来自龙武卫,有的来自骁果卫,有的来自虎贲军,更有甚者是充当辅军的府兵。
此刻他们没有了彼此之间队伍的区分,全部集结在一起担任前锋大军,慷慨赴死。
万步海仰天大笑起来,手里高举着自己的兵刃对着迎风飘扬的帅旗。
“哀者必相惜,而不趋利避害,故必胜!”
“粮草后继难支,身后既是吾家,退无可退,唯有挥戈北上,收复失地。”
“我北征儿郎,人人敢死,人人皆是哀兵。”
“是故,哀兵必胜。”
“斥候!”
“在!”
“快马加鞭奔赴河朔,命令万守疆火速带领驻扎河朔之地的五万兵马与本帅会和!”
“其余两万兵马故布疑阵,坚决不可丢失河朔腹地。”
“本帅要用仅剩的十五天粮草,一举拿下河套草原,收复我汉家百年失地,洗我大龙百年之屈辱!”
“得令!”
“荣威候蔡骏!”
“忠武将军孔德思!”
“中郎将吴茂云!”
“末将听令!”
“你们各率领两万骑兵兵分三路,迂回包抄截断这两部敌军后路,只带兵刃干粮,其余一切尽皆丢弃。”
“得令!”
“怀化将军孙庆发!”
“冠军将军卫明兴!”
“炮兵将军蒋磊!”
“末将听令!”
“你们随老夫正面迎敌鲁尔木,颉利思两部七万铁骑,拿下这两部敌军,河套草原整个东部就已经收复我手!”
“得令!”
“七万铁骑皆是骑兵,不容小觑,他们在草原之上的优势本就远远的强于我们,万万不可轻敌。”
“记住本帅的话!”
“哀兵必胜,骄兵必败!”
“此战只带征战所用,辎重大帐原地不动,身上的粮草消耗一空,就给渴了喝雨水,饿了吃青草。”
“背水一战,收复河套草原。”
“得令。”
“擂鼓,出兵!”
“众亲卫听令。”
“在。”
“长枪为架,抬起陈北岭一起出征,帅旗悬缟素,将旗挂白绫。”
“得令!”
“请大帅上车!”
万步海毅然的摇摇头:“坐了半年的马车,乏了,老夫带棺出征,死于战马之上,死得其所!”
“否则,这棺材就白带了!”
“出征,讨贼,复土。”
鼓声震天,嚎叫长鸣,旌旗蔽日出营北征。
仅仅两炷香功夫,一座驻扎了十五万北征大军,连绵数里不见边沿的北征大营无一活物,尽皆北征。
万步海强忍着腰脊之痛挥舞着马鞭。
“披铁甲兮,挎长刀。”
几个呼吸之间,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一呼而万应。
万步海这一路九万大军整齐划一高喊起来。
“披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同仇忾兮,共生死。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儿。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壮烈而又悠闲的古老战歌响彻寰宇,不像去征战而像去踏青一样。
行动不便的一万多先锋军听着身后弟兄们的高歌,仰天大笑起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手挽手,肩靠肩的加快了脚步。
“勇者无敌,国泰民安。”
“报,西突厥七万铁骑的斥候打探到我军动向,已经开始挥军向我军奔袭而来!”
“报,敌军距离我军不足五里!”
“报,敌军不足我军四里地!”
万步海取下马背上的千里镜望着远处天边逐渐出现的一道宛若乌云的黑线,他知道这是鲁尔木两步的七万大军来了。
七万骑术精湛,骑**通的突厥铁骑浩荡而来,纵然是万步海有九万大军加上一万多敢死伤兵也不敢马虎大意。
突厥人驰骋草原,在边关留下赫赫威名,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全军停止前行。”
数十骑传令兵纵马迂回而去,盏茶之间九万大军驻足原地一动不动。
“刀盾兵,陌刀手上前掩护!”
“弓箭手在后,八牛弩一字摆开马上上弦!”
“骑兵两侧迂回!”
“炮兵开始布炮,投石机在侧辅助!”
“辅兵即刻挖掘陷马坑,敌军进攻,全军有序后退陷马坑之后一百步!”
顷刻之间熟门熟路的万步海就开始摆兵布阵,大龙的军队不比突厥人全是骑兵,各个兵种互补不足,相互掩护。
传令兵将万步海的帅令传达下去,九万将士开始有序不紊的开始摆兵布阵,在各自方阵统领的指挥下防守起来。
“报,敌军在一里半之外停了下来。”
万步海马上举起千里镜观望起来,只能看到两个帽插鸡翎的将军在交谈什么,却听不到他们交谈的内容。
“沙尔将军,是不是本将军看错了,南人的前锋大军似乎是都有些行动不便啊!”
“图巴黎你也看到了,本将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这些南人搞什么鬼,这些前锋大军不会是伤兵吧?派伤兵担任前锋大军,南人难道没人了吗?”
“沙尔,不要大意,根绝射雕手汇报,南人还剩十五万大军左右,你看看现在满打满算不足十万,肯定还有五六万的人埋伏了起来,小心中了他们的圈套!”
“这些南人打仗诡计多端,一个不小心咱们可能就会全军覆没!”
“也是,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他们的马追不上咱们,就算有埋伏打不过咱们也可以撤退,咱们可是狼神的子民!”
“他们狡猾咱们更聪明。”
“木里特,派二十名射雕手去打探一下方圆五里之内有没有南人的埋伏,再派两名射雕手查探一下南人的前锋营大军是怎么回事!”
“得令!”
万步海从镜筒中足以看清沙尔,图巴黎两人脸上的疑惑神色,万步海放下手中的千里镜冷冷一笑:“既然你们不进攻,老夫可就不客气了!”
“擂鼓,传令徐涛,佯攻!”
“传令蒋磊,徐涛佯攻期间,一旦敌军冲锋。”
“五十门火炮,一百五十发开花弹,三发连射!”
“得令!”
“大帅有令,前锋营佯攻!”
“大帅有令,一旦敌军进攻,五十门火炮三发连射!”
徐涛听到身后隆隆的鼓声,轻轻举起手中的旗幡:“上绊马索!”
哗啦啦的声音不绝于耳,三千多伤兵上千条绊马索的归宿竟然是自己的腰间,这三千多伤兵竟然要以自己的腰肢为桩。
要知道以战马的冲锋力度,刹那之间这三千多伤兵的腰肢就会一折两段。
“兄弟,你说腰断了会不会很疼?”
“怕了?”
伤兵用一只手拍了拍另一侧空荡荡的衣袖:“呵呵........比起断臂来说,也就那样吧,主要是没试过!”
“绊倒一匹马,摔死一个敌军就是赚了,胡虏以战马之利欺我汉儿,等到收复河朔两地,咱们的战马就一样厉害了,为了后人能够骑上优良的战马征战四方,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吾等唯有以命相搏!”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自杀冲锋
“报!”
“启禀沙尔将军,图巴黎将军,南人约一万一千多前锋营多是四肢不全身受重伤的伤兵将士。”
沙尔听到传令的汇报惊愕的朝着北征大军前锋营眺望而去:“真的是伤兵?”
图巴黎同样惊愕不已,纵马向前两步想要观察的更清楚一些:“用伤兵担任前锋,万步海这个老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这不是派人来送死吗?自杀式的攻击他就不担心麾下将士的军心动摇吗?”
“不要马虎,事出必有因,万步海不是一个简单的将来,成名已久的他岂会犯.......”
“冲啊!”
北征大军前锋营中传出悲壮的冲杀声,沙尔两人虽然不懂汉话,但是简单的一些话语还是懂的。
他们知道南人要进攻了。
短暂的失神之后两人回过神来:“沙尔,既然这些南人要给咱们送战功,咱们就不要客气了,冲锋吧!”
“好,兵分两路,我左你右!”
两人错开身子纵马围着各自麾下的部众挥舞着弯刀驰骋起来:“弟兄们,战功来了,拉开距离提防南人的火炮,随本将军进攻!”
顷刻之间,七万多突厥人扯紧马鞭夹紧马腹开始挥舞着弯刀奔袭起来,朝着北征大军前锋营将士冲杀过去。
徐涛将旗幡递给了身旁腿脚方便胸口缠绕着绢布的亲兵:“旗在人在,人亡旗亦在,旗幡所到之处,就是弟兄们进攻的方向!”
亲兵眼眶发红的接过旗杆朝着最前面跑去:“人亡旗还在,人亡旗还在,弟兄们,记得接旗!”
徐涛抽出腰间兵刃一指:“传令,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宁死也得拉上一个垫背的!”
“拼死先攻战马,砍马蹄,斩马腹,破了他们的优势,人都死了要战功有个鸟用,给弟兄们杀出一条通天大道来!”
“得令!”
万步海强忍着老眼中的水雾抽出佩剑:“孔庆发,带领你的骑兵给前锋营侧援!”
“得令!”
“八牛弩换阵地,侧面射杀敌军!”
“投石机放!开炮。”
炮声震天而响,炮弹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突厥骑兵飞射而去,其中还夹杂着投石机的石块。
尚未短兵相接,突厥人便损失惨重,开花弹或多或少总能炸到不少倒霉鬼。
随后被八牛弩的箭矢以及漫天的石块击杀的血肉模糊。
顷刻之间损失的人数便高达上千人之多。
突厥骑兵虽强,可是也不得不承认汉人器械之利,不然的话也无法与突厥人你攻我伐这么久而不落下风。
突厥人马上开始施展精湛的骑术吊在马背之上用弓箭开始还击,不少前锋营的箭矢直接被箭矢射中咽喉倒地身亡。
“弓箭手还击,压制突厥人的箭矢!”
“骑兵手弩还击,给前锋营将士争取时间!”
一里半的距离在骑兵手里不过是片刻之间,突厥人的前锋便与徐涛麾下的前锋短兵相接。
沙尔图巴黎两人本以为自己麾下的铁骑,会与以往一样在北征大军的步卒之中,冲杀的如入无人之境。
然而他们失算了,前锋营最前端的将士忽然拉开了距离,绑在腰间的绊马索露出了庐山真明目。
突厥人的前锋将士见状各个瑕疵欲裂的望着突然出现的绊马索,想要扯紧马缰停止下来,可是战马冲锋起来岂是那么容易停止下来的。
在他们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三千多将士忽然跪倒在地,绊马索正好处于战马的膝盖位置绷紧开来。
就在眨眼之间,颉利思部的数千战马顿时人仰马翻,战马倾倒,马背上的骑兵被掀翻了出去。
夹杂着不绝于耳的骨裂声还有凄厉壮烈的惨叫声回响在天地之间。
三千多人北征前锋营将士以自己腰为绊马桩的代价,直接覆灭了数千颉利思部的骑兵敌军。
三千多肢体扭曲的将士痛吟着望着草原上碧蓝的天空露出留恋的目光。
那是怎样的不舍之情。
这里将是自己埋骨他乡的地方。
敢死!
壮哉!
不少生命力顽强的将士,强忍撕心裂肺的疼痛聚集在一起,三三两两的堆积在一起握住一柄兵刃朝天而举。
他们知道,这样可以在自己死去的最后一刻用兵刃划破敌军战马的马腹。
不出所料,突厥后续的骑兵奔袭而过,总三三两两的战马略过高举的刀锋嘶鸣倒地。
而那些将士的下场就是化为残缺不全的血泥。
短短一瞬间的短兵相接,己方的损失让沙尔,图巴黎两人心如刀绞。
“疯了,这些南人疯了,散开冲锋,散开冲锋!”
可惜两人嗓子都喊哑了,在糟乱的战场之上也起不了作用。
混战一旦展开,想要收场可就难了!
然而让突厥人更恐慌的事情来了,比起以往那些北征大军的进攻方式,这些前锋营将士进攻的方式简直令人头皮发麻,心惊胆战。
剩下的六千多将士刀兵所指没有一个是战马之上的骑兵,全是他们胯下的战马。
将士们直接竖躺在地,或者斜举着手中的兵刃对准马腹,或者双手横握手里的兵器对准马蹄。
对于迎面而来的马蹄熟视无睹仿佛空无一物一般。
眨眼间,战马嘶鸣,大声哀嚎的声音传遍战场。
徐涛的命令前锋营的将士做到了,一万人以生命为代价换取战马的性命。
铁骑踏过之处,草地上遍布面目全非的大龙将士的尸体,以及无数倒地嘶鸣的突厥战马,被掀翻出去哀嚎的突厥骑兵。
一阵短暂又惨烈悲壮的交锋,突厥人在大龙弓箭手的箭雨中向着两侧驰骋而去,迂回到了原来的阵地。
沙尔,图巴黎合兵一处,目瞪口呆的望着遍地狼烟的战场。
沙尔颤抖的望着倒伏了一地死尸的战场中央:“南人疯了吗!”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宁死也要拉下一个突厥勇士,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图巴黎怔怔的望着用前锋营将士尸体堆积起来的一个尸山,尸山中央插着一杆白番随风微微飘扬,敢死二字触目惊心。
“沙尔,这些南人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了,压根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报,沙尔将军图巴黎将军,我军折损部众共计一万六千余人,一条绊马索少说也要拉了三名勇士下马!”
“什么,一万一千多人大龙伤兵步卒竟然折损我突厥勇士骑兵一万六千余人!”
“就算有大龙骑兵的策应,火炮,床弩投石机的支援也不该折损这么多人马,你是不是清算错了?”
“末将没算错,不过战场中央少说也得有六七千勇士可以拯救回来,他们都是摔下马却并未战死,只是受了伤而已!”
“末将猜想他们主要目的就是折损咱们的战马,必须想办法救他们回来!”
沙尔痛惜的望着阵地上蠕动的部众:“怎么救,南人不会给咱们机会的!”
图巴黎叹了一口长气:“骑兵对步卒最耻辱的一战竟然发生在你我身上,狼神不佑!”
“报,南人擂鼓了,又要进攻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带上你们
“大帅,一万一千六百多弟兄全没了,他们全部都是正面战死的,所有人没有一个后退的逃兵!”
万步海血目猩红的放下手里的千里镜:“弟兄们该做的做完了,剩下的就该看咱们的了!不能让弟兄们瞧不起,擂鼓!”
“全军相辅相助出击!”
“得令!”
“大帅有令,全军出击!”
“大帅,阵地上突厥的伤兵怎么办?要不要俘虏了?”
“不要俘虏,咱们弟兄害怕黄泉路上没人作伴,害怕孤单,让他们去作伴吧。”
“黄泉路上再较量一番!”
“是!”
“报,荣威候蔡将军,忠武将军孔德思将军,中郎将吴茂云将军不足三里就可与大军汇合!”
“报!万守疆将军还有八里左右就能汇合!”
“蒋磊,开花弹一个不留,全部打光!”
“得令!”
蒋磊挥舞着手里的令旗:“火炮左右散开,十步一炮,仰角开炮,哪里人多哪里发射!”
炮兵步卒马上开始搬运者火炮按照蒋磊的吩咐布炮,与此同时八牛弩投石机也开始四下分散,以火炮为主开始分散自己的阵地。
始终将自己放在了辅助的位置之上。
沙尔,图巴黎望着映着鼓声大步朝着己方进攻的北征大军直感觉头皮发麻。
本来豪情万丈的气势瞬间荡然无存,大龙前锋营将士们的进攻方式让他们彻底的忌惮起来。
伤兵都这样了,若是这九万健全的敌人依旧如此,那就是猛虎下山无可匹敌的气势!
“图巴黎,搭还是撤退?”
图巴黎犹豫的望着还在挣扎的己方勇士:“现在撤退固然可以安然无恙,可是那些受伤的将士怎么办?后方五十里就是咱们的部落,大王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一旦咱们撤退了,万一南人进攻咱们的部落可就麻烦了!”
沙尔紧握手中弯刀咬着牙齿看向缓缓逼近的北征大军:“那就痛快的拼杀一场,现在南人只有不足十万人,只有两万骑兵多是步卒,咱们还有六万骑兵依旧势均力敌!”
“杀!”
“杀!”
“杀!”
北征大军阵营传出三声肃杀的冲杀声,随后便开始跟狼群一样朝着突厥人冲杀过来!
沙尔两人相视一眼:“各派三名射雕手回部落传信!”
“所见略同!”
片刻之后,六名突厥射雕手四散而去,沙尔二人扯紧马缰挥舞着弯刀:“儿郎们,冲啊!”
“开炮!”
“投石机放!”
“八牛弩,放箭!”
“弓箭手放箭!”
北征九万将士面对六万多野狼一般冲锋过来的突厥铁骑没有丝毫的慌乱,依旧稳打稳扎的向前逼近。
前锋营兄弟们的战亡非但没有打击到北征大军的军心,反而激起了他们心底的凶性。
大龙男儿人人敢死,悍不畏死。
誓死收复失地,复我河山。
正如万步海所言,哀兵必胜,血目猩红的九万将士跟前锋营将士一样抱着必死的决心收复失地。
后面既是家乡,退无可退,粮草后继难支,唯有背水一战吃了这支突厥人大军,抢了他们的粮草才可活命。
眼看着快要冲锋到跟前的突厥人,北征大军最前端的旗幡一挥,大军忽然散开,箭雨依旧覆盖射击,只留出中间的一片空地。
沙尔两人虽然不解北征大军的意图,不过心里还是欣喜万分,暗道男人自寻死路,步卒的空挡留出来给骑兵摆明是自寻死路!
然而沙尔两人注定要失望了,在中路你攻我防彼此折算不计可数的将士之后,远处无数的土堆再次出现在突厥人的眼里。
“卑鄙的南人,是陷马坑!”
“旗手,两侧分散迂回!”
突厥骑兵的旗手马上举着旗杆两侧分散而去,前锋不少部众马上调转马头躲过了陷马坑,几万骑兵冲锋起来又岂是那么容易心神一处的!
最后方的不少突厥骑兵在跟北征大军交手之时来不及反应过来直接冲向了陷马坑。
又是数不清的骑兵折算在陷马坑之上。
万步海望着两侧迂回过去的突厥人再次下令:“放箭!”
沙尔图巴黎两人带着冲杀出来的部众奔袭着迂回起来:“传令,迂回袭杀,这些南人太诡计多端了,一定要观察清楚地形再次冲锋!”
“是!”
“报,启禀两位将军,北方,西方,南方各出现了一支大龙旗号的骑兵,皆是两万人左右!”
“报,东方有大龙援兵五万人左右正在火速赶来!”
沙尔两人惊愕的望着同行驰骋的斥候:“东方还有五万人,难道连驻扎河朔的南人也赶来了!”
“图巴黎,怎么办?二十万人的南人咱们根本敌不过啊!”
“撤,不能全军覆没了!这些南人扎好口袋等着咱们往里钻,咱们的兵马太少了,不能跟他们硬拼!”
“回去,跟大王合兵一处!”
沙尔犹豫的望着倒在战场上哀嚎的部众:“可是那些受伤的勇士们!”
“哎呀,沙尔,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损失一部分人总比全军覆没要好,待到跟大王合兵一处,向可汗借兵之后再杀回来!”
“好吧,兵分四路撤退,南人的骑兵不多,追击不上咱们!”
“就这样!撤退!”
沙尔,图巴黎两人很会审时度势,面对兵力数倍于自己的北征大军选择了撤退。
“大帅,突厥人想跑!”
“冲啊!”
“冲啊!”
“冲啊!”
南,北,西三方的大地颤动起来,荣威候蔡骏他们的六万铁骑终于赶来合兵一处。
沙尔两人听到各自背后的冲杀声急忙传令:“火速撤退,不要管追击的南人!”
“得令!”
“将军有令,火速撤退!不要管追击的大龙人,全速撤退,全速撤........额.....”
传令兵直接被一支流矢射中跌落马下。
荣威候三人麾下共计六万铁骑的手弩发射者铺天盖地的箭雨,朝着逃走的突厥人飞射而去。
几炷香功夫,地上散散落落几千中箭落地的突厥人。
荣威候三人麾下的骑兵也逐渐的跟逃跑的突厥人拉开了距离。
唯有上万左右的大龙骑兵依旧不远不近的吊在突厥人身后追杀者,与其余大龙骑兵不同的是这上万骑兵背上的手弩从未取下。
面对不时箭雨还击的突厥人紧紧地吊在马背之上,脚蹬大黄弓一手弯弓搭箭对突厥人还击着。
荣威候蔡骏三人以及剩下的缓缓追击着的骑兵无言的望着那上万骑兵。
到底是跟定国公从西域出征回来的弟兄,骑术还有坐骑甩了自己等人不知几条街,跟突厥人的骑射功夫简直就是五五之数。
数个时辰之后。
万步海望着收敛完整的将遗体题默默地叹了口气,提起手中长剑。
“弟兄们,粮草的情况你们都知道了,鼓舞士气的话老夫就不多说了!”
“先将弟兄就地安葬,整军待发!”
“老夫带上你们,你们带上兵刃,随老夫干番邦去!”
“直捣敌营,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