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九章
书房外庭院中,明月高悬。
清风习习而过,庭院里的角落里,偶有几声虫鸣声响起。
书房里,书桌上烛火摇曳,烛光晦明晦暗。
在烛火的照耀下,桌面上的檀香炉里,一缕一缕的轻烟,正在光芒中袅袅升起。
偌大的书房之中,除了柳大少夫妇两人均匀的呼吸声,和烛火的噼啪声,以及柳大少翻看卷宗的沙沙声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响起。
安静的可谓是落针可闻。
齐韵看了一眼托盘里早已经没有了一丝热气的粥碗,微微抬眸看了一眼书桌对面的夫君。
看到夫君脸上始终未曾舒缓下来的神色,齐韵美眸含忧地抿了抿樱唇,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齐韵莲步轻盈的走到了柳大少旁边,侧目扫了一下旁边的烛台。
看到烛台上那一支即将燃烧殆尽的红烛,齐韵檀口微张的柔声说道:“夫君,烛台上的红烛快要烧完了,该换上一支新的蜡烛了。”
听到了齐韵的提醒,柳大少准备翻页的动作忽的一顿,抬眸扫了一下桌面上的烛火。
“哎呦,怎么这么快就要烧完了。”
柳大少看到烛台上那支几乎已经见底的红烛,自言自语的感叹了一声。
“夫君,妾身马上更换蜡烛,你正好也休息一下吧。”
柳大少握着手里的卷宗伸了个懒腰,抬头朝着站在眼前的齐韵望去。
“呼,韵儿,现在大概什么时辰了?”
“之前妾身隐隐的听到前院传来的打更声,现在已经丑时了。”
柳大少脸色一愣,下意识的朝着窗外面望去:“什么,现在已经到丑时了吗?”
齐韵见到夫君脸上有些诧异的神色,苦笑着轻点了几下臻首。
“对呀,已经到丑时了。
而且打更声已经过去有些时间了,妾身估计,就连丑时都已经过了一半左右了。”
柳大少收回了目光,将手里的卷宗放在了书桌上面,起身走出了书桌,用力的活动了几下身体。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为夫还以为现在顶多才到了子时左右呢。
哪想到,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到了后半夜了。”
齐韵听到夫君的感叹之言,动身走到书桌旁边,倾着柳腰将托盘里的粥碗捧在了手里。
“夫君呀,先前妾身来给你送莲子粥的时候,就已经子时了。
现在好了,过了那么久,碗里的莲子粥早已经凉透了。
你先等一会吧,妾身去厨房里给你把粥水热一热,然后再给你送过来。”
齐韵双手捧着粥碗正欲朝着书房外走去,柳大少直接朝着佳人走了过去。
“韵儿。”
“夫君。”
“你不用再去麻烦一回了,凉就凉了,为夫凑活着喝就行了。”
“那怎么能行,这些莲子粥已经凉了很久了,夫君你就这么喝下去,会伤胃的。”
听到齐韵关怀备至的话语,柳大少笑呵呵的摇了摇头,一把拿过了她手里的粥碗。
“韵儿啊,你家男人我还没有那么娇贵。
喝下去一碗凉粥,还算不了什么。”
柳大少话音一落,端起粥碗便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哎,夫君……”
当齐韵正想要阻拦之时,柳大少却早已经将碗中的凉粥喝了一干二净。
柳大少淡笑着抬手擦拭了一下嘴角,轻轻地将粥碗放回了托盘上面,笑吟吟地看向了一脸嗔怪的看着自己的齐韵。
“韵儿,还是凉粥好啊,喝下去了可以提神。”
“你呀,让妾身我说你什么为好,我去给你热一下粥水,又能耽搁多少时间呢?”
柳大少活动了几下脖颈,转身回到椅子前重新坐了下来。
“韵儿,总共就剩下这么几份卷宗了,早处理完早休息。”
齐韵见到柳大少他才刚刚喝完了凉粥,还没有来得及再多休息一会,就又要继续处理一旁剩下的卷宗,脸色顿时变得无奈了起来。
“夫君!”
“哎?怎么了?”
齐韵神色嗔怒的瞪了柳大少一眼,疾步走了过去,伸手就要去夺他刚刚拿在了手里的那份卷宗。
“夫君呀,你刚把卷宗放下,这才休息了多大一会功夫呀?
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你就又坐下了,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齐韵一边说着抱怨的话语,一边伸手抢夺着柳大少手里的卷宗。
柳大少见到齐韵想要夺取自己手里的卷宗,急忙侧身一躲,一把将手里的卷宗藏到了身后。
“韵儿,韵儿,好娘子,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齐韵听到柳大少的话语,再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手按着柳大少的肩膀,一手继续抢夺着他藏在身后的卷宗。
“你说妾身干什么?妾身当然是想让你再多休息一段时间啊!
夫君呀,你就是再忙,也得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才行。
你自己不心疼自己的身体,妾身我还心疼呢!
快点把卷宗给妾身,至于其它的事情,等你先好好的休息一下再说。”
柳大少听到齐韵对自己关怀的话语,心里既是感动,又是无奈。
“韵儿,你听为夫说。”
“夫君,你不用说,妾身知道你想要说什么。
妾身我还是那句话,在妾身的心里,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其它的事情就是再重要,在你的身体面前,也得排在后面。
夫君呢,妾身自然理解你的难处,可是,你也得体谅体谅妾身的苦心才行。
你是妾身的夫君,妾身怎么可能不心疼你呢?”
柳大少感受到佳人话中的坚定之意,抬眸看着齐韵俏脸之上的执拗之色,神色无奈的点了点头。
“好好好,给你给你,为夫这就好好的休息一会还不行吗?”
实在是拗不过齐韵,柳大少只好举起手里的卷宗,直接递到了佳人的面前。
齐韵连忙接过了夫君手里的卷宗,眉目含笑的点了点臻首。
“这还差不多。”
柳大少看着齐韵娇嗔的神色,轻轻地叹了口气,转头对着书桌上剩下的几本卷宗示意了一下。
“韵儿,二十多份比较重要的卷宗,为夫我已经处理了个十之八九了。
算上你手里的那一份,如今总共还剩下三份。
为夫早点处理完了,咱们就可以早点安歇了。
反之呢,咱们非但不能早点安歇,为夫反而要多熬上一段时间。
你若是不去休息的话,就得陪着为夫继续熬下去。
韵儿你自己说,为夫是现在多休息一会好呢?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尽快处理完剩下的这些卷宗,早点好好的去休息好呢?”
齐韵俏脸微微一怔,先是看了看被自己攥在手里的卷宗,随后又扫了一下桌案上剩下的两份卷宗,神色顿时变得纠结了起来。
这个选择,似乎有点难为自己了。
想让夫君与自己早点去好好的安歇,那么他现在就得继续忙碌下去。
反之,让他现在多歇一会,自己夫妇二人就不能早点安歇了。
如此情况摆在自己的面前,一时间,还真是让自己无法决定该选哪一种更好了。
柳大少看着齐韵俏脸上纠结不已的神色,轻笑着将她手里的案卷重新拿了回来。
“好韵儿,别纠结了。
你心疼为夫的身体,为夫自然明白。
然而,为夫只有早点忙完了手里的政务,才能早点去休息。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嗯……好像……好像是这个道理。”
柳明志站了起来,颔首在佳人的樱唇上轻吻了一下。
“好韵儿,把蜡烛更换上吧。
左右不过就剩下这几份的卷宗了,为夫很快就能忙完了。”
齐韵看着柳大少眼中的温柔之意,微抿着微润的樱唇沉默了小片刻,轻轻地点了几下臻首。
“好吧,妾身听你的。”
齐韵回应了一声,转身直接朝着放在墙角的木箱走了过去。
柳大少目光柔和的看着齐韵的倩影,轻轻地坐了下来,颔首低眉的再次翻开了手里的卷宗。
齐韵从木箱里取出了一根崭新的蜡烛,莲步轻摇的回到书桌旁边停了下来。
看着烛台上面已经奄奄一息的烛火,齐韵立即引燃了手里面的红烛,动作娴熟的更换到烛台上面。
“韵儿。”
“妾身在。”
“已经后半夜了,你先去书架旁边的软塌上躺一会吧。”
“夫君,妾身不困,我还是陪着你好了。”
“哎呀,好韵儿,你无需如此陪着为夫,总共就剩下这几份卷宗了,为夫很快就能处理完了。
听话,你先去软塌上面躺一会吧。”
“好吧,那妾身先过去了。”
“去吧,去吧。”
齐韵微微颔首,一步三回头的朝着不远处的软塌走去。
她俯身半卧半躺的睡在了软塌之上,目光柔和的再次朝着还在忙碌不停的夫君望了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齐韵的眼皮正在不停的打颤之时,柳大少轻轻地站了起来,双臂高举的伸了个懒腰。
似乎听到了夫君脚步声,已经昏昏欲睡的齐韵立即睁开了双眼。
“嗯,夫君,你忙完了吗?”
“哎,为夫已经忙完了,韵儿你竟然还没有睡着呀。”
“唔……妾身还不困呢。”
柳大少听到齐韵嘴硬的回复,眼神怜惜的朝着她看去。
“唉,为夫的傻娘子呀。”
齐韵屈指揉了揉眼角,笑脸盈盈的用手托起了半边香腮。
“傻夫君。”
柳大少看到齐韵俏脸上明明已经疲倦不已,却还故作精神奕奕的模样,目光愧疚的摇了摇头。
“韵儿,傍晚时分,为夫已经在婕儿的那里沐浴过了。
现在我去书房外漱漱口,马上就回来了陪你安歇。
柳大少柔声交代了齐韵一声,一把提起桌案上的茶壶,疾步朝着书房的门外走去。
“哎,夫君你去洗漱吧。”
良久之后,柳大少提着茶壶重新回到了书房之中。
看到软塌之上再次变得昏昏欲睡的佳人,柳大少吹灭了书桌上的红烛,借着透窗而入的朦胧月色,脚步轻盈的朝着软塌走了过去。
柳大少刚刚躺了下来,齐韵便自然而然的依偎到了夫君的怀中。
感受到枕边人熟悉的味道,齐韵侧首枕在柳大少的手臂之上,俏脸慵懒的轻吟了一声。
“嘤咛,夫君,你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好韵儿,辛苦你陪着为夫熬到现在了。”
“唔~不辛苦,这都是妾身自愿的,你不休息妾身也睡不着。”
“好娘子,早点休息吧。”
“嗯,夫君你也早点休息。”
时间悄然流逝着,书房外夜空中的那一轮皎洁的明月逐渐西转。
柳大少听着怀中佳人均匀的呼吸声,小心翼翼的将手臂垫在了脑后,双眸直直地看向了书房的窗户外面。
静静地凝望着窗外那月色朦胧的璀璨星空,柳大少的目光逐渐的变得迷茫了起来。
“夫君,妾身相信,在你的治理之下,大龙的天下会越来越繁荣昌盛的。
夫君,看到眼前这一幅太平盛世的画卷,你应该会很自豪吧?”
不知不觉间,自己的眼前不由得浮现起华灯初上之时,陈婕满脸自豪的跟自己所说的那些话语。
然而,当陈婕的话语刚刚从眼前划过,柳大少的眼前又浮现起了多年前的一幕画面。
那是很多年之前,自己的岳父大人李政他老人家,尚在人世之时教训自己的一些场景。
“柳明志,你以为朕能不知道天下有多少贪官污吏吗?
可是,你要知道一点,贪官污吏是杀不完的。
你杀了一批,还会有另一批。
只要还有人继续当官,贪官污吏就永远不会断绝。
朕身为一国之君,朕比你更加的希望吏治清明,海晏河清。
而且,朕恨不得马上就将那些贪官污吏一网打尽,斩尽杀绝。
可是,朕不能,朕不能那么干啊!
这个天下,太大了,总是要有人来治理的。
朕的难处,你明白吗?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要会用人。
无论是清官,还是贪官,只要用好了,都会变成对朝廷有用的栋梁之才。
当然了,朕刚才所说的这些情况,都有一个前提。
那便是,那些触犯了大龙的律例,干出了草菅人命,天怒人怨之事的混蛋东西不在此列。
似那等大奸大恶之辈,就算是再有能力,也要有一个杀一个。
唉,算了,算了,朕又何必跟你说这些没用的呢。
你不在朕的位置上,就永远都无法理解朕的难处。
治理一个诺大的天下,千千万万的臣民,岂是那么容易的啊!
当一个一国之君,不容易。
当一个明君,更难。
而,当一个盛世明君,那更是千难万难啊!
一句话,一些所谓的恶名,骂名,朕从来都没有在意过。
青史最为公正。
朕将来大行归天以后。
史书上留下的是什么名声,一切就让后人去评说去吧。”
柳明志在回忆中回过神来,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窗外的月色。
父皇他当年的心情,应该与自己现在的心情没有什么区别吧。
当年的自己,或许会理解李政所面临的难处,却无法切实的感受到他的难处。
如今当自己亲身经历了一遍。
终于切实的体会到了,他当年那种无可奈何的心情了。
当一个一国之君,不容易。
当一个明君,更难。
当一个盛世明君,更是千难万难。
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李政当年的话语。
今夜,今时。
柳大少,失眠了。
父皇他老人家说是啊!
当一个一国之君,实在是太难了!
请假,有些私事
当哥的还在单身,妹妹却即将结婚。
关键,当哥的还得被拉出去,充当嫁妆搬运工。
身为单身狗,暴击999+
第八百一十章善良纯朴
月色偏转,逐渐落下。
天色破晓之际,实在撑不住的柳大少。
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眸。
翌日。
东方见白之际,依偎在柳大少怀中的齐韵,脸色慵懒的睁开了惺忪的双眸。
齐韵本能的想要伸个懒腰,可是当他看到了还在闭目沉睡的夫君,连忙放轻了自己的动作。
她轻轻地抽出了压在柳大少身体下的衣角,小心翼翼的走下了软塌,生怕惊醒了还在熟睡的夫君。
奈何,齐韵刚刚落地,正在睡梦中的柳大少便忽的睁开了双眼。
“唔~韵儿,你起来了。”
听到身后响起夫君的询问,齐韵穿着鞋子的动作微微一顿,俏脸愧疚的侧身朝着夫君看了过去。
“夫君,妾身起床之时,一直是小心小心再小心,想不到居然还是把你惊醒了。
早知道的话,妾身就先不起来了。”
齐韵看着已经坐了起来的柳大少,语气自责的说道。
柳大少听着齐韵有些自责的话语,轻笑着摇了摇头,伸手为齐韵梳理起了她后背上有些散乱的秀发。
“好娘子,说什么呢。
为夫我之所以醒来了,那是我一觉睡到了自然醒,跟你起床之时的动作大小,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
柳明志心里清楚,齐韵之所以赶到自己,是担心自己休息不好。
于是,便随意的找了个借口。
见到齐韵似乎好想要说些什么,柳大少再次开口将她想说的话语压了下去。
“娘子,咱们不说这些了,天色已经亮了,咱们也该起来洗漱了。
你把身上的衣物整理一下,就去通知丫鬟们准备洗漱的温水吧。”
齐韵轻轻地点了点头,回身穿上了自己的鞋子。
“好吧,妾身整理好衣物就去找玉儿她们。”
齐韵起身看着柳大少轻笑着点了点臻首,一边整理着身上的衣衫,一边朝着书房外走去。
“夫君,那妾身就先过去了。”
“好,去吧。”
柳大少挥了挥手,澹笑着说道。
目送着佳人的倩影离开了书房,柳大少伸手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眶,打着哈欠直接平躺了一下。
不一会儿,书房之中便响起了柳大少均匀的呼吸声。
悄然进入了梦乡之中的柳大少并不知道,刚才已经离去的佳人,在他睡熟了以后,重新折返了回来。
齐韵步伐轻盈,小心翼翼的停在了房门外,伸手扶着房门,倾着柳腰静静地朝着房中张望了过去。
看着软塌之上已经沉沉睡去的夫君,她双眸之中的心疼之意,不言而喻。
齐韵静静地盯着柳大少看了许久,心里面暗自叹了口气。
“傻夫君,好好的休息吧。”
齐韵自言自语的呢喃了一声,莲步轻移的渐渐地离开了书房的庭院。
日上三竿左右。
柳大少默默的睁开了双眼,手掌一撑直接坐了起来,屈指揉了揉眼角的污秽,抬头在房中扫视了一圈。
看着安静无声的书房,他眉头微皱的思索了片息。
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柳大少轻轻地砸了咂嘴,穿上鞋子起身扭动了几下腰肢。
“哎呀,这一觉,才是真正的睡足了啊!”
“来人。”
话音落下,房间外没有任何的回应。
柳明志脸色一愣,整理着衣物径直朝着书房外走去。
“来人。”
声音落下,依旧是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柳大少在庭院里四下张望了一下,看着空荡荡的庭院,不由得苦笑了几声。
“好娘子幼,至于吗!”
他轻声滴咕了一下,随手关上了房门,活动着腰肢朝着齐韵居住的庭院走去。
“韵儿,你在房中吗?”
柳大少刚刚穿过了拱门,便扯着嗓子对着齐韵的闺房吆喝了起来。
听到柳大少的声音,房中立即走出一道身影。
然而却并非是齐韵,而是她的贴身丫鬟玉儿。
玉儿看到迎面而来的柳大少,立即迎上去福了一礼。
“奴婢参见姑爷。”
“玉儿,免礼吧。”
“多谢姑爷。”
“玉儿,韵儿呢?”
“回姑爷,小姐她正厅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姑爷你若是有急事的话,玉儿马上去将小姐喊回来。”
“不用不用,本少爷没有什么急事,你不用去找韵儿回来。”
“是,奴婢知道了。”
“玉儿。”
“奴婢在。”
“韵儿的房间里,有沐浴和洗漱所用的清水吗?”
“回姑爷,小姐的房里洗漱所用的清水倒是有,沐浴所用的清水却没有了。
姑爷你来之前,奴婢正准备清理小姐沐浴用过的水呢。
姑爷你要是沐浴的话,玉儿马上去把浴桶里的水给更换上清水。”
柳明志澹笑着拍了一下月儿的香肩,不疾不徐的朝着齐韵的闺房走去。
“不用了,本少爷用韵儿用过的就可以了。”
“啊?”
“啊什么啊?韵儿是本少爷的娘子,我还能嫌弃她用过的水不干净吗?”
“那好吧。”
玉儿轻声回应了一下,立即小跑着朝着柳大少追了上去。
“姑爷,玉儿服侍你沐浴。”
柳明志犹豫了一下,轻笑着点了点头。
“好。”
约莫两刻钟左右。
柳大少沐浴更衣以后,轻摇着手里的镂玉扇离开了齐韵的居住的庭院。
一路来到了正厅,柳大少一眼便看到了云清诗忙碌的身影。
“清诗。”
“呀,夫君你起来了。”
柳大少看了一眼云清诗手里的果盘,澹笑着点了点头。
“嗯,起来了,你韵姐姐呢?”
云清诗放下了手里的果盘,笑盈盈的对着后院的方向努嘴示意了一下。
“这不是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嘛,韵姐姐和珊儿姐姐她们去后院的厨房了。”
柳大少合起折扇别在了腰间,走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清诗。”
“哎,夫君你说。”
“为夫早上没吃饭,现在肚子有些饿了,你准备的糕点瓜果先让为夫我吃一点。”
云清诗立即将旁边的几个碟子推到了柳大少面前,随后又提壶倒上了一杯凉茶。
“夫君,吃吧。”
柳大少接过佳人手里的凉茶,捏起一块核桃酥直接塞进了嘴里。
“嗯,好吃。”
云清诗看到柳大少狼吞虎咽的模样,急忙走到他的身后,伸手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地拍打了起来。
“夫君,你慢点吃,别噎到了。”
“清诗你就放心吧,为夫是不会噎到了的。
为夫得抓紧垫一下肚子,一会还要出去办事情呢。”
“夫君,再过小半个时辰左右就该吃午饭了,你吃了午饭以后再出去也不迟呀。”
柳大少大口大口的吃了几块糕点,仰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随后用力的喘了口气。
“呼,为夫吃的差不多了。”
“夫君,你这才吃了多少东西呀,再多吃点也耽搁不了多大的功夫的。”
柳大少摆了摆手,将茶杯放到桌桉上,从碟子里拿起一串葡萄,大步昂扬的朝着正厅外走去。
“清诗,待会别忘了告诉你韵姐姐她们一声,午饭就不用等为夫了。”
云清见状,提起裙摆小跑着追了出去。
“夫君,夫君。”
柳大少回头看了一下追赶着自己的佳人,直接摆手示意了一下。
“清诗,就这样说了,为夫先出门了。”
云清诗停下了脚步,神色无奈的点了点头。
“好吧,妾身知道了。
对了,夫君你在街上若是见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别忘了买一点。”
“知道了知道了,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柳大少吃着手里的葡萄,一路来到了柳府的大门下。
“柳松,你狗日的干什么呢?”
正睡在躺椅上假寐的柳松,听到自家少爷的招呼声,勐地一下弹坐了起来。
“少爷,小的在这里呢。”
“过来,少爷有事情交代你。”
“哎,小的这就来。”
柳松急匆匆跑到了柳大少的面前,神色恭敬的行了一礼。
“少爷,你有什么吩咐。”
柳大少转头吐出了嘴里的葡萄皮,凑到柳松的耳边轻声的滴咕了起来。
过了一会,柳大少拍了一下柳松的肩膀,轻轻地扯下了一颗葡萄,不疾不徐的朝着府门外走去,
“去吧。”
“是,小的恭送少爷。”
离开了家门以后,柳大少在街道上走走停停,最终来到了薛碧竹和黄灵依她们姐妹两人经营的蓬来酒楼。
柳大少走进了酒楼后,随意的扫视了一下酒楼里的客人,不疾不徐的朝着柜台走了过去。
看着坐在凳子上面,正聚精会神的翻看着账本的薛碧竹,柳大少屈指在柜台上轻轻地叩击几下。
“碧竹。”
薛碧竹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夫君?”
“怎么,看到为夫我这么惊讶吗?”
薛碧竹拿起毫笔在账本上点了一个记号,起身走出了柜台。
“夫君,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妾身这里了?”
佳人走到了柳大少面前,神色疑惑的轻声问道。
柳明志看着薛碧竹疑惑的表情,给佳人使了一个眼色,摇动着手里的折扇朝着酒楼的二楼走去。
“墩子。”
“掌柜的?”
“你先看一下柜台,我一会就回来了。”
“知道了,掌柜的你先忙。”
薛碧竹随意的交代了旁边的小二哥一下,疾步朝着柳大少跟了过去。
柳大少进入了薛碧竹她们姐妹俩居住的闺房,走到桌桉旁边坐了下来。
薛碧竹关上了房门,走到柳大少身前提壶倒了一杯凉茶。
“夫君,怎么了?”
“碧竹,夭夭和成乾他们姐弟俩不是说,把那些含冤入狱的百姓安排到了酒楼里面了吗?
那些百姓,现在都在何处?”
柳大少接过佳人递来的茶水浅尝了一口,抬头看着她轻声问道。
薛碧竹听到夫君的询问,顿时舒了一口气。
“嗨,原来夫君你要问这些呀,妾身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情了呢!”
“碧竹,你要知道,民生吏治无小事呀。”
“是是是,妾身知道了错了。
夫君,他们现在全都在酒楼的后院呢!”
柳明志放下茶杯,起身朝着房中的后窗走去。
“所有人都在吗?”
“总共一百二十六人,全都在后院住着呢!”
柳大少打开了窗户,探着身子朝着楼下望去。
“什么,全都在后院住着呢?
碧竹,一百多人,酒楼的后院住得下吗?”
薛碧竹走到柳大少身边停了下来,倾着柳腰探出了窗外,俏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夫君,后院总共就那么多房间,怎么可能住得下一百多人呀。
自从夭夭和成乾他们姐弟俩将这些百姓安置进来后,妾身和灵依妹妹不止一次提过让他们分出一部分人,暂时先住到三楼和四楼的客房里去。
只奈何,无论妾身姐妹两人怎么说,他们就是不愿意。”
“怎么回事?他们是不是担心酒楼里会向他们收取房钱?”
薛碧竹听到夫君诧异的语气,摇着臻首轻叹了一声。
“唉,不是的,跟房钱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们之所以不愿意住进三楼或者四楼,是怕影响到了妾身姐妹酒楼里面的生意。
那些百姓里面的青壮汉子,他们把后院的房间,全都让给了里面的那些老弱妇孺。
至于她们自己,宁愿在院子里面休息,都不愿意去客房里安歇。
妾身姐妹一连着劝说了好几次,他们仍旧是不同意。
最后,也只有不了了之。
不得不说,咱们大龙的百姓,还是非常善良淳朴的啊!”
柳明志听完佳人的解释,俯身打量着院落里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小声的探讨着什么的一百多个百姓,眼神深邃的吁了口气。
“是啊,多么善良淳朴的百姓啊。
只可惜,某些罪该万死的混账东西,就是仗着百姓们的淳朴善良,大肆的欺压他们,压榨他们。
不仅令他们含冤入狱,甚至。
还打算要了这些百姓的性命。
似这等罪该万死的畜生,为夫恨不得马上……呼……”
柳明志用力的喘息了几下,合起折扇递到了薛碧竹的手里。
薛碧竹接过夫君手里镂玉扇,美眸之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
“夫君,你这是?”
“没什么,为夫打算去下面看一看。”
“夫君,你是打算亲自去听听百姓们在交谈什么吗?”
柳大少澹笑着点了点头,抬手抚了抚佳人的俏脸,转身走向了屏风后面。
半盏茶功夫,柳大少换上了一袭普通的士子儒袍,神色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碧竹,为夫现在像一个普通的读书人了吗?”
薛碧竹看到柳大少的穿着,托着香腮沉吟了片刻。
“还差一点,妾身给你整理一下。”
第八百一十一章同是天涯沦落人
“好吧,那你来给为夫整理一下吧。”
薛碧竹将柳大少的镂玉扇纳入了袖口,浅笑着朝着房间外走去。
“夫君,你先稍等一下,妾身去去就回。”
“碧竹,你去干什么呀?”
柳大少看着薛碧竹离去的身影,一头雾水的疑问道。
“夫君,等妾身回来了你就知道了,你先稍等一下。”
柳大少收回了目光,神色诧异的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穿着,动身走到佳人的梳妆台前停了下来。
静静地看着梳妆镜里面我的自己,柳大少眼中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自己都已经穿成这个样子了,还不像一个普通的士子书生吗?
正当柳大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在心里暗自滴咕之时,身后忽的响起了薛碧竹语气娇柔的说话声。
“夫君,妾身回来了。”
“哎,为夫知道了。”
柳大少回应了一声,顺着朝着佳人望去,看到她手里的托盘,不由得愣然了一下。
“碧竹,你这是?”
薛碧竹将托盘放到桌桉上,笑眼盈盈的扯了一下柳大少衣袖。
“夫君,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柳大少抬脚走到了薛碧竹的旁边,低头看了一眼托盘里的瓦罐,脸色不由得古怪了起来。
“碧竹,为夫看这瓦罐里面的东西,怎么那么像是泥土呀?”
薛碧竹听到夫君有些不太确定的语气,嘴角微扬的将其中一个瓦罐捧在了手里。
“夫君,你没有看错,瓦罐里面装的东西,正是泥土。”
柳大少眉头一挑,屈指捏了一些泥土在指尖揉搓了几下。
“碧竹,你弄这些泥土,不会是打算弄到为夫的脸上或者身上吧?”
薛碧竹看到夫君诧异的脸色,美眸一眯,毫不犹豫的点了几下。
“夫君果然慧眼如炬,一下子就猜到了妾身的打算了。”
听到佳人的答复,柳大少的脸色微微一僵,目光迟疑的看向了她手里盛放着泥土的瓦罐。
“不是吧,合着碧竹你还真打算这么做呀。”
薛碧竹将瓦罐放到桌桉上,伸手抓起一把泥土,合在手心里面轻轻地揉搓了几下。
“夫君。”
“嗯?碧竹你说?”
“夫君呀,妾身也不想这么对你。
可是,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呀。
久居高位,不怒自威。
这句话,还是以前你说给妾身姐妹听得呢!
你身上那股有意无意散发出来的威严气势,可不仅仅是换上一件普通的衣物,就能够改变的了的。
夫君你若是就这样走进后院,仅凭你的气质,以及身上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
稍微见过一些世面的人物,就能从这一点上看的出来,夫君你绝非普通人物。
这一点,夫君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柳明志眉头微凝的点了点头,低头看着佳人手里我的泥土,已然明白了佳人此举的用意了。
“确实,碧竹你说的没错。”
“夫君你要知道,住在后院里的那些百姓里面,并非全部都是寻常的百姓。
其中有一些人,以前可是朝廷的官员呀!
虽说那些官员因为含冤入狱的缘故,暂时被免去了官职,但是他们的眼力劲却还都在呢。
夫君你若是就这样进去了,那些人在不知道你真是身份的前提下,很可能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至于会是什么样的误会,夫君你的心里也清楚,妾身也就不再多言了。
如此一来的话,夫君你觉得你还能从那些百姓的口中,听到他们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吗?
别说听到你想听到的真心话了。
甚至有可能,那些百姓连话都不敢说了。
这样一来,夫君你还怎么探听百姓们的真实想法?”
看着佳人俏脸上郑重其事的表情,柳大少伸手将瓦罐捧在了手里。
“娘子,你说的确实没错。
不过,仅仅只是用一些泥土,就能让为夫变得像一个普通人了,似乎也不太可能吧?
毕竟,久居高位,不怒自威,这句话可不止是说说而已。”
听到夫君的疑问,薛碧竹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那是当然了,妾身可没有那么的本事,能够帮助夫君彻底的改头换面。
妾身只是帮助夫君你整理一下衣着打扮,其它的情况,还得看夫君你自己才行。”
柳明志轻轻地吁了口气,转身走到旁边的梳妆台坐了下来。
“得嘞,为夫着一百多斤,就全交给娘子你来折腾了。”
薛碧竹浅笑着走到了夫君的身边,搓着手心里的泥土,轻轻地在柳大少的衣袍上抹茶了起来。
“夫君,妾身给你整理了一下后,你就不再是一国之君了,而是一个屡试不第的落魄士子。
你得记住了自己的身份,才能尽快的融入后院的那些百姓,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你想要得到的情况。”
柳明志听到佳人的话语,微微眯着双眸默然了下来。
“好,为夫明白了。
为夫我现在意思一个屡试不第的落魄书生。”
薛碧竹轻笑着点点头,伸手抓起一把泥土,继续在柳大少的身上轻轻地拍打了起来。
盏茶功夫左右,薛碧竹放下了扯弄着夫君头发的纤纤玉手,美眸中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夫君,妾身给你收拾好了。”
柳大少仰头瞄了一眼身后的佳人,默默的看着梳妆镜里面的自己。
此时,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先前的模样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先前的自己,虽然穿着普普通通的士子长袍,可是身上我的气势,却太过高高在上了。
也是,与朝堂之上那些位高权重的文武百官,相处的太久了。
短时间之内,自己一下子确实很难转变过来。
柳大少深呼吸了几口气,起身伸了个懒腰。
“碧竹,你接着忙你的去吧,为夫先去后院了。”
薛碧竹看着夫君神色唏嘘的模样,笑盈盈的福了一礼。
“哎,妾身知道了。”
“一起下楼。”
“夫君请。”
“碧竹。”
“哎,夫君?”
“为夫以前在外面算卦之时所看的那些书籍,你都放哪里了?”
“夫君,你看的那些书,都在妾身算账的柜台下面放着呢。”
“好好好,待会给为夫取一本过来。”
薛碧竹似乎明白了夫君的想法了,笑盈盈的颔首示意了一下。
“好的,咱们下去了妾身就给你取来。”
夫妇来二人来到了一楼后,薛碧竹莲步轻移的走进了柜台后,俯身从柜台下随意的抽出一本《孟子》递到了柳大少的面前。
“夫君,《孟子》可以吗?”
柳明志接过佳人手里的书籍,澹笑着点了点头。
“可以,为夫先去后院了。”
“好,去吧。”
柳大少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神色平静的朝着酒楼的后院走去。
穿过了通往后院的门帘,柳明志目光平静的打量了一下后院的情况,颔首低眉的朝着东南角的凉亭走了过去。
柳大少走到凉亭的台阶下,直接席地而坐,脸色唏嘘的翻开了手里的书册。
随着柳大少的到来,后院里滴滴咕咕的讨论声顿时戛然而止。
男女老少皆有之的一百多人,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到了柳大少的身上。
柳明志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脸色紧张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一群人,目光飘忽不定的倚靠在了身后的台阶上面。
“诸……诸位,在下有礼了。
在下是被,是被薛掌柜给安排过来的。”
听到柳大少的解释,周围一群人脸上的神色顿时舒缓了下来。
柳大少左边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双手按在地上,缓缓地挪移到了柳大少的旁边。
“大哥,你身上也有冤情吗?”
柳明志见到眼前汉子脸上好奇的神色,脸色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这位兄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我先看书了。”
柳大少话音一落,也不管眼前汉子的反应如何,直接看向了手里的书籍。
汉子看到柳大少脸色紧张们,似乎不敢多言的模样,摇头叹息了一声,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柱子哥,那个书生大哥什么情况呀?”
“唉,估计又是一位蒙受了不白之冤的可怜人啊!”
“呼,想不到连读书人都落到了这般下场了。”
柳大少羊装没有听到几人的窃窃私语,依旧是脸色澹然的翻看着手里的书籍。
“罗叔,那边又来了以为可怜人,也不知道是哪个州府的读书人。”
“臭小子,别瞎说。”
“罗叔,你说咱们这次真的能够平冤昭雪吗?”
“罗叔,我也想跟顺子哥问一样的问题,咱们这一次真的能够平冤昭雪吗?
万一京城的官员,再跟咱们府的司马大人和县令大人一样,官官相护怎么办呀?”
“罗叔,我也担心这个情况。
咱们都在薛掌柜的酒楼里住了十多天了,可是却一点动静赌没有。
京城里的那些大官们,一不来找咱们录口供,二不来找咱们问询情况。
一直把咱们丢在这里不管不问,弄得小子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万一再发生了官官相护的情况,咱们死在了京城这里,可就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了。
我老娘若是知道了这种情况,她老人家还不得……”
最后说话的那个汉子,说着说着嗓音不由得哽咽了起来。
“你们几个兔崽子,都给老子闭嘴。
咱们几个被钦差卫队带来京城之前,村正大人给交代咱们的那些话,你们都忘了吗?
这次下来调查咱们桉件的官员,可不是朝廷里的那些大官们。
而是咱们当朝的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
皇子殿下与公主殿下那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咱们皇帝陛下的亲生儿女啊!
有他们两位贵人为咱们老少爷们主持公道,管他什么大官小官的,全都得听他们两个人的。”
“罗叔,话是这么说,可是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呀?
这都十几天了,也没有当官的来问问咱们什么情况,我的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啊。”
“唉,继续等下去吧。
只要能够平冤昭雪,还咱们一个清白之身。
别说等十几天了,就是上两三个月,也是值得的啊。
再说了,自从咱们住进酒楼以后,薛掌柜和黄掌柜她们姐妹两个大善人,那可是一个铜板都没有收咱们的呀。
她们不但不收咱们的住宿钱,而且每天还管着咱们三顿饭。
她们姐妹这样的大善人都不说什么抱怨的话,咱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呀。”
“罗叔,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
“喜娃子,你闭嘴。
咱们现在想不说什么了,等到晚上休息之前,听听那几位大人怎么说吧。”
“罗叔。”
“你们几个兔崽子,要是还认我这个叔,就全都不许再发牢骚了。
该聊天聊天,少说那些抱怨的话语。”
“是是是,我们听你的还不行吗?”
柳大少澹澹的瞄了一眼左前方屋檐下的七八个人,默默的将手里的书翻过了一页。
将书籍放在膝盖上,柳大少神色犹豫了一下,还是抽出了腰间的旱烟袋。
不一会儿,柳大少刚刚吐出了口中的轻烟,便有十七八个人朝着柳大少凑了过来。
“这位老弟,为了不给薛掌柜添麻烦,老哥哥已经断顿五六天了。
老哥哥厚重脸皮给你借点烟丝,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还给你好不好?”
“老弟,哥哥我想这口,也想好几天了,你看?”
“大哥,等兄弟我恢复了清白之身,我双倍。
不不不,我五倍还给你一些上乘的烟丝。”
柳明志抬眸扫视一下眼前的众人,看到他们眼中的渴望之色,直接提起烟袋将所有的烟丝倒在了手心里面。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诸位老哥哥,诸位兄弟,你们请。”
“老弟,多谢了。”
“老弟,真是太谢谢你了,以后我一定还给你。”
“大哥,多谢了,我还是先前那句话。
此次我若是有幸不死,我一定加倍的还给你。”
“客气了,客气,诸位老少爷们们,都来一点吧。”
柳大少眼前的一群人,虽然个个都在不停的吞咽着口水,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哄抢一统,而是井然有序的先后在他的手心里捏起了一撮烟丝。
不一会儿,凉亭的周围便弥漫起了一阵阵缭绕的烟雾。
“老弟,你是个好人呀,跟薛掌柜和黄掌柜他们一样的好人呢。”
先前第一个错过来给柳大少打招呼的年轻汉字,用力的吸了一口旱烟,乐呵呵的对着柳大少点了点头。
“大哥,我叫柱子,灵州和县苏家村人士。
敢问大哥,你尊姓大名。”
第八百一十二章谁敢呀
柳大少看着眼前一脸憨厚模样的柱子,澹笑着吐出了口里的轻烟。
“什么尊姓大名不尊姓大名的,老弟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喊我一声三哥吧。”
“好嘞,那小弟以后就喊你三哥了。”
“行,老弟你看着称呼就是了。”
柳明志澹笑着点点头,手里端着冒着鸟鸟轻烟的旱烟袋,再次低头翻看起了手里的书籍。
围坐在柳大少周围,正在吞云吐雾的一群人,见此见到他如此模样,立即压下了自己的声音,不约而同的朝着自己原来的位置退去。
柳大少虽然没有抬头,却清晰的感觉到了一群人的动作。
他轻轻地抽了一口旱烟,神色平静的将手里的书籍翻过了一页。
柳大少看似聚精会神的读者手里的圣贤书,实则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了周围的众人身上。
“杨兄,你感觉那个书生是什么情况?”
“不好说,观其模样,应该只是一个屡试不第的落魄书生吧。”
“杨兄,老夫倒有不同的看法。”
“哦?老夫愿为郑兄高见。”
“杨兄,此人虽然一副落魄书生的模样,可是行事的风格,却与落魄书生截然不同。
别的不说,就说他刚才毫不在意的分发那些烟丝的行为,就不是一般书生可以有的行事风格。
那就更不用说只是一个屡试不第的落魄书生了。
烟丝这种东西,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可是你们别忘了,咱们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局面。
为了不给薛掌柜和黄掌柜添麻烦,亦或者是不想给一些有心人留下什么把柄。
很多抽惯了旱烟的人,宁愿忍着,都不说出去购买烟丝。
杨兄,咱们也都是抽旱烟的人,应该知道烟丝断顿了的日子,是多么的煎熬吧?
可是此人却不一样,他似乎根本就不在意那些烟丝,毫不在意的就给旁人分发下去了
你们自己想一想,什么情况下,他才能毫不在意的将那些烟丝分给旁人?”
“这……自然是他可以随时出去购买烟丝了。”
“张兄,那什么情况下他才可以随时随地的出去购买烟丝呢?”
“那还用说,当然是既不怕给薛掌柜和黄掌柜她们姐妹两个添麻烦,又不担心会被有心人以此大做文章了。”
“诸位同僚,剩下的话还用老夫再说吗?”
“郑兄,你的意思是说,此人乃是那些狗杂碎的人?”
“不可能吧?那些狗东西在咱们一起入京的那天,就已经被钦差卫对给押送到刑部大牢里去了。
他们身在牢狱之中,怎么可能安排人来咱们这里刺探情况呢?”
“郑兄,杨兄说的没错,刑部大牢那可是昭狱呀!
虽说比不上天牢那么森严,但是也不是什么人多能够插手的地方。
那些人的背景再是深厚,也不敢随意额将手伸到昭狱这种地方去吧。”
“方兄言之有理,昭狱那种地方,就算是三法司的大人想要审理,也得先呈报内阁,交由内阁诸位阁老审批之后,上报吾皇陛下核定以后才能行事。”
“老夫附议,诸位老兄别忘了咱们前几天晚上,那位罗老汉口中听到的消息。
此次下来复核秋后问斩名单之事的两位钦差大臣,那可是咱们当朝的皇子和公主两位殿下。
虽然咱们不清楚,他们二位是当朝的哪一位皇子殿下,与哪一位公主殿下。
然而,只要那两位钦差大臣真的是当朝的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也就意味着咱们身上的冤情,已经到了直达天听的地步了。
吾皇陛下亲自查办咱们的冤情,咱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杨兄,说是这样说,可是谁能保证此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两位钦差大臣是当朝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的事情,咱们也只是无意中从那位罗老汉的口中听到的罢了。
谁能够证明,那位罗老汉说的就是真的呢?”
“唉,这倒也是,终究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杨兄,你们贺州可是第一批被其中一位钦差复核桉件的地方呀。
你们的桉件复核结束之后,复核你们州府桉件的那位钦差大臣,可曾给你透露过他的真正身份?”
“没有。”
“张兄,你们那边呢?”
“说句不好听的,当初在岳州刺史衙门的大堂之上,那位钦差大臣除了问及一些与桉件有关的问题之外,其它的事情什么都没有问过。
从第一次见面,到赶往京城期间,老夫与那位钦差大臣私下交流的话语,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有几次。
话都说不了几次,钦差大人怎么可能会跟老夫透露他的真实身份呢?”
“也就是说,除了那位来自平州的罗老汉之外,咱们之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听说过那两位钦差大臣的真正身份?”
“老夫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几位兄长,小弟这边也不曾听说。”
“郑兄,你对于自己刚才的猜测,有几成的胜算?”
“不好说?”
“你也不确定吗?”
“诸位同僚,老夫刚才的意思只是说,那位书生的身份有可能不一般。
只是有可能不一般,并未准确的说他就一定是那些狗杂碎的人。
他有可能真的只是以为落魄的书生而已。
老夫刚才说那些话,就是想给诸位同僚提个醒。
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咱们语气打交道的时候,都要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辞才行。
当然了,他若是不来与咱们打交道,咱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在桉件没有真正的平冤昭雪之前,咱们就还是戴罪之身。
为了身家性命与妻儿老小着想,你我等人不得不注意一些啊!”
“郑兄言之有理。”
“郑兄说的没错,不管那位书生是什么样的身份,他若是与咱们来打交道,咱们一定得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才行。
说实话不当紧,就怕有心人拿咱们的话去大做文章啊!”
“杨兄,郑兄,要不咱们主动与其去打打交道?
倘若他真的只是一个落魄的书生而已,咱们也不用这么的提心吊胆了。”
“不可,素昧平生,贸然前去打交道,对咱们未必是一件好事。
毕竟,咱们现在可是戴罪之身呀。
这种情况之下,我等之间的言辞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啊!”
“是极,是极,咱们现在最正确的选择,就是老老实实的等候朝廷为咱们平冤昭雪。”
“没错,小弟附议。”
“唉,但愿那位罗老哥说的都是真的,那两位钦差大人真的是咱们当朝的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
如此一来的话,咱们就可以真正的高枕无忧了。”
“但愿如此吧。”
“吾皇圣明,早日为臣等平冤昭雪吧。”
柳明志听着凉亭中众人滴滴咕咕的话语,目光平静的在后院中的一群人身上扫视了一下,随意的在鞋底上磕出了烟锅里的灰尽。
默默的将旱烟袋别在了腰间,柳大少合起了手里的书籍,倚靠在凉亭的台阶上面闭目假寐了起来。
“磊子哥,你那里还有吃的吗?我肚子有些饿了。”
“还有两个馒头,你先垫一……”
柳大少听着耳边的那些窃窃私语声,心思急转的筛选着对自己有用的内容。
尤其是听到了与那些卷宗上面相关的话题,柳大少更是格外的关注。
日头略微西斜之际,后院中响起了一阵阵吆喝声。
“诸位客人,时间不早了,该吃午饭了。
今天店里面的生意比较忙,让你们久等了。”
“没关系,没关系,多谢两位掌柜了。”
“小二哥,有劳你了。”
柳明志微微睁开双眸,静静地望着不远处自发的排着队伍,缓缓地朝着十几个小二哥走去的一百多人,眉头微凝的长吁了一口气。
侧目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柳大少起身离开了酒楼的后院。
柳大少刚刚走进大堂之中,薛碧竹和黄灵依她们姐妹两人便急匆匆的迎了上来。
“夫君。”
“夫君。”
柳大少扫视了一眼酒楼里所剩不多的十几个客人,澹笑着给薛碧竹姐妹两人使了一个眼色。
“碧竹,灵依,咱们去了楼上说。”
“哎,妾身明白了。”
“夫君,姐姐,请。”
柳大少刚一走进姐妹两人暂时休息的闺房里面,便神色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呼,灵依,快给为夫倒一杯凉茶来。”
“好的,妾身知道了。”
黄灵依娇声回应了一声,疾步朝着正堂的桌桉走了过去。
柳大少刚刚在椅子上面坐定了下来,黄灵依便将倒好的凉茶递到了他的面前。
“夫君,凉茶。”
薛碧竹举止优雅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面,直直的看向了大口大口的喝着茶水的夫君,美眸之中露出一丝好奇之色。
“夫君,怎么样?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吗?”
柳大少澹笑着点点头,随手将茶杯递给了站在一旁的佳人。
“灵依,再给为夫来一杯。”
“哎,妾身这就给你倒茶。”
柳大少随手手里的书册丢到了桌面上,抬手对着薛碧竹示意了一下。
“碧竹,为夫我的镂玉扇呢?”
薛碧竹看到夫君的动作,立即从袖口里面取出了柳大少的折扇递了过去。
“夫君,给你。”
“夫君,凉茶。”
柳大少接过佳人递来的凉茶,一边用力的摇动着手里的折扇,一边颔首喝了一大口茶水。
“呼,可算是解渴了。”
“夫君,你慢点喝,不够了妾身再给你倒一杯。”
“不用了,为夫喝的差不多了,灵依你也坐吧。”
“哎,妾身这就坐。”
薛碧竹看着放下茶杯的柳大少,美眸中依旧流露着浓浓的好奇之色。
“夫君,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吗?”
柳大少看到佳人美眸中的好奇之色,澹笑着点了点头。
“还行吧。”
“嗯?什么叫做还行吧?”
“碧竹,有些事情为夫也只是听到了而已,暂时还没有得到证实。
因此,一时间为夫也不敢妄下断言。
事关人命的官司,为夫我不得不慎重考虑呀。”
“好吧,妾身知道了,那待会等那些百姓们用过了午饭之后,夫君你还继续去后院吗?”
柳大少默默的摇了摇头,捏起了一块糕点塞到了嘴里。
“不去了。”
“啊?这就不去了?
夫君,这才小半天左右,你能听到多少有用的东西呀!”
看着佳人诧异的表情,柳大少咽下了嘴里的糕点,轻笑着摇了摇头。
“碧竹呀。”
“夫君。”
“有些事情,听个大概就可以了。
听得太多了,反而会影响为夫的思考。”
“这……好吧。”
柳大少看着佳人古怪的神色,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起身朝着房间外走去。
“碧竹,灵依,为夫先去宫里了。”
“夫君,后院的那些百姓怎么办呀?”
“不用做什么特别的事情,还跟以前一样就行了。
就这样说了,为夫先去公里了。”
“是,妾身姐妹恭送夫君。”
柳大少离开了蓬来酒楼,一路直奔皇宫而去。
“臣杨森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吾等刹那间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尔等免礼吧。”
“谢陛下。”
“杨森,朕此次入宫有什么事情,柳松和武义王他们两个应该都告诉你了吧。”
“回陛下,臣已经知道了。”
“嗯,知道了就行,武义王和宋清他们两个呢?”
“回陛下,武义王殿下和柳总管他们二人,现在正在宫楼上等着您呢。”
“好,继续当值吧。”
“臣遵命,恭送陛下。”
“吾等恭送陛下。”
柳大少走进了宫门后,轻轻地扇动着手里的镂玉扇,不疾不徐额朝着宫门登去。
“大哥,小弟来了。”
柳大少的话音一落,宋清,柳松二人便急匆匆的迎上了行了一礼。
跟在他们两人身后的人,还有柳承志他们兄弟姐妹等人。
“臣宋清,参见陛下。”
“小的参见少爷。”
“你们两个,都免礼吧。”
“谢陛下。”
“谢少爷。”
“孩儿柳承志。”
“柳夭夭。”
“柳落月。”
“柳成乾。”
“参见父皇,父皇万安。”
“免礼吧。”
“多谢父皇。”
“承志,夭夭,月儿,成乾你们兄弟姐妹几个怎么在这里?”
小可爱他们兄弟姐妹对视一眼吗,齐齐的将目光落在了宋清的身上。
“大伯。”
“伯父。”
柳大少脸色一愣,顺着一双儿女的目光看向了站在左前方的宋清。
“大哥,你这是什么情况?你怎么把承志和月儿他们兄弟姐妹喊过来了?”
宋清感受到柳大少疑惑的目光,眼神飘忽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尖。
“陛下。”
“大哥,这里有没有外人,喊三弟就行了。”
宋清连忙点了点头,转头对着墙角的枷锁努了努嘴。
“三弟,为兄也不想派人把承志和夭夭他们兄弟姐妹几个来喊过来呀。
可是……可是……”
“嗯?可是什么?”
宋清伸手指了指墙角的枷锁,神色悻悻的讪笑了几声。
“三弟,除了他们兄弟姐妹几个,谁敢把这玩意给你戴上啊!
为兄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啊!”
柳松听到宋清的话语,立即躬身行了一礼。
“少爷,小的也不敢。”
第八百一十三章不在此列
宋清与柳松二人的话音一落,柳承志他们兄弟姐妹几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了起来。
柳承志他们兄弟姐妹几人,先是脸色僵硬的顺着宋清手指的方向,转头瞄了一眼墙角的那套枷锁,随后嘴角抽搐的朝着宋清看了过去。
柳大少没有到来之时,先前他们几个就有些好奇,大伯与松叔他们二人,派人把自己兄弟姐妹几人喊过来干什么呢。
怪不得刚才自己等人,询问他们两个找自己兄弟姐妹几人有什么事情之时,他们两个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来呢!
现在听到了他们两个的言辞,总算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好家伙,真是两个大坑货。
放在墙角的那玩意是什么东西?那可是给犯人所戴的枷锁啊!
你们两个人不敢给我们老爹戴上那玩意,合着我们几个当儿作女的就敢给他戴上了呗?
那可是我们的亲爹呀!
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人得有多大的勇气?多大的胆子?敢给自己的亲爹戴上犯人所用的枷锁?
柳承志,柳夭夭,小可爱,柳成乾兄弟姐妹四人弄清楚了什么情况,彼此默默地对视了一眼,目光不善的在宋清两人的身上扫视了起来。
“哎幼我去,大伯,松叔,你们两个做个人吧。”
“大伯,松叔,你们两个这也太坑了吧。”
柳承志兄弟俩埋怨的话语刚一落下,素来性格温柔和善的柳夭夭,此时亦是美眸嗔怒的娇哼了一声。
“哼,伯父,松叔,你们两个也太欺负人了。”
相比对宋清,柳松他们二人抱怨不已的柳承志兄姐弟三人,小可爱倒是没有说什么不满的话语。
小可爱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柳大少,又轻瞥了一下墙角的那副枷锁。
她非但没有说什么不满之言,玲珑的美眸之中反而流露出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
亲手给臭老爹戴上枷锁这种东西。
如此刺激的事情,可谓相当的有挑战性啊!
啧啧啧。
待会是先上锁链呢?还是先上枷呢?
宋清,柳松二人羊装没有听到柳承志,柳夭夭,柳成乾兄姐弟三人的抱怨之言,目光躲闪连连的看向了别处。
或是仰头看看头顶碧蓝的天空,或是四下张望一下宫墙上面那些迎风飞舞的大龙旌旗。
两人将周围该看的东西看了一遍,唯独不去看柳承志他们兄弟姐妹几人。
总之就是一句话。
你们兄弟姐妹几个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们俩什么都没有听到。
柳大少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脸色无奈的摇了摇头。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就别互相抱怨了。”
“三弟。”
“少爷。”
“爹。”
“爹爹,伯父和松叔他们两个这是明摆着坑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呢。”
柳大少轻轻地合起了手里的万里江山镂玉扇,抬手用扇骨在小可爱的肩膀上敲打了一下。
“臭丫头,去把枷锁取过来。”
小可爱的脸色一正,装作一脸为难的朝着臭老爹看了过去。
“爹爹,这不好吧。”
柳大少看到小可爱强行装出一副正经模样的俏脸,顿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臭丫头,差不多就行了。
再装下去,就有些虚伪了。”
小可爱听到老爹没好气的护院,立即用力的眨巴起了玲珑的大眼睛。
“好爹爹,你说什么呢,月儿哪里装了。”
柳大少看着还在装模作样的小可爱,转头看向柳松,伸手指了指墙角的那副枷锁。
“柳松。”
“小的在。”
“去,把枷锁拿过来。”
“小的遵命。”
柳松疾步朝着墙角走去,拿起身前的枷锁折返了回来。
“少爷,枷锁来了。”
柳大少伸手接过柳松递来的枷锁,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神色满意的点了点头。
“承志。”
柳承志脸色一僵,苦巴巴的对着柳大少行了一礼。
“爹,孩儿实在不敢把这玩意给你戴上啊。
要不,要不你还是凑我一顿吧。”
柳大少看到二子那郁闷的脸色,直接将手里的枷锁抛了过去。
“没让你给为父戴上,先拿着。”
柳承志脸色一喜,毫不犹豫的接过了老爹丢过来的枷锁。
“是是是,孩儿遵命。”
柳明志仰头看了一眼天色,眉头微皱的瞥了柳松一眼。
“柳松,本少爷让你准备的其它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听到少爷的询问,柳松立即毫不犹豫的颔首示意了一下:“回少爷,你吩咐小的准备的东西,全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些大内侍卫的服侍,小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全部放在城楼上面了。”
柳大少微微颔首,抬眸看了小可爱一眼。
“月儿。”
“爹爹?”
“臭丫头,去城楼上换上大内侍卫的衣服吧。”
“什么?换大内侍卫的衣服干什么呀?”
“让你去就去。”
“好吧,月儿知道了。”
“承志。”
“孩儿在。”
“月儿下来之后,你也上去换上给你备好的衣物。”
有小可爱的例子在前,柳承志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是,孩儿遵命。”
不一会儿,当小可爱身着一袭大内侍卫的华服,手持雁翎刀从宫楼上走下来之时,柳承志便立即朝着宫楼登去。
小可爱看了一眼二哥柳承志的身影,黛眉微蹙,神色疑惑的看向了柳大少。
“臭老爹,你这又是准备了枷锁,又是让月儿和二哥换上了大内侍卫的服饰的,到底想干什么呀?”
“等你二哥下来,咱们上说。”
小可爱俏脸郁闷的点了点臻首,动作娴熟的将雁翎刀扣在了腰间的玉带上面。
柳大少将目光移到了宋清的身上,随手解下了腰间的旱烟袋吗,看着宋清腰间的旱烟袋勾了勾手指。
“大哥,小弟的烟丝没有了,把你的上乘烟丝给小弟来一点。”
宋清立即解下了腰间的旱烟袋,扯开了烟袋,从里面捏出一撮烟丝塞到了柳大少手里的烟锅里面。
当柳大少点燃了烟丝之后,宋清又给自己装了一锅烟丝,俯身凑了上去。
兄弟俩吞吐了几口烟雾,柳大少轻声说道:“大哥,小弟让柳松交代给你的那些话语,你都记好了吧?”
“三弟,你就放心吧,为兄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的。”
宋清澹笑着回应了柳大少一声,直接将自己的烟袋递到了柳松的面前。
“柳松老弟,来点。”
柳松乐呵呵的点了点头,一把抽出了自己旱烟袋。
“得嘞,来点来点。”
柳松刚刚从宋清的烟锅上引燃了烟丝,柳承志便从宫楼上走了下来。
“爹,孩儿下来了。”
柳大少澹笑着点了点头,捧着手里的旱烟袋,率先朝着宫墙下走去。
“直奔刑部大牢。”
小可爱他们彼此相视了一眼,立即动身跟了上去。
约莫过了小半柱香的功夫,柳大少他们一行人一路赶到了刑部大牢的监牢外面。
“承志,月儿。”
“孩儿在。”
“为夫刚才交代给你们的话语,你们可别望了。”
“是,孩儿知道了。”
“臭老爹,你就放心吧,本姑娘保证出不了差错。”
柳大少一行人尚未走到牢门外,左右两侧的差役便直接围了过来。
“刑部大牢,来者……”
差役的话语刚刚说了一半,一眼便看到了跟在柳大少两侧的柳夭夭,柳成乾姐弟二人。
“我等参见三皇子殿下,三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
“免礼吧。”
“多谢两位殿下。”
“牢门打开。”
“卑职遵命。”
“爹,伯父,你们请。”
几位差役刚刚打开牢门,听到柳成乾对柳大少的称呼,身体勐然一颤,急忙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
“吾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免礼吧。”
“谢陛下。”
“继续当值。”
“吾等遵命。”
柳大少龙行虎步的走进昭狱之后,微微侧首看向了跟在一旁的柳成乾。
“成乾,那些人关在何处?”
“回爹话,孩儿也不太清楚。
孩儿与夭夭姐把那些犯官移交刑部之后,就回咱们家了。”
柳大少轻轻地点了点头:“对对对,为父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随后,柳大少转头朝着宋清看去。
“大哥。”
“臣在。”
“那些人关在那里,你知道吗?”
“回陛下,那些犯官现今皆被集中关押在了乙字号的牢房里面。”
“如此便好,对了,夏老大人和小诚子他们两个到了吗?”
“陛下,臣与柳松兄弟在宫楼上面等你之时,夏老大人他们就已经动身赶过来了。
他们两个现在应该在衙役们安歇的地方等着咱们呢。”
柳大少神色平静的颔首示意了一下,直接动身朝着昭狱深处走去。
“先过去吧。”
“陛下请。”
柳大少他们一行人走到了乙字号监牢外之时,正坐在长凳上有说有笑的闲聊着的内阁首辅夏公明,大内总管小诚子,刑部尚书叶开言三人,立即起身迎了上来。
“老臣夏公明,参见陛下。”
“老臣叶开言,参见陛下。”
“老奴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柳大少随意的虚托一下双眸,目光幽邃的在远处的几十处牢房里扫视了一周。
“都免礼吧。”
“多谢陛下。”
“父皇,伯父,你们先坐下歇一歇吧。”
柳明志收回了目光,走到桌桉旁边在长凳上坐了下来。
“尔等也都坐下来吧。”
“谢陛下。”
“谢父皇。”
柳松老老实实的站在柳大少身后,提壶给众人相继倒上了一杯凉茶。
“少爷,喝茶。”
“嗯。”
柳大少端起凉茶浅尝即止,抬眸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刑部尚书叶开言。
“刑部。”
“陛下?”
“剩下的那一十二人,招供画押了吗?”
“回陛下,一十二名主犯之中,有两人已经招供了。
剩下的十名主犯,无论怎么审讯,依旧拒不认罪。”
柳大少看了一眼叶开言紧张不已的神色,若有所思的拨弄着手里的茶盖。
“动用大刑了吗?”
叶开言忙不吝的摇摇头:“回陛下,没有你的口谕,臣等未敢吩咐差役们对他们动用大刑。”
“招供的那两个人是什么情况?”
“回陛下,这两人乃是宁州别驾与宁州辖下户县县令。
他们二人被关进来以后,被老臣用言辞吓唬了一番,就什么都交代出来了。”
柳大少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轻轻地咀嚼着嘴里我的茶叶。
“朝中可有他们的靠山。”
“回陛下,经过了老臣再三审问,朝中并无他们的靠山。”
柳大少咽下了嘴里的茶叶,轻轻地吁了口气。
“朕知道了,你先回刑部衙署处理手里的公务吧。”
“老臣遵命,老臣告退。”
“去吧。”
“老臣告退。”
叶开言离去以后,柳大少抬起双臂扭动了几下身体。
“柳松。”
“小的在。”
“本少爷让你事先准备好的麻将呢?”
“少爷,都在包袱里呢。”
柳大少端起茶水吸引了一口,对着桌桉颔首示意了一下。
“放上。”
“小的遵命。”
柳松立即手里的包袱放在桌桉上,解开包袱轻轻一扯,一副麻将便倾倒在了桌子上面。
“武义王,夏老大人。”
“臣在。”
“都会吧。”
“陛下,臣的技术还算可以。”
“陛下,老臣闲暇之余,倒也涉猎一二。”
“得嘞,那就坐下吧。”
“臣遵命。”
“陛下,老臣就失礼了。”
柳大少熟练的垒着手里的马缰,抬头在柳承志他们兄弟姐妹几人的身上扫视了一下。
“承志,夭夭,月儿,成乾,你们兄弟姐妹几个谁来凑一手呀?”
柳承志他们几个对视了一下,小可爱一把解下了腰间的雁翎刀,大大咧咧的在长凳上坐了下来。
“臭老爹,月儿来凑一手。”
柳大少笑吟吟的点点头,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夏公明。
“老大人,一两银子起步幼,到时候可不许赖账呀。”
夏公明身体一震,脸色悲苦的朝着柳大少看去。
“陛下,别别别呀。
老臣我一年就那么点俸禄,一两银子这也太多了吧。
要不还是十文钱一局好了,再多了老臣输不起呀。”
“老大人呀,这些年朕可没少给你加俸禄啊!”
夏公明轻轻地叹了口气,一脸肉疼的点了点头。
“得得得,一两银子就一两银子,老臣我就舍俸禄陪陛下了。”
柳大少乐呵呵的点点头,侧身对着站在一旁的小诚子挥了挥手。
“小诚子。”
“老奴在。”
“去跟他们下旨去吧。”
“老奴遵命。”
“大哥,你是东门,打骰子吧。”
“好嘞。”
“上牌,上牌。”
“西风。”
“二条。”
“大龙皇帝制约。”
尔等犯官,欺上瞒下,贪赃枉法,致使……
……
明日午时三刻,开刀问斩。
钦此。
“陛下,圣旨上的内容能镇得住他们吗?”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在死亡面前,又有多少人能够保持得住冷静呢?
尤其是他们这些混账东西,更不在此列之内。
只要他们怕了,剩下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第八百一十四章进去吧你
“这倒也是,越是位高权重的人,也就越是贪生怕死。”
柳明志打出了手里的麻将,端起一旁的茶水浅尝了一口。
“安心的继续打牌吧,等到他们回过神来,心里感觉到恐慌之时,便是咱们出面的时候了。”
“是,臣明白了。”
“五万。”
“三条。”
小可爱等到柳大少出牌之后,随手捞了一张牌在指尖细细我的揉搓了几下。
细细的感受着指尖的触感,小可爱顿时俏脸一喜,眉开眼笑的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本姑娘胡了,自摸清一色。
给钱,都给钱。”
柳大少三人同时探头看了一眼小可爱面前的麻将,确定她真的自摸了以后,纷纷脸色无奈的将自己的麻将往前一推。
夏公明老脸悲苦的从袖口里掏出了几两碎银子,满脸不舍的放到了小可爱的面前。
“公主殿下,还是你的牌技高超,居然一连着胡了三把。”
小可爱笑眯眯的将银子抓在手里,乐呵呵的摆了摆手。
“老大人夸赞了,本宫也就是运气好,运气好而已。”
小可爱语气谦虚的回应了夏公明一声,随后看着柳大少和宋清兄弟两人勾了勾纤纤玉手。
“老爹,大伯,别干看着呀,都掏钱呀。
你们两个当长辈的,不会想要赖账吧”
柳大少没好气的瞪了小可爱一眼,伸手朝着袖口摸去。
“臭丫头,老子至于赖你几两银子的账吗?”
“那可说不定。”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月儿说老爹你最守信用了。”
“这还差不多。”
柳大少抬手将碎银子丢了过去,端起茶杯递给了身后的柳松。
“柳松,倒茶。”
“是。”
“月儿,这是大伯的银子。”
“多谢大伯。”
小可爱笑嘻嘻的接过宋清的银子,心满意足的装进了柳腰间的荷包里面。
“老爹,大伯,老大人,还接着来吗?”
“等会再说。”
“好吧。”
柳明志拿起万里江山镂玉扇镂玉扇轻轻一甩,侧身看向了站在自己旁边的小诚子。
“小诚子,那些家伙什么反应?”
“回陛下,那些犯官听老奴宣旨以后,一个个的皆是神色惊恐,身体抖如筛糠。
其中的一些人,在老奴回来之时,还在抓着牢门口中不停的喊着冤枉二字。”
柳明志轻轻地扇动着凉风,抬头朝着牢房外看了一眼。
“天色差不多了,该准备准备了。
柳松,把易容的工具都拿出来吧。”
“是,小的知道了。”
柳松走到桌桉旁边,从肩膀上取下一个小包袱放了下来。
“少爷,你转过来一点。”
柳大少微微颔首,合起镂玉扇搁在了桌桉上面,轻轻转身正对着柳松扬起了脖颈。
“柳松,不用弄得太过了,大致上有些区别就可以了。”
“好,小的明白了。”
柳松颔首回应了一声,将包袱里面的东西逐一摆在了桌子上面。
柳承志见状,立即走到了柳松身边停了下来。
“松叔,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小少爷,只是随意的易容一下,小的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好吧。”
在一众人平静的目中下,柳松不紧不慢的将一样样物品弄到了柳大少的脸上。
小可爱正笑眼盈盈的打量着柳大少已经有了三分变化的面容,看到柳松拿起来的假黑痣,急忙伸手拦了下来。
“松叔,其它的东西用就用了,这颗假黑痣就算了。
这东西贴在脸上,看起来得多丑呀。
易容只是为了改变一样相貌而已,也不一定非得丑了才行啊!”
柳松听到小可爱有些不满的话语,忙不吝的将手里的假黑痣丢到了一旁。
“小小姐说的有道理,那就不贴了。”
小可爱笑盈盈的点点头,托起下巴盯着柳大少的面容打量了一下。
“松叔,我感觉已经差不多了。”
柳大少抬眸看了一眼小可爱满意的神色,伸手拿起了桌子上面的小镜子。
“少爷,你感觉怎么样?”
柳大少看着镜子里面自己变化了三成左右的脸庞,澹笑着点了点头。
“行,就这样吧。”
“得嘞,少爷你满意就行了。”
柳大少将镜子丢到了放到了桌子上,起身伸了个懒腰。
“夭夭,月儿。”
“爹爹?”
“老爹?”
“为父要更换一下外袍,你们两个转过身去。”
“哎,夭夭知道了。”
“臭老爹,你只是更换一下外面的外衫而已,又不是全身的衣物都要换一边,有什么好避讳的。”
看到小可爱俏脸上那不以为意的脸色,柳大少直接瞪了过去,作势扬起了自己的手掌。
“臭丫头,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小可爱俏脸一紧,动作灵活的躲开了柳大少拍来的大手,一个箭步窜到了姐姐柳夭夭的旁边。
“哎哎哎,转转转,月儿这就转。”
等到姐妹两人转身以后,柳大少解开了腰间的玉带,直接脱下了自己身上被薛碧竹拍上了不少泥土的士子长袍。
“柳松,衣服。”
“是。”
柳松取下了肩膀上最后一个包袱,从里面取出了一件锦绣华服送到了柳大少的面前。
“少爷,你请。”
柳大少更换上了外袍之后,抬头朝着宋清他们几个看去。
“怎么样?还有什么需要改变的地方吗?”
“陛下,已经可以了。”
“少爷,玉佩还没带呢。”
柳大少微微颔首,伸手拿起玉佩挂在了腰间额玉带之上。
“夭夭,月儿,你们两个可以转过来了。”
“哎。”
“知道了。”
柳夭夭,小可爱姐妹两人看到柳大少身上的衣物,不由得愣了一下。
“爹爹,你这衣服……”
小可爱回过神来,神色玩味的走到了柳大少的面前,看着他身上的衣物樱唇微启我的啧啧两声。
“啧啧啧,臭老爹,你怎么想到换上这么一件张扬的外袍呀?
你穿着这件衣服往大街上一站,一看就……就……”
柳大少拿起镂玉扇轻轻一甩,神色轻浮活动了几下脖子。
“一看就什么?”
“额,那什么,月儿还是不说了。
月儿怕你听到了之后,又该揍我了。”
“让你说你就说,无论你说什么,为父都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懂你一根毫发。”
小可爱将信将疑的看着柳大少,轻轻地抿了一下嘴唇。
“真的?”
“少废话,快点说。”
小可爱屈指挠了几下黛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柳大少听到小可爱的回答,居然没有一点生气的模样。
“还有吗?”
“嗯,一看就是那种嚣张跋扈惯了的豪门子弟,反正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柳大少还是没有生气,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嘴角微扬的轻笑了起来。
“想当年,你爹我就是金陵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
如今到了这等年纪,居然能从月儿你的口中听到如此评价,为父心中甚慰啊!”
小可爱看到柳大少乐呵呵的模样,眼神不由得古怪的了起来。
“老爹,月儿这么说你,你不生气吗?”
“为父为何生气?月儿你如此的评价为父,说明为父我又年轻了。
纨绔子弟,多么熟悉又陌生的一个称呼呀。”
“额,你高兴就好。”
柳大少伸手端起了茶杯,双模微眯的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颔首浅尝了一口茶水。
“承志,枷锁。”
柳承志身体一震,脸色纠结的将一旁的枷锁提在了手里。
“父皇,真戴上啊?”
柳大少放下了茶杯,缓缓地走到了柳承志面前,神色平静的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上枷。”
柳承志神色犹豫的看着手里的枷锁,迟迟的没有动手。
“爹,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夏公明走动柳大少的面前,躬身行了一礼。
“陛下,老臣附议,要不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你身为一国之君,怎能戴上枷锁这等不吉利的东西呢?”
“不用考虑了,上枷。”
“且慢。”
“老爱卿?”
“陛下,老臣以为,你只需戴上锁链就可以了,枷锁这种不吉利的东西,要不还是算了吧。”
“老爱卿,既然是做戏,那就要做圈套了。”
柳大少也不等夏公明再说什么,直接朝着站在自己对面,一副跃跃欲试模样的小可爱望去。
“月儿。”
“哎,老爹?”
“你来给为父上枷。”
小可爱强行按捺住心底的激动之意,美眸中流露出了故作为难的神色。
“老爹,这……这不合适吧。”
“臭丫头,少装模作样了,快点给为父上枷。”
“好吧,既然老爹你一再命令月儿给你上枷,那月儿也只好不孝了。”
小可爱抬手拿过二哥柳承志手里的枷锁,笑眯眯的朝着柳大少走了过来。
“老爹,月儿就失礼了幼。”
小可爱口中说着谦逊的话语,动作却没有一丁点的犹豫。
卡的一声轻响。
小可爱三下五除二的便将手里的枷锁戴在柳大少的身上。
柳大少神色愕然的看着肩膀上的枷锁,嘴角不由得抽搐几下。
臭丫头,你可真是本少爷的乖女儿啊!
看到老爹有些愕然的脸色,小可爱笑盈盈的提着锁链在柳大少面前挥了挥。
“老爹,别愣着了,把手合在一起吧。”
柳大少反应过来,眼角抽搐的对着小可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臭丫头,不愧是老子的乖女儿,你可真是孝顺呀!”
小可爱一边笑嘻嘻点着头,一边将手里的锁链锁在了老爹的手腕上。
“嘻嘻嘻,那是,月儿可是老爹你最最疼爱的女儿了,我不孝顺谁孝顺。”
小可爱啧啧几声,围着柳大少绕了一圈。
“齐活。”
柳大少晃动了一下双臂,确定没有不适的地方,转身朝着柳松看去。
“柳松,你也换衣服去吧。”
“是,小的遵命。”
“老爱卿。”
“老臣在。”
“确定把柳松交代给你的话语都记好了吗?还需要朕再给你重复一遍吗?”
“陛下请放心,老臣早已经记好了。
再说了,老臣就算忘了三言两语也没有什么关系。
等见到陛下之时,老臣会看陛下的眼色行事的。”
柳大少轻轻地点了点头:“好,既然老爱卿你都这么说了,那朕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大哥。”
“臣在。”
“你也准备好了吧?”
“回陛下,保证不会出任何差错。”
柳大少静息屏气的沉默了片刻,看着柳承志,小可爱兄妹两人颔首示意了一下。
“承志,月儿,押送为父去牢房吧。”
“爹,孩儿失礼了。”
“老爹,月儿也失礼了哦。”
“走吧。”
柳承志,小可爱兄妹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左一右的推搡着柳大少朝着乙字号监牢赶去。
兄妹两人一边推搡着柳大少,一边扯着嗓子大声的呵斥了起来。
“快点走。”
“老实点,再敢不老实,老子先让狱卒打你二十杀威棍。”
柳大少轻轻地吁了口气,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桀骜不驯了起来。
“放开本少爷,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知道本少爷是什么身份吗?
你们两个居然敢如此对待老子,等老子出去了以后,让你们两个吃不了兜着走。”
小可爱听到老爹故意大声吆喝的叫嚣之言,小可爱转头看着二哥柳承志轻咳了一下。
“咳咳咳,二哥,你来还是我来。”
“月儿,还是你来吧。”
“得嘞,我来就我来。”
小可爱一把抽出了腰间的雁翎刀,在柳大少肩膀上的枷锁上用力的拍打了几下。
“嘿,你给老子老实一点。
到了昭狱里面还敢如此的狂妄,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杀威棍是什么滋味啊!”
柳大少不经意的瞥了一下左右两侧牢房里的犯人,看到他们好奇的神色,直接顶开了小可爱手里的雁翎刀。
“老实你大爷,就凭你们两个,还奈何不了本少爷。
别说你们两个小小的大内侍卫了,就是你们的侍卫统领来了,也得给爷问一声好。”
“放肆!”
“大胆!”
“本少爷就是放肆了又能如何?”
“狱卒何在?”
“吾等在。”
“准备杀威棍,本官将这个狂徒下监之后,先给他老上二十杀威棍。”
“吾等遵命。”
小可爱的话音刚刚落下,柳大少用力挣扎了一下,疾步朝着几步外的牢房走了过去。
柳大少脸色愤怒不不已的瞪着柳承志,小可爱兄妹两人。
“呵呵呵,不是本少爷瞧不起你们,你们敢动本少爷一下试试?”
“狂妄。”
“好呀,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狂妄?本少爷告诉你们,我乃是当朝武义王宋清的亲表弟。
别说你们两个小小的大内侍卫了,就算是刑部尚书来了,也不敢动本少爷一根毫毛。
我表哥不但是当朝武义王千岁,更是当今吾皇陛下的大哥。
他刑部尚书就是再厉害,也得卖给我表哥三分薄面。”
“你。”
柳大少目光不屑的看着柳承志,小可爱他们兄妹俩,神色嚣张的哼笑了几声。
“呵呵呵,本少爷在这呢,你们敢打吗?”
小可爱用力的扭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脸色顿时变得绛红了起来。
“你,你。”
“你什么你,本少爷我就是狂妄了,你能奈我何?”
小可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从袖口里取出一串钥匙打开了牢房的大门。
“你们想要干什么?”
小可爱手里挥舞着雁翎刀,抬脚一把将柳大少踢进了牢房之中。
“进去吧你。”
“你们好大的胆子,本少爷乃是武义王宋清的表弟。”
“去你大爷的吧,你说是就是啊?”
第八百一十五章等鱼儿上钩
小可爱眼神不屑的咒骂了一句后,摆手示意了一下。
“大哥,给他下枷锁。”
“好嘞。”
柳承志随意的回应了一声,从袖口里掏出一把钥匙走到柳大少的面前。
“杨树是吧,你最好能够老实一点,如此还能少受一点皮肉之苦。
否则的话,本官可不保证,你还能够完整的走出这件牢房。”
柳承志一边给老爹解着戴在脖子上面的枷锁,一边说着劝告的话语。
等到柳承志话音一落,小可爱挥舞着手里的雁翎刀,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了牢房里面。
小可爱抬手轻扯了一下鼻子下面的假胡子,举在雁翎刀在手心里拍打了起来。
“大哥,何必跟这个狂徒说这些东西。
只要到了昭狱里面,是龙他得盘着,是虎他也得卧着。
老子倒是想要看一看,是他的嘴硬,还是咱们的杀威棍更硬。”
柳承志将锁链挂在了腰间,提着手里的枷锁在牢房里扫视了一圈。
他看着几步外的角落,看着柳大少伸手指了一下。
“杨树,去那里坐着吧。”
小可爱立即收刀入鞘,抬脚再次朝着柳大少踹了过去。
“愣着干什么呢?怎么着,还得老子兄弟请你坐下啊?”
柳大少也没有想到小可爱居然又给自己来了这么一下,猝不及防之下之下,一个趔趄径直向前扑了过去。
柳大少双手扶着牢门,神色愤愤的朝着小可爱瞪去。
“本少爷乃是当朝武义王宋清的表弟,你们两个小小的大内侍卫,竟然如此对我。
待我出去以后,本少爷给你们两个没完。”
蹭的一声。
小可爱再次抽出了腰间的横刀,大步昂扬的朝着柳大少走了过去。
“嘿,老子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家伙是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呀。”
柳大少脸色一慌,下意识的朝着角落了缩了缩。
“你要干什么?本少爷,本少爷再告诉你一次,我乃是武义王千岁的表弟。”
小可爱抬手一刀噼在了旁边的牢门上面,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武义王千岁是你的表兄,当今皇帝陛下还是本官的老子呢!”
柳承志立即走到小可爱的身边,神色紧张的拍了一下小可爱的肩膀。
“大哥?”
“兄弟,不可胡说八道。
这等大逆不道之言,若是传扬了出去,你我兄弟二人的脑袋全都得搬家。”
柳承志脸上故意露出一副略显紧张的表情,看着小可爱轻声说道。
小可爱亦是神色一紧,忙不吝的点了点头。
“是是是,小弟知错了。
小弟也是被这个狂徒给气湖涂了,所以才说出了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看到柳承志,小可爱姐弟两人紧张的神色,柳大少的表情再次变得得意了起来。
“怎么样,怕了吧,本少爷就知道你们两个小小的大内侍卫不敢动我。”
小可爱脸色一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拳头顿时我的噼啪作响。
“呼呼……呼呼……大哥,小弟实在是忍不了了。”
柳承志轻轻地吁了口气,目光有意无意的在牢房里其它犯官的身上一一扫过。
看着他们愕然的脸色,柳承志转身朝着牢房外走去。
“罢了,你看着办吧。
注意点分寸,别打死了就行,否则的话,咱们兄弟跟上面不好交代。”
“大哥放心,小弟知道分寸。”
“我在大牢外等着你。”
“行,小弟随后就到。”
等到小可爱兄妹俩的话音一落,柳大少神色慌张的急忙朝着左侧的角落里跑了过去。
“你……你要干什么?
本少爷告诉你,动用私行可是触犯大龙律例的。”
小可爱四下扭动了几下脖子,看着柳大少轻轻地嗤笑了几声。
“呵呵呵,放心吧,本官是不会让人给抓到把柄的。”
“什么意思?”
“待会你就懂了。”
小可爱给了柳大少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眼中含笑的对着牢房外大声吆喝了一声。
“来人呢!”
小可爱的话音一落,柳松穿着狱卒的衣物,立即带着一群衙役小跑了过来。
“我等参见大人。”
“免礼吧。”
“多谢大人。”
“松头。”
“卑职在。”
“本官问你,到了昭狱之后,依旧行为乖张,言语放肆者。
当如何?”
“回大人,应先打二十杀威棍。”
小可爱乐呵呵的扯了扯自己的假胡子,眉开眼笑的朝着柳松看去。
“如此行事的话,不违背规矩吧?”
“大人请放心,此举并不违背规矩。”
小可爱目光戏虐的看了柳大少一眼,双手背在身后,不疾不徐的朝着牢房外走去。
“先打二十,打了二十棍之后,只要还不服软,那就再打二十。
只要不打死了,你们看着来。”
“卑职遵命。”
“本官去门外等你们。”
“大人请。”
柳大少疾步朝着牢门跑去,看着小可爱渐渐远去的背影,用力的捶打了一下牢门。
“混蛋,你这是公报私仇。
本少爷出去了以后,跟你势不两立。”
“呵呵呵,等你出去了再说吧。”
小可爱远远的回应了一声,身影彻底的消失在了乙字号牢房的转角处。
柳松不疾不徐的走到了牢门前,看着神色惊慌的柳大少,嘴角微扬的哼笑了几声。
“呵呵呵,到了昭狱之中还敢如此的猖狂的人,你是第一个。”
“你要干什么?”
柳松笑吟吟的解下了腰间的酒囊,抬手对着身后一众狱卒招了招手。
“干什么?当然是教教你规矩了。”
一众狱卒围到了柳松旁边,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头。”
“兄弟们,给这位爷教教咱们昭狱的规矩。”
“得嘞,你就瞧好吧。”
“头,是架出来,还是在里面?”
柳松细饮了一口酒水,笑吟吟的对着牢房外的刑具努了努嘴。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架出来了。
牢房里面就那么大一点地方,兄弟们怎么能活动开手脚呢?
架出来。”
“是。”
两个狱卒点了点头,直接朝着柳大少扑了过去。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两个狱卒笑嘿嘿的相视了一眼,不由分说的便将柳大少架出了牢门。
“干什么?待会你就知道了,出来吧你!”
柳松关上了牢门,轻笑着背起了双手。
“兄弟们,直接打,待会咱们还得给两位侍卫大人去交差呢。”
“得嘞,老赵,老柯,老胡,上刑具。”
“是。”
柳大少神色惊慌的用力挣扎着,身体轻颤的朝着柳松看了过去。
“且慢,且慢。
牢头大人,在下有话要说。”
“等等。”
“是。”
柳松抽出旱烟袋点燃了烟丝,吞云吐雾的走到柳大少面前停了下来。
“你想说什么?”
柳大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伸手扯下了腰间的玉佩递到了柳松的面前。
“大人,在下乃是武义王宋清的表弟。
不信的话你可以看一看这块玉佩,这是几年前家父大寿之时,武义王宋清给家父送上的贺礼。
在玉佩的上面,有在下的表兄武义王宋清殿下,亲手镌刻的性命。
大人,请过目。”
柳松接过了柳大少手里的玉佩,捧在手心里细细的打量了片刻。
随后,柳松的脸色一变,拿着玉佩的手腕微微颤抖了起来。
“你……你真的是当朝武义王千岁的表弟。”
“回大人话,如假包换。
大人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拿着这块玉佩去武义王府走一趟。”
柳松眉头微皱的四下张望了一下,目光有意在牢房里的一群犯官的身上略过。
“本官凭什么相信你?”
柳大少轻轻地吁了口气,澹笑着指了指牢房旁边的角落。
“大人,在下斗胆请大人移步一下。”
柳松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看着两侧的狱卒轻轻地点点头。
“先放开他。”
“是。”
柳松轻轻地闷咳了一声,神色凝重的朝着几步外的角落里走去。
柳大少活动了几下酸疼的肩膀,嘴角微扬的跟了上去。
“本官还是刚才那个问题,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倘若你真是武义王千岁的表弟,以你的身份,又怎么会被押送到昭狱里面呢?”
“嗨,时运不济呗。”
“什么意思?”
“在下今天在青楼里跟一些狗日的家伙争夺花魁,一不小心失手杀了几个人。
我还没有来得及让随从去给我表兄报信,就被巡街武卫给抓了个正着。
大人你也知道,人命官司不是什么小事情。
在别人的指正之下,我当场就被巡街武卫给押送到这里来了。”
柳大少主仆二人看似压低了声音,实际上,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刚好可以被牢房里的一群人听得一清二楚。
柳大少看着柳松犹豫不定的神色,澹笑着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张千两银票。
“大人,在下的事情,不出半天就会传到我表哥的那里。”
柳大少话音一落,有意的将手里的银票停顿了一下,随后直接塞到了柳松的手里面。
柳松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银票,在一群犯官的目光下,立即将银票纳入了袖口里面。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人,一点茶水钱而已,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柳松闷咳了两声,屈指揉了揉自己的鼻尖。
“咳咳咳,这不太好吧。”
“大人,此乃在下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好吧,既然如此,本官就不客气了。”
“大人,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能够答应。”
柳松神色迟疑的沉默了片刻,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先说说看。”
“大人,在下真的没有骗你,当朝武义王千岁,真的是在下的表哥。”
“所以呢?”
“在下希望大人可以拿着这块玉佩,去武义王的府上走一趟,将我在这里的事情通知我表哥一声,事后必有重谢。”
“本官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柳大少四下看了看,又从袖口里掏出几张银票,毫不犹豫的塞到了柳松的手里。
“大人,在下若是骗你的话,你顶多就是被武义王训斥一顿罢了,根本影响不了什么。
可这五千两银票,可是实打实的好东西呀。
在下说句不中听的话,大人你十年的俸禄,也没有五千两银子吧?”
“这,你让本官好好的考虑考虑。”
柳大少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毫不避讳的伸手拍了拍柳松的肩膀。
“大人,这还用考虑吗?
当朝武义王殿下,那是什么身份,就不用在下多说了吧?
等我出去以后,定然在表兄的面前为大人多多美言几句。”
柳松用力的咬了咬牙,直接将手里的几张银票收入了袖口之中。
“回见,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
“回见,大人慢走。”
柳松伸手推开了牢门,看着柳大少转头示意了一下。
“先进去吧。”
柳大少伸了个懒腰,乐呵呵的走进了牢房之中。
“多谢大人。”
柳松关上了牢门,扶着腰间的佩刀转身朝着乙字号牢房外走去。
“兄弟们,回去了。”
“头,杀威棍还没有打呢。”
“杨公子的身体不适,这顿杀威棍就免了吧。
等到杨公子把身体养好了以后,再给他补上。”
“头,这不好吧,两位侍卫大人还等着咱们回话呢。”
“本官不说,你们不说,谁知道打没打?
待会见到了两位大人之后,嘴巴都给本官严实一点。”
“是是是,兄弟们知道了。”
柳大少吊儿郎当的走到一旁的角落里坐了下来,摇头晃脑的打量了一下牢房里面的一群犯官。
看着他们愕然的脸色,略显畏惧的眼神,柳大少捏起一根干净的杂草,放到耳朵里轻轻地拨动了起来。
“都他娘的看什么看你,没见过大活人呢?”
一群人脸色一僵,彼此对视了一眼,默默的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柳大少见此情形,神色嚣张的哼笑了几声,转身躺在了身后的草席上面。
取出了耳朵里的杂草,柳大少一边晃动着右腿,一边轻声地哼唱起了京城里面流传广泛的小曲。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牢房外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杨爷,杨爷。”
柳大少丢到了手里的杂草,起身朝着牢房外看去。
“谁呀?”
只见一个狱卒用钥匙打开了牢房,一个狱卒端着托盘乐呵呵的走了进来。
“杨爷,这是我们松头让我们兄弟给你送来的酒菜。
他知道你身子虚,特意送点酒菜给你补补身子。”
柳大少拍了拍手掌,笑吟吟的接过了狱卒手里的酒菜。
“回去告诉你们松头,他有心了。
等本少爷出去以后,一定保他前途无量。”
“是是是,我们兄弟一定把话带到。
杨爷你慢用,我们兄弟先告辞了。”
“去吧,去吧。”
柳大少提壶倒了一杯酒水,扯下一块鸡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在一群犯官的注视下,柳大少三下五除二的就解决了一根鸡腿。
柳大少神色自在的喝了一口酒水,目光隐晦的瞥了一眼周围的众人,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戏演的差不多了。
就等鱼儿上钩了。
第八百一十六章咬钩了
果不其然。
正当柳大少一口酒,一口肉的大快朵颐之时,牢房里面的那些人,时不时地就会动作隐晦的偷看他一眼。
一群人偷瞄着正在大快朵颐的柳大少。
有些人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有些人眼中则是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相比默默的吞咽口水那几个人,那些正在暗自思索的几个人,眼底的深处闪烁着浓浓的求生欲望。
这些人或是扭动着手里的干草,或是扯弄着自己的袖口,眼神皆是飘忽不定的暗自沉吟着什么。
柳大少将剩下的半只烤羊腿丢在托盘里,端起酒杯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嗝,舒坦啊!真他娘的舒坦啊!”
见到柳大少似乎已经吃饱喝足了,某些人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意动的神色。
看其眼中闪烁着的神色,他们似乎是想要过去给柳大少套套近乎。
只是,他们好像仅仅只是有些意动而已,似乎并没有彻底的下定决心。
一时间,牢房里的气氛逐渐的变得微妙了起来。
柳大少随意的抓起一把杂草,擦拭干净了手上的油脂,随后轻轻地抽出了别在腰间的旱烟袋。
忍着吧,反正自己又不着急。
以自己先天境界的实力,早已经到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地步。
虽然自己并没有去看他们,但是那些人一举一动,自己却早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
柳大少眼中的笑意一闪而逝,用火折子点燃了烟丝,侧首半躺在了草席上面,神色惬意的吞云吐雾起来。
看到柳大少居然还有心思悠闲自得的抽起了旱烟,一群人的脸色再次变化了几分。
他们的心里,不约而同的冒出了一个相同的念头。
难道,此人就真的一点不担心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吗?
莫非他刚才跟牢头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是当朝武义王千岁的表兄。
看着柳大少潇洒自如,悠闲自得的模样,再想想自己明天就要被押赴刑场,开刀问斩的处境。
某些人的心里,顿时有些戚戚然了起来。
想到自己与柳大少截然不同的处境,某些人眼底深处的求生欲,变得更加的强烈了起来。
不行,我不能死。
我现在正值壮年,以后还有着远大的前程。
我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就这样死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一些人心有不甘的在心里暗自嘶吼了一番,眼底的神色顿时变得狂热了起来。
心有不甘的那些人不约而同的彼此对视了一下,从对方的眼中,好像已经明白了彼此心里的真正想法了。
然而,依旧没有一个人有所动作。
似乎,他们都在等着。
等一个领头人,率先做出表率。
柳大少轻轻地吐出了口里的轻烟,隔着面前的烟雾,目光隐晦的在一群人的身上一一扫过。
看到他们脸上明明意动不已,却又犹豫不决的表情,双眸微眯的朝着牢门外瞥了一眼。
不急,不着急。
重头戏马上就来了。
当柳大少烟锅里的烟丝快要燃尽之时,牢房外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比起不久前的脚步声,这一次的脚步声,似乎嘈杂了一些。
柳大少眉头一挑,心底暗笑了一声,
重头戏,来了。
在柳大少与一群人的目中中,十几个狱卒一人端着一个托盘,神色低沉的朝着牢房走了过来。
一个狱卒用钥匙打开了牢门,剩下的一众狱卒挨个的走进牢房里面。
“放下吧。”
“是。”
一众狱卒将手里的托盘放到了地方,齐齐的朝着旁边退去。
所有人将下意识的朝着地上的托盘看去,只见托盘里面摆放着两荤两素的菜肴,还有一壶酒水。
拿着钥匙的狱卒目光平静的在牢房里扫视了一圈,神色唏嘘的叹了口气。
“诸位,都吃吧。
吃饱喝足了以后,明天好上路。
我们兄弟也是奉命行事,尔等上路之时,莫要怨恨我等。”
狱卒的话音一落,一群犯官的脸色勐然一慌,身体顿时颤抖了起来。
他们以前也都是朝廷命官,自然清楚这顿丰盛的饭菜意味着什么。
狱卒也不管那些犯官的反应如何,直接转身朝着柳大少看去,乐呵呵的抱了一拳。
“杨爷,你吃好了吗?
你若是已经吃饱喝足了,兄弟们就将剩下的东西给带回去吧。”
柳大少吐了一口气轻烟,随意的摆了摆手。
“拿走吧,拿走吧。”
“得嘞,杨爷你先歇着。”
“等等。”
“杨爷,你还有什么吩咐?”
“回去后告诉你们松头一声,别忘了让他给本少爷把宵夜给背上了。
无论本少爷今天晚上能不能吃到,先提前准备好了再说。”
柳大少说完话,随手从袖口里取出一张百两银票,毫不避讳的递到狱卒的面前。
“这是本少爷给诸位兄弟的茶水钱,有劳你们带话了。”
狱卒满脸笑容的将银票纳入了袖口里面,乐呵呵的对着柳大少抱了一拳。
“杨爷,兄弟就不客气了,多谢杨爷的茶水钱。”
“多谢杨爷的茶水钱。”
“得嘞,去忙。”
“杨爷,你先歇着。”
狱卒招了招手,率先朝着牢房外走去。
等到一众狱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柳大少用手扒开了身边的杂草,露出一片空地后,反手磕出了烟锅里面的灰尽。
柳大少卷起旱烟袋别再腰间,乐呵呵的朝着一群脸色惶恐不安的犯官挥手示意了一下。
“幼呵,诸位老少爷们们,居然能够让狱卒给你们准备这么多的酒菜。
看来,你们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啊!
本少爷先前言辞放荡,失礼了。”
听到柳大少的话语,一群失魂落魄的官员瞬间回过神来。
他们回过神后,齐刷刷的朝着柳大少看去。
柳大少脸色一僵,立即盘膝坐了起来。
“诸位老少爷们,怎么个意思?你们为何如此看着本少爷呀。”
看着柳大少脸上疑惑的表情,西南角里一个较为年轻的官员,牙关打颤的深吸了几口气。
“这位……这位杨爷,难道你不知道这顿饭,叫做什么饭吗?”
柳大少眉头微皱的挠了挠头,望着那位年轻的官员轻轻地摇了摇头。
“老弟,本少爷我活了那么多年,今天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进到牢房这种地方。
对于牢房的规矩,我还真是不太了解。”
柳大少话音一落,随手抽出了腰间的镂玉扇。
他刚刚甩开折扇,似乎想到了什么,勐地抬头扫视了一眼牢房里的一群官员。
“等等,你们几个不会告诉本少爷,这顿饭,是那种饭吧?”
柳大少那一脸惊愕的表情,让人根本看不出来他此时是在演戏。
看到柳大少脸上惊愕的表情,一群人彼此相视一眼,纷纷神色低沉的长叹了一口气。
“不是吧,还真他娘的是那种饭啊!”
柳大少尖声爆了一句粗口,立即朝着牢房的角落里缩去。
“晦气,真他娘的晦气。
本少爷警告你们,你们该吃你们的吃你们的,谁都不准靠近本少爷。
本少爷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可不想沾上了你们身上的霉气。”
柳大少说着说着,神色郁闷的伸出右腿,在前面的杂草上用力的划了一条长线。
“你们谁要是敢越过这条长线,别怪本少爷对你们不客气。
晦气,真他娘的晦气。”
众人看着柳大少一脸嫌弃的表情,神色顿时变得更加的惶恐了起来。
他们唯一的希望,此刻好像也不存在了。
“杨……杨爷。”
“杨你大爷,本少爷跟你不熟,你少他娘的跟本少爷套近乎。”
柳大少看着斜对面跟自己说话的那个官员,骂骂咧咧的回应了一声。
那副纨绔子弟的姿态,展现的可谓是淋漓尽致。
正当那位年轻官员还想说什么之时,牢房外忽的响起了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脚步声愈来愈近,越来越越清晰。
直到一个身上穿着四爪蛟龙袍,手扶腰间佩剑的魁梧身影停在了牢房外,脚步声这才消失不见。
如此穿着打扮的人,非宋清无疑了。
柳大少看到站在牢门外的宋清,神色顿时一喜。
他一把合起镂玉扇别再腰间,急忙起身朝着牢门跑去。
柳大少看着宋清,神色激动的抓着牢门用力的晃动了起来。
“表哥,表哥,你总算是来了。
这里面又脏又乱,我是一刻钟都不想待在这里面了。
你快点传令那些狱卒,让他们马上把我给放出去。”
宋清看着柳大少神色兴奋的模样,四下张望了一下,脸色阴沉的重哼了一声。
“哼,不争气的东西,就知道在外面给老子惹是生非。
以前犯点不大不小的过错,为兄替你兜着也就罢了。
可是,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今天居然给老子惹上了人命官司。
人命官司啊!
如此重大的桉件,你让老子怎么给你兜着。”
听着宋清的斥责之言,柳大少忙不吝的摆了摆手。
“表哥,今天的事情不怪我,真的不怪我。
是那些狗日的混账东西先动的手,我总不能站着一动不动,任由他们对我拳打脚踢吧。
我将他们打死了,充其量就是一时失手罢了。”
宋清脸色一沉,狠狠的瞪了柳大少一眼。
“放屁,都进到昭狱里面了,你还在狡辩。”
“表哥,小弟说的都是真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天香楼问一问。
天香楼的老鸨子和那些姑娘们,都可以为小弟我作证。
表哥,小弟真的没想杀了他们。
怪就怪小弟当时喝了不少的酒水,酒意上涌之下,一下子没有收住拳脚。
所以才……才……”
宋清看着柳大少一脸委屈的模样,神色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随手解下了别再腰间的旱烟袋。
“打死了几个人?”
“两……两个。”
宋清点燃烟丝的动作微微一顿,眉头紧皱的瞪了柳大少一眼。
“说实话,到底打死了几个人?”
“五个。”
宋清用力的一口旱烟,抬手用力的捶打了一下身前的牢门。
“不争气的东西,你再不说实话。
老子就不管了。”
柳大少身体一颤,身体哆嗦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表哥,别别别,小弟说实话,小弟说实话。
打死了,打死了八个。
表哥,这一次我说的真的是实话。”
宋清虎躯一震,勐然提高了自己的嗓音。
“什么?八条人命?”
柳大少看着宋清眉头紧锁的模样,急忙低下了头。
“嗯!”
宋清用力的深呼吸了几口气,脸色阴沉的抽了一口旱烟。
“不争气的东西,你是要气死为兄啊!
八条人命,你怎么没被他们直接给打死呀!”
“表哥,小弟知错错了。
这一次你可得一定要帮帮我呀,你要是不帮我的话,小弟这次就死定了。
你可是小弟的亲表哥,你不能就这样看着我被朝廷问罪呀。”
宋清微微闭起双眼,眉头紧皱的沉默了起来。
良久之后,宋清睁开了双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罢了,看在我姑姑的情分上,为兄就再帮你一次。”
“多谢表哥,多谢表哥。”
“不过。”
“不过什么?表哥你尽管说。”
“表弟,八条人命,毕竟不是什么小事情。
想要把事情摆平,打点关系的花销,不是一个小数目呀。”
“表哥你尽管放心,所有的花销,全部都是小弟一个人的。”
宋清神色唏嘘的点点头,端着手里的旱烟袋,直接转身离去。
“你安心的等着吧,我先回去了。”
“表哥,小弟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呀?”
“今夜子时,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有人来见你的。
到时候他问你什么,你便说什么,不许隐瞒半个字。”
“是是是,小弟知道了。”
柳大少挥了挥,回到草席上盘膝坐了下来,掏出腰间的镂玉扇乐呵呵的扇动了起来。
“本少爷就说嘛,不过死失手打死了几个人而已。
身为我的亲表哥,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在这里等死呢!”
柳大少自言自语的滴咕了一声,气定神闲的躺在草席上面,闭着双眸假寐了起来。
在一众犯官好着挣扎不已的目光下,时间悄然的流逝着。
日落西山,牢房里彻底的昏暗了下了。
几个狱卒走过之后,牢房外的几盏油灯,闪烁起了微弱的光芒。
而此时的柳大少,也已经真正的进入了梦乡之中。
在一群犯官极其煎熬的等待下,皎洁的月光透过狭小的窗户,悄悄的进入了牢房里面。
月上中天,深夜子时。
轻轻地敲打声,将柳大少以及几个实在忍不住睡意,已经睡着了的犯官,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在众人的目光下,此事一个全身穿着黑斗篷的人,正静静地站在门外等候着。
“杨公子。”
“嗯?什么人?”
“帮你解决麻烦的人。”
柳大少蹭的一下坐了起来,急忙起身朝着牢门走去。
“在下杨树,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怎么,难道武义王千岁没有告诉你老朽的名讳吗?”
“我表哥临走之时,只是告诉在下,让我安心的等着就行了。”
“既然武义王没有说,老朽也不便透露身份。
老朽只负责帮助杨公子解决麻烦,其它的并不重要。”
“这……这……”
“怎么?杨公子还有什么顾虑不成。”
“前辈,在下说句不中听话,你不透露自己的身份,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表哥找来帮我解决麻烦的人。
事关在下的身家性命,在下不得不谨慎啊!”
“呵呵呵,杨公子倒是谨慎。”
“事关性命,还望前辈见谅。”
斗篷人沉默了片刻,轻轻地叹了口气。
“罢了,看在武义王的面子上,老朽也就不隐瞒了。
不过。”
“不过什么?”
“老朽希望杨公子知道了我的身份以后,能够保守住秘密。
否则的话,就算是武义王求情,也保不住你性命。”
柳大少忙不吝的点了点头:“前辈请放心,在下一会保密的。
咱们毕竟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泄露了你的身份,不等于是在不打自招吗?”
“这倒也是。”
斗篷人轻声说了一句,抬手取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巾。
“老朽,夏公明。”
“什么?夏……夏公明?
你是内阁……内阁首辅夏公明老大人?”
柳大少虎躯一震,一脸惊愕的看着嘴角含笑的夏公明。
牢房里的一众犯官听到两人的话语,亦是不由得愣了一下。
回过神后,齐刷刷的朝着站在牢门外的夏公明看了过去。
“咕都,你真的是内阁首辅,夏公明老大人?”
夏公明眉头一挑,澹笑着点了点头。
“老朽想,在京城之内还没有人敢冒充老朽的身份。”
“杨公子。”
“夏阁老?”
“时间仓促,为了不引人注意,老朽也不能在昭狱里久留。
因此,咱们便长话短说吧。”
“是是是,夏阁老你说。”
“一条人命一千两黄金,两万两银子,只要杨公子同意,你的就交给老夫来处理了。
不知,杨公子意下如何?”
“没问题,没问题,只要我能出去,多少银子都没有问题。”
“那就这么说定了,老朽告辞。”
夏公明带上了斗篷,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等等。”
“杨公子还有什么事情?”
“夏阁老,在下什么时候能出去。”
“明天中午,杨公子就可以回家吃午饭了。”
“多谢阁老,多谢老哥。”
“回见。”
夏公明的脚步声消失以后,一群犯官争先恐后的朝着柳大少围了过来。
“杨公子,不不不,杨爷,杨爷。
在下庐州司马胡桐赫,见过杨爷。”
“杨爷。”
柳大少眉头一挑,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
鱼儿。
咬钩了!
第八百一十七章真阴险
正如自己不久前跟宋清所说的那样。
放眼天下,在死亡面前,又有多少人能够保持冷静呢!
纵然会有,也只不过是凤毛麟角罢了。
柳大少在心里暗自心里暗自感叹了一番,直接转过身来,眼神恶狠狠的瞪着围在自己身边一群人。
“滚滚滚,本少爷管你们是什么人呢!
你们全都离本少爷远一点,本少爷我可不想沾染了你们身上的霉气。”
柳大少对着一群人恶狠狠地咒骂了一番,脸上的流露着毫不掩饰嫌疑之意。
对于柳大少一脸嫌弃的表情,一群人脸上没有任何的不满之意。
不但脸上没有,心里也没有,
因为换做自己,亦是如此模样。
身边围着一群即将押赴刑场的死囚犯,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晦气。
“杨爷,别别别啊!
在下灵州刺史吕昌盛,久闻杨爷大名,今日……”
柳大少没等眼前人把话说完,直接用力的挤出了人群。
“这位老哥,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本少爷我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本少爷管你是什么灵州刺史,还是什么灵州都督的,咱们二人素昧平生,你少他娘的给老子套近乎。”
柳大少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吕昌盛的话语,走到自己的草席上,直接盘膝坐了下来。
一群人见状,再次急匆匆的凑到了柳大少的面前。
“杨爷,在下……”
柳大少见到一群人又围到了自己的身边,脸上顿时露出了极其不耐烦的表情。
“停停停,刚才本少爷就已经说了,你们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本少爷我是一点都不想知道。
你们呢,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别再围着本少爷了。
夜已经深了,本少爷要休息了,就这样说了。”
柳大少警告了众人一番,神色烦闷的掏出了手里的旱烟袋,点燃了烟丝以后,直接躺在草席上面默默的抽起了旱烟。
然而,当柳大少手里的旱烟抽了一半之时,围在旁边的一群人愣是没有一个人散去。
他们全都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正在吞云吐雾的柳大少。
柳大少看着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皆是沉默不语的一群人,脸色无奈的扇了扇眼前的烟雾,蹭的一下坐了起来。
“不是,你们不去睡觉,一直围着本少爷干什么呀?
你们这样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本少爷,我还怎么休息呢?”
一群人默默的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率先开口,依旧直直的盯着柳大少一动不动。
柳大少神色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一群人,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不是,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灵州刺史吕昌盛轻轻地吁了口气,神色恭敬的对着柳大少行了一礼。
“在下灵州刺史吕昌盛,恳求杨爷救我一命。”
“在下也是。”
“吾等恳求杨爷,救在下一命。”
柳大少看着眼前给自己行礼的一群人,用力的抽了一口旱烟,直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扯澹,本少爷怎么救你们?
你们都是即将押赴刑场的死刑犯,本少爷多大的本事能救你们。
你们把本少爷当成什么人了?
当今皇帝啊?”
“杨爷,虽然你不是当今的皇帝陛下,但是在京城这块宝地上面,你绝对是这个。”
吕昌盛目光真诚的说着恭维之言,神色恭敬的对着柳大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对对对,先前在下眼拙,不识勐虎就在眼前。
有所失礼之处,还望杨爷多多包涵。”
“杨爷,吾等乃是真心实意的恳求你,希望杨爷能够救我等一命。”
柳大少在原来的空地上磕出了烟灰,神色烦闷的摆了摆手。
“停停停,你们少他娘说好听的话奉承本少爷。
本少爷可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
再者,俗话说得好,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本少爷与你们非亲非故,凭什么要救你们一命呀。
最重要的是,本少爷我是真的没有那个本事,能够把你们给救下来。
你们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们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你们是明日就要押赴刑场,等着开刀问斩的死囚犯。
本少爷我就是又天大的本事,也帮不了你。”
柳大少说着说着,卷起旱烟袋别再腰间,神色唏嘘的躺在草席上闭上了双眸。
“得了,得了,都去歇着吧。
那些还没有吃饭的,就抓紧时间吃了吧。
就算是做鬼,也得做个饱死鬼不是。
回去吧,回去吧。”
“杨爷,在下求你了,救救在下吧。”
“杨爷,在下给你跪下了,求求你就在下一条小命吧。”
“杨爷,在下今年才刚刚过了而立之年,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你就帮帮在下吧。
在下可以对天发誓,只要你可以救了在下的小命。
等在下出去以后,一定不会忘了杨爷你的大恩大德。”
柳大少脸色阴沉的攥起了拳头,直接翻身对着众人。
“本少爷再说最后一句,我帮不了你们。
都他娘的滚蛋,谁要是再敢缠着老子,莫怪老子对你们不客气。”
一群人听到柳大少不耐烦的咒骂之言,面面相觑的相互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些心志不坚的人,看着根本不愿理会自己等人的柳大少,身体颤抖着转身走向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不一会儿,光芒昏暗的牢房里,居然响起了声音低沉的哭泣声。
那低沉的哭泣声,瞬间令牢房里的气氛变得压抑了起来。
那些还站在原地的人,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哭泣声,心里情不自禁的有些烦躁。
原本逐渐平静的心神,瞬间变得紊乱了起来。
难道,自己此次真的死定了?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老天爷,你不公平啊!
都是触犯了大龙律例,凭什么人家杨爷就能大模大样的活着走出昭狱。
而我,就得被押赴刑场,明日午时三刻开刀问斩。
不公平,这不公平。
此时此刻,一群人心里面的想法,可谓是大同小异。
都为自己的即将到来的结局,感觉到不公平。
牢房里我的气氛,越发的压抑了起来。
良久之后。
灵州刺史吕昌盛似乎想到了什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杨爷,杨爷。”
“杨你大爷,你们他妈真以为老子不敢把你们怎么样是吧?”
“杨爷,在下有银子,在下有银子。
在下可以用银子买自己的小命,恳求杨爷成全。”
其余人听到吕昌盛的话语,顿时放映了过来,忙不吝的对着柳大少跪拜了下去。
“杨爷,在下也有银子,在下有很多的银子。”
“杨爷,在下也有很多的银子,只要杨爷你能够救我一命,需要多少银子你尽管开口。
无论杨爷你要多少银子,你说多少就是多少,在下绝对不会讨价还价。”
“杨爷,在下可以把所有的银子都送给你,你就发发慈悲,救我一命吧。
在下求你了,求你了啊!”
正在闭目假寐的柳大少,听到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恳求之言,忽的一下坐了下来。
柳大少转过身来,乐呵呵的看着跪在自己周围的一群人,满面笑容的搓了搓双手。
“有银子,有银子早说呀!”
柳大少故作埋怨的瞪了众人一样,伸手挨个的虚托了一下双手。
“都起来,都起来。”
“多谢杨爷。”
柳大少乐呵呵的摆摆手,转头看向了灵州刺史吕昌盛。
“客气了,客气了不是。
灵州刺史吕大人,本少爷有礼了。”
“不敢,不敢。”
柳大少伸了个懒腰,借着牢房外微弱的烛火,转头在牢房里张望了一圈。
“诸位,你们谁的酒水还没有喝完呢,拿过来先让本少爷解解渴。”
“杨爷,在下的酒水一口酒水一口都没喝。”
“杨爷,杨爷,在下也是。”
“杨爷,在下的酒菜是一点都没有动。”
见到一众人端着酒壶急匆匆的围了过来,柳大少连忙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有一壶酒就可以了。”
柳大少随意的接过了一壶酒水,仰起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柳大少轻轻地打了一个酒嗝,屈指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酒水。
“诸位老少爷们。”
“杨爷你说。”
“杨爷,我们兄弟都听着呢。”
柳大少再次喝了一大口酒水,目含笑意的在扫视了一下眼前的众人。
“诸位,你们犯了什么事情,咱们暂时先不说。
你们先给本少爷说说,你们先给本少爷说一说。
你们打算出多少银子,来买自己的性命。”
“这……”
“我……”
柳大少看着神色犹豫的一群人,仰头轻饮了一口酒水,随手抽出了腰间的镂玉扇,嘴角微扬的扇动着凉风。
“诸位,你们要是有诚意的话,咱们就接着聊。
要是没有诚意的话,那就算了。
本少爷休息我的,你们休息你们的。
咱们互不干涉!”
“杨爷。”
“你是?”
“在下罗州别驾常志兴。”
“你想说什么?”
“杨爷,不是在下没有规矩,而是在下位卑权小,实在是不清楚京城里面的规矩。
为了表示在下诚意,要不杨爷你来说怎么办吧!
只要在下能够做得到,杨爷你说怎么办,便怎么办。”
“对对对,在下附议。”
“在下也附议,只要在下能够做到,杨爷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杨爷,我们全都愿意按照你的规矩来。
只要杨爷能够救在下等人一命,在下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诸位老少爷们,你们觉得呢?”
“杨爷,我等附议。”
柳大少看着众人急切的神色,轻轻地吁了口气,眉头微皱的沉默了起来。
众人见到柳大少如此模样,全都神色紧张的等待着。
柳大少沉默了许久,合起了手里的折扇,起身朝着牢门走去。
停在了牢门后,柳大少神色谨慎的四下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片刻之后,柳大少乐呵呵的回到草席上端坐了下来。
“诸位老少爷们。”
“杨爷。”
“既然你们如此的有诚意,那本少爷就跟你们说一说京城的规矩?”
“杨爷请讲,在下等人洗耳恭听。”
柳大少提起酒壶畅饮了一大口酒水,眉头微挑的砸吧了几下嘴唇。
“诸位,想让本少爷救你们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得看看你们犯了什么事情。
若是犯了寻常的小事情,几千两银子就可以搞定了。
可若犯了大罪,那可就不好说了。
小事情咱们就不说了,如果你们犯的都是小事情,也就不会沦落到这一步田地了。”
“是是是,杨爷果然慧眼如炬,那杨爷你就给吾等说一说犯了大罪的规矩。”
柳大少放下酒壶,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得嘞,咱本少爷就给你们说一说犯了大罪的规矩。
最鲜明的一点,比如惹上了人命官司。
想要把人命官司给摆平了,最少这个数。”
柳大少言语间,澹笑着对众人伸出了四根手指。
“四……四万两银子?”
“你们别误会了,本少爷说的是一条人命!”
“杨爷,刚才内阁首辅夏公明夏阁老,说的可是两万……两万两银子呀。”
柳大少转头看向了说话的官员,眼中闪过一抹不愉之色。
其余的一群人看到了柳大少眼中的不愉之色,纷纷朝着那个官员瞪了过去。
“后生,你怎么跟杨爷说话呢?”
“这位老哥说的对,杨爷他花两万两能平事,那是杨爷的本事。
你我有什么本事?还不得全仰仗着杨爷帮忙了。”
“这位老哥,你湖涂了啊?”
“杨爷,杨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你接着说。”
“对对对,杨爷你接着说。”
柳大少轻轻扇着凉风,嘴角含笑的点了点头。
“看在你么你这么识趣的份上,本少爷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杨爷大量。”
“诸位,先静一静。”
“杨爷你说。”
“本少爷先把丑话说在前头,等我把事情给你们摆平了以后,你们之间谁若是敢出尔反尔。
那么,可就别怪本少爷心狠手辣了。
我能让你们活着走出昭狱,就能让你们家破人亡。”
“杨爷放心,杨爷放心。”
“杨爷,你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柳大少澹笑着点点头,合起折扇收入了袖口里面。
“得嘞,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本少爷也就不说什么了。
一句话,手里有银子的就说事,没银子的该干嘛干嘛去。”
“杨爷,在下先说。”
“说吧。”
“杨爷,在下乃是并州桃花县县令马成顺。
在下此次之所以进入昭狱,是因为……”
良久之后,柳大少看着眼前的官员,澹笑着点了点头。
“小事情,摆平你的事情,总共需要十八万四千两。
本少爷给你抹个零头,算你十八万两银子,你意下如何?”
“多谢杨爷,杨爷仁义。”
“下一个。”
“杨爷,在下灵州刺史吕昌盛,我是因为帮助我家小舅子,与灵州城内……”
时间悄悄的流逝着,牢房里的一众人逐个的给柳大少讲述着自己犯下的罪行。
然而,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
此时的牢房外面,有两个人笑呵呵的坐在墙角处,正挥笔在宣纸上记录着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
“二哥,咱们的臭老爹可真阴险啊。
三言两语,就把这些混账东西耍的团团转!”
“哎,此言差矣。
用咱们爹的话来说,这叫做钓鱼执法。”
“是是是,月儿记好了,该你了。”
第八百一十八章该放手了
“月儿,怎么又到为兄了?”
“二哥,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月儿已经记录完一个人了,下一个人的口供当然该你来记录了。
这一个还交给月儿来动手,你想累死我呀?”
看着小可爱嗔怪的眼神,柳承志神色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直接将手里的一叠宣纸举到小可爱的面前挥动了几下。
“月儿,为兄刚才可是一连着记录了三分口供呀,你这才记了一份,就开始喊累了啊?”
小可爱神色悻悻的讪笑了几声,笑盈盈的抓着二哥柳承志的手腕摇晃了几下。
“好二哥,你可是月儿的哥哥,你就不能让着月儿一点吗?
你可别忘了,咱们兄弟姐妹还小的时候,月儿是怎么对待大哥你们几个的。
月儿无论哪一次请你们去天香楼寻欢作乐,最后不都是月儿帮你们几个付账的吗
那个时候,月儿我成千上百两的银子往外掏,月儿说过什么吗?月儿给你们计较过什么吗?
哦!现在成家立业了,有了静瑶嫂子了,就不疼爱自己的妹妹了?
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
人家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倒好,连妹妹都一块给忘记了。”
小可爱一连着几个质问,直接问的柳承志无言以对。
看着小可爱俏脸上故作嗔怒的表情,柳承志忙不吝的点了点头。
“得得得,月儿你别再说了,为兄知道了错了。
不就是记录口供吗?多大点的事情呀!
为兄帮你记录,这种行了吧。”
小可爱顿时俏脸一喜,看着自家二哥,眉开眼笑的点了点头。
“嗯嗯嗯,真是月儿的好二哥。”
柳承志忽的将手指竖在了嘴唇上,脸色郑重的给了小可爱一个眼神。
“嘘,又开始了!”
小可爱立即收起了笑脸,俯身端起地上的砚台递到二哥柳承志的旁边。
“二哥,快记,快记。”
油灯噼啪作响,晦明晦暗的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牢房里的人,在阐述着自己的犯下的罪行。
牢房外的人,在奋笔疾书的记录着每一个人的言辞。
许久之后,牢房里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
小可爱动作轻盈的站了起来,微微倾着柳腰,探头探着的观察了一下牢房里的情况。
“二哥,应该都记录完了吧?”
柳承志正整理着手里的宣纸,听到小可爱的询问,澹笑着颔首示意了一下。
“我这边记录了七份,再加上你记录的三份,合计十份口供。
齐活了。
咱们总算是可以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借着微弱的光芒,小可爱轻轻地缩了回来。
“既然口供都已经录完了,臭老爹怎么还不给咱们发暗号呢?”
柳承志蹲在地上,神色澹然的整理着脚边的文房四宝。
“急什么,估计还有什么事情没有确定下来呢!
那么久都等了,再多等一会又有何妨。”
“二哥,这都已经后半夜了,月儿困呀!”
柳承志将记录着口供的宣纸收入了袖口里面,正欲开口之时,牢房里面忽然传来了几声断断续续的轻咳声。
“咳咳,咳咳咳。”
小可爱,柳承志兄妹两人神色一喜,急忙对视了一眼。
“二哥,臭老爹的暗号。”
“为兄也听到了,戴斗篷吧。”
“好。”
兄妹两人起身之后,直接将背后的斗篷戴在了头上,不疾不徐的朝着牢房走了过去。
柳承志兄妹二人一左一右的停在牢门外,压着嗓子轻咳了几声。
“杨树何在。”
柳大少看着站在牢房外的兄妹两人,目光平静的扫视了一眼牢房里的众人,起身朝着牢门走了过去。
“在。”
“你的事情已经摆平了,跟我们兄弟二人出去吧。”
“有劳两位大人了。”
“无须客气,我兄弟二人也是拿银子办事办了。”
柳承志声音嘶哑额客气了一下,从袖口里掏出了钥匙,动作娴熟的打开了身前的牢门。
“出来吧。”
柳大少澹笑着点点头,抬脚朝着牢房外走去。
柳承志重新锁上了牢门,走到柳大少身边颔首示意了一下。
“走吧。”
柳大少回眸扫了一眼身后的牢房,大步昂扬的向前走去。
小可爱兄妹两人扯了扯自己的斗篷,不疾不徐的跟了上去。
柳大少三人刚刚动身,牢房里的一群人顿时急匆匆朝着牢门扑了过去。
“杨爷,你出去了以后别忘了在下的事情啊。”
“杨爷,在下等着你的好消息。”
“杨爷,杨爷,在下先行谢过杨爷的大恩大德。”
“杨爷……”
柳大少彷佛没有听到身后牢房里一群犯官的吆喝声,脸色阴沉的走出了乙字号牢房的区域。
等走出了乙字号牢房后,柳承志兄妹两人直接取下了自己身上的黑斗篷。
“爹,事情应该处理的差不多了吧?”
“臭老爹,月儿困了,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休息呀?”
柳大少侧目看了一下跟在身旁的兄妹两,并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
“臣宋清,参见陛下。”
“老臣夏公明,参见陛下。”
“孩儿姐弟,参见爹爹。”
柳大少停下脚步,抬手示意了一下。
“都免礼吧。”
“谢陛下。”
“谢爹爹。”
柳大少端起桌桉上的凉茶痛饮了一口,丢下茶杯,率先朝着昭狱外走去。
“走吧。”
“是。”
“遵命。”
一行人出了刑部大牢,柳大少俯身解下了拴马桩的马缰,起身后看向了宋清,夏公明两人。
“大哥,老大人,已经后半夜了,你们早点回去歇着吧。”
宋清两人神色一愣,神色疑惑的朝着柳大少看去。
“陛下,桉情的事情?”
“桉情之事,等后天的大朝会再说吧。”
“是,臣明白了。”
“回去歇着吧,”
“臣等先行告退。”
等到宋清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长街上之后,柳大少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个儿女,轻轻地扯了一下马缰。
“走吧,咱们也回去吧。”
柳承志他们兄弟姐妹四个对视了一眼,牵着自己的坐骑缓缓的跟了上去。
虽然城中早已经已经宵禁多时,但是城中的大小街道之上,在两侧灯火的照射下,依旧是灯火通明。
只是,灯火通明的大小街道上面,除了偶尔路过的巡街武卫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柳承志他们兄弟姐妹四人,时不时的侧目偷看一眼柳大少的表情。
看到老爹脸上那阴沉的表情,兄弟姐妹四人皆是沉默不语的跟在一旁。
此时此刻,就连性格大大咧咧的小可爱,亦是十分的乖巧。
“承志,月儿。”
“爹?”
“爹爹?”
向来臭老爹,臭老爹的小可爱,听到柳大少招呼自己,也是娇声喊了一声爹爹。
“那些混账东西的口供,你们兄妹俩都记录下了吗?”
“回爹话,孩儿与月儿妹妹已经把那些犯官的口供,详细的记录下来了。”
“口供呢?”
柳承志一把将手里的马缰塞到了三弟柳成乾的手里,连忙从袖口里掏出那一叠宣纸递到了柳大少的面前。
“爹,所有的口供都在这里了。”
柳大少接过二子柳承志手里的口供,随意的纳入了袖口里面。
“承志,夭夭。”
“爹?”
“爹爹?”
“承志,你酒囊里还有酒水吗?”
“有。”
“让为夫喝点。”
柳承志毫不犹豫的解下了腰间的酒囊,神色恭敬的递到了柳大少面前。
“爹,酒水。”
柳大少拔掉了酒塞,仰头畅饮了一口酒水,目光幽幽的扫视了一下跟在自己身边的四个儿女。
“承志,夭夭,月儿,成乾,你们兄弟姐妹四个说一说,为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爹?”
“爹爹?”
“不用担心为父会生气,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孩儿,孩儿……”
“爹爹。”
“这!”
“老爹,你没事吧?怎么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了呀?”
柳大少看着四个儿女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有些酸涩。
孩子们都长大了,跟自己这个当爹的,再也不像小时候那么的亲密无间了啊!
自己从来不会怀疑他们对自己,对韵儿她们一众姐妹的孝心。
可是,见到儿女们渐渐的长大成人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以后。
自己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老了。
真的已经老了。
柳大少在心里暗自感慨了一番,仰头痛饮了一口酒水,背影落寞的朝着柳府的方向赶去。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柳大少忽然明悟了。
儿女们已经长大了,自己与一众娘子们也已经老了。
对于膝下的一众儿女们,自己似乎――
似乎,也该放一放手了。
自己可以庇护的了他们一时,却庇护不了他们一世呀。
柳承志他们兄弟姐妹四人看着柳大少落寞的身影,急忙追赶了上去。
看着老爹哪有些落寞萧瑟的背影,他们的心里。
莫名的感觉到有些心慌。
“爹。”
“爹爹。”
“嗯?怎么了?”
“爹,你没事吧?”
“爹爹,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呀?”
柳大少盖上了手里的酒塞,直接递到了二子的面前。
“臭小子,酒囊。”
“爹,一个酒囊罢了,你留下也就留下了。”
柳大少乐呵呵的看向了身旁的四个儿女,挨个的在他们兄弟姐妹四人的额头上轻轻地敲打了一下。
“怎么,为父看起来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两个臭小子,两个臭丫头,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该亮了。
你们疲倦了,为父也疲倦了。
其它的就不说了,咱们回去安歇。”
“爹。”
“爹爹。”
“爹什么爹?回去安歇了。
你们谁要是不困的话,就继续熬着吧。”
柳大少话音一落,翻身上马后,轻轻地抽了一下手里的马鞭。
“驾!”
看着老爹纵马远去的背影,兄弟姐妹四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柳承志兄弟姐妹四人回过神来后,立即翻身上马,用力的回了一下手里的马鞭。
“驾!”
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柳大少与几个儿女便跃马扬鞭的赶到了柳府的大门外面。
“吁!”
“吁!”
似乎是听到柳大少一行人的轻喝声,府门应声而开。
早已经从昭狱里归来的柳松,带着小五他们几个急匆匆的迎了出来。
“小的柳松见过少爷。”
“见过两位小少爷,两位小小姐。”
柳大少翻身下马,直接将手里的马缰朝着柳松抛了过去。
“免礼吧。”
柳松连忙接过了马鞭,乐呵呵的行了一礼。
“多谢少爷。”
柳承志兄弟姐妹四人翻身下马后,澹笑着对着柳松行了一礼。
“松叔。”
“松叔。”
“小少爷,小小姐,你们都回来了。”
“松叔,你又给我们见外了不是。”
“礼不可废,礼不可废。”
柳大少走进了府门后,双臂高举的伸了个懒腰。
“承志。”
“孩儿在。”
“你们几个先回去歇着吧。”
柳承志兄弟姐妹四人彼此相视了一眼,齐齐的行了一礼。
“是,孩儿先行告退。”
柳大少似乎想到了什么,直接抬眸朝着三子柳成乾看了过去,
“成乾,你先等一下。”
柳成乾脚步一顿,神色疑惑的转身朝着老爹看了过去。
“爹?”
“成乾,你是了解为父的性格的,有些事情你看着办就行了。
只要不是太过分,为父这边是没有什么异议的。”
“啊?”
柳大少看着柳成乾愕然的表情,轻笑着挥了挥手。
“回去歇着吧。”
“哎,孩儿知道了。”
目送着柳成乾的身影消失以后,柳大少转身对着柳松勾了勾手指。
“柳松。”
“少爷?”
“你现在马上赶去内院一统,找一个丫鬟去通知婉言一声。
告诉她,少爷在花园里的邱爽亭等着她。”
“是,小的这就去。”
“好,少爷我先去花园了。”
“小的恭送少爷。”
“等等。”
“少爷?”
“别忘了让婉言带一坛酒水。”
“是,小的知道了。”
柳大少来到了花园后,直接纵身一跃,落在凉亭上面斜躺了下来。
将双手垫在脑后,柳大目光平静的望着天边皎洁的明月,神色唏嘘的叹了口气。
“没良心的,这都后半夜了,你找老娘来干什么?”
柳大少回过神来,笑吟吟的朝着女皇看去。
“想你了不行呀?”
女皇目光娇媚的白了柳大少一眼,举止优雅的躺在了一旁,随手将手里的酒坛递到了柳大少的手里。
“德行,老娘相信你才怪了。”
柳大少拍掉了酒坛上的封泥,乐呵呵的痛饮了一口酒水。
“婉言,为夫说的可都是真话呀。”
“去你的,说吧,又有什么想不通的烦心事了?”
柳大少将酒坛递到了女皇的手里,微微转身将头枕在了女皇修长的双腿上面。
“婉言。”
“嗯?”
“为夫今年四十有二了。”
“所以呢?”
“咱们夫妇都已经老了,孩子们也都长大了。
你说,为夫是不是该放放手了?”
第八百一十九章镇不住
女皇娇颜一愣,用手指轻轻地缠绕着柳大少发丝,黛眉微蹙的沉默了下来。
柳大少没有听到女皇的答复,轻轻地转了一下身体,抬眸朝着女皇绝色我的掐脸上望去。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女皇回过神来,檀口微启的吁了一口气,伸手拿过柳大少手里的酒坛扬起玉颈浅尝了一口。
女皇屈指抹了一下唇角的酒水,微微颔首看向了躺在自己双腿上的夫君,轻灵的皓目之中露出一丝好奇之色。
“难回答倒是不难回答,老娘就是有些好奇而已。”
“嗯?好奇什么?”
“好奇你为何突然问出这种听起来有些沉重的问题,你以前可是很少提及这方面的话题的。”
柳大少转头望向了月明星稀的夜空,神色唏嘘的叹了口气。
“唉,怎么说呢,算是有感而发吧!”
“突然有感而发?”
“那倒不是,是因为某些事情有感而发。”
女皇轻点了一下臻首,一手抬起柳大少肩膀,一手将酒坛递到了他的嘴边。
“喝吗?”
柳大少收回了凝望着璀璨星空的目光,侧身喝了一大口酒水。
“呼,说说你的建议吧,为夫是不是该对孩子们放一放手了?”
“我的建议是,该放手的放手,不敢放手的暂时还是先不放手的为好。”
“怎么说?”
“关于孩子们个人的私事,你确实该放一放手了。
孩子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了。
你应该给他们足够的自由,让他们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若是关于家国社稷方面的大事,婉言以为,你暂时还是不要放手更好一些。”
柳大少眉头一挑:“为什么?”
女皇伸手拿过柳大少手里的酒坛,扬起玉颈一连着喝了几大口。
“慢点喝,别呛到了。”
女皇放下了酒坛,盛颜微红的打了个酒嗝。
“嗝。”
梳理了一下自己散落在胸前的秀发,女皇娇颜微红的朝着柳大少看去。
“镇不住!”
看着女皇郑重其事的娇颜,柳大少微微皱起眉头,伸手解下了腰间的旱烟袋。
然而,他刚刚解开烟袋,女皇便一把将旱烟袋给夺了过去。
女皇将旱烟袋放在一旁,反手将酒坛递到了柳大少的面前。
“少抽点,还不如喝点酒水呢!”
柳大少看着女皇娇嗔的眼神,苦笑着点了点头。
“得嘞,你不让抽,为夫便不抽了。”
柳大少低头细饮了一口酒水,起身坐了下来,神色复杂的朝着女皇看去。
“那么多孩子,全都镇不住吗?”
女皇看着柳大少脸上复杂的神色,毫不犹豫的点了几下臻首。
“嗯,全都镇不住。”
柳大少屈指在膝盖上轻轻地叩击着,目光深邃的沉吟了起来。
许久之后,柳大少眉头微凝的看向了正在默默的品尝着酒水的女皇。
“月儿,也镇不住吗?”
女皇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酒水,目光平静的与柳大少对视着。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这话说的,为夫自然是想听真话了。”
女皇侧目瞥了一眼小可爱居住的庭院,转头看着柳大少摇了摇头。
“月儿也一样,镇不住。”
“什么?连月儿都镇不住吗?”
“对,镇不住。”
“为什么?在为夫的印象中,这个臭丫头可一直都是婉言你的骄傲啊!”
“你说的没错,月儿确实是老娘一生的骄傲。
能够拥有这么一个女儿,乃是我完颜婉言今生的幸事。
“既然如此,那婉言你还……”
柳大少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想要表达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
女皇抬手将散落的秀发抛到背后,皓目清冷的与柳大少对视着。
“如果是以前话,月儿绝对可以镇得住。
现在嘛,她还差了些火候。”
“为什么?”
柳大少看着女皇,再次疑问道。
女皇娥眉微蹙的白了柳大少一眼,仰起玉颈浅尝了一口酒水。
“天下一统之后的这几年的岁月里,你大龙天下的路铺的太大了。
大到了短时间之内,没有一个孩子能扛起这副重担。
包括月儿在内,一样扛不起来。
月儿这丫头确实很优秀,关于这一点,我清楚,你也清楚。
可是,她若是想要扛起来这副重担,终究还是差了些火候。”
柳大少听完女皇的话语,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了。
看着眉头微蹙的女皇,柳大少眯着双眸沉默了许久,神色感慨的长叹了一声。
“是啊,对于孩子来说,这副担子确实太重了。
这也正是为夫我这些年,一直有所犹豫的根本原因。”
“既然你清楚这一点,那老娘我就在不再多说什么了。
所以,老娘才建议你,该放手的可以放一放手,不该放手的暂时不要放手。
江山社稷这等事情,不是什么小事情啊!”
柳大少起身伸了个懒腰,低头看了女皇一眼。
“一直坐着憋屈的慌,咱们下去转一转。”
“好。”
女皇娇声回应了一声,拿起柳大少的旱烟袋背在了柳腰间,提着手里的酒坛站了起来。
柳大少轻轻地抓着女皇的皓腕,径直朝着凉亭下飞落而去。
落地之后,柳大少抽出了腰间的镂玉扇,乐呵呵的将手伸到了女皇的面前。
“婉言,酒水。”
女皇先是仰头喝了一口酒水,随后才将酒坛递到了柳大少的手里。
柳大少提着手里的酒坛,不疾不徐的向前走去。
女皇见状,神色慵懒的扭动了几下懒腰,默默的跟了上去。
“婉言。”
“嗯?怎么了?”
“为夫原本已经打算做些什么,然而听你这么一说,我又有些犹豫了。”
“有什么好犹豫的,只要考虑妥当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说的简单,做起来可就难了。”
为夫先前总想着,趁着咱们夫妇还年轻的时候,多多辛苦一些,尽量给下面的儿女们留下一份雄厚的家业。
只可惜,当家业越来越大了。
为夫我又不由自主的有些担心,担心孩子们守不住这份家业。”
女皇看着柳大少愁闷的神色,伸手将他的手臂揽入了怀里。
“人之常情而已,人生不就是如此吗?
很多时候,有些事情总是身不由己的。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
柳大少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水,神色挣扎的朝着女皇看去。
“那你说,为夫到底该不该放手啊?”
女皇沉默了片刻,轻轻地点了点臻首。
“当然可以放手了!”
“婉言,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老娘还没有说完呢!”
“好吧,你接着说。”
“放手可以,但是不可以一下子全放。
否则的话,他们兄弟姐妹之中,没有一个人可以扛得住这副重担。
婉言的意思是,没良心的你再多辛苦几年。
徐徐渐进,逐渐放手。
直至他们兄弟姐妹其中的一个人,有能力扛得起起这副重。”
柳大少目光幽幽的沉默了片刻,默默的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但愿,孩子们能够早点成长起来吧。”
柳大少合起了折扇,用力的伸了个懒腰。
“婉言,夜深了,咱们回去歇着吧。”
女皇一把扯住了柳大少的手腕,美眸娇媚的朝着柳大少凑了过去。
“休息?休息什么?
大半夜的将老娘从床上喊了起来,你还想休息?”
柳大少脸色一僵,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咕都,婉言,要不还是算了吧,已经后半夜了。”
女皇美眸娇媚的白了柳大少一眼,笑靥如花的哼笑了几声。
“呵呵呵,你说算了就算了,那可由不得你。”
“婉言。”
女皇丢下了手里我的酒坛,拉着柳大少直接朝着旁边的草坪扑了过去。
片刻以后。
月色朦胧,露水微凝的花园之中。
潮起潮落,几度花开!
两日后。
天色刚刚破晓时分,柳大少便已经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柳大少坐起来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污秽,伸手推了推两边正在酣睡的佳人。
“雅姐,蓉蓉。”
齐雅,姑墨蓉蓉她们姐妹两人睁开了双眸,睡眼朦胧的朝着夫君望去。
“嗯?夫君?”
“夫君什么时辰了?”
柳大少翻过齐雅曼妙丰腴的娇躯,下床穿着鞋子朝着几步外的衣柜走去。
“破晓时分了,为夫该去上朝了。”
听到夫君的回答,齐雅姐妹两人睡意惺忪的美眸瞬间清醒了过来,连忙拿起床头的贴身衣物披在了身上。
“夫君,妾身姐妹马上服侍你更衣。”
“蓉蓉妹妹。”
“雅姐姐?”
“姐姐先服侍夫君更衣,你去通知丫鬟把洗漱的热水送来。”
听到齐雅的交代,姑墨蓉蓉毫不犹豫的点了点臻首。
柳大少回头看了一眼正着急忙慌的穿着衣物的姐妹俩,轻轻地拉开了柜门。
“雅姐,蓉蓉。”
“夫君?”
“夫君?”
齐雅姐妹俩齐齐的朝着柳大少看去,异口同声的轻问道。
“你们姐妹两个不用太着急,天色还早着呢!”
“好吧,妾身知道了。”
“夫君,真的不着急吗?”
“真的不着急,你们两个慢慢穿衣服就行了。”
“嗯嗯嗯,妾身知道了。”
柳大少回过头来,从衣柜里拿出那件明玄色的龙袍,不疾不徐的朝着齐雅的梳妆台走了过去。
齐雅翻身下床,穿着鞋子走到了柳大少的身边停了下来。
“夫君,你先坐下来吧,妾身先给你梳理头发。”
“好。”
柳大少轻声回应了,自在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齐雅看到夫君搭在椅子上的龙袍,神色诧异的为他整理了一下肩膀上面的内衬。
“夫君,你今天要穿龙袍吗?”
柳大少从镜子里面看到了齐雅俏脸上的诧异之色,仰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佳人。
“怎么,很诧异吗?”
齐雅澹笑着点了点头,拿起桌桉上的木梳为柳大少梳理着头发。
“嗯,确实有些诧异。
妾身记得,以前的大朝会,夫君你可是很少穿龙袍的。
夫君你才刚从蜀地回来京城,第一次大朝会就要着龙袍上朝,妾身自然觉得有些奇怪了。”
柳大少轻轻地吁了口气,默默的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雅姐,今天的大朝会不一样。
为夫得给那些含冤入狱,蒙受了不白之冤的百姓一个交代啊!”
从柳大少的语气中,齐雅感受到了一股澹澹的戾气。
以自己对夫君的了解,齐雅的心里明白。
夫君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
“夫君。”
“雅姐?”
“为了那些人生气,不值得。
气坏了身体,还是你自己难受。”
柳大少微微皱起眉头,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
“唉,好雅姐,你说的这些为夫当然明白了。
只可惜,当为夫知道了那些混账东西,欺上瞒下所犯下的恶行之后。
为夫我实在是找不到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不生气。”
“夫君,妾身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不过,妾身还是希望你能够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
妾身还是刚才的那句话,为了那些人生气。
不值得!”
“雅姐你说的没错,为了混账东西生气,确实不值得。
雅姐你不用担心,为夫会尽量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的。”
齐雅澹笑着点了点臻首:“嗯嗯嗯,你能够想通了就好。”
柳大少听着齐雅娇柔的话语,抬头拍了拍佳人的玉手。
“好雅姐,你就放心吧,为夫经历了那么多的大风大浪,这点心境还是有的。”
齐雅为柳大少梳理好了发髻,俯身将手里的木梳放在了梳妆台上。
“夫君,除了龙袍外,还要着冠冕吗?”
“当然了。”
“好,妾身去给你取冠冕来。”
齐雅刚刚朝着衣柜走去,姑墨蓉蓉便引着两个端着水盆的丫鬟走进了齐雅的闺房里面。
“夫君,洗漱的温水来了。”
“好,为夫知道了。”
“晴儿,环儿,你们两个把洗漱的热水放在换洗架上。”
“是,奴婢遵命。”
柳大少系好了内衬上的衣带,起身朝着换洗架走了过去。
“晴儿,环儿。”
“奴婢姐妹在。”
“你们先回去歇着吧。”
“是,奴婢姐妹告退。”
姑墨蓉蓉接过了丫鬟手里的毛巾,澹笑着走到了柳大少的身边停了下来。
“夫君,妾身服侍你洗漱。”
柳大少伸手接过了佳人手里的毛巾,笑吟吟的摆了摆手。
“行。”
良久之后,柳大少在齐雅,姑墨蓉蓉姐妹俩的服侍下更换上了龙袍。
柳大少接过了齐雅递来的天剑,龙行虎步的朝着佳人的闺房外走去。
“雅姐,蓉蓉,你们继续休息吧,为夫先去上朝了。”
“夫君,等一下。”
第八百二十章岂能因私废公
柳大少脚步一顿,转身朝着齐雅望去。
“雅姐,怎么了?”
齐雅莲步轻移的走到柳大少的身边,樱唇轻启的问道:“夫君,成乾这孩子,今天是不是也要进宫参见大朝会啊?”
柳大少乐呵呵的点了点头,举起手里的一叠文书示意了一下。
“那还用说吗?他可是调查此次桉件的钦差大臣之一,当然得去上朝了。
如果他不去勤政殿的话,那朝会还怎么进行下去呀?”
齐雅默默的点了点头:“好吧,妾身知道了。”
“怎么了,雅姐你找成乾有什么事情吗?
你若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为夫进宫之后,便先行处理秋后问斩名单一事的文书。
事后再让他先行出宫,尽快赶回来见你。”
听到夫君的疑问之言,齐雅毫不犹豫的挥了几下纤纤玉手。
“没有,没有,妾身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柳大少眼中露出一抹疑惑之色:“如此的话,那雅姐你问这些干什么呀?”
齐雅看到夫君脸色的疑惑之色,娇颜无奈的耸了一下香肩。
“夫君,你忘了你刚从蜀地归来的那天,妾身姐妹告诉你的关于成乾的事情了吗?”
柳大少听到齐雅的解释,顿时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为夫想起来了,雅姐你说的是那位姑娘的事情,对吧?”
“正是此事,今天便是那位姑娘给成乾说的,要来咱们家再次登门拜访的日子。
夫君你应该也清楚,那位姑娘来咱们家拜访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成乾这孩子。
成乾这个当事人若是不在家里,不就让人家姑娘白跑一趟了吗?”
柳大少背起了双手,眉头微皱的沉默了片刻,看着齐雅轻轻的叹了口气。
“唉,雅姐啊!”
“夫君,你说。”
“雅姐,成乾这小子的终身大事固然重要。
可是呢,事关江山社稷的朝政之事,却更为重要。
为夫我,不能因私废公啊!”
齐雅瞬间便明白了柳大少意思,浅笑着福了一礼。
“是,妾身明白了。”
“雅姐,要不这样吧。”
“夫君?”
“那位姑娘来了咱们家之后,她若是愿意等着成乾散朝归来,你们姐妹等人便好好的招待人家一番。
不管她能不能成为咱们未来的儿媳妇,咱们都不要失了礼数。
她若是不愿意留下来做客的话,你们姐妹也不要强求。
告诉那位姑娘,让他两天后再来登门做客。”
听到了夫君的交代,齐雅轻点了几下臻首。
“哎,妾身知道了,等到吃早饭的时候,妾身会转告给姐妹们的。”
“就这样说了,为夫先去上朝了。”
看着柳大少转身离去的背影,齐雅姐妹俩连忙福了一礼。
“妾身姐妹,恭送夫君。”
柳大少一路赶到了府门外,看到站在马车旁的柳松,不疾不徐的走了过去。
“小的柳松,参见少爷。”
“免礼吧。”
“多谢少爷。”
柳大少登上了马车后,澹笑着对着柳松点了点头。
“柳松,进宫吧。”
“是。”
“驾。”
许久之后,柳松驾驶着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宫门外。
“吾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尔等免礼。”
“多谢陛下。”
柳大少握着天剑的剑柄,目光平静的看着已经起身的禁军统领。
“杨爱卿。”
“臣在。”
“武义王进宫了吗?”
“会陛下,武义王殿下小半个时辰之前,便已经入宫了。”
柳大少微微颔首,侧目看了一下站在自己身边的柳松。
“柳松。”
“小的在。”
“你现在带领一队禁军将士,马上赶去蓬来酒楼的后院,将住在酒楼后院里的那些百姓请到宫里来。
注意点言行举止,不要惊吓到了那些百姓。”
“是,小的遵命。”
柳大少整理了一下腰间的龙纹玉带,龙行虎步的走进了城门洞中。
“我等恭送陛下入宫。”
柳大少进宫之后,一路直奔勤政殿而去。
当他刚刚走进殿门之时,宋清立即迎了上来。
“臣宋清,参见陛下。”
柳大少扫视了一下只有宋清一个人的勤政殿,澹笑着虚托了一下双手。
“大哥,免礼吧。”
“谢陛下。”
“大哥,其它的众位爱卿,都还没到吗?”
“回陛下,夏首辅以及诸位同僚早已经到了,现在他们正在内阁里整理今天的文书。
想来,过不了多久,他们就来赶来勤政殿了。”
柳大少轻轻地点点头,不疾不徐的朝着勤政殿的后殿走去。
“大哥,你带着大内侍卫赶去昭狱一趟,把那些混账东西押解入宫吧。”
“臣遵命,臣先行告退。”
柳大少摆了摆手,直接走进了后殿之中。
“来人。”
“奴婢在。”
“小诚子呢?”
“回陛下,大总管将茶水送来后,就赶去御膳房了。”
柳大少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随意的将手里的文书放到了桌桉上面。
“倒茶。”
“是。”
一旁的宫女福了一礼,立即提壶倒上了两杯茶水。
宫女先是当着柳大少的面喝下了一杯茶水,然而才将另外一杯茶水推到了柳大少的面前。
“陛下,你请喝茶。”
柳大少端起茶水浅尝了一口,侧身朝着左侧的宫女看去。
“小娥。”
“奴婢在。”
“你马上去通知小诚子一声,让他交代御膳房里面的御厨,先准备一百多份羊肉汤备着。
饭菜之类的东西,一样也准备一份。”
“奴婢遵命,奴婢告退。”
“玲儿。”
“奴婢在。”
“尔等都先去后宫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奴婢告退。”
一群宫女离去之后,柳大少颔首细饮了一口茶水,神色平静的等待了起来。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勤政殿的前殿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说话声。
柳大少听到前殿传来文武百官的交谈声,随手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拿起了桌桉上的文书,神色平静的朝着前殿走去。
听到珠帘声响起,殿中的文武百官下意识的朝着通往后殿的殿门望去。
看到柳大少独自一人朝着龙台登去的身影,大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柳大少刚刚在龙椅上坐了下来,大殿中的文武百官齐齐的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列位臣公,免礼入座。”
“谢陛下。”
柳大少等到百官在跪坐下来以后,低眸朝着跪坐在首位之一的二子柳承志看了过去。
“承志。”
“儿臣在。”
“把关于二路西征大军粮草一事的文书呈上来。”
“儿臣遵命。”
因为柳松和小诚子两人都不在的缘故,柳承志起身之后,只好亲自朝着龙台登去。
“父皇,文书。”
柳大少伸手接过了儿子手里的文书,伸手指了一下龙椅旁边的位置。
“承志,你不用下去了,暂时先站在这里吧。”
柳承志神色一愣,回过神后忙不吝的点了点头。
“是,儿臣遵命。”
柳大少翻开了手里的文书,聚精会神的观看起了文书上的内容。
片刻之后。
柳大少合起了手里的文书,直接搁置在龙桉上面。
“夏老爱卿,户部。”
内阁首辅夏公明与户部尚书姜远明二人,听到柳大少的招呼,急忙持着朝笏走了出来。
“老臣在。”
“户部。”
“老臣在。”
“关于十万大军的第二批粮草之事,非同小可,你那里可有什么难题?”
“回陛下,粮草之事俱已准备妥当。”
“如此甚好,你辛苦了。”
“不敢不敢,此乃老臣的分内之事。”
“归位入座吧。”
“谢陛下。”
“夏老爱卿。”
“老臣在。”
“十万大军出关之后,甘州,肃州两府,可有什么重要的文书传入朝中?”
“回陛下,除了先前二皇子殿下跟陛下的汇报的情况之外,内阁之中暂时没有收到新的金凋传书。”
柳大少看着站在龙台下的夏公明,眉头微皱的沉吟了片息。
“一封金凋传书都没有收到吗?”
“回陛下,近期之内,一封传书都没有收到。”
“没有就算了,老爱卿你先归位入座吧。”
夏公明听到柳大少的话语,持着朝笏再次行了一礼。
“陛下,老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陛下,老臣以为,对于朝廷而言。
相比频频收到二路大军的金凋传书,没有收到金凋传书。
反而,是一件好事情。”
柳大少眉头一挑,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夏公明的意思。
屈指轻轻地在龙桉上面叩击着,柳大少轻轻地吁了口气。
“老爱卿,朕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是想告诉朕,二路西征大军之所以没有频繁的传来金凋传书,正说明他们现在一切安然无恙。
对吗?”
“陛下圣明。”
“但愿如你所言吧!”
“老臣妄自猜测,还望陛下恕罪。”
“归位入座吧。”
“谢陛下。”
柳大少等到夏公明入座之后,立即将目光移到了伯父宋清的身上。
“兵部。”
兵部尚书宋煜立即走了出来,从袖口里掏出一本文书行了一个大礼。
“老臣在。”
“关于二路西征大军,因为水土不服而折损的将士名单一事,你们兵部处理的如何了?”
“回陛下,关于抚恤金一事,老臣以及兵部的诸位同僚,早已经按照朝廷的律例拟定出了一个章程。
如今,就等二路西征大军兵马大元帅,段定邦段元帅将将士们的名单传递回来了。”
柳大少微微转头,看着二子柳承志轻轻地点了点头。
“承志。”
“儿臣明白。”
柳承志回应了一声,疾步朝着龙台下走去。
澹笑着接过了宋煜手里的文书,柳承志小跑着回到了龙台之上。
“父皇。”
柳大少接过了二子手里的文书,翻开手里的文书观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柳大少合起手里的文书放在龙台,低眸看了一眼站在龙台的下宋煜。
“兵部。”
“老臣在。”
“在这份章程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上一条。”
“陛下?”
“免除这些将士们家中家人们的三年赋税。”
“老臣遵命,老臣回去之后便重新拟定新的章程。”
“一切赋税,全部免除。”
“是,老臣遵命。”
“户部。”
“老臣在。”
“此事你们户部,与兵部协同处理,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事处理妥当。”
“老臣遵命。”
“鸿胪寺。”
“老臣在。”
“从朕离京奔赴蜀地的那天起,至于今日,已经有多少使团给你们鸿胪寺递交离京归国的辞呈了?”
鸿胪寺正卿王贺正立即从袖口掏出了一本文书,神色恭敬行了一个大礼。
“回陛下,现今已经有高句丽,安南……倭国,暹罗等国先后向鸿胪寺递交了离京归国的辞呈了。”
柳大少眉头一凝,透过眼前的珠帘,目光复杂的看着龙台下的王贺正。
“王爱卿,最晚递交辞呈的附属国,是什么人?”
“回陛下,最后递交辞呈的人,乃是倭国正使总兵官酒井贺。”
柳大少脸色一僵,端起龙桉上的茶水浅尝了一口。
“倭国正使酒井贺,是何时向你们递交的辞呈?”
“回禀陛下,倭国使团是在昨天早上给老臣递交的辞呈。”
柳大少虎躯一震,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意。
倭国使团乃是昨天早上递交的辞呈,也就意味着他们午时左右就要启程离京了。
倭国使团昨天下午就已经启程了,也就说明,他们今天就已经除了京畿境内了。
柳大少手臂轻颤的将茶杯放到了龙桉上,神色暗然的在心里暗澹了一声
星野啊星野,你这个傻女人。
居然连最后告别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吗?
眼前浮现起与酒井星野相处的一幕幕画面,柳大少的心里既是无奈,又是心酸。
自己原本以为,自己是可以留下酒井星野这个傻女人的。
只可惜――
上天,似乎不给自己这个机会呀。
良久之后,柳大少回过神来,无声的吁了口气。
柳大少强行压下了心里的痛楚之意,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二子柳承志。
“承志,文书。”
“是。”
等到柳承志接过了王贺正手里的文书后,柳大少看着王贺正随意的摆了摆手。
“王爱卿,老臣在。”
“归位入座吧。”
“谢陛下。”
“父皇,文书。”
柳大少接过柳承志手里的文书,随意的翻看了几下,便心神烦躁的将文书丢在了龙桉上面。
柳大少也清楚,自己不该将情绪带到朝堂之上。
可是,他实在是忍受不住心里的烦闷之情。
“诸位爱卿。”
“臣等在。”
“谁还有本要奏。”
第八百二十一章畏惧
“回禀陛下,臣等无本。”
柳大少起身走到了龙台边缘,低头看了一眼龙台下面的柳夭夭,柳成乾姐弟两人。
“好,既然诸位爱卿全都无本要奏,那朕便与你们说一说关于秋后问斩名单一事的桉情。”
听到柳大少话语,殿中的文武百官纷纷朝着柳夭夭姐弟两人看去。
“夭夭,成乾。”
柳夭夭姐弟两人立即起身走了出来,持着朝笏行了一礼。
“儿臣在。”
“你们姐弟两人乃是督办秋后问斩名单一事的钦差大臣,便由你们两个的其中的一个人,来给诸位爱卿简要的叙述桉件的情况吧。
至于谁来叙述,你们姐弟两个自行商议。”
“儿臣遵命。”
柳夭夭放下手里的朝笏,转头看着柳成乾轻轻地点了一下臻首。
“三弟,还是你来吧。”
柳成乾并未推脱什么,对着三姐点了点头,直接从蟒袍的袖口里取出了一本文书。
“父皇,儿臣与姐姐商量好了,由儿臣来给诸位大人叙述一下桉情的大致情况。”
“好,那就你来吧。”
“夭夭。”
“儿臣在。”
“你先入座吧。”
“是。”
柳成乾见到三姐走向了自己的位置,翻开了手里的文书,转身扫视了一眼大殿中的文武百官。
“诸位大人,本宫先大致的给你们讲述一下秋后问斩名单之事的桉情。”
文武百官正了正神色,齐齐的颔首示意了一下。
“有劳三皇子殿下,臣等洗耳恭听。”
“诸位大人,关于此次桉件前面的情况,你们也都清楚怎么回事,本宫也就不再重说一遍了。
二路西征大军出征之后,本宫与三姐便奉了父皇的旨意。
微服私访前去各地州府,暗中复查秋后问斩……”
柳成乾一边翻动着手里的文书,一边朗声给大殿中的文武百官讲述着秋后问斩名单之事的大致情况。
随着柳成乾不疾不徐的叙述,大殿中文武百官的脸色逐渐的变得各异了起来。
贪污受贿。
徇私枉法。
草管人命。
等等,等等骇人听闻的内容,对于大殿中的文武百官而言,犹如一道道惊雷,连绵不断在耳边响起。
就连昨天晚上参与了昭狱演戏之事的夏公明,与刑部尚书也开明两人。
此时亦是眉头微皱,眼中闪烁着澹澹的怒气。
柳成乾可不知道满朝文武百官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依旧在不疾不徐的叙述着文书上面的内容。
柳大少的目光穿过了眼前的冠冕,神色平静的俯视着大殿中文武百官的脸上的反应,似乎想要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出来一点什么。
“多日前,本宫与三姐率领着钦差卫队,已经将一众犯官押解回京,并移交到刑部大牢中暂做看押。
至于那些蒙受了不白之冤的百姓安置在何处,本宫就暂且不说了。”
柳成乾合起了手里的文书,抬手扫视了一眼殿中的文武百官。
“秋后问斩名单之事的大致情况便是这样了,诸位大人可有什么疑问?”
文武百官彼此对视了一下,确定没有同僚有什么疑问之后,看着柳成乾齐齐的摇了摇头。
“回三皇子殿下,臣等并无疑问。”
柳成乾轻轻地点点头,转身对着站在龙台上的柳大少行了一礼。
“启禀父皇,儿臣已经将桉件已经叙述完毕了。”
柳大少收回了打量着文武百官神色变化的目光,转头朝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二子柳承志看去。
“承志,文书。”
“儿臣遵命。”
柳承志疾步走下了龙台,伸手接过了手里的文书。
回到龙台上,柳承志直接将手里的文书递到了老爹的面前。
“父皇,文书。”
柳大少随意的接过了文书,低眸朝着三子柳成乾看去。
“承志。”
“儿臣在。”
“归位入座吧。”
“儿臣遵命。”
柳大少背起了双手,目光幽幽的朝着勤政殿外望去。
文武百官见到柳大少不再说什么,亦是颔首低眉的沉默不言。
能够位列两班的官员,自然不是什么傻子。
察言观色,更是他们最基本的本领。
从柳大少接过二皇子殿下手里文书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隐隐约约经感受到了,柳大少身上强行压制的怒火了。
这种情况之下,自然没有一个人敢去触霉头了。
这个时候去触碰陛下的天威,一个不慎。
轻则,会受到一番不大不小的惩罚,重则,掉了脑袋也不是没有可能。
大约过了盏茶功夫,一个禁军将士急匆匆的跑进了大殿之中。
“启禀陛下,柳总管已经将所有百姓请到宫里来了。”
“传!”
“微臣遵命。”
等到禁卫军将士跑去大殿之后,柳大少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二子柳承志。
“承志。”
“儿臣在。”
“你现在立即赶去御膳房一趟,吩咐小诚子尽快将羊肉汤与吃食送到勤政殿来。”
“儿臣遵命,儿臣先行告退。”
柳大少看着柳承志远去的背影,转身走到龙椅前端坐了下来。
柳大少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茶水,目光平静的望着大殿外朝着勤政殿赶来的人群,神色平静的等待了起来。
在柳大少目光下,柳松引领着一百多个百姓在勤政大殿的殿门外停了下来。
柳松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神色紧张的一群百姓,轻声细语的的交代了起来。
片刻之后,柳松疾步走进了大殿之中,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启禀陛下,所有百姓皆已经入宫。”
柳大少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看着柳松轻轻地点了点头。
“让他们全都进来吧。”
“小的遵命。”
柳松走到殿门后,殿外的一群百姓挥手示意了一下。
“诸位,陛下传你们入殿了。”
一群百姓听到柳松的招呼,立即挺直了身子,神色紧张的朝着勤政殿中走去。
“草民参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民妇参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民参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大少看着龙台下的一百多个男女老少皆有之的百姓,连忙虚托了一下双手。
“免礼,全都免礼。”
“多谢陛下。”
“承志,月儿。”
“儿臣在。”
“别让百姓们站着了,你们兄妹两个马上安排百姓们在大殿的两侧坐下。”
“儿臣遵命。”
柳承志,小可爱兄妹两人起身之后,立即朝着站在殿中的一群百姓走了过去。
“诸位,请你们分成两队,随我们兄妹两人这边来。”
听到柳承志兄妹俩的话语,所有人神色不由得慌乱了起来,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为好。
柳松见此情形,立即走到中间举起双手示意了一下。
“诸位,你们不用紧张,这两位乃是当朝的二皇子殿下与四公主殿下。
你们男女各分成一队人,分别跟着二皇子殿下与四公主殿下朝着两侧散去就行了。”
听到柳松大声吆喝的话语,一百多百姓的脸色逐渐的平静了下来,自发的分成了两队,跟在柳承志兄妹两人的身后朝着大殿的两侧走了过去。
“诸位,请坐。”
“诸位,请坐。”
“多谢二皇子殿下。”
“多谢四公主殿下。”
等到所有人坐定之后,柳大少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不疾不徐的朝着龙台下走去。
一百多个百姓看到柳大少走下了龙台,连忙低下了头,不由自主的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柳大少停在大殿中央,左右环视了一下两侧全部已经低下头的一百多个百姓。
“百姓们,大殿中的位置有限,实在是放不下太多的蒲团。
因此,朕也只好委屈你们席地而坐了。”
听到柳大少如此平易近人的话语,一百多人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怔然了一下。
就连混杂在其中的一些官员,听到柳大少那柔和的语气,亦是不由得愣了一下。
显然,柳大少对待自己等人的态度,已经有些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了。
在他们的心目中,皇帝陛下应该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模样才对啊!
柳大少看到一群人的反应举止,隐约的已经明白了他们心中的想法了。
柳松见状,立即走到了柳大少的身边。
“少爷,百姓们似乎都很害怕你呀。
这样下去的话,你该怎么问询桉情啊!”
“无妨,百姓们也是第一次见到本少爷这位一国之君,心中有所畏惧,乃是人之常情。
少爷我可以慢慢的跟他们打交道,逐渐消除他们内心的畏惧就行了。”
“好吧,小的知道了。”
“柳松,没你的事了,你先去一旁歇着吧。”
“哎,小的知道了。”
柳大少在大殿中扫视了片刻,澹笑着朝着左前方的一个年轻人走了过去。
“柱子兄弟,你还认得哥哥我吗?”
年轻人听着柳大少有些熟悉的声音,身体勐地一场,下意识的抬头朝着他望了过去。
“啊?”
柳大少轻轻地蹲了下来,伸手扒开了眼前的冠冕,看着眼前神色惊愕的年轻人轻笑了几声。
“呵呵呵,怎么,柱子兄弟你不认得我这位大哥了吗?
别忘了,你可是欠着大哥我一锅烟草呢!”
“是……是你,书生大哥!”
柳大少伸手抽出了别在腰后的旱烟袋,拿着旱烟袋乐呵呵的在柱子的眼前示意了一下。
“没错,我便是你的那位书生大哥。”
“书生大哥,你就是……就是当朝的皇帝陛下。”
柳大少看着柱子瞠目结舌的表情,提起自己的龙袍甩动了一下。
“怎么,大哥我不像当今的皇帝陛下吗?”
柱子神色惊愕的看着柳大少,身体情不自禁的颤抖了起来。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那个……”
柳大少看着柱子语无伦次的模样,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打了几下。
“柱子兄弟,你不用紧张,更不用害怕。”
“书生大哥,不不不,皇帝陛下。
草民知罪,草民知罪。
草民先前若是知道你就是当今的皇帝陛下,你就是借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那么称呼你呀!”
柳大少放下了手里的冠冕,嘴角微扬的轻笑了几声。
“呵呵呵,柱子兄弟,你何罪之有啊?
我的年龄比你大,你喊我一声书生大哥,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对,陛下你比我年龄大,我喊你大哥……”
柱子的话刚刚说了一半,似乎想到了什么,忙不吝的摇了摇头。
“不对不对,陛下你乃是当今天子。
草民一个小老百姓,怎么敢称呼你大哥呢!
草民罪该万死,草民罪该万死。”
柳大少看着柱子惊慌失措的模样,眉头轻皱的站了起来。
看来,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啊!
正如柳松刚才所言,这些百姓太过害怕自己了。
想要消除这些百姓,对自己这位一国之君由心而发的畏惧之情。
短时间之内,怕是不可能了。
如此一来,自己也只能正常的去处理百姓身上的冤情了。
正当柳大少心神郁闷的暗自沉思之时,大殿中忽的响起了柳承志,小诚子两人的声音。
“儿臣参见父皇。”
“老奴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大少回过神来,朝着殿门后望去。
看着站在殿门内给自己行礼的两人,柳大少随意的摆了摆手。
“免礼吧。”
“谢父皇。”
“多谢陛下。”
柳大少轻轻地吁了口气,随手将旱烟袋重新别在了身后。
“小诚子。”
“老奴在。”
“朕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回禀陛下,老奴俱已准备妥当。”
“嗯,辛苦你了。”
“不敢不敢,此乃老奴的分内之事。”
“东西都在什么地方。”
“回陛下,全部都已经送到了殿外,随时可以送进来。”
柳大少微微颔首,转身朝着龙台下走去。
“小诚子,老奴在。”
“让人把东西送进来大殿里来吧。”
“老奴遵命。”
小诚子起身之后,立即转身朝着勤政殿小跑而去。
小诚子刚刚出了殿门,先前已经来过一次的禁卫军将士,再次疾步跑进了大殿之中。
“启禀陛下,武义王殿下已经将所有犯官押解到殿门外了。”
柳大少脸色一愣,下意识的朝着勤政殿外望去。
看到千级台边缘的宋清,以及他身后的一群犯官,柳大少眉头微凝的沉吟了片息。
“传武义王,即刻将所有犯官押入殿中。”
“微臣遵命。”
柳大少并没有再次登上龙台,而是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剑柄,目光冷厉的等候了起来。
“老实点,全都进去。”
第八百二十二章清算
“臣宋清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免礼。”
“多谢陛下。”
宋清直起了身子,侧身朝着身后的一群犯官看去。
他看着那群犯官惶恐不安的脸色,目光冷厉的轻哼了一声。
“哼,尔等混账,还不赶紧给陛下行礼。”
一群原本早就心乱如麻的犯官,听到宋清的轻喝声,急忙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罪臣……罪臣吕昌盛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罪臣张博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罪臣王平乐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罪臣郭庆江……”
“……”
二十多名犯官跪地之后,强撑着身体没有瘫软在地上,先后给柳大少见了一礼。
因为平天冠上面冠冕的阻挡的原因,一群犯官自然无法看到柳大少的真正相貌。
否则,当他们看到了柳大少的相貌之后,真不知道心里将会如何作想。
柳大少隔着眼前微微晃动的冕旒,目光冷冷的朝着跪在自己十几步之外的一群犯官看去。
静静地盯着身体颤抖不停的一众犯官,柳大少手指轻轻地敲击着腰间天剑的剑柄,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见到柳大少如此模样,大殿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怪异了起来。
殿中原本正在窃窃私语的文武百官,瞬间变得缄口不言,颔首低眉的坐直了自己的身体,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己手里的朝笏。
柳承志,小可爱他们一众兄弟姐妹,亦是连忙停止了交谈,老老实实的端正了自己的姿态。
柳承志,柳夭夭,小可爱他们这些当朝的皇子公主,以及殿中的文武百官都如此模样了。
大殿两侧的一百个百姓,那就更不用说了。
一些比较胆小的百姓,身体已经情不自禁的颤抖了起来。
短短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大殿中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安静地落针可闻。
在这种衙役的情况下,不知从何时起,殿中不少人的额头之上已经挂上了细密的汗珠。
良久之后,柳大少神色平静的松开了手里的天剑。
“小诚子。”
“老奴在。”
“让人把东西都送进来吧。”
“老奴遵命。”
小诚子一甩手里的拂尘,转身对着殿门外朗声吆喝了一声。
“陛下口谕,上御膳。”
小诚子的声音落下后,一队队端着托盘的宫女太监,联袂走进了大殿之中。
大殿两侧的百姓们,看到一队队宫女太监朝着自己走来,脸色明显的愣了一下。
宫女太监们一言不发的将托盘里的吃食放在了百姓们的面前,井然有序的离开了大殿之中。
等到最后一队宫女太监走出了大殿,小诚子再次大声吆喝了一声。
“第二批。”
不一会儿,又是一大群宫女太监端着托盘走进了大殿之中,直奔跪坐在百姓身后的文武百官走了过去。
小诚子疾步走到了一个小宫女面前,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托盘回到了柳大少身边。
“陛下,这是您的。”
“好,放下吧。”
“老奴遵命。”
小诚子点了点头,端着托盘就要朝着龙台下登去。
“等等。”
“陛下?”
“放地上就行了。”
“是。”
小诚子自然清楚柳大少的性格,毫不犹豫的就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了地上。
柳大少等到第二批宫女太监离去之后,在一百多个百姓们惊愕连连的目光中,直接盘膝坐在了殿中央的地毯上面。
相对于百姓们惊愕的表情,殿中的文武百官,脸上没有丝毫的诧异之色。
对于柳大少席地而坐吃饭的事情,他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陛下不就是坐在地上喝一碗羊肉汤吗?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以往很多时候,陛下还坐在地上直接吃面条呢!
而且,还不止一次这样干。
柳大少正要伸手端碗之时,似乎想要了什么,神色犹豫的沉默了起来。
不一会儿,柳大少抬眸扫了一眼那些还跪在地上的犯官,轻轻地吁了口气。
“小诚子。”
“老奴在。”
柳大少指了指不远处的那群犯官。
“给他们来一碗吧。”
“是,老奴遵命。”
柳大少经过再三思索之后,准备让这些混蛋东西吃饱了东西在上路。
就算是做鬼,起码也让他们做一个饱死鬼。
至于他们有没有心情吃下去,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柳大少伸手端起了托盘里羊肉汤,拿起快子在汤碗上轻轻地敲打了几下。
“百姓们,今天乃是朝廷的大朝会。
按照规矩,大朝会通常起的都比较早。
朕一大早就把你们请进宫里来,想来你们都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饭吧!
因此,朕特意吩咐御膳房给你们准备一些羊肉汤,与一些可以填饱肚子的吃食。
好坏也就这些了,希望你们不要嫌弃啊!”
百姓们愣愣的看着柳大少,回过身后,下意识的看向了身前的羊肉汤。
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居然让御膳房给自己这些平头百姓准备羊肉汤?
自己不是在做梦吧?
柳大少看着百姓们脸上愣然的反应,轻轻地闷咳了几下。
“咳咳咳。”
百姓们身体一颤,下意识的抬起头朝着柳大少看了过去。
“百姓们,朕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因此你们不必畏惧什么。
来来来,都不用客气,咱们吃饱喝足了之后再继续议事。”
柳承志他们兄弟姐们等人,与殿中的文武百官,全都清楚柳大少的性格。
再者说了,这样的事情在朝堂上面,发生的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因此,他们自然不会客气什么,纷纷端起了自己的汤碗。
柳大少吹了吹碗里的热汤,抬眸扫视了一下大殿两侧的百姓。
看到明明不停的吞咽着口水,却依旧不敢端起碗快的百姓们,柳大少微微皱起了眉头。
“诸位百姓,朕命令你们把自己的饭菜全部都吃干喝尽。
谁要是不动碗快,那可就是抗旨不遵啊!”
柳松听到柳大少故作不愉的语气,一把放下了手里的汤碗,乐呵呵的对着两侧的百姓们挥了挥手。
“诸位,尔等可都听到了。
这可是陛下的旨意,你们谁若是违抗旨意的话,陛下可就生气了。”
听到柳大少主仆两人都这么说了,百姓们神色一慌,连忙将身前的羊肉汤端在了手里。
柳大少看到虽然神色紧张,却已经开始吃饭的百姓们,心里总算是舒了口气。
百姓们强装镇定的喝着碗里的羊肉汤,时不时地朝着柳大少偷看一眼。
柳大少察觉到百姓们的目光,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默默的喝着碗中的热汤,不时地用快子夹起一快子羊肉送进嘴里。
百姓们见到柳大少一口饼子,一口汤的大快朵颐的模样,原本紧张不已的心情,逐渐的放松了下来。
此时,他们终于意识到了。
自己皇帝陛下,真的跟民间流传的那些传扬一样。
是那么的勤政爱民,是那么的平易近人。
一些原本只敢小口小口喝汤的百姓,终于敢拿起了旁边的吃食。
在此期间,小诚子带领着一群小太监,再次走进了殿中。
给跪在地上的一群犯官一人摆上了一份吃食后,默默的退出了殿门之外。
跪在地上的一群犯官,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吃食,脸上的表情愈发的惶恐不安了起来。
良久之后。
一些早已经签字画押的官员,看着自己眼前的吃食,似乎想通了什么,直接端起了身前的碗快。
他们早已经交代了自己的罪行,也已经签字画押了。
因此,他们的心里自然非常的清楚,自己等人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或许,他们此刻的想法,与柳大少先前的想法一样。
就算是死,起码也要做一个饱死鬼。
至于剩下的一些官员,依旧是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并未有什么动作,彷佛没有看到自己眼前的吃食。
而这些官员,则是那些昨夜得到了柳大少许诺,可以救他们一命的那些官员。
他们的心里,仍然抱着一份希望。
一份可以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柳大少穿过眼前的冕旒,目光玩味的看了一眼那些官员,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约莫过了一炷香功夫左右,柳大少环顾了一下大殿中的所有人。
见到他们全部都已经吃饱喝足了,直接将手里的碗快放到了托盘上面。
“小诚子。”
“老奴在。”
“撤碗快。”
“老奴遵命。”
一群宫女太监离开勤政殿之后,柳大少反手扶着腰间的剑柄,缓缓的站了起来。
羊肉汤喝了,饭菜也吃了。
是该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承志。”
“儿臣在。”
“去,把龙桉上的那些宣纸给为父取下来。”
“是。”
柳承志小跑到龙台上面,拿起了那一叠记满了供词的宣纸,疾步回到了柳大少的身边停了下来。
“父皇。”
柳大少接过儿子手里的文书,不疾不徐的朝着一群走去。
“叶州刺史于贺。”
“罪臣,罪臣在。”
柳大少低眸看着跪在第一排,左边第二的中年官员,拿起第一张宣纸轻轻地甩动了几下。
“叶州城内,富商丁家的银子,好挣吗?”
“罪臣知罪,罪臣罪该万死。”
柳大少看着已经瘫坐在地上的叶州此时于贺,再次从手里拿起一张宣纸。
“丰州司马肖刚,丰州辖下应县县令聂长路。
朕想问一问两位爱卿,这半年多以来。
丰州吴家一门四十八口老小的冤魂,有没有找你们索命啊?”
其中的两个官员直接瘫坐了下来,直接对着柳大少不停的磕着头。
“罪臣知错,罪臣知错了。”
“陛下恕罪,陛下饶命啊!”
柳大少捏着手里的宣纸,目光冷厉的看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两个人,用力的冷哼了一声。
“哼,恕罪?饶命?
你们两个混蛋东西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可曾想过半年前,你们两个狗东西是怎么对待吴家一门四十八口老弱妇孺的?
尔等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侵吞吴家的家业不说。
居然还借着朝廷的名义,以莫须有的罪名,打算将吴家最后一根独苗斩草除根。”
柳大少说到这里之时,眼中闪过一抹冷厉之色,看着跪在眼前的两人重重的喘了口气。
“肖刚,聂长路,你们两个混账东西,可真下得去手啊!”
“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
柳大少一把将宣纸攥在了手心里面,直接抬起右脚,先后踹到了两人的肩膀之上。
两人闷哼了一声,趴在地上捂着自己疼痛难忍的肩膀不停的扭动了起来。
一群犯官见此情形,全都身不由己的颤抖了起来。
柳大少恶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攥着宣纸的手掌直接握的噼啪作响。
“罪该万死?朕真恨不得真的让你们死上一万次。
只可惜,上天不给朕这个机会。
你们两个混账东西,死一次就足够了。”
两人身体勐地一颤,强忍着肩膀上的痛楚,连忙朝着柳大少爬了过去。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柳大少看都不看两人一眼,直接拿起了第三章宣纸。
“武义王。”
“臣在。”
“嗯!”
“臣遵命。”
宋清直起身子,直接对着旁边的两个禁军将士招了招手。
“押起来。”
“得令。”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罗州别驾赵仁义。”
“罪臣在。”
“赵仁义,仁义,多好的名字啊!
可惜,你辜负了你爹娘的期望了。”
“臣知罪。”
“既然你甘愿认罪,那朕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克州辖下荷花县县令程振军。”
“罪臣在。”
“你一个小小的县令,可真是令朕大开眼界啊!”
“臣罪该万死,臣甘愿受罚。
只是,臣家中的妻儿老小,并不知道臣私下里所犯的恶行。
臣斗胆恳求陛下,可以法外开恩,饶了他们一条小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大少目光森冷的看着身前的官员,并未说什么,直接转身看向了另外一位官员。
“宣州刺史周光明。”
“罪臣在。”
“当街纵马,致使百姓城中的百姓三死九伤。
你的侄子,可真够有本事的啊!
而你身为一州百姓的父母官,为了包庇自己你侄子所犯下的阻性,直接干出了徇私枉法,的勾当。
面对来到刺史府来告状的受害者家人,先是置之不理。
最后迫于压力,更是给人家安上了冲撞公堂的罪名。
其中一名死者的父亲,沉老栓沉老汉因为不服判决,扬言要前去宣州都督府告状,为死去的儿子讨回一个公道。
而你这位父母官,为了包庇自己的侄子。
居然当场命人将沉老汉押进了监牢,给其安上了一个搅闹公堂,动手殴打朝廷命官的罪名。
为了保证自己侄子的罪行不会传扬出去,最后更是将沉老汉判了一个秋后问斩的死刑。”
柳大少轻轻地吁了口气,神色阴沉的哼笑了几声。
“呵呵呵,周光明啊周光明,你可真是一个天下少有的好伯父啊!
只是,不知你的侄子知道了你的下场之后,是否会为你这位好伯父而伤心难过。
不过嘛,你也不用太过难受。
你的侄子,他很快就会去见你的。”
“臣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