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聪明的女人
京城南门二里地左右距离的官道之上,柳明志翻身下马对着骑在马上脸色有些窘迫的何舒行了一礼。
“皇嫂,为了天黑之前赶回京师,方才得罪了,请皇嫂切莫往心中去。
臣弟一定会将咱们共乘一马的事情烂在肚子里,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请皇嫂放心。”
何舒故作镇定的点点头:“叔叔不必担心,哀家知道你是正人君子,一切都是迫于无奈之举。
你解救哀家与水火之中,些许小事,不必挂怀。”
“皇嫂体谅,小弟便放心了,皇嫂坐好了,臣弟马上为你御马进城。”
“嗯!”
柳明志望着何舒对自己感激的目光,轻轻地舒了口气,牵起马缰朝着城门走去。
何舒这边已经摆平了,让她知道了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而非那个真正将她掳走的贼人,剩下的就剩下赵王李涛跟他的侍从了。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清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以自己半步先天的境界,意乱神迷之下全力施展轻功,按说李涛他们的目力应该看不到自己的长相吧。
这只是柳明志为了安抚自己嘈乱心情的自我猜想而已,至于李涛他们是否真的看到了自己的样貌,现在除了李涛他们,所有人都不得而知了。
不管如何,都得先把何舒送回去才行,起码现在京城之中还算安静,并没有掀起当朝西宫太后何太妃被劫持的风波。
对于柳明志来说,也算是一件好消息了。
不知道李涛为何没有将这件事捅出来,让禁军搜查贼寇,解救母后,至于李涛有何打算,也只有见了他之后才能知晓。
赵王府。
李涛尚未离京就藩之时暂住的府邸。
柳明志牵马带着何舒一路平平静静的走向了赵王府邸。
京城的街道之上已经布满了城中出来闲游的百姓,对于柳大少二人自然没有什么人去故意关注他们。
京城之中达官显贵不知几何,谁会在意两个衣着稍显华贵的存在。
几炷香的功夫,柳明志在何舒的指引下牵着马匹来到了赵王府门外。
“吁!”
柳明志扯了一下马缰,缓缓地停了下来,抬眸淡淡的打量着眼前距离柳府隔了四五条街道的府邸。
虽然距离自己家不算太远,然而柳明志还是第一次见到赵王府的真正模样。
一来柳明志常年不在京城,一回来便忙得不可开交,极少有时间闲逛京城。
二来便是为了避嫌,当年李晔刚刚登基不久,李涛被万明亮他们送回京师之后便传出他有意夺位的谣言。
虽然不知真假,但是在京城之中也是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自己的身份太过特殊,自然不可与之太过亲近。
故而,虽然李白羽未曾大行之前,赵王李涛跟自己的几双儿女一同玩耍嬉戏的时间远比李晔这位皇长子待在一起的时间多得多。
他带着跟自己儿子柳承志有了婚约关系的小妹李静瑶隔三差五的便会出现在柳府之中,跟自己的儿女们结伴玩乐。
自己对这个孩子的印象还是极为不错的。
奈何此一时彼一时,李晔登基以后自己好像近乎一年没有跟他打过交道了。
先是自己领兵出征御敌,后来李涛又离京就藩,这一别就是一年的光景。
也不知道这孩子长什么样了。
柳明志从遐思中回过神来,看着冷冷清清的赵王府大门,目光有些疑惑的看向了骑在马上的何舒。
“皇嫂,府外为何如此冷清,连卫兵都没有一个。”
何舒翻身下马,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纤细柳腰,美眸带着淡淡的苦涩之意轻笑了两声。
“哀家跟涛儿以后将久居西北,先帝新丧,我们回来祭奠带了五百王府亲兵,可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跟麻烦,就将五百亲兵安置在城外的驿站了。
王府都是一些当年的老人,故而没有亲兵把守府门。
若是卫队跟着一同入城,哀家也不会被那两个贼人给强掳出城了。”
柳明志了然的点点头:“要不臣弟请旨,为赵王府请降五十禁军前来守护你们在京城这段时间的安危吧!”
“算了,别再给陛下添麻烦了,哀家被劫持也是机缘巧合,若是天天都有贼人,京城也就不是京城了!
说句叔叔不爱听的话,以涛儿如今的身份,这京城哪里还有我们母子的立足之地呀,既然如此,又何必再给陛下我们母子俩想要在京城站稳脚跟的不良印象。”
何舒说着说着,娇声叹息一声,对着柳大少福了一礼。
“叔叔稍后,哀家去敲门。”
“好,烦劳皇嫂了。”
柳明志望着何舒柔媚的倩影脸色复杂的暗叹了一声,轻抚着马鬃眯起了眼睛。
这也是一个聪明无比,蕙质兰心的女人啊。
知道退而求其次,远离京师这块是非之地?
或许李涛能得封赵王之位,与这个聪慧女子的教导有着不可分割的关联。
“老奴参见太妃娘娘,千岁千千岁,娘娘,你可算回来了,你彻夜未归,老奴可急死了。”
“哀家无事,哀家只是去拜见了一位故人,传哀家命令,让府中丫鬟下人不必惊慌,更不要声张此事。”
“老奴得令!”
“叔叔,请进府喝杯茶水暖暖身子吧!”
柳明志自然不会拒绝,没有见到李涛,就意味着事情还没有结束,他自然不会将这出戏半途而废。
四下张望了一下,柳明志望着周围影影绰绰的人影,思索了一下,将风行栓在了拴马桩上,大张旗鼓,毫不避讳的朝着赵王府门走去。
“皇嫂先请!”
“叔叔是贵客,叔叔先请。”
“多谢皇嫂,同请。”
府门关闭的一瞬间,柳明志眼角的余光瞥见赵王府周围的府邸墙角外闪动的人影,默默的摇摇头,在何舒的引领下朝着赵王府内院走去,刚进正厅,李涛便急匆匆的迎了出来。
“母后,你终于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太好了。”
“傻孩子,母后无恙,让你担心了,要不是你三姑夫出手相救,哀家的后果不堪设想,还不快谢过你三姑夫。”
“孩儿李涛眼拙,心系母后安危,竟然未曾看到三姑夫大驾光临,还请姑父恕罪。”
柳明志若有所思的望着对着自己躬身行礼的赵王李涛,缓缓的抬手将其扶了起来。
“赵王免礼,你我同殿为臣,同为王爷,切莫行此大礼,以后拱手为礼便可。”
“孩儿不敢,孩儿虽与姑父同官同职,然而姑父乃是孩儿的长辈,又对我李家有再造之恩,姑父当的起孩儿此礼。”
柳明志望着李涛举止得体,谦逊有礼的模样默默的叹息了一声:“你虽年幼,倒是已有乃父皇谦恭温良,礼下于人的醇厚德行,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啊,你父皇在天有灵,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多谢姑父夸奖,孩儿尚不及父皇十分之一,母后,姑父,里面请,孩儿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茶水给你们压惊。”
何舒浅笑着望着谦恭有礼的李涛,对着柳明志微微颔首。
“叔叔,孩子的一番心意,请吧!”
“皇嫂先请。”
两人坐定,李涛接过下人送来的茶水举止恭敬的先后递给了二人。
“母后喝茶!”
“姑父喝茶!”
第五百六十九章谁是谁的局中人
柳明志的目光从打量厅中简易的布置之上收了回来,淡笑着接过李涛递来的茶水:“你也坐吧,这里是你的府上,你这么做姑父不自在。”
“这.........孩儿听你的。”
两人缓缓的品尝着茶水,李涛将目光看向了何舒:“母后,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姑父在一起?”
何舒美眸复杂的望了一眼对面浅尝茶水的柳明志:“是这个样子,母后被人打昏之后...........”
何舒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的经过粗略的讲了讲,自然隐瞒了自己与柳明志从沧州边界到京城共乘一马的事情,只说了一些关于两个黑衣人的细节。
“真是上天保佑,母后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
“孩儿李涛再次多谢姑父赌母后的大恩。”
“无须多礼,坐下吧!”
“是!”
柳明志放下了茶杯,静静地望着李涛:“你母后被劫持的事情你为何没有上报朝廷,追缴贼人,我跟你母后回京之后,发现京城之中风平浪静,似乎并没有禁军大举出动的样子。”
李涛目光满是歉意的看了一眼一旁的何舒:“母后,对不起,为了朝廷的脸面,李家的颜面,孩儿没敢马上就宣扬此事,而是吩咐了王府的亲兵秘密调查此事,追寻母后的踪迹,打算实在没辙的时候再请皇兄出兵解救你,没想到贼人的功夫竟然这么高深,将母后带到了距离京城这么远的位置。
请母后惩罚孩儿不孝之罪。”
柳明志还没说什么,何舒直接起身拦住而来想要对自己下跪的李涛,美眸慈爱的望着脸色后悔的李涛。
“孩子,你做的对,为了朝廷的颜面,哀家的事情确实不能大肆宣扬出去。
哀家可以死,但是哀家被这种贼人掳走的事情绝对不能被外人知道,纵然哀家的清白得以保留也不能宣扬出去,别人是不会相信的。
你做的对,你做的很好。”
“孩儿多谢母后谅解!”
“赵王,你可看清了贼人的长相了?”
“没有,当时车帘猛然打开,亮光让孩儿的眼睛猛然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等孩儿回过神来,母后已经不见了踪迹。”
“你的侍从呢?”
“他跟孩儿一样什么都没有看到,孩儿再三强迫他仔细回想,还是没有任何的结果。
孩儿本想着天黑之前再没有结果就入宫请皇兄相助的。
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姑父竟然先一步解救母后出了困境,孩儿再谢姑父大恩大德。”
柳明志不动声色的望着李涛遗憾自责的神情:“你就一点印象都没有,看不清长相,大概模样总归有的吧?”
“大致模样都没有,孩儿只修炼了些许拳脚功夫,那个贼人的速度太快了,我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
“姑父知道了,你也不要太过自责,好在你母后此次有惊无险,并未发生什么危机,你们母子得以团圆,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姑父就不叨扰了,先行告辞了。”
“皇嫂,臣弟先行告退。”
“等等,姑父,孩儿已经让人安排了酒宴了,天色见晚,你就用了餐再回去吧。”
“对啊叔叔,涛儿说的不错,哀家还打算感谢你的大恩,让涛儿陪你多喝几杯呢,你就用了晚餐再回去吧!”
“不了,改日吧!
等祭奠了皇兄的新丧之后再说吧。
告辞了!”
“孩儿送送姑父!”
“留步,你们母子叙旧更为重要。
告辞!”
“好吧,姑父执意要走,孩儿就不强留了,改日定然陪母后去府上拜会,答谢大恩。
姑父慢走,恕不远送!”
柳明志出了赵王府,目光幽幽的望了一眼身后的府邸,解下马缰纵马朝着柳府驰骋而去。
内院柳大少书房,灯火影影绰绰,柳明志望着木架上的地图背手而立,等候着朱雀到来。
清风穿过窗台,令书房中的烛火闪动的更加厉害,迎着黯淡的月光,一抹倩影动作轻灵的飞落书房之中!
灯火再次明亮起来,映照着来人魅惑众生,妖艳多姿的绝美脸庞。。
赫然是是有关司朱雀司司主朱雀。
朱雀望着背手而立的柳大少,樱唇露出一抹魅惑的笑意,扭着风姿绰约的腰肢朝着柳大少走了过去。
“少爷,这么着急让青龙传雀儿来见你,莫非少爷想通了,急着要了雀儿不成?”
然而当朱雀走到了柳大少身后三步左右的位置之后,玩味魅惑的神色一僵,樱唇扬起的媚笑也收敛了下去。
她从少爷的身上感到了一丝冷意,冷的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一般。
顿时朱雀也不敢跟以前一样跟柳大少继续开着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迅速端正了姿态,白嫩无暇的玉手抱在一起,朝着柳大少单膝跪了下去。
“属下朱雀司司主朱雀参见少爷,不知少爷召见属下有何吩咐。”
柳明志听着身后的动静,将目光从木架上的地图上收了回来,抬手拿起桌案上的烛台转身朝着桌案后的椅子走去。
手持烛台坐到了椅子上,柳明志淡淡的瞥了一眼一旁的朱雀。
“起来吧!”
“谢少爷!”
“坐吧!”
“属下不敢!”
“那就帮本少爷揉揉肩吧。”
“是,朱雀得令。”
朱雀不负刚进书房之时魅惑妖娆的模样,乖巧的犹如小家碧玉的姑娘一般走到柳大少身后,抬起纤纤玉指放到柳大少肩膀之上轻轻地揉捏了起来。
柳明志轻轻地吐了口气,慵懒的向后靠去,后脑勺不偏不倚的贴在了朱雀饱满的胸口位置,闭目享受起来。
朱雀见状,浅浅一笑,并未感觉到有什么羞涩的地方。
“少爷,力道重了你就告诉雀儿。”
“嗯!”
约莫几盏茶功夫,柳明志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朱雀!”
“属下在!”
“朱雀司有没有关于赵王李涛的情报。”
“少爷恕罪,暂时没有关于赵王的情报收集进来,朱雀司所有的人手都散步到了京城,北地二十七府,金国和突厥境内这些地方查探情报,毕竟少爷对战事看的极为重要,属下没敢将人手分布在别的位置!”
“嗯,这不是你的过错,无须惊忧。”
“是,多谢少爷体谅。”
“你回去之后,马上集结朱雀司的所有闲散好手,彻查赵王李涛就藩之后的所有事情。
在保证弟兄们安危的前提之下,不惜一切代价,将能查到的消息全部调查出来,送到我的手里!”
“是,朱雀领命!”
“少爷,朱雀斗胆一问,赵王李涛不过是一个刚刚成年的毛头小子,何至于如此的大动干戈。”
“毛头小子怎么了,有志不在年高。
一年未见,少爷总觉得这小子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简单单。
这小子的心思不一般呢!
让你查你就查,忘了我给你们的条令了。”
“是,属下知错了。”
“知错了就好,赶早不赶晚,马上去着手此事吧。”
“现在就去吗?属下还想多陪陪你呢!”
“余生尚长,去吧!”
“好吧,朱雀告退!”
“等等!”
朱雀倩影一顿,惊喜的看着柳大少:“少爷,你反悔了?”
“想得美,任文越,任清蕊的事情还没有任何的进展吗?”
朱雀娇嗔的看了柳大少一眼,默默的摇摆了一下臻首:“没有,任文越真的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了无音讯。
查不到他的位置,任清蕊的事情同样无法进展下去!”
“唉........真是多事之秋啊,本少爷布了一个大局,可是我又在多少人的局中呢!谁又是谁的局中人!”
“少爷,现在是多事之冬才对!”
“贫嘴,快去办正事吧!”
“哦!告退!”
第五百七十章能容我否
朱雀悄然而来,悄然而去,除了其身上淡淡的少女馨香之外没有留下任何的东西。
柳明志不止一次告诫朱雀,她身上的香味会出卖她的身份的,可是朱雀说只有见自己的时候才会略施胭脂水粉,柳明志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朱雀走后,柳明志闭目深思了起来,手指不停的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
脑海中回忆着今日关于何舒,李涛母子二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试探着能不能察觉出一些什么蛛丝马迹。
关于从黑衣人手中救回何舒之后发生的事情,柳明志再三思索还是没有想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何舒的反应完全就是劫后余生那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模样,自己二人共乘一马,虽然有意的间隔开了些许的距离,但是从何舒的背后,她神色上的变化还是躲不开自己的目光。
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李涛呢?
柳明志的脑海中一遍一遍回忆着跟李涛见面惠州的场景,丝毫不感觉厌烦。
关乎自己的身家性命,柳大少向来都会谨慎异常,极有耐心,不允许有任何的漏洞疏忽。
然而,一遍遍回想着李涛见到自己之后的反应,柳明志眉头微皱起来,绞尽脑汁之下,自己还是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真如李涛所言,因为光亮和自己速度的缘故,他没有发现什么。
他的话到底值不值得相信?
若是他看到了自己的相貌,为何没有宣扬出去?
这么他说的话有八成的可信度了?
“母后,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
再次回想起李涛见到母后何舒之时的第一句话,柳明志双眸骤然一睁。
“终于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
这句话是不是意味着李涛知道何舒会安然无恙的回到家中,并不会受到危急性命的迫害。
否则按照一般人的思维来说,普遍的应该认为何舒的命运应该是被人凌辱之后香消玉殒。
李涛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柳明志放下太阳穴上的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
反之来想,会不会是李涛并不认为掳走他母后何舒的人是采花大盗,只是想用何舒为人质要挟他做些什么。
这么想倒也说的通。
一正一反两个推测结果,令柳明志的脑子犹如一团浆糊,屡不清思绪。
自己到底该偏向于哪一种结果呢?
噔....噔噔.....
敲门声传来,柳明志朝着房门望去,深吸了几口气平复自己乱糟糟的心情。
“谁?”
“少爷,是莺儿,你让我准备的银耳莲子羹煮好了。”
“进来吧!”
“好!”
书房门应声而开,莺儿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两个冒着热气的粥碗莲步轻移的走进了房中。
见到坐在椅子上的柳大少,莺儿温婉一笑,将其中的一个粥碗捧起放到了柳明志的面前。
“少爷,这碗是你的,那碗是给云舒姐姐准备的,都放了补气血的补品了,快趁热喝了吧。”
柳明志一手接过粥碗,一手顺势牵着莺儿白皙的手腕将其拽到了怀里,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莺儿乖巧的看着柳大少,活动了一下舒适的姿势,静静地坐在少爷的怀里。
“喝个粥还不老实,又不累了吧。”
“当然累啊,可是少爷就是想一边抱着你,一边喝着粥。”
“少爷啊,你就踏踏实实的养身子才是正事,莺儿为你喝粥!”
“好,你喂就你喂,最近芸馨这丫头怎么样了?跟着依依她们读书认字能熬得住吗?”
莺儿将汤匙送入柳大少口中,默默的点点头:“少爷就放心吧,女儿乖得很呢,这些天跟在依依,菲菲她们身边学习读书认字,可用心了呢!
可惜不是男儿身,否则话说不定将来能跟少爷你一样考取一个头名解元回来呢!”
“臭丫头,不是男儿身怎么了,少爷我就喜欢女儿,等少爷身子恢复过来,咱们再生一个乖女儿出来,到时候让姐妹俩好好的侍候你。”
莺儿妖娆的白了柳大少一眼:“说的轻巧,孩子是你说生就生的啊。”
“那就努力耕耘呗,少爷我这头老牛,累死在你们这些肥沃的土地上也值了。”
“呸.....就知道说没正经的,以后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少爷还正直当年,说什么死不死的话,莺儿一点不喜欢听。”
说话间,一万莲子羹逐渐见底,柳明志接过汤碗放置一旁,紧紧地搂着莺儿越发丰腴的腰肢。
“乖莺儿,不是少爷想说丧气的话,而是大势如此啊。
如今,很多人是见不得少爷好好的活着啊。
我不死,他们就没有翻身的机会。
少爷我不死,他们就不敢出来兴风作浪。
如今朝堂之上今非昔比,以前的老人告老的告老,退出的退出,一大批新人注入朝堂之中。
开春之后,咱们一赴北,就是他们大展拳脚,张牙舞爪的时候了。
一代新人换旧人,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朝廷不再是少爷熟悉的朝廷了,朝堂也不再是属于少爷的朝堂了。
等新的势力兴起,站稳脚跟的时候,你就明白少爷是多么的有先见之明了。”
莺儿望着脸色有些沉重的柳明志,抬手轻抚着柳明志的脸颊,脸颊紧紧地贴着柳大少的胸膛。
“少爷,别再跟莺儿说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了,莺儿不想听,莺儿也害怕。
莺儿是少爷的丫鬟,少爷唯一的丫鬟,一辈子都是。
莺儿只想见到少爷好好的,芸馨快快乐乐的长大成人,嫁做人妇,相夫教子,仅此就知足了。”
“嗯,好,少爷听你的,以后再也不跟你说这些不顺心的事情了,少爷只捡好听的说给你听。”
莺儿起身,樱唇在少爷的嘴唇上轻点了一下。
“嗯,少爷真好,莺儿就不陪少爷温存了,耽搁你的时间,你还是赶紧把云舒姐姐的莲子羹送过去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乖莺儿。”
柳明志将莺儿放了下来,端起了剩下的一碗莲子羹联袂走出了书房,朝着闻人云舒居住的庭院走去。
“少爷,莺儿就先回去了,云舒姐姐初经人事,莺儿跟着她该羞涩了,还是你自己去吧,多陪陪她说说悄悄话。”
“也好,路上注意点,早点休息!”
“嗯,莺儿告退。”
柳明志望着莺儿远去的倩影,抬头望了一眼晦明晦暗的星空叹息着朝着闻人云舒的院落走去。
“唉,两年之内,定然风起云涌。
陛下啊陛下,你能容我否!
但愿我柳明志不会落得一个,算尽天下事,难赢帝王心的下场吧!
也但愿下半局棋不会开场!”
第五百七十一章默许
柳明志看着天色刚刚迟暮不久闻人云舒便紧闭的房门,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栓轻和的询问道。
“舒儿,安歇了没有?”
柳明志隐隐约约听到房中有轻微的窸窸窣窣声音传来,却并未听到闻人云舒的回应声。
是闻人云舒已经安睡了,还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了,她没有听到。
“舒儿!”
“舒儿,安歇了吗?”
柳明志第三次询问,房中终于传来了闻人云舒略显惊慌的声音:“没........没有呢,有什么事情吗?”
“没睡就好,我让莺儿给你煮了补气血的莲子羹,快起来趁热喝了吧。”
听到闻人云舒没有安歇,柳明志轻轻地一推房门,房门应声而开,柳明志缓缓的走了进去,直接熟门熟路的朝着闻人云舒安歇的床榻位置走去。
虽然前天才正式跟闻人云舒有了夫妻之实,然而佳人的闺房柳明志却没少进来,对于房中的布置自己熟络无比。
就轻驾熟的略过屏风,柳明志端着粥碗朝着床榻走了过去。
只见屏风后的火炉边一盏烛火正慢慢燃烧着,将佳人屏风后不大不小的闺房映照的虽然不算明亮,却隐隐有一种暧昧的气息。
有些雾里看花一般的感觉。
闻人云舒见到柳大少未经自己同意便径直走进来的身形,美眸之中闪过一抹娇羞,娇躯紧紧地缩在不厚不薄恰到好处的锦被中,美眸一张一合的望着准备坐在床边的柳大少。
柳明志缓缓地坐了下来,望着锦被中佳人娇柔无力的娇羞模样,摇头轻轻地笑了笑。
未曾洞房之前这丫头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巴不得自己快点吃了她,早点完成夫妻之实的名分。
如今修成正果了,反而羞涩的像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一般,实在有趣的紧呢。
“怎么,见到夫君来了,也不打个招呼吗?”
闻人云舒微微抬眸望了一眼柳明志,发现其促狭的目光,幽幽笑意的神色,急忙又将凤首埋在锦被上。
“呸,你才不是我的夫君呢!”
虽然这个称呼对于闻人云舒来说魂牵梦萦多年,从当年的放牛娃,到现在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柳大少,闻人云舒一直渴望自己可以含情脉脉的望着他喊上一声夫君。
可是当一切都成了真的之后,闻人云舒反而喊不出来了。
说到底还是女儿家的羞涩缘故。
“为夫不是你的夫君谁是你的夫君,好娘子,待会再说这些,先把莲子羹喝了。
来,为夫喂你好不好。”
见到柳大少想要扶自己坐起来,闻人云舒的臻首急忙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纤纤玉指紧紧地抓着锦被的边角。
“我自己喝,你把粥碗放下,我自己喝就行了,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呵呵.......说什么傻话呢,你身体不适,为夫喂你喝点粥水有什么不行的。”
闻人云舒还想说话,柳大少已经先一步将手朝着被窝伸了进来。
佳人娇躯一颤,羞赧的低下头直接不敢去看柳大少的眼睛了。
入手滑腻如丝,且有些微润的触感令柳明志微微怔了一下,望着佳人发热嫣红的脸颊,朝着屏风左侧望去,只见一个精致的浴桶摆放在那里,还冒着蒸腾的雾气。
想来自己赶来之前,这丫头正在沐浴呢。
怪不得见到自己来了一直缩在锦被之中不敢出来,原来是这个缘故。
微微低头,柳大少目光古怪的扫视了一下床上的锦被。
想来现在锦被中包裹的正是佳人一丝不挂的**。
若是早些日子,柳大少说不准早就将喂佳人喝粥的事情搁置一旁,先来点比较有情趣的事情了。
然而现在,纵然知道佳人的情况,柳大少依旧没有生出任何的邪念来。
并非这货多么正经,实在是有心无力。
家有十妻,枸杞难医。
“舒儿,咱们已经是夫妇了,你这个样子咱们以后还怎么相处?来,起来喝粥。”
柳明志知道了佳人的情况,抽出了被窝里的大手,抓着锦被边角,包裹着佳人的娇躯将其扶坐起来依偎在自己的怀里。
拿起汤匙盛了一些温热的粥水朝着闻人云舒樱唇中松了过去:“来,张嘴!”
心上人无微不至的模样,令闻人云舒怔了一下,本能的低头开始喝着粥水,不时地转头望着一眼身后的心上人,目光中满是化不去的柔情蜜意。
“舒儿,真是抱歉,本想着给你一个难以忘怀的洞房花烛夜,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种情况,还好你没事,否则话为夫心里得自责一辈子。”
闻人云舒浅笑着摇摇头:“柳郎,这是舒儿心甘情愿的,不怪你。”
“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放心吧,我已经给你报仇了,将老头子追杀的跟丧家之犬一样抱头鼠窜。”
“你呀,哪有这样说自己亲爹的。”
“在咱家住了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们爷俩啊,十多年了早就习惯了打打闹闹的日子了,哪天我们俩要是和和睦睦的才奇怪了。
我不适应,老头子也会别扭的。
这是我们爷俩交心的特别相处之道,你别怪他就行,他也是无心之失。”
“舒儿怎么会怪叔父.....爹呢!要不是他的无心之失,靠你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舒儿还不知道得再等几年才能如愿以偿呢!”
“你叫老头子爹,是不是承认我是你的夫君了!”
闻人云舒娇嗔的白了一眼乐呵呵的柳大少:“算是吧。你先是让我在山上痴痴地等了一十六年苦相思,又答应了爷爷要一辈子好好的照顾我。
舒儿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以后可不能欺负我,要一辈子对我好,否则我就让爷爷阉了你。
性盛致灾,割以永治。”
柳大少装作惊恐的望着闻人云舒:“我去,你这也太狠心了吧。”
“哼,你这是不想答应吗?”
“答应,答应,欺负你们,我怎么会舍得。
对你们柳明志永远只有亏欠,亏欠了你们这么多,我又怎么会欺负你,又怎么会不对你好。把剩下的粥喝了,凉了就不好喝了。”
“这还差不多。”
情话最为动听,柳大少的平平淡淡的许诺算是彻底的甜到了佳人的心坎里,乖巧的将剩下的粥水全部一饮而尽。
柳明志将手中的粥碗放到了一边的桌台之上,低头在闻人云舒额头上轻轻一吻。
“舒儿,今天我就在这里安歇了吧!”
闻人云舒娇躯猛然绷紧,凤目之中又是期待,又是挣扎,还隐藏着淡淡的羞涩。
紧咬红唇良久,,闻人云舒没说同意,也没有反对,从柳大少怀里起身裹着锦被躺了下去。
紧紧地抓着锦被蜷缩而来起来,自然然而将半边床榻留了出来。
柳明志默默一笑,不回答便是最好的默许,不反对就是最终的答案。
起身朝着房门走去。
“柳郎,你要走吗?”
“睡觉不关门啊!”
看着柳大少笑意的目光,半起的佳人脸色骤然窘迫的躺了下去。
门栓声传来,柳明志去而复返,褪去了外袍,吹熄了蜡烛朝着床榻摸索而去。
毫不费力的掀开锦被的衣角缩了进去。
感受着怀中佳人有些紧绷的身体,柳明志凑到佳人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热气。
“傻丫头,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先把身体养好了,以后为夫在好好宠幸你。”
佳人失落又幸福的点点头,将臻首埋在柳大少肩膀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缓缓闭上了双眸。
“嗯,晚安!”
“老实点,别乱碰,你说话不算话。”
“额……抱歉抱歉,习惯了攀登绝顶,大权在握的踏实感觉,习惯,习惯而已。”
“那只手。”
“额……也是习惯,勾心斗角久了,总觉得身边有阴谋太多了,老想弄清楚阴谋,捣毁窝点!习惯,都是习惯。”
“睡觉睡觉,晚安!”
第五百七十二章歪曲
日上三竿,柳府的人已经陷入了一片忙碌,张罗着帮主家祭奠先人的事情。
而柳大少,闻人云舒依旧缩在温暖的被窝中酣睡着。
两人一个初经人事,身体不适,需要休养,一个操劳过度,身心疲惫,更需要休息,自然没有像以前一样早早的起床。
熟睡的闻人云舒缓缓的睁开了凤目,慵懒的舒展了一下身体,两截冰肌雪肤的藕臂伸出了锦被之外,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听着耳畔便均匀的呼吸声,闻人云舒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欣喜以及羞涩。
第二次同床共枕,对于她来说难免还是有些放不开。
看着依旧酣睡的心上人,闻人云舒偷偷摸摸起身下床,做贼似的不时地偷瞄一眼柳大少,动作轻盈地穿着自己的衣衫。
穿戴整齐之后,闻人云舒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将窗户打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令新鲜的空气流通进来,这才莲步轻移的朝着床榻走去。
闻人云舒看着酣睡的柳大少,狡黠的掩嘴偷笑两下,捏起自己的青丝在柳大少鼻尖拨弄了起来。
“柳.......夫.....夫君,该起床了!初三了,该祭祖了。”
“哈......哈......哈求.........”
柳大少打了个喷嚏,睁开了睡意朦胧的双眸,意识模糊的看着坐在床边摆弄自己青丝的佳人。
“什么时辰了?”
“大中午了。”
柳明志撑起身子倚靠在了床头打了个哈欠:“怎么这么快,感觉刚刚闭上眼睛,怎么就天亮了。”
“没办法,谁让你昨天手脚不老实熬夜的,快起来吧,马上就该去祠堂祭祖了。”
“好吧,起!”
柳大少倒也痛快,直接掀开被子窜下了床,伸展了一下腰肢,传出了噼里啪啦炒豆子一般的动静。
“咦!”
柳大少活动完毕,愣愣的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掌,脸上的带着丝丝的惊诧之色。
准备从火炉上提壶倒水洗漱的闻人云舒急忙转身看去:“柳......夫君,你怎么了?”
柳明志从木讷中回过神来,抬首望向有些担忧的闻人云舒:“我.....我.....我任督二脉好像冲开了一脉。大悲赋第四层隐隐有突破的感觉了,就连新修炼的益气经都在经脉中不由自主的开始运转,好像要突破了经书上说的第一层精盈境界了。”
“《益气经》?”
“对,我偶然买来的一本经书。”
“精盈则气盛,气盛则神全,神全则退疾,退疾则体健。
是药三分毒,难如精神气。
戒为良药,不泄为补,此为阳道也!
这就是益气经的总纲了。”
闻人云舒自言自语的呢喃了一会,惊奇的看着脸色有些茫然的柳大少:“这好像是道家的典籍,夫君你可真是福缘深厚之人,你现在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特别的感觉?”
柳大少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惊喜的看着闻人云舒:“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身体被掏空的感觉也没有了,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
我之前一直尝试冲击任督二脉,却始终不得其门,怎么睡一觉就自己冲开了其中一脉呢?”
闻人云舒见到柳大少迷糊的模样,也跟着猜测了起来,良久之后,闻人云舒俏脸一红,耳根发热起来,娇羞的看着柳大少。
“妾身的身具九品内力!”
“什么?你大点声!”
“妾......妾身身具九品内力,你体内的蛊虫将妾身的处子元阴给融入了。”
柳大少恍然大悟的看着闻人云舒:“对对对,差点把这档子事情给忘了,一直处理因为老头子无心之失造成的麻烦事,把至关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柳大少活动了一下全身充满力量的身体轻轻地呼了口气:“可惜,大悲赋还是没有突破第四层,否则为夫一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擎天一柱可镇海。
任尔等是江河湖海深不可测,还是溪水潺潺,泉水咕咕,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可惜,实在可惜。
不过............”
柳大少托着下巴,笑吟吟的打量着闻人云舒前凸后翘的妖娆玲珑的娇躯:“对付不了你们,对付你一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本少爷终于不用打麻将了。”
感受着柳大少有些色眯眯的龌龊目光,闻人云舒的目光由娇羞变成了迷惑:“打麻将?”
“多碰,常摸,少放炮啊!”
柳大少贱兮兮的说完,朝着火炉走去,倒水开始了洗漱行动。
祭祖的事情自然不能耽搁,天色已经差不多了,是该跟老头子他们汇合了。
闻人云舒终于领悟了柳大少话中的意思,嗔怒的白了一眼柳大少的背影。
不过眼眸深处却藏着深深地期待之意,显然已经有些食髓知味,不可自拔的意味。
柳大少洗漱完,闻人云舒也坐在梳妆台前梳妆完毕,垂直柳腰的三千青丝也用碧玉簪盘了起来,作妇人打扮,宣示着自己已经成为人妇的身份。
在柳大少的揩油.....服侍下,闻人云舒也洗漱结束,夫妇二人带上了房门朝着内院正厅赶去。
在闻人云舒娇嗔的目光下,柳大少哼唱着小调朝着,恢复了以往吊儿郎当的姿态,一步三晃荡的走着。
“大山的下面呦,是泥泞的小道,小道下的溪水呦,在歌唱呦。
潺潺的溪水边呦,它长满了芳草,年轻的汉子呦........”
闻人云舒俏目流离的四下张望着,面颊带着淡淡的嫣红不时地在柳大少腰间轻掐几下。
“正经点,让人丫鬟听到了。”
“听到了能怎么滴?本少爷好好的哼个小调挨着谁的事情了。”
“再说了,本少爷哼唱关于农人桑麻归家的田园景色怎么就不行了?
虽说词语直白了一点,却将优美的田园风景阐述的淋漓尽致。
冰雪消融,大山下面的道路被雪水浸蚀变得泥泞不堪,雪水融化,流到了道路下的溪水中,叮叮咚咚仿佛在歌唱。
春回大地,小溪边长满了幽幽的芳草,有一年轻力壮的开始推着独轮车,跋山涉水准备归家,这是多么令人向往的田园风光啊。
这有什么问题吗?”
闻人云舒望着柳大少正色的模样,樱唇颤抖了两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是自己想歪了?
闻人云舒羞愤的咬了咬樱唇,狠狠的在柳大少脚背上来了一脚,埋着头疾步朝着正厅的方向赶去。
“就知道欺负妾身脸皮薄,歪曲事实。”
柳大少望着闻人云舒有些窘迫的倩影,咧嘴一笑追了上去。
“九年义务教育好啊!
谁说解析诗人的诗句没有卵用的,你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管你解析的对不对,总之一句话,九年义务教育好啊!”
“舒儿,等等我,为夫灵感突发,又想到了一个夜深人静,小鸟还巢的曲调,打算哼唱给你听!绝对比汉子推车回家的田园画面更有深意。”
“滚,不要理我!”
“不喜欢听啊,我又想到了一个只手遮山的曲目。”
“滚!”
“这个也不喜欢啊,大禹治水的故事你听过没?为夫突发奇想,延伸出了一个蛟龙入海的曲目。”
“下流,滚!”
“下流?那是以前,本少爷现在真的是彭拜激昂正人君子,绝对不会下流!”
“龌龊!”
“..............”
以柳之安为首的柳家一门老小,神色肃穆的将手中的高香挨个的插在数十张牌位下的香炉里,随后对着牌位磕了几个响头。
与此同时,京城的祭祖钟传来九声浑厚的钟鸣之声。
李氏皇族也开始了祭天祭祖的行动。
柳明志出了柳家祠堂,朝着皇宫的方向望了一眼。
抬手牵起了三公主李嫣跟儿子柳成乾的手掌。
“嫣儿,乾儿,走吧,该进宫了!”
第五百七十三章教导
柳成乾听到老爹要带着自己进宫,下意识的望向了不远处回廊上追逐打闹远去的兄弟姐妹们,神色有些不太情愿,相对于进宫去,他明显更想跟兄弟们一起去戏耍。
“爹,你跟娘亲想进宫就去呗,干嘛还要带上我啊,冷冷清清的浑身不自在,有什么好去的。”
柳明志低头望着有些不太情愿的柳成乾,目光陡然变得威严了起来。
“混账东西,今年乃是你外公的三年周期与你舅舅的新丧,你身为外甥怎么能够不去祭拜。”
柳成乾看着老爹严肃的目光,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朝着娘亲三公主旁边依偎了过去。
“孩儿去,孩儿一起去!”
三公主望着夫君对儿子有些动怒的脸色,急忙牵着柳明志的手夹在了父子俩中间。
“夫君,成乾还小,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十岁了还小吗?什么规矩都不懂,连外公的丧期都不重视,白活了十年。”
“是是是,夫君说的是,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有教导好,等回来之后妾身一定好好的管教。”
察觉到三公主语气中淡淡的忧虑,柳明志轻轻地吐了口气拍了拍三公主的手背。
“嫣儿,你别往心里去,为夫不是对你发火,这小子跟承志,乘风他们的身份不一样,以后要承受的东西远比他的哥哥弟弟要多得多,还这么无忧无虑,闲散度日怎么能行。
为夫方才的语气有些重了,你别不舒服,等晚上回来为夫给你赔礼道歉。”
三公主看着夫君有些歉意的目光,浅笑着点点头:“妾身懂,妾身懂得。”
“走吧,进宫去。”
望着夫君率先赶路的背影,三公主屈指弹了一下略显委屈的柳成乾。
“你这孩子,你爹教训你也是为你好,刚从祠堂里祭奠往你柳家的祖宗先人出来,你还不知道今天是多么重要的日子吗?
还不快跟上。”
“哦,知道了娘亲。”
柳成乾默默的跟在三公主身后朝着门外赶去。
不是他不清楚今天是祭祖的日子。
而是他对外公李政,舅舅李白羽两位长辈的印象实在算不上多么的深刻。
外公一年见上一次,那时候年龄这么小,根本没留下什么比较深刻的形象。
舅舅登基后更是跟着老爹去了北疆,见面的次数就更少之又少了。
柳府门外,柳明志将三公主,柳成乾母子俩扶上了马车,顺手拍了拍柳成乾的脑袋。
“臭小子,你啊,以后少跟着你月儿姐姐干些不着调的事情,多多把心思放到正事上面,十岁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以后该懂得的事情别傻乎乎的,知道了吗?”
柳成乾看着老爹有些柔和的目光,默默的点点头:“知道了老爹,孩儿知道错了。”
柳大少说了一声孺子可教,翻身上马对着柳松点点头。
“皇宫!”
“是,少爷。”
“驾!”
等柳大少一家三口赶到宫门之时,不少文武大臣已经开始在宫门中进进出出。
有的跟柳明志一样刚刚赶到,有的已经祭奠完毕开始出宫。
跟一群上来打招呼的官员寒暄了片刻之后,柳明志打头,三公主母子俩一左一右跟在身后朝着勤政殿赶去。
盏茶功夫,柳明志百年见到勤政殿外的校场之上站着大批大批的官员,依次朝着宗人府搭建的祭祖台前去上香。
见到柳大少三人赶来,不少人恭敬的点点头,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柳明志也没有客套,站到了靠前一些的位置,这种肃穆的场景之下,推推拖拖的难免会被人看做有失体统。
轮到他们三人的时候,接过小太监手里递来的高香,三人神色肃穆的朝着香案走去。
柳明志对着蜡烛点燃了手里的香烛,插在了已经有着数不清香烛燃烧的香炉之中。
三公主母子俩同样如此,将点燃的香烛插入了香炉里面,随后跟着柳大少后退三步到了香案前的蒲团前。
柳明志回眸望了一眼身后的大小官员,皇室宗亲,一掀衣摆跪在了蒲团之上,重重的叩了几个头。
望着一大批牌位,柳明志盯着摆放在最下面的两个牌位怔怔出神。
正是李政,李白羽父子两人的牌位。
‘父皇,皇兄,这天下的局势如你们所想,却又不如你们所想。
变了,一切都变了。
你们这一走,走的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时局了。
父皇,儿臣无愧于心,但愿你在天有灵,能够保佑儿臣与陛下君臣和睦,不会反目成仇吧。’
三公主,柳成乾两人叩头之后,茫然的望着跪在蒲团之上望着牌位一动不动的柳明志,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发什么愣呢!
然而柳明志这位一家之主没有起身,她们也只有陪着。
身后的大小官员虽然同样迷惑不解,却也没有出言催促什么,这个时候唯有老老实实的呆着,依次祭奠两位先帝才是最明智的行为。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明志默默的叹息一声,缓缓地站了起来,给三公主点点头,这才朝着一旁的空闲的地方走去。
后面的官员见状,自然而然的接过太监递来的香烛开始了自己的祭奠行为。
柳明志环视了一下,见到了站在太皇太后南宫梦身后的一干嫔妃,找到了陈婕,何舒两女的身影,给了三公主一个眼神朝着南宫梦的位置走了过去。
祭奠李政的在天之灵,那些身居宗人府没有殉葬的一帮后宫佳丽也都再次现身。
看着这些以往人前显贵的娘娘们有些落寞的身影,柳明志无声的摇摇头。
一入宫门深似海啊。
荣华富贵的背后往往是无边的寂寞啊。
“儿臣柳明志,拜见母后,参见诸位皇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儿臣李嫣参见母后,参见诸位皇娘,千岁千千岁。”
“孙儿柳成乾拜见诸位外祖母,千岁千千岁。”
“免礼免礼,快快免礼!”
“谢母后,皇娘!”
“谢外祖母!”
“母后,诸位皇娘,斯人已逝,节哀。”
“不节哀又能如何,他们能起死回生吗?哀家早已经看开了。”
柳明志哑口无言,只能默默的点点头朝着一旁退去。
“母后,诸位皇娘,儿臣先去皇嫂这边见礼,让嫣儿跟犬子成乾陪你们说说话。”
南宫梦和蔼的点点头:“今日不同以往,自便就行!”
南宫梦没有意见,其余的一干李政的嫔妃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
此一时彼一时,没有李政的她们,别说柳明志这位并肩王了,就是宗人府的五品宗卿都不会太将她们放在眼里。
一些出出身名门的贵妃娘娘,有娘家的存在,生活倒还算衣食无忧。
可是一些出身平凡的妃子,日子过得也不算太差,一日三餐应有尽有,只能说比普通人强上那么一点点罢了。
望着柳大少这位从十多年前一直受宠到今日的并肩王,三十多位妃嫔们顿时感慨颇深。
“臣弟柳明志见过两位皇嫂。”
“叔叔免礼。”
柳明志看着回礼的陈婕何舒两女,目光平静的扫视了一眼何舒,仿佛已然将昨日发生的事情给忘却了一般,转眼看向了陈婕。
“皇嫂,前些日子家父出了一点小小的情况,皇嫂召见臣弟,未能及时觐见,还望皇嫂莫怪。”
“无妨无妨,柳翁之事哀家已经从皇儿那里得知了,怎么样,柳翁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安然无恙,多谢皇嫂挂怀。
不知皇嫂召见臣弟所谓何事!”
陈婕看了一眼一旁的何舒,给其一个歉意的目光:“叔叔,可否移步一二?哀家有事想请教叔叔一番。”
“自然可以。”
柳明志对着何舒微微颔首:“皇嫂,失陪了。”
何舒仿佛并未将陈婕这位姐姐想要背着自己跟柳大少说什么的行为放在心里,默默的点点头:“正事重要!”
第五百七十四章子不语
后宫怡安宫。
柳大少跟在太后陈婕身后七折八绕,朝着陈婕的寝宫怡安宫方向走去。
望着陈婕风姿绰约的倩影,柳大少的目光不停的四下张望着,如今所有人都在前殿祭奠两位先帝,偌大的后宫空荡荡的。
跟在陈婕身后,柳明志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虽然心里坦荡荡的,可是还是感觉有些别扭。
移步一二,未免移步的有些太远了吧。
搞得自己二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要干一样。
“叔叔,外面寒风呼啸,还是殿中说话吧,有火炉取暖好得多。”
柳明志抬头望了一眼有过数面之缘的怡安宫,环视了一下怡安宫周围不见人踪的寂静场景,跟当年的那一幕是何等的相似。
望着陈婕雍容华贵,坦然平静的模样,柳明志淡笑着摇摇头。
“皇嫂,还是外面凉亭闲聊吧,以免发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出来。”
柳大少生怕陈婕又给自己来一出当年的行为,实在不敢孤身跟她进入殿中独坐闲聊。
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前殿校场上,百官云集,李氏宗亲成群,这要是让人误会了,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陈婕在自己这里可是有着前科的人物,谁知道她会不会脑子一抽,又一次一丝不挂的站在自己面前。
自己能挡得住一次诱惑,未必能挡得住第二次诱惑。
现在任督二脉开了一脉,身强体壮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未必能像之前一样美色在前而岿然不动。
还是外面的凉亭谈话好一些,视野开阔,路过的宫女太监一目了然,自己也不怕有什么误会发生。
同样给自己一个标杆,遏制自己的行径。
陈婕听柳大少言说以免发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稍加思索便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想起之前为了稳定皇儿的皇位,听从母后南宫梦的吩咐,在自己这位妹夫面前不着寸缕投怀送抱的行径,陈婕目光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既然叔叔想在凉亭闲聊,哀家便尊重叔叔的意思,请叔叔亭中稍后,哀家温些酒菜马上便来。”
柳明志犹豫了一下微微颔首:“有劳皇嫂了!”
陈婕动作举止优雅的朝着殿中走去,柳明志也循着记忆朝着上一次的凉亭走去。
坐在铺着棉垫的石凳之上,柳明志目光眺望着宫中的景色,思索着陈婕找自己来的用意。
请教自己一些事情。
如今李晔的位子几乎已经坐的比较牢靠了,她还能有什么事情需要请教自己。
只怕李晔的如今的变化,连陈婕这位亲生母亲都不太了解。
思索着陈婕召见自己来的种种可能,柳明志望着不远处端着托盘不一会便路过三波的宫女太监,再次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庆幸。
若是自己真的跟陈婕进了殿中,纵然没有发生什么不正经的事情,传出去只怕别人也不会相信。
一个身体健全的男人,一个如狼似虎年纪的娘娘。
两个人共处一室,要说没有发生点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柳大少若非是当事人,他自己都不相信。
良久之后,陈婕施施然的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
托盘中一壶冒着热气的酒水,两个酒杯的官窑酒杯,一叠糕点,一叠下酒的简易小菜。
对于陈婕这位太后娘娘来说,准备这些东西可谓有些简陋了一些。
“叔叔久等了!”
“不敢,皇嫂请坐。”
“叔叔也坐!”
陈婕寒暄了一下,将托盘中的东西一一摆上,提壶斟满了两杯酒水,将其中的一杯摆在了柳明志的面前。
“叔叔,薄酒一杯,切莫见怪。”
柳明志有些别扭的望着面前的酒杯:“皇嫂,你是当朝太后娘娘,跟臣弟说话不用如此客气,你是陛下的母后,臣弟只是一介臣子。
臣就是臣,希望皇嫂以后弄清臣弟的身份。”
陈婕犹豫了一下,凤首轻点:“哀家明白,妹夫请!”
“多谢皇嫂!”
柳明志端起酒杯送到嘴里,却一丝都没有喝下去,全都隐晦的流到了袖口之中。
柳之安的事情给柳大少敲响了一个警钟,让柳大少明白,有些东西是不能乱喝的。
男人在外面得保护好自己才行。
“皇嫂,大年初一你便让德公公召见臣弟,不知道所谓何事?如此焦急。”
陈婕自己不知道柳大少将酒水给偷摸隐匿了,再次提壶给柳明志斟满酒水。
望着柳明志的目光有些复杂,樱唇嚅喏了几下,几次想开口却都欲言又止。
柳明志愕然的望着陈婕的反应,不知道陈婕这是怎么了,到底想说什么话,竟然如此的难以启齿。
难道是什么关于女人的**问题。
若是如此该找太医,关自己一个外臣什么事情。
看着柳大少愕然好奇的目光,陈婕贝齿紧咬樱唇,神色犹豫不决,明显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在柳明志越来越古怪的目光下,陈婕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将其送入樱唇之中,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随即又提壶斟酒,继续畅饮。
一连着喝了七八杯左右的样子,陈婕才停了下来,轻轻地呼了一口长气。
陈婕显然是那种不胜酒力的女子,一连着七八杯温酒下肚,面颊之上渐渐地染上了一层红晕。
柳明志的目光由愕然变成了惊愕,愣愣的看着对面有些微醺的陈婕,感觉到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娘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请教问题怎么变成了一人饮酒醉了。
她到底找自己干什么来了?炫耀酒量?这不扯淡的吗?七八小杯酒水就上头了,在自己家也只能跟小孩子坐一桌了。
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陈婕微微晃了晃凤首,凤目平静的望着柳大少。
如此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妖后任清蕊的尸首不见了。”
“嗨,原来如此,这种事情皇嫂你至于.......什么?皇嫂你说什么?”
柳大少从漫不经心到脸色惊变只在瞬间,稳坐钓鱼台的模样不负存在,蹭的一下从石凳之上站了起来,握着酒杯的手掌都有些微微发抖。
陈婕望着柳大少有些惊慌失措的反应,神色复杂的点点头。
“妹夫你没有听错,妖后任清蕊的尸首不见了!”
柳明志怔怔的盯着陈婕看了一会,终于明白陈婕为何一副欲言又止,难以启齿的反应了。
已故皇后的尸首不见了,万一传扬出去,绝对是捅破天的事情。
柳明志吞咽了两下口水,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也变得跟陈婕一样,自己提壶斟酒,然后一饮而尽。
接连喝了十多杯酒水,酒壶已经明显空荡了下来,柳明志这才缓缓坐了下去,抬眸看了一眼陈婕。
“皇嫂是如何知道的?”
“年前去给先帝扫墓,顺带去了陪陵一趟,任清蕊再怎么祸乱朝纲,对外她也是已故的皇后娘娘,哀家想着人死债消,也去祭奠一下吧,哪想到看到的是空空如也的棺椁。
她死后,哀家亲眼见到她被宫女太监放入棺椁的,怎么没过去多久,尸首就不见了。
起初哀家以为是有下九流的盗墓贼铤而走险,潜入陪陵之中盗取陪葬宝物,可是棺椁中的陪葬品一样都没有丢失,盗墓贼本来就是为了钱财而生。
可是她的尸首不见了,陪葬品却纹丝未动。
哀家越想越不对劲,会不会是她怨念难消,冤魂............
这件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哀家才如此犹豫不决,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柳明志紧紧地揉捏着手中的酒杯,眼神幽邃的沉吟了片刻。
“守护皇陵的三千护陵军跟周飞周大总管这位先天高手就一点动静没有听到吗?他们怎么说。”
“护陵军哀家没敢去问,怕宣扬了出去,老周总管哀家问了,可是他同样无比的愕然,不知道妖后的尸首什么时候不见得!”
“皇陵外有什么痕迹吗?”
“听老周总管的意思,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证明有人潜入过皇陵。
哀家就想,不会真的是妖后的冤魂来.......”
“皇嫂,子不语怪力乱神。
这朗朗乾坤盛世,哪有什么冤魂索命。
真有鬼,也是有人装神弄鬼!”
柳大少说完,怡安宫外有些呼啸的风声忽然更加的喧嚣而来起来,回廊中的穿堂风那种怪异的声音,听得人牙根发酸。
咕嘟。
柳大少吞咽了一口口水,脸色慢慢的僵硬了起来。
彼其娘之,怎么忽然觉得周围的环境怪怪的!
第五百七十五章曲折离奇
柳明志从戎多年,自认为自己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一个人了。
南征北讨,东奔西走数载,什么深山老林,无边的原野,孤寂的旷野,茫茫戈壁这些令人崩溃的地方自己都已经司空见惯了。
然而此时此刻深宫大院之中的怡安宫前,柳大少竟然隐隐还是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孤寂的旷野,茫茫戈壁之上,更大的风,更加喧嚣的狂风柳明志都遇到过不少,纵然如此,柳明志还是不由自主的会胡思乱想。
总觉得自己的背后有什么人想要拍打自己的肩膀一下。
不是柳大少胆小如鼠,实在是周围的风声跟太后陈婕讲述的话语及其不合时宜的契合在了一起,令周围的气氛不自然而然的变得有些诡异。
柳大少敬畏这些,却不相信这些。
但是今天他动摇了。
陈婕本就有些不自在的神情,见到柳明志的反应之后更加的不自在了。
听着那些平日里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今日却感觉有些阴森森的穿堂风,陈婕美眸紧张的四下望了望,悄悄地的紧了紧自己的宫装。
众所周知,被子可以隔绝一切恐怖存在。
现在没有被子,衣服也算是给自己一些小小的心理安慰了。
柳明志脸色纠结的将目光从陈婕身上移开,他心里知道,自己现在的心里反应都是因为陈婕额举动引起的。
继续看她,不知道自己会胡思乱想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人吓人才更吓人。
不行,得喝两杯酒水压压惊。
什么妖魔鬼怪,不存在的。
柳大少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倒酒的动作有些发颤。
越是告诉自己不要乱想,越是忍不住往那方面乱想。
将剩余的酒水全部喝下,腹中的热气令柳明志的心境好了不少。
放下酒壶的柳大少似乎想起了什么,解下腰间的天剑,一把将剑刃抽出一半,举重若轻的放到了石桌之上。
剑刃之上冷厉的气息令柳明志精神为之一怔,背后有什么东西的奇怪感觉瞬间荡然无存。
杀气惊鬼神。
军中的弟兄们说的对,自己这些一身煞气的军人,阎王爷见了也得客客气气的,什么冤魂不冤魂的,有在自己手里饮血数千的天剑在此镇着。
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全都的退避三舍。
天剑给了柳大少无限的底气,令他因为陈婕诞生的恐慌心思荡然无存。
然而柳大少安然无恙,对面陈婕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天剑出鞘的凌厉冷气令她更觉得周身有些发寒,好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存在一样。
本来这件事压在心底,她不去想还不觉得有什么,今日一说出来,如释重负,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皇嫂!”
“皇嫂!”
“皇嫂!”
“啊?”
望着陈婕有些惊慌未定的模样,柳明志无奈的摇摇头。
若不是她这副疑神疑鬼的反应,自己又怎么会跟着胡思乱想。
明明什么都没有的事情,愣生生的让这个娘们搞的周围什么都存在一样。
“皇嫂,臣弟还是那句话,子不语怪力乱神。
朗朗乾坤盛世之下,哪有什么冤魂索命的荒诞之事。
有鬼也只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而已,皇嫂不必杞人忧天,自己吓自己。”
“可.........可是若是有人装神弄鬼,为何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哀家一介女流,不懂什么是高手,但是也曾听先帝说过,老周总管是一位天下少有的能人,什么人能在他的面前不知不觉的将妖后的尸首给弄走,并且没有留下一点的痕迹。
要知道大雪过后,皇陵周围茫茫积雪一望无际,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一点脚印都不留下吧!”
“臣弟斗胆一言,皇嫂这是孤陋寡闻了,不知天下能人辈出,有些超脱常人理解的高手存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臣弟想不明白,偷盗尸首能有什么用处?
而且是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偷盗一位已故皇后娘娘的尸首。”
陈婕默默的摇摇头:“哀家也想不明白,所以才会觉得匪夷所思,妖后喝下了毒药,自绝身亡,这是很多人亲眼所见的事情。
偷盗她的尸首难道还能让她起死回生了不成。
若是真有这种无上奇术,父皇跟先帝早就派人去寻找,请入宫里............”
一直静听的柳明志双眸骤然一缩,起身抓起了陈婕的皓腕紧紧地盯着陈婕的眸子:“你上句话说的什么?”
陈婕愣愣的望着柳明志,本能的说道:“若是真有这种奇术,父皇跟先帝..........”
“不是这句,再上一句!”
“偷盗她的尸首,难道还能让她起死回生了不成。”
柳明志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幽寂了起来,目光闪烁的沉思了起来。
“妹夫,你弄疼哀家了!”
柳明志回过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紧紧地的抓着陈婕的手腕,慌忙将陈婕的手腕松开,急忙躬身行了一礼。
“臣弟无意冒犯了太后娘娘,请皇嫂降罪!”
“无罪,妹夫你脸色大变,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多谢皇嫂!”
柳明志起身之后,感受着陈婕有些疑问的眼神,目光躲闪了两下。
年前小妹回府之后的一系列对话再次浮现在脑海之中。
“回禀皇嫂,臣弟什么没有想到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太过不可思议了,难免有些失态。
不过皇嫂是想多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起死回生的事情。若是有这种奇人异士存在,我北疆数十万儿郎也就不会埋骨他乡了。”
“原来是这样,也许真的是哀家太过异想天开了吧。”
陈婕的话柳明志完全没有听进去,他的脑子里依旧回顾着关于自己跟小妹柳萱聊天的内容。
空谷幽兰。
任清蕊身上的香味与小妹身上的香味有太过的相似之处了。
然而自己也不是狗鼻子,至于两人身上的香味是不是一种,柳明志也不敢确定,只知道都是一种兰花的香味。
正如小妹说的那样,雅姐,清诗,莲儿,薇儿,都喜欢兰花味道的胭脂水粉,未必没有巧合的可能。
只是为何恰好回府欢度佳节,任清蕊的尸首却在这个时候失踪了。
这里面是不是有着什么必然的联系。
想起了小妹藕臂之上那么鲜艳的守宫砂,柳明志眼前一亮。
他妻妾成群,阅女良多,一眼就能看出来小妹手臂上的守宫砂不是假的,这就意味着小妹柳萱还是完美无瑕的处子之身。
柳明志疑虑了一会,犹豫的看向了陈婕:“皇.......皇嫂,臣弟有一个冒昧的问题,想请教皇嫂一下。”
“但说无妨!”
“皇后任清蕊她是不是.........是不........是..........额......”
这下子轮到了柳大少有些难以启齿了,他终于能体会到方才陈婕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柳明志抬手挠了挠额头,神色有些窘迫,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跟太后娘娘问皇后娘娘还是不是处子之身,这不是闹着玩的嘛!
陈婕能坐到这个位置,自然也是冰雪聪明的女子,看着柳大少有些窘迫的模样,知道他想问自己的问题肯定有些难以启齿。
然而为了弄清皇后尸首的事情,陈婕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要不妹夫你再来几口酒?”
“好啊!”
陈婕望着空荡荡的酒壶,起身拿起了酒壶准备朝着殿中走去。
然而一阵寒风袭来,陈婕的娇躯一抖,下意识的缩了缩鹅颈:“妹...妹夫,你能不能陪哀家一起去取酒,咱们马上出来。”
柳明志环视了一眼周围幽寂的场景:“这.......好吧!”
“多谢!”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殿中走去,一入殿门,火炉燃烧蒸腾的热气令两人为之一震,那种阴冷的感觉顿时消失不见。
柳明志望着去火炉上取酒的陈婕,本能的打量起了殿中的布置。
忽然看到地毯上那些花花绿绿的轻薄贴身衣物,柳大少脸色一怔,急忙将目光看向了别处。
陈婕端着两壶酒水去而复返走了过来:“妹夫,酒水取来了,咱们出去吧!”
“妹夫?”
“妹夫!”
“啊?我没看到那些肚兜!”
刷的一下,陈婕的脸色因为饮酒之后的红晕更加的滚烫了起来,偷瞄了一些自己换下的那些贴身衣物,脸色僵硬的先行朝着殿外走去。
柳大少回过神来,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也急忙跟着朝着殿外走去。
他娘的,自己说什么胡话呢!
“喝....喝酒!”
柳大少望着美眸躲闪的陈婕,悻悻的接过酒水一杯接着一杯喝了起来。
一壶温酒下肚一大半,柳明志深深地吸了口冷气看向了陈婕。
“皇嫂,皇后娘娘她.....她........”
“不行,臣弟得再来两杯!”
又是几杯酒下肚,柳明志将目光看向了低处,希望不看到陈婕的脸色能问出这个尴尬的问题。
“皇后她.....她是不是处子之身?”
陈婕愣愣的望着颔首低眉的留名字,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皇后她是不是处子之身?”
再次确定了柳大少的问题之后,陈婕的脸色更加的窘迫了起来,是在不知道柳明志为什么会问出这种尴尬的问题。
“这........这.........这...........”
陈婕这了片刻,也没这出个所以然。
“皇嫂,此事很重要,希望皇嫂不要尴尬。”
“能........能查出来妖后她尸首不翼而飞的真相吗?”
想起了对小妹身份的猜测,柳明志犹豫了良久:“臣弟尽力!”
“她......她若是处子之身,皇儿又怎么会因为沉迷美色荒废朝事!”
柳明志闻言,心中的千斤重担瞬间落地,轻松无比,有种想要放声长啸的感觉。
“这么说皇后不是完璧的处子之身了?”
跟夫君之外的男人探讨这种事情,令陈婕羞涩抬不起头来。
虽然已经发生了过自己不着寸缕投怀送抱的往事,可是陈婕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坦然的面对这种问题。
“嗯........嗯......大婚之日的第二天,宫女将她的贞洁帕交给哀家亲自验看的。”
柳明志轻轻地站了起来,迎着回廊下的穿堂风深吸了几口气,令自己的酒意清醒了不少。
小妹疑似妖后任清蕊的身份算是彻底告终了。
只是,到底是什么人要偷盗一位已故皇后的尸首。
偷盗她的尸体又能干什么呢?
她再是妖艳多色,美若天仙的倾国佳人,毕竟是一个死人了。
死人能有什么用处!
本以为任文越失踪一事就够曲折的了,没想到又接连了这么一桩离奇的事情!
看来自己先前的那些猜想,远远不止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
第五百七十六章互利互惠
陈婕观望着柳大少驻足在亭台边,显得有的高深莫测的背影,美眸中带着浓重的好奇之色,暗自猜测妹夫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蛛丝马迹。
毕竟正常人谁会站在那里愣愣的发呆啊。
终于,陈婕起身朝着柳大少身边走了过去,轻手轻脚的停了下来。
“妹夫,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柳大少回神,转头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的陈婕,望着她美眸中的求知神色,遗憾的摇摇头。
“没有,可谓是毫无头绪可言,臣弟实在想不通盗窃一具尸首能用来干什么,又是什么人敢冒着天下大不韪的风险要如此行事。”
柳明志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并没有对陈婕隐瞒什么。
小妹柳萱疑似妖后任清蕊的身份,在陈婕的答案之下算是拨开云雾见天日,确定了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
柳明志虽然为此高兴,然而关于任清蕊的尸首被盗之事,柳明志也因此想不到任何的线索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到任清蕊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柳明志猛然间反应过来,截止目前很多事情都已经超脱了自己的掌控,朝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而去。
至于是好是坏,柳明志现在也不敢妄下断言。
陈婕得到了柳明志的答案,神情同样有些遗憾:“哀家还以为妹夫你想到了什么有利的线索了呢。
连你都不知道,哀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皇嫂,敢问此事现在有多少人知情?”
陈婕犹豫了一下:“只有哀家还有哀家的贴身內侍高瑾公公知道此事,其余的人哀家担心引起恐慌,并未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情。
毕竟妖后的尸首被盗,对于皇家的颜面将会有太大的影响,哀家担心会被有心人利用,抨击朝廷,对皇儿造成不利的影响来。
不管她活着的时候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但是她始终是当朝已故的皇后娘娘,从她入宫的那一天起,就与皇室挂上了勾。
希望哀家这么做是对的。”
柳明志眉头微凝,诧异的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沉重的陈婕,这个女人论起心智来不比何舒差上多少,可谓是各有千秋。
尤其是为了维护朝廷的颜面方面,都很用心呢。
果然那句话说的极有道理。
深宫大院的女人,往往不能以常理去看待。
“皇嫂的意思是此事连陛下跟母后都不知情?”
“嗯,哀家并未告知皇儿跟母后二人。
一来是哀家知道皇儿对妖后任清蕊深恶痛绝,知道此事之后万一失态,传扬出去会对他的名声不利。
再者便是母后年事已高,哀家唯恐她知晓了此事受到了惊吓,影响凤体安危。实在是从老周总管的话语中得知的结果令哀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好端端的一个尸首竟然凭空消失了一样,母后她老人家难免会疑神疑鬼。
毕竟越是上了年纪的人对这些事情就看的尤为重要。
哀家将此事闷在心底数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为好,毕竟后宫不得干政,哀家手中没有可用之人,也只能借着皇儿邀你入宫赴宴的机会召见你来商议此事。
你是当朝重臣,处理此事理所当然。加上你久经阵仗,见惯了大风大浪,见识方面远比哀家这个久居深宫大院的一介女流远超数倍。
尤其是妖后是折戟在你的手中束手就擒的,当日知道御书房发生的事情的人并不多,你是其中之一,哀家不想让文武百官知晓当日御书房外发生的事情,除了你,哀家实在不知道还能找什么人商议此事。”
柳明志看着陈婕盯着自己有些无助的神色,摇头苦笑了两声,原来自己在朝廷之上已经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了吗?
“皇嫂,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想的有些太过理所当然了,你真的以为朝中的百官们不知道御书房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皇家更不会有什么秘密可言。
宫中太监宫女数不胜数,常言道人心隔肚皮,昔日皇后娘娘在御书房外的所作所为,只怕是早就在官员之间流传甚广了!”
陈婕风韵的容貌上露出一抹愕然,怔怔的望着柳明志良久。
“什么,臣公们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为何京城之中一点风波都没有掀起?”
柳明志嘴角扬起一抹轻笑:“心照不宣而已,他们是大龙的臣子,切身利益早就已经与朝廷挂钩,朝廷在民间的威望受到了打击,他们这些官员的威望自然也会受到波及,在百姓中的声望大打折扣。
他们自然要装作不知情,维护朝廷的威望,同时也是在保全自己的利益而已。
说到底,他们与朝廷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些官员,一个个狡猾的跟狐狸一般,岂会像皇嫂说的那样简单。”
陈婕樱唇微颤的望着神色平静的柳明志,算是被他的话颠覆了以往的认知。
俗话说隔行如隔山,她再是当朝太后娘娘,可是没有涉足那方地方永远不会知道那方地方充满了多少尔虞我诈,又隐藏着多少的肮脏。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说到底,一切都是一个利字而已。
陈婕思索了一会,凤目逐渐发亮,眼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喜之色。
“妹夫,如你所说,是不是意味着满朝的臣公们依旧认可了皇儿这位新君了?否则的话他们怎么会维护皇儿的颜面?”
柳明志望着陈婕惊喜的神色,暗道了一声好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短短一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想起年前勤政殿上,李晔以百官谏言废黜妖后任清蕊的名义,毫不吝啬的表彰朝臣们的忠心之举,从而大肆封赏朝臣的往事,柳明志目中中隐匿着淡淡的复杂之色。
小小一个任清蕊,竟然令朝堂之上的形式大为改变。
李晔大肆封赏朝中的百官,进行中央集权,这就意味着李晔已经对各地藩王们起了忌惮之心了,想要用中央官员,以及各地将领们的势力来权衡各地藩王的势力。
大龙大小藩王数十个,而自己偏偏是藩王中的佼佼者。
犹如下山猛虎威震四方。
也不知道李晔此举是有心,还是无意。
自己传授的镇国书,倒是交出了一个好徒弟,一个好帝王啊。
说到底,所谓的朝廷跟百官不过是互相利用,互相依靠的关系而已。
用互利互惠来说更为合适。
左相魏勇想必早已经将这些看的透彻了。
柳明志轻笑着对着陈婕点点头:“皇嫂说的不错,满朝文武对陛下已经算是认可了,只要以后不出什么太大的差池,陛下的位子算是坐稳了。”
素来端庄大方,举止优雅的陈婕难得有些失态,白皙的双手放在胸口不停的舞动,显得有些无处安放。
“太好了,皇儿终究没有辜负先帝的厚望,将大龙的江山社稷给延续了下来。
皇天保佑,黄天保佑啊!”
“皇嫂,既然臣弟已经知晓了你找我来的目的,臣弟也该告辞了,看时辰祭祖大典想来也该结束了,臣弟这边去请见陛下,其中的缘由由臣弟来告知陛下便可。”
“好好好,妹夫慢走,哀家就不送了。”
“无妨,臣弟告退!”
第五百七十七章怪举
柳大少起身刚刚走了数步,陈婕从得知儿子坐稳皇位的欣喜余韵中反应了过来。
感受着周围呼啸的冷风,环视着周围冷冷清清不见人踪的怡安宫,陈婕雪白的鹅颈微微滑动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慌乱的朝着柳大少追了上去。
“妹夫等等,等等哀家。”
柳明志听到陈婕惊慌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下意识的转身望去,然而柳大少刚一转身,尚未来得及看清什么,只见陈婕因为太过慌乱,追赶过急根本停不下来脚步,径直扑进了柳大少的怀里。
瞬间一股轻淡优雅却极其好闻的馨香瞬间传入柳大少鼻孔之中,耸了耸鼻尖,柳明志本能的低头看了一眼陈婕的倾城之貌。
怔神了良久柳明志才反应过来,急忙扶着陈婕的双肩将其扶了起来,有些失态的朝着后面退了几步。
“臣弟失礼,不知皇嫂还有何事?”
陈婕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等荒唐的误会,纤纤玉指紧紧地绞在一起,将头埋在胸口有些羞涩无措。
显然陈婕与柳大少一样显得尴尬不已。
“我.....我.......哀家一个人害怕,想跟你一起走,等见到哀家的贴身內侍高瑾,哀家跟他一起回来就好了。
这宫里太冷清了,关于妖后的事情哀家说出来之后总是不走自主的会胡思乱想。”
柳明志环视了一眼冷清无比的怡安宫,这才明白陈婕的意思。
自己对这些事情有时候都难免心里会有些发毛,何况是陈婕这种对此事素来深信不疑的古人了。
因为任清蕊尸首诡异消失的缘故,将陈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留在这冷冷清清的深宫之中确实不太合适。
柳明志微微点头,错开了身子单手一挥。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皇嫂先请.........额.....臣弟斗胆,请皇嫂先去冷水敷脸一下为好!”
柳明志说着说着,忽然看到了陈婕面若红霞的模样,不知道是因为不胜酒力,酒水上头的缘故,还是因为刚才的误会所导致。
若是不将脸颊上的红晕消去,柳大少实在不敢与陈婕一统去前殿。
知道的是自己与陈婕因为某些事情不好开口,喝些酒水提气导致的脸红,不知情的还以为自己跟陈婕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脸上的红晕是因为某些动作事后留下的余韵呢。
自己一再坚持凉亭外交谈不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嘛。
好家伙,陈婕要是这个样子出现在百官面前,想不被人误会都难。
陈婕茫然的片刻,转身从怀里摸出一把小镜子对着脸颊照了照,望着镜子中映射出面若桃花,状若一般嫣红的娇媚人儿,陈婕这才明白柳明志的意思。
不敢去看柳明志,背对着柳明志点了点头:“妹夫稍等,哀家去去就来。”
柳明志望着陈婕慌乱远去的倩影,脸色纠结的挠了挠头。
他娘的,明明就是清清白白的谈了一些正事,怎么看着娘们的反应好像跟自己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奸情一样。
至于吗。
那么冰雪聪明的一个人搞得跟没见过世面的呆萌小姑娘一样。
陈婕的倩影消失在殿中,柳明志目光隐晦的瞄了瞄自己的衣摆,翻身朝着围栏外跳去,抓起一把积雪在脸上揉搓了起来。
自己同样喝了不少酒水,也敷敷吧。
总之一句话,有备无患。
自己可不想落一个**后宫的名声。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陈婕的身影再次出现,望着蹲在围栏外正在扒拉积雪的柳大少,陈婕轻声说道:“妹夫,哀家好了,可以去前殿了。”
“好,皇嫂先...........请.........”
柳大少望着重新出来的陈婕,脸色有些别扭。
陈婕嫣红的脸色比起方才来说明显好多了,加上淡淡的胭脂色,不仔细看确实发现不出来。
令柳明志无言的是陈婕新换的一袭鹅黄色宫装,华贵的宫装包裹着陈婕玲珑有致的娇躯,将三十多岁妇人成熟雅韵的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只是柳明志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洗脸就洗脸,好端端的换什么衣服啊。
这一样一来,怎么越来越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似得。
“皇嫂先请!”
陈婕也没有再客套什么,藕臂轻轻的挽了一下宫装上的流苏,举止优雅的朝着前殿的方向走去。
因为风向所致,跟在后面的柳大少顿时觉得阵阵香风扑面而来,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方才的误会。
柳大少脸色悻悻的晃了晃头,加快了脚步,超过了陈婕的位置,除了迎面而来的寒风,再也没有感受到令自己悸动的味道。
酒是好东西,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它可以令人忘却忧愁,同样可以令人丧失理智。
柳明志深吸着迎面而来的冷气,令自己的心境逐渐平静下来,灵台保持轻灵。
对于柳大少超越自己的位置,陈婕并未多说什么,也不觉得柳明志逾越了规矩,只是认为他急着想要将任清蕊的事情告知皇儿。
然而跟在柳大少身后的陈婕脸色越来越怪异,甚至有些好奇之色。
他看着柳大少走上几步便抬脚挥动一下,划了半圆之后在恢复原状赶路的模样有些诧异。
不知道柳大少这是什么怪癖。
好好的走着路,为什么要将腿翘起来呢?
难道妹夫的腿有什么疾病?
可是为何方才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没有这种怪异的动作呢?
起初陈婕还有些不以为然,柳大少只有三四次怪异的动作,可是当穿过最后一条回廊之时,陈婕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了。
“妹夫!”
“嗯?皇嫂有什么事情吗?”
陈婕将目光看向了柳大少的双腿:“妹夫,你的腿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柳明志茫然的望着陈婕,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柳大少愣愣的摇摇头。
“没有啊,臣弟双腿健全,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吗?那你为何要.......”
陈婕犹豫了一下,提起宫装裙摆学着柳大少方才的样子将莲足抬起晃动了一下。
“你走路的时候一直在这样,哀家还以为你的腿出什么问题了呢!”
柳大少一愣,看着陈婕迷惑的神情嘴角哆嗦了两下,脸色悻悻的揉了揉鼻子。
身为女人的陈婕自然不懂得这个动作对于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是自己该怎么解释才好呢?
总不能坦白直言,说因为方才的误会,自己那什么那什么了,需要以一个玄妙的姿势来调整状态吧。
“额......皇嫂果然目光如炬,臣弟的腿......腿确实有些问题,常年征战在外,冰天雪地加上起码留下了一些暗疾。
只是说不准哪天发作一下子而已,并无大碍,无妨,无妨!
还望皇嫂保密,臣弟不想这件事情被外人知道,令家人跟麾下的弟兄们担心。”
陈婕了然的点点头,目光有些歉意的看着柳大少:“原来如此,为了朝廷妹夫你费心劳力了。
哀家斗胆代替父皇,代替先帝感谢你对朝廷的贡献。
等将来再不舒服的时候,你入宫来,哀家传御医给你诊治一下,保证不会泄露出去!”
“一定一定,咱们接着赶路吧!”
“好,请!”
“同请!”
陈婕的问题令柳大少只能忍受着某些不对劲的感觉,老老实实的走起路来。
寻思着待会等到了没人注意的地方再调整姿态。
第五百七十八章敲打
一路上吹着冷风,两人的脸色越发的正常了起来。
无论是酒水引起的红晕,还是因为误会而诞生的嫣红都被冷风遮掩了下去。
些许的微红纵然别人看到也以为是因为除了冷风冻得发红引起。
等两人赶到勤政殿外的校场上之时,宗人府的李氏宗亲也已经开始收拾祭祖的物品,显然祭祖大典已经告终。
远远望去,出宫的方向依稀还可以看到最后一批大臣祭奠之后离宫的背影。
校场之上,李氏宗亲,皇亲国戚,宫女太监不知几何,放眼望去人头攒动,去而复返站在人群后面的柳大少两人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柳明志环视了一眼校场之上的情况,不着痕迹的跟陈婕间隔开了一些距离,垫脚张望着校场之上的人群,找寻李晔的身影。
打算等一会散场之后,将任清蕊的事情告知李晔,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任清蕊的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疑点了,而最了解任清蕊的人莫过于跟其朝夕相处的当今天子李晔。
李晔的反应,也许能解开些许自己心中的疑惑。
至于任文越,柳明志已经选择性的忽略了。
连人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怎么从其口中得知关于其女儿任清蕊的情况。
心中琢磨着该用什么合适的法子,将任清蕊的事情告知李晔,柳明志被耳边的说话声从思索中惊醒了过来。
“姑父。孩儿李涛参见姑父!”
柳大少一愣,转头朝着一旁看去,只见赵王李涛这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跟陈婕二人的中间,正恭恭敬敬的冲着自己行礼问好。
柳明志不慌不忙的抱拳回应了一下:“见过赵王,无须多礼!”
“多谢姑父!”
柳明志目光隐晦的扫视了一下周围,并未发现何太妃何舒的倩影。
若有所思的看着对着自己淡笑的李涛:“不知赵王何时来的?找我有何事情?”
李涛目光恭敬,神色平静的看向了一旁的陈婕,对着陈婕行了一礼:“姑父与母后从后宫之中联袂而出的时候孩儿就在旁边站着,只是因为身高的缘故姑父没有看到而已。
所以孩儿就自主出来给两位长辈见礼了。”
柳明志眉头微凝了一下,瞥了一眼旁边脸色同样微变的陈婕,李涛见到自己跟陈婕一同从后宫出来了?
想到自己跟陈婕清清白白的关系,柳明志脸色恢复如初神色平淡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失礼了。”
“不敢不敢,姑父一进宫孩儿便看到了你,本想着祭奠完祖父跟父皇之后便来给你请安,没想到姑父跟母后却先行去了后宫。
孩儿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不知道姑父跟母后去后宫干什么去了,竟然驻留了如此之久。”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听着李涛有些好奇的问题,一旁的陈婕俏脸刷的有些发烫了起来,眼前不由得浮现起方才在后宫中发生的误会之事,面颊上渐渐地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好在还不算太过明显。
柳大少见状脸色一僵,无奈的看着陈婕的反应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咱们之间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的,你脸红个什么劲啊。
明明是光明正大的去商议正事了,你这个样子让别人看到了会怎么想。
会以为本少爷把你给怎么了,或者你把本少爷给怎么了。
身上不怕影子斜的事情怎么让你弄得跟心里有鬼似得。
柳明志闷咳了两声,不悲不喜的看着脸色好奇的李涛,不知道这小子问这个问题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只是因为好奇而已。
“赵王,你的措词有些问题,我与太后娘娘去后宫不是干什么去了,而是做什.......商谈事情去了。
事情有些复杂,难免耽搁了一些时辰,我方才怔怔出神就是在思索着该如何向陛下汇报此事。”
李涛目光隐晦的瞄了一眼脸色逐渐恢复如常的陈婕,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这才看向柳明志微微颔首。
“原来如此,姑父不愧是父皇倚重的托孤重臣,新春休沐之期竟然还为朝廷如此的兢兢业业,不辞劳苦,孩儿佩服。”
“谈不上兢兢业业,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本王只是在尽自己身为人臣的本分而已。
臣子嘛,自然要臣子的觉悟,什么时候用到了咱们便什么时候为朝廷肝脑涂地。
为人本分也好,为臣本分也罢,尤为重要。”
本分两字柳明志咬字尤重。
截止目前,他还没有从李涛的身上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觉得这小子不像以前在自己家跟儿女们戏耍之时一样单纯了。
然而为了避免大龙在发生跟李云龙他们几兄弟一样的兵祸之事,柳明志不介意对李涛这小子提前敲打敲打。
十四五岁正是心高气傲,心智未稳的年纪。
极易听信谗言,将某些种子变成了萌芽。
提前给李涛一些敲打终究是好的。
这小子老老实实的当自己的闲散王爷,享受世人羡慕的荣华富贵,不管是对朝廷来说,还是对自己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自己绝对不希望忽然杀出一个人来,造成某些不利的的因素,打乱了自己的布局。
正常情况下的陈婕任不失为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对于柳大少言语中对李涛的敲打之意自然听了出来。
淡淡的瞄了一眼夹在中间的李涛,陈婕看着柳明志的目光之中带着淡淡的感激之色。
对李涛的敲打,自然是对自己儿子皇位的维护。
她身为李晔的母亲,对于柳明志对于儿子的种种照顾岂能不感激于心。
李涛仿佛没有听出柳明志话语中的隐藏之意一般,依旧乐呵呵的看着柳明志。
“姑父说的极是,可惜孩儿身为皇室亲王,除了封地之内还能有些威信之外,在朝堂之上有爵无权,否则孩儿定然将姑父当成楷模,悉心效仿,为朝廷尽忠尽责,肝脑涂地。”
“赵王也不要妄自菲薄,你虽无实权,可是立足朝堂之上,满朝文武却无人不给你三分颜面。
本王开春之后就要赴北戍边,你若是离京之日尚早,你上朝之时,发现陛下有什么有失君王体统之行,你这位亲兄弟还得多多劝谏一二。”
“姑父教诲,孩儿定然谨记于心,只要皇兄有用到孩儿的地方,孩儿定然效犬马之劳。”
“你能有此觉悟,你父皇在天有灵定然会含笑九泉。”
“是,姑父说的是!
对了,不知这几日姑父可曾闲散,若是闲散,孩儿斗胆请姑父到孩儿府上将前日没有继续下去的酒宴给姑父补上,以答谢姑父对母妃的大恩大德。
这是孩儿的意思,也是母妃的意思,还请姑父务必赏脸。”
一旁的陈婕凤目一凝,目光在柳明志跟李涛身上徘徊了一下。
大恩大德?什么意思?
妹夫跟自己的妹妹之间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明志目光微凝的望着脸色诚恳的李涛,淡笑着点点头。
“有空一定登门!”
“一言为定,孩儿扫榻以待,恭候姑父大驾光临。”
“哥哥,母妃让瑶儿来喊你,说是该给皇兄辞行回府了!”
一个如黄鹂般清脆婉转的轻柔声音传来,只见一身着宫装,倾城绝色少女朝着李涛走了过去。
李涛淡笑着起身看向了姿色绝佳,身段曼妙的少女,抬手牵着少女的皓腕朝着柳大少走来。
“静瑶,快给母后还有姑父见礼。”
少女看了一眼柳明志,显然认出了他的模样,乖巧的福了一礼。
“小女拜见母后,参见姑父!”
“免礼!”
“免礼!”
“谢母后,谢姑父!”
“小妹,你可得跟姑父好好的聊聊呦,这可是你将来的公公呢!
多跟姑父聊聊,熟悉熟悉他的脾气,省的以后过门了姑父给你气受!”
少女闻言,顿时羞涩的埋下凤首,不敢去看柳明志的眼睛。
柳明志看了看李涛,望着李静瑶羞涩可人的模样,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自己的儿子有这么一个婚约在身的未婚妻,倒是好福气!
第五百七十九章自省
陈婕所处的位置,正好可以一清二楚的看到柳明志望着李静瑶满意的眼神。
对于皇家之女能跟柳明志的儿子结为秦晋之好自然是好事一桩,可以将柳家的关系跟李家的关系更上一层楼,再次稳固几分。
然而这个跟柳家有着婚约的皇家女子偏偏是妹妹何舒所出的女儿,赵王李涛的妹妹李静瑶。
最近宫里的大事一桩接着一桩,若非李涛方才提及此事,陈婕几乎将这桩婚事给忘怀了。
看着柳明志,李涛两人的神色,陈婕的芳心不由得突兀了起来。
暗自思衬着柳承志跟李静瑶若是成亲了,对儿子的位置会不会产生什么不利的影响。
毕竟怎么看儿女亲家的关系都比妹夫,姑父的关系更为亲近。
若是将来妹夫有了私心,皇儿该如何是好。
越想陈婕的芳心便越是紊乱。
凭心而论,她对李静瑶这个女儿还是极为喜欢的,当初三叔李云龙他们攻破城门之时,还是自己带着她一起从宫中的密道开始逃难。
李白羽未曾登基之时,在太子府的时候这丫头也特别缠着自己,几乎跟对待亲娘何舒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自从先帝大行,皇儿李晔继位之后就一切都变了。
变得渐渐地疏远了。
虽然她没有跟王兄李涛一起离开京城,而是住在京城皇兄李晔赏赐的公主府里,可是却再也没有跟以前一样三天两头的往自己这边跑来问安。
关于柳明志对儿女的宠爱,在京城之中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若是将来静瑶跟柳承志成亲了之后,静瑶吹吹耳边风,会不会......
陈婕柔媚的凤目闪过一抹淡淡的忧虑之色,方才得知皇儿坐稳皇位的欣喜之情彻底不复存在,变得心事重重。
要不让李晔下一道旨意,让女儿李芝瑶也挑一个妹夫的儿子结成儿女亲家。
可是女儿李芝瑶今年满打满算才四岁半,想要嫁入柳家少说还得十年的光景。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有太多的可能会发生。
陈婕越是深思,越是六神无主。
复看一眼盯着李静瑶轻笑的柳明志,陈婕贝齿轻咬了一下薄唇,目光有些怅然。
难道真的要牺牲自己的清白来巩固皇儿的皇位吗?
无形之中,陈婕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经将柳明志在朝堂上的影响摆在了一个最重要的位置!
“涛儿,瑶儿!”
何舒轻柔的声音传来,李涛,李静瑶兄妹俩转头望去。
“儿臣参见母妃!”
“无须多礼,哀家等你们这么久了,你们怎么还没有过去!”
“母妃,孩儿正带着小妹跟姑父闲聊,顺口提及了一下小妹跟承志表弟的婚事,没想到小妹一听就羞涩的不成样子。
不过看小妹的反应,孩儿知道她对承志表弟这位将来的如意郎君可是及其满意的。
十二了,再过两年马上就能过门当新娘子咯!”
听着哥哥对母亲说着关于调侃自己的话语,李静瑶羞涩的面颊更是嫣红不已。
轻轻地掐了一下李涛的手臂,娇嗔的看了李涛一眼:“二哥,你再说这些,瑶儿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何舒无奈的看了一双儿女一眼:“姐姐,妹夫,小孩子说话口无遮拦,给你们两个添麻烦了!”
柳明志看着有些目光有些歉意的何舒,浅笑着摇摇头:“皇嫂放心,无碍的,臣弟再见静瑶公主,也是喜欢的紧呢。
将来犬子若是有幸娶得静瑶公主过门,乃是柳家的福分,也是臣弟的福分,更是犬子承志的福分。”
李静瑶听到柳明志这位姑父,加未过门的公公也这样说,紧紧地将头埋在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口,乖巧的躲在何舒身后不敢露面。
何舒瞥了一眼陈婕平静淡笑的脸色,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真是的想法。
贤淑的对着柳明志点点头:“若是两个孩子能喜结连理,自然是美事一桩。
姐姐,妹夫,天色不早了,哀家还要带着涛儿,瑶儿跟陛下辞别,就不与你们呢闲聊了。”
“妹妹慢走!”
“皇嫂慢走!”
“母后,孩儿告退!”
“姑父,孩儿在王府恭候您大驾光临,告辞!”
“母后,姑父,瑶儿告退!”
柳明志目光幽幽的望着跟在何舒倩影后的赵王李涛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这小子不简单啊。
跟他的皇兄李晔相比也不遑多让。
“妹夫,想什么呢?”
“赵王虽然年纪轻轻,可是却颇有大家之风,只怕那些话没憋什么好屁,一年多不见本王总觉得........”
柳明志说着说着,这才意识到问询自己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站在自己一旁的太后娘娘陈婕,急忙调转口风。
“总觉得这孩子长高了不少。”
陈婕凤目复杂的看着柳大少:“妹夫很很看好涛儿这孩子?”
柳明志望着陈婕有些深邃的眼底,淡笑着要摇摇头:“跟看好不看好没有太大关系,都是大哥的骨血,臣弟自然希望他们兄弟二人能够守望相助,将大龙的江山社稷带上更上一层楼的位置。”
“妹夫知道哀家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柳明志看着忽然变得有些咄咄逼人的陈婕,心里暗叹了一声。
那把椅子就真的会让人如此的着迷吗?
“额.....臣弟愚鲁,不知道皇嫂此言何意?”
“你........没什么,妹夫没事的时候多去哀家怡安宫坐坐,也好让哀家好好的谢谢你当年解救哀家脱离困苦的恩情。”
“如若陛下同意,臣弟自然无异。否则请恕臣弟不敢妄自应允。”
陈婕盯着柳明志看了片刻,转眸望了一眼儿子李晔的位置:“皇儿自然会同意的,毕竟妹夫你解决的不止哀家一人!
皇儿同样对你的大恩铭记于心。
他一定会同意!”
“只要陛下同意,臣弟不繁忙政务的时候但凡皇嫂有召,臣弟自然随时觐见。”
“好,希望妹夫记住今日所言,哀家先回宫了。”
“恭送皇嫂!”
柳明志望着被高瑾搀扶着朝着后宫走去的陈婕,默默的摇摇头。
到底是皇家的女人的,没有一个简单的。
见过李涛之后的陈婕与先前的陈婕完全就是两个人,与先前在后宫之时的模样可谓是天差地别。
柳明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底暗暗地的自省起来。
柳明志啊柳明志,你可不要色令智昏,有些女人可以碰,有些女人万万碰不得。
不但会要命,还会让你变成一个不义之人。
这是你大哥李白羽的女人,你可千万因为美色,做出了有悖伦理的行径。
“孩儿李晔见过姑父!”
“臣柳明志参见陛下!”
“姑父免礼,今日不同往日,不可行此大礼!”
“谢陛下!”
第五百八十章君之问
柳明志起身望着一身玄色龙袍,及其庄重的李晔:“臣斗胆一问,不知陛下何时到来的,臣方才走神了,竟然没有发现陛下的身影。”
李晔隐晦的朝着陈婕离去的方向一瞥:“孩儿刚刚到来,祭祖之事繁琐无比,孩儿一直在前面给诸位前来祭奠祖父跟父皇的大臣寒暄,没有及时跟姑父来见礼,还望姑父不要见怪。”
“臣不敢,祭祖乃是大事,陛下能够以此为重,乃臣心之所愿也。
还有一眼,臣斗胆谏言!”
“姑父请讲!”
柳明志看着一副虚心纳谏的李晔,心中有些复杂。
若是当年,柳明志或许还会欣慰,然而眼下嘛!柳明志只能默念一声前些日子的想法。
如今的李晔终究不似当年模样了。
长大了,也成熟了。
“陛下,君臣有别,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柳明志身为臣子,对君行礼乃是理所应当,然而陛下对臣行礼,实在是折煞臣了。
臣弟希望陛下以后不要以孩儿自称,更不要对臣行晚辈礼节。
这天下是陛下的,陛下乃是当今天子,岂能对臣行卑躬之礼,实在有违君王德行。
希望陛下谨记自己乃是一国之君的身份。”
李晔望着柳明志躬身行礼,诚惶诚恐的模样,目光变得复杂起来,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惆怅之色。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良久之后,李晔默默的点点头:“朕明白了,姑父免礼吧!”
“谢陛下!”
“姑父,朕已经让御膳房在御书房安排了酒宴,大年初一朕邀请姑父入宫赴宴,却因为柳翁之事耽搁了,今日姑父应该不会有别的事情了吧,可否与朕把酒言欢?
今日乃是祭祖之日,把酒言欢一词朕用的或许有些不太恰当,但是朕相信,列祖列宗在天有灵,见到朕与姑父君臣和睦,将大龙治理的井井有条,更有希望再上层楼的模样,定然也会原谅朕的些许过错。”
“臣自然有空,多谢陛下设宴款待。”
“姑父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你乃是国之重臣,治世之名臣,这是你应该有的殊荣!”
“谢陛下,臣诚惶诚恐!”
李晔转身环视了周围逐渐散去的人群。
李氏宗亲,皇亲国戚们自然朝着宫外的方向缓缓散去,他们的身份再与满朝文武这些外臣不同,然而天色已近乎傍晚,李晔没有特别的旨意,他们留在宫里自然不符合礼制。
宫女太监们则是各司其职,朝着自己居住的宫苑赶去。
如今宫中身份尊贵的女人不多,太皇太后南宫梦,跟太后陈婕二人,加上一些睿宗李政留下的小公主,皇子,几乎没有太多的人需要伺候,对于宫中的太监宫女来说自然是轻松至极。
陛下虽然娶了皇后,可是皇后出现了这等事情,又没有给陛下留下一龙子。
偌大的后宫,殿宇楼阁林立,可是却冷清的有些过了。
“该走的都走了,姑父,咱们也去御书房吧!”
柳明志扫视了一眼顷刻间就变得人员稀疏的宫中校场:“臣以陛下为主,陛下请!”
或许是因为先前的话,李晔没有说出同请的话语来,提了一下龙袍,率先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赶去。
柳大少目光复杂的看着李晔的背影,神色不卑不亢的跟了上去。
一炷香的功夫,在宫女太监的引领下,柳明志,李晔两人赶到了后宫第一道门槛的御书房之中。
“姑父,坐!”
“谢陛下!”
“小德子,为朕跟姑父斟酒!”
“咱遵旨!”
小德子将拂尘递给了旁边的一个小太监,恭恭敬敬的开始给李晔两人提壶斟酒。
“姑父,与朕共饮一杯如何?”
“臣敬陛下!”
两人将酒水一饮而尽,小德子极有眼色的开始斟酒,李晔用筷子夹起一块下酒菜送入口中,目光若有所思的咀嚼着。
“姑父,不知母后找你所为何事?”
正准备夹菜的柳明志动作一怔,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异色。
本以为只有赵王李涛一个人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没想到主持祭祖大典的当今天子李晔竟然也在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南宫梦,陈婕她们与李政留下的一干嫔妃身居后方,柳明志以为与陈婕的离开只有南宫梦她们这些亲眼目睹的人才知道,想不到一直在前方招呼入宫百官的李晔竟然也注意到了这件事。
柳明志心思急转,将心神稳定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李晔问这个问题的原因是什么,但是无形中也算帮自己解决了一个不算麻烦的麻烦。
先前喝酒之时柳明志还在暗衬着如何将陈婕告知自己的关于任清蕊的事情说与李晔,现在李晔主动询问,也算是无形中省去了自己不少事情。
柳明志心中整理着措辞,将准备夹菜的筷子重新放置在一旁。
“回禀陛下,太后娘娘召见臣去一旁,是商议一件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臣本想着待会跟陛下提及的,既然陛下先行开口,臣也只好直言不讳了、
臣祭奠往父皇跟先帝的在天之灵后,前去找母后问安,随即去了太后娘娘跟何太妃的位置见礼,太后娘娘她.............”
柳明志避重就轻的给李晔讲述着自己跟陈婕入后宫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
他自然不会傻到将自己看到那些花花绿绿的肚兜,跟陈婕因为追的太急迫,给自己‘投怀送抱’的事情也说出来。
省去了这些经过,大致的将自己与陈婕所谈的内容说给了李晔听讲。
“太后娘娘心神不安,召见臣前去商议此事,毕竟皇后娘娘尸首不翼而飞一事太过匪夷所思,实在不宜让外人听到,臣亲涉娘娘一事,太后娘娘召见臣便是希望臣能提些建议出来给她,看看如何解决此事。”
柳明志缓缓地的讲述着此事的同时,目光隐晦开始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晔的一举一动,希望能从她的反应中看出些什么。
任清蕊已经伏诛,她的事情根本算不上多么重要。
然而柳明志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任清蕊的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
里面存在着太多的疑点解释不清楚。
然而柳明志失望了,李晔听到此事之后的反应虽然说不上无动于衷,但是也称不上神色巨变。
李晔缓缓地将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轻轻地放回到桌案之上。
“姑父,你说这算不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朕为了维护皇室的颜面,并未将妖后的事情大肆宣扬。
可是朕的隐忍,并不能掩盖她曾经对朕,对朝朝廷所犯下的恶行。
她的尸首被盗,可能是上天都看不过去了,对她的惩罚吧!”
柳明志望着李晔平静的脸色,微微有些怔然,李晔的反应已经超乎了自己的预料。
可谓是与自己的猜测截然相反。
难道一切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姑父,这个妖女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过碍于关于皇家的颜面,朕会派人秘密调查此事的,姑父就无须费心了。”
“陛下心里有谱的话,臣就不再多说了。”
“姑父,朕召见你来,除了你赴宴之外,还有一年关乎江山社稷的事情。”
“不知陛下有何事情?臣能力所及之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晔端起了酒杯把玩了片刻,轻轻举起。
小德子急忙提壶给其斟满酒水。
李晔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姑父,若是你与朝中元老,似童相,宋尚书,杜尚书.............这些朝中的顶梁柱,国之重臣不在了,依你之见,朝中后继英才当世是何人呢?”
柳明志心中一紧,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有些僵硬。
“臣斗胆一问,陛下之言不在是........”
“自然是姑父赴北戍边,童相他们相继告老还乡。
如今朝中老臣一个个年事已高,精力大不如从前。
姑父赴北之后,无暇顾及朝中政务,老臣们若是再次离朝之后,朕定然独木难支。
所以朕想,由姑父你来为朕推举一些栋梁之才出来,辅佐朕治理天下!”
ps:客户!ktv!公主!明补!
第五百八十一章也是老臣了
柳明志看着李晔诚恳的模样,目光复杂了好一会,手中的酒杯也变得举轻若重。
“陛下能够拾遗补缺,防患未然,臣心中甚慰也!
陛下虽然年幼,已经颇具明君之风范,假以时日,定然是流芳千古的盛世明君也!
既然陛下有问,臣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知陛下问的是哪一部的官员呢?”
李晔思索了一会,对着柳明志轻轻举了一下手中的酒杯:“自然是六部九卿所有官员!
姑父也知道,朕初登大宝,对于朝着老臣的秉性能力尚未太过了解,眼看着他们就该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了,朕心中忧虑万千。
离了你们这些栋梁之臣,左膀右臂,朕当如何像祖父还有父皇一样治理这偌大的江山。
故而,希望姑父能理解朕的苦心跟难处,为朕挑选一些后继英才,肱骨之臣来辅佐朕再创瑞泰盛世。”
柳明志举起酒杯跟李晔碰了一下,一仰头将杯中酒水痛饮下去。
“六部九卿!陛下这是已经做好了朝堂之上大换血的准备了啊。”
李晔神色复杂不已,默默的点点头:“姑父果然慧眼如炬,朕虽然心有不忍,却已经有了此等打算。
左右宰辅,左相魏永魏爱卿已经致仕,六部尚书户部尚书姜远明姜爱卿亦是如此,其余五部上到侍郎,下到员外参差不齐。
九卿之中,漏缺甚多。
朕若是再不及时为朝廷补充人才,一旦你们这些栋梁老臣告老还乡,大龙十万里偌大的山河岂是朕一个人能够治理的了得。
朕左思右想,年后打算亲赴左相,姜尚书他们府上,礼贤下士请他们入朝再为朝廷尽忠两年。
等朝廷班底稳固,五年之内朕打算一代新人换旧人。
不过朕也明白,此事不可操之过急,需要寻寻渐进,否则定然会引起朝野内外的恐慌。
朕打算一茬一茬的更换,挑选后继英才来补充老大人们告老之后的空缺。
只是朕执掌江山尚短,对于朝中的一些大才之人不甚了解,而姑父与他们朝夕相处数年乃是十余年,自然能够辨明其中扛顶之人。
所以今日朕才有此一问。
朕说句姑父不爱听的话,姑父虽然正值当年,却也三十有二矣,已经算是朝中老臣了。
还是辅佐睿宗,武宗以及朕的三朝元老。
若是没有人及时来接你们的位置,朕真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为好。”
柳明志把玩着手中酒杯,似笑非笑的的嘴角扬起淡淡的苦涩之意。
“是啊,陛下说的不错,臣已经三十有二了,算是朝堂上最老的那一批臣子之一了!
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挺好,挺好的。
陛下高瞻远瞩,臣佩服。”
“姑父,朕没有别的意思,您乃是父皇亲封的一字并肩王,需要世代镇守北疆,为国戍边,不能久居朝堂为朕排忧解难。
朕不止一次想把姑父调回朝堂之上,奈何朕又怕夏老爱卿上书抨击朕枉顾祖宗礼制,不懂尊重先帝。
如今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再次希望姑父能够理解朕的难处啊。”
“陛下多虑了,臣理解,当然理解。
陛下莫要忘了,臣教导.....上书给陛下治国策第三策里面陈述的一句话。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臣身为臣子,自当为陛下,为朝廷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
这是臣的荣幸,也是臣之本分也!”
李晔目光欣慰的点点头,转身拿过小德子手中的酒壶:“姑父,朕这个晚辈为你斟酒,谢谢你对朝廷不遗余力的效忠,还有对朕的悉心教导。”
柳明志双手托着酒杯迎了上去,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朝着小德子以及周围的太监宫女扫视了几眼。。
“多谢陛下,臣斗胆了。”
李晔望着柳明志的目光,似乎反应了过来,知道了柳大少的意思,放下酒壶给一边的小德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殿外候着。
小德子恭敬的点点头,急忙挥着拂尘招揽着周围的小太监,小宫女们朝着殿外疾步而去。
小德子更是顺势带上了殿门。
霎时间,御书房中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柳明志,李晔两人酒桌对坐。
柳明志端起酒杯,将酒水一饮而尽,低头沉吟了起来。
李晔见状也不叨扰,动作轻盈的夹着下酒菜细嚼慢咽,等候姑父的答案。
当夕阳的第一道霞光射进窗缝之时,柳明志缓缓的抬起了头。
“六部九卿,各司其职,各有不同,盛世吏部为主,战时兵,户为主。
眼下一统天下虽然近在眼前,然而何时能真正天下一统,犹未可知,陛下需将重心放到兵部,户部之上。
将来户部尚书一位,户部侍郎潘云可堪大用。
然而此时尚需磨砺两年,潘云,大才也,眼下却魄力不足,做事有些优柔寡断,陛下既然有再请姜尚书入朝之意,可让潘云在姜尚书手下多多学习,等姜尚书告老还乡之后,潘云定然可为陛下在户部独当一面!
至于总揽军事的兵部嘛,护国公张狂之子张默可用之。
此人魄力,手段皆是上上之选,且久居西域节制西域诸国,与朝中诸位同僚并无深交。
战事兵部尚书权威甚重,此人手段,人脉恰到好处,可接替宋煜尚书为陛下尽忠职责。
吏部,主百官升迁,贬谪,在朝中可谓是重中之重,任吏部尚书者需要刚正不阿,不会贪赃枉法,渎职卖官,且懂得审时度势避免刚愎自负。
现任颍州总督秦斌可以胜任吏部尚书。
此人自幼家贫,昔年书院进读之时,因为出身缘故,对官场之上那一套便深恶痛绝,却又不得不曲意逢迎。
故而,此人将来任职吏部尚书虽非独一无二之人,却也可以重点斟酌一二。
礼部尚书与宗人府,内务府职司天下教化,臣举贤不避亲,现礼部郎中齐良较为合适。
齐良与臣关系虽因为贱内齐韵的关系较为亲近,然而自入朝以来,与臣时刻保持间隔,身具雅士之风,今礼部左右侍郎,年事已高,数年之后,齐良可任职礼部尚书一职,协同宗人府,内务府帮助陛下行教化天下之事也。
工部尚书............”
柳明志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将来朝堂之上各司各部的合适人选,李晔不知何时已经取来了宣纸朱笔,埋头记述起来。
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昔日御书房君臣奏对,柳明志传授李晔治国策,镇国书的那一幕。
何等的君臣和睦。
何等的礼贤下士。
夜幕降临,柳明志最后一句话终于画上了句号。
而李晔也停止了奋笔疾书,缓缓的将朱笔放置一旁,李晔感激的望着柳明志。
“朕多谢姑父赐教。”
“陛下切莫如此,臣之所言,陛下可以为鉴,却不可为本。
世事变迁,白驹过隙,谁也不会一成不变。
这些人眼下适合臣所说的位置,不代表以后也会适合!”
“朕明白了,朕会将这份名册当成一份参考。”
“陛下圣明!”
柳明志望着殿中不知何时点燃的数支蜡烛,朝着殿外望去。
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
“陛下,天色不早了,臣也该告退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卧榻之侧
李晔望着柳明志准备起身告退的模样,稍加整理了一下手中的宣纸便站了起来。
“姑父且慢!”
柳明志疑惑不解的望着李晔,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事情。
“不知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李晔望着殿外黯淡的夜色,起身走到了柳大少的面前:“姑父,天色已晚,宫门应该已经封闭了,朕看你就别回去了,与朕同榻而眠好了。
正好朕还有别的事情想要向姑父讨教。
不如你与朕彻夜长谈,为朕解惑一二如何?”
柳明志急忙躬身行礼:“臣不敢,若是陛下心有疑问,臣多耽搁一些时辰回去也无妨,但是与陛下同榻而眠,臣万万没有这个胆子。
君臣有别,臣岂敢龙榻安歇。
请陛下切莫此言。
臣诚惶诚恐。”
“姑父何至于此,这是朕亲口所言,姑父无须感到惶恐。
没有姑父的鼎力相助,就不会有朕的今日。
别说将龙榻让与姑父一半同眠,就是将整个龙榻留给姑父安歇又有何不可。”
“臣惶恐,请陛下切莫再言此事。
烦请陛下还是先说解惑之事吧!”
李晔看着柳明志毕恭毕敬的模样,目光复杂惆怅,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些许功夫之后,李晔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罢了,既然姑父不愿与朕同榻而眠,朕也不好强求了。
姑父稍候,朕去去就来。”
“臣领命。”
李晔转身朝着殿后走去,柳明志缓缓的直起了身子,目光幽邃的望着李晔的背影微微摇头。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不知道李晔此举是无心,还是想要试探自己什么。
柳明志心里明白,仅仅一年光景,再也不能将李晔当成昔年的那个毛头小子看待了。
他的心智正逐渐的向着其祖父李政的影子靠拢。
柳明志不由的有些感慨,李晔的成长已经远超了自己的预期。
盏茶左右,李晔抱着一摞厚厚的奏折朝着柳大少走了过来,将奏折放到了一旁的桌案上,李晔转身拿了两个烛台摆在一旁,将周围变得明亮起来。
柳大少诧异的望着桌案上的那些奏折:“陛下,这是?”
李晔拿起一本奏折对着烛火随意的翻看了一下便递给了柳明志。
“姑父,这些折子是大龙各地州府官员呈上来的奏折,上天保佑,截止目前,我大龙各地并未因为大雪的缘故发生什么不利朝廷的事情。
尤其是朕与满朝文武寝食难安的疫情之事,从这些折子里面来看,目前各地州府的百姓还没有疫情爆发的端倪出现。
朕想,最危机重重的严冬已经过去,开始入春了,疫情并未肆虐,是不是意味着新的一年我大龙仍旧会像以前一样稳如泰山。”
柳明志接过奏折对着烛火翻看了片刻,将上面记述的内容详细的过目了一遍。
“陛下所言甚是,好事? 好事啊。
只要没有大的疫情在大龙境内肆虐,就意味着朝廷将一片欣欣向荣!
而令陛下跟百官夙夜忧叹的大雪也将变成瑞雪兆丰年。
只要冰雪消融之前,依旧安然无恙? 今年非但不会是个灾年,反而会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丰收之年。
百姓一旦丰收,硕果累累,陛下这位新君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也将大为转变了。
好事,上天保佑? 先帝庇护啊。”
李晔拍了拍桌案上的奏折,缓缓地端坐在椅子上:“姑父? 如此一来的话? 朕想对两国用兵,一统天下的事情打算提上日程。
先行将出兵计划部署完全? 等到冰雪消融,道路畅通? 便马上兵出关外? 征讨两国,完成祖父还有父皇一统天下的心愿。
开创我大龙一朝万世之基业也。
数日以来? 朕一直思索此事,可是却始终拿不定主意。
不知道姑父有没有什么好的谏言?以开朕之茅塞。”
正准备将奏折还回去的柳明志闻言动作一顿? 眼底飞闪一抹异色。
缓缓地将奏折放到了桌案之上,柳明志默默的点点头:“陛下有此想法自然是好事。
三国征战连连? 割据天下? 确实该到了天下一统的时候。
只是臣却无法给陛下有力的谏言。
非是臣不愿为陛下尽心尽责? 而是臣尚未赴北,对金国,突厥目前的状况一无所知。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所谓上兵伐谋,此举事关重大,不但关乎我上百万北征大军儿郎的身家性命,更是关乎着我大龙是否一统天下的无上大业。
臣不了解实情,实在不敢妄言。
若是臣盲目猜测,唯恐贻误了陛下的无上霸业。”
李晔若有所思的望着对面柳明志无奈的脸色,轻轻地叩击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蜡烛的噼啪声令李晔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也罢,既然姑父不知实情,不敢妄言,那就等姑父赴北之后,了解了金,突两国的实情之后再行金雕传书给朕姑父你的谏言吧!”
“臣遵命!”
“姑父!”
“臣在!”
“姑父既然不愿与朕同榻而眠,朕也就不再强留姑父了,毕竟天色不早了,姑父早些回去安歇便是。”
“臣领命,臣告退。”
“姑父!”
已经走到殿门准备拉开殿门的柳明志,急忙转身行礼。
“臣在!”
“虽然姑父不止一次谏言朕要有君王之风,不能轻言谢之一字,但是朕还是想对姑父说声谢谢。
谢谢你对朝廷,对江山,对朕所做的一切。
将来朕一统天下,自然会报答姑父的恩情,留金女帝跟月儿表妹一命,让你们一家团圆。”
“臣谢陛下隆恩,臣告退。”
“嗯!姑父慢走!”
“小德子!”
“咱在,请陛下吩咐。”
“护送并肩王出宫。”
“咱遵旨。”
“王爷请,咱为你引路。”
“有劳了!”
听着殿外渐渐远去的脚步,李晔拿起一旁的宣纸对着灯火翻看了起来。
良久之后,李晔神色怅然的放下了手中的宣纸叹息一声。
“姑父啊姑父,你比朕还了解朕的江山,比朕还了解朕的臣子啊。
无论你多么忠心不二,朕还是怕啊!”
李晔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宣纸,望着窗外得夜色深思了起来。
直至小德子去而复返,恭敬的停在了李晔身边。
“陛下,王爷他出宫回府了。”
李晔眼眸一怔,默默的点点头,将手中的宣纸递给了小德子。
“封存起来,少了一张朕要了你的脑袋。”
“是...是.....是,咱遵旨。”
小德子捧着宣纸战战兢兢的朝着殿后走去,李晔目光忽然变得阴冷起来,双手猛然用力将面前的桌子掀翻在地。
桌案上的酒壶杯盏登时滚落一地。
李晔一把抽出天子剑对着倒在地上的桌案劈砍了起来。
良久之后,李晔喘着粗气,双手以剑身拄地对着空气说道。
“查。
不惜一切代价查出皇后的尸首失踪的来龙去脉,将有关人员抄家灭族,杀无赦!”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