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姑父
张狂神色发怔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脸色纠结起来。
他没说一定要给马用啊,实在不成喂点这个给柳大少的汗血宝马,若是万一配上小马驹了哪,那就可以不用了啊。
脸色纠结的看着柳大少,想要讨要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弄到这点东西也不轻松啊。就这么一小包价值五百两银子,还是他从沙副将手里勒索过来的。
这倒好,什么都没有干就易手了,眨巴了几下眼睛,张狂心中非常的不是滋味。
“舅舅,要不咱们先去马棚试试吧?”
无奈的挠了挠头张狂吁了口气:“好好吧。”
“舅舅这边”
“小狂子,你怎么来我家了?”柳之安捧着一个小茶壶站在后堂的门口,呆呆的看着坐在客厅的张狂。
“你你怎么在京城,你不是该在江南的吗?”忽的一下张狂站了起来,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看着柳之安。
柳之安缓缓踱步走到了桌子前坐了下来,审视了护国候一眼:“老夫想来就来了,让你管啊,小狂子,你还没说你来老夫家干什么哪?”
看着对话诡异的二人柳大少神色蒙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老头子也太牛逼了吧,这可是堂堂侯爷啊。
“老头子,舅舅来咱家”
啪的一声柳之安将手中的茶壶拍在桌子上瞪大眼睛看着柳大少:“小王八犊子,你叫小狂子什么?”
“舅舅啊!”柳大少迷惑的看着老头子,没错啊,自己叫宋清大哥,宋清的娘舅不就是我的娘舅吗?
“哈哈”张狂忽然放声笑了起来,虎目直直的看着柳之安:“柳二愣子,你听到了,明志可是称呼我为舅舅,从今天开始咱们可就是兄弟了,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老夫的一世英名全被你小子给败坏了,待会在收拾你。”
柳大少那还不明白老头子跟张狂之间跟定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无奈的端起茶杯喝茶起来,想要消除自己的存在感。
“小狂子,请你注意跟老夫说话的态度,老夫是你的姑父。”柳之安义正言辞的看着张狂。
“噗。”刚刚喝进去茶水的柳大少又一次喷了出来,被呛得连连的咳嗽起来。
惊骇的看着老头子跟张狂,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贵圈这么乱会玩的吗?怎么着看柳之安也不像是张狂的姑父啊。
张狂脸色绛红的看着柳之安,神色憋屈:“柳二愣子,你别太过分了。”
柳之安淡淡的瞄了一眼张狂:“叫姑父,春节过后可就要省亲了,也不知道芝兰嫂子身体怎么样了,得去好好的拜访了一下了。”
“你!”护国候张狂神色纠结的哼哼了两声:“姑父。”
声音小的微不可察,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老夫年纪大了,耳朵背,没听清,大点声。”
“姑父,够大了吧。”
张狂咆哮着看着柳之安,毫不怀疑他有一巴掌拍死柳之安的想法。
“哎还凑活吧,也算你小狂子有心了。”
柳之安有意拉了一个长音,气的张狂神色更是发红。
至于事情为何会如此复杂哪,只能说天意无常,世事弄人。
本来张狂跟柳之安可谓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偏偏柳之安娶了柳夫人,张狂娶了张夫人,两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愣生生的有了一成说亲不亲,说不亲还有点亲的关系。
护国候张狂的妻子与柳夫人一样同样是东海白家出阁的小姐,只是张狂的夫人在白家的亲属关系上要称呼柳夫人白冰一声姑姑。
大家族人口众多,年少辈高的人实在是不稀奇,张狂的夫人白瑶便是柳夫人白冰一个出了五服的侄女。
这种关系放到后世出了五服之外的侄女甚至比不上邻居亲近,偏偏大龙现在的规矩还是家族为本,就算是出了五服也要规规矩矩才行。
两个年龄相差两岁的白家小姐愣是错了一个辈分,张狂理应称呼柳之安一声姑父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偏偏四大家族同气连枝的同时,张狂的妹子又成了柳之安结拜兄弟宋煜的夫人,依照宋煜的身份来说,张狂跟柳之安乃是兄弟辈分的关系。
可是柳之安不认啊,非得认同柳夫人白家这边的辈分,见了张狂非得叫上一声小狂子不行。
要说只叫小狂子倒也罢了,张狂乃是武官,向来不拘小节,规矩就是规矩,回夫人娘家省亲的时候尊称柳之安一声姑父倒也无所谓。
偏偏柳之安年轻的时候跟柳大少一样的性格,犯贱,而且比柳大少还要贱上三分。
宋煜当初带着夫人回张家省亲的时候,柳之安非得舔着脸跟过去,跟过去就跟过去吧,几人待在一起,柳之安称呼张狂的妹子叫嫂子,然后称呼张狂小狂子,或者侄子。
这放到谁身上也忍不了啊,于是柳之安与张狂年轻的时候便接下不解之缘,说起来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这也是张狂在扬州的时候听到马蹄铁是柳家搞出来的为何神色怪异无比了。
也可以明白被柳大少喊上一声舅舅为何狂笑不止了,实在是柳之安年轻的时候太过犯贱了。
比起柳大少来说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娘子天下第一
第三百六十七章十年饮水,不凉热血(加更)
柳大少苦着脸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个长辈劝诫哪一个都不行。
尤其是对着护国候张狂的时候更加的无奈,该称呼什么才好?舅舅,依靠宋煜这边的名分确实该称呼一声舅舅。
然而若是依靠柳夫人这边应该称呼护国候张狂一声表兄才对。
思量了良久柳大少无语的呼了口气:“舅舅,还是先去马棚吧,成与不成只能看它们自己乐意不乐意了。”
柳大少清楚的明白,无论老头子与张狂怎么称呼那是他们那一辈人的事情,给自己牵连不上大的关系。
自己若是真的喊护国候一声表兄那才是真的失礼,会让人觉得自己柳家家教无方,自己也成了一种不懂礼数的人。
老头子先前那样说无异于是当着张狂的面气气他而已。
果然不出所料,柳大少喊出一声舅舅而并非表兄的称呼柳之安眼神中露出满意的神色,他与护国候的恩怨就是他与护国候的恩怨,若是柳大少真的喊了一声表兄柳之安纵然不会当着张狂的面说些什么,甚至还会添油加醋的调侃一番。
可是私下里一定会训斥柳大少不懂礼数。
“哈哈”张狂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柳之安,看到了吧,小子喊得是舅舅,要本侯说同样都是柳家的子孙,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哪?”
“呵呵混小子喊你一声舅舅,那也是老夫教子有方,知道轻重缓急,但是那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老夫是你姑父。”
柳之安依旧蔑视的看着张狂,那欠揍的表情不要说张狂了就连柳大少都想上去来一巴掌解解恨。
以前老头子虽然也不是多么正经,可是也没有今天这么犯贱啊,这两个人莫非是前世的冤家不成。
不对啊,老头子前世的冤家应该是本少爷跟明礼才对啊,那跟张狂这算什么事情?
“本侯懒得跟你计较,配马去。”
张狂傲娇的起身转过头去,不过也可以看出来与柳之安的较量之中落了下风。
没办法,柳之安占着自己是张狂姑父的原因无论怎么怼都是理所当然,反之则是不行,如此一来根本占不了便宜。
反而会被柳之安处处占便宜。
柳大少为张狂引路,向着马棚的方向走去,张狂手中牵着黑妞的马缰一脸无奈,咬牙启齿起来。
没办法啊,要说柳之安也是的,调侃完张狂之后自行离去便是了,偏偏背着手跟在后面,不时地来上一句小狂子如何如何。
对于自家不时犯贱的老头子柳大少也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
三人踩着地上的积雪终于到了马棚的地方,马棚中除了柳大少的汗血宝马还有几匹健硕的骏马,乃是柳之安从江南赶来的时候拉车的马匹。
“爵爷,老爷,你们怎么来了?”
“小九,先别急着清理马圈了,一会在忙吧。”
“是。”
张狂见到了几匹健硕的骏马马上冲了上去,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好马啊,都是西域的好马,中原绝对养不出来这样的马。”
张狂也不嫌弃马圈中的臭味,蹲在地上敲了敲马腿,又掰开骏马的牙齿看了看,这些细小的举动就可以看出来张狂是真正的爱马之人。
张狂抚摸马鬃时见到马背之上浅浅的马鞍痕迹脸色变得难看:“柳之安,你个败家玩意,如此良马你竟然用来拉车,你知道这些良马用到骑兵方阵里会是怎么样的作用吗?”
“叫姑父。”
“你嗨。”张狂无奈的叹了口气。
心疼的抹了抹马背上的印记,竟有种无语凝噎的感觉,柳大少在一旁见到张狂的神色隐隐有些心酸。
不过他也无可奈何,大龙军队中的战马都由兵部跟马政司控制,柳之安就算是把这七八匹健硕的宝马送给张狂,对于边疆数以万计的骑兵来说也是于事无补。
现在的骑兵就相当于后世的装甲部队一般,虽然战斗力无穷,可以奔袭突击,打敌人一个出其不意,可是都有一种共同的弊端,耗钱,而且是相当的烧钱。
对于诺大的军队来说,多少银子砸到里面也翻不起什么水花,这就是当初李政在柳府哀怨的事情,他可以随时号召一支十几万乃至几十万的新军,大龙全民皆兵,有人无钱,有兵无粮,他能怎么办。
汉人在圣明开朗的时代可不是清朝时期那样被满清的政策打压的毫无血性,宋朝以前汉人没有一个不是好战的代名词。
加上李政还算是一个开明之君,历朝历代皆是侠以武犯禁,而李政没有剿灭那些武林门派就是希望百姓们能学点对敌招式,不让百姓心里的血性磨灭的荡然无存。
心是好的,可惜李政忽略了一点,穷文富武,百姓哪有钱支撑练武的开销啊。
宋朝以前的百姓说不好听的便是好勇斗狠,说好听的就是血性未泯,汉武时期比起北方游牧民族的匈奴靠种地为生的汉人愣是生生的打出了一汉当五胡的名声。
大汉惶惶国祚虽已远去,可是汉人神髓血脉却亘古不绝。
“舅舅,一步一步来,陛下早晚会剑指北方,洗刷这些年来的屈辱的。”
“唉,老夫厉兵秣马二十载,何时能北出边关收复被突厥占领的河朔之地,何时能长刀所向马踏金国宫阙,有生之年怕是看不到了。”张狂的话中竟然有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舅舅,千万不要消极,快了,这一天快了,咱们不但要收复失地,咱们还要大龙铁骑打出亚洲去,打向全世界,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有希望总是好的。”
“亚洲?”
“哦!是小子说错了,将突厥驱逐草原,收复河朔失地,让西域都护府重新建立起来,西域三十六国就像一些不听话的小孩子一样,早晚会回到母亲的怀抱的,早晚有一日,大龙的铁骑会所向披靡的。”
张狂茫然的吁了口气:“如你所愿吧,今日不聊政事,只谈马驹问题。”
张狂松开了马缰,黑妞径直向风行靠了过去,马头在风行的马鬃之间摩擦了起来。
风行打了几个喷嚏,也与张狂的黑妞互相摩挲了起来。
“舅舅,看样子要成了,你也可以放心了,你还没有吃午饭吧,小子马上去安排一桌子好菜来,风行与黑妞就交给小九照看吧。”
张狂依依不舍的看一眼与风行摩挲的黑妞:“好吧。”
“小九,交给你了。”
“放心吧爵爷。”
柳府凉亭之内,四周摆着四个热气蒸腾的煤炉,半露天情况下也不怕煤气中毒,柳大少三人就任由火炉燃烧着。
柳大少提起一壶温好的千里香提在手中先给老头子倒满一杯。
然后提着酒壶准备也给张狂倒上,手却在半空中被张狂拦了下来。
疑惑的看着张狂:“舅舅您这是?”
张狂落寞的一笑,从腰间取出一个葫芦:“老夫只喝水不饮酒。”
“若是舅舅不胜酒力那就算了,以水代酒便可以,咱们没有这么多的规矩。”
张狂拔掉葫芦上的木塞倒出了一杯清澈的水在杯中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日不平定突厥与金国,老夫一日不饮酒,发下宏愿之时距今已经十一年七个月一十八天了了,老夫十多年来滴酒未沾。”
柳大少怔怔出神的看着落寞的张狂。
十年饮水体生寒,不凉热血依旧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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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子天下第一
第三百四十八章难敌妙笔生花
柳之安在一旁无奈的摇摇头:“小子,你就别管这个家伙了,也没有什么人逼着他发下宏愿,自己酒量不行非得找个借口而已。”
对于柳之安的冷嘲热讽张狂这次没有丝毫的反驳,只是默默地吁了口气。
柳明志在一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本来想安排一桌上好的酒宴给张狂接接风,哪想到会变成了这个样子啊。
大龙威赫年间,那时候如今的天子李政还是东宫太子。
张狂那时候如同现在的柳明志一样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男爵勋贵,可是张狂的爵位与柳大少的爵位不同,张狂乃是白骨累累杀出来的爵位,比起柳大少的含金量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倍。
先帝早期励精图治,大龙朝俨然有威赫中兴的意思,那时候朝政清廉,百官齐心,边关将士更是兵强马壮,颇有宫中圣旨一到即刻剑指北方,马踏突厥横扫金国的气势。
护国候张狂乃是漠北张家的庶出子嗣,在眼下的时代看来庶出不得重用,纵然你才学通天也只能混吃混喝等死便是。
嫡长子继承制的缘由不知道让多少如日中天的大家族泯然众矣,消失在了历史的烟河之中。
嫡长子若是争气,家族不但不会中落,反而会更上一层楼,让整个家族脱胎换骨。
少年时期的张狂便是立志吃喝等死的纨绔子弟。
可惜天不遂人愿,张家嫡长子张狂的大哥实在不是一个当家主料子,继承了张家的爵位之后张家不但没有更上一层楼的意思,反而逐渐式微下来。
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最终将张家漠北张的名号打落深渊之中。
立志吃喝等死的张狂虽然无法左右大哥的想法,可是也不能眼看着家道中落,最终消失在大龙这片的土地之上。
于是少年张狂一人一刀边关从军,他发誓要效仿汉武时期的冠军侯霍去病,尸山血海之中杀出张家以往的威望。
或许真的是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
亦或许张狂真的是一个天生的军人,从小小步卒干起的张狂在阻挡突厥南下的征战中一路高歌猛进,接连斩获敌酋无数。
从小小的步卒升到校尉,校尉升到都尉乃至郎将,可谓青云直上。
深得当时镇守颍州的大将军金逸的喜爱,同伍之人连校尉都没有当上的张狂三年升到都尉六品武官的位置。
从连个九品下都不是副尉三年升迁到正六品上的位置不可谓不说天公作美啊。
当然也与张狂自己的努力分不开,每当战事降临,张狂总是身先士卒,带头冲锋,每次都是被战友从尸体堆积血流成河的疆场之上扒出来救治。
生命多次濒临垂危,偏偏张狂就像一个打不死的小强一般,每次都能苏醒过来。
正式走向官场的道路便是威赫末年金国与突厥联合袭扰大龙北疆颍州济州,甘州之地的时候,张狂转战两个城池之间,一路袭扰突厥金国联军薄弱的队伍,带领五百人的张狂以极少的代价战火敌人首级七百多人。
可谓鲜血映寒衣,张狂也是那个时候被封爵位正式走向官场。
然而天意实在是太过折磨人,俨然有威赫中兴的先帝在大龙厉兵秣马准备马踏北疆洗刷百年来被突厥人围困边关不得出城耻辱之时,先帝竟然迷恋上了金丹长生之术。
本来郎朗乾坤的大龙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先帝长久居于后宫与一干所谓的练气士整日讨论长生之道,荒废朝政。
多少直言劝谏的大臣被打入天牢更甚者被就地正法,首级悬挂午门之上展示三日。
大龙朝阙登时人心惶惶,朝政荒废长达半年之久。
眼看着大龙国祚一日接连一日沦丧下去,时至十三岁的太子李政被诸位大臣推上前台开始代帝理政。
虽然没有言明李政就是新帝,可是许多大臣都已明了,沉迷金丹大道的皇帝怕是活不久了。
李政代帝处理朝务的不久,便下达了一个任何人都想不到命令。
北疆六卫全军出动,每城池只留下五千精兵戍守城池,兵分三路奔袭突厥王庭,金国帝都,早已厉兵秣马多时的北疆龙武,虎贲,虎豹,虎骧,骁果,飞鹰六卫大军全线出击直指突厥金国两方腹地。
李政一纸命令第一次打破了大龙百年龟缩城池的屈辱,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北出边关。
那一站真正的血流成河,流血漂橹,本来还窃喜大龙即将内乱亡国到时候准备落井下石的两国被浩浩荡荡三十万连绵不绝的大龙六卫打了个措手不急。
虎贲飞鹰两位直下突厥部落一十二,打击的突厥人抱头鼠窜不得不大规模迁徙。
虎豹虎骧两位直接突袭突厥王庭,若非对草原地图不熟悉,早已经将突厥王庭从世界之上抹去。
龙武,骁果两位突袭金国,三日之内连下城池三十二,张狂奉金逸之命率领三千轻骑兵迂回穿插金国王都,截断金国各个城池与金国皇帝的消息,在金逸大军到来之前打金国最后一层阻挡抚州之时前后夹击,一举歼灭城中守军。
也就是那一年,太子李政被软禁东宫,六道圣旨分别降临六卫之中,召回正在前线奋勇杀敌的六卫。
即将马踏金阙的六卫大将军被这张圣旨弄得愣神不已,可是圣旨就是圣旨,不得不从。
只能鸣金收兵,回北疆戍守城池。
三十万六卫儿郎死伤十万换回了大龙朝二十年的安稳。
龙武卫大将军金逸接到圣旨之后,面红耳赤,血目猩红,仰天大骂三声昏君无道,奸贼误国,吐血昏迷。
六卫之中不但有皇帝的密探,还有稽查司的人隐遁其中,金逸收兵之时大骂皇帝昏君无道的话语传到了皇帝的龙案之上。
本来可以一举平定金国的金逸大将军在颍州被皇帝一杯毒酒赐死,含恨而终。
金逸将军饮酒喝下毒酒之前将收为义子的张狂叫到跟前,只留下了一句话给张狂。
白骨累累杀出的神话,也抵不过奸贼妙笔生花。
张狂痛恨腐儒,酸儒的缘故皆是源自于金逸的遭遇。
也就是那一年,民间赞颂威赫中兴的先帝驾崩,太子李政几位。
暂代颍州督军的张狂联合六卫大将军上书新帝李政,应该马上北征,不可让敌人缓过气来。
太子之时便有大气魄的李政变了,只给六卫大将军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待议。
第三百四十九章唐横刀
酒能醉人,水亦能醉人。⊕八⊕八⊕读⊕书,◇o≮
醉的是人还是人心便只有自己知道了。
张狂喝着水絮絮叨叨的讲述了一段往事,柳明志在旁边听着也唯有暗自叹息无可奈何。
可叹张狂半生戎马即将功成名就的时候被一纸诏书束缚。
可悲大将军金逸一声戎马,血海中不曾无恙却死于奸臣之口。
正如金逸大将军所说,血海中杀出的神话,也比不过妙笔生花。
“舅舅,天气严寒,喝水伤身,吃点菜吧。”
“不吃了,老了,没有胃口。”张狂轻轻的摇了摇头。
柳明志知道张狂哪里是没有胃口,而是积郁在心而已,想劝劝可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只能用酒水陪着张狂一杯一杯的往下喝。
“老爷,柳一拜见老爷。”
不知道什么时候,柳一踏着积雪站在了凉亭外面。
柳之安醉眼朦胧的放下酒杯:“什么事?”
柳一径直走到凉亭之内,弯腰凑到柳之安的身旁轻声的说了起来。
只见本来还有些醉眼朦胧的柳之安眼中闪出一丝精光,惊异的看着柳一:“查证了吗?”
“证据确凿。”
柳之安闭眼沉思了一会:“孩子多大了?”
“男丁六岁,女娃四岁半,是否还依照老规矩处置?”
柳之安无奈的叹了口气:“年纪大了就容易心软,把孩子送到西北去吧,剩下的还是老规矩就行了,别让孩子看到了血腥的场面,影响不好。”
“是,柳一告退。”
正准备走的柳一却被张狂一把抓住了手腕。
柳一眉头一凝,手腕悄悄用上几分力气,张狂带着厚厚老茧的大手却纹丝不动。∝八∝八∝读∝书,◆o+
柳一眼睛一眯,双脚错开呈现内八字形状,气势陡然一声,脚下的石板登时碎裂出密密麻麻的痕迹。
再看张狂的脚下,石砖同样密密麻麻的散列开来,无声无息之间两个人仅仅靠着腰间的力量就将石板震得碎裂。
“侯爷好功夫。”
“你也不差,跟着柳之安屈才了,不如跟着本侯爷去边疆谋取一个万户侯如何?”
“侯爷见笑了,柳一不过是江湖草莽,受不了军中的种种规矩,万户侯的功名还是算了,柳一还是习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可惜了。”
“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人生而志向不同,不可强求。”
“让本侯看看你腰间的佩刀如何?”张狂抓着柳一的手,目光却是紧紧地盯着柳一腰间的佩刀,精光四射。
“侯爷抓住柳一就是为了柳一腰间的佩刀?”柳一同样下意识看向腰间的佩刀。
“柄是刀,鞘却是如剑鞘一般,刀身却又与剑身一般细小如此怪异的武器老夫从来没有见过,很是好奇。此刀虽然诡异,可是老夫却有一种感觉,这刀威力惊人,这是一种军人对武器的直观感受。”
柳一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了柳大少,这把刀是在江南是的时候打造喷子剩下的钢铁打制而成的佩刀,为了让柳一亲身举着精钢盾牌尝试喷子的威力柳大少许给柳一的刀。
柳大少揉了揉鼻子:“舅舅,你在军中十八般武器什么没有见过,何必去看一个不出名的刀哪,还是算了吧。”
“不行,老夫有一种军人的直觉,这刀可以改变大龙武卫的制式装备,至于这种感觉从何而来老夫不知道,可是舅舅有这种很强烈的感觉。”
柳大少无奈的叹了口气,惊异的看着张狂,军人的直觉都这么恐怖的吗?
“柳一,解下来给舅舅看看吧。”
柳一轻轻地点点头,将腰间的佩刀解了下来放到了桌子上:“侯爷,可以松开柳一的手了吗?”
张狂一把松开柳一的手腕径直伸向了桌子上的佩刀,随手拔了出来,寒光闪射,刀身明晃晃的闪耀着冷气。
“果然是刀。”张狂打量着一面开刃的细长刀身,一个飞跃在凉亭外的小道之上挥舞起来。
刀身带来的气流将周围的积雪卷了起来,漫天飞舞,片刻之后张狂屏气凝神,小道周围一个方圆一丈的空地积雪荡然无存。
“好刀,刀身轻便却带着厚实的感觉,如剑身一般修长却有环首刀的威力,劈,砍,斩,削,刺样样皆可,有长剑的便利,朴刀的厚实,雁翎刀的锋利,可谓集齐百家兵器于一身,这刀叫什么名字?”
“唐横刀。”
柳一轻轻的吐出了三个字。
“唐横刀?名字真是怪异,本侯看还不如叫横刀的痛快,非要加一个唐字岂不是多此一举。”
“这是少爷赐的名字,少爷说是唐横刀那便是唐横刀。”
张狂将刀身插入鞘中递到了柳一手中:“谢谢你让本侯见识到了这种宝刀。”
柳一轻轻颔首,重新将横刀系到腰间几个起落消失在了庭院之中。
张狂重新坐到石凳之上无奈的看着柳之安:“你怎么比老夫还嗜杀?”
“没办法,老夫也不想,家业大了,难免出点蛀虫,今天若是宽宏大量饶了他们一命,就会有很多的人效仿,那时候柳家就会乱了,必须让他们明白什么是前车之鉴,我柳之安自问待他们不薄,可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有些人啊就是受不了利益熏心,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自寻死路,老夫也没有办法,若不是老夫快要当爷爷了,这两个孩子同样活不了,所以说啊,这人年龄大了就容易心软。”
“你啊,张口柳家闭口柳家,为了柳家的基业杀了这么多人,你就没有做过噩梦?”
柳之安轻轻的将酒杯放在桌子上:“为了重振张家,你做过噩梦吗?”
张狂无言了,论起杀人十个柳之安也比不过他一个张狂,亲手死在张狂手中的敌人几千人,他又有什么底气说柳之安嗜杀成性哪。
“小子,唐横刀从哪里来的?”
张狂话语一转目不转睛的盯着柳大少看了起来。
柳大少苦笑一声,当张狂盯上柳一腰间的唐横刀之时他就知道了张狂必有一问。
想躲是躲不掉了。
“打造的。”
“怎么打造的?”
能怎么打造的用手打造的呗。
当初制作喷子剩下的钢铁让柳家的匠人给柳一打造的,能承受huo yao而不炸膛的钢铁打造刀具再合适不过了,无论强度还是各方面都远超现在的冶金程度。
“当初打造宝剑时候出了点差错,没办法就改成刀了,也就看着好看没什么用处,舅舅还是不要问了。”
“你放屁。”
张狂伸出左臂露出精铁护腕,上面一道平和的切口光滑整齐划一。
“这是老夫方才随意轻轻挥砍了一下,大内侍卫的雁翎刀也没有这样的威力,此刀放到有点底子的军人手中可以毫不费力连人带甲齐腰斩成两截,中看不中用?去你大爷的吧。”
s:“老头子出了点事情,小弟只能保证不断更,更新可能不稳定,也许会耽搁几天。”
希望大家理解,小弟怎么样着也不会拿老头子开玩笑。11
第三百五十章索要图纸
“舅舅,肯定是你功夫高深才能在精铁的护腕之上留下这样的痕迹,一定是你看错了,如此轻细的刀身怎么可能有这种威力,又不是锋利的长剑。”
没有人比柳大少清楚唐横刀的威力,唐朝的冶炼技术可以说是中国古代史上的巅峰之一的朝代,留下多少后世推崇赞赏的武器。
横刀,障刀,仪刀,陌刀,这几样兵卒使用的武器可以说是大唐盛世出现的基础,纵然天可汗李世民雄心壮志,可是你让大唐的兵卒拿着木qiang木剑怎么可能抵得过那么多敌人。
可以说大唐帝国的出现横刀这些武器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
其冶炼锻造横刀的工艺就是后世科技发达的时代也只能仿制出横刀的模样而无法将其复原。
横刀的冶炼,淬火,以及刀身用料都有着其隐秘的工序,柳大少自然也不知道打造横刀的工艺技术是什么样的。
但是挡不住他仿制横刀啊,大唐时期的横刀被朝廷列为隐秘不可外传是因为古代的冶金技术不发达,生怕敌人学去了不得不保护起来。
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日本人的祖先倭国鬼子就曾几次派遣遣唐使学习大唐的文化,自然也学习了唐朝的冶金技术。
可是倭国屁大点地方的国土,想要学习大唐的先进技术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三分人性尚未学全,七分兽性根深蒂固,横刀的技术自然不可能让倭寇给学习了过去,倭寇依照葫芦画瓢打造出了后来的武士刀,还大言不惭的宣扬武士刀天下第一。
可去你妈的吧,华夏统一九州的时候你们那里还是不毛之地,论冶炼技术汉人是他们祖宗。
站起来没有汉人用的弓高,典型的个不大野心还挺上劲。
柳明志并非不想将横刀的技术献给朝廷,让将士的军备更新换代,化繁就简。
实在是眼下大龙的冶金技术跟不上横刀硬度,强度,韧度的需要,打铁还需自身硬,柳一的横刀只所以能让张狂如此满意首先其打造刀身的材质可是用煤炭冶炼出来的。
可不是眼下还在用木炭打造兵器,加上柳大少根据后世的化学知识往里面加了一点料,钢材质地确实不错,否则也不可能搞出喷子这种大杀器。
质地不错同样花费不少,那些喷子加上各种用料足足几千两银子的花销,眼下可不是后世闸刀一合机器就能搞出大量钢铁的时期,现实点来说就是依照大龙现在的国库实力,消耗不起横刀的支撑。
当然了若是搞点简化版的倒是还可以,就怕万一出了什么误差可就大发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将士手中的第二生命出了问题那就只有死掉的下场了。
横刀不是不可以打造,少量的装备对于大龙朝来说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常言道人患寡而不患均,大龙守卫北疆的六卫可有几十万人马,打造出一批少量的横刀装备到哪一卫的将士身上合适?
到时候因为这些难免会让六卫的将士途生间隙。
说到底还是没钱,若是有钱柳明志甚至想要把后世纪录片中的陌刀搞出来,陌刀可是号称大唐的大杀器,一刀砍下人马俱碎。
他书房中就有一把陌刀摆在那里当做装饰,是与柳一手中的横刀一起打造出来的武器,可是他又不是用刀的好手,只能摆在那里当做装饰所用。
柳叶子弟中不缺用刀的好手,柳明志也想将陌刀赏给他们使用,每个擅长用刀柳叶子弟都非常的喜欢陌刀的威力,拿在手中爱不释手,柳四甚至使用陌刀一刀将一棵一人怀抱的大树拦腰斩断,可是最终却没有一个人使用那柄仿制的陌刀。
太大了,不利于隐藏携带,柳叶子弟是生活在暗中的死士,拿着陌刀这种大家伙招摇过市确实不妥。
所以喜欢不喜欢是一回事,用不用是一回事。
柳大少可没有丝毫的怀疑一旦陌刀队伍的产生可以有效的缓解大龙缺少优异战马的劣势。
史书上大唐军队的陌刀手可都是步卒,虽然后世仿制出来的陌刀并没有史书上记载的那种威力,可是眼下是什么时代,内功都有了,还需要担心其他的吗?
组建一支有武功根底的将士对于张狂来说根本就是小儿科而已。
柳一的功夫柳明志可是亲眼见过的,不夸张的说比起呼延玉刘三刀来说也是不遑多让。方才张狂竟然能与其走上几招而不落下风,想必也是一个隐藏的大拿。
将军都有此功夫,手下的亲兵绝对不会是庸手,张狂身为护国候可是有足足两千亲兵的存在。
“你小子不老实,把打造横刀的技术交出来,舅舅为你向陛下请功,到时候怎么着爵位也得再升一级,边疆刀盾手的将士手中的兵器若是换成了轻便却威力大增的横刀将会战力再提升一阶,骑兵手中的兵器也合适装备横刀,你小子可不要自私而延误了国事。”
张狂神情严肃的看着柳明志,说的话义正言辞让人没有丝毫的反驳之处。
无声的叹了口气去,看来只能交出图纸了:“舅舅稍等,小子去书房给你取图纸来,不过小子事先声明,就算是给你图纸你也打造不出柳一手中的横刀。”
“老夫跟你一起去,你这小子一肚子花花肠子忒不实诚,你爹这么一个老实的人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狡猾的小狐狸。”
“我我”柳大少面色纠结,有苦难言,老头子老实我狡猾,舅舅你怕不是说反了吧。
论起心黑来说十个自己也不是老头子的对手啊,重生这么久自己手中可是一条人命都没有沾过,可是老头子哪,典型的脸红心黑,远的不说就刚才几句话可就决定了一家老小的性命啊。
不过柳明志也并没有说什么,这些年老头子得罪的人太多了,菩萨心肠不但无益反而会给柳家带来灭顶之灾。
是故老头子想做什么柳明志从来没有劝诫过什么,他知道老头子有自己的理由,何必徒增烦恼,让父子之间的感情冷场。
“你什么你,快带我去书房。”
“好吧,舅舅这边请。”
望着儿子跟张狂远去的背影柳之安神色纠结的摇头晃脑:“一把破刀就能爵升一级?真的升了子爵的话老夫这个当爹的是不是太失败了点,儿子成才是好事,为嘛老夫一点都不高兴哪?”
第三百五十一章武库
轻轻地推开书房的门柳明志直接将张狂请了进去,反正里面也没有什么值得避讳的东西。
张狂在柳大少的书房中仔细的审视了一下,穆然眼睛停在了挂在墙上的一柄宝剑之上,正是闻人政送给柳大少的天剑。
见到墙上古朴的剑鞘张狂眉头轻佻几下:“小子,墙上挂的剑可是天剑?”
翻着图纸的柳大少一愣,回头望着墙上被自己冷落多时的天剑轻轻的颔首:“舅舅果然眼光锐利,这把剑正是恩师闻人老爷子赐给小子的天剑,可惜小子不是那块材料,天剑到了小子的手中也是明珠蒙尘啊。”
可不是咋地,自从收下天剑以后柳大少虽说没有放置一旁不管不问,时长拿来照着闻人政一同送来的九式剑歌耍上一套剑诀。
可是也只是徒有其型而不得其法,通俗的来说也就是花架子一个,根本展现不出天下在闻人政手中的那种威势。
后来柳大少也知道了当初二龙山下那一击从天而降的剑势正是闻人老爷子施展出来的剑招。
那一幕可谓是记忆犹新啊,大地龟裂,乱石纷飞,仅仅余波就能将自己从白莲教九长老的擒拿中轰飞到秦淮河之中。
可以说天剑的威势以及从天而降的威力甚至比起后世的105榴弹炮带来的杀伤力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就是一个人形坦克。
柳明志怎么也想不到瘦弱不堪背脊甚至有些弯曲,时长有些贪财好酒没个正行的闻人政有这样惊为天人的功夫。
他将天剑送给自己,又送给了自己九式剑歌,柳大少当然心热,学会了这些武功就算不会去闯荡江湖,可是为求自保也没有问题啊。
自己也不会成为那个任人拿捏的纨绔子弟,时长没事的时候就会面临着bang jia的危机。
柳大少私下里可是不止一次埋怨自己的前身,别人都说穷文富武,前身按说也不缺练武的契机啊。
家中这么多武功高强的柳叶子弟,外公家东海白家更是武林世家,想要学个一招半式根本不是问题。
偏偏面对这么大的机缘他混成了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子弟,这上哪说理。
于是天剑自从到了自己的手中,不要说再现闻人政当时的风采,不济的话能跟娘子差不多也行啊,偏偏天公不作美。
天剑到了柳大少的书中不要说劈山开石,就是一块木头都没有劈开过。
江湖中的四品高手不要说使用兵器了,就算是徒手也能拍断一棵碗口粗细的树木,偏偏柳大少这个肾虚男借着天下少有的神兵利器,还有这四品高手的内息竟然劈不开一根木材。
无可奈何,柳大少也只能叹息自己不是这块材料了。
张狂惊异的看着柳大少:“天剑跟在闻人前辈手中,年轻之时前辈手持天剑转战天下无一敌手,想不到竟然最终会落在你的手中,无论如何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前辈的信任,也不要让天剑的威名消失在江湖之中。”
“小子尽力吧,属实不是习武的材料就只好代替恩师另行收徒将将天剑传授下去了。”
“一切自有天意,希望你不要埋没了天剑的威名就好,图纸哪?”
“舅舅稍等。”柳大少又开始在一大叠的书堆中扒拉了起来,横刀的图纸他还真不清楚放在了什么地方。
只能一张张的翻找才行。
看着翻找图纸的柳明志张狂的额头不禁露出一股黑线,如此重要的利器图纸他竟然不知道隐秘的收录在宝匣之中反而随意的夹在一些杂物里。
张狂无聊之下只能拿起柳明志放在一旁的一些宣纸翻看起来打发时间。
“小子,这铁胎弓之上为什么会有两个奇怪的轮子,你画的这些张弓箭图纸为什么这么不伦不类?”
翻找图纸的柳明志下意识的回答道:“滑轮组省力啊,五石的铁胎弓安装上滑轮组就是只能拉开三石弓的将士也能轻而易举的使用。”
张狂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精光,细细的打量着弓箭的图纸,仿佛想将它牢牢的记在心里面。
“这张床弩哪?上面的绞盘为何会如此庞大?看上面的记述规格比起眼下军中装备的床弩还要大上三分,这么大的张驰力度可要多增加一倍的人手配合。而且为什么会有弓臂的方向会是反向的?”
“这叫八牛弩,意思是有八头牛力气大小的威力,又叫三弓床弩,弩臂反向装置可以增加弩箭的射程跟威力,虽然小子没有试验过,不过估计比起军中的现在装置的床弩可以多射出三百步左右的射程而且威力不减,具体如何得试试才知道。”
“八牛弩!”张狂喃喃几句,看着反正图纸的柳大少将手中的稿纸折叠起来塞进去袖子的口袋之中。
“这张图上的手弩为何如此简易?威力应该不怎么样吧?标着神臂弩的这张图纸,弓身三尺三,会不会有些太大了些。”
“神臂弩?哦,是那一张啊,舅舅可不要看着造型简易,这神臂弩的箭支可射出三百多步距离,现在的手弩也就百十步左右,就是还不完善,具体怎么样小子也没有试验过,有些规格可能还需要精确一下。”
“三百步?这还是手弩吗?”张狂轻轻的哼唧了两声又将图纸折叠起来塞到了衣袖之中。
“这上面的东西是什么?车上怎么还有密密麻麻的箭支?”
“连弩车啊,一次性可以射出几十支长箭簇,短箭无数,绝壁是对付步兵的大杀器,小子只知道数据还没钻研明白,也不知道具体的威力怎么样,不过找些工部的图纸葫芦画瓢应该可以完善一下。”
张狂闪烁了几下眼目再次不客气的塞进袖子里。
“哦,找到了,竟然夹在这里,好久没有看了,差点以为丢失了哪。”
柳大少欣喜的看着手中的宣纸手稿:“舅舅,就是这张,上面有横刀的具体记录,能不能打造出来就不关小子的事情了。”
“不急不急,舅舅突然有些口渴了,你去给舅舅倒一杯茶吧。”
张狂看着柳大少书案上的几十张宣纸手稿精光流露。
“好吧,小子马上让人送来一壶好茶。”
张狂脸色一沉:“怎么,舅舅还不值得你亲自去倒一杯来嘛?”
“啊?好吧,舅舅稍等一下,小子去给你倒茶来。”
柳大少走出去之后,张狂迫不及待的盯着桌案上的手稿扑了过去,眼睛一眨不眨的审视了起来。
不时地的迟疑着嘀咕两声:“这木匣如此轻巧,莫非是诸葛连弩的图纸,不是已经失传了吗?怎么只有图纸没有记述制造数据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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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宝刀赠英雄
约莫过了两刻钟左右柳大少端着一个茶盘走了进来:“舅舅,这是小子刚刚给你泡的香茗,也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口味,暂时先喝着吧。”
正在盯着各种各样的怔怔出神的张狂神色一愣:“怎么这么快?”
“啊?”柳明志无语的看着张狂,生怕张狂埋怨自己失礼,出去之后片刻不停的开始泡茶,怎么张狂反而会觉得快哪?
柳明志将茶盘轻轻的放在桌案上倒出了两杯茶水备着:“舅舅,请喝茶。”
张狂的神色不免有些失望,悻悻的端起了茶杯:“好吧,老夫就尝尝你泡茶的手艺,若是不满意的话你可得重新去泡一壶才行,老夫什么时候满意什么时候才可以。”
张狂虽然是武将,可是自幼出身名门望族张家自然对品茶的技艺颇为精通,而且在军中的时候除了紧要战事不得已的时候张狂都会吩咐亲兵泡上一壶茶水,军务繁忙难免会让人想的头昏脑涨,喝上一杯清茶不但可以生津止渴还可以清目明神。
往往很多繁杂的军务便是在这一口口的茶水之中被张狂处理的井井有条。
细细的品味了一番柳明志送来的茶水,张狂神色有些纠结,平心而论,柳大少的泡茶技艺无可挑剔,茶叶也是上等茶叶,比自己平时喝的那点粗苦的茶叶不知道强上百倍。
茶水如此满意又该怎么把柳明志支开就成了一个大问题了,他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搞定哪。
“舅舅,你的手臂受伤了吗?”柳明志诧异的看着张狂的手腕,总感觉张狂喝茶的时候有些不太自然,别人喝茶的时候自然舒畅,怡然自得,轮到了张狂的时候总感觉有那么一种不协调。
“没有啊?为何如此一问。”张狂疑惑的看着柳大少。
“没有就好,小子就是看着你喝茶的时候手腕仿佛用不上力气一般,还以为你受伤了哪,没有便好。”
“啊?啊!你是说老夫的手腕呢?可能今天的甲胄不太合身,所以看着有些怪异,无大碍,不要放在心上。”
“好吧。”
对于张狂有些怪异的举动柳明志也只当自己是与张狂不太熟悉,难免有些看着不是很习惯。
咦?柳明志诧异的看着润好的毛笔,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进书房了,毛笔怎么可能润好了哪?而且自己的习惯自己非常的清楚,每次写完字之后便会将手中的毛笔清洗干净挂在笔架之上晾干。
诧异的瞄了一眼端着茶杯打量书房布置的张狂,柳明志总感觉张狂在心虚什么。
不会吧,穆然柳明志看向了桌案上的稿纸,这些都是根据自己前世记忆绘制出来的手稿,这些上面汇聚了历朝历代的各种武器装备的图案。
可是柳明志也只是知道图案,并没有亲自试验过威力到底如何。唯一打造出来的只有横刀与陌刀两种兵器,而且只有两件。
至于其他的还在推敲之中,是否实用他自己都不清楚。
着急忙慌的将放在桌案上的手稿从手中过了一遍,似乎少了几张,似乎又没有少,稿纸的数量好像没有多少变化。
一时间到底丢失了什么连他自己心里都不是特别清楚。
丢失两张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些东西推敲出来早晚是要献给皇帝之后装备到军伍之中,可是柳大少就是张狂将没有试验过的东西给搞了出来,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可不是闹着玩的。
刀剑之类的倒是没有问题,怕的是各种gong nu手弩之类的图纸,万一崩弦了弩箭不受控制的射向了自己人那结果
叹了口气柳明志将手稿收进了抽屉里面,恩?
柳大少愣愣的看着抽屉了的宣纸,莺儿是个有些强迫症的姑娘,每次帮自己收拾书房的时候总会将宣纸贴在抽屉内壁摆放,而且宣纸的数量正好一百张,不多不少正好与抽屉内壁持平,随后用铜印镇纸摆放上面,可是现在抽屉了的宣纸明显少了不下于二三十张左右。
一瞬间柳大少的心思明亮了起来,看了看笔酰上的毛笔还有少掉的宣纸无奈的摇摇头,合上抽屉柳明志走到张狂旁边拍了拍张狂的肩膀:“舅舅”叫了一声舅舅之后柳明志沉着脸伸出了手对着张狂,意思不言而喻。
“干什么?老夫喝你一杯茶而已,至于着急索要茶杯吗?”张狂神色有些躲闪,马上坚定目光毫不迟疑的与柳大少对视起来。
“别装了,舅舅,你知道小子要的不是茶杯,把你袖子里面的东西掏出来吧。”
看着装模做样的张狂柳大少很想笑出来,演技也太过拙劣了些。
“老夫什么都不知道,你想要什么问你爹要去,老夫没钱,今日天色不早了,老夫要回去了,老夫不配马了。”
张狂放下手中的茶杯就要往外走柳明志马上拦在门口:“舅舅,想要武器图纸,工部的武备总要记录的武器数不胜数,何必贪墨小子这些没有制造数据的图纸哪?”
“那些武器没有你图纸上的装备精”张狂的话语戛然而止,神色尴尬的看着柳明志:“你小子竟然给老夫挖坑。”
左手抓住张狂的手腕柳大少开始在其袖口里摸索了起来,豁,怪不得张狂喝茶的姿势如此怪异,在他的袖口中折叠的图纸柳大少一手都抓不完,可见张狂到底画了多少张图纸。
张狂倒是聪明,知道直接将柳大少的手稿偷偷带走肯定会被发现,于是便着急忙慌的照着柳大少的图纸描绘而来起来。
而且张狂先描绘的图纸还是带着具体数目的图案,虽然他并不清楚这些图案之上武器的威力如何,可是能与横刀图纸放在一起的图纸想来不是什么简单东西。
奈何没想到柳大少回来的如此之快。
将一张张图纸摆放到了地上,足足有十七张之多,多是各种gong nu的武器,还有防护使用的铠甲图案。
柳大少诧异的看了一眼仿佛做错事情的小孩子模样的张狂,这些团上的武器图案惟妙惟肖,与柳大少手稿之上的图案可以说是丝毫不差,实在看不出来如此粗狂的人竟然有这么细腻的心思。
“小子,老夫春节之后马上便要回防颍州了,突厥也该春季南下了,老夫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干的。”
看着张狂可怜兮兮的表情柳大少吁了口气,从图纸中挑出来七八张图纸递给了张狂:“剩下的没有经过推敲不合适仿制,以后再说吧。”
张狂马上欣喜起来:“老夫就知道你小子不是那种闭门造车的家伙,眼界比你爹强多了。”边说边毫不客气的将图纸塞进衣袖里面。
“小子,你放心吧,只要这些武器打造出来真的如同图纸上记录的一样老夫马上请旨为你爵升一级,就算夏公明那个糟老头子都拦不住,舅舅说的。”
“唉,你这那是来配马来了,你这是来小子府上扫荡来了还差不多,好坏不能让你白来一次舅舅现在用的什么兵器?”
“斩马刀啊,怎么了?”
“等着。”
柳大少转身走进书架旁边的石锁之上,取下在那里当做展示品多日的陌刀走了出来,因为角落比较阴暗,所以张狂并未发现摆放在那里的陌刀。
“舅舅,试试顺手吗?”
第三百五十三章脊梁不能弯
张狂愣愣的接过柳明志送到手中的陌刀入手一沉才反应过来:“非qiang非戟,跟个船桨似得,这玩意能好用吗?”
对于张狂这个不识货的家伙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抄的图纸之上的描述你都忘了?”
“图纸?”张狂马上将陌刀靠在肩膀之上掏出袖口里的图纸翻找起来。
片刻之后才惊呼道:“人马俱碎的陌刀?这就是陌刀?可是看着不怎么像啊,这造型实在不太像威力很大的样子。”
“外面有给下人练武的武场,你可以去耍耍试试,不过最好不要用内力,只靠自己的体力才能显示出这陌刀的威力。”
张狂将信将疑的收回手中的图纸:“走,陪老夫去试试。”
柳大少也不迟疑,轻轻的锁上书房的大门领着张狂去了演武场。
“那是个人吗?”张狂单手提着陌刀跟着柳明志到了演武场马上被在武场之上挥舞着一双铜锤的九牛惊住了。
没办法,九牛将近三米的身高确实有些骇人,无论是谁见了都会被狠狠的震撼一番,收服九牛之后柳大少亲自为其测量了一下身高不到三米也有两米九出头。
真不知道这是巨人症还是天赋就是如此强悍。
“没错,这个大个子名叫九牛,是小子无意中收的一个兄弟,因为食量太大了,一般人想必是养不起了,不知道怎么就从海津镇流落到京城来了。”
“九牛!名字真是贴切啊,老夫看这小子一身蛮力当真有九牛二虎的力道,那两个铜锤一般三五个汉子才能抬得动吧?不如让他跟着老夫从军吧,这体型冲锋陷阵绝对是所向披靡啊。”
对于张狂见个人就招揽跟他从军的性子柳明志实在无奈至极:“小子倒是没有意见,可是你看有适合他的坐骑吗?你总不能让他当步兵吧,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弓箭手的活靶子,而且他一天的饭量比十个人都要多,你养得起?”
张狂闻言琢磨了一会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确实,九牛若是从军的话绝对是敌人弓箭手的主要目标,而且什么坐骑能承受的了九牛的体格,纵然是猛虎也承受不了。
熊瞎子的话倒是可以,关键那玩意不好驯服。
柳大少早就考虑好了,有朝一日能给九牛弄一头健硕的大象充当坐骑再合适不过了,可是眼下的大龙朝并没有大象这种生物,也只能等着海贸开始进口一头大象了。
象骑兵想想都威武,大象的庞大体格加上九牛威武的体格一旦进入战场之中,敌人只能等着被tu sha了。
“九牛哥哥加油,加油。”
柳大少与张狂两人走进演武场才发现原来在九牛不远处还有一个穿着粉红色小夹袄的小孩子正在欢呼雀跃,不是柳家的小公主柳萱还能是谁。
看着活蹦乱跳的柳萱柳明志也是轻轻的笑了起来,眼里掩不住的宠溺:“这丫头,大冷天受风寒了怎么办?”
硕大的铜锤在九牛手中耍弄的虎虎生风,隐隐有破空声传来。
张狂迟疑的看着九牛的招式:“这是刀涯海的霸刀?不对霸刀比这还要霸道无比,杀伐更甚,莫非是情绪七刀?这小山一样的大个子怎么会背刀客那个面瘫家伙的招式?”
“舅舅也认识刘三刀?”
“打过几次交道,他数次路径颍州北出草原,我们交过手,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高手,有万夫莫敌的本事,他的情绪刀只出了四刀老夫也是勉强招架的住,后面三刀若是也用出来老夫必败无疑,老夫想招揽他可是被他给拒绝了,这大个子虽然用的是铜锤,可是招式却是情绪刀的影子,老夫绝对不会看错。”
“这是小子教给他的。”
“你教的?你会情绪刀?这可是刀涯海的不传之秘,纵然是你娘外公家想要用天罡指法想要换取都没有成功,竟然会跑到你的手中。”
柳明志轻轻地将那日的情况讲了出来,直听得张狂面色怪异:“宋终这个家伙还是不肯离开万蝶谷吗?唉,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竟然会为情所困,还是一个青楼女子,实在是想不到啊。”
“宋终你也认识?”
“有些交情,他可是你都是一些旧事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陛下为了百姓血性不失,并没有禁令一些武林中人的行为,不过所有的武林中人必须要上交一份影身图到谍影中报备才行,是故大龙朝所有的州府都会有各个武林中人的身份信息,也是为了便于管理,老夫知道他们实属正常。”
“自古侠以武乱禁,儒以文乱法,历代皇帝都会限制这些武林中人的存在,陛下竟然能包揽天下,并不禁止民间习武强身,仅此一点就比许多皇帝开朗明治。”
“太祖令有言,国可因庸君势微,百姓血性不能消,所以大龙还算尚武,就是避免因为五胡乱华的惨剧汉人竟然被胡人当成了两脚羊任人宰割悲剧再次发生,所以才有了这条祖训。无论如何,汉人的脊梁不能断,汉人的血性不能消啊。”
柳明志眼睛微眯,如此思想超前的观念在古代可不多见,这大龙的开国太祖不会是一个穿越者吧?
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太祖皇帝若真是穿越者的话西方世界也不会依旧不为东方的百姓所知晓了。
当啷一声两个铜锤被九牛丢在了地上,原来两人说话间九牛已经演练完了一整套的情绪刀,此时九牛正在平复体内紊乱的气息。
“可惜了,若是善加利用绝对是一员虎将啊。”
“物尽其用,人尽其能,早晚有一天这家伙会大放异彩的,不然的话岂不是辜负了上天赐下的十五尺的虎躯。”
“老夫拭目以待。”
“九牛哥哥好棒,九牛哥哥加油。”不远处传来柳萱难以掩饰尖叫声,兴奋的心情任谁都听得出来。
打眼望去原来九牛把柳萱托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平稳的向演武场之外走去,柳萱的小巧身形在九牛庞大的体格面前仿若无物一般。
“舅舅,演武场空了出来,你试试手中的兵刃如何吧,若是顺手的话就送给舅舅了,若是不顺手的话就算了。”
“好。”
张狂手持陌刀走进演武场,手中刀柄一顿直接插入石板之中,顿时演武场的石板碎裂开来。
张狂静气屏息开始打起了一套拳法,原来是是在热身。
两刻钟的时间过后张狂走到插在地上的陌刀面前右脚猛然一跺,陌刀直接激射到半空之中。
第三百五十四章老夫就是不要脸
柳府演武场之上不时的传来阵阵轰鸣之声,烟尘翻滚,威势状若地龙翻身。
柳明志用衣袖掩住鼻口,被烟尘呛得连连咳嗽,整个演武场之中除了怔怔霹雳作响的劲风根本见不到张狂的身影。
“哈哈好刀,真是好刀,老夫从来不曾见过如此神兵利器,果真有人马俱碎的威势。”
烟尘翻滚,张狂大声赞叹的声音从烟尘之中传了出来,哪里还有先前戏言陌刀非qiang非戟,像个船桨一样的态度。
烟尘逐渐散去,柳明志这才发现一干下人早就围了过来,只是被这烟尘遮挡了视线而已。
看着冲着张狂指指点点的下人柳明志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倒是不怪这些下人不守规矩,本来柳家就并无禁令不许下人踏足演武场的范围,再加上张狂搞出来的声势难免有些太大了些,吸引人围观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全都退下吧。”
“是,爵爷。”听到柳明志的话一干下人纷纷作鸟兽惊魂一般四散而去。
烟尘彻底散去之后,张狂手持陌刀静静地站立在那里宛若一尊神祗一样,神圣不可侵犯。
对于张狂的装逼行为柳大少并没有丝毫的瞩目行为,只见柳大少望着演武场仿佛被十头犍牛齐心协力开垦了一遍的模样欲哭无泪。
整整齐齐的石板地已经没有丝毫的平坦模样,石屑散漫了每个角落之中,石块混杂着底下的土壤堆积在一起杂乱不堪。
“小子,好刀,真是好刀。”演武场之中烟尘翻滚可是张狂身上只是沾染了一些微不可察的灰尘而已。
“赔钱。”柳大少一把抓住张狂的衣袖神色狰狞的看着一脸心满意足的张狂。
张狂一个趔趄,手中的陌刀差点滑落在地上:“小子,你说什么胡话哪,赔钱?赔什么钱?”
“舅舅,做人可得凭良心啊,小子送你武器图纸咱就不说了,就当小子为大龙的将士献上一份心意,可是小子送你一把陌刀是让你战场杀敌的,不是让你拆家的,你看看演武场成了什么样子了,地龙翻身也没这么大的动静吧?”
张狂回头望了一眼仿佛被犁了一遍的演武场神色也有些尴尬不已,一时之间太过兴奋竟然没有收住手脚。
本来平整无比的演武场此时就像被狗啃过了一样,根本不成样子。
“小子,老夫也是太过”
“你是阿拉斯加吗?你比阿拉斯加还阿拉斯加,今天不赔钱陌刀给我留下,别想出了这道大门?不信咱试试。”
柳大少暴跳如雷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丝毫的情面不给张狂留了,没办法,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张狂闻言猛然将手中的陌刀放到身后:“赔钱,赔钱,不就是修演武场的钱吗?老夫赔钱还不行吗!”
“一万两银票,少一个铜板都不行。”
“你抢钱啊,十丈的演武场石材加上工人的辛苦费顶多一千两银子,你开口一万两银票,抢也没有你这么快啊,老夫一年的俸禄才三千两,你可不要狮子大开口。”
张狂虎目瞪得通圆,仿佛要吃了柳大少一样。
十丈的演武场别说一万两银子了,三千两银子都嫌多,也怪不得张狂会这样的模样。
柳大少气笑了,一把扒开张狂走进杂乱不堪的演武场翻找了起来,过了一会柳明志拿着一块还算完整的石块走了回去:“看看,自己好好看看值不值一万两银子,小子有没有讹钱?”
张狂将信将疑的看着柳大少递过来的石材敲了敲,随后嘴角抽了抽:“你家又不是皇宫,用汉白玉做地砖有钱烧的啊?”
“违制吗?”
“不违制!”
“不违制小子就是用黄金铺地我也乐意,不差钱,不行啊,赔钱,少了一万两免谈。”
眼下的汉白玉可不像后世一样有机器打磨成了烂大街的物品,汉白玉虽说不是玉石,可是其材质也不是那么容易开采的矿石。
柳大少这十丈演武场的石材以大龙的物价来说价值白银万两可以说毫不夸张,张狂自然也是识货之人,眼角抽搐着在身上摸索了起来。
忙活了半天扣扣索索的取出了三四个一两的碎银委屈吧啦的伸出手对着柳大少:“就这么多了。”
“张狂,小子真心实意拿你当亲戚叫你一声舅舅,可是你也不能太过六亲不认了吧,合着我拿你当舅舅你拿小爷当根草啊,四两银子我连车马费都不够,你打发要饭的哪?”
“小子,小子,莫急,舅舅确实没有这么多的银子,要不舅舅以后分批给你怎么样?舅舅一年三千两银子的俸禄还要养一大家子确实一下子拿不出来那么多的银子。”
“分批也行,分多少批,多少时间偿还一批?”
张狂闻言沉思起来,开始扣着手指计算起来:“二十年怎么样?一年还给你五百两银子。”
“扯犊子哪?”柳大少瞪大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张狂:“你堂堂护国候,本家也是大龙朝四大家族之一的漠北张家,一万两银子你要分二十年偿还,你开玩笑哪还是我开玩笑?”
“十年怎么样,再少舅舅真的没办法了,漠北张家同样也没有这么多的银子啊,你以为都跟你柳家一样靠经商发家吗?”
“三个月还清,不然的话咱们金銮殿见,小子对你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竟然还拆了小子的家,告到金銮殿小子也有理有据,不赔钱的话舅甥没得做。”
张狂脸色发黑的徘徊了起来,不时地看上柳大少一眼,随即唉声叹气起来。
“小子,你可不要逼人太甚,要钱没有,要命也他娘的不给,你还能拆了老夫不成?爱咋咋地,要不十年还清,要不你杀了老夫吧,老夫绝不皱一下眉头。”
张狂本身就是一个滚刀肉,在朝堂之上都敢指着当朝一品大员张口怒骂睡你老母,睡你姑娘的粗鄙之语,如今也只能老不羞的耍起了无赖。
“我丢,张狂,你这是耍无赖是吧,你还要不要脸了。”
“老夫就是不要脸了,怎么滴吧,小子不怕告诉你,对你客客气气那是老夫注重咱们的亲戚关系,放到别的地方有人敢这么对老夫说话,卵子都给他捏死了你信不信?”
张狂算是想明白了,反正都打算不要脸了,那就不要脸到底。
你说老夫欠你白银一万两老夫承认,可是老夫也没说不还啊,至于怎么还钱不好说,老夫还了就行了。
柳大少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实在想不到本来威严稳重的张狂转眼就变成了一个不要脸皮的老杀才。
“小狂子,跟一个小辈如此撒泼,你真是越活越没出息了。”一个恬静平和的声音从回廊上传了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张狂浑身一颤,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我娘子天下第一
第三百五十五章自立门户
“娘!你怎么出来了?”
柳大少回头望去,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柳夫人在翠儿的搀扶下神态端庄的站在了回廊之上。
柳夫人宠溺的白了一眼柳大少:“娘也想在房中休息,可是家中声音轰隆隆的怎么能静下心来,这不,实在想不到娘今日大开眼见了,家都让人拆了。”
“没事的娘,儿子正在跟这个老不要脸的家伙索要赔偿哪,不赔银子非得告御状才行,还舅舅哪。”
“小狂子,拆了我儿子的家,你当真不赔?”柳夫人轻声平和的道,话语飘然令人如沐春风一般。
张狂却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赔,肯定赔,姑姑说笑了,张狂岂是那赖账的人,不就是赔钱吗?怎么能因为区区一万两银子坏了亲戚的情谊不是。”
柳夫人无奈的看着翻脸极快的张狂,先前那个声称老夫就是不要脸了,你能怎么滴的张狂仿佛是他的双胞胎兄弟一样。
“多久还清?”
“三年怎么样?”
“太久了,就依志儿所言,三个月还清一万两银子,不然的话你懂得。”
“懂,懂,姑姑放心,俺张狂的话一诺千金,就是砸锅卖铁也得还上。”
“口说无凭,立下字据,还不上怎么办?”
还不上?还不上?张狂脸色纠结的原地打转了起来:“姑姑,玉蝉那丫头你还有印象吧?”
“玉蝉?小狂子你什么意思?”
张狂嘿嘿笑了两声:“姑姑,反正玉蝉也该许配人家了,我正愁着到底要找哪一家的公子哥哪!思来想去是没有一个配得上玉蝉的人,正好明志还有两房平妻未娶,要不结个亲家吧?”
柳夫人丰腴的娇躯颤了一下,脸色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不好意思的张狂,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小狂子啊小狂子,你可是越老越不要脸,白瑶若是知道了你为了区区一万两银子能卖女儿她能吃了你你信吗?”
“嗨,姑姑放心,夫人巴不得能早点将玉蝉嫁出去哪,眼瞅着都二八了,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明志这小子我知根知底,绝对跟玉蝉是郎才女貌,多配啊。再说了玉蝉的模样没得说,姑姑你也是见过的,可谓深得老夫面若冠玉的真传,常言道女儿随爹,我模样如此俊朗,玉蝉怎么可能差的了哪?”
柳夫人面色纠结的看着满脸虬髯的张狂,实在跟面若冠玉挨不上不边际,玉蝉他是见过的,跟儿媳齐韵相比也不遑多让,若是真的随了张狂的长相只怕十几年前张狂埋在地下的女儿红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少扯不着调的事情,记得还银子,不然本夫人便亲自去一趟漠北张家。”
柳夫人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张狂,在丫鬟的搀扶下轻轻地离去。
张狂神色一苦,粗糙的大手在脸上不停地搓弄了起来。
“舅舅,我娘的话你记住了呦,三个月!”柳大少得意的看着张狂,本来还拿滚刀肉没办法的他没想要自家娘亲轻言轻语几句话就将张狂打压的抓耳挠腮。
“小子,舅舅绝对没有骗你,你小表妹年方二八,绝对世间罕见的美人,四皇子想要上门求亲舅舅都没有同意,你说嫁给你做平妻本身就是自降身份的事情舅舅都不介意,怎么样,结个亲如何?不是舅舅自夸,你玉蝉表妹的模样绝对有舅舅八成模样,那叫一个没话说?”
柳明志诧异的看着张狂的模样,比起老头子柳之安都没法相比,女儿跟他有八成相像只怕一辈子是不要出阁了。
“小子要钱。”
“你”
“老爷,你说小狂子带走志儿不会是真的要跟咱们结亲吧,韵儿能同意吗?”
柳之安一边翻看着账本一边喝着茶:“夫人,你就放心吧,张狂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最会插科打诨了,看着粗狂无礼,实在粗中有细,心里跟明镜似得,他说将玉蝉嫁给混小子当平妻就是为了转移话题而已,就他那宝贝玉蝉跟宝贝性命的性子,能舍得将玉蝉嫁给混小子当平妻?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正妻或许还有可能。”
“哼,儿子都被人掳走了,你这个当爹的还老神在在的,有你这么当爹吗?”
“儿孙自有儿孙福,张狂身为颍州武侯镇守边关,一旦商贸开通,混小子跟他打好了关系绝对受益匪浅,你就不要操心了,没事的。”
柳夫人眉头一皱:“什么商贸生意?”
柳之安这才反应过来,柳明志再三跟他说过,陛下打算大开商贸与民间商人的事情不能传出去,没想到竟然说漏嘴了。
“没什么,就是一些商业上的事情而已,为夫不相信张狂的话你真的不动心,玉蝉若是真的能嫁给混小子坐平妻,混小子将来在朝堂的地位可谓是水涨船高啊,他自己本身就不差,再加上张狂这个老杀才的扶持,十年之内官拜一品也不是不可能啊。”
柳之安一边扒拉着算盘一边说道。
柳夫人将手轻轻搭在老爷的肩膀上:“要说不心动是假的,可是你也知道最近志儿招惹了多少风流债,云清诗,青莲,韵丫头虽然表面没有说什么,可是心里肯定有些不情愿,她对咱们两位长辈的孝顺可没得说,若说过了三十岁韵丫头阻止志儿娶妻纳妾有违妇道也情有可原,可是韵丫头才双十年华,青春貌美,志儿已经纳了两方小妾,再加一房平妻的话实在说不过去。”
“云清诗是妾,青莲是妻是妾还不好说哪,那丫头虽然出身江湖草莽,可是对混小子的情意没的说,就说合欢蛊的效用,加上她宁愿自己流落天涯也不愿意破坏混小子的家室就可以看出来这姑娘也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平心而论,给个妾室的身份老夫都看不过去。”
柳夫人叹了口气:“老爷你想过没,青莲产女还好,一旦产子,柳家这嫡长子的身份?”
柳夫人的担心不无道理,古代讲究嫡长子继承家业的规矩,青莲身怀六甲的时间可比齐韵早上四五个月左右。
柳之安揉了揉眉头:“混小子已经闯出了自己的名堂,柳家的家业,跟他现在其实关联并不是太大,要不到时候一人行商,一人为爵?”
“老爷你想的太过简单了,还有明礼哪?他懂事了之后柳家的家业还有他的一部分哪,你可不能太偏心志儿,明礼也是你的亲生骨肉。”
“老夫当然明白,我很早之前就有一个想法,可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给混小子商议!”
“什么想法?”
柳之安眼光闪烁:“让志儿自立门户,明礼继承家业,可是我就是担心志儿那里迈不过这个坎。”
“什么?让志儿自立门户?这会不会太草率了?自立门户想要闯出一片天多难老爷你最清楚不过了。”
柳之安合上账本背手走向窗前凝望着外面的景色:“老夫总觉得志儿以后的路要比老夫给他规划的要宽的多,若是照着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终有一日柳家不但不会成为他的助力,反而会成为他的羁绊,让他自立门户无异于是最好的办法。”
柳夫人神色挣扎了一会:“你有没有跟志儿说过你的想法?”
“无从开口,本来老夫只希望混小子能为柳家遮风挡雨不使柳家家道中落,可是老夫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能自成一颗参天大树,他成长到这种地步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
“唉。”柳夫人浓浓的叹了口气,从背后抱住了自己的夫君:“无论如何,不要伤了两个孩子的感情,大家族的勾心斗角咱们见识的太多了,真怕两个孩子也会”
“放心吧,混小子行事虽然有些乖张,总之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
“张狂,你想干什么?bang jia爵爷可是大罪,你可不要犯糊涂啊。”
张狂骑在马上,将柳大少随意的搭在马背上:“好好的跟你谈亲事你小子还不乐意了,想要还钱也行,帮老夫做些事情,老夫马上还你制作演武场石材的银子。”
“你要带我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
我娘子天下第一
第三百五十六章军营
两人一马踏着厚厚的积雪一路晃晃荡荡的出了城门。
“卧槽。”趴在马上的柳大少神色一变,望着城外冰天雪地的模样神色有些慌张:“舅舅,我的好舅舅,不至于啊,区区一万两银子而已,不至于杀人灭口吧?”
没办法,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城外一望无垠的雪景不见人迹,绝对是杀人灭口的不二地方,容不得柳大少不往一些不好的地方去想。
张狂闻言咧嘴一笑:“小子,你看看这白蒙蒙的天地之间,人显得多么渺小,人生而立于天地之间,看似为万物灵长,实则不过是这大千世界的蚍蜉而已。能葬在这种地方,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冷飕飕的寒风加上张狂阴森森的口气还真的就让柳大少菊花一紧。
虽然他知道张狂肯定不会干掉自己,但是不代表不会干点别的啊,若是张狂兽性大发,不用等到来年九月八,就是菊花盛开的时候啊。
“舅舅,咱们可是亲戚啊,你可不要胡来。”
“方才在你家是谁说的老夫不还一万两银子,舅甥没得做啊。”
“额,你是不是听错了?”
“哈哈”
张狂放声大笑起来,笑声散入这片广袤无垠的天地之中,经久不绝。
城中不可纵马,出了城可就没有如此之多的规矩了,张狂狠狠的摔弄起手中的马鞭:“小子,趴好了,掉下去你可就要徒步回城了,这不见人迹的地方,道路都被积雪覆盖了,你小子若是迷失了方向可怪不得老夫了。”
张狂一夹马腹,黑妞高高的扬起了马蹄疾奔而去,风驰电掣的在雪地上留下了长长的马蹄印。
汗血宝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速度充分的发挥起来,寒风冷飕飕的灌入柳大少的衣领之中:“慢点,慢点,张狂你大爷的你慢点,本少爷受不了了。”
趴在马背上的柳大少被颠的七荤八素的,终于在精神崩溃的边缘黑妞高高的跃起,扬起马蹄欢愉的唏律律的叫了起来。
“小子,下马吧。”
不用张狂吩咐柳大少麻溜的爬下马背蹲在一旁干呕起来,可是只有一些苦水别的东西一无所有,这种感觉恰恰最让人难受。
“小子,你这种体质可不行啊,将来跃马扬鞭大举北出,封狼居胥的功名可不是连马背上颠簸都承受不了的人能承受的。”
“我什么时候说要跃马扬鞭封狼居胥了?”缓和了好久的柳明志终于平复下来肚子里的翻江倒海。
张狂双手背负在后面:“战场杀敌虽然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玩命事情,可是比起文官来三年苦熬又三年,东迁西调奔波不停,到头来才升上那么小小的一级官职,战场无异于是封侯拜将的最佳地方,无论将来你是从文还是从武,老夫带你见识见识军中大营也算是为你铺下一步路,在军中向来奉行强者为尊,想要被人信服就要有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至于能走到哪一步,老夫也只有任你自己摸索爬行了。”
“属下拜见大将军。”
“不用多礼,寒雪骤降,你们守卫军营安全要注意保暖多穿点衣服。”
“谢将军挂念,属下知道了。”
柳明志这才发现张狂停下来的地方是一个连绵数里的营寨,营寨之上旌旗飞舞,营寨之中立着三面高高的旗杆。
一面居中,绣着龙飞凤舞的五爪金龙,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这面旗帜的傲气,两面旗杆持平而立,一面旗帜上书写着龙武二字,大大的隶书字体让人感觉到龙武二字蕴藏的魅力。
最后一面旗帜只有一个简单的张字,表示龙武卫的大将军张狂的身份。
“小子,跟老夫进来吧。”
“啊?哦。”
“qiang尖要稳健有力,连qiang杆都颤动起来怎么上阵杀敌,回家给孩子喂奶去吧,马步要扎实有力,要知道长qiang兵是克制敌人骑兵冲锋的主要兵卒之一,下盘不稳马匹的冲击力就能让你们死无全尸,最后成为铁蹄之下肉酱。”
“赵元,你大爷的,老子给你说多少次了,qiang尖持平,你举这么高是想捅破天吗?下次再犯错误老子直接抽你丫的。”
“听我口令,格挡,刺。”
“协调,协调,你大爷的,步伐都乱了,你用那么大的力气是想把盾牌给敲碎吗?奶奶的吴森你的刀刃是杀敌的,不是对着战友的,刀都举翻了你都看不到,你瞎啊。”
“协调,协调,刀盾手讲究的协调划一,你攻我守,你们这个样子怎么上战场。哈麻皮,一群瓜娃子新兵蛋子。”
可以看出来,这个统领应该是一个成都府的人士,家乡话都骂了出来。
“咦,恁娘,恁这几个弄啥类恁这是,马缰是让恁上吊自杀类吗?不抓马缰恁抓马鬃干啥类。战马是你们最亲密的兄弟,恁就是这样对待兄弟类。”
“射,射,你倒是射啊,前面的靶子是你爹啊,你有啥不敢射的。”
刚一进营寨之中,训练的吼叫声以及统领的怒骂声开始不绝于耳。
大龙自然也是有官话的,可是一些统领被新兵的笨猪行为搞得忍无可忍的时候难免彪出几句家乡话来。
“护国候大将军到。”
“护国候大将军到。”
“护国候大将军到。”
三声嘹亮的喊声传遍了营寨之中,经久不绝。
三个守岗的卫兵分别依次传讯将张狂的到来传遍了整个军营,在通讯ji ben kao hou叫的年代,声音嘹亮嗓门大可是相当吃香的。
不过也相当的危险,因为战场之上首先被射杀的人就是传令兵,一旦统帅的命令无法有效的传达,无异于会让士兵自乱阵脚。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统帅的威信就是将士们杀敌的信念源泉,只要时时刻刻感觉到统帅的指挥将士才会有挥之不尽的动力。
是故有一句话叫做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便是如此。
“参见大将军。”
“参见大将军。”
“参见大将军。”
“”
接连六个方阵的士兵全部单膝下跪,手中兵器柱地,神色狂热的看着龙行虎步缓缓都到前面点将台的张狂。
“大龙武卫,有死无生,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
柳明志面色涨红的看着单膝跪坐地上的武卫兵卒,感觉到身体里一股血气似乎想要喷发出来,但凡是个男人见到这种场景皆会热血沸腾。
看着下面各个青春鼎盛的热血男儿,这些都是龙武卫将来的新鲜血液啊,正是这些前赴后继的铁血男儿,才保证大龙边疆永远不被异族侵犯。
张狂手中提着尚方斩马剑横在胸前:“起。”
“谢大将军,大将军威武。”
通天彻地的响声震撼天地,直通云霄。
三万人聚集在一起整齐的喊声足以惊天动地。
第三百五十七章咱们回家
“各队列有序训练,不可因为本将的到来而懈怠疏忽,违者军法从事,严惩不贷。【←八【←八【←读【←书,2↘3o”
“遵令。”
在张狂的一声令下之后,各个方阵又开始按部就班的接着热火朝天的训练。
柳明志发现这些将士因为张狂的到来更加的卖力,吼声更加强劲有力。
怪不得说统帅便是三军的灵魂,看来此言不虚,张狂便是龙武卫的灵魂,只要有张狂的命令,这些将士便会毫不惜命的奋勇杀敌。
为将者能做到使其麾下兵卒抛头颅洒热血的奋勇杀敌足以一生平慰。
“小子,怎么样?有没有想到军伍之中发展的想法?比起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这些兄弟才是交心的人,因为他们永远不会对着兄弟捅刀子,你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你有危险的可能只有一种情况,便是你后背的兄弟血洒疆场,再也不能护你周全,可是人虽逝去,魂魄却永存天际,护我大龙疆土万古不灭,基业永存,这就是那群酸儒腐儒之中的粗鄙之人。”
“舅舅,你是想让我从军?”
“没错?平心而论舅舅不得不承认,论起挣钱来你深得你爹的真传,甚至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态势,若是没有的马蹄铁保住了今年战马的更换银子,北疆六卫可是连冬衣都要替换着穿,陛下有意将你特进户部为官也是出于此点,可是陛下不知道你小子是个天生的从军人才。”
“从军?舅舅我这身子骨适合从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从军了除了拖累兄弟别无所长。”柳明志说出这句话可以看出他确实有些意动的想法,可是自己的这体质实在不是当兵的那块料子啊。
不可不说,今日营寨中这些铁血男儿的形象让自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酣畅感觉。▲-八▲-八▲-读▲-书,◇o≧
“小子,人可以自负但是不可自傲,人可以自谦但是不可以自鄙,有些事情只有做了才知道,舅舅不强求你,但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舅舅的建议。”
张狂意味深长的对着柳大少细心的说出一段话。
“舅舅,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张狂眼眶有些红肿,神情充斥着浓浓的惆怅:“小子,你知道为将者最害怕什么吗?”
柳明志一愣思虑良久:“为将者最忌讳刚愎自用,力小而谋大,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为将者不可昏聩无能。”
张狂诧异的看了一眼柳明志叹了口气:“你说的倒也不错!”
“不错?舅舅有何高见?小子愿意洗耳恭听。”
“去时踌躇满志,归来战袍裹体。为将者最怕手下的兄弟一去不还啊,这三万大龙男儿将来不知道几去几归啊,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血洒疆场最是荣耀,亦最是心酸。”
张狂语气抑扬顿挫,隐隐有些哽咽。
“老夫统兵近三十载,最初跟在老夫手下的弟兄从三万变成了三千人,一将功成万骨枯,都说老夫是威名赫赫的护国候,可是老夫自知,这护国候的位置不是老夫多么厉害,老夫屁股下的位置是十几万弟兄用鲜血堆出来,你知道这种踩着兄弟尸骨的滋味吗?老夫告诉你,老夫一闭眼就是这些兄弟的音容笑貌,他们最大不过四十岁,最小的不过十七岁,什么护国候,就算是护国公也比不过一句兄弟们的‘将军,咱们回家’老夫想带他们回家啊,你懂吗?”
张狂说完这些单膝跪在地上热泪纵横:“天佑大龙,基业永存,大龙武卫,魂归来兮。”
柳明志眼眶也情不自禁的有些红润,他无法体会到张狂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可是他能感觉到张狂那种痛彻心扉的情绪。
“大龙武卫,有死无生,魂归来兮,永佑疆土。”
“大龙武卫,有死无生,魂归来兮,永佑疆土。”
不知何时,正在训练三万新兵同张狂一样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托天,撕心裂肺的喊出了一声声让人热血沸腾的口号。
柳明志也情不自禁的单膝跪在了地上,这一跪心悦诚服,只为那些为守卫大龙不被侵扰的热血男儿所跪。
“跟老夫来吧,咱们边走边说,年纪大了,总是情不自禁的流猫尿,让你见笑了。”张狂一边走下点将台,一边用粗糙的大手逝去眼角的泪痕。
“舅舅说笑了,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舅舅,不过小子有一句话想要送给舅舅以及那些血洒疆场的烈士们。”
张狂瞪着虎目轻轻的望着柳明志。
“青山有幸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柳明志郑重其事的念出了后世的两句诗词。
张狂闻言嘴角一抿:“好,好诗,青山有幸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那些兄弟们在天上也足以瞑目了。”
“以你的聪明应该明白老夫为什么要让你进入军伍吧?”
“舅舅是希望小子能为北疆的将士改良手中的武器,减少将士的损失。”
“没错,你小子果然聪明伶俐,中原地区不适合养马,大龙北疆的马场虽然不少,可是还是比不上牧草肥硕的草原地区,河朔地区以前可是咱们汉人的疆土啊,可惜苍天无眼,晋朝君主昏聩,五胡乱华之祸端,汉人只能偏居一隅,几乎亡种灭族,连祖宗留下的基业都没有保住。”
“舅舅说的没错,大汉国祚时期,咱们的战马可都是西域进贡而来的优质马匹,比起草原的马匹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大宛的战马更胜一筹,可是晋朝衰落,国祚几乎不保,以前节制西域三十六国的都护府也变得有名无实,晋朝灭亡,都护府彻底沦丧,汉人的后花园也彻底丢失了。”
“没错,大龙的骑兵比起突厥与金国多有不如,尤其是在马匹的耐力之上最为显著,老夫想让你帮助老夫组建一支陌刀队,既然骑兵不如突厥,那就取长补短,老夫要组建一支五千人的陌刀队,让突厥知道大龙边疆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五千人?陌刀队?”柳明志神色惊恐的看着张狂。
“没错,你是陌刀的创造者,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如何打造陌刀,斩马刀虽然不错,可是比起陌刀来还是有所不如,这陌刀老夫亲自试验过,只用蛮力便可以让突厥南下的骑兵饮恨当场,而且八牛怒老夫也要你帮助建造六百架,七百步的射程,龙武卫就算不出城也可以千米之外去敌首级如同探囊取物。”
柳明志神色纠结的看着张狂,五千人的陌刀队花销几何他心里都没有底,天可汗的大唐强盛吧,可是其强大的国力也只能支撑打造五千人的陌刀队。
主要是大唐时期的唐军装备实在太过优良了,一万两千人的队伍就要装备横刀一万把,明光铠更是武装到牙齿。
可是眼下大龙的国库银两,不要说五千人的陌刀队,就算是两千人倾尽全国库房之力也支撑不起来陌刀的消耗。
“舅舅,你知道五千人的陌刀队是什么概念吗?”
“无底洞。”
“你知道还这么说,小子很抱歉,只能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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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谍影重重
张狂眼窝深陷,可是眼眸中却闪亮着丝丝的精光不时的流露出来。
那是一种绝对上位者的气势,没有长达几十年的浸淫绝对没有这种气势,那是装不出来的气势。
他的一举一动早已经把这种气势融入到了骨子里面。
深深的审视了柳明志一眼张狂什么话都没有说直直的向着一个营长走去。
柳大少虽然摸不着头脑也只好跟在张狂的身后,这大营乃是军事重地,若是脱离了张狂就自己这一身常服的穿着十有会被当成刺探龙武卫大营机密的奸细给抓起来。
步入营帐之中,温度顿时暖和了不少,张狂的大帐布置相当简单,只有十一张椅子摆放着。
居中铺着一张带着花纹的虎皮的椅子正是张狂的位置。
似乎古代人都很喜欢将虎皮或者熊皮铺在椅子之上彰显自己的地位以及英勇。
别的不说,老头子书房的椅子上那一张白虎皮就是最好的证明,一个商贾家主竟然使用白虎皮为椅垫不得不说够张狂。
张狂自主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示意柳大少也找个椅子随意的坐下。
片刻之后便有两个亲兵端着茶盘走了进来,对张狂二人点头示意之后放下茶杯便走出了营帐。
张狂轻轻地喝了一口茶水从面前的桌案之上取出一叠厚厚的宣纸丢给了柳明志:“好好的看看再给老夫说话。”
柳明志放下手中的茶杯,诧异的看着张狂丢过来的一叠宣纸,不知道张狂意欲何为。
“舅舅这不会是什么军事机密吧,不会看了之后小子就会绑在龙武卫的战车之上吧?若是如此小子还是不看的好,小子的好奇心可没有这么重!”
柳明志将一叠宣纸放置在一旁的桌案之上,张狂不说明白里面是什么东西他是绝对不会去看的,有些时候好奇心可是会害死人的。
张狂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柳明志狡猾谨慎像狐狸一样的性子倒是跟柳之安学的炉火纯青。
“看吧,不是什么机密。”
“当真?”
“再废话老夫把你吊在外面的旗杆之上风干成腊肉你信不信?”
心里腹议几句霸王行为,柳大少轻轻地拿起一旁的宣纸翻看了起来。
张狂看着柳明志的动作嘴角扬起一丝轻笑,轻轻的抚弄着手中的茶杯,没有人会知道他在思虑一些什么。
柳大少翻看着手中的宣纸越看脸色越是严肃,甚至有些阴郁,当他将手中的宣纸翻看完毕额头甚至冒出了丝丝的冷汗。
五十张宣纸绘制而成的小册子之上记录的东西容不得柳明志不心里发慌。
上面记录了柳大少七岁之后到科举之后来到京城所有的生活记录,虽然大都是一笔盖过,可是有些地方详细的令人不禁头皮发麻。
册子上面记录的信息甚至是柳大少脑海中从来没有的印象,可是柳明志绝对不会怀疑上面的内容作假,有些事情他清楚的知道绝对是前身的做过的事情。
至于柳明志重生以后的事情记录的最为详细,有些地方甚至他自己都不清楚了,可是上面却记录的清清楚楚。
“一个吃喝嫖赌无所不能无所不会的人,被金陵刺史家次女齐韵,哦,现在是你的娘子,被齐韵从烟雨楼阁二楼暴打一顿丢下一楼昏迷两日,醒来之后所有的举止行为与以前大相径庭,别的不说,日日夜宿青楼的柳少爷将近一年从来没有狎妓的行为,金陵与齐韵以及淮南王烟雨楼阁登画舫一次,扬州与齐韵进青楼一次点了些酒菜之后便出来了,进京之后与兵部尚书宋煜天香楼饮酒作乐,以前无女不欢的柳少爷陡然变成了正人君子。”
张狂轻言轻语的讲述着册子上的内容,柳明志听得是眉头紧皱。
“不识四书五经,不通兵法韬略,一计推恩令解决突厥之患,当阳书院入学之后仅仅进入丙字班进学一日便高中金陵头名解元,一个不通四书五经的纨绔子弟半年之内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高中头名解元,啧啧”
“舅舅,不知上面的内容从何而来?”柳明志眼神凌厉的看着张狂。
“兵部尚书宋家,西北云家,东海白家,漠北张家,江南洪家,皆被谍影光顾过,陛下想要重用的人若是不调查清楚怎么敢委以重权。”张狂放下手中的茶杯将宣纸小册的来历说了出来。
柳明志眉头紧皱:“这是陛下调查的?”
“谍影,一个凌驾于大内侍卫之上的只听任陛下的情报组织,号称谍影重重,无孔不入,怎么样?这种没有秘密的感觉是不是让你心底发凉?”
柳明志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册子,关节发白轻轻的点点头:“确实,小子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我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会被陛下如此看重,就连几岁尿床的事情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小子,常言道有得必有失,陛下如此重视你的身家是否清白恰恰说明陛下越看重你,好在你没有做出让陛下失望的事情,你位极人臣是迟早的事情。”
“相比位极人臣,小子还是不愿意承受这种没有丝毫秘密的感觉。”
张狂沉沉的吁了口气:“小子,京城的王公大臣又有哪一个不在谍影的监视之下,纵然是老夫在北疆的府邸也有不少谍影的人,只要你问心无愧,不作出谋逆大龙的行为,监视就监视呗。”
柳明志沉思起来,册子上的内容虽然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像自己与青莲的事情,以及制造喷子的事情都没有记录,可是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虽然柳明志早就明白皇帝赏赐府邸之后又赏赐的二十多名下人之中肯定有皇帝的眼线,可是也想不到竟然会严密到这种地步。
“怎么样?想想办法解决一下陌刀的事情?”
柳明志无奈的吁了口气:“我有的选吗?”
张狂双手一摊,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意思不言而喻:“你放心吧,你做的每一桩事情都不会是徒劳无功的事情,陛下心里有本账,记得比谁都清楚。”
“唉,民间传言的陛下跟小子亲眼所识的陛下可真是天差地别,说是雄才大略都有些屈才了。”
根据这些日子与皇帝的交道,柳明志清楚地认识到皇帝绝对不像民间流传的那样,是个仁君却非明君。
“民间流传的柳少爷同样与老夫面对的柳少爷天差地别,小子,谁还没有点秘密哪。”
第三百五十九章沉迷其中
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柳明志起身:“舅舅,这里可有文房四宝?”
张狂进纸起身指了指一旁文案上的文房四宝:“随便用。”
看来张狂也是一个勤务的人,笔墨纸砚都是备好的,以至于随时随地的可以处理军务。
柳明志用毛笔占了几下墨汁:“舅舅,想要打造陌刀也不是不可以,可是绝对没有小侄送给你手中的那柄陌刀如此厉害,希望你心里有些准备。”
“没问题,但是也不能劈砍几下子就变得七零八落。”
“这个没问题,敢问舅舅现在龙武卫的军费还有多少?”
“一百五十万两,你什么意思,不会想用龙武卫的库银打造陌刀吧?”
“张狂你什么意思,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不会打算让我凭空给你搞出来陌刀吧?”
柳大少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毛笔趴在桌案之上,他哪里还不明白张狂的意思,丫的就打算空手套白狼啊。
张狂神色有些悻悻:“八十万两,最多让你用八十万两银子,剩下的银子还要以备不时之需,你可不能掏干了龙武卫的库银,那可是北疆颍州五万带甲之士的一切花销。”
“两千陌刀,二百八牛弩,这是预估的最少的数量,谈不成小子也没有办法。”
柳明志细细的估算了一下给出了一个还算靠谱的数量,他可以忠君爱国,但是若是让他用自己的银子去补贴国库的消耗,抱歉,我还是爱自己。
柳明志最担心的是皇帝那边需求无度,几十万两的银子对于柳家算不得什么,也不是不可以支援一下,就是怕皇帝尝到了甜头一直索取下去那可就大条了。
无论如何这个头坚决不能开,最怕李政到时候来一句朕的军队凭什么你柳家来支撑武器打造那就妈卖批了。
前人之事,后事之师,朱元璋与沈万三的事情可是一个最真实的例子。
什么狗屁的富甲天下的名头都比不过柳家的性命,相比江南柳家富可敌国的名头,柳明志更愿意将柳家变得名声不显,闷声发大财,安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两千?会不会太少了?北疆主力可是五万啊,各种辅兵加在一起将近十万人的部队就两千把陌刀太少了吧?”
“爱要不要。”
“要,两千就两千,聊胜于无。”
柳明志开始在纸上书写起来,吹干纸上的墨汁检查无误之后从腰间取出自己的印章盖了上去:“让人把信件送到关内侯朱润的府上,他见到了信上的内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关内侯朱润那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小子?他就是京城权贵的笑柄而已,找他能做什么?”
“舅舅,你也是豪情万丈的人,难道还不明白十年河东看河西的道理?”
柳明志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张狂,虽然朱润的名头确实不怎么样,可是那只是朱润没有遇到自己的贵人,遇到了神仙的贵人狗都能成神仙,遇到神仙的后台,兔子也能位列仙班。
哮天犬与玉兔不就是一个最鲜明的例子吗?
张狂脸色难得一红,呵呵笑了两声:“是舅舅错了,不该门缝里看人,或许半死不活的关内侯朱家真的能在你小子手中焕发生机,多少人都不记得了,关内侯的祖宗当年也是太祖爷身后的得力干将,功勋卓著的悍将,可惜子孙不争气啊。”
张狂轻轻地拍了拍手,马上便有一亲兵走了进来单膝跪地:“侯爷。”
“将书信快马加鞭送到关内侯的府上,不可懈怠。”
“遵令。”
“且慢。”
“慢!”
张狂喝止住了亲兵诧异的看着柳明志,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拦住亲兵。
柳明志翻了个白眼:“舅舅,别忘了带着五万两银子,陌刀能不能打造出来关内侯朱润是最主要的承担之一。”
“五万两?这什么都没干哪就要五万两!”
“你随意。”
张狂一脸肉痛的解开腰间的一个铜牌递给了亲兵:“带着老夫的令牌去府库支取五万两银票带着。”
亲兵接过张狂的令牌诧异的扫了一眼敢跟大将军叫板的柳大少出了营帐。
“现在要做什么?总不能在这里干耗着吧?”
“去将作监看看,该改造的地方改造一下,不然的话还是用老办法可能搞不出来那么多的钢铁。”
“将作监?”张狂有些迟疑起来,将作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地方,那里有太多的武器制造秘密。
名副其实的军中重地。
不过想到了柳大少书房中那些精密强悍的武器图纸张狂也不好说什么了,柳大少将如此重要的图纸都随意的放置在书房之中,现在将作监打造的武器他还真不一定看得上眼。
“来人。”
“侯爷?”
“取来一套盔甲给柳大人换上。”
亲兵上下扫了一眼柳大少之后颔首:“是。”
片刻之后亲兵托着一套盔甲走了进来送到了柳大少的面前:“柳大人,请着甲。”
“舅舅这是何意?”
听到柳明志对张狂的称呼亲兵眼中闪出一丝诧异,想不到眼前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青年竟然是侯爷的外甥。
张狂脸色一板:“军中无父子,从现在开始你要称呼老夫大将军或者侯爷都行,再言舅舅军法从事。”
柳明志也不想触犯军规,这可不是后世关几天禁闭的军队,大龙朝但凡敢违反军法轻则杖责二十,重则祭旗。
“是,大将军,不知道大将军这是何意?”
“军营之中,甲不离身,违令者斩,你一身常服怎么可以进入军中将作监这种地方,听我号令,即刻着甲。”
“是!”
柳大少接过亲兵手中的盔甲手忙脚乱的换了起来,可是两刻钟之后柳大少额头都冒汗了还是没有穿好盔甲。
张狂一头黑线,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的亲兵摆摆手:“帮帮他。”
“遵令。”
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几个呼吸之间将柳大少弄得手忙脚乱的盔甲就被亲兵整理的井井有条,乖乖的依附在柳大少的身上。
柳大少扭了几下身子:“别说了还挺合适。”
张狂满意的打量了一下身着盔甲的柳明志:“你小子不从军真是亏了。”
亲兵也是轻轻的点点头,显然是非常认同大将军的话,并非是拍马屁而是真心实意的想法。
没办法,柳大少底子确实不错,穿上这副盔甲可谓英姿飒爽,除了缺少一副军人的气势,外貌上绝对没的说。
“大将军,有没有镜子?下官第一次着甲想看看是什么模样!”柳明志同样好奇现在自己是什么模样。
“臭美。”
话是这样说,张狂还是带领着柳大少来到了营寨中的一处河流边,这是营寨饮水的重要地方,军中没有镜子,只有用河水映照身影了。
柳大少望着平静流淌着冒着热气的河水探身望去。
一眼。
又一眼。
再一眼。
柳大少望着河水中的倒影静静出神,没办法,沉迷玉树临风的倒影之中无法自拔。
张狂黑着脸一脚踢了上去:“跟老夫来。”
柳大少揉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跟在张狂身后。
恩?柳明志望着河边一个打水的身影怔住了。
“怎么了?”
第三百六十章张狂的战略眼光
柳明志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对于张狂好奇的询问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小子看错了。”
“你小子,少给老夫打马虎眼,耽误了更新兵器的事情老夫饶不了你。”
“放心吧大将军,小子既然敢许下承诺就一定会办成事情,否则的也对不住陛下的一番厚待。”
说是厚待可是柳明志的语气中充斥着一些不满的情绪,任谁被调查了一个底朝天难免会有些抵触的心里。
三人边走边说,张狂不时地给柳明志介绍着营寨中的新鲜事物。
“大将军,小子多问一句,这些新兵都是从什么地方征调的啊?”
“各州各府皆有之,不过多为北方人士,南文北将,玩政治你们江南士子确实没的说,一个比一个阴损,打仗还得靠北方人士,老夫实话实说,不会因为你是江南士子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张狂说的并无偏薄之处,而是实话实说,江南鱼米之乡的百姓在打仗这方面确实比不上北方的汉子。
先不说文化熏陶之上,单单体格这一方面就有所不如,不过术业有专攻,张狂也只是说出了客观的事实而已。
“这个小子无可反驳,体格方面江南人确实不如北方人,小子并无异议,那么这些新征调的士兵都是大龙的人吗?”
“当然全是我汉家儿郎,老夫用兵从来只信自己人,老祖宗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多少血的教训告诉我们对待异族的时候还是留个心眼的好。你小子问这些干什么?”
张狂单手握着刀柄,边走着边讲解着军营的事物,对于柳大少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相当的纳闷。
“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而已。”
柳明志轻笑着将刚才的话题掩盖了下去。
张狂可是老狐狸了,他知道柳明志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问出招收新兵的问题,前后的怪异之处都源于柳明志驻足打水的新兵身上。
莫非这新兵有什么问题不成?
张狂眼珠转了两下,对着一旁的亲兵嘀咕了两句,亲兵马上颔首,原路折了回去。
“小子,前面就是军中的将作监了,到了里面该做些什么你大胆的吩咐就行了,只要能搞出老夫想要的东西,将作监五百工匠全部听你的号令。”
张狂驻足下来指着一处冒着浓烟的建筑,尚未走进便可以听到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时传来几声吆喝。
比起营寨中其他的地方堆积在积雪,将作监的房舍之上早就露出了青色的瓦片,积雪早就被房舍中散发的热气融化掉了。
“有大将军这句话就行了,说实话小子还真怕这些心高气傲的工匠瞧不起小子一个只知道读书的士子。”
匠在古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称呼的,能够成为匠师的人绝对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难免会有些心气高。
被一个半大小子指手画脚肯定心里会不服气,难免会生有抵制情绪。
“这个你可以放心,龙武卫大营之中老夫一声令下,胆敢不从者,斩立决,悬首三日。”
张狂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威严,语气斩金截铁,军营之之内军令如山,一支不能做到令行禁止的部队早晚会一败涂地。
“如此甚好,咱们先去看一看吧。”
“走。”
推开了厚实的大门之后柳明志便感觉到一股热浪迎面袭来,热气蒸腾,让人情不自禁的额头冒汗。
大厅之中高高的炉火上升,不少赤膊的中年汉子几人一组挥舞着手中的大锤敲打着手中的兵器。
看其火钳之下铁器的模样绝对是百炼精钢的材质。
这个时代的百炼精钢并非后世口中的那种钢铁,而是经过千锤百炼打造出来优异铁器,比起寻常的铁器更加的耐磨,硬度,韧度都有些显著的提升,故而称为百炼精钢。
几百人你敲我打,拉着风箱的人拉风箱,打铁的人打铁,淬火的人淬火,分工明确,竟然有了一丝流水线的雏形。
不过还是有些不足,毕竟一些人的手艺高超,某个阶段确实不是一般人能代替的了得。
张狂与柳明志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些人都对着手中的家伙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张狂带着柳大少走到已经打造好的兵器架旁边停了下来,顺手拿起一件环首刀打量了起来,先是用手扣弄了一下刀刃,随后手指轻弹刀身,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刀身传了出来。
张狂满意的点点头顺手将刀递到了柳明志的面前:“小子,看看将作监打造的武器如何?”
柳大少接过张狂递过来的环首刀掂量一下:“好刀,就是有些太过厚重了,体格文弱的人不但发挥不出武器的全部实力,反而会成为一种累赘。”
“你说的没错,所以老夫才对你搞出来的横刀如此上心,威力大了不少,武器的重量更加的轻便,使用起来节省力气,可以将将士的战力提升三成左右,也就是说未曾开战大龙将士便先有了三成的胜算。”
“大将军这样说太过片面了,战事瞬息万变,绝对不会因为一件兵器就能改变大势,关键还是如何用兵,否则就是人手一件神兵利器也是于事无补。”
“不错,老夫自问虽不敢说用兵如神,但也颇有几分心得,横刀一旦装备老夫麾下的将士手中,绝对不会埋没了它的威力。”
“既然大将军如此看重横刀,为何要选择打造陌刀哪?直接装备更多的横刀不行吗?而且比起陌刀来说横刀省时省力,用料也要少得多,岂不是更加可以提升龙武卫将士的战斗力。”
张狂轻轻地摇摇头:“不然,老夫之所以选择装备陌刀便是为了克制敌人的骑兵,大龙的骑兵相比敌人的骑兵是一块不小短板,横刀可以暂时用现在的制式兵器填补不足,骑兵不行,想要改变大龙骑兵与突厥骑兵的差距短时间是不行的,所以必须要有克敌制胜的武器,陌刀恰恰是不二之选,眼下北疆将士最需要不是更加轻便锋利的横刀,而是能给敌人迎头痛击的陌刀,两权相害取其轻的道理老夫还是明白的。”
柳明志听完张狂的话不得不佩服张狂的战略眼光,就算自己有着几千年的后事经验弥补一些不足,可是行军打仗可不是循规蹈矩的那一套。
战国时期之前那一套战前礼仪已经被一个叫孙武的靓仔给破坏掉了,现在打仗玩的就是兵行诡道,奇谋百出。
“大将军gao zhan远瞩,下官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