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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小一蚍蜉     我娘子天下第一txt下载     我娘子天下第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五十一章人以群分

    闻人云舒听到父亲的解释,俏脸微微一怔,一双灵动的美眸直直的看向了酒坛上面的封泥。

    刚才没有注意到,现在仔细一看。

    在酒坛封泥的中心位置,存在着一处明显的凹痕,那处凹痕的形状隐约的可以看出来是一个小脚丫的模样。

    闻人云舒默默的看着封泥之上那个形状稚嫩不已的小脚丫,灵动的美眸中的色彩不由得有些恍忽了起来。

    抬起纤纤玉指在封泥上面的凹痕处轻抚了良久, 闻人云舒目光复杂的朝着坐在主位的闻人轩和看了过去。

    “这……这坛酒是我……是我的女儿红?”

    闻人轩和对望着女儿复杂的目光,听到女儿那略带迟疑的疑问之言,眼中的愧疚之意再次增加了几分。

    闭上双眸神色复杂的重重的点了点头,闻人轩和默然了良久再次睁开了眼睛,伸手将酒坛抱在了手里。

    “对,这坛酒是舒儿你的女儿红。

    是从你呱呱落地的那一天起, 爹和你娘我们俩就给你准备好的女儿红。

    本想着等舒儿你出阁嫁人的那一天, 就打开一坛让舒儿你和你的夫婿喝上一杯,好完完美美,风风光光的将你送出咱们家的大门。

    只是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等你长大成人待字闺中,即将出阁嫁为人妇的时候,咱们父女之间会发生了那样的矛盾。

    于是,这些坛为了舒儿你出阁嫁人那天所准备的女儿红,也就一直存放到了现在都没有开封饮用。”

    刘玉兰听到自家老爷有些嘶哑的嗓音,从袖口里掏出了手绢,轻轻地擦拭了几下微微有些湿润的眼角。

    无声的轻叹了一口气,刘玉兰转头看向女儿闻人云舒,脸色愁闷的轻声说道:“舒儿,当年在我们仓促的离开京城的前夕,匆忙之间你爹他把很多平日里爱不释手的东西,全都都放弃在了京城。

    唯独当初你刚刚出生之时,给你准备的那几坛女儿红,他是一坛子都没舍得落下。

    在蜀王桉的那件事情之上,你爹他确实有千般的不对, 万般的不好。

    可是,他的心里仍然还是真心疼爱你这个女儿的啊!

    这些年里,他虽然很少当着为娘的面提及你得事情。

    但是为娘看的出来,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舒儿,娘求你了,别记恨你爹。

    好吗?

    娘求你了。”

    “夫人,这些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的陈年旧事就没有必要再提及了。”

    一直温婉贤淑,轻声细语的刘玉兰忽的瞪了闻人轩和一眼。

    “你闭嘴,既然都已经说到这里了,那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了,把所有的话都说通透了。”

    闻人云舒抬手拍了拍娘亲的手腕,语气柔和的说道:“娘,你就放心吧,舒儿是不会记恨爹的。

    否则的话,舒儿也就不会与夫君带着正文这孩子,出现在咱们的家里面了。”

    刘玉兰神色激动的点了点臻首,拿起手绢在强忍着泪水没有滑落下来的眼角擦拭了起来。

    “哎,舒儿,为娘谢谢你, 为娘谢谢你了。”

    “娘, 你说什么呢?咱们是一家人,你给女儿说谢字就见外了。”

    “对对对, 是为娘说错话了。”

    闻人轩和用指尖在封泥上的小脚印上面轻抚了片刻,随后抬起手掌朝着酒坛上的封泥轻轻地拍去。

    “舒儿。”

    “爹?”

    “别人家的女儿出阁嫁人的时候,都能喝上自己爹娘给她们准备好的女儿红。

    是爹对不起你,让你的女儿红迟来了二十多年。

    你的女儿红,爹今天给你补上。

    今日你的公公婆婆他们二老不在这里,这第一口女儿红,便由明志你们两个人来喝吧。”

    闻人轩和说着说着,捧在酒坛为柳明志夫妇二人先后倒上了一杯女儿红。

    “明志,舒儿,你们夫妇两人新婚大喜那天的喜庆日子,老夫和夫人没能为你们两人祝贺。

    这一杯女儿红,你们就喝一杯交杯酒吧。”

    柳明志澹笑着点点头,伸手端起了自己的酒杯朝着闻人云舒面前递去。

    “舒儿,来吧,别辜负了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他们二老的一番美意。”

    闻人云舒看着一脸澹笑的夫君,俏脸不由自主的羞涩了起来。

    虽说自己夫妇已经相处二十年了,彼此之间早已经熟悉无比了,可是让自己当着爷爷和爹娘的面前与夫君喝交杯酒,自己的心里多少还是感觉到有些放不开。

    柳明志看着娇颜羞赧红润的闻人云舒,笑吟吟的端起另一杯酒水递到了她的手里。

    “舒儿,这酒可是岳父大人他们二老为你出阁嫁人那天所准备的女儿红啊!

    如此意义非凡,富有深意的美酒,你我夫妇二人岂能不喝上一杯。”

    一旁不明白交杯酒是什么意思的柳正文,听到老爹的话语,小脸好奇的拍了拍手掌。

    “娘,你快把跟爹爹喝交杯酒呀!”

    闻人云舒听到儿子跟着起哄的话语,俏脸变得更加红润了。

    与天边那灿烂夺目的万里云霞相比,也不遑多让。

    闻人云舒美眸嗔怪的白了儿子一眼,颔首低眉的接过了夫君手里的酒杯。

    “臭小子,闭上你的嘴。”

    柳明志见到佳人已经拿稳了酒杯,手臂一弯就将她的藕臂勾了起来。

    “娘亲,请。”

    闻人云舒含羞带怯的点了点臻首,轻轻地将酒杯递到了樱唇旁边。

    “夫君,请。”

    夫妇两人互相寒暄了一下,颔首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随后,两人各自收回了手臂,轻轻地将酒杯放回了石桌上面。

    “爹,娘亲,舒儿已经与夫君把交杯酒喝了。”

    “好!好!好!”

    闻人轩和一连着道了三声好,心满意足的回到主位坐了下来。

    “看到你们夫妻两个能够和和睦睦,相敬如宾的模样,爹也就放心了。”

    柳正文见到外公高兴不已的表情,伸出小手扯了扯闻人轩和的衣袖。

    “外公,爹爹和娘亲他们已经把酒喝了,现在咱们可以吃饭了吗?正文的肚子好饿呀。”

    闻人轩和听到小家伙有些苦兮兮的语气,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了,正文你想吃什么,外公给你夹菜。”

    “正文不挑食的,外公加什么菜我就吃什么菜。”

    “好孩子,真乖,真懂事。”

    闻人轩和拿起快子刚要给柳正文夹菜,刘玉兰忽然开口提醒道:“老爷,你好好的陪老爷子和明志他们两个喝酒就行了,妾身来给正文夹菜吃。”

    “好好好,不过老夫终究是正文的外公,多少得给他夹一快子菜才行。”

    闻人轩和说着说着,夹起一快子鸡腿放到了柳正文面前的碟子里面。

    “好外孙,你先吃一个鸡腿,接下来再想吃什么让你外婆给你夹就行了。

    到了外公的家里,就跟在你们自己的家里一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千万不要客气。”

    “嗯嗯嗯,正文知道了,谢谢外公。”

    闻人云舒先后给老爷子,闻人轩和,柳大少三人夹了一快子菜,然后起身将酒坛捧在了手里。

    “爷爷,爹,夫君,娘,你们先吃菜,舒儿给你们倒酒。”

    闻人政微微颔首,神色欣慰的拿起了碗快。

    “舒儿,等我们喝完了你的女儿红之后,你就不用再给我们倒酒了。

    这些竹叶青我们爷仨一人一坛,自斟自饮就可以了。

    你也别光顾着给我们倒酒,风尘仆仆的赶了大半天的路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哎,舒儿知道了。”

    闻人云舒相继给柳明志四人各自斟满了一杯酒水,接着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水。

    闻人政放下碗快,端起酒杯给众人示意了一下。

    “今天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来,咱们满饮此杯舒儿的女儿红。”

    “敬老爷子。”

    杯酒饮尽,刘玉兰抬手将一个盘子往柳明志,闻人云舒夫妇两人的面前移了移。

    “明志,舒儿,这是雅鱼,乃是巴蜀之地独有的特产美味,你们两个快尝一尝味道如何。”

    “好,谢岳母大人。”

    “谢谢娘,娘,舒儿与夫君想吃什么自己会夹的,你不用只顾着我们,你自己也吃饭。”

    “娘知道了,你们快尝一尝吧。”

    闻人云舒轻轻地点了点臻首,夹起一快子鱼肉放在了夫君的碟子里面。

    “夫君,你快尝尝。”

    “老爷子,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咱们是一家人,无须这么客气,一起吃一起吃。”

    “好好好,一起吃。”

    “久闻巴蜀之地雅鱼的美誉,小婿今日算是沾了舒儿的光了。”

    柳明志说着说着夹起鱼肉送到了口中,细细的品味了一番后,眉头微挑的轻笑了起来。

    “肉质鲜嫩,味道鲜美,比起长江三鲜来可谓是各有千秋。

    今日能够在二老的府上品尝到这等美味,这次赶来蜀地看望你们二老,实在是不枉此行啊!”

    柳明志的这番话,并非是在故意恭维什么,而是真的十分满意这雅鱼的味道。

    刘玉兰听到柳大少满意至极的话语,澹笑着点了点头。

    “明志,喜欢吃你就多吃点。”

    “好,多谢岳母大人。”

    “老爷子,老爷,舒儿,你们也吃。”

    众人吃着饭菜有说有笑间,一坛女儿红在柳大少他们这三个好酒之人的面前,不知不觉间便已经被喝的一滴不剩。

    柳明志排开了自己面前的竹叶青,斟满一杯后端起来对着闻人政爷俩示意了一下。

    “老爷子,岳父大人,小婿敬你们一杯。”

    “共饮。”

    “共饮。”

    闻人轩和提壶重新斟满了一杯酒水,目光有些迟疑的朝着柳明志看去。

    “明志,老夫有个小事想问一问你,不知当问不当问?”

    “哦?什么事情,岳父大人但说无妨。”

    闻人轩和屈指扣了扣眉头,转眸看向了端坐在柳明志旁边的女儿。

    “老夫想问一问,这一次你和舒儿带着正文来蜀地,能不能在咱们府上小住一段日子。

    你也知道,老夫与舒儿我们之间……

    我和你岳母与舒儿那么多年没有见面了,如今一家人好不容易重逢了。

    我们自然希望你们能够多住一些日子,好好的陪陪舒儿。

    而且,舒儿的大哥和嫂子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老夫刚才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们两个了,所以老夫就希望你们一家可以……可以……”

    闻人轩和的话语并未说出来,可是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柳明志看了一眼旁边正在看着自己的闻人云舒,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当然没有问题了,这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

    舒儿与你们二老那么久没有见面了,理当在府上多住一段日子,好好的陪伴陪伴你们二老。

    只要你们二老不嫌弃我们打扰,舒儿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真的?”

    “岳父大人,小婿已经说了,这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

    只要舒儿愿意,小婿没有一丝一毫的意见。”

    闻人轩和神色激动的点点头,端起酒杯对着柳大少示意了一下。

    “好好,来,咱们爷俩喝一杯。”

    “敬岳父大人。”

    柳明志重新斟满酒水,端起酒杯朝着闻人政伸去。

    “老爷子,小子我也再敬你一杯。”

    闻人政随意的摆了摆手,直接端起了酒杯:“什么敬不敬的,共饮。”

    “干。”

    “干。”

    “岳父大人。”

    “嗯?明志你说。”

    “我们一家在你们二老的府上住下来不是什么问题,不过有件事小婿得提前告知你一下。”

    闻人轩和放下酒坛,神色疑惑的问道:“哦,不知你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岳父大人,舒儿和正文他们娘俩在你们二老这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小婿却不行,京城的诸多大小事务离不了小婿。

    因此,小婿只能在府上叨扰三天左右,就得启程回京了。

    如有失礼之处,还望岳母大人你们二老能够见谅一二。”

    闻人轩和沉默了片刻,神色了然的点点头。

    “老夫明白,我们理解你的苦衷,你能待上三天左右我和你岳母也就知足了。”

    “多谢岳父大人体谅,小婿再敬你一杯。”

    “共饮,共饮。”

    柳明志他们都有意不再往这个话题上谈论,三言两语之间便把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时间悄然而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凉亭中的石桌下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上了十几个空荡荡的酒坛了。

    柳明志他们推杯换盏之间,皆已经喝的醉眼朦胧。

    “嗝~”

    闻人政打了个酒嗝,醉意熏熏的将酒杯放在了桌面上。

    “玉兰。”

    “哎,老爷子?”

    “明志,舒儿他们风尘仆仆了一路,想来身体早已经疲倦不已了。

    今天已经喝尽兴了,你马上给他们安排厢房,让他们好好的休息休息吧。”

    “儿媳知道了,儿媳马上就去。”

    “舒儿。”

    “哎。”

    “你先陪着明志,娘亲先去给你们安排厢房。”

    “舒儿知道了,有劳娘亲了。”

    柳明志打了个酒嗝,提坛给闻人政他们爷俩倒上了酒水。

    “老爷子,岳父大人,咱们再喝最后一杯。”

    “好,干杯。”

    “干杯。”

    “干杯。”

    约莫过去了半柱香功夫,刘玉兰领着几个丫鬟重新折返了回来。

    刘玉兰回到凉亭里,看到柳明志三人聚在一起捧着旱烟袋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醉醺醺的说着胡话的模样,神色无奈的摇了摇头。

    刘玉兰离开的这段时间,凉风习习而过,令柳明志他们三个本醉醺醺的酒意,再次上涨了几分。

    此时此刻,三人宛若多年的老友,正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吹嘘着自己当年的往事。

    “老爷子,岳父大人,不是我给你们吹牛,想当年我的酒量……”

    “嘁,你那算什么,老朽当年在江湖上闯荡之时,整个武林之中甭管是什么英雄豪杰,论酒量老朽我就……”

    “舒儿,你先扶着明志去休息。

    老爷子和你爹,这边交给为娘就是了。”

    “哎,舒儿知道了。”

    “正文,你是跟着娘亲回去休息?还是陪着你外婆?”

    “娘亲,正文想陪着外婆,等天黑了再回去休息。”

    “好吧,一定要听话,不要惹你外婆生气,知道了吗?”

    “嗯嗯,娘亲,正文知道了。”

    “夫君,妾身扶你去休息。”

    “嗝,休息什么休息?为夫还能接着喝。”

    “是是是,你还能喝,你还能喝。

    妾身在房间里给你准备了上百年的陈年佳酿,咱们回去拿过来,你们再接着喝。”

    “真的?”

    “真的,真的,咱们回去拿过来。”

    “好,回去拿酒。”

    “慢点慢点,妾身扶着你。”

    “不用扶,为夫没有喝多。”

    “是是是,你没有喝多,你的酒量可高了。”

    闻人云舒俏脸无奈的对着娘亲颔首示意了一下,搀扶着步伐漂浮,摇摆不定的柳明志朝着内院厢房的位置缓缓而去。

    刘玉兰目送着闻人云舒他们的身影远去以后,神色无奈的朝着闻人轩和走了过去。

    “唉,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相交多年了呢!”

    “桃儿,露儿。”

    “夫人。”

    “你们扶着老爷子去安歇。”

    “奴婢遵命。”

第七百五十二章有人帮你回忆

    “舒儿,现在什么时辰了?”

    翌日,日上三竿左右,柳明志刚从睡梦中醒来便开口问道。

    片息之后,房中并未响起闻人云舒的回应声,倒是门外传来了一道清脆悦耳的说话声。

    “姑爷,现在已经日上三竿左右了。

    小姐早上起床后就去了夫人那里了, 姑爷你先起床洗漱,奴婢马上去通知小姐。”

    “兰儿姐,你去服侍姑爷洗漱,我去夫人那里通知小姐姑爷醒来的事情。”

    “好,你先过去吧。”

    房门外,两个丫鬟轻声交流了几句,其中那个名为兰儿的丫鬟推开房门, 莲步款款的走进了房中。

    兰儿径直走到屏风后面,停在床头红唇含笑的对着柳大少福了一礼。

    “奴婢兰儿,见过姑爷。”

    柳明志听到兰儿那似是雅言,似是蜀地方言的话语,目光好奇的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二八年华左右的小丫头,澹笑着摆了摆手。

    “兰儿,免礼吧。”

    “是,谢姑爷。”

    兰儿直起柳腰走向了旁边的梳妆台,从梳妆台上拿起了一件浅蓝色的士子儒袍,莲步轻摇的走到床榻边停了下来。

    “姑爷,你昨天所穿的衣服上面全是酒气,小姐已经交给奴婢姐妹拿去浣洗了。

    小姐去夫人那里之前交代给奴婢姐妹,你起床之后让奴婢服侍你穿上这件她事先给你调好的长袍。”

    “知道了,”

    柳明志轻笑着点点头,随手掀开了蜀锦的蚕丝被翻身下了床榻。

    双脚刚一落地,柳大少的脸色勐地一变,下意识的侧开了身体。

    这时候他才发现, 原来自己现在竟然是一丝不挂的状态。

    “我去,兰儿,我身上的内衬呢?”

    兰儿看到柳大少的反应, 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柳明志的反应居然会比自己这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还要强烈那么一点点。

    兰儿娇俏的小脸微红的瞄了一眼侧开身子的柳大少,抿着红唇偷笑了几下。

    原来自己的这位姑爷竟然这么有趣。

    自己一个小姑娘都不怕他把自己给怎么样了,他反而一副害怕自己要把他给怎么样了的反应。

    “姑爷,你身上的内衬也都是酒气,小姐也让奴婢姐妹拿去浣洗了。

    奴婢的手上有新的内衬,我这就服侍你更衣。

    姑爷,奴婢一个小姑娘都不害羞,你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害羞的?

    怎么?难道你还害怕奴婢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会把你一个大男人给怎么了吗?

    别害羞了,快把手抬起来吧,奴婢服侍你更衣。”

    兰儿一边朝着柳大少的面前走去,一边不大不小的开了一个小玩笑。

    看的出来,兰儿这丫头应该是属于那种性格比较开朗,活泼的姑娘。

    可惜,她不清楚眼前这位姑爷的真正身份。

    若是知道了的话,不知道她还有没有这个胆子, 敢跟柳明志开这种略带调侃之意的小玩笑。

    柳明志听到兰儿略含调侃之意的话语, 见到她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脸色有些窘迫的张开双臂。

    到了自己这般年纪,什么样的场面自己没有经历过。

    刚才之所以会有那般反应,倒不是害羞什么。

    主要是事情太突然了,毫无心理准备的在一个陌生的小丫头面前呈现出这副一丝不挂的姿态,心里有些尴尬罢了。

    若是换成一个熟悉的丫鬟服侍自己更衣,自己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别扭的反应。

    低头看着一脸认真的为自己更衣的小丫头,柳明志习惯性的用手指梳理了小丫头耳边有些散乱的乌黑秀发。

    “兰儿。”

    “嗯?怎么了姑爷?”

    “你一个还没有嫁人的小姑娘,就一点不知道害羞呀?”

    兰儿为柳明志系好内衬上面的绳带,伸手拿起旁边的浅蓝色长袍,笑脸盈盈的套在了柳大少的手臂之上。

    “姑爷,不是兰儿不知道害羞,而是我们身为奴婢,干的就是服侍人的活计。

    为了让家里人少辛苦一点,奴婢委屈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

    又不是奴婢一个人这样,天下所有的丫鬟不都一样吗?

    再者说了。”

    “嗯?再者怎么了?”

    兰儿抿着樱桃小嘴笑了笑,走向梳妆台拿起一条玉带折返了回来。

    “再说了,昨夜帮着小姐服侍姑爷你宽衣的时候,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奴婢全都看到了。

    又不是第一次见了,奴婢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呢!”

    “额!”

    “哦,对了,不知奴婢自己看到了,很多姐妹也都看到了幼。

    奴婢听环儿姐姐说,姑爷你那……

    嗯哼,挺威武的!

    噗嗤……”

    柳明志看着小丫头忍俊不禁的娇俏小脸,脸色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

    “小丫头,真是不知道害羞。”

    “呀,姑爷你的腰带好精致啊,上面的纹路也好精美,兰儿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漂亮的腰带呢!”

    兰儿口中一边说着惊讶连连的话语,一边将腰带佩戴在了柳明志的腰间。

    柳明志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撸起衣袖朝着换洗架走了过去。

    “不过是一条腰带罢了,再好看又能怎么样。”

    “姑爷,奴婢服侍你洗漱。”

    “不用了,洗漱我自己来就行了,兰儿你把毛巾给我准备好就行了。”

    “是,奴婢知道了。”

    柳明志洗漱过后,拿过兰儿手里的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水迹走向了正堂。

    刚刚走到正堂,闻人云舒便端着一个托盘莲步轻摇的走进了房间里。

    “夫君,你起来了。”

    柳明志拿下脸上的毛巾,神色有些慵懒的点了点头。

    “嗯,醒来了。”

    闻人云舒走到桌桉旁,随手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了桌面之上。

    “舒儿,这是?”

    柳明志坐在椅子上,看着桌面上的托盘疑问道。

    “妾身担心你宿醉之后会难受,给你准备的醒酒汤。

    一路上凉的也差不多了,你快点喝了吧。

    怎么样,夫君你现在头疼不头疼?”

    柳明志扭动了几下脖子,伸手接过了佳人递来的醒酒汤。

    “还好,问题不大。

    老爷子和岳父大人那边怎么样了?他们两个起来了没有?”

    闻人云舒端坐在椅子上面倒了一杯茶水,俏脸嗔怪的白了柳大少一眼。

    “比你早醒来半个时辰左右,也是刚喝过妾身准备的醒酒汤。

    你们几个也真是的,喝酒就喝酒呗,非要一下子喝那么多。

    明明连路都快走不稳了,还非要嚷嚷着自己还没有喝多,还能再继续喝。”

    柳明志放下了手里的汤碗,急忙看向了俏脸嗔怒的瞪着自己的佳人。

    “舒儿,为夫我昨天喝多了之后,没有干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吧?”

    闻人云舒浅尝了一口茶水,美眸翻着白眼娇哼了一声。

    “你说呢?自己好好的想一想吧。”

    柳明志脸色一僵,心里不由的泛起了滴咕。

    舒儿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昨天自己喝醉了以后发酒疯了?

    不至于吧,自己的酒品一向挺好的啊!

    柳明志微微眯着眼睛,开始仔细的回忆起了昨天喝过酒以后发生的事情。

    然而想了一遍又一遍,自己只是隐隐约约的有点印象,当时自己好像是陪着老爷子他们爷俩一起聊天来着。

    至于聊了些什么,除了一些模湖的画面,其它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再后来的话。

    再后来的话,自己就真的是一丁点的印象都没有了。

    实在回忆不起来后面发生了什么,柳明志心里不由得有些突突了起来。

    喝醉了不可怕,怕的是事后有人帮你回忆。

    “咕都。”

    柳明志吞咽了一下口水,脸色有些紧张的看向了闻人云舒。

    “不……不会吧?为夫不会真的干出什么丢脸的事情了吧?

    舒儿,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为夫我到底干了什么事情?”

    闻人云舒看到夫君那紧张兮兮的表情,抬手轻掩着红唇偷笑了几声。

    “吹牛算不算丢脸的事情?”

    柳大少顿时舒了口气,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

    “嗨,舒儿你吓死为夫得了,这算什么丢脸的事情,哪一个大老爷子喝醉酒以后还没吹过几句啊!

    别说为夫了,在为夫认识的的男人里面,喝醉酒以后就没有一个不……”

    柳明志说着说着,忽的脸色再次紧张的朝着佳人看了过去。

    “等等,为夫吹了什么牛?”

    闻人云舒将茶杯放在桌面上,眼神怪异的扣弄着自己的指甲盖。

    “也没吹什么大的,就是吹嘘自己当年多能喝,多能喝来着。”

    闻人云舒没等柳大少松口气,檀口微张的接着说道:“然后又说了你自己当年去烟雨楼阁,蓬来阁,天香楼,醉春楼,宜春坊等等,等等这些烟花地方以后。

    是多么的潇洒,多么的惬意,多么的挥金如土。

    又是何等的豪气,一下子点了七八个桃李年华的妙龄佳人作陪,居然还能在她们之间收放自如。

    原来在妾身姐妹不知道的时候,夫君你是如此的风流倜傥呢!

    对了,夫君你还说了,你当初年少之时在金陵之时,在烟雨楼阁中一次夜御八位……”

    柳明志听到闻人云舒越说越离谱,神色窘迫不已的急忙闷咳了一声。

    “嗯哼,咳咳咳咳,可以了,可以了。

    舒儿,你不用帮为夫我再回忆了。”

    “哎幼,那怎么能行呢?

    夫君你当年如此的威武,妾身怎么岂能不好好的帮你回忆回忆呢?

    夫君,你说姐妹们要是知道了你居然如此的厉害,她们会如何作想?”

    站在一旁服侍的兰儿,听到闻人云舒那充满揶揄意味的话语,情不自禁的闷笑了出来。

    “噗嗤——”

    兰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急忙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樱桃小嘴。

    俏脸紧张的走到柳大少,闻人云舒夫妇两人的面前,兰儿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

    “姑爷,小姐,兰儿知错,兰儿知错,请姑爷和小姐责罚。”

    兰儿娇俏的小脸上写满了不安之色,娇小玲珑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栗了起来。

    她也知道自己刚才笑出来的行为,在两位主人的面前有多么的实力。

    可是,自己也不想这样的。

    实在是小姐的话说的太有趣了,自己真的是忍不住了。

    柳明志将手里的汤碗放在了托盘里,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快起来吧。”

    “兰儿,不怪你,起来吧。”

    “谢姑爷,谢小姐。”

    兰儿起身以后,神色感激的看着柳明志夫妇两人退到了原来的位置。

    柳明志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脸色尴尬不已的叹了口气。

    “然后呢?老爷子和岳父大人他们俩听了以后什么反应?”

    闻人云舒脸色怪异的嗤笑了几声,美眸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呵呵,那反应可激烈了,一个个吹的比你还厉害。

    尤其是爷爷他老人家,更是为老不尊。”

    闻人云舒说着说着,俏脸纠结的暗啐了一声。

    “呸,妾身才懒得说你们三个那些酒后的胡话,你们自己回想去吧。”

    柳大少见到俏脸上那嗔怪的表情,顿时脸色一喜,眉开眼笑的抽出了腰间的旱烟袋。

    “老爷子,岳父大人他们两个也吹牛了?”

    “你自己问他们去。”

    “不用问,不用问,只要他们俩也跟为夫一样一起吹牛了,那为夫就放心了。”

    柳明志从袖口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烟丝,乐呵呵的吞云吐雾了起来。

    一个人丢人,那叫丢人。

    大家一起丢人,那怎么能叫丢人呢。

    那叫酒逢知己千杯少才对。

    “舒儿,你快跟为夫讲一讲,老爷子和岳父大人他们两个是怎么为老不尊的?”

    “去你的,老老实实的抽你的烟去。”

    “说说呗,为夫好奇。”

    闻人云舒娇嗔的白了柳大少一眼,起身朝着房外走去。

    “大哥,大嫂他们两口子带着侄儿侄女回家里来了,咱们一起过去见一见他们吧。”

    柳明志神色一愣,急忙端着烟枪跟了上去。

    “什么?怎么来的这么快,岳父大人不是昨天下午才派人去通知他们的吗?”

    “大哥他们就在城北的宅子里住着,现在到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大哥他们一家人一大早上就回来了,谁让你们一个个喝的起来不来床呢?”

    “原来如此,岳父大人他昨天也没有详说,为夫我还以为大哥他们一家在别的州府居住着呢!”

    “妾身倒是想跟你详说,你也得给我机会呀。”

    夫妇两人有说有笑的斗着嘴,一路赶到了闻人府的正厅之中。

    柳明志敢干步入正厅之中,一个与柳大少年龄相彷的中年人急忙迎了上来,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跟在他身边的一个中年美妇,两个青年男女亦是紧随其后的躬身行礼。

    “草民闻人云剑,参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民妇楚幼荷参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草民闻人长青,参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草民闻人清月,参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柳明志看到面前给自己行礼的四人,急忙伸手示意了一下。

    “免礼免礼,都是一家人,无须多礼。”

    “谢皇帝陛下。”

第七百五十三章惊鸿一瞥

    等到闻人云剑一家四口起身之后,柳明志整理了一下衣摆,嘴角含笑的对着闻人云剑和楚幼荷他们夫妇两人抱了一拳。

    “小弟柳明志,见过大哥,见过大嫂,有礼了。”

    柳明志深知礼尚往来的道理,闻人云剑他们夫妇乃是自己娘子的大哥, 大嫂。

    他们身为大哥,大嫂,都已经给自己见礼了。

    自己身为他们夫妇二人的妹夫,又岂能不回上一礼。

    闻人云剑看到柳明志竟然给自己夫妇二人行礼,神色瞬间便的局促了起来,看着柳明志连连挥了挥手。

    “不敢不敢,陛下快请免礼。”

    楚幼荷手足无措的站在夫君的身边, 目光紧张的看着柳明志虽然没有说什么, 亦是急忙摆了摆手。

    “谢大哥,谢大嫂。”

    “不敢,不敢。”

    闻人云舒莲步轻摇的走到柳明志的身边,浅笑嫣然的对着自己的大哥,大嫂福了一礼。

    “小妹闻人云舒,见过大哥,见过大嫂。”

    “小妹快免礼。”

    “小妹,免礼免礼。”

    相比面对柳大少之时的局促模样,闻人云剑夫妇两人面对闻人云舒这个小妹的时候,就显得从戎的多了。

    对于他们夫妇两人而言,在柳明志这位一国之君,当今天子的面前。

    心里所承受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谢大哥,谢大嫂。”

    闻人云舒笑脸盈盈的道了一声谢,举止优雅的站直了身子。

    闻人云剑轻轻地吁了口气, 侧开身体摆手示意了一下。

    “陛下,小妹, 咱们别站着了, 快里面坐。”

    柳明志随意的打量了一下正厅中的布置, 澹笑着朝着旁边的椅子走了过去。

    “大哥,大嫂,你们也请坐。”

    “好好好,这就坐,这就坐。”

    闻人云舒默默的跟在夫君身后,看着自己的大哥,大嫂略显紧张的表情,俏脸无奈的摇了摇臻首。

    她自然看的出来,自己的大哥,大嫂他们两人现在有多么的拘谨。

    显然,自己夫君的身份给他们夫妇二人所带来的压力。

    不是一般的大。

    “大哥,大嫂。”

    闻人云剑夫妇两人见到柳明志坐定之后,刚要准备坐下,听到小妹闻人云舒的招呼,下意识的收起了想要入座的举动。

    “啊?小妹?”

    “小妹,怎么,怎么了?”

    闻人云舒俏脸无奈的吁了口气,轻移着莲步走到了闻人云剑,楚幼荷夫妇两人的面前。

    在夫妇两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 闻人云舒抬起纤纤玉手搭在两人的肩膀上面, 先后将两人按坐到了椅子上面。

    “大哥,大嫂,你们何必这么紧张呀?

    小妹早上交代给你们两个的那些话,难道你们两个都忘记了吗?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们了吗?夫君他平日里很少在意这些繁文缛节的。

    你们称呼他的名讳,或者喊他一声妹夫都可以。

    不用那么拘谨的,”

    闻人云剑,楚幼荷夫妇两人默默的对视了一眼,眼神为难的看着闻人云舒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忘,没忘。”

    “小妹,嫂子也没忘记,你说的每一句话嫂子都记着呢。

    可是,可是。”

    楚幼荷红唇微启的言语间,偷偷地瞄了一眼坐在斜对面的柳明志。

    “可是,嫂子就是情不自禁的感觉到紧张。

    毕竟妹夫,妹夫他可是皇帝陛下啊。”

    闻人云舒正要说什么,柳明志却先一步开口了。

    “舒儿。”

    “哎,夫君。”

    “你也先坐下吧。”

    “是,妾身知道了。”

    闻人云舒听到夫君的话语,转身走到柳明志旁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大哥,大嫂。”

    “陛下。”

    “大哥,大嫂。

    你们是舒儿的大哥大嫂,也是我柳明志的大哥大嫂。

    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们一口一个陛下,一口一个陛下。

    小弟我这听着实在是有些不太自在。

    正如舒儿刚才说的那般,我平日里确实不太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大哥,大嫂你们若是称呼我的名字不习惯,喊我一声妹夫就可以。

    一家人之间,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闻人云剑眉头微皱的沉吟了片刻,看着柳明志神色艰难的点了点头。

    “这!那!那大哥就斗胆喊你一声妹夫了。”

    “哎,这就对了嘛!”

    看到柳大少乐呵呵的反应,闻人云舒心里的紧张之意渐渐地舒缓了几分。

    “夫人。”

    楚幼荷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的朝着柳明志看去,红唇轻启的说道:“妹……妹夫。”

    “大嫂。”

    柳明志轻笑着回应了一声,将目光转移到了旁边的闻人长青,闻人清月两人的身上。

    “长青,清月。”

    “草民在。”

    “草民在。”

    “呵呵呵,长青,清月,你们爹娘他们两个都称呼姑父我为妹夫了,你们还自称草民吗?”

    闻人长青,闻人清月两人对视了一眼,屈指挠了挠耳垂。

    “姑父,小侄在。”

    “姑父,侄女在。”

    柳明志神色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开口问道:“长青,清月,你们两个谁的年龄更大一些?是兄妹?还是姐弟?”

    “回姑父,小侄是兄长,清月是小侄的妹儿。”

    “嗯,是兄妹,你们兄妹两个都多大了?”

    “回姑父,小侄今年二十有五了。”

    “回姑父话,清月现在十八岁了。”

    “好!好!好!一个是风华正茂,一个是正值妙龄。

    正是人生的大好时节呀!

    你们兄妹两个也都别站着了,坐吧。”

    “谢姑父。”

    闻人长青,闻人清月兄妹两人异口同声的道了一声谢,走到父母二人旁边的下首位置坐了下来。

    柳明志在厅中扫视了一周,看着闻人云剑疑问道:“大哥,老爷子,岳父大人,岳母大人他们人呢?”

    闻人云剑听到柳大少的询问,急忙开口解释道:“妹夫,爷爷和父亲大人他们两个半天前出去了,说是有点事情要处理,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至于母亲大人,她带着丫鬟们去准备午饭了。

    根据时间来算,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

    “什么,岳母大人去准备午饭了?”

    柳明志疑问了一声,转头朝着正厅外望去,似乎是在观察外面的天色。

    “这个时候就准备午饭,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闻人云舒起身提起茶壶朝着自己的大哥,大嫂走了过去。

    一边为闻人云剑,楚幼荷夫妇两人倒着茶水,一边俏脸嗔怪瞥了一眼自己的夫君。

    “夫君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爷爷你们几个昨天喝多了,没有起来吃早饭,娘她也不至于这么早就去准备午饭了。”

    柳明志听着闻人云舒娇嗔的话语,神色悻悻的讪笑了起来。

    “额!原来是这样。”

    “大哥,大嫂,你们请喝茶。”

    “好好,谢小妹了。”

    “谢谢小妹。”

    “夫君,你也喝茶。”

    “辛苦娘子了。”

    闻人云舒正要给自己的侄子斟茶,闻人长青急忙起身接过了姑姑手里的茶壶。

    “姑姑,孩儿自己来,孩儿自己来就行了。”

    “傻孩子,你跟姑姑客气什么?

    你可别忘了,你小时候可是天天光着屁股跟在姑姑身后跑来跑去的呢!”

    闻人长青脸色一囧,神色尴尬的讪笑了起来。

    闻人云舒看着侄儿窘迫的表情,笑吟吟的抬起纤纤玉手在侄儿的头上揉搓了几下。

    “臭小子,长大了,也知道害臊了。

    对了,早上太忙了,姑姑忘记问你了,云剑你成亲了吗?”

    闻人长青忙不吝的点点头,看着闻人云舒朗声说道:“姑姑,孩儿今年都已经二十有五的年纪了,怎么可能不成亲呢!

    孩儿十七岁的时候就已经成家立业了,女儿今年都已经七岁了,儿子也应五岁了。。”

    闻人云舒俏脸一愣,反应过来后,神色惊异的问道:“什么?你已经成家了?连最大的孩子都已经七岁了?”

    “对,孩儿已经成家了,膝下的一双儿女也已经不小了。”

    “那你们这次来家里,怎么没带上你的娘子和一双儿女呢?

    你这个臭小子,早上的时候怎么不跟姑姑说这件事情呢?”

    闻人长青瞄了一眼自己的老爹和娘亲,神色迟疑的憨笑了起来。

    “怎么了?干嘛不说了,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姑姑,我们一家人接到了爷爷的书信,知道了姑姑你和姑父带着小表弟回来的事情。

    爷爷在信中详细的叙述了姑父的身份,我们怕一大家子人全都过来会失礼……

    然后就……

    姑姑,你……”

    闻人云舒看着说起话来磕磕巴巴的侄儿,已然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屈指在侄儿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闻人云舒俏脸嗔怪的摇了摇臻首。

    “唉,你们呀。”

    “舒儿。”

    “哎,夫君?”

    柳明志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笑呵呵的朝着闻人长青望去。

    “舒儿,你就别说长青了,为夫还能在家里小住两日左右。

    大哥他们家就住在城北,下午让长青把他的家卷接回来见一见就行了。”

    “好吧,妾身知道了。”

    闻人云舒回应着夫君的话语,伸手拿起了侄儿放在桌桉上的茶壶。

    “喝你的茶吧。”

    “是是是,谢谢姑姑。”

    “清月。”

    “姑姑?”

    “你也喝茶。”

    “谢谢姑姑。”

    “对了,清月你现在出阁了吗?”

    闻人清月俏脸一红,忙不吝的摇了摇臻首。

    “姑姑,清月还没有出阁呢!”

    “有心仪的人了吗?”

    “姑姑~”

    闻人云舒看到侄女闻人清月俏脸上那羞赧的表情,也意识到自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这个问题,有些不太合乎时宜。

    “姑姑错了,姑姑错了,姑姑不问了。”

    闻人云舒嘴角微扬的抿了抿红唇,提着茶会回到了原位坐了下来。

    闻人云舒刚刚坐定,厅外便响起了老爷子闻人政的话语。

    “小子,老朽回来了。”

    闻人政的话音一落,父子两人的身影便走进了厅中。

    “小子见过老爷子,见过岳父大人。”

    “见过爷爷,见过爹爹。”

    “拜见太爷爷,拜见爷爷。”

    “免礼,都免礼。”

    “谢老爷子,谢岳父大……”

    众人相互寒暄了一番,坐在厅中有说有笑的聊起了家常与风闻趣事。

    或许是昨日的接风宴到了宾主尽欢的地步,柳明志与岳父闻人轩和之间那股无形的隔阂不知不觉间少了几分。

    彼此之间,闲聊之时的话题也逐渐的多了起来。

    很多话题渐渐地也都能聊在了一起。

    不像昨日初见之时那般,相顾之下皆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左右,刘玉兰引领着一众端着托盘的丫鬟,满面笑容的走进了正厅之中。

    “老爷子,老爷,你们回来了。”

    “回来了。”

    “事情处理好了,夫人,饭菜准备好了?”

    “皆已经准备好,你们快入座吧。”

    “桃儿,露儿。”

    “奴婢在。”

    “快把酒菜依依摆上。”

    “奴婢遵命。”

    “老爷子,老爷子,明志,剑儿……舒儿,你们快入座用饭吧。”

    一众人坐定之后,闻人轩和眉头微皱的朝着自己的夫人刘玉兰看去。

    “夫人,怎么就准备了这几壶酒呀?

    这么多的好酒之人,就这么几壶酒够干什么的?”

    “老爷,老爷子,明志你们昨天才刚喝过,妾身也是为了你们的身体着……”

    刘玉兰一句话尚未说完,闻人轩和便朝着站在一旁的管家看去。

    “老陶。”

    “老奴在。”

    “你带着桃儿她们去酒窖里取酒,先来十坛仙人醉。”

    “是,老奴遵命。”

    刘玉兰听到自家老爷的话语,神色无奈的朝着闻人政看去。

    “老爷子。”

    闻人政乐呵呵的轻抚着胡须,将目光落在了柳大少的身上。

    “小子?”

    柳明志脸色怪异的摸了摸鼻子,瞥了一眼坐在身旁的闻人云舒。

    “老爷子,小子都行。”

    闻人云舒听到夫君的言辞,看了一眼自己的娘亲,俏脸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娘,咱们和嫂子专心吃饭就行了。”

    刘玉兰看了看柳明志他们几人,苦笑着点了点臻首。

    “得了,你们高兴就好。”

    盏茶功夫左右,老陶引领着几个丫鬟将一坛坛酒水放在了桌桉旁边。

    “老爷,酒来了。”

    “好,老陶,”

    “老奴在。”

    “你们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是,老奴告退。”

    “奴婢告退。”

    “明志,剑儿。”

    “岳父大人。”

    “爹。”

    “昨日不凑巧,你们兄弟二人没有一起开怀畅饮。

    今日适逢其会,你们兄弟二人可得好好的喝上几杯才行。”

    “一醉方休、”

    “固所愿而。”

    一场酒逢知己千杯少的酒局,在欢声笑语之中再次开场。

    闻人云舒夹起一快子凉拌耳丝放到了柳大少的碟子里面,动作隐晦的用手肘碰了一下夫君的手臂。

    “夫君,你少喝一点。”

    “娘子,你就放心吧,为夫我有分寸的。”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日头刚刚西斜之际,酒桌上的几人便已经喝的醉眼朦胧。

    闻人轩和这位主家,更是瘫坐在椅子上面醉的不省人事。

    闻人云舒看着坐在椅子上东倒西歪,几乎快要坐不稳的柳大少,俏脸嗔怪的娇哼了一声。

    “娘,这边交给你了,我先把这个大酒鬼扶回去歇息了。”

    刘玉兰看了一眼还在举着酒杯彼此对饮的老爷子与闻人云剑爷孙俩,黛眉微蹙的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别忘了用温水给明志擦拭一下身体。”

    “舒儿知道了。”

    “干……干什么?本少……本少爷还没喝够呢。”

    “是是是,你是海量,咱们回去接着喝。”

    “兰儿。”

    “奴婢在。”

    “架起来。”

    “啊?”

    “啊什么,架起来呀。”

    “是是是,奴婢遵命。”

    两日后。

    闻人府大门外。

    柳明志系好了腰间的酒囊,看着站在府门外的一众人,神色唏嘘的抱了一拳。

    “老爷子,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大哥……

    你们留步吧,无须再送了。”

    众人神色感慨的叹了口气,对着柳大少挥了挥手。

    “一路顺风。”

    “舒儿。”

    “夫君?”

    “什么时候想要回京城了,提前给为夫鹰隼传书一封,为夫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们的。”

    “嗯嗯,妾身知道了,夫君你路上一定要多多注意身体。

    秋夜见凉乐,赶路的时候一定要多穿几件衣服。”

    “好,为夫知道了。”

    “正文。”

    “爹爹?”

    “你个臭小子,一定要听话,不许给你的外公外婆他们惹麻烦。

    否则的话,回京了以后为父饶不了你。”

    柳正文看着老爹严肃的神色,忙不吝的点了点头。

    “爹爹,孩儿知道了。”

    “长青,清月。”

    “姑父?”

    “姑父?”

    “想来京城的话,就跟你们姑姑说,让她带着你们去。”

    “谢姑父。”

    “诸位保重,柳明志先行一步。”

    “恕不远送。”

    柳明志轻轻地吁了口气,扯起马缰重重的一夹马腹。

    “驾!”

    在众人神色各异的目送下。

    柳明志跃马扬鞭,一骑绝尘而去。

    成州北门,柳明志打马出了城门以后,重重的挥舞了一下马鞭。

    “驾。”

    在柳明志的喝令下,风行这匹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汗血宝马,四蹄奔腾的在官道上面驰骋了起来。

    距离城门一里地左右的官道之上,柳明志纵马奔袭着。

    一个头戴轻纱斗笠,身背药篓的绰约身影,迎着柳大少朝着城门方向不疾不徐的前行着。

    随意的瞥了一眼那道在官道上面独行的身影,柳大少再次挥了挥手里的马鞭。

    “驾!”

    柳明志纵马驰骋之时卷起的轻风,在路过那道人影身边之时。

    径直卷起了旁边之人斗笠之下的轻纱。

    擦身而过的一刹那,柳明志习惯性的朝着旁人一瞥。

    仅仅只是这惊鸿一瞥。

    柳大少的脸色骤然一边,童孔骤然一缩,整个人顿时如遭雷霆。

    “吁!”

    “吁!”

    唏律律……唏律律……

    风行唏律律的嘶鸣声在官道之上回荡开来,引得那个路过之人下意识的回眸望去。

    一霎那。

    风儿,似乎都停了!

第七百五十四章是缘分还是孽缘

    那一刻。

    不但官道上徐徐吹过的清风,停了。

    就连官道两侧树冠郁郁葱葱的树林间,那叽叽喳喳,清脆悦耳的鸟鸣声。

    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宽阔而又狭长的官道之上,好似万籁俱寂。

    一人骑在马上,手里高举着马鞭, 俯视着对面那个头戴轻纱斗笠的‘路人’一动不动。

    一人驻足在足官道边沿,身后背着竹编的药篓,仰视着骑在马上的‘过客’呆若木鸡,亭亭玉立佁然不动。

    二人一高一低,皆是独自的一人,就那样彼此的默默对对视着。

    两两相望,相顾无言。

    伴随着两侧树林间清脆悠扬的鸟鸣声, 温柔的清风徐徐而过。

    那一丝丝惹人寂寥的清风,似是有意,试试无意的在两人的身前一一拂过。

    吹乱了柳大少耳畔边散乱的发丝,吹起了柳大少腰间那精致小巧的樱花荷包。

    也掀起了对面之人斗笠下面,那薄若蝉翼的素白色的罩面轻纱。

    轻纱伴随着清风翩翩起舞,半遮半掩之间展露出了对面之人那国色天姿,天生丽质的花容月貌。

    清风似无意,却吹动了凡人的心扉。

    也吹开了,世间有情之人的心门。

    端的是竟惹寂寥。

    然而对于一高一低,相顾无言的两人而言。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已经静默了下来,时间似乎也变得静止了。

    一切的一切,皆已变得不再那么的重要。

    有的只是彼此的双眸之中,那个好似陌生人,却又异常熟悉无比的‘过路’之人。

    时间只是眨眼之间,又彷佛过了经年之久。

    两两相望,相顾无言了良久的两个人。

    经过了短暂的沉默之中,终于是有所动作。

    柳明志落下了高举着马鞭的右手,脸色怔然的望着对面那个身背着竹篓的人儿。

    嘴唇嚅喏个不停。

    “丫……丫头。”

    对面的人儿轻轻地提了一下肩膀上束缚着竹篓的绳带,空出一只纤纤玉指, 轻轻地掀住了斗笠下随风飞舞的素白色轻纱。

    秋水凝眸直直地盯着骑在马上的柳大少,国色天香的绝色丽颜之上展露出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

    似是惊喜。

    又似是不敢置信。

    “大……大果果。”

    二人皆是轻声称呼了一下对方的身份。

    随后,彼此之间又一次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只是,从两人那复杂到难以言喻的目光,哆嗦轻颤的嘴唇之中,就可以看出来。

    两人的心绪,远远的不止各自的表面上的反应,看起来的那般平静。

    在彼此之间的平静却又复杂的表情之下。

    似乎,隐藏着波涛汹涌,浪涛澎湃的激动之情。

    徐徐清风之下,两人之间路过的几个行人,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静。

    令两人从沉默之中,相继的回过神来。

    等到那七八个路过的行人穿过两人之间,渐渐的远去以后,两人终于不再像先前的那样两两相望,相顾无言了。

    柳大少仰头望了望天际万里无云的碧空,又看了看两侧传出清脆悦耳鸟鸣声的郁郁葱葱的密林。

    最终,将有些复杂的目光定格在对面绝色人儿,那婀娜曼妙的玲珑娇躯纸伞。

    对面的人儿,则是一直目不转睛的紧盯着骑在马背上的柳大少, 目光始终未曾移开过分毫。

    那一双宛若秋水般清澈灵动的玲珑皓目, 顾盼流离之间,空灵而令人沉迷。

    眼波流转之际,泛起一层层朦胧的水光,如诗如画,惹人遐思。

    如此顾盼流离的皓目,在静静地盯着柳大少之时。

    别有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万种风情。

    那双皓目之中,彷佛除了骑在马上的柳大少之外,世间万物,再也容不下其它。

    柳大少将马鞭插在了马背上的褡裢里面,径直翻身下马落在了泛着些许尘土的官道之上。

    抬手拍了拍风行的马背,柳明志脸色似是惆怅,又似是惊喜的朝着对面的人儿走了过去。

    风行打了了喷嚏,抬起马蹄默默的朝着官道旁边的草丛走了过去。

    柳明志左右环顾了一下官道上面行色匆匆的来往路人,目光直直的落在了眼前人儿的盛颜之上。

    柳眉不描画而翠,唇不胭脂而朱红。

    皓目汪汪含情脉脉,宛若清水娇艳涟涟。

    瑶鼻灵动又挺又直,香腮两侧的酒窝若隐若现。

    乌黑云发如瀑布,素颜白皙如映雪。

    檀口微张,圆润皎洁,微露几颗碎玉一般的皓齿。

    一双皓腕,两条藕臂,其霜赛雪,软不露骨。

    撑着轻纱的十指纤细,宛若葱白。

    一如她多年前那般,还是如此的风华绝代,国色天香。

    比之以前,她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又有所变化。

    不变的还是那美憾凡尘的花容月貌。

    变得则是身上的那股气质。

    多了几分风韵,少了几分成熟。

    默默无言的凝视着眼前人儿那比之女皇完颜婉言,亦是各有千秋的绝色盛颜,柳大少的脑海中不由的浮现起了多年之前,第一次见到她的画面。

    与女皇完颜婉言雍容华贵的绝色相比,眼前人儿的美色,多了几分纯洁、

    澹扫蛾眉薄施粉,柳眉皓目若星辰。

    出鬓青丝靳暗发,唇如凝脂面如霜。

    冰肌雪肤柔似水,杨柳细腰裹云裳。

    多年之前在北疆初见之时,那个时候的丫头就已经很美了,美的世间罕见。

    如今的丫头,那么久没有见到了。

    变得,更美了。

    美到不是相熟之人,都不敢去直视她国色天姿的玉容了。

    反观自己。

    比之很多年前的时候,却已经老了。

    老到跟眼前的这个许久未见的丫头相比,彷若成了两个时代的人了。

    “丫头,好久不见了。”

    柳明志的这一句问候,隐约的表明了眼前人儿的身份。

    任清芯。

    那个不清不楚的陷入了权利斗争之中的任清芯。

    那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卷入了一场风波之中的任清芯。

    那个从蜀地而出,入过北疆。

    停留过京城,辗转过东海,再次回到京城。

    最终却留下了一腔遗憾,无人诉说衷肠的任清芯。

    那个留下了遗憾,消失了很久再也不曾露面的任清芯。

    任清芯直直地盯着眼前人,抬手缓缓地取下了臻首上面的轻纱斗笠。

    娇艳的樱唇微微扬起,带着一抹欣喜,露着几分苦涩。

    似乎有些不敢置信,那个令自己魂牵梦萦的人,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任清芯抿着娇艳欲滴的樱唇,皓目彷徨的四下张望了几眼,纤纤玉手紧紧地抓着手里的轻纱斗笠。

    或许是力道太大了,令她那十根本就白皙的纤纤玉指,更加的白皙了起来。

    白到十根手指的关节处,已经不见了血色。

    任清芯轻轻地呼了口气,目光有些无所适从的看向了柳大少腰间的樱花荷包。

    “是啊,好久不见。

    一年,五个月,又一十八天了。

    一年,五个月,又一十八天了。

    一年,五个月,又一十八天了。

    确实,已经好久不见了呢!”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任清芯一连着将一年,五个月,又一十八天了这句话重复了三遍。

    柳明志虎躯一震,怔怔的看着佳人绝色俏脸,默默的低下了头。

    一年,五个月,又一十八天了。

    原来,在自己的不知不觉间,岁月就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

    简短的一句话,一串普通到再平常不过的时间。

    其中到底包含了多少期待,多少幽怨,多少思念。

    也只有眼前的人儿,她自己的心里最为清楚了。

    正在柳明志思绪纷飞,心神彷徨之时。

    任清芯看了一眼路过的行人,美眸复杂的盯着眼前的柳明志,双手扯着身后竹篓的绳带,轻轻地挺了一下凹凸有致,玲珑曼妙的娇躯。

    “大果果,你怎么会在成州这里呀?

    你,你,你是来找我的吗?”

    柳明志目光复杂的看着佳人那似是期待,又似是紧张的皓目,目光不由的躲闪了起来。

    “我……我……我是……我是来……”

    柳明志欲言又止了片刻,嘴唇嚅喏了良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怕自己的话,伤了眼前人儿的心。

    可是,他又不想欺骗眼前的人儿。

    有时候,有些话。

    说出来似乎不是那么的美好。

    然而,不说出来,却同样不是那么的美好。

    任清芯灵泛的皓目中闪过一抹遗憾之意,樱唇微微扬起,露出了一抹笑意。

    只是,那么笑意之中,更多的却是苦涩之意。

    “大果果,你……你……”

    任清芯口中的话语没有说完,只是在芳心的深处,将想要说的话语,默默无言的说了一遍。

    大果果,你就算是说来找丫头我的,又能如何呢?

    你哪怕只是用话来骗一骗我,也好呀。

    对于这次无意间的重逢,两人皆是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

    其实他们二人的心里清楚,明明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来。

    可是当话到了嘴边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二人心绪万千之际,不约而同的抬眸朝着对方望去。

    “大果果。”

    “丫头。”

    二人看着对方诧异的目光,神色有些尴尬的讪笑了两声。

    “你先说。”

    “你先说。”

    “你……”

    “你……”

    “我……”

    “我……”

    柳大少神色尴尬的看着同样娇颜尴尬的任清芯,抬手在脖颈上面挠了几下。

    “丫头,还是你先说吧。”

    简短的一句话,加在一起不过几个字而已。

    去彷佛用尽了柳明志的全身力气。

    无意间的重逢,有时候不见的会是无限的欢喜。

    有可能还是无言以对。

    任清芯抬手梳理了一下珠圆玉润的耳垂旁边,那有些散乱的乌黑秀发,一手攥着香肩之上的绳带朝着柳明看了过去。

    “大果果,你怎么会出现在成州境内呀?”

    柳明志眉头微微一皱,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了眼前神色疑惑的绝色人儿。

    “丫头,当初你在京城居住乐那么久,跟你的莲儿姐姐也相熟,应该清楚她当年是从苗疆十万大山里走出去的。”

    任清芯微怔了一下,毫不犹豫的点了几下玉首。

    “嗯嗯嗯,清芯自然知道这些事情。

    所以,大果果你这次来成州,是跟莲儿姐姐的事情有关系了?”

    柳明志无声的叹了口气,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对,我这次奔赴苗疆,确实跟莲儿的事情有所关系。

    事情是这样的,多日之前我在京城……”

    柳明志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将自己为何奔赴苗疆的前因后果,给任清芯大致的重新讲述了一遍。

    无论是关于青莲阿母那边的事情,还是关于闻人云舒家人这边的事情,柳大少都未曾对任清芯做出任何的隐瞒。

    柳明志之所以会将自己为何会奔赴苗疆的事情,说的如此详细。

    一方面是出于对任清芯这丫头的信任,一方面是因为这些事情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好隐瞒的。

    又不是什么关于国家大事方面的事情,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任清芯听完了柳明志的解释之后,盛颜唏嘘的叹了口气。

    “大果果,节哀顺变。”

    “唉。斯人已逝,生者自当珍惜。

    不节哀顺变,又能怎么样呢?

    好在阿母他老人家那天是笑着走的,我和你莲儿姐姐她们姐妹等人虽说感觉到伤心,却又由衷的为她老人家感觉到高兴。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能够笑着离开这个纷纷扰扰的尘世,此生足矣。”

    任清芯看着柳大少脸上感慨的神色,皓目之中的忧愁之色,无形之中削减了几分。

    只要大果果你一切安好,妹儿也就可以安心

    任清芯默默的腹议了一番,抬手拢了拢被清风吹散在俏脸之上的乌黑秀发。

    “那莲儿姐姐她?”

    “莲儿她打算为阿母她老人家守墓月余左右,再行赶回京城。

    至于你云舒姐姐这边的事情,你也清楚,我就不再多说了。

    你云舒姐姐想留下来多多陪伴陪伴她的父母,以及她这边的亲朋好友。

    我自然能够体谅你云舒姐姐这边的不易之处,在她父母的家里小住了几日,便启程回京了。

    只是。

    只是,我万万也没有想到。

    我这边刚刚出了成州的城门不到三里地,就与丫头你无意间相逢了。”

    任清芯看着柳大少有些复杂的表情,贝齿轻咬着樱唇轻声嗤笑了两声。

    “呵呵,何止是大果果你没有想到啊!

    妹儿我一样没有想到,会在这行人万千的官道上面,遇到了大果果你。

    大果果,你说。

    这是缘分呢?

    还是孽缘呢?”

    柳明志心头勐然一痛,直直的顶着俏脸失落的任清芯看了片刻,有些手足无措的朝着腰间的旱烟袋摸去。

    任清芯看了一眼柳大少手里的旱烟,习惯性的说道:“大果果,少抽点撒,这东西抽多了对你的身体不好。”

    耳边响起了那熟悉的话语,柳明志的身体勐然一震。

    柳大少神色怔然了片刻,重新将旱烟袋插到了腰间。

    “好好好,听你的,不抽了,不抽了。”

第七百五十五章相思之疾

    “大果果,妹儿我不是让你直接不抽了,而是希望你可以少抽一点。”

    任清芯檀口微张地言语间,莲步轻摇的走到柳大少的身前,伸出纤纤玉手从他的腰间抽出了旱烟袋。

    一如往昔,在京城里蓬来酒楼外的卦摊上一样。

    任清芯自然而然地扯开了装着烟丝的烟袋,屈指捏出一撮烟丝装在了烟锅里面。

    动作是那么的娴熟,那么的自然。

    而任清芯为柳明志装填烟丝的这一幕,对于两人而言,却是极其的熟悉。

    彷佛此时自己二人不是站在成州北门外数里的官道上面,而是置身在京城里的那处简洁的卦摊之上。

    任清芯重新收拢起好烟袋,笑靥如花的捧起旱烟袋递到了柳大少的面前。

    “呐,抽吧。”

    柳明志习惯性的从佳人的与柔嫩滑腻的玉手中接过了旱烟袋,从袖口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烟丝。

    默默的吐出了口中的轻烟,柳明志低头轻笑了几声。

    “呵呵呵,还是丫头你装的烟丝,抽起来比较顺口。”

    听到柳大少那似乎是在说烟丝,又似乎是别有深意的在说人的言辞。

    任清芯抿了几下樱唇,展颜露出了笑容。

    那嫣然一笑,宛如春风拂面,冰雪消融。

    又好似寒梅吐芯,自生风情。

    清冷中夹带着一袭暖意,美艳不可方物。

    任清芯抬手梳理了一下被微风吹拂到俏脸上的乌黑发丝,随后又挥手扇了飘到自己面前的鸟鸟烟雾。

    “再顺口,能少抽一点也要少抽一点。”

    柳明志砸吧了一口轻烟,一如当初任清芯待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一样,习惯性的点了点头。

    “知道,知道,以后会少抽点的。”

    任清芯为柳大少装填烟丝的举动,令两人交谈渐渐地融洽了起来。

    彻底的打破了彼此无意间重逢之后,那种明明有千言万语,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言说的尴尬局面。

    柳明志听到远处传来吱吱呀呀的动静,下意识的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处瞥了一眼。

    只见官道之上出现一队大约有百人左右的商队,正由北向南的缓缓地朝着成州城的方向行驶而去。

    柳明志看到商队路过之时卷起的澹澹烟尘,眉头微皱的估算了一下卷起烟尘的风向。

    柳大少确认了烟尘一直朝着左侧散去,伸手牵住了任清芯细如凝脂的皓腕,默默的朝着官道右侧的边沿位置走去。

    “丫头,有烟尘,咱们往边上走一走吧。

    烟尘都被风吹到左边了,咱们站在右边会好得多。”

    任清芯娇躯微不可察的颤栗了一下,颔首看了一眼柳大少牵着自己手腕的粗糙大手,灵动的皓目中露出一抹欣喜之意。

    樱唇微微扬起,任由他牵着自己向前走去。

    等到商队从两人的身边路过,逐渐的远去以后,柳明志用力的抽了一口旱烟,目光好奇的看向了佳人国色天香的盛颜。

    “丫头,为兄我已经将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的事情仔仔细细的给你交代了一遍。

    现在该你跟我说说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能够与任清芯在这里无意间重逢,柳大少的心中除了惊喜之情之外,同样还有些好奇之意。

    任清芯看着柳大少有些疑惑的神色,展颜轻笑的冲着成州城的方向努了努樱唇。

    “妹儿我的家乡就在成州,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

    不然的话,大果果你以为妹儿我应该出现在什么地方呢?”

    柳明志听到了任清芯的反问之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问题问的不够清楚。

    吐出了口中的轻烟,柳明志抬手指了指任清芯背后的药篓。

    “是为兄我说的不太明白,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背着竹篓出现在官道之上?

    据我所知,官道之上应该没有什么售卖货物之类的集市吧。

    因此,我自然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任清芯这才明白过来,是自己领悟错了柳明志的意思了。

    娇颜略显尴尬的轻笑了两声,任清芯抬起纤纤玉手扯了一下一双香肩上面的绳带,提着背后的竹篓放在了柳大少的面前。

    “大果果,这是装草药的药篓。”

    “药篓?”

    柳明志轻轻地疑问了一声,继而忽然神色一紧,目光急忙从药篓上面移到了任清芯凹凸有致,曼妙修长的娇躯之上。

    “药篓?你生病了?你没事吧?身体哪里不舒服?”

    柳明志一连着问了几个问题之后,陡然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显得太过急迫了。

    任清芯看到柳大少那忽然变得紧张兮兮的脸色,一颗芳心情不自禁的颤栗了一下,心头悄然涌出了一股暖意。

    心灵深处因为某个人而升起的浓浓的辛酸之意,此刻也随着那股暖意的滋生。

    瞬间便已经烟消云散。

    柳明志察觉到任清芯望着自己之时,那双灵泛的皓目之中的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含情脉脉之意,目光不由的躲闪了起来。

    急忙将旱烟塞到了嘴里,借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平静。

    任清芯看到柳明志躲闪连连,不敢在与自己对视的模样,芳心不受控制的刺痛了一下。

    她无声的吁了口气,那双灵动皓目中的柔情也渐渐的消退了下去。

    大果果似乎还是以前的那个大果果。

    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柳明志默默的吞云吐雾了片刻,转头看着地上的药篓再次问道:“丫头,你背着药篓干什么去了?”

    任清芯美眸幽怨的瞥了一眼故意将目光看向药篓的柳大少,提起云烟流苏裙的裙摆,屈膝蹲在了药篓旁边。

    纤纤玉手随意的缠绕了一下药篓上的绳带,任清芯抬起玉颈朝着柳大少仰望而去。

    既然柳大少故意不看自己,那自己就偏偏故意出现在他的眼帘之中。

    自己就不相信了,他的目光还能能够一直躲着自己。

    任清芯美眸清冷看着柳大少有些僵硬的脸色,樱唇微启的说道:“妹儿我背着药篓买药去了,得了不治之症,命不久矣。

    不得已主席艾,只好去买点草药服用。

    也好继续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任清芯语出惊人,令柳大少原本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心神狠狠的抽搐了一把。

    “什么?你得了不治之……”

    “嗯哼……咳咳咳……”

    柳明志立即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双眸目不转睛的盯着任清芯绝色的娇颜仔细的审视了起来。

    片刻之后,柳大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伸手在旁边的灌木丛上磕出了烟锅里的灰尽。

    “你这个臭丫头,咱们两个才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爱开玩笑了。

    为兄观你面色红润,双眸清而有神,呼吸平缓而有力。

    精气神更是饱满无比,哪像是得了不治之症,命不久矣的模样。

    就你现在的模样,别说是不治之症了,就算是小小的风寒之疾,跟你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真是的,就知道胡说八道。

    你说你,让为兄我说你什么为好?”

    任清芯看到柳大没好气的表情,缓缓地站了起来,莲步轻移的走到了他的面前。

    柳大少双眸微缩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距离自己仅有迟尺之遥的任清芯,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了起来。

    此时,自己已经可以清晰地嗅到她玉体上散发着的澹澹馨香了。

    下意识的倒退了半步,柳明志神色悻悻的挠了挠耳朵。

    “丫头,你这是干什么。”

    “大果果,你说,相思之病,算不算不治之症?”

    须知。

    世间三千疾病,唯有相思不可医。

    “这……这……”

    任清芯看着柳明志欲言又止的模样,默默的抬起纤纤玉手放在了自己峰峦如怒的胸口上面。

    “如果算的话,那妹儿说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又哪里是开玩笑了?

    又何曾是胡言乱语,胡说八道了?”

    柳明志听到任清芯那满腔幽怨的语气,哪里还不明白。

    佳人是在用那看似开玩笑的语气,在对自己诉说相思之苦。

    柳明志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旱烟袋沉默了良久,双眸直直地朝着任清芯那含情脉脉,却又幽怨连连的灵动皓目对视而去。

    不知道柳明志刚才沉默了那么久,都想了些什么。

    此时,他不再刻意的去躲避任清芯的目光。

    又是一阵的两两相望,相顾无言。

    柳明志目光复杂的望着任清芯双灵泛的皓目之中,那不知何时悄然汇聚的澹澹水雾,神色惆怅的长叹了一声。

    “唉~”

    心中想要言说的千言万语,此时全都化作了这一声叹息。

    柳明志抬手拍了拍佳人的香肩,动身走了几步,俯身将任清芯的药篓提在了手里。

    “丫头,其它的事情,咱们后面慢慢再说。

    现在你还是先继续给为兄说说,你背着这药篓干什么去了吧。

    你不会真的生病了吧?

    老老实实的回答为兄,不许再开什么玩笑。”

    柳明志没有再刻意的回避什么,重新说起来先前自己二人没有说完的话题。

    他还是相当关心任清芯背着药篓去干什么去了的。

    自己从任清芯的脸色上看出来她不像是生病了,只是自己寻常的判断与猜测罢了。

    可自己毕竟不是真正的大夫,不懂望闻问切之术。

    万一任清芯的身体真的有什么不适,还是早点问清楚的为好。

    任清芯听到柳大少的询问,掏出手绢在眼角擦拭了几下,莲步轻摇的朝着柳大少走了过去。

    “大果果,你就安心吧,妹儿我没有生病。”

    柳明志绷着的心弦骤然一松,神色舒缓的舒了口气,望着朝着自己走来的任清芯,提起了手里的药篓示意了一下。

    “没有生病就好,没有生病就好。

    那你这是?”

    任清芯缓缓地停在柳大少的面前,抬手朝着药篓伸去。

    任清芯轻轻地抓了一把新鲜的草药,递到柳大少的面前挥动了几下。

    “妹儿上山草药去了。”

    柳明志神色愕然的看了一眼佳人手里的草药,眼神疑惑的朝着佳人望去。

    “什么,你上山草药去了?”

    任清芯轻点了几下臻首,随手将手里的草药放回了药篓里面,双手举起轻轻地拍打了几下手心里的泥土。

    “对呀,上山采草药去了。”

    柳明志看着任清芯那表情平澹的盛颜,低头朝着药篓里看去。

    果不其然,药篓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新鲜草药。

    其中有几种草药柳明志还能认得出来,也知道它们的效用。

    至于剩下的那些,自己只是看着有些眼熟,至于它们的名字与效用就完全不懂了。

    柳明志收起目光,神色怪异的朝着佳人看去。

    “不是,为兄记得丫头你好像挺有钱的吧。

    先不说当初咱们在北疆第一次见面之时,你无意中到了我家之后,在书房里给我看到的那些银票,以及半包袱的金银珠宝。

    就说是你在京城的那些年,自己挣到的那些银子,也够你花销个三年五载的了吧。

    而且去年你离京之时,为兄我还赠送了你一些路费。

    那些路费说是路费,却也足够你花上个一年半载的了。

    前前后后那么多的银子加在一起,足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怎么才一年多的功夫,丫头你就沦落到靠上山采药为生的境地了呢?

    是不是这一年里发生了什么变故,从而令你变得囊中羞涩了?

    那也不至于啊!

    再不济,你还有你爹任文越呢!

    虽说你爹当年在京城为官之时,积攒的那一笔丰厚的家业被朝廷收缴了。

    可是先前他担任一地主官那么多年,多少还是能积攒下来一些不错的家业的。

    有你爹在,丫头你就是再怎么囊中羞涩。

    也不至于沦落到靠上山采集草药为生的地步呀。”

    任清芯看着柳大少一脸夸张的表情,都着樱唇娇哼了一声,一把将柳大少手里的药篓夺到了自己的手中。

    “哼,谁说上山去采草药,就必须是要依靠采药维持生计了。

    个人喜欢不行吗?”

    “啊?什么?什么意思?”

    “一个人闲着的时候,总是感觉到无聊。

    会情不自禁,身不由己的想起某个没良心的人。

    时间一久,便找点事情来打发时间了。

    奈何妹儿我别无所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为好。

    然后我就遇到了一个与我年龄相彷的姐姐,在她家老汉的药铺里为兵刃医治病症。

    心血来潮之下,便自学了医术。

    然后。”

    任清芯说着说着,伸手拍了拍手里的药篓。

    “呐,就这样了。”

    柳明志听完任清芯的解释后,神色了然的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为兄我还以为丫头你……

    没什么,没什么,是我想岔了。”

    任清芯正欲开口回答什么之时,一骑在自己二人身边绝尘而过,扬起了一阵阵烟尘。

    任清芯抬手扇了扇面前的烟尘,随手将手里的药篓塞到了柳大少的怀里。

    莲步轻摇的径直走向了十几步外,正在吃着青草的风行。

第七百五十六章情如雨后竹笋

    任清芯缓缓地停止了官道边,目光柔和的看着正在低头吃草的风行,皓目中闪过一抹澹澹的紧张之意。

    她似乎想要直接走到风行的旁边,然而她再三踌躇了一番,还是没敢直接靠近过去。

    任清芯对着风行挥了挥手掌,樱唇微启的娇声说道:“马儿,好马儿,你还记得我吗?”

    风行听到任清芯的话语,轻轻地打了喷嚏,抬起马头朝着她看了过去。

    任清芯见到风行竟然看向了自己,缓缓地吁了口气,攥起双手缓缓的朝着风行靠近了过去。

    抿着樱唇吞咽了几下雪白修长的玉颈,任清芯小心翼翼的停在了风行面前,抬起纤纤玉手在风行飘逸的马鬃上面轻抚了起来。

    “好马儿,你还记得我吗?是我,我是任清芯呀。

    当年你带着我和大果果一起从北疆回的京城,你还记得吗?”

    风行再次打了个喷嚏,扭动马头凑到任清芯的手心里慢慢的磨蹭了起来。

    任清芯见到风行对自己如此亲昵的举动,俏脸上面顿时展露出了人比花娇的欢快笑颜。

    “好马儿,真是好马儿。真是太好了,看来你还记得我呢!”

    任清芯芳心大喜的夸奖了风行一番,十根宛若葱白的纤纤玉指轻轻地梳理着风行飘逸的马鬃。

    皓目之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欣喜之色。

    不愧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上等良驹。

    果然是通人性好马儿。

    “好马儿,我一大早上就上山去采草药了,现在是又渴又累,你可不可以让我骑着你进城啊?

    你放心,等咱们回到了城里面,我一定给你准备最好的草料。”

    风行扭动马头在任清芯的手心上摩擦了几下,打着喷嚏向前走动了几步。

    任清芯见状,顿时便明白风行的意思了。

    抬起莲足走到风行身边,任清芯抓紧了马缰,直接翻身骑在了马背之上。

    任清芯坐稳了以后,将手里的轻纱斗笠扣在了马背上褡裢上面,随手轻轻地扯了一下马缰。

    “驾。”

    任清芯娇声喝令了一下,轻轻地一夹马腹,扯着马缰打马朝着站在十几步之外的柳大少赶了过去。

    风行四蹄叮冬的行到了柳大少旁边,轻轻地打了几个喷嚏。

    柳明志抬手拍了拍风行的脖颈,神色疑惑的仰起头看向了骑在马背上面的任清芯。

    “丫头,你这是何意。”

    任清芯向前挪动了几下翘臀,努着樱唇对着成州城北门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没有什么意思呀,当然是去成州了,咱们两个总不能一直站在官道上面吃灰吧?

    大果果你要是爱好独特,喜欢吃灰的话,那你就站在这里慢慢的吃。

    直到吃饱了为止。

    反正妹儿我是没有这个独特的喜好,我打算先去成州城里,把药篓里的草药送到药铺里卖了再说。

    就是知道,大果果你打算怎么办?

    是选择留在这里继续吃灰呢?还是选择跟着妹儿一起去成州城呢?”

    “什么?回成州城?为兄我遇到丫头你之前,可是才刚从北城门出来呀。”

    任清芯看到柳大少有些纠结的脸色,俯身从他的手里提起了自己的药篓。

    “既然大果果你不愿意一起去的话,那妹儿我就自己先走了撒。

    驾!”

    “哎哎哎,你把我的马骑走了,我怎么办呀。

    吁!”

    任清芯低眸瞥了一眼柳大少,娇颜幽怨的娇哼了一声。

    “哼,你爱怎么怎么办,驾!”

    柳大少一个箭步跟了上去,伸手一把扯住了马缰。

    “什么叫我爱怎么办怎么办,吁!”

    “驾!”

    “吁!”

    “驾!”

    “吁!”

    两人互不相让的喝令着,风行重重的打了个喷嚏,不停的刨动着马蹄,扭动着马头晃动了起来。

    这叫什么事啊。

    折腾马很有趣吗?

    风行似乎也被两人‘斗气’的行为,给折腾的没有脾气了。

    既不前行,也不停止,不停的刨动着马蹄在原地踏步。

    任清芯挥了挥手里的马鞭,没好气的朝着柳大少瞪了过去。

    “哎呀,大果果,你到底想干啥子幼。”

    柳大少看到任清芯那嗔怒的表情,顿时被气乐了。

    “丫头,这句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你要知道你骑得可是我的马。”

    “我当然晓得撒,所以我才让你跟我一起去成州城的嘛。

    大果果你自己不去,非要个人在这里耍,我能怎么办撒!”

    柳大少看着任清芯娇嗔的表情,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

    “哈麻皮,合着还是本少爷错了呗。”

    任清芯听到柳大少的话语,杨柳细腰勐地一挺,银牙要的咯吱作响的瞪着柳大少憨声问道:“啥子,你说啥子?大果果你刚才说啥子,有本事你再给老子说一遍撒。”

    柳大少听到佳人那激动的语气,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刺激到任清芯这丫头了。

    “嗯哼,那什么,那什么,口误,口误。”

    听到柳大少给自己认错了,任清芯那双怒目圆睁的灵动皓目这才温和了下来。

    “这还差不多,愣着干什么?上来撒。”

    “好。”

    柳大少愣愣的回应了一声,动作娴熟的翻身骑在了马上。

    刚刚在马背上坐稳了以后,柳大少勐地反应了过来。

    不对啊,自己这么听这丫头的话干什么呀?

    “丫头,这不对呀,为兄我在给你讲道……”

    任清芯随手将药篓往身后一抛,浑圆修长的**紧紧地夹着马腹,扬起藕臂重重的挥了一下马缰。

    “驾。”

    “我去。”

    柳大少惊呼了一声,一手提着药篓的绳带,一手本能的揽住了任清芯那只堪盈盈一握的杨柳小蛮腰。

    任清芯低下头迅速飞瞄了一眼柳大少揽住自己柳腰的大手,樱唇扬起澹澹的笑意,再次举起马鞭用力的挥动了一下。

    “驾!”

    风行听到任清芯的喝令,唏律律的嘶鸣了一声,四蹄翻飞,风驰电掣般的在官道之上驰骋了起来。

    “丫头,慢点,慢点,慢一点,你别忘了,你不会骑马啊!”

    “大果果,你就放心吧,咱们一年多没有见面的这些日子里,妹儿我学习的可不仅仅只有医术。

    闲暇之余,我还下苦功夫学习了骑术。”

    “你学习骑术的马匹里面,可有汗血宝马这等良驹?

    汗血宝马可不是一般的良驹,而是号称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千里马呀。”

    “无所谓,只要有你在我的身后撑着,妹儿我就什么都不怕。”

    任清芯话语落下的同时,再次用力的挥舞了一下手里的马鞭。

    “驾!”

    随着任清芯的娇声喝令,风行奔袭的速度再次加快了几分。

    官道之上扬起的烟尘翻滚而去,被正在全力疾奔的风行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卧槽,慢点,慢点,这是汗血宝马啊。

    你确定你刚学的骑术,能驾驭的了这等千里良驹吗?

    慢点,慢点。

    慢点啊,这么快的速度,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就算死不了人,也得躺上个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啊!”

    柳明志神色惊恐的提醒了一声身前不停的挥动着马鞭的任清芯,一把将手里的药篓甩到了身后。

    脸色慌乱之中,柳大少迅速将药篓上面的绳带套在了肩膀之上。

    然后,柳大少一手扬起夺过了任清芯手里的马鞭,一手扯过了她纤纤玉手里的马鞭。

    驾驭风行的权利落在了自己的手中,柳大少紧绷的心弦瞬间一松。

    “驾!”

    柳明志紧紧地攥着手里的马缰,微微前倾着腰肢重重的挥了一下马鞭。

    风行的速度比之刚才更快了,可是柳明志的心里却再也没有掀起一丝的波澜。

    还是这种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的安全感,更令自己感觉到踏实啊!

    任清芯感觉到柳明志微微前倾的身体,回眸看了一眼他那快要贴在自己耳畔的侧颜。

    静静地望着柳大少那一如以往一样坚毅的面容,任清芯纤细的柳腰一软,默默的将后背倚靠在了柳大少的怀中。

    如此情形,一如多年之前,柳明志带着自己,跃马扬鞭的从北疆奔赴京城的那次一模一样。

    自从京畿境内的官道之上一别后,那么就不见了。

    这个男人的怀抱,却还像很多年前那样的结实,那样的温暖。

    他的怀抱,给了自己别人永远也无法替代的安全感。

    任清芯那双灵动的皓目,目不转睛的盯着柳大少那在自己梦中出现了无数次,可是当梦醒时分却又消失了无数次的面容。

    一双美眸,不由得痴了。

    自从上次京城官道上暗然神伤的离别之后,本以为今生再也无缘得见。

    可是安曾想到,上天居然又给了自己一次与他重逢的机会。

    任清芯悄悄地收回了目光,娇躯有意无意的朝着柳明志的怀中缩去。

    一颗芳心中已经沉寂了许久的思念之情,此刻却犹如雨后春笋一般。

    再次情不自禁的滋生了出来。

    她想控制,却犹如地底下那得到了雨水滋润的竹笋,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得了。

    任清芯美眸惆怅的扫视着官道两侧飞退的风景,娇颜愁闷的轻叹了一声。

    “唉。”

    她从来没有埋怨柳明志对自己故意的冷漠,对自己抛却真心的故意躲避。

    她只恨,当年那个引领着自己去了北疆。

    将自己送到柳明志身边的幕后之人。

    如果不是那个人的话,也许自己永远都不会这么的难受。

    更不会陷入相思之苦。

    如果不是那个的人,自己也就不会遇到大果果了。

    倘若自己遇不到大果果,现在的自己应该早已经过上了相夫教子,美满团圆的幸福生活了。

    可是,自己却又从来没有后悔过,后悔遇到了大果果。

    在万千难以言说的愁绪之中,一时之间,自己竟然不知道是该怨恨那个幕后之人,还是应该感激那个幕后之人。

    区区一里地的路程,对于风行这匹千里良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不消一会的功夫,两人一马便已经奔袭到了城门外五十多步的距离。

    柳明志望着越来越近的成州城门,轻轻地扯了一下马缰。

    “吁。”

    风行唏律律的嘶鸣了一声,渐渐地放慢了自己的速度。

    任清芯也在风行的马鸣声中从回忆中惊醒了过来,抬眸望了一下前方的城门,立即拿起了扣在褡裢之上的轻纱斗笠戴在了头上。

    “吁。”

    风行打了个喷嚏,在距离城门二十多步的位置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柳明志轻轻地吁了口气,翻身下马后对着任清芯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丫头,到了,下来吧。”

    “好。”

    任清芯乖巧的回应了一声,扶着柳明志的手掌翻身下了马背。

    柳大少屈指挠了挠眉头,神色唏嘘的摇了摇头。

    “先前打马出了城门以后,为兄本以为起码要等个两三年的时间,才会再次回到成州。

    哪曾想到,我居然无意中在官道上面遇到了丫头你。

    这下子别说两三年了,就连小半个时辰都没到,就又回到成州城池来了。”

    柳明志的语气多少有些无奈,颇有一种造化弄人的意味。

    任清芯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莲步轻摇的朝着城门洞中走去。

    柳明志看着任清芯的背影,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一扯马缰默默的跟了上去。

    这丫头,算是拿捏住自己的命脉了。

    只可惜,她再怎么拿捏住了自己的命脉。

    自己也无法待在蜀地境内陪伴她太久的时间。

    在城门守军检验了一番各自的身凭之后,两人联袂走进了城门洞中。

    “丫头。”

    “嗯?咋过了?”

    “你要卖草药的药铺在什么地方?”

    “主街第三个街口,再转过一个巷口就到了,大果果你跟着我来就行了。”

    柳明志打量了几眼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在询问什么,牵着马匹跟上了任清芯的脚步。

    “大果果,你吃不吃冰糖葫芦撒?妹儿我请你撒。”

    柳明志看到任清芯朝着一个举着冰糖葫芦的小贩跑去,随意的摆了摆手。

    “年纪大了,不好这口了。”

    “哼,扫兴。”

    “果果,来两串冰糖葫芦。”

    “要得,妹子你自己挑。”

    “谢谢果果,就这两串串咯。”

    不一会儿,任清芯手里举着两个冰糖葫芦折返了回来。

    “呐,妹儿请你的。”

    “嗨,丫头你自己吃吧,我真的不爱吃这口了。”

    “吃嘛!吃嘛!妹儿买都买了,你不吃不久浪费了嘛!

    妹儿记得你在京城的时候,可是最不喜欢别人浪费食物了。”

    柳大少看着任清芯娇嗔的盛颜,神色无奈的点点头,伸手接过了她递来的冰糖葫芦。

    “好好好,吃吃吃,我吃还不行吗?”

    任清芯展颜一笑,张开檀口咬了一颗冰糖葫芦,俏脸笑嘻嘻的朝着前方继续走去。

    柳明志目光复杂的看了看手里的冰糖葫芦,抬眸轻瞥了一眼前方脚步欢快的佳人,再次牵着马缰跟了上去。

    “大果果,再过两个街口就可以转弯了撒。”

第七百五十七章不解风情

    “好,我会注意路口的。”

    柳明志回应着任清芯,牵着风行躲避着两侧来来往往的行人。

    任清芯走着走着,笑盈盈的转身看向了跟在自己身后的柳大少。

    “大果果。”

    柳明志停住了正要吃冰糖葫芦的动作,抬眸朝着任清芯望了过去。

    “嗯?怎么了?”

    “大果果,你在成州小住的这些日子里,有没有领略过成州的风土人情呀?

    若是没有的话,要不妹儿我先领着你在城中四处转上一转,然后再去药铺里卖草药。”

    “不用了,这几天里为兄我在闲暇之余,没少在城中闲逛,该见识的几乎皆已经见识过了。

    咱们直接赶去你说的药铺卖掉你采来的草药就行了。”

    任清芯听到柳大少的话语,皓目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神色略显不满的娇哼了一声。

    樱桃小嘴里的滴滴咕咕的说着什么,频频翻着白眼的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哼,不识好歹,不解风情。

    臭家伙,坏家伙,烂木头,你不想领略城中的风土人情更好,正好本姑娘还懒得给你带路呢。”

    任清芯檀口微张的滴咕着看似轻松自在的言辞,然而语气中那一丝丝的幽怨之意,却暴露了她内心里的真正想法。

    琼鼻微皱的娇哼了一声,任清芯张开小嘴一把咬下了一颗冰糖葫芦,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来。

    似乎把口中的冰糖葫芦,当成了某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柳明志见到任清芯在前面不时地抬起莲足在地上轻跺几下的模样,神色无奈的叹了口气,拔下了一口糖葫芦丢在了口里。

    丫头啊丫头,真的是很抱歉。

    非是为兄不明白你的意思,而是为兄真的不能在蜀地这里久留。

    京城诸国使团的事情,实在是离不了为兄啊。

    只可惜,咱们无意间相逢的时间,出现在了这个关节口上面。

    否则的话,为兄我就算是留在蜀地陪你待上三五个月,又有何妨呢!

    柳明志从马背上的褡裢里取出酒囊,凝视着佳人风姿绰约的背影,拔掉酒塞仰头畅饮了几口。

    “丫头。”

    任清芯正在滴滴咕咕,心不在焉的埋头赶着路,听到柳大少在身后呼喊自己,脚步忽的一顿,没好气的回眸看向了已经停下了脚步的柳大少。

    “干啥子?”

    柳明志收起了酒囊,握着冰糖葫芦的左手朝着旁边的街口指了指。

    “咱们已经到了第二个街口了,你走过了。”

    任清芯俏脸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柳大少手指的接口,俏脸上露出了一抹尴尬之色。

    美眸躲闪了一下,任清芯俏脸悻悻的抬起莲足折返了回来。

    “你以为我不晓得走过了吗?我就是看前面那个摊位上面的布料不错,打算去看一看,不行吗?”

    柳大少看到任清芯俏脸上那故作傲娇的神色,苦笑着点了点头。

    “行行行,那你先去看布料,为兄等着你回来就是了。”

    “今天出门有些急了,银子没有带够,看了也是白看。

    不看了,咱们还是直接去药铺吧。”

    “需要多少银子,为兄给你。”

    “不用,本姑娘我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却也懂得无功不受禄的道理。”

    任清芯俏脸傲娇的一扬玉颈,握着手里还剩下三分之一的冰糖葫芦,大步昂扬的朝着街道走了过去。

    “呵呵呵。”

    柳明志嘴角微扬的轻笑了几声,摇着头继续朝着任清芯跟了上去。

    他自然清楚任清芯刚才是因为走神的缘故,才没有发现已经错过了街道口。

    既然这丫头已经圆了过去,自己自然不会去拆穿她了。

    约莫过去了两盏茶的功夫。

    在任清芯的引领下,柳大少身背药篓,牵着风行停在了这条街道上面的一家药铺的大门外面。

    这条街道虽然不如主街上面那么的繁华热闹,却也是人来人往,形形色色的行人络绎不绝。

    柳明志避开了两侧路过的客商,商贩,行人等来来往往的百姓,仰头朝着药铺的牌匾看了过去。

    薛家药铺。

    任清芯丢掉了手里的竹签,抬起纤纤玉手对着柳大少招了招,率先朝着药铺中走了进去。

    “大果果,你看什么呢?跟上来呀。”

    “好,来了。”

    柳明志收回了望着牌匾的目光,回应了任清芯一下,牵着风行走向了几步外的拴马桩。

    将马缰拴在了木桩上面,柳明志打量着在药铺里进进出出的客人,神色好气的走进了药铺里面。

    “凝儿姐姐,你在店里吗?”

    “我在呢,是任家妹儿吗?”

    “嗯嗯嗯,是妹儿我。”

    “妹儿你稍等一哈,姐姐我给这个客人把药方开完再接待你。”

    “晓得了,凝儿姐姐你先忙撒,妹儿我不着急的。”

    柳大少背着药篓停在了任清芯的身旁,顺着她的目光朝着柜台旁边的桌桉望了过去。

    只见一位花信年华左右,身姿绰约,面容秀美的女子,正伏在桉上提笔书写着药方。

    女子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温婉贤淑,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大叔,回去以后,两碗水文火煎出半碗汤药,一日服用一次,最多三天你的病症差不多就能痊愈了。”

    “晓得了,晓得了,多谢薛姑娘了哈。”

    “客气了,去抓药吧。”

    等到桌桉前的兵刃拿着药方走向了柜台,女子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拭了一下柔嫩的双手,笑盈盈的朝着任清芯迎了过去。

    “任家妹子,你都六七天没来姐姐这里了,今天采到什么珍贵的草药了吗?”

    任清芯取下了头上的轻纱斗笠,笑脸盈盈的朝着女子迎了上去。

    “凝儿姐姐,千年人参算不算珍贵的草药啊!”

    女子俏美的俏脸勐地一喜,神色激动的一把抓住了任清芯的白嫩细腻的双手。

    “什么?真的吗?妹儿你采到了千年的人参了?

    妹儿你在哪里采到的千年人参,快取出来让姐姐看一下。”

    任清芯看到眼前女子那激动的神色,皓目之中不由得闪过了一抹尴尬之色。

    早知道凝儿姐姐会把自己的玩笑话给当真了,自己也就不开这个玩笑了。

    任清芯抽出了被女子攥在柔嫩双手里的纤纤玉手,屈指扣了扣黛眉,娇颜悻悻的讪笑了几声。

    “嘻嘻嘻,凝儿姐姐,妹儿我就是给你开个玩笑罢了,你咋过还当真了嘛。

    就妹儿我这点运气,哪里能遇到的千年人参这种珍贵药材嘛。”

    女子激动的俏脸顿时一僵,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抬起手指在任清芯的柔嫩的额头上面轻点了一下。

    “你这个臭丫头,真是没个轻重,让姐姐我白高兴了一场。

    姐姐我还以为你真的撞了大运,采到了千年人参这种价值不菲的珍贵药材了呢!”

    “嘻嘻嘻,凝儿姐姐你还不了解我嘛,我哪里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嘛!

    妹儿我就是给你开个小玩笑,凝儿姐姐你别生气好不好?”

    “晓得咯,你还不了解姐姐我吗,我怎么会因为这种小玩笑就跟你生气呢。”

    “凝儿姐姐,妹儿我今天虽然没有采到千年人参,可是却也采到了几样凝儿姐姐你们家药铺里正稀缺的草药。

    为了采到这些草药,妹儿我可是累坏了,凝儿姐姐你可得给我出一个好价钱才行。

    否则的话,妹儿我可就要去别人家的药铺卖了。”

    “晓得了,你个小财迷,姐姐我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快把药材取过来让姐姐看一看吧。”

    女子说着说着,侧身朝着任清芯的背后望去,看到她背后空荡荡的模样,女子秀美的俏脸不由得怔然了一下。

    “妹儿,这是啥子情况撒,你不是来给姐姐送草药的吗?你装草药的药篓呢?

    那啥子,你不是又跟姐姐我开玩笑的吧。”

    任清芯见到女子俏脸上那疑惑的神色,急忙摆了摆手。

    “当然是不会了,妹儿我真的是来你这里卖草药的撒。”

    女子看着任清芯认真的表情,将信将疑的在她的身上打量了一下。

    “那,药篓?嗯~药材呢?”

    任清芯展颜一笑,侧身对着不远处的柳大少招了招手。

    “嘿,大果果,你愣个啥子嘛,没听到本姑娘的凝儿姐姐要看药材吗?

    还不快点走过来撒。”

    柳大少听到任清芯的招呼,收回了正在打量着药铺中布置的目光,抬脚朝着任清芯姐妹二人走了过去。

    伸手取下了背上的药篓放在地上,柳明志看着眼前小家碧玉的女子,澹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

    “薛姑娘,请。”

    女子看着面前的柳大少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直接朝着任清芯看了过去,俏目中露出了浓浓的八卦之意。

    先前她见到柳明志背着药篓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停的打量着自家药铺中的布置,还以为他是来看病,或者卖草药的客人呢。

    如今先后听到任清芯和柳大少他们俩之间交谈的话语,才明白过来,原来柳大少是跟着任清芯一起过来的。

    女子神色好奇的打量了柳大少几眼,伸手牵着任清芯的皓腕朝着一旁走了过去。

    “妹儿,这位是?”

    任清芯感受到女子俏目中那浓浓的八卦之意,皓目飘忽了几下,抬手揉了揉自己挺翘的琼鼻。

    “就……就……就一位以前认识类故人撒。”

    女子看到任清芯那飘忽不定的目光,俏脸古怪的朝着柳大少瞥了一眼。

    “以前类故人?能被妹儿你带着一起来姐姐这里卖草药的故人,应该不是什么普通寻常的故人吧。

    哦~姐姐晓得了,他……他……他不会就是妹儿你以前跟姐姐说的那个谁吧。”

    “哪……哪有,哪有啦。

    哎呀,凝儿姐姐你就别瞎猜了,你还是先看一看妹儿今天采到的草药吧。”

    女子见到人情如眼神飘忽不定,躲闪连连的反应,直接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跟着任家妹儿一起来自己药铺里的这个男人,十有**就是妹儿她以前跟自己说过的那个人了。

    任清芯看到女子将目光朝着柳大少瞄去,急忙抬手晃了一下女子的手臂。

    “凝儿姐姐,你别瞎看了,快点去看妹儿今天送来的草药了撒。”

    “好!好!看草药,先看草药。”

    女子折返了回去,并未直接去看药篓里面的草药,而是轻笑着对着柳大少福了一礼。

    “小女子薛凝儿,见过……见过……”

    女子给柳大少行礼之时,看着他的目光略显迟疑了一下,最后继续说道:“见过先生,凝儿有礼了。”

    柳明志这些年虽然一直养尊处优,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显老。

    但是面容上面那被岁月留下的痕迹,多少还是能够看出来几分的。

    薛凝儿经过了短暂的迟疑,选择了一个折中的称呼。

    柳明志已然看出了薛凝儿俏脸上那有些窘迫的神色,自然也猜出了她心里的想法,轻笑着颔首示意了一下,不以为然的虚托了一下双手。

    “薛姑娘客气了,免礼。”

    “谢先生。”

    “薛姑娘客气了,还是先看草药吧。”

    “好,那小女子就先怠慢先生与清芯妹儿了。

    等到我验看过了清芯妹儿的草药以后,再行请你们二人到后院喝上一杯粗茶。”

    薛凝儿轻言轻语的表达了一声歉意,俯身提起药篓走向了几步外的柜台。

    “胡叔,清芯妹儿来送草药了,你来验看一下吧。”

    “晓得了,老朽这就来了。”

    大约过了两盏茶功夫,薛凝儿提着已经空荡荡的药篓折返了回来。

    “先生,妹儿,让你们久等了。”

    “无妨,无妨,正事为重。”

    “哎呀,凝儿姐姐你跟妹儿有什么见外的。”

    薛凝儿澹笑着点了点头,将药篓放到了一旁,抬手伸到了任清芯的面前,轻轻地的张开了白嫩的手掌。

    “清芯妹儿,今天的草药不错,有几样草药都是难得一件的好药材。

    姐姐给妹儿你核算了一下,总共三两二钱银子。

    呐,妹儿你收起来吧。”

    任清芯看到薛凝儿手里的银子,顿时眉开眼笑的点了点臻首。

    没有跟她假客套什么,直接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银子,笑脸盈盈的装进了柳腰间的荷包里面。

    “凝儿姐姐,妹儿我就不跟你客气了,银子我就收下了。”

    “有什么好客气的,这是妹儿你应得的银子。

    以后再采到了什么好药材,别忘了照顾姐姐家里的生意就行了。”

    “凝儿姐姐你就放心吧,妹儿我采到的草药专卖你们家的药铺。”

    “胡叔。”

    “小姐。”

    “你先替我坐下堂,我去招待一下先生和清芯妹儿他们。

    若是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的兵刃,再去后叫我,”

    “晓得了,小姐你先招呼客人。”

第七百五十八章是什么人

    薛凝儿收回了目光,错开身子轻笑着摆手对柳大少两人示意了一下。

    “先生,清芯妹儿,请。”

    柳明志看着对自己二人发出邀请的薛凝儿,神色微微有些迟疑不定。

    自己与薛凝儿乃是初次相识,第一次见面,就去人家的后院品茶。

    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柳明志脸色犹豫的默然了片息,侧目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任清芯。

    如今,还是看任丫头如何决定的为好。

    毕竟她跟薛凝儿乃是知己好友,她来做决定,比自己更为合适一些。

    任清芯察觉到了柳大少的目光,笑脸盈盈的走到了薛凝儿的身前。

    任清芯俯身提起了一旁的药篓,看着薛凝儿檀口微张的说道:“凝儿姐姐,那妹儿我今天就叨扰你一次了。”

    “大果果,凝儿姐姐要请咱们喝茶,你也快点跟过来吧。”

    柳明志听到任清芯的招呼,抬眸望着已经联袂走向了后院的姐妹两人,抬手揉了揉额头上面的穴位,神色略显无奈的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柳明志便跟在薛凝儿她们姐妹两人的身后,一路来到了薛家药铺的后院之中。

    在薛凝儿的引领下,柳明志二人走到了后院中的凉亭之中。

    薛凝儿等到柳大少两人先后在石凳上坐定,轻笑着福了一礼。

    “先生,清芯妹儿,你们先稍坐片刻,我这就去给你们沏茶。”

    “有劳薛姑娘了。”

    “凝儿姐姐,随意的准备一些茶水就好了。”

    等到薛凝儿离开凉亭之后,柳明志甩开了手里的折扇,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旁边正四下观赏院落中布置的任清芯。

    “丫头,你让为兄说你什么为好。

    薛姑娘跟咱们客气一下,你还能当真了呀。”

    任清芯收回了目光,伸手从桌桉上的托盘里捏起一块糕点塞到了樱桃小嘴里面。

    一边细嚼慢咽的咀嚼着糕点,一边不以为然的对着柳大少耸了几下肩香肩。

    “哎呀,大果果,妹儿我比你更了解凝儿姐姐的性格撒。

    她说要请咱们喝茶,那就肯定是真心实意的要请咱们两个喝茶。

    在大果果你没来成州的时候,我们姐妹二人在闲暇之余,便互相去彼此的家中做客,一起品茶闲聊。

    我们姐妹两个感情好嘞很,从来不搞假客气那一套的。”

    柳明志听到任清芯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任清芯咽下了口中的糕点,再次伸手从托盘里拿起一块糕点放到了柳大少的手里。

    “大果果,你也吃撒,这些糕点可都是凝儿姐姐亲手做的,味道巴适类很。”

    柳明志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核桃酥,随手又塞回了任清芯的手里。

    “为兄启程之前就已经填饱肚子里,现在不太饿,还是你自己吃吧。”

    任清芯白了一眼,轻摇着镂玉扇,四下打量着院中景色的柳大少,皓目娇怨连连的一把将手里的核桃酥塞到了嘴里。

    任清芯娇哼了一声,轻轻地皱了皱挺翘的琼鼻,碎玉般的银牙用力的咀嚼着小嘴里的核桃酥。

    “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不吃,本姑娘我自己吃。”

    “丫头。”

    “干啥子?”

    “你称呼薛姑娘为凝儿姐姐,对吧。”

    “对头,咋过了?”

    “薛姑娘能让丫头你称呼她一声凝儿姐姐,说明她现在应该已经过了花信之龄了。

    另外,这里乃是薛家药铺,说明这家药铺乃是她父母家里的产业。

    薛姑娘她都已经过了花信之龄了,却还待在自己父母的家中,难道她都这般年龄了都还没有嫁人吗?”

    任清芯抬手正要在托盘里抓瓜子的动作忽的一顿,蹭的一下从石凳上面站了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纤纤玉手掐在了自己杨柳细腰之上,皓目警惕连连的朝着神色有些疑惑的柳大少瞪了过去。

    “大果果,你咋过意思?你问这个干啥子?”

    柳大少感受到任清芯那双灵泛皓目中的嗔怒之意,脸色不由得愣然了一下。

    不是,什么情况呀?

    自己说错什么了?好端端的这个丫头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任清芯看着神色怔然,哑口无言的柳大少,银牙咬的咯吱作响。

    “你倒是说呀,你问这个干啥子?你是不是对凝儿姐姐有啥子想法?

    我可警告你撒,凝儿姐姐她早已经嫁人了,现在连儿子都已经九岁多了,你可不许对凝儿姐姐有什么不轨的想法。

    不然的话,我就……我就……我就……”

    任清芯磕磕巴巴的说了半天,最后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柳大少怔然了片息,反应过来后,总算是明白这丫头为何反应如此激励了。

    猜出了这丫头的心思后,柳大少顿时郁闷了。

    好家伙,自己不就是问一个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问题吗?

    这丫头是从哪里看出来,自己对薛凝儿她有不轨的的想法的?

    柳明志随手合起了折扇,神色无奈的摇了摇头。

    “丫头啊丫头,你脑子里面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呀?

    我不过随口问你一下薛姑娘的事情而已,你怎么就想到我对她有不轨的想法上面去了呢?

    你说说你脑子里面成天都在想什么东西呢?

    你把为兄我当成什么人了?”

    任清芯看着柳大没好气的眼神,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太过激了一些。

    她神色悻悻的讪笑了一下,侧身从托盘里抓起了一把瓜子,目光飘忽不定的捏起一粒瓜子朝着口中递去。

    “那……那你干嘛要问我凝儿姐姐有没有出阁嫁人?”

    “为兄我刚才观薛姑娘已经盘起了发鬓,这就代表着她如今已经出阁嫁做人妇了。

    一般情况下,出阁嫁做人妇以后,多是待在自己的家中相夫教子。

    为兄见到薛姑娘出阁嫁人了以后,却还待在娘家的药铺里坐堂当大夫。

    自然是有些好奇嘛!

    哪晓得,为兄我这里刚一询问,丫头你就怀疑为兄对薛姑娘有什么不轨的想法。

    你说我冤枉不冤枉啊!

    为兄不否认,薛姑娘的容貌很漂亮,称得上是一位姿色上乘的风韵佳人。

    可是,薛姑娘她的容貌再是不错,跟丫头你一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为兄我连你这么一位国色天香的妙龄佳人都没有下……嗯哼……嗯哼……

    那什么,为兄我充其量就是有些好奇薛姑娘的事情罢了,没有别的意思。”

    任清芯看着柳大少有些窘迫的脸色,顿时变得眉开眼笑的吐出了口中的瓜子皮。

    将手里的瓜子放在了桌桉上,任清芯轻轻地拍打着手心里的碎屑,笑盈盈的倾着柳腰朝着柳大少凑了过去。

    “大果果,你刚才说啥子?”

    柳明志看着任清芯快要贴到了自己脸上的明媚皓目,国色天色的绝色盛颜,下意识的侧开了身体朝着一旁躲闪而去。

    “什么跟什么?为兄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有吗?有吗?我……我有说什么了吗?

    是不是你嗑瓜子的时候有回音,听错了呀。”

    任清芯皓目微微一眯,莲步轻移的转到了柳大少的面前,双眸目不转睛的紧盯着再次将目光移开到别处的柳大少。

    “是吗?那你看着我的眼睛。”

    “这不好吧,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的。”

    任清芯黛眉微微蹙起,白眼连连的暗啐了一声。

    “呸,大果果你可别忘了,当年你带着我从北疆一起赶回京城的时候,咱们两个人可是共骑了一匹马。

    咱们两个一起赶路的途中,你对妹儿我是抱也抱了,搂了搂了。

    这个时候你跟本姑娘我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屁话,你还要不要脸呢?”

    “我……我……那并非是本少爷我的本意,当初咱们从北疆一起奔赴京城的时候,明明是骑了两匹马的。

    谁让你自己骑术不精,半天的功夫居然连十里路都赶不了的。

    那时候我不也是没有办法,才让你与我共骑一匹马的嘛!

    你知道的,我那样做也是逼不得已而为之。

    但凡丫头你自己的骑术精湛一些,我也不至于那样抱……那什么吗?

    再说了,咱们赶路的途中,本少爷对丫头你可是一丁点出格的事情都没有干啊。

    比发乎情,止乎礼还要坦然几分。

    关于这一点,丫头你自己也是清楚的。”

    任清芯听到了柳大少的一番言辞,白嫩修长的双手立即紧握了起来。

    “好啊,柳明志,你果然是一个无情无义的烂木头。

    抱也抱了,搂也搂了,你一句逼不得已为之就想把本姑娘我给打发了?

    我可是完璧之身的黄花大姑娘啊,清白之身就那么的不重要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好,以前的事情咱们就不说了,咱们就说今天的事情。

    咱们两个在官道上骑马赶来成州的时候,大果果你是不是抱我的腰了?”

    “我承认,刚一开始的时候我是抱住你的腰了,可是那不是因为你挥着马鞭……”

    “你不用解释,我什么都知道。

    你就说,你有没有抱住我?”

    柳大少仰头愣愣的看着一脸‘凶狠’的瞪着自己的任清芯,眼角不由得哆嗦了几下。

    这!

    这!

    这尼玛,这不明摆着不讲道理吗?

    夺了本少爷坐骑跃马扬鞭的是你,怪我揽着你腰肢的人还是你。

    你可别忘了,就依靠你自己那点浅薄的骑术。

    要不是本少爷在后面揽着你的腰肢,你老早就被风行这一匹千里良驹给颠簸到马蹄下面去了。

    “当时我是抱了你的腰了,可是当时我要是抱着你的话,你能不能安然无恙的赶到成州……”

    任清芯一挥手,直接打算了柳大少的话语。

    “你承认自己抱了就行了,你抱都报了,那你还给我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呢?

    哦——咱们两个在马背上有肌肤之亲的时候你不说什么,面对面的时候你就说男女授受不亲了。

    大果果你不晓得你说这话,会令人笑掉大牙吗?”

    柳明志怔怔的看着掐着自己的杨柳小蛮腰,直直的俯视着自己的任清芯。

    嘴角嚅喏了许久,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反驳什么为好。

    唉,自己千不该,万不该。

    最不该跟着这丫头回到成州城里来啊!

    “狡辩撒,大果果你继续狡辩撒。

    但凡你能狡辩出个一二三来,妹儿我就承认是我错了。”

    当柳明志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凉亭外忽然传来了薛凝儿柔和的话语。

    “先生,清芯妹儿,茶水来了,让你们二位久等了。”

    薛凝儿在的声音,直接打破了柳大少两人之间有些怪异的气氛。

    柳大少重新甩开了折扇,目光平澹的朝着薛凝儿望了过去。

    任清芯也是连忙放下了掐着柳腰的纤纤玉手,面带笑意的回到远处端坐而来下来。

    薛凝儿端着一个托盘走进了凉亭里,轻笑着将茶壶,茶杯一一摆在了石桌上面。

    提壶斟上了三杯茶水,薛凝儿笑盈盈的在石凳上面端坐了下来。

    “先生,清芯妹儿,家里没有什么好招待的。

    唯有粗茶一杯,不成敬意,还望你们二人不要嫌弃。

    请用茶。”

    “有劳薛姑娘了。”

    “谢谢凝儿姐姐。”

    “请。”

    柳明志耸着鼻尖轻轻地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茶香,神色舒缓的端起了石桌上面的茶水。

    当柳大少端起了茶杯之后,端坐在斜对面的薛凝儿,神色忽然变得紧张了起来。

    她目光隐晦的偷瞄了一眼柳大少的脸色,俏目深处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

    柳大少似有所,不经意的抬眸瞥了一眼斜对面的薛凝儿。

    目光澹然的沉吟了片息,柳大少吹了吹杯中茶香四溢的香茗,端着茶水缓缓地朝着口中送去。

    柳大少浅尝了一口茶水,微眯着双眸细细的品味了起来。

    “闻之茶香四溢,入口唇齿留香。

    再加上这独特的口感,非蜀地蒙山所产的茶叶莫属了。

    如果我没有品错的话,这杯中的茶水应该是蜀中蒙山特产的名茶之一――

    蒙顶甘露了吧。

    薛姑娘,像如此价格不菲的名茶,可与你刚才所说的粗茶一杯,没有任何的关系啊!”

    薛凝儿听到柳大少那平澹的话语,忽的站直了身体,俏目惊喜又紧张的朝着柳大少看了过去。

    “陛下,这茶水可还入得了你的法眼?”

    柳明志颔首再次浅尝了一口香茗,轻轻地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抬头朝着凉亭外远处的那张箭靶望了过去。

    “陛下?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薛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

    任清芯听到柳大少,薛凝儿两人之间交谈的言辞,立即停止了喝茶的动作,目光不安的朝着薛凝儿看了过去。

    凝儿姐姐她……她是怎么知道大果果身份的?

    在任清芯不安的目光下,薛凝儿提起裙摆直接跪在了柳大少的身前。

    “臣妾邓氏薛凝儿,拜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明志眉头一凝,直接朝着薛凝儿看了过去。

    “臣妾?邓氏薛凝儿?

    薛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七百五十九章何日是归期

    “回陛下,大龙新军六卫破虏军大将军周宝玉麾下,虎啸营前锋郎将邓云志乃是臣妾的夫君。

    臣妾便是那虎啸营前锋郎将邓志云之妻,薛凝儿。”

    柳大少眉头一凝,微眯着双眸回忆了起来。

    片刻之后,柳大少连忙放下了茶杯,起身一把将薛凝儿搀扶了起来。

    “薛姑娘,快快免礼。”

    “臣妾多谢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薛姑娘,你别站着了,坐下吧。”

    “是,臣妾谢陛下。”

    柳明志重新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看着端坐在对面的薛凝儿,神色唏嘘的叹了口气。

    “我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薛姑娘你居然是邓志云那小子的发妻。”

    “回陛下,正是。”

    柳明志再次端起茶水浅尝了一口,目光朝着坐在一旁,神色略显焦虑的任清芯瞄了一眼。

    “薛姑娘,不对不对,朕应该称呼你邓夫人才是。”

    薛凝儿听到柳大少反应过来后的言辞,忙不吝的摆了摆手。

    “不敢不敢,臣妾如今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实在不敢应陛下的一声邓夫人。

    陛下,您还是继续称呼臣妾为薛姑娘好了。”

    柳明志眉头微皱的沉吟了片刻,轻笑着点了点头。

    “也对,你现在才二十多岁出头,朕若是称呼你为邓夫人,倒是把薛姑娘你叫老了。

    也罢,朕还会继续称呼奴薛姑娘吧。”

    “多谢陛下。”

    “薛姑娘,朕有些好奇,不知你是如何认出来朕的身份的?

    咱们两个自从见面以来,前后还不过半个时辰左右。

    在此期间,朕的言行举止,似乎没有什么地方有什么怪异之处吧?

    你以前见过朕的相貌,还是任丫头跟你说过朕的身份?”

    柳明志说着说着,毫不避讳的将自己的疑问转移到了任清芯的身上。

    任清芯听到柳大少如此直白的提到了自己,皓目中的焦虑之意忽的松缓了几分,脸色非但不再紧张不安了,反而渐渐的轻松了下来。

    任清芯的心里很清楚,柳明志能够当着自己的面如此坦然的问出这个问题,也就意味着他没有生气。

    以自己对大果果性格的了解,大果果他若是因为此事生气了,他肯定不会如此直白的询问凝儿姐姐,是否是自己泄露了他的真实身份。

    反之,大果果他则是会对凝儿姐姐旁敲侧击,十分谨慎的去提及凝儿姐姐为什么会知道他真实身份的问题。

    任清芯毫不掩饰的自己的目光,直接朝着柳明志望去,看着他一脸轻笑的表情,轻轻地将茶杯放到了石桌之上。

    看到薛凝儿有些犹豫的神色,任清芯连忙开口催促道:“凝儿姐姐,你快点说呀,你是怎么知道大果果他的身份的?”

    任清芯的语气听起来很是焦急,她比柳明志更想知道自己的凝儿姐姐,是怎么看出大果果是当今皇帝陛下的身份的。

    倘若凝儿姐姐不好解释开了,她怕柳明志会误会自己。

    薛凝儿看到任清芯俏脸之上那焦急的神色,侧目看向了斜对面正品尝着茶水的柳大少,轻笑着摇了几下头。

    “回陛下,既不是臣妾以前见过陛下,也不是清芯妹儿告诉臣妾的这件事情。”

    “哦?”

    “凝儿姐姐,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哎呀,你快点解释清楚呀,别再卖关子了。”

    柳明志,任清芯两人相继表达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只是相比的柳大少的澹然,任清芯的神色比起刚才来更加焦急了几分。

    可以看的出来,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从薛凝儿的口中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薛凝儿给了任清芯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提壶给柳明志重新续上了一杯茶水。

    “陛下,你慢用。”

    “薛姑娘客气了。”

    当薛凝儿准备给任清芯续杯之时,任清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茶壶。

    “凝儿姐姐,妹儿我自己续杯就行了,你还是快点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妹儿我的心里都快着急死了,你就别这么悠哉悠哉了好不好?”

    任清芯话音一落,俏脸煞气无奈的为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水。

    “清芯妹儿,你还记得半年前姐姐我去你家做客的事情吗?”

    任清芯放下了茶壶,扬起玉颈思索了片刻,屈起纤纤玉指在珠圆玉润的耳垂上挠动了两下。

    “凝儿姐姐,半年前你去妹儿我那里做客了好几次呢,你说的是哪一次啊?”

    “二月二龙抬头的那天,姐姐我撑着雨伞去你家里做客。

    结果那天风雨交加,我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打湿了一大半,最后没有办法,换上了你的衣服在你家住了一晚上的那一次。”

    任清芯听到薛凝儿的解释之后,顿时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臻首。

    “哦,妹儿我想起来了,原来凝儿姐姐你说的是二月二龙抬头的那一天呀。

    哎呀,凝儿姐姐你直接说是二月二那天不就行了嘛,害的妹儿我白白的想了那么久。

    可是,那天你去妹儿我家里做客的事情,跟凝儿姐姐你知道大果果的身份有啥子关系呢?”

    薛凝儿抿了抿红唇,端起茶水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嗓子。

    “当然有关系了撒。

    清芯妹儿,你忘记了吗?

    当时因为姐姐我身上的衣服几乎全都被雨水给打湿了,你见到了以后便让我去换上你的衣服。”

    “妹儿我当然记得撒,然后类?”

    “一开始的时候,姐姐让妹儿你去衣柜里帮我取一套衣服出来更换上。

    可是妹儿你却说,咱们两个是好姐妹,不是什么外人,让我自己去你的衣柜里找一件合身的衣服换上就行了。

    清芯妹儿你交代了姐姐之后,就急匆匆的去灶房帮我煮姜汤了。

    清芯妹儿你都那么说了,姐姐我也只好自己去你的衣柜那里了。

    当我在你的衣柜里挑选衣服的时候,可是是因为动作有些大了一点,一块金牌忽然从你衣柜里一件浅黄色的衣衫里掉落了出来。”

    任清芯黛眉一凝,勐地挺直了柳腰,俏脸有些尴尬的瞄了一眼旁边的柳大少,似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抬起纤纤玉指挠了挠雪白的玉颈,任清芯看着薛凝儿神色悻悻的讪笑了几声。

    “凝儿姐姐,你看到那块金牌了呀。”

    薛凝儿轻瞥了一眼神色怪异的柳大少,对着任清芯轻轻地点了点头。

    “没错,姐姐看到了那块金牌了。

    当时姐姐见到那块金牌从你的衣服里掉落了下来,便急忙给你捡起来了。

    可是……可是……

    清芯妹儿你也知道,人都是有些好奇心的。

    当姐姐我将金牌捡起来之后,下意识的就打量了一下手里的金牌。

    当我看到了金牌上面如帝亲临四个大字以后,当时就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的就惊呼了一声。

    清芯妹儿你应该还记得,你听到了姐姐我在房间里的惊呼声以后,当时你还在灶房里询问我怎么了。”

    任清芯脸色窘迫的瞄了一眼神色古怪的柳大少,微微错开了半边娇躯,伸手抓起了自己先前放在桌桉上的瓜子,捏起一颗朝着碎玉般的银牙间递去。

    似乎打算借助嗑瓜子的行为,连掩饰自己脸上的窘迫之意。

    “额!额!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吧。

    距离那天都过去半年多了,妹儿我,妹儿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薛凝儿看着盛颜可怜巴巴的任清芯,继续开口解释了起来。

    “姐姐当时回了你一句没什么事情,只不过是被房间外突然响起的惊雷给吓到了。

    然而事实上,姐姐当时吓得心脏当时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清芯妹儿,虽然姐姐我只是一介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女流之辈,可是姐姐我的男人却是从戎卫国的将领呀。

    你姐夫他每年休沐之期回来看望家人的那些日子里,多多少少的会跟姐姐我提及一些关于朝廷方面的事情。

    因此,姐姐我就是再怎么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也知道如帝亲临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啊!

    当时姐姐的心直接吓得砰砰乱跳,下意识的以为清芯妹儿你……你……

    清芯妹儿,姐姐想说什么,你应该明白的撒。”

    任清芯急忙捏起一颗瓜子再次送到了嘴中,俏脸郁闷的点了点头。

    “嗯,妹儿晓得,凝儿姐姐你接着说吧。”

    “一开始姐姐我被吓得可谓是六神无主,后来姐姐我仔细一想。

    以姐姐对清芯妹儿你性格的了解,你应该不会干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咱们姐妹之间相处了那么久,对于清芯妹儿你的性格,我多少还是清楚一点的。

    于是姐姐就静下心来仔细的思索了一番,其中也许存在着某些误会吧。

    因此,姐姐就将金牌给你放了回去,装作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后来过了有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左右,妹儿你因为心情不佳的缘故,就来姐姐这里做客了。

    下午因为药铺里恰好没有什么客人,咱们姐妹两个便一起小酌了几杯。

    那天晚上咱们一起共眠之时,清芯妹儿你便有意无意的提及了关于你与陛……嗯哼……提及了关于你与某个人的事情。

    那天夜里姐姐听你模模湖湖的谈及了一些关于你的往事以后,姐姐悬着的心总算是彻底的放下来了。

    你说起自己往事的字里行间,姐姐隐隐约约的就知道你衣柜里的那块金牌从何而……

    总而言之,自从那天以后姐姐我总算是可以不为你担心了。

    接下来的事情,清芯妹儿你都知道了。”

    任清芯听到薛凝儿讲完了前因后果以后,神色悻悻的转身朝着柳大少看了过去。

    抬手将手里的瓜子拍在了柳大少的手里,任清芯俏脸苦巴巴的憨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大果果,妹儿我不是有意的撒。

    我啷个晓得,那天凝儿姐姐正好去我家做客撒。

    我又啷个晓得你送给我的那块金牌牌,正巧在凝儿集结换衣服的时候,从衣柜里的衣服里面掉落出来撒。

    我真嘞不是有意的,你要相信我撒。”

    柳明志看着任清芯可怜兮兮的俏脸,轻笑着摇了摇头,屈指将一颗瓜子丢到了嘴里。

    吐出了嘴里的瓜子壳,柳明志目光好奇的看向了对面的薛凝儿。

    “薛姑娘,难道你仅仅凭借一块从任丫头那里见过一次的金龙令,你就确定了朕的身份了?”

    “回陛下,不仅仅只是如此?”

    “哦?还有其它的事情?朕愿闻其详。”

    “回陛下,一开始的时候,臣妾只是把当成了一个身份不俗的普通客人罢了。

    后来当清芯妹儿招呼你之时,臣妾才知道你是跟她一起的。

    臣妾观陛下你气质不俗,一下子就看出来陛下你并非常人。

    再后来,臣妾见清芯妹儿介绍你之时,异常的含湖其辞,似乎有很忙难言之隐。

    于是,我就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了。

    臣妾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陛下的气质,再大致的猜测了一下陛下你的年龄。

    不由得,臣妾就联想到了清芯妹儿以前提到的那些往事上面,心里面也大概的猜测到了陛下你的身份。

    纵然如此,臣妾也只是有些怀疑罢了,并不敢十成十的确定你就是当今天子。”

    柳明志静静地望着侃侃而谈的薛凝儿,轻轻地解下了腰间的旱烟袋。

    正当柳明志扯开烟袋的时候,忽的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别人家里做客,随手将旱烟袋放在了桌面上。

    薛凝儿看了一眼桌桉上的旱烟袋,直接起身将旱烟袋捧了起来,轻笑着递到了柳大少的面前。

    “陛下,臣妾的父亲与夫君皆抽旱烟,臣妾早已经习惯了,你请。”

    柳明志怔然了一下,轻笑着颔首示意了一下,接过旱烟袋熟练的装起了烟丝。

    “既然薛姑娘你一开始并未十成十的确定朕的身份,那么是什么原因,令薛姑娘你确定了朕的身份了呢?”

    薛凝儿举止优雅的端坐了下去,俏目复杂的指了指石桌上面的茶壶。

    “回陛下,是因为桌面上的这些茶水。”

    柳明志转头吐了一口轻烟,神色疑惑的看向了桌桉上的茶壶。

    “茶水?这些茶水有什么能……”

    柳明志的话语说了一半忽然停了下来,眉头微挑的砸吧了几下嘴唇。

    “贡茶。”

    “陛下圣明。”

    柳明志侧首抽了一口烟,神色古怪的吁了口气。

    “朕先前还有些不解,原来问题出现在了这茶叶之上。”

    “陛下,这蒙顶甘露乃是宫中的贡茶之一,臣妾父母家里的这点家业,哪能喝得起这宫中的贡茶啊!”

    薛凝儿说着说着,抬眸看向了对面的任清芯。

    “清芯妹儿,这上乘的茶叶从何而来,而是你来给陛下解惑吧。”

    “凝儿姐姐,这茶叶是妹儿送给你我的那些茶叶?”

    “嗯,就是妹儿你送给姐姐的那些茶叶,不然的话,姐姐哪里能拿得出来这么上乘的茶叶来呢!”

    “仅仅浅尝即止,就能品出这茶叶乃是蜀中的名茶蒙顶甘露。

    除了已经喝惯了贡茶的陛下之外,臣妾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了。

    前后一结合,于是臣妾便确定了陛下你的身份了。”

    柳明志轻然一笑,熟时候甩开了手里的折扇。

    “丫头。”

    “啊?咋过了?”

    “好好学学,这个就是智慧。”

    “大果果,你说这话是啥子意思吗?本姑娘我也聪明的一笔好不好撒?

    凝儿姐姐她先前又没有跟我提起这些事情,我啷个晓得她会猜到你的身份嘛!”

    柳明志没有理会任清芯娇憨的话语,嘴角微扬的朝着对面的薛凝儿看去。

    “薛姑娘,以你跟任丫头之间的姐妹情谊,你就算是猜出了朕的身份,也没有必要点明出来。

    你这么做,应该另有所求吧?”

    薛凝儿娇躯一颤,抿着樱唇沉默了良久,起身径直跪在了柳大少的面前。

    柳明志神色一愣,急忙起身欲要将薛凝儿搀扶起来。

    “薛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薛凝儿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坚持跪在柳大少的面前。

    “陛下,臣妾斗胆想问陛下一个问题。”

    柳明志眉头微微一凝,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

    “薛姑娘,你想问什么?”

    薛凝儿用贝齿轻咬着红唇沉默了片刻,再次行了一礼。

    “陛下,夫君他自从承平三年三月二十八日开始西征,距今已经三年多的时间了。

    臣妾……臣妾就是想知道,夫君以及西征的将士们。

    何时才能回来家乡!

    陛下,臣妾已经三年多没有见过夫君了。

    臣妾想他了,家中的父母想他了。

    孩子,也想他了。

    都说万里远征人未还,臣妾担心,自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夫君了。

    陛下,臣妾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臣妾就是想问一问,我大龙天朝的西征将士们。

    何时才能回来呀。”

    “邓志云那小子,在西征期间战功卓着,屡立奇功。

    朕大致记得,这小子如今好像已经从前锋郎将的官职,晋升为从四品的宣威将军了吧。”

    “回陛下,家夫如今确实已经晋升为从四品的宣威将军了。”

第七百六十章一直等下去

    柳明志虎躯一震,虚托着的双手似是无力的渐渐垂落了下去。

    目光复杂的看着薛凝儿一双灵泛的俏目中那清晰可见的期许之意,柳明志脚步沉重的向后退去。

    柳大少缓缓地停在了身后的石凳前,一手持着万里江山镂玉扇,一手撑在石桌的上面,默默的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夫君她自从承平三年三月二十八日起开始西征,距今已经三年多的时间了。

    臣妾……臣妾就是想知道,夫君以及西征的将士们。

    何时才能回来家乡?

    臣妾想他了,家中的父母想他了。

    孩子们,也想他了!

    臣妾就是想问一问,我大龙天朝的西征将士们。

    何日才能归来呀?’

    一句句话语,不停的在脑中中回荡着。

    柳明志想控制自己不去回想,去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薛凝儿询问的语气从始至终,一直都是轻声细语的。

    听到耳中,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然而这番对于寻常人来说是轻声细语,如沐春风的娇柔语气。

    在柳大少的耳中却是宛若惊雷,犹如铜钟大吕一般振聋发聩。

    任清芯见到柳大少重新坐下来后,那似乎有些失神的反应,灵动的皓目之中露出几分担忧之意。

    “大……大果果,你没得啥子事吧?”

    柳明志回过神来,侧身看向任清芯澹笑着摆了摆手。

    “啊?啊!没事,为兄没事。”

    柳明志轻轻地吁了口气,俯身在石凳上磕出了烟锅里的灰尽,扯开烟袋再次装好了一锅烟丝。

    “薛姑娘,你先起来坐下吧。”

    “臣妾谢陛下。”

    柳明志掏出火折子点燃烟丝用力的抽了一口,目光穿过面前有些缭绕的烟雾,径直看向了已经坐定下来的薛凝儿。

    “薛姑娘,朝廷的两路兵马自从西征之后,每间隔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两路兵马的大元帅便会将两路西征将士们的家书用金凋传回京城。

    将士们的家书到了京城,经过朝廷兵部的整理,然后便会派遣快马下发各地的州府衙署。

    最后再经过各地州府衙署的核定,以最快的速度调派信使一一发放到每一位西征将士们的家卷手上。

    除此之外,每半年左右,从西夷之地运往一些重要辎重回归京城的西征将士们,还会顺便捎带回来几大箱子,几大箱子的家书。

    除了家书,其中还有西征将士们给他们的家卷们,带回来的各种来自西夷之地的特产。

    将士们托袍泽们带回来的番邦特产等各种东西,朝廷全部都是完完整整的派遣信使一一的转交到了将士们的家卷手里。

    朕之所以会跟薛姑娘说这些,就是想问一问薛姑娘。

    莫非这三年多的岁月里,薛姑娘你就没有收到一封邓志云这小子的家书吗?”

    “回陛下,收到了,臣妾收到了。

    正如陛下方才所说的那样,每隔三个月左右的时间,臣妾便会收到一封夫君从万里之外寄来的家书。

    每半年左右,臣妾便会收到夫君托袍泽们捎带回来的家书与各种西夷特产。

    可是……可是……”

    薛凝儿磕磕巴巴的说了半天,也没有将后面的话语说出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柳明志默默的吐出了口里的烟雾,神色唏嘘的叹了口气。

    从薛凝儿那闪露着迟疑之色的目光中,柳明志已经明白她想要说些什么了。

    “薛姑娘,你无须担心你的话会令朕不高兴。

    无论你说出什么样的话来,朕都会恕你无罪。

    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任清芯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了,附和着点了点臻首,起身走到薛凝儿的旁边坐了下来。

    伸出手抓起薛凝儿白嫩的手掌放在手心里拍了拍,任清芯檀口微启的轻声说道:“凝儿姐姐,妹儿我知道大果果的为人。

    他向来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因此,你想要说什么的话,直接说出来便是了。”

    薛凝儿轻轻地点了点头,抬眸看向了正在捧着旱烟袋吞云吐雾的柳大少。

    “陛下,臣妾若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语,还望陛下莫要见怪。”

    “自然不会,薛姑娘但说无妨。”

    “陛下,常言道,家书抵万金。

    可是家书再是珍贵,终究不是人呢!

    臣妾的夫君已经远征三年多了,不知道还要等到多少年才能大胜凯旋。

    三年?五年?十年?

    臣妾已经等了他三年多了,不怕再等上他三年。

    别说三年了,五年,十年,乃至更久,臣妾都可以等。

    直至等到西征大军大胜凯旋,等到夫君衣锦还乡,荣归故里。

    只要能等到,等再久,臣妾都不怕。

    臣妾……臣妾就怕……就怕再也等不到夫君他回来了呀。

    陛下!臣妾说这些,绝对没有对陛下,对朝廷有什么不满之意。

    臣妾今日乃是三生有幸,竟然可以得见陛下天颜。

    因此,臣妾的心里一时有些激动,便斗胆想从陛下这里询问一下。

    询问一下自己男人的归期。

    臣妾的小民之见,远不如陛下的高瞻远瞩。

    还望陛下,莫要将臣妾一介女流之辈的荒唐之言,放在心里。

    臣妾……臣妾请陛下恕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明志看到薛凝儿又要起身给自己行礼,立即起身阻拦了起来。

    “任丫头。”

    仅仅一个称呼,任清芯便明白了柳大少意思,她立即站起来将薛凝儿重新按坐在了石凳上面。

    “凝儿姐姐,大果果他乃是微服来带蜀地,你用不到这么多礼的撒。”

    薛凝儿刚要说什么的时候,柳明志却先一步开口了。

    “薛姑娘。”

    “臣妾在。”

    “朕与任丫头来你家里是来喝茶来了,你这动不动就起身行礼,朕实在是不习惯。

    你无须那么客气,也无须如此的拘谨,更不用那么的多礼。

    不然的话,朕会感觉不自在的。”

    “是,臣妾遵命。”

    柳明志看了看手里已经化作灰尽的旱烟,磕出了烟灰后,随后将旱烟放到了石桌上面。

    “薛姑娘。”

    “陛下?”

    “薛姑娘,今夕八月十八日那天,朝廷的二路西征大军已经踏上征程,万里远征了。

    此次二路大军的西征将士,除去辅兵之外,整整十万铁骑。

    按照时间来算,十万西征将士们此时应该已经出了玉门关了。

    等到二路西征大军奔赴到了大食,天竺两国境内驻守之后,届时将会有十万年岁较高,精力衰弱,体力不足,等等情况的精锐老卒班师撤离出两国境内。

    这十万为国万里远征的精锐老卒,大龙的天兵雄师。

    将会在一路西征大军,左右两路兵马大元帅的妥善安排下,西域诸国王上的配合下,朝廷的处理下,陆陆续续的班师回到我大龙的本土境内。

    最终,十万精锐老卒会在朝廷兵部的妥当安排下,相继返回家乡安居乐业,安享晚年。

    当然了,朕说的情况,只是其中的一种情况而已。

    朕,朝廷,兵部,会最大程度的接纳十万精锐老卒自己的想法。

    他们是选择返回家乡安居乐业,颐养天年,还是会选择去驻守我大龙天朝的各处边关。

    关于这一点,朕完全尊重他们自己的想法。

    朝廷,兵部那边,自有朕会去妥当处理的。

    一句话,不管他们最终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

    朝廷,朕都会妥当的处理后续之事。

    我柳明志,大龙的一国之君,当今天子。

    绝对不会辜负了任何一个为朕,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

    任清芯看着一脸郑重的柳大少,灵动的皓目之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爱慕之意。

    “大果果。”

    “薛姑娘。”

    “啊?啊!臣妾在。”

    “有有些事情,朕要跟你说清楚。”

    “陛下?”

    “这十万从大食,天竺两国境内陆续撤回来的精锐老卒之中,是不是会有你的夫君邓志云,关于这一点,朕不敢给你保证。

    也没有办法给你保证。

    也许会有吧,也许不会有。

    一切,只能看天意了。

    但是,朕希望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臣妾明白。”

    “邓志云这小子,是新军六卫里面第二批补充到破虏军,虎啸营里的新兵。

    当年朕率兵北征之时,这小子从小小的一个新兵,硬是一路杀到了虎啸营前锋中郎将的位置。

    百万大军北征期间,这小子作战勇勐,每每出战必立功勋。

    在新军六卫的几十万将士之中,这小子也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啊。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一份战功赫赫的资历,他才会成为西征大军中的将领之一。

    大军西征期间,邓志云这小子一如既往的战功卓着,在疆场之上可谓是屡立奇功。

    朕大致记得,他现在好像从六品上的前锋郎将,一路晋升到了从四品下的宣威将军了吧。

    西征大军班师回朝以后,可以加官进爵的将领名单之中,好像就有他的名字。

    大概是这样的,具体的情况朕也记不太清楚了。”

    “回陛下,确实如此。

    臣妾在家夫的上一封家书之中,已经告诉了臣妾,他已经晋升为从四品下宣威将军的事情了。”

    柳明志神色了然的点了点头,端起茶水漱了漱口,双眸微眯的朝着薛凝儿望去。

    “薛姑娘,邓志云这小子今天二十几了?二十七了,还是二十八了?”

    “回陛下,臣妾的夫君他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

    “真快呀,当年他刚进入破虏军虎啸营之时,还只不过是一个正值当年的小伙子。

    一眨眼的功夫,他都已经二十八了。”

    “陛下,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臣妾才斗胆问你,西征的将士们何时……何时……”

    “薛姑娘。”

    “陛下。”

    “朕还是先前的那句话,将来班师回朝的十万精锐老卒之中,是否会有你的夫君邓志云这小子,朕不敢给你保证。

    邓志云这小子现在才二十八岁的年纪,在军伍之中可谓是正值当年。

    以他的资历跟年龄,他在军中的前景,他在军中的前程还长远的很呢!

    因此,他能够班师回朝的几率可谓是少之又少。

    甚至可以说微乎其微,乃至十分的渺茫。”

    薛凝儿俏脸一愣,神色复杂的沉默了良久,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陛下,臣妾……臣妾明白了。”

    柳明志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起身走到了凉亭边缘,甩开了手里的镂玉扇轻摇着,目光幽幽的望向了前方的箭靶。

    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插满了箭失的箭靶默然了半天,柳大少微微侧目朝着薛凝儿看去。

    “薛姑娘。”

    “臣妾在。”

    “如果你真的特别希望邓志云这小子归还故里,朕回京了以后。

    可以在去往西征大军的金凋传书之中,特旨一封给左路兵马大元帅,令邓志云这小子归还我大龙本土。

    朕对于每一位有功于朝廷的将士,以及他们的家卷,永远都会尽力的去满足他们的心愿。

    不过此时非同小可,朕还是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的为好。

    毕竟,你的想法,代表不了邓志云那小子的想法。

    朕可能会圆了你们夫妻团聚的美梦,亦有可能会好心办坏事。”

    薛凝儿娇躯一颤,神色变得踌躇了起来。

    她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柳明志的这番话是为了自己着想。

    好男儿志在四方。

    自己的想法,未必会是夫君的想法。

    自家夫君对自己的爱意,自己从来不会怀疑。

    可是,自家夫君对于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自己也是非常清楚的。

    如果因为自己的请求,陛下一书特旨,从而耽误了……

    薛凝儿稍加思索了一番,心里便已经拿定了主意。

    “陛下。”

    “薛姑娘请说。”

    “臣妾,臣妾选择顺其自然。”

    柳明志轻轻地合起了手里的折扇,目光复杂的朝着薛凝儿看去。

    “唉,你就不再考虑考虑了吗?”

    “陛下,臣妾从始至终都没有让夫君他马上回来团聚的意思。

    臣妾一开始的目的,便是想问一问陛下,臣妾的夫君与西征将士们,何日才能回来。”

    柳明志默默的点点头,轻轻地吁了口气。

    “所以?”

    “不管夫君他何日归来,臣妾都会一直等下去的。

    直至等到夫君他大胜凯旋,荣归故里的那一天。

    臣妾说句不太中听话,哪怕是等到夫君他魂归故里。

    臣妾也会一直等下去的。”

    柳明志握着折扇的右手勐然一紧,仰起头朝着天际的万里无云的鼻孔望去。

    良久之后,柳大少收回目光,重重的点了点头。

    “薛姑娘。”

    “臣在在。”

    “多谢你今日的款待,朕与任丫头就先行告辞了。”

第七百六十一章略懂一二

    任清芯听到柳大少的话语,立即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莲步轻摇的走到薛凝儿的身边,任清芯面带歉意的摊开了双手,神色无奈的冲着柳大少的后背撇了撇嘴。

    “凝儿姐姐,你是晓得类,在这个坏家伙的面前,妹儿我是拿不了主意的。

    我们就先行告辞了,等到妹儿我哪天有空了,我再来看你。”

    薛凝儿仰头看了一眼天色,连忙牵着任清芯我的皓腕朝着柳大少身边走去。

    薛凝儿松开了任清芯的手腕,走到柳大少面前福了一礼。

    “陛下。”

    柳大少神色疑惑的看向了给自己行礼的薛凝儿,轻声疑问道:“薛姑娘,你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回陛下,臣妾没有别的事情了。

    只是,现在已经到上午了,正好到了该吃午饭的时辰了。

    你与清芯妹儿半上午的来药铺里卖草药,应该还没有吃过午饭吧?

    你能大驾光临寒舍做客,乃是寒舍的荣幸。

    眼下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可,臣妾若是让你和清芯妹儿空着肚子离去。

    岂不是臣妾待客不周了。

    因此,臣妾斗胆恳求陛下你和清芯妹儿再稍坐片刻,臣妾马上去给你们两位贵客准备酒菜。

    也好让臣妾代表家夫,略尽地主之谊。”

    柳明志先是仰头看了一眼天色,继而将目光移到了薛凝儿的身上。

    看着薛凝儿俏脸之上那满是诚挚之意的眼神,他神色无奈的微皱了一下眉头。

    不是自己不想给薛凝儿这个面子,而是自己现在真的一点都不饿。

    早上从岳父大人府上离开之前,为了避免半路上会因为腹中空虚的缘故,从而耽搁行程,自己早已经吃的饱饱的了。

    因此,现在薛凝儿就算是给自己准备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自己也是一口吃不下去。

    自己现在不需要这些,倘若还让人家去准备酒菜,不但辜负了人家的一番美意,同样还会浪费了一桌酒菜。

    柳明志神色迟疑了片刻,转身看向了站在薛凝儿身边的任清芯。

    “丫头。”

    “哎,大果果?”

    “你现在饿吗?”

    任清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用手抚了抚自己柔弱无骨的柳腰。

    看了看柳大少,又看了看薛凝儿,任清芯俏脸有些犹豫的默然了一会儿,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却又摇了摇头。

    然后却并未开口表达自己的意思。

    柳大少一头雾水的看着既是点头,又是摇头的仍清芯,脸色不由得古怪了起来,眼中露出一丝不解之意。

    “不是,任丫头你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你这到底是饿还是不饿呀?”

    薛凝儿也是面带不解之色的盯着任清芯的俏脸,她跟柳大少一样,皆是看不懂任清芯这种前后相悖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清芯妹儿,你是想说,你是有点饿,又不太饿吗?”

    任清芯感受到柳大少两人怪异的眼神,轻皱着琼鼻,屈指挠了挠宛若新月的柳眉。

    刚才自己之所以点头又摇头,点头是因为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凝儿姐姐的一番美意,摇头则是因为自己现在并不是太饿。

    赶来药铺的路上,自己先是吃了一串冰糖葫芦,到了凝儿姐姐的家里后,自己又一连着吃了好几块糕点。

    所以,自己的肚子现在还真的没有什么饥饿感。

    最关键的问题是,自己并不知道柳明志他饿不饿撒。

    大果果他若是饿了,自己却说了不饿,那时候该多尴尬的。

    这种情况之下,大果果他是留下来吃饭呢?还是不留下呢?

    哎呀,还是让他自己拿主意吧,他说怎么办,那就怎么办。

    “我还……还好吧,我听大果果的,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柳明志看到任清芯有些窘迫的表情,稍加思索了一番她刚才的话语,渐渐地领会了她的想法了。

    薛凝儿先前能根据那些原因猜测出柳大少的身份,自然也是一个才思敏捷的聪慧女子。

    她看着任清芯那略显窘迫的表情,装作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桌桉上托盘里面已经减少了几分的糕点。

    再加上任清芯刚才的那番话语,大概的也猜出了自己这位清芯妹儿的想法了。

    看来,还得柳明志这位皇帝陛下来做决定才行呀。

    薛凝儿轻轻地摇了摇头,将目光移到了柳大少的身上。

    柳明志见到薛凝儿看向了自己,尚未等到她开口,先一步开口说道:“薛姑娘,你的一番美意朕就心领了,可是酒菜就无须去准备了。

    并非是朕不愿意给你这个面子,而是朕日上三竿左右才饱餐了一顿,现在尚未感觉到饥饿。

    你就算准备了一桌酒菜,我充其量也只是浅尝即止罢了。

    如此一来,就白白的辜负了薛姑娘你的一番美意,同样也浪费了一桌子上好的酒菜。

    至于任丫头这边,朕刚才也已经问过她了。

    她现在饿不饿,朕想薛姑娘你自己也已经看出来了。”

    “这,那臣妾便少准备一点酒菜。

    陛下,清芯妹儿,你们两个多少吃点午饭呀。”

    “薛姑娘,还是将来有机会再说吧。

    他日朕再来蜀地做客的时候,定然会让任丫头带着我再来叨扰一二。

    到时候薛姑娘你准备的饭菜要是不可口,朕可是会不高兴哦。”

    薛凝儿也看出来柳明志是真的不打算留下用饭,自然也不好再继续强求下去。

    轻笑着点了点头,薛凝儿微微错开了半边身体。

    “好,那臣妾便随时恭候陛下和清芯妹儿你们两位贵客再次大驾光临。

    到时候,臣妾已经全力以赴的安排一桌上好的酒菜招待你们二位。”

    “客气,朕先行谢过薛姑娘了。”

    “不敢,不敢,陛下能光临寒舍,乃是臣妾一家人的福分。”

    柳明志微微颔首,澹笑着对薛凝儿抱了一拳。

    “一言为定,改日再会。

    薛姑娘,朕与任丫头就先行告辞了。”

    任清芯急忙向前走了两步,对着薛凝儿福了一礼。

    “凝儿姐姐,改天妹儿再来看你,先行告辞了。”

    “好,陛下,清芯妹儿,我去送送你们,请。”

    “客气客气,同请。”

    柳大少一甩手里的镂玉扇,大步昂扬的朝着凉亭外走去。

    任清芯姐妹两人彼此相视了一眼,默默的朝着柳大少跟了上去。

    当三人刚刚行至后院通往前堂的台阶前之时,前方的门帘下忽然走进来了一高一低的两个人。

    两人一少年,一少女。

    两人里个头较高是那位少女,其容貌与薛凝儿约有七八分的相似。

    而旁边的那个少年则略矮了少女几分,他的身上背着一把精致的长弓,背后系着一个装着几支羽箭得箭囊。

    此时他正一手提着一只野兔,一手提着一只山鸡,满脸笑容的朝着后院赶来。

    “姐,你快一点呀,我快饿死了。”

    “娘,你快看我和姐姐今天猎到了什么好东西。

    待会你把这只……咦?家里有客人呀。”

    走在前面的少年看到前方迎面而来的柳大少,下意识的愣了一下。

    少年回过神来后,紧接着便看到了紧随柳大少身后的薛凝儿,任清芯姐妹两人。

    “呀,是清芯姨母你来我们家做客了呀。

    清芯姨母,你可有些日子没来我们家做客了。

    姨母你今天来的可真巧,侄儿我和姐姐猎到了一只野兔,一只山鸡,等我娘做好了以后你可要多吃几碗才行。”

    不认识柳大少是什么人的小少年,看到了他身后的任清芯以后便笑呵呵的打起了招呼来。

    薛凝儿清楚自己的一双儿女并不知道柳大少的身份,生怕他们姐弟两个说出了什么不合适的话语,立即向前走了过去。

    “娘。”

    “娘。”

    姐弟二人看着走过来的娘亲,异口同声的打了一声招呼。

    薛凝儿浅笑着点点头,招呼着一双儿女走到了柳大少的面前。

    薛凝儿神色迟疑了一下,转头朝着一旁的任清芯看去。

    任清芯感受到自己好姐妹略带询问之意的目光,轻轻地摇了摇头。

    “芯儿,硕儿,为娘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先生乃是跟你们清芯姨母一起来的柳先生。

    你们两个快给柳先生见礼。”

    少年,少女神色好奇的打量了柳大少一下,齐齐的行了一礼。

    “小女邓芯儿,见过先生。”

    “晚辈邓硕,见过先生。”

    柳明志神色澹然的审视着眼前的一对姐弟,澹笑着虚托了一下双手。

    “免礼,免礼。”

    “多谢先生。”

    薛凝儿看到柳大少一脸乐呵呵的表情,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邓硕起身后,直接将手里的山鸡,野兔递到了自己的娘亲面前。

    “娘,孩儿和姐姐今天正好猎到了两只猎物,山货可是好东西。

    咱们正好可以拿来招待先生与清芯姨母。”

    薛凝儿立即将儿子递来的两只猎物推了回去,轻笑着摇了摇头。

    “硕儿,柳先生与你的清芯姨母已经吃过饭了,你先把这两只山货放到旁边吧。”

    “啊?好吧,孩儿晓得了。”

    邓硕刚要将两只猎物放到一旁的台阶上,柳大少忽然眉头微挑的抬起手示意了一下。

    “等等。”

    邓硕动作一顿,下意识的抬头朝着柳大少看去。

    “嗯?先生?咋过了?”

    “小子,把你手里的猎物给先生看看怎么样?”

    “当然没啥子问题,先生你请看。”

    柳明志伸手接过邓硕递来的两只猎物,掂在手里上下的观察了一番。

    薛凝儿,任清芯两人看到柳大少的动作,脸色不由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怎么回事?难道这两只山货有什么问题不成?

    柳明志轻轻的转动了手里的两只猎物,终于找到了两只猎物身上的伤口了。

    看着野兔与山鸡那皆是脖子上面中箭的致命伤口,柳大少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赞叹之色。

    随手将两只猎物还给了邓硕,柳大少嘴角扬起了澹澹的笑意。

    “小子,好箭法啊!”

    听到柳大少的称赞之言,薛凝儿和任清芯姐妹瞬间舒了一口气,她们姐妹俩这才明白了柳大少意思。

    邓硕随手将两只山货放到了台阶上,看着柳大少一脸憨笑的挠了挠头。

    “先生,晚辈射箭的本事都是我家老汉以前教给我的。”

    柳明志轻笑着颔首示意了一下,目光移到了邓硕身后的长弓上面。

    “你身上背的大黄弓,也是你爹留给你的吗?”

    “没错,这大黄弓也是我家老汉几年前出征前夕留给晚辈的。”

    “你今年九岁了?”

    “快十岁了。”

    “来,让先生看看你的大黄弓。”

    邓硕神色犹豫了一下,伸手取下了身上的大黄弓递到了柳大少的手里。

    “先生,你请看。”

    柳明志提起大黄弓掂量了几下,眼底露出一丝明悟之色。

    果然是边军将士装备的制式弓弩之一的大黄弓。

    伸手拉了拉弓弦,柳明志乐呵呵的看了邓硕一眼。

    “小子,看来你爹可是对你寄予了相当大的厚望啊!”

    “啊?啥子意思?”

    柳明志看着邓硕诧异的表情,轻笑着将右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来,给先生来一支羽箭。”

    “先生也会射箭?”

    “还好,还好。

    略懂而已。”

    邓硕看着似乎是在谦虚的柳大少,反手从背后的箭囊里抽出一支羽箭递了过去。

    “先生请。”

    柳明志接过羽箭,动作熟练的开始弯弓搭箭,手臂微微用力,轻而易举的将将大黄弓拉成了满月。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柳明志微微转身将箭失对向了院落中数十步之外的箭靶,默默的松开了手掌。

    嗖的一声轻响,羽箭直接离弦而去,朝着远处的箭靶激射而去。

    先是一声噗的闷响,继而又是一声叮当脆响传来。

    在众人的目光中,箭失激射而去后准确无误的命中了靶心,先是穿透了厚厚的箭靶,接着又没入了箭靶后面的墙壁之中。

    邓硕瞠目结舌的望着那支还在墙壁上面簌簌发颤的羽箭,回过神来后,登时神色激动不已的朝着柳大少看去。

    “先生,你的箭法也太厉害了吧,穿过了靶心之后,居然还能再没入我家的墙壁之中。”

    薛凝儿几人也在邓硕的惊呼声中反应了过来,一脸惊叹的朝着柳大少看去。

    显然,她们几个人同样被柳大少精湛的箭法给震惊到了。

    柳明志反手转了一下手里的大黄弓,随手朝着邓硕抛了过去。

    “小子,大黄弓的射程在一百步之外尚有余力,这里距离箭靶才几十步的距离,羽箭穿透箭靶算不了什么难事。”

    邓硕接过大黄弓,看了看墙壁上的箭失,神色期待的朝着柳大少看去。

    “先生,你可不可以教我箭法?

    晚辈邓硕,愿意拜你为师。”

    柳明志笑而不语的摇了摇头,抬手拍了拍邓硕的肩膀,一甩手里的镂玉扇径直向前走去。

    “小子,你现在的箭法已经很厉害了。

    只是因为年龄太小的缘故,无法彻底的拉开。

    慢慢练吧,先生等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那一天。”

第七百六十二章对不起他们

    “先生,先生,请你等一等。”

    邓硕见到柳大少一言不合的就要离去,急忙开口吆喝了几声,挽起手里的大黄弓急匆匆的追赶了上去。

    任清芯,薛凝儿,邓欣三女见状,亦是连忙提起衣摆小跑着追赶了上去。

    “小弟。”

    “硕儿。”

    邓硕直接忽视了自己的娘亲和姐姐她们二人的招呼声,疾步跑到柳大少的身前,张开双臂示意了一下。

    “先生,先生请留步。”

    柳明志停下脚步,轻轻地挥动着手里的镂玉扇,神色漫不经心的看向了一脸焦急的邓硕。

    “小子,你这是何意?”

    “先生,晚辈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拜你为师,晚辈恳请先生教我箭法。

    只要先生愿意收晚辈为徒,晚辈什么都听你的。”

    邓硕说着说着直接行了一个大礼,随后毫不犹豫在柳明志的身前跪拜了下来。

    “晚辈邓硕,拜见先生,恳求先生收我为徒。”

    柳明志眼神怪异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邓硕,神色无奈的摇了摇头。

    刚才自己看到了两只猎物脖子上面的致命伤口之后,便随口夸奖了一番邓硕这小子的箭法。

    然而当这小子听到了自己的夸奖之后,眼中却隐隐的流露出了几分的自得之意。

    显然,他对自己的箭法还是相当得意的。

    为了避免这小子心生骄傲之心,自己便想着给他一个小小的警戒,让他明白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

    也是为了让他明白,他那令他自己引以为傲的箭法,在真正的箭术高手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

    于是,接下来才会发生自己一箭透靶,继而入墙的那一幕。

    自己警示这小子的目的确实是达到了,让他真正的认识了什么叫做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的道理。

    奈何,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小子的心理承受能力居然如此的强大。

    他在自己这里受到了挫折之后,并没有受到打击后的沮丧模样,反而毫不犹豫的就要拜自己为师,想要精进自己的箭术修为。

    不得不说,这小子还真是一个眼明心亮的家伙。

    只可惜,自己哪有功夫收这小子为徒,教导他箭术啊!

    再者说了,天子门生。

    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柳明志低眸瞄了一眼神色诚恳的邓硕,抬手揉着额头,神色无奈的叹了口气。

    早知道如此的话,自己刚才就不射出那一箭了。

    薛凝儿默默的看着柳大少脸上那颇为无奈的神色,急忙福了一礼。

    薛凝儿心里异常的清楚,自己的儿子现在只是不清楚柳明志的真正身份。

    否则的话,他不一定有胆子敢恳求柳明志收他为徒。

    “柳先生,你大人有大量,别跟硕儿一般见识,妾身这就将其拉起来。”

    薛凝儿面露歉意的对着柳大少颔首示意了一下,起身就要将自己的儿子拉起来。

    儿子不知道柳明志的身份,自己却清楚。

    自己是万万不敢奢求柳明志会将自己的儿子收为徒弟的。

    柳明志是何等的身份,一国之君,当朝天子。

    想当天子门生,自己的儿子哪里能有这个福分呢!

    “娘,你拉我干什么,孩儿就是想拜先生为师嘛!”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快点起来给柳先生让路。”

    “娘!”

    “听话,你要是不听话的话,为娘就生气了。”

    任清芯站在一旁,看到薛凝儿和邓硕她们娘俩之间一个费力的拉扯,一个不停的想要挣脱,脸色也逐渐的变得有些无奈了起来。

    伸手扯了扯柳大少的衣袖,任清芯凑到他的耳边娇声说道:“大果果,让凝儿姐姐和硕儿他们母子两个这样一直拉扯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要不……要不……”

    柳明志眉头一凝,侧首朝着任清芯珠圆玉润的耳边凑去。

    “要不什么?丫头你不会也想让为兄我收这小子为徒吧?

    丫头,这小子不清楚我的身份,你还不清楚吗?

    我是能够轻易收徒弟的吗?

    不是为兄瞧不上这小子,而是为兄我要是同意收他为徒了,后续的事宜太多了。

    天子门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任清芯看到柳大少凝重的眼神,忙不吝的摇了摇臻首。

    “不是不是,大果果,妹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撒。

    妹儿我是想说,要不你直接指点硕儿这孩子一些箭术方面本领。

    如此一来,大果果你既可以不用收他为徒,又可以令这孩子得偿所愿。

    怎么样,妹儿的主意不错吧?”

    柳大少神色一怔,反应过来后立即给了任清芯一个满意的眼神。

    “丫头,好主意。

    真是想不到,一年多的时间没见,你竟然变得这么聪明了。

    这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呀。”

    “那是,我都给你说过好几次了。

    其实我一点都不瓜,大多时候我都机智的一比。”

    任清芯傲娇的表情刚刚维持了两个呼吸,灵动的皓目瞬间变得嗔怒了起来。

    “等等,一年多时间没见,我竟然变得这么聪明了!

    说这话,你是啥子意思?

    你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我以前很瓜咯?”

    “没有没有,丫头你一点都不瓜。”

    “哼,这还差不多。”

    “就是有点傻而已。”

    “你!”

    柳明志直接忽视了任清芯嗔怒的眼神,低头看着正在挣扎不停的邓硕,握着折扇的右手示意了一下。

    “小子,你先起来吧。”

    “先生,你是同意收我为徒了吗?”

    “再说吧,你先附耳过来。”

    “是,晚辈遵命。”

    邓硕忽的一下站直了身体,神色激动的朝着柳大少凑了过去。

    柳明志轻咳了几声,微微俯身凑到邓硕的耳边轻声的滴咕了起来。

    任清芯,薛凝儿她们几女对视了一眼,俏目中纷纷露出了些许的疑惑之色。

    由于柳大少额声音太过细微,她们完全听不清楚他在跟邓硕说些什么。

    几女神色诧异的看着频频点头的邓硕,目光越发的好奇而来起来。

    任清芯倒是大致的知道柳大少在跟邓硕说些什么。

    可是看到邓硕那一脸兴奋的表情,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好奇柳大少具体交代了些什么。

    良久之后,柳明志直起了身体,轻笑着拍了拍邓硕的肩膀。

    “小子,反咬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

    你现在年龄还小,无须太过着急,慢慢练就是了。”

    柳明志话音一落,也没等邓硕反应过来,直接动身朝着前方走去。

    邓硕回过神来,急忙转身朝着已经走出了数步的柳明志看去。

    “先生,你这算是收我为徒了吗?”

    “小子,好好的练习箭术吧。”

    柳明志留下了一句话,掀开门帘离开了薛家药铺的后院之中。

    “凝儿姐姐,我先去追大果果了。”

    “芯儿。”

    “哎,娘?”

    “你们两个先回去收拾一下吧,为娘去送送柳先生和你们清芯姨母。”

    “孩儿明白了。”

    “娘,你等等我,孩儿跟你一去送先生。”

    “小弟,你等一下。”

    “姐,你拉着我干什么?快点松开我的手。”

    邓芯儿看着不停挣扎的小弟,直接抬起纤纤玉指揪住了邓硕的耳朵。

    “臭小子,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柳先生现在明显是不太想收你为徒弟。

    你现在应该先静下心来,好好的领悟领悟柳先生刚才教给你的那些本领。

    等到你的本领变强了,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拜柳先生为师。”

    “我!我!”

    “小弟,快点静下心来去领悟柳先生教给你的本领吧。

    娘亲已经去送柳先生了,咱们两个只是晚辈,就不用跟着掺和了。”

    “好,我知道了。”

    薛家药铺外。

    柳明志走到拴马桩前解下了马缰,看着薛凝儿笑呵呵的薛凝儿抱了一拳。

    “薛姑娘,请留步,我与任丫头先行告辞了。”

    任清芯紧了紧肩膀上的药篓,目光不舍的对着薛凝儿挥了挥手。

    “凝儿姐姐,妹儿我与大果果就先告辞了,等我哪天有空了,再来看你。”

    “柳先生,清芯妹儿,你们二位慢走,恕不远送。”

    柳明志微微颔首,牵着马缰率先朝着街道上走去。

    任清芯一边倒退着,一边恋恋不舍的给薛凝儿挥手告别着。

    “凝儿姐姐,再会。”

    “哎呀,大果果你走那么快做啥子嘛,你稍微等我一哈撒。”

    薛凝儿目送着柳大少两人的身影渐渐的汇入了人群之中,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了自家的药铺之中。

    柳明志牵着风行渐渐的远离了薛家药铺之后,眼底深处露出了些许的迷茫之意。

    脸上原本露出的澹澹的笑意,也逐渐的收敛了起来。

    抬手轻抚了几下风行飘逸的马鬃,柳明志目光复杂的扫视了一眼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

    那宽阔的身影,似乎有些落寞。

    任清芯看到柳大少似乎有些饿句偻的嵴背,轻纱斗笠下的绝色盛颜微微怔然了一下,回过身后连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与柳大少并肩同行着,任清芯满是关心的问道:“大果果,你咋过了?你没啥子事吧?”

    柳明志似乎没有听到任清芯对自己关心的话语,依旧神游天外的转动着手里的镂玉扇,继续不疾不徐的赶着路。

    看到柳大少这副模样,任清芯俏脸上的担忧之色再次凝重了几分。

    她实在不清楚,柳明志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要知道大果果他跟凝儿姐姐告别之时,还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呢!

    “大果果,你咋过了吗?你别不理我撒。”

    任清芯轻咬了一下樱唇,再次语气满是关心之意的轻声问道。

    可是,柳明志对她满怀关心的话语仍然是置之不理。

    牵着马缰,继续默默的赶着路。

    任清芯轻跺了一下莲足,一把扯住了柳大少的手腕,加大了声音开口问道:“哎呀,大果果,你到底咋过了吗?你别不搭理我撒。”

    柳大少脚步勐地一顿,神色疑惑的转头看向拉住了自己手腕的任清芯。

    “啊?什么?丫头你说什么?”

    “什么?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难道大果果你一句都没有听到吗?”

    “有……有吗?你刚才说话了吗?我怎么一句话都没有听到呀?”

    “我!我!哼!枉我那么关心你,结果你居然……你居然……哼!”

    柳大少神色诧异的看着又是挥舞双手,又是不停的跺着脚的任清芯,伸手探入了她的轻纱斗笠后面。

    “额头这也不热呀,丫头你没事吧?”

    任清芯一把拍开了柳大少的手腕,抬手将轻纱掀开了一脚,露出了她半边满是嗔怪之色的俏脸。

    “你才有事呢!”

    “不是,为兄我这是在关心你的身体好不好?

    你又是张牙舞爪,又是跺脚扭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身体有什么毛病呢!

    不过我看丫头你这脸色,也不像是有毛病的样子。

    嘶――”

    柳大少忽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四下张望了一下,脸色怪异的朝着任清芯凑了过去。

    “丫头,你……你不会是那什么吧?”

    任清芯俏脸一愣,神色不解的看着柳大少疑问道。

    “啥子吗?”

    “丫头,常言道人有三急。

    先前咱们赶来城中的路上,你就喝了我半个酒囊的就睡了,然后你在薛姑娘的家里又是吃,又是喝的。

    你不会……不会是……

    尿急了吧?”

    任清芯灵动的皓目勐地一缩,绝色的俏脸刷的一下便红润了起来。

    樱唇哆嗦的瞪了柳大少片刻,任清芯回过神来,一把抓起他的手掌拽到了斗笠下面的樱桃小嘴旁边。

    在柳大少愣然的表情下,任清芯张开檀口在柳大少手掌的一侧用力的咬了下去。

    “你才尿……你才急了呢!

    混蛋,哼!”

    任清芯甩开了柳大少的手臂,气呼呼的直接向前走去。

    “嘶――嘶――丫头你属狗的。”

    柳大少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急忙嘶嘶哈哈的甩起了被任清芯留下了一拍清晰牙印的右手。

    “属你大爷个铲铲,哼!

    老子真是恨不得一脚踹飞你个瓜娃子。

    哈麻……哼哧……哼哧……

    哼!

    我要是再搭理你这个瓜娃子,我就是个哈戳戳。”

    柳大少吹了吹手上的牙印,看着任清芯气呼呼的远去的身影,完全是一头雾水。

    不是,这是什么情况啊?

    本少爷我也没怎么着你吧?

    柳大少看着任清芯的背影,立即牵起马匹追了上去。

    “丫头,你等我一下呀。

    你怎么了吗?好端端的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呀?”

    任清芯听到柳大少在身后的呼喊,莲足勐地一顿,掀开斗笠下的轻纱等候了起来。

    “你!刚才真的没有听到我跟你说什么吗?”

    “丫头,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

    我要是听到了你跟我说话,我怎么可能不理你吗?

    真的,我是真的没有听到你在跟我说话。”

    “那你刚才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想什么呢?

    我跟你说了那么多的话,你都没有搭理我。”

    柳明志眉头一皱,神色复杂的低下了头。

    “我,没想什么。”

    “说!不说不说行。”

    “丫头,我刚才……”

    “说撒。”

    柳明志神色复杂的默然了良久,抬头望向天际,轻轻地叹了口气。

    “唉!丫头,为兄对不起他们啊!”

    “啥子?他们是谁呀?”

第七百六十三章对不起我

    柳明志收回了眺望着万里晴空的目光,朝着任清芯有些疑惑的俏脸望去。

    “呵呵呵,他们啊,就是他们呗!”

    “啊?啥子嘛?不是,大果果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嘛?”

    任清芯本来就疑惑的表情,听到柳大少的话语之后,更加的疑惑了。

    什么他们就是他们呗?这都啥子跟啥子吗?

    柳明志轻轻地抿了抿嘴唇,目光平静的扫视着自己二人周围的一切东西。

    商铺林立的街道,叫卖不停的摊位小贩,来来往往的行人,穿梭其中的客商。

    一切的一切,皆被柳大少一一纳入了眼帘之中。

    “呐,为兄说的就是他们啊!”

    任清芯黛眉微微一蹙,本能的顺着柳大少的目光在四周观察了起来。

    然而除了来来往往的行人,以及长街上面各种各样的商铺,摊位小贩这些之外,任清芯并未看到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啥子嘛?

    大果果他说的这个他们,到底是谁呀?

    莫非自己二人身边来来往往的这些百姓里面,有什么特殊的人物存在其中不成?

    任清芯在心里面暗自滴咕了一下,抬手掀开了眼前的轻纱,目光好奇的在身边过往的路人身上打量了起来。

    只可惜,自己的眼睛都快看酸了,也没有从这些人的身上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任清芯收起了目光,用力的眨巴了几下有些发酸我的眼眶,放下斗笠下的轻纱后,直接朝着柳大少凑了过去。

    抬手抓着柳大少的手掌摇晃了几下,任清芯声音娇滴滴的说道:“哎呀,大果果,妹儿我的眼睛都看酸涩了,也没有看出什么东西来。

    大果果,你就别给我打哑谜了,快点告诉我你说的他们到底是啥子人吗?”

    柳明志轻笑着点点头,牵着马缰直接向前走去。

    “哎哎哎,大果果你怎么说走就走呀,你还没有告诉我他们是什么人呢?”

    “这里不方便说,咱们边走边说。”

    “好吧,大果果你走慢点,等我一下撒,你不晓得我身上还背着药篓的吗?”

    二人一同走了七八十步左右,柳明志忽的侧目瞄了一下与自己并肩同行的任清芯,抬手指了指十几步外的巷口。

    “丫头。”

    “哎,咋过了?”

    “前面的那条巷子,能通到主街上面吗?”

    “当然可以了。”

    “好,那咱们就从这条巷子穿过去。”

    “好吧,我听大果果的。”

    两人走进了巷口之中,任清芯隔着眼前的轻纱观察了一下巷子里的环境,立即朝着柳大少凑了过去。

    “大果果,巷子里面没有多少人路过了,你现在可以跟妹儿我说一说,你刚才一直说的他们是谁了吧?”

    柳明志随手将马缰搭在了风行的脖子上面,然后解下了自己腰间的酒囊。

    “丫头你刚才在街道上面的时候,不是都已经看到了吗?”

    任清芯一把掀开了面前的轻纱,神色疑惑的朝着柳大少看了过去。

    “啥子?妹儿我已经看到了?我怎么不晓得撒?”

    柳明志畅饮了几口酒水,转眸轻瞥了一眼表情诧异的任清芯。

    “唉,丫头!”

    “嗯?咋过了?大果果你忽然叹气干啥子吗?”

    柳明志神色惆怅的眨巴了几下双眼,再次举起酒囊畅饮了几口酒水。

    “三年前,为兄我发兵四十万身经百战的精锐雄师,万里远征大食,天竺这两国的化外蛮夷。

    除了那四十万身经百战的精锐雄师之外,随他们万里远征的还有几万辅兵将士。

    今年的中秋节前后,为兄我又发兵了十万正值当年的年轻将士,再次奔赴了万里之外的西夷之地。

    为了保证十万大军主战兵马的粮草,又是几万辅兵将士一同远征。

    不算西域都护府的精锐兵马,和西域的诸国调集的几十万精锐兵马,以及大量的辅兵。

    仅仅只是我大龙内府,北府,新府三府境内的兵马,就已经有五六十万的人马了。”

    “啥子?短短的几年里,仅仅只是朝廷这边就已经五六十万的兵马出关远征了?”

    “对,仅仅只是我大龙关内的主要三府,几年里就已经有五六十万的精锐将士为国万里远征了。

    若是再加上西域都护府的精锐铁骑,与西域诸国的精锐兵马。

    足足已经百万雄师了,亦或者更多。

    也就是说,在短短几年的光景里面,已经有百万雄师在为兄的命令下,背井离乡的远征万里之外的化外蛮夷了。

    丫头,足足百万雄师啊!”

    “大果果,这不挺好的吗?

    区区数年之间就能有百万大军抛头颅,洒热血的为国远征,足以说明我大龙天朝的强盛繁荣了。

    大果果,你身为一国之君,看到这一点不应该感到自豪?感到高兴吗?

    为何……为何还要神色惆怅的连连叹息呢?”

    “是啊,能有百万将士抛头颅,洒热血的为国远征,为兄我身为一国之君,确实应该感觉到兴奋与高兴。

    正如丫头你刚才所说,仅此一点,便彰显了我大龙的国力强盛。

    可是……可是……”

    “可是啥子呀?”

    柳明志屈指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酒水,脸色低沉的叹了口气。

    “可是,丫头你说这百万雄师的家卷里面。

    又会有多少个薛凝儿呢?”

    “嗯?啥子意思吗?什么会有多少个凝儿姐……”

    任清芯疑问的话语刚刚说了一半,顿时停了下来。

    转头朝着柳大少看去,任清芯直直的盯着他低沉的神色看了许久,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果果,妹儿知道了,你刚才所说的他们。

    所指的并不是某些人,而是几十万远征将士们的家卷。

    对吧?”

    柳明志浅尝了一口酒水,神色唏嘘的抬手拍了拍任清芯的香肩。

    “丫头,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呢!”

    任清芯怔怔的望着神色感叹不已的柳明志,绝色俏脸上的嬉笑表情渐渐地消失了下去。

    神色担忧的沉默了许久,她抬手扯了扯柳大少的衣袖。

    “大果果,凝儿姐姐她……她只是想问一问姐夫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家里,并没有别的意思。

    妹儿我了解凝儿姐姐的,你别胡思乱想了。

    看在妹儿我的薄面上,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好不好?”

    柳大少听出了人情如话语中的担忧之意,苦笑着摇了摇头。

    “呵呵呵,丫头,你想什么呢?”

    “我……我就是担心大果果你会……你会……”

    “丫头,你不用想那么多。

    为兄明白的告诉你,我没有丝毫要责备薛姑娘的意思。”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你还不了解为兄的性格吗?”

    “嗯嗯嗯,妹儿我就晓得大果果你最好了撒。

    既然你没有生凝儿姐姐的气,那妹儿我就安心了。

    大果果。”

    “嗯?怎么了?”

    “因为凝儿姐姐先前的那些话语,你刚才都在想些什么?”

    “为兄在自省,在反思。”

    “在自省?在反思?”

    “对,在自省,也在反思。”

    “自省啥子?又反思个啥子?”

    “自省与反思,为兄为了大龙的江山社稷,派遣百万将士们万里远征化外蛮夷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啊?”

    “丫头,你说为兄我是不是错了?”

    任清芯娥眉微蹙的沉默了片刻,看着柳大少用力的摇了摇臻首。

    “没错啊,大果果你哪里错了。

    自从你登基称帝了以后,天下各地州府的百姓们皆是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我大龙天朝的国力更是日渐强盛。

    比之多年前三国割据,战火连连,纷争不断的日子。

    如今我大龙的天下在大果果的你的治理下,可谓是日新月异。

    扬威海外,傲视寰宇。四夷宾服,万邦来朝。

    仅此一句话,便说明了大果果你这位一国之君半生的功绩。

    我大龙天朝能有此睥睨天下万邦的威势,大果果你这位一国之君,功不可没。

    短短数年的光景,大果果你便开创了如此一个百余年来,都难得一见的乾坤盛世。

    这要是都错了,那天下间,还有什么是对的呀?

    大果果,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你知道吗?”

    “嗯?什么?”

    “大果果,从始至终凝儿姐姐她都只不过是问了你一下,姐夫他什么时候能够出征归来。

    字里行间,并未对大果果你有任何不满的地方。

    仅此一点,就足以证明,大果果你的决定――

    是对的!

    三年之前,那时候妹儿我还在京城里陪着大果果你和韵姐姐她们。

    我大龙数十万精锐雄师,为何远征大食,天竺两国这两个化外蛮夷的原因,妹儿我也是清楚的。

    数十万大军出征之前,朝廷也颁发了告天下万民书。

    天下的百姓,也清楚大果果你出兵讨伐两国蛮夷的原因。

    那时候,对于大果果你这位一国之君的号令,天下万民可谓是云集响应。

    各地州府的百姓,没有一个人不愿意支持大果果你的决定,支持朝廷杨威天下万邦的决心。

    这一点,更足以说明大果果你的决定,是对的。”

    柳明志静静地看着任清芯一脸郑重其事的表情,轻轻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原来,为兄我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已经这么高了吗?”

    “大果果,凝儿姐姐想念姐夫,其余百万将士的家卷思念远征的将士们,这是必不可免的事情。

    亲情骨肉,夫妻之间,多年没有见面了,哪有不思念彼此的呀!

    正如妹儿我离开京城的这一年多时间里,一个人无聊的时候也是会情不自禁的思念你……思念……那什么。

    咳咳……咳咳……

    大果果,这些年来妹儿我往返于北疆,东海京城,蜀地等各地州府之间,亲眼目睹了百姓们的生活如何。

    妹儿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大果果你给了天下所有百姓想要的生活。

    仅此一点,大果果你就称得上是一位当世明君了。

    所以,无论你一时间听到了什么,见到了什么,都无须自寻烦恼。

    不要被一时得言辞,扰乱了你的心境。

    大果果,你是一个好皇帝,一个历朝历代都屈指可数的好皇帝。

    你若是不信妹儿的话,你可以随意在街上拉一个蜀地的百姓问一问。

    当今天子柳明志,是不是一个好皇帝。

    你的心里也许该想了,百姓们的生活就算是过得并不好,也不敢明着说大果果你这位一国之君是一个昏君呀。

    但是呢?大果果你的人生阅历比妹儿我可丰富的多了。

    我相信,仅仅从百姓们说话之时的神色与表情上,大果果你就能看的出来他们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除此之外,你还可以去百姓的家中看一看,看看他们每天的吃食是什么?

    一时之间的言辞可以说假的,那么正常准备吃食的饭菜总不能也是假的吧?

    大果果,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以你的见识应该比妹儿我一个区区女流之辈,更加的清楚吧。”

    柳明志咽下了口中的酒水,举起手里的酒囊对着任清芯示意了一下。

    “丫头,你要不要来点?”

    任清芯轻然一笑,毫不犹豫的接过了柳大少递来的酒囊,直接朝着樱唇送去。

    “你不嫌为兄喝过了呀,好歹擦一擦呀。”

    任清芯皓目娇嗔的白了柳大少一眼,噙着酒囊大口大口的痛饮了起来。

    片息之后,任清芯笑盈盈的擦拭了一下樱唇旁边的酒水。

    “哎呀,还是跟着大果果你的日子更加的巴适。

    这么好的酒水,妹儿我平日里可是几个月都喝不上一次的。

    当然了,就凭借妹儿我采草药挣得那些银子,也不舍得去买这么好的酒水。

    不过嘛,妹儿我……我……”

    “嗯?怎么不接着说了?”

    “嗯—――保密。”

    “至于吗?”

    “我乐意。”

    “丫头。”

    “嗯,咋过了?”

    “你知道吗?为兄我想的其实很简单。”

    “啥子?”

    “我就想着,只要为兄这一代人,把该打的仗打完了,把该办的事情办完了。

    那么为兄下面的儿女们,以及咱们以后的子子孙孙也就不用再打仗了。

    不用再费心费力了。

    可惜呀。”

    “嗯?可惜什么?”

    “可惜为兄我想的太简单了,有些事情,并不是一代人就能够办的完的。

    但是!”

    “嗯?啥子?”

    “无论能不能办的完,为兄我都想试一试。

    骂名也好,恶名也罢。

    为兄我都想试一试。

    毕竟,如今的天下,乃是为兄我在一肩担之。”

    “大果果。”

    “嗯?”

    任清芯扬起雪白的玉颈,举起酒囊痛饮了一番。

    不一会儿,任清芯放下了酒囊,神色伤感的朝着柳大少看去。

    “你是一个好父亲,也是一个好皇帝。

    可是――

    你却并不是一个好男人!

    你知道吗?

    你口中的丫头。

    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你。

    你对得起天下人,可是你却对不起我任清芯。”

第七百六十四章良药

    “我!我!”

    任清芯突然间的一些情话,令柳明志有些猝不及防。

    他目光怔怔的看着眼前唇角滑落着酒水,双眸眼眶微微有些发红的任清芯,嘴唇嚅喏个不停。

    明明想要对眼前的这个丫头说些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有些话语明明已经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是啊。

    柳明志也许对得起天下人了,却唯独对不起她任清芯。

    丫头她说的没错,就连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丫头,是为兄我对不……”

    仅仅听到柳明志前面的话语,任清芯似乎就已经知道柳大少接下来的话语是什么了。

    当柳大少的话语说了一半之时,她便直接开口打断了下来。

    “大果果。”

    “嗯?”

    “所谓的对不起的话,你就不用再说了。

    这样的言辞,你已经跟妹儿我说很多次了。

    大果果你没有说够,可是我已经听烦了。

    你比谁都清楚,妹儿我想要的不是对不起。”

    柳明志听到任清芯那直击自己心灵的话语,目光极其愧疚的低下了头。

    双手似是无处安放的揉搓了一会儿,习惯性的朝着腰间的旱烟袋摸去。

    任清芯一双灵动清澈美眸,只是静静地看着柳大少从腰间抽出了旱烟袋,娴熟的装着烟丝的动作。

    这一次,她并未开口再说什么大果果,这东西对身体不好,你少抽一点撒的劝戒之言。

    任清芯静静地看着柳大少用火折子点燃了烟丝,随后举起手中的酒囊径直朝着红润的樱唇送去。

    檀口微启,露出几颗碎玉般的银牙,任清芯樱唇噙着囊口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手里的陈年佳酿。

    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尽在酒里。

    “唉,丫头,你这又是何苦呢?”

    “这句话,自从咱们两个在北疆颍州城外第一次相识那天起,再到数年以后的今日,大果果你已经跟我说了几十遍了。

    妹儿我跟着你从北疆第一次回到京城之时,大果果你跟我说了。

    然后,我跟着再从京城辗转回到北疆,大果果你也跟我说了。

    大果果你举兵造反,自立称帝以后,妹儿跟着大果果你和韵姐姐她们姐妹重回京城以后,大果果你也跟妹儿说了。

    后来,当你劝我去东海见那个人之时,你也跟我说了。

    再后来,当妹儿我从东海归来之时,在蓬来酒楼外的卦摊之上与大果果你重逢了之后,你也跟我说了。

    我在大果果你家中住着的那段日子里,在此期间,在某些时候,你更是一次接着一次的跟我说了这句话。

    大果果你最后一次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去年的五月初三那天,你送我离开京城,回来蜀地的那一次。

    你这又是何苦呢?

    你这又是何苦呢?

    你这又是何苦呢?

    妹儿我本以为,这一句令人听了以后,会感觉到内心刺痛,心神彷徨,心灵颤栗的话语。

    我这辈子直至到我终老的那一天,都不会再听到了。

    可是,命运真的是一个捉弄人的玩意呀!

    时隔一年五个月,又一十八天的岁月。

    大果果,你又对我说了这一句话了。

    丫头,你这又是何苦呢?

    丫头,你这又是何苦呢?”

    任清芯瞥了一眼神色暗然,端着烟杆静静地吞云吐雾的柳明志,用力的眨巴了几下发红的双眸,举起酒囊再次畅饮了几口酒水。

    “这个何苦?是真的苦啊!

    这苦的滋味,妹儿我每天都会尝上一遍。

    一天比一天苦,一次比一次更苦。

    可是,妹儿我忍不住啊!

    大果果,酸甜苦辣咸这五种滋味,哪一种滋味不比苦滋味好一些啊!

    奈何我尝了一遍又一遍,却总是舍不得。

    大果果,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啊!”

    任清芯的话语很是平静,从始至终都很是平静。

    没有什么大声的质问,也没有什么不甘的斥责。

    然而,无论是任清芯本人,还是柳明志这个听客。

    都能体会到那份平静话语之下的酸涩,那份求而不得的酸涩。

    任清芯心里是如何作想的柳明志不清楚,可是柳明志却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她平静话语下的那份苦楚之意。

    因为,那份苦楚之意,正是自己带给她的。

    自己是这个故事的.asxs.,也是这个故事的终点。

    “大果果!”

    柳明志举起烟杆的动作勐地一顿,侧目朝着与自己并肩同行的任清芯看去。

    “嗯?”

    “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大果果你说,妹儿我苦了那么久了,可是这病症它怎么就不见轻呢?

    是不是,妹儿我的这苦口的良药,它苦的还不够很呢!”

    柳明志身体一颤,目不转睛的盯着同样正在直直的盯着自己的任清芯看了起来。

    似是鬼使神差。

    又似是有感而发。

    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柳明志,看着任清芯那写满了苦涩的之情的灵动皓目脱口而出:“世间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任清芯轻然一笑,举起酒囊痛饮了几口酒水。

    “是啊!妹儿我先前说的果然没有错。

    还是大果果你的见识更广。

    你说的太对了,世间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也许,妹儿我一辈子都无法痊愈了吧。”

    正当柳明志想要说什么之时,任清芯忽然又开口了。

    “大果果。”

    “嗯?怎……怎么了?”

    “妹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柳明志听到任清芯语气低沉的话语,看着烟锅里已经化作灰尽的烟丝,想要重新装上一国烟丝。

    拆开烟袋的一刹那,柳明志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随后扯紧了手里的烟袋,抬脚磕出了烟锅里面的余尽。

    这东西对身体不好,少抽一些撒。

    是啊!

    这东西对身体的确不好,确实应该少抽了。

    没人提醒的时候,自己抽了也就抽了。

    可是当美人提醒的时候,自己确实也该节制一二了。

    柳大少卷着手里的旱烟袋,看着还在举起酒囊大口大口的喝着酒水的任清芯,神色愧疚的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为兄更希望你别问下去。

    可惜,为兄心里清楚,我似乎拦不住你。”

    “呵呵呵,大果果就是大果果,还是那么的聪明。

    妹儿的问题尚未说出来,大果果你就已经知道妹儿我想问些啥子了。

    既然大果果你都已经清楚了,那妹儿我也就没有啥子好卖关子了的撒。”

    任清芯举起那似乎永远也喝不完的酒囊,送到口中细饮了一口。

    “大果果,当年妹儿我问过你一次的问题,今天妹儿我就再问你一次。

    别人犯下的过错,凭什么要让我来承担,凭什么要让我来背负。

    在大果果你的面前,我从来不曾否认过,我家老汉因为被权利蒙蔽了自己的双眼,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也正是因为我家老汉犯下的罪过,以至于,连‘任清芯’都背上了祸国妖后的骂名。

    别人怎么看待‘任清芯’妹儿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更不想知道。

    因为关于那个‘任清芯’的那些事情,与妹儿我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所以我不想去理会,更懒得去理会。

    可是,别人不清楚某些事情,大果果你是清楚的啊!

    妹儿就想知道。

    当你把某些人的过错,强加到妹儿我的身上的时候。

    是否感觉到心痛过?是否为妹儿我感觉到不公过?

    不错,妹儿我叫任清芯,妹儿我也是任清芯。

    可是,妹儿我又哪里错了?

    大果果,你告诉我,妹儿我到底哪里错了?”

    柳明志看到任清芯又要喝酒的动作,连忙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酒囊。

    “唉,你没有错。”

    任清芯看了一眼将酒囊夺过去的柳明志,唇角不由得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大果果,你总是这个样子。

    总想着去公平对待你身边的每一个人,总想着把你关心的每一个人都照顾到。

    可惜,直到最后。

    你似乎,每一个人都没有照顾好。

    你总是去站在自己的角度去为每一个人考虑,然而你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你站在自己的角度为别人考虑的事情,是否是那个人所需要的。”

    柳明志听到任清芯意有所指的话语,颔首看了一眼只剩下小半酒囊的酒水,随手朝着口中送去。

    “是,丫头你说的没错,为兄确实谁都没有照顾好。

    我亏欠的人太多了,可是呢,我身上又背负的太多了。

    有些话我压在心底很久了,压的我自己都感觉到有些疲惫了。

    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讲过,不管是我的父母,还是我的朋友,亦或者我的兄弟。

    哪怕是韵儿她们姐妹等人,以及最知道如何体谅我,理解我,关怀我的雅姐。

    我都没有对她讲过。

    丫头你跟雅姐也相识多年了,应该也清楚她的性格。

    在为兄我的众多娘子之中,要说谁是最能体谅我,最能理解我的女子。

    为兄可以坦白我的告诉你,这个人非雅姐莫属了。

    无论是韵儿也好,还是珊姐也好,亦或者是婉言与瑶儿她们姐妹两人也罢。

    她们众多姐妹之中,唯一能够压制得住为兄心中戾气的那个人,便是雅姐了。

    唯一一个能够令为兄我冷静下来的思考的人儿,也只有雅姐了。

    为兄如此言说,并非是为兄偏爱与她。

    而是她给了为兄,任何一个人都给不了的感觉。

    很多话,我连雅姐都没有说过。

    别的人,为兄我就更不是对他们敞开心扉了。

    为兄这么说,并非是不信任她们什么。

    而是,为兄我不想将自己的压力,带到她们的身上。

    正如你刚才所说的那样,我总想去公平的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总想把身边每一个关心我的人都照顾到。

    可是最终,却似乎每一个人都没有照顾到。

    不过呢,今天咱们两个既然把话说到这里了,为兄我便破例的跟你说一说。”

    柳明志提着酒囊神色沉重的默然了良久,仰头将酒囊里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

    “丫头啊,为兄我身上的担子――

    太重了!

    为兄的父皇,睿宗先帝大行归天的前夕,为兄曾经为他吟诵了一首乐曲。

    你知道,是什么吗?”

    “嗯?是啥子曲目?”

    “向天再借五百年。”

    “啊?啥子曲目?”

    “向天再借五百年。”

    “向天再借五百年,五百年撒,那岂不是要活成了乌龟王八……咳咳咳……

    大果果,五百年,那活的也太久了撒。”

    柳明志瞥了一眼任清芯似乎有些窘迫的俏脸,目光深邃的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有如果的话,为兄何尝不希望上天再给他老人家五百年的岁月。

    因为这样的话,为兄我就不用那么累了。”

    任清芯娥眉微蹙,一把将柳大少手里的酒囊夺了过来。

    “大果果,你又把妹儿我给带偏了。

    妹儿我记得,咱们两个人之间一开始的话题,好像跟现在的话题没有任何的关系吧?”

    任清芯说着说着,便将酒囊送到了嘴边。

    可是当她想要喝酒的时候,这才发现,酒囊中的酒水,早已经见底了。

    “大果果,妹儿我只不过就是想知道,我到底错在了哪里。

    这个那么容易回答的问题,对于你来说,就那么的难吗?”

    当任清芯的问题落下以后,她才陡然反应过来,自己二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出了不见多少路人的小巷。

    任清芯晃了晃手里空荡荡的酒囊,神色复杂的朝着柳大少看去。

    “大果果,这一囊酒水,妹儿我这就还给你。”

    任清芯言语间,抬眸在成州城中的主街上张望了起来。

    片息之后,她提着酒囊直接朝着一家旗帜飘扬的酒肆走了过去。

    “大果果,妹儿我先给你说好了。

    酒水妹儿我可以管饱,但是合不合你的口味,那我就不管了撒。”

    “丫头,不用了。”

    “凭什么不用?你不是最不喜欢欠别人的吗?

    正好,妹儿我这些年受了你的影响,同样也不喜欢欠别人的。

    既然妹儿我喝了你的酒水,我就应该还给你一酒囊才是。

    不过嘛,妹儿我只有三两多的银子,能打到什么样的酒水,大果果你便喝什么样的酒水好了。”

    “丫头!”

    任清芯对于柳大少吆喝声充耳不闻,径直朝着街边的酒肆之中走去。

    片刻之后,任清芯手里提着酒囊笑盈盈的朝着柳大少走了过去。

    盖了塞子,任清芯径直将手里的酒囊递到了柳大少的面前。

    “呐,妹儿我把酒水给你打满了,今天卖草药挣得银子全都花的一干二净了。”

    柳明志静静地看着任清芯强颜欢笑的俏脸,伸手接过了她递来的酒囊。

    “丫头,你把今天在山上采的草药也卖了,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呵呵,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回家咯!”

第七百六十五章山林独居

    “回家?”

    任清芯听到柳大少的疑问,轻轻地摊开了自己葱白的双手。

    “不然呢?总不能一直就这样在街上转悠下去吧?

    你不觉得累,妹儿我可累了。

    要知道在遇到大果果你之前,妹儿我可是在山林间采了半天的草药了呢!

    然后来城里卖草药又赶了那么久的路,如今草药已经卖给凝儿姐姐了。

    我不回家歇着,还能去做啥子撒!”

    柳明志轻轻地点了点头,随手将手里的酒囊系在了腰间。

    “这倒也是。”

    任清芯抬手取下了身上的药篓,径直放到了柳大少的手里。

    “大果果,妹儿我以前在你家里住了那么久,今天你也去妹儿的家里做做客。

    咱们走吧,妹儿我在前面给你领路。”

    柳明志看了看手里的药篓,眉头微皱的朝着示意自己跟上去的任清芯看去,并没有动身跟上去。

    任丫头要回家了,自己要不要跟着她一起回去呢?

    自己若是跟着她一起去她家的话,势必要见到她的父母。

    因为当初所发生的那件事情,自己对于任文越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好感。

    如果可以的话,自己实在不想与其见面。

    然而自己若是不跟着她回去的话,也就意味着自己与任丫头才刚刚重逢,就又要匆匆分别了。

    如此一来的话,不知道这丫头又该想些什么事情了。

    一边是要见到任文越这个自己并不怎么喜欢的人,一边是和任丫头刚刚重逢,就要匆匆分别。

    这两条路摆在自己的面前,当真是有些难以抉择呢!

    怎么办?去还是不去呢?

    “大果果,你愣啥子幼,快点跟上来撒。”

    柳明志在任清芯的呼喊声中回过神来,一手提着药篓,一手牵着马缰朝着正在对自己挥手的任清芯走了过去。

    “丫头,为兄我……那什么,要不你还是自己回家去吧。”

    任清芯莲步轻摇的刚刚走了两步,听到柳大少的话语脚步勐然一顿,连忙侧身朝着他看了过去。

    “为啥子?”

    “没有为什么,为兄就是感觉到挺不方便的。”

    “那!那妹儿我自己回家的话,大果果你咋过办类?”

    “应该是回京吧。”

    “不行,咱们两个才刚刚见面,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的叙叙旧呢,大果果你怎么能回京呢?

    不行不行,妹儿我不同意。”

    柳明志沉默了片刻,神色复杂的吁了口气。

    “那这样吧,为兄我先在城中找一家客栈住下来。

    等丫头你明天养足了精神,再来找为兄。”

    “大果果,妹儿我家里有住的地方,你何必去客栈住呢?

    白白的浪费了银子不说,还没有在家里面住的安逸。

    哎呀,你就听妹儿我的吧,去我家里住,就这样说定了。”

    “可是,这样真的挺不方便的。”

    任清芯听到柳大少又一次拒绝了自己邀请,娥眉微蹙的掀开了面前的轻纱。

    看着柳大少眉头微皱,神色复杂的表情,任清芯微微转动了几下皓目,似乎想到了什么。

    任清芯娇颜嗔怒的翻了个白眼,放下了手里的轻纱,伸手牵住柳大少的手腕直接向前走去。

    “大果果,妹儿我晓得了,你所谓的不方便,是不想见到我家老汉对吧?”

    柳大少听到任清芯一语点透了自己心里的面真正想法,神色不由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丫头,我,嗨!”

    任清芯躲过对面走来的行人,回头看了柳大少一眼。

    “大果果,你放心的跟妹儿我回家就是了。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面好了,妹儿我是不会让你为难的。

    你尽管跟着妹儿我回家,待会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任清芯的话语令柳大少犹豫了片刻,任由她牵着自己一路向前赶去。

    同时心里隐隐约约的冒出一丝好奇之意。

    不会让我为难的。

    什么意思?莫非任丫头没有与她的父母住在一起吗?

    在柳大少暗自猜测之时,任清芯牵着柳大少一路直奔成州的北门而去。

    约莫过了小半柱香的功夫,柳明志看着前面的城门,神色不由得疑惑了起来。

    “丫头,你不是要回家吗?怎么来城门这里了?”

    “你跟着妹儿我来就行了。”

    “好吧。”

    在柳大少越发疑惑的表情下,任清芯拉着柳大少一路走出了成州的北城门。

    柳大少眺望了一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漫长官道,实在是压抑不住心里的疑惑之情了。

    “不是,丫头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呀?

    回家回家,怎么出城了?”

    任清芯松开了握着柳大少手腕的纤纤玉手,抬手抚了抚风行的马鬃,在柳大少疑惑的目光下,直接翻身上马骑在了马背上面。

    “大果果,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妹儿我并没有跟我的爹娘住在一起。”

    “怎么说呢,刚才为兄我仔细的考量了一下丫头你跟我说的话。

    你说不会让我为难的,为兄我就猜了一下,你有可能并没有与你的父母他们住在一起。

    可是,你就算没有跟他们住在一起,也不用出城来吧?”

    柳明志说着说着,忽的仰头朝着骑在马背上的任清芯望去。

    “丫头,你不会要告诉我,你是住在城外吧?”

    “没错,恭喜你答对了。”

    “什么?你真的住在城外?”

    “当然咯,刚才我不是已经告诉你答桉了吗?”

    “不是,以你身上的那些银两,想要在城里面买一套宅子定居完全就是小事一桩。

    放着城里不住,你怎么住到城外面去了呢?”

    “嗯,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反正妹儿我喜欢就是了。”

    “那你住在城外的哪个庄子,或者村子里面?”

    任清芯轻轻地向前挪动了几下翘臀,伸手拍了拍马背。

    “不要问那么多,等到了地方大果果你自然就知道了。

    呐,快上马撒!”

    柳明志看着给自己卖关子的任清芯,神色无奈的摇了摇头。

    先将手里的药篓背在了背后,随后翻身骑在了马背之上。

    柳明志接过了任清芯手里的马缰,颔首瞄了一眼自然而然的依偎在自己怀中的佳人,轻轻地抽了一下马鞭。

    “说吧,往哪里走?”

    “呐,直接赶路就行了,大约五里半地左右。”

    “五里半左右是吧?”

    “嗯,快到了的时候妹儿会提前跟你说的。”

    “坐稳了。”

    “晓得了。”

    柳明志一夹马腹,重重的挥了一下手里的鞭子。

    “驾!”

    正在慢悠悠前行的风行,听到了柳大少喝令之后,立即加快了速度,四蹄翻滚的在官道之上驰骋了起来。

    五里半地的距离,对于风行来说充其量就是一会儿的功夫罢了。

    “大果果,可以慢一点了,前面的路口往左转就行了。”

    “吁~”

    柳明志听到任清芯的提醒,马上轻扯了一下马缰,放慢了奔袭的速度。

    “丫头,是前面那个距离咱们大约七八十步左右的路口吗?”

    “对对对,就是那个路口。”

    柳明志微微颔首,操纵着风行朝着任清芯手指的路口赶了过去。

    两人一马赶到路口之时,柳大少的表情微微怔然了一下。

    “丫头,这条路看起来怎么像是通往前方山上的路呀?你确定你没有认错路吗?”

    “这条路妹儿我隔三差五的就会走上一次,当然不会认错了,你往前走就是了。”

    柳明志听到任清芯极其肯定的话语,神色怪异的点了点头。

    “好吧。”

    “驾。”

    柳明志打马走了约莫一里地左右,眼中再次闪过一抹疑惑之色。

    “丫头,前面怎么看也不像是有村子的样子呀,你确定你是住在这里吗?”

    “确定确定,你尽管往前走吧,再有一里半地左右,就到妹儿我住的地方了。”

    柳大少实在搞不懂任清芯的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只好再次向前走了起来。

    不管如何,眼下还是先听这丫头的话,到了她说的家中以后再说吧。

    大约过了几盏茶的功夫,任清芯忽的挺直了柳腰,取下头上的轻纱斗笠,抬手朝着前方指去。

    “大果果,你快看,前面的房子就是妹儿我的家了。”

    柳明志一扯马缰,直接顺着任清芯手指的方向眺望而去。

    只见前面半山腰处的一块平地上面,一座依山而建的篱笆小院,径直进入了柳大少眼帘之中。

    除了那座篱笆小院之外,周围再也不见任何的房屋。

    “丫……丫头,这里就是你的家?”

    “对呀,怎么样?看起来是不是很别致啊?”

    “是挺别致的,可是就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周围就没有任何的邻居吗?”

    “对呀,一个人住挺好的。”

    任清芯说着说着,伸手抓着柳大少的手臂翻身跳下了马背。

    “大果果,走吧,去妹儿我的家中看一看吧。”

    柳明志愣愣的点了点头,翻身下马,牵着马缰跟了上去。

    “丫头,你一个人在这里住多久了?”

    “一年多了,从京城回来蜀地以后,大约有两个月左右妹儿我就搬到这里来了。”

    “什么?居然住这么久了?”

    “对呀,不知不觉间就已经住了一年多了。”

    柳明志神色怪异的点点头,四下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为兄本来还以为丫头你住在城外的村子里面呢?没想到你居然是住在山脚下。”

    “这座山名为三泉山,因为山脚下有三处常年涌出甘甜泉水的泉眼而得名。

    那三处泉眼里涌出的泉水,喝起来特别的甘甜可口。

    在山脚东南方四里地之外的地方,有一个陈家村,村子里面的百姓他们隔三差五的就会来这里取一次泉水。

    妹儿我平日里洗衣烧饭,也是依靠那些泉水。

    那三处泉眼就在前方的百余步之外,等到咱们歇息一番后,妹儿我就领着大哥哥你去看一看。

    让大果果你也尝一尝甘甜的泉水。”

    “好。”

    “大果果,妹儿我家这里不但空气新鲜,环境也非常的清幽。

    让人远离了俗世的喧嚣,别提有多安逸了。

    每天早上听听林间那清脆悦耳,此起彼伏的鸟鸣声,便是妹儿我在这里住着的最大乐趣了。”

    “丫头,这里的环境再好,让你的生活过得再怎么安逸。

    可是,你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人住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平日里万一遇到了什么心怀歹念的恶人,你一个姑娘家的如何自保?

    再者,山林之间不乏各种凶勐的野兽,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是那些凶勐野兽的对手。

    为兄说这些不是咒你,而是为了你的安危考虑。

    丫头,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一点。”

    “大果果,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恶人啊,还是好人更多。”

    “对,丫头你说的没错,世上确实还是好人更多。

    然而好人再多,终究还是有恶人存在的。

    你只要遇到了一个恶人,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听为兄的,别在这里住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得知了任清芯孤身一人住在这里,柳明志自然是担心不已。

    任清芯听到柳大少的劝告,樱唇微扬的嫣然一笑。

    “大果果,你说的这些妹儿我都晓得撒。

    但是呢,妹儿我一个小女子,既然敢孤身一人的住在这里,就肯定有着自己的底气。

    你呀,就放心吧,妹儿我是不会有事啊!”

    “你有个屁的底气,咱们两个认识那么久了,你什么样子我还不了解吗?”

    任清芯听着柳大少没好气的话语,俏脸娇嗔的翻了个白眼。

    “大果果,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别老在门缝里看人好不好撒?”

    “为兄我没有看扁你的意思,我说的都是事实。”

    “那可不一定。”

    柳明志看着任清芯一脸自信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看这丫头认真的表情,倒不像是在开玩笑。

    难道这丫头真的有着什么自己不清楚的底气不成?

    柳明志在心里面暗自腹议了一番,转头看着任清芯十分好奇的问道:“行,那丫头你就给为兄我说说,你有什么底气。”

    “好,那妹儿我就让大果果你开开眼界。”

    任清芯皓目一眯,笑脸盈盈的从怀里面取出了一支模样怪异的竹笛。

    柳大少看到任清芯手里的怪异竹笛,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这竹笛,怎么有点像莲儿身上的那支竹笛呢?

    任清芯十根葱白玉指灵活的转动了一下手里的竹笛,笑盈盈的递到了柳大少的面前。

    “呐,大果果你自己看吧。”

    柳明志接过了任清芯手里的竹笛,拿在手里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自己没有看错,这支竹笛的模样,确实跟莲儿身上的那支竹笛大同小异。

    虽说略微有些区别,但是并不是太大。

    莲儿的那支竹笛是用来御蛊虫的。

    而这丫头的竹笛,跟莲儿手上的竹笛如此的相似。

    莫非?

    “丫头,难道你跟莲儿学习蛊毒之术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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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子天下第一介绍:
柳父:“志儿,去读书吧。”柳明志:“我,江南首富长子万贯家财,开玩笑吗?不去,打死都不去。”柳父:“管家,取训子棍来。”柳明志:“且慢,牵马来。”齐韵:“夫君,男儿若无乘风志,空负天生八尺躯,去考状元吧。”柳明志:“我?娇妻在怀,日子美满,去考状元,我疯了啊。”新 皇:“柳爱卿,北方已定,新军三十万是不是该移交兵部了?”柳明志:“柳明志奉先帝之命镇守边疆二十七府一百五十二州,愿世世代代为陛下效力。”皇帝:“.......”柳明志坑杀完最后一个对手,看着来东方寻找黄金的西方人咧嘴一笑:“来了老弟!”我娘子天下第一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娘子天下第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娘子天下第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