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只能相信自己
三公主停下脚步,驻足柳大少陈婕两人面前。
目光不经意的扫视了一下两人的脸色以及衣衫整齐的样子,心中惴惴不安的心情彻底平复了下来,甜甜一笑朝着一旁的石凳坐去。
“皇嫂,夫君你们两个也坐下说啊,站久了不觉得累啊!”
“晔儿刚刚登基,要说他的事情肯定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一直说下去你们还能一直站着啊。”
柳明志淡笑着点点头,给了陈婕一个请的动作,越是三公主在此,自己越要遵守礼仪。
自己虽然已经封王了,可是陈婕始终是当朝的太后娘娘,在她面前自己始终是要低一头的。
陈婕动作优雅大方的坐到了三公主一侧,提壶欲要给三公主斟酒。
三公主急忙托起酒杯去接酒壶:“小妹多谢皇嫂,下次小妹想要喝酒自己来就行了,岂敢劳烦皇嫂亲自斟酒。”
三公主滴水不漏的说着话,慢慢的放下手里的酒杯。
柳明志坐到了两女的对面,也不插话,他知道三公主是什么样的女子,足以毫无压力的应对陈婕这个太后娘娘。
陈婕举起酒杯给三公主示意了一下,两女浅尝即止的放下了酒杯。
陈婕目光隐晦的从柳大少身上扫视了一下,轻笑着望着三公主:“三妹,哀家记得你刚刚出宫回府,怎么又回宫了呢?还到了哀家哀家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三公主柔和的目光落到了柳大少的身上,眼眸中的情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提起公筷给夫君夹了一筷子肉片放到面前的盘子里,三公主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嫂子,小妹去而复返还不是因为这个大傻瓜的夫君。”
“嫂子你是不知道,别看小妹的这个夫君在朝堂之上还是民间都有不错的名声,可是却是一个实打实的路痴呢!”
“稍微大一点的地方,转几下就迷糊的不知道东西南北。”
“小妹听说他被皇嫂召进了宫里,生怕以他迷糊的性子在宫里迷了路。”
“眼看天色就要黯淡,宫门不出小半个时辰就要封锁,这个大傻瓜万一一不小心在宫里迷了路,被一些口齿不雅的宫女太监传了出去,那可就是百口莫辩了。”
“一个身体健全的男人夜宿宫中一夜,别说夫君他一个外臣,就连二哥,四弟,五弟他们也难逃惩戒。”
“这不小妹想到自己自幼出身宫里,对宫里的路径可以说是熟门熟路。”
“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只有亲自来接他了。”
“希望皇嫂不要见怪小妹不请自来的事情。”
“有小妹相陪,无论对嫂子你来说,还是对夫君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毕竟皇兄刚刚大行,嫂子如今又是寡身,朝中最近发生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还是注意一些为好。”
“人言可畏的道理,嫂子应该也明白的,嫂子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三公主淡笑着说着话,言辞之间颇是深奥,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更不知道是说给柳大少听得,还是说给陈婕听得。
瞄着三公主举起酒杯轻啄的动作,陈婕的眼眸带着不自然的神色在柳大少身上徘徊了几下,在三公主放下酒杯前飞快的收了回去,恢复如常。
或许三公主说是无意的。
然而耐不住陈婕这位有心人做贼心虚啊,总觉得三公主的话中似有所指。
毕竟刚刚自己在殿中不着寸缕的扑到妹夫柳明志怀里,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甚至可以说有违妇道,不知廉耻。
身为皇嫂却在小姑子夫君面前不着寸缕,只怕放眼天下望去,也没有几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吧。
可是........
陈婕心里无声的黯淡了一声,凤目中的黯然之色一闪而逝。
自己的苦衷又有谁能够理解呢。
如果自己的儿子在朝中能够像父皇还有夫君一样,能够驾驭满朝文武,坐稳皇位,自己又何至于做出这种有违妇道的行为。
说到底,还是自己实力不足,没有办法替皇儿保住皇位。
想到这里,陈婕心中陡然生出一丝无力感。
身不由己的念头在心间不停地浮现。
自嘲的笑了笑,陈婕对着三公主微微点头。
“小妹说的是,是哀家思虑不周,让妹夫这个时候入宫前来议事,希望小妹别往心里去,哀家也是太过担心晔儿事情。”
“晔儿自小便于你亲近,想来你也能够理解一个母亲为了孩子而失去理智的行为。”
三公主发现了陈婕这位皇嫂娥眉间的忧色,心里也有些后悔之意,急忙摆摆手。
“嫂子,小妹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忘心里去。”
“你也知道咱们皇家的一举一动都是天下百姓的表率,小妹说这些话真的不是想针对嫂子什么。”
“晔儿刚刚登基,朝中局势不明,小心些终归无大错。”
“哀家明白,你来之前哀家已经与妹夫商议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就是一些拾遗补缺的事情,以妹夫为官多年的经验,肯定能后极好的处理此事。”
陈婕将目光望向了柳大少:“妹夫,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太祖高皇帝的祖训,哀家也不敢不从,皇儿的事情以后就有劳妹夫多多费心了。”
“天色见晚,眼看宫门就要封锁,哀家就先回去了,你们也早些回府,免得被人看到了落人诟病。”
柳明志默默的点点头,起身行了一礼。
“皇嫂放心,臣弟一定尽忠尽职扶持陛下,天色不早了,皇嫂慢走。”
三公主也急忙站了起来,福了一礼:“皇嫂慢走。”
望着陈婕朝着怡安宫走去的倩影,柳明志淡笑着对着三公主点点头。
“嫣儿,咱们回去吧,得亏你来了,否则为夫真的可能迷失在路径错综复杂的宫中。”
三公主屈指在柳大少额头上点了一下:“傻瓜夫君,天下皆可迷路,唯独后宫绝对不能迷路,朝廷几经大变,人心复杂,不一而足。”
“你高登王位,本就处在风口浪尖之上,嫉妒你的人不知几何,以后行事千万不要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
“大哥在位的时候还能给你扛着,晔儿现在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如何给你扛着。”
“猛虎架不住群狼,为了利益,有些人可什么都会不管不顾的。”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你就更应该小心。”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柳明志乐呵呵的点点头,四周望了望,没有发现人的踪迹,飞速在三公主樱唇上轻点了一下。
“好嫣儿,咱们回家,这后宫为夫待着不自在。”
“好!”
三公主扫视了一下四下无人的西苑,娇柔的握着夫君的手摇晃了起来。
“来来回回在宫里跑了两趟,妾身累了!”
“为夫背你,不过出了西苑可就得下来了,小心别人看到了说你不守妇道。”
三公主嘻嘻一笑,直接朝着夫君背上扑了过去。
柳大少轻车熟路的弯下腰,揽着三公主滑腻修长的大腿朝着宫门走去。
将下巴搭在夫君肩膀之上笑呵呵的三公主,忽然嗅到了柳大少身上那么不属于夫君身上男人气味的淡雅清香。
娥眉微微皱起,回眸望了一眼身后怡安宫的方向,双臂轻轻地过揽着柳大少的脖子,俏脸贴着柳大少的脸色摩挲了几下。
“夫君,人生在世一定要是非分明。”
“如今的世道变了,某些事一定要三思而行啊。”
“有些人,只会认为自己看到的,而不在乎缘由为何!”
“他们不会在乎你清白与否,只会想着踩着你步步高升,你的生死与他又有何干!”
“在这个动荡频发的世道,除了你自己谁都不要相信。”
“哪怕是妾身姐妹几人,女子感性易心软。说不准哪天一迷糊着了别人的道,作出对夫君不善的事情。”
“哪怕夫君不怪我们,我们也会心中不安!”
第二百四十一章拿我当什么
怡安宫中,陈婕白嫩的手掌合在一起,不停地在殿中踱步,目光不时地向着殿外张望着,显然在等什么人到来。
直到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落下,怡安宫外的回廊下出现一抹光亮。
有远见近,已经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出是一个人在挑着灯笼夜行。
陈婕见到这一抹光亮,俏脸之上露出了松懈的模样,急忙提着宫裙朝着这么光亮迎了过去。
“儿臣李氏陈婕参见母后,母后万福。”
陈婕行礼的一瞬间,举着灯笼的人停了下来,随着灯笼的光亮可以清晰的看见来人正是太皇太后南宫梦。
谁也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南宫梦孤身一人挑着灯笼,连贴身太监都没有带就来了陈婕的西苑之中。
四十出头的南宫梦丝毫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虽然容貌没有陈婕看着娇俏可人,可是一举一动却无不带着雍容华贵的气质。
成熟雅韵这个词汇在南宫梦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凤目微微环视了一下周围,南宫梦丹唇微启。
“免礼,殿中说话。”
陈婕轻轻退开了半步的距离走到南宫梦身边,接过了南宫梦手里的灯笼。
“母后先请。”
南宫梦也没有推让,轻轻地朝着怡安宫走去。
陈婕的贴身太监高瑾点燃了殿中的烛火,令大殿中瞬间亮堂堂起来,见到南宫梦婆媳俩有谈话之意,高瑾很识趣的朝着殿外退去,将殿中的空间留给了婆媳二人。
陈婕将灯笼的条杆插入一侧的卡扣之中,倒了一杯尚有余温的茶水递到南宫梦面前:“母后请坐!”
南宫梦微微颔首,端起茶杯浅尝即止,凤目的余光不停地在陈婕玲珑的娇躯之上审视着,似乎想要看出什么来。
虽然南宫梦眼神的余光很隐晦,可是陈婕还是感觉到了,一瞬间只觉得有些浑身不自在,站在一侧葱白的手指交缠在一起,神色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南宫梦轻轻地没有放下手里的茶杯,目光停留在陈婕的身上。
“明志这孩子竟然没有碰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陈婕娇躯一颤,俏脸迅速红烫起来,红晕直至脖颈下,深入衣襟包裹的娇躯之内。
映着灯笼泛红的光芒,陈婕如此娇羞的姿态却别有一番风味。
长长的睫毛微微发颤,陈婕鼓起勇气望了一眼南宫梦,微微颔首,声音如蚊蝇一般微不可察。
“嗯!一根手指都没有碰!”
陈婕声音虽小,可是南宫梦因为距离的缘故却听得一清二楚。
望着陈婕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南宫梦的眼神复杂了起来。
有些欣慰,似乎又隐藏着失望之色。
默默的叹了口气,南宫梦轻轻地站了起来抓起陈婕的玉手轻轻地拍了拍。
“婕儿啊,哀家也不想出此下策,可是那天勤政殿外校场之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数万将士不听晔儿这孩子的圣意,反而被明志这孩子一声令下呵退,潮水般退出宫门。”
“这是一支军令严明的大军啊。”
“无论是睿宗,还是羽儿这孩子都对明志这孩子信任有加。”
“哀家也愿意相信他们的择人的眼光,也愿意相信明志这孩子的忠心。”
“可是哀家信得过他的为人,却担心他麾下的将士们有不臣之心呢。”
“人一过百,形形色色,何况志儿麾下的骄兵悍将足足有三十万之多。”
“哀家怕啊,晔儿这孩子连满朝文武区区百人都掌控不住,又如何掌控数十万将士?”
“不得已,为了李家的江山社稷,为了皇儿的稳定,哀家只能让你以美色诱惑明志,想让他成为你的裙下之臣。”
“自古以来,美人乡,英雄冢,英雄难过美人关的事迹比比皆是。”
“以哀家对明志这孩子的了解,一旦他碰了某个女子,就一定会对其负责。”
“这是一步以清白为代价的错棋,可是也是没有办法的错棋。”
“哀家也知道,这样做对不起羽儿,可是为了晔儿,为了李家的江山,哀家想晔儿在天有灵,泉下有知,也一定能够理解哀家的苦衷。”
“只是,苦了你了啊。”
“希望你心里别怨恨哀家。”
陈婕急忙摇摇头:“儿臣不会,儿臣心里明白母后这么做都是为了皇儿,儿臣身为晔儿的母后,为他做什么儿臣都愿意。”
“他是儿臣身上掉下来的肉,想到他以后若是在朝堂之上处处受到朝中重臣的掣肘,,毫无帝王之威严,儿臣心里便痛如刀绞。”
“可是生在皇家是他的宿命啊!”
“要怪就怪天意弄人,夫君圣君风采尚未展开便半途.............”
“唉,儿臣也没有想到,妹夫为人竟然如此的正直,没有对儿臣动了是非之心。”
南宫梦的目光有些幽邃起来:“将所有的经过仔细说与哀家听,不要羞涩,到了这个年纪,已经该明白什么叫做人身不由己了。”
南宫梦说让陈婕不要羞涩,可是不着寸缕的站在一个男人面前,陈婕怎么能不感到羞耻,自己是一国之母,可不是不知廉耻的女子。
陈婕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羞愧的心情。
“儿臣让高瑾............”
灯火晦明晦暗,陈婕轻声细语的讲着怡安宫之中的经过,期间讲到某处的时候因为羞赧的缘故不免有些卡顿。
终了,在烛火的一声噼啪声中,陈婕将所有的经过毫无隐瞒的说与了南宫梦听。
南宫梦久久无言,凤眸微眯的沉默了下来。
片刻,南宫梦望向了陈婕:“明志这孩子真的是这么说的?”
“没错,儿臣绝对没有半个字隐瞒。”
南宫梦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好,睿宗跟羽儿都没有看错人。”
“君臣永不相负,明志这孩子因为金国那个小丫头的事情,是彻底对李家忠心不变了。”
“剩下来的就看晔儿这孩子了,以后散朝之后咱们轮流教导晔儿这孩子,切莫让他做出与明志君臣离心离德的事情。”
“朝政想要稳定下来,还离不了明志的鼎力相助啊。”
“儿臣明白了!”
南宫梦思索了片刻:“睿宗早早地便给后世子孙留了后路啊,静瑶这孩子今年十二了吧?”
“过了新春佳节才十二岁。”
“还得三年才能出阁下嫁柳家小子啊,希望别出什么变故吧。”
“这样吧,你明天跟晔儿这孩子商议一下选妃的事情,他已经十四了,是该立妃了。”
“儿臣明白。”
“你早点休息,哀家就先离开了,今天的既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别往心里去,就当是一场梦。”
“哀家不会因为此事怀疑你对羽儿的不忠,你看开点,别无法释怀就行。”
“多谢母后谅解,儿臣明白了。”
南宫梦芳容惆怅着,默念着李家列祖列宗保佑,举着灯笼消失在了西苑之中。
.........
“夫君,听韵姐姐说,你打算明天回江南一趟?”
柳府回廊之中,联袂归来的夫妇俩散着步朝内院之中走去,三公主挥着自己的手臂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柳明志淡笑着点点头:“对啊,为夫明天确实打算回江南一趟。”
三公主眼眸中带着不舍之意的点点头:“妾身要给大哥还有三哥守灵,没法跟你一起去了,不过这个时间你回江南干什么啊?”
柳明志身体一僵,微微眯着眼眸扫视了一下夜色下寂静的柳府。
“给三叔扫墓。”
“给三叔扫墓?可是三叔的忌日已经过了啊,这个时候回去太晚了吧!”
柳明志轻轻地扣弄着拇指上的扳指摇摇头。
“不晚,只要扫干净了,什么时候都不晚,回去的是心意,不是时间!”
“好吧!那这一走是不是得十多天啊!”
柳明志默默的点点头。
“也许吧,也许更久,谁又说的准呢!”
夜色蒙蒙,三公主没有看到夫君脸上的复杂神色,轻咬樱唇,俏目瞥了一眼柳大少轻轻地依偎了过去。
“今天晚上陪妾身喝粥好不好,十几天呢!”
“好,今天就在你那里喝粥好了。”
“五碗.......不不不........七碗好不好?”
柳大少虎躯一震,惊恐的望着一脸娇羞的三公主。
“什么啊,你当为夫是什么啊,牲口啊。”
“就算是是牲口也得休息不是!”
第二百四十二章游子归
翌日,天色放亮。
早已经收拾好行囊,整装待发的齐韵,凌薇儿,闻人云舒三女望着举着热毛巾擦拭脸颊,走出房门的柳大少,俏目纷纷带着怪异的脸色。
虽然柳大少极力的掩饰自己,可是三女皆是有功夫在身的奇女子,一眼就看出柳大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打颤。
齐韵俏目朝着柳大少身后三公主的房间瞥了一眼,轻掩樱唇笑了笑,目光促狭的望着脸色故作镇定的夫君。
“看来嫣儿妹妹的花招挺多嘛,还能骑的住马吗?”
凌薇儿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美目四下张望了起来。
柳大少擦脸的动作一僵,装作没有听到齐韵话语中调侃之意,随意的将热毛巾丢给了一旁的丫鬟,拿起茶水漱了漱口朝着后院的马棚走去。
“娘子们,出发,回江南!”
对于柳大少这副心虚的模样,齐韵,凌薇儿两女早已经司空见惯。
抿着樱唇笑了笑,背着包袱跟了上去,唯有闻人云舒樱唇微微嘟起,俏目之中满是哀怨之色的盯着柳大少的一步三打颤的背影。
所有姐妹之中就自己还是完璧之身的大姑娘,每次听到姐妹们聊那些羞羞的话语,自己根本插不上话,还听得芳心扑通扑通乱跳。
所有的罪魁祸首都是这个没良心的家伙!
最近,闻人云舒是越来越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他倒是不怀疑柳大少行不行的缘故,毕竟昨天隔壁庭院的动静折腾的自己是后半夜才堪堪入睡。
轻轻地扣着包袱的扣带,闻人云舒的凤目扑棱棱的轮转,心中暗自思索,是不是真的该考虑考虑从云小溪那里取来的真经。
先下药,其它的完事了再说。
柳大少强忍着腰酸背痛,在三女各异的目光中翻身上马微微调转马头晃悠悠地朝着府门外走去。
望着怔怔的望着自己的三女,柳大少眉头微皱:“看为夫干什么?上马啊,该赶路了!”
齐韵屈指指了指柳大少的后腰,脸色有些怪异:“夫君,你确定你自己真的可以骑马吗?”
“当然可以啊,为夫这不已经翻身上马了,你们快点,为夫在门外等你们。”
柳大少死鸭子嘴硬,坚决不承认自己肾虚这种丢男人颜面的病症,生怕齐韵三姐妹再说什么扎自己心窝子的话,柳大少一挥马鞭直接朝着府门晃悠悠的走去。
三女无奈,知道夫君死要面子活受罪,可是又怕打破砂锅问到底会伤了夫君的自尊,只好翻身上马朝着柳大少追了上去。
三女知道要骑马赶路,皆是早早的褪去了罗裙,换上了一身男儿打扮的劲装。
与夫君汇合之后,一个脸色坚毅的青年带着三个翩翩佳公子纵马朝着金陵奔袭而去。
八日后午时。
通往金陵城的北方官道之上,四匹神骏的战马齐驱并驾,高高扬起马蹄停在了金陵城北门下。
因为积雪尚未消缺,道路泥泞的缘故,以往三天半的路程柳大少夫妇四人愣生生的走了八天之久才赶到目的地。
望着城门之上熟悉的金陵二字,柳大少夫妇四人唏嘘不已。
从小在金陵长大,眨眼间已经阔别金陵五六年的光景了。
金陵城还是当初的金陵城,可是城中的人又有多少变得物是人非了呢。
望着城门进进出出的百姓,柳明志沉沉的叹了口气。
“又逢雪纷飞,游子已归回。”
“复行儿时路,不见旧时谁。”
“日月如梭越少年,时间真快啊,当年为夫还是一个半大的的少年郎,转眼之间儿女都快长大成人了。”
“也不知道那些昔日的玩伴,至今是否安好。”
三女默默的望着惆怅唏嘘的夫君,同样幽幽的吁了一口气。
同是风雪归人,她们能够清晰的感触到夫君此刻的心情。
这金陵留给了她们太多的记忆了。
柳明志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三个娘子心情变得惆怅,翻身下马嘴上挂着淡笑朝着城门走去。
夫妇四人将身凭让守兵检查了一下之后,牵着马朝着城中走去。
自从进入城中,四人的目光便一直在街道两侧徘徊,想要寻找属于当初的记忆。
然而直到齐润的府门前,四个金陵的旧人竟然没有遇到一个熟悉的路人。
齐韵将马缰递给了柳大少,轻轻地走到府门前扣动了门栓。
“谁啊!”
“齐伯,是我啊,韵儿回来了!”
“二小姐?”
“是我!”
府门应声而开,门内一个与柳远年龄相差不大的老人,惊喜的望着齐韵几人:“二小姐,姑爷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这天寒地冻的,开春还得一个月时间呢,快请进来,快请进来。”
回到了娘家,齐韵没有生疏的感觉,毕竟是自己出阁的地方,齐韵想生疏都很难。
将马缰交给了老管家身边的下人,齐韵牵扯着两个姐妹招呼着柳大少朝着齐府内院走去。
望着齐韵飞燕还巢一般充满欢笑的俏脸,柳大少眼中的宠溺之情毫不掩饰,打量着齐府中熟悉的环境,柳明志心中暗自琢磨,是不是要回柳家老宅一趟看看。
再三思虑,柳明志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自己一家人都在京城安居,又何必前去打扰留在老宅中看家护院的下人们呢。
何况自己此次奔袭回江南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回老家看看而已。
“韵儿,明志,云舒丫头,薇儿丫头你们怎么回来了?”
齐府正厅之中,齐润正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捧着一卷书细细的观看着,听到齐韵三女的家叽喳,本以为是下人在打闹,刚刚放下书卷便看到了柳大少夫妇四人。
一瞬间,齐润略微苍老的容貌之上展开了笑容,急忙放下茶杯朝着厅外走来。
“小婿参见岳父大人。”
“不孝女齐韵拜见爹爹!”
“小女凌薇儿,闻人云舒参见叔父。”
“无须多礼,无须多礼,快坐下,快坐下。”
齐润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乐呵呵的望着仿佛从天而降的四人。
“你们怎么说回来,突然就回来了?也不知道提前来封书信让老夫准备准备。”
“爹,都是夫君非要回来,孩儿什么都没准备好夫君就火急火燎的要赶路,要怪就怪他考虑不周。”
齐润佯装瞪了齐韵一眼。
“你这孩子,说话没点气度,志儿着急回来肯定有急事处理,出嫁从夫,让你跟着你就跟着,哪有那么多的怨言。”
见到齐韵委屈吧啦的样子,柳大少轻笑着摇摇头:“岳父大人,韵儿说的不错,确实是小婿思虑不周,此次回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处理一些私事而已。”
“老宅里只剩一些年长的下人了,小婿不想去叨扰他们,如今只好来叨扰岳父大人了,还请岳父岳母二老不要怪我们打搅才是。”
齐润没好气的瞪了柳大少一眼:“你这孩子,说什么见外的话呢。你们就把齐府当成自己的家,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
“老夫跟你岳母大人那是求之不得啊!”
“多谢岳父大人,怎么不见岳母跟贤弟啊,年前修沐,贤弟按说现在应该在家中啊。”
齐润脸色惆怅的叹了口气。
“你岳母去厨房安排饭菜了,齐良在乾州担任刺史,初到治地,为了政务今年就没有带着妻女回来过年。”
柳明志了然的点点头:“乾州好啊,物产丰富,民风淳朴,只要不出大乱子,早晚会位列两班的。”
对于齐良担任一州刺史去了,柳明志并未有什么惊讶的地方。
同期科举的自己已经封王了,出身贫寒的秦斌都在颍州担任一府总督了,齐良担任一州刺史完全不值得惊讶。
“韵儿!明志!”
“你们怎么回来了?”
“娘亲!”
“小婿参见岳母大人!”
第二百四十三章挖坟
齐夫人急忙放下手里的托盘去搀扶柳明志夫妇二人。
“起来起来,在自己家没有那么多俗礼。”
“谢娘亲!”
“谢岳母大人。”
“你们这几个孩子,回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到了饭店了为娘就准备了这么点饭菜。”
“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吩咐厨房坐一桌好酒好菜给你们接风洗尘。”
“明志啊!”
“哎,岳母大人你说!”
“让韵儿取两坛雅儿给你存了几年的桃花酿出来,陪你岳父好好的喝上两杯。”
“今年家里冷清的很,你岳父大人一个人喝酒是越喝越不是滋味,如今你回来了可算好了,终于能让他舒舒坦坦的喝上一场了。”
“好,有劳岳母大人了。”
齐夫人走后,齐韵带着凌薇儿两个姐妹朝着后院酒窖走去。
齐润拍了拍手朝着桌案走去。
“来,咱爷俩今天痛痛快快的喝几杯。”
“好,小婿今天就豁出去了。”
见到齐润坐下,柳明志端过齐夫人留下的酒菜一一摆上,提壶给自己二人斟酒,一边小酌一边闲聊起来。
齐润三杯酒下肚,犹豫了一下看着倒酒的柳大少。
“京城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大龙各地,如今京城局势如何?是否安稳了下来?”
柳明志倒酒的动作一怔,想起李白羽,李云龙两人先后大行,将鼎盛的大龙差点弄得风雨飘摇,不由得有些心酸。
自己与李政十年的心血短短数月之间毁于一旦,怎么能不让柳大少心里感慨万千。
齐润望着柳大少惆怅的脸色,似乎明白了什么,将杯中的剩余酒水一饮而尽,酒杯放到了柳大少的面前。
“罢了罢了,老夫已经告老还乡,早已经是乡野散人,朝堂之上的事情不过问也罢,不过问也罢。”
“你既然能带着韵儿她们三个在此时赶回金陵,就说明朝堂之上的事情或许不太好,但是还没有到了太坏的地步。”
“明志啊!”
柳明志将倒满酒水的杯子放到了齐润面前,对着齐润恭敬的点点头。
“哎,岳父大人你说!”
“明志啊,朝廷惊变,时局动荡,得以自保之后,老夫希望你切莫忘记了山长的教导,辜负了他的苦心呢。”
“做人呢,首先要以诚信为本,人无信而不立。”
“希望你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小婿明白,多谢岳父大人教诲。”
“你明白就好,不提不痛快的事情了,来,咱爷俩喝酒。”
“是,小婿敬你!”
推杯换盏之间,齐夫人不时地带着下人端着酒菜放到桌案之上。
齐韵三女也带来了温好的桃花酿。
柳明志本想让她们一起坐下用饭,可是齐韵几女却因为赶路出了一身汗,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在齐夫人的带领下去内院出阁前的闺房沐浴了。
酒过三巡,柳明志脸色微红的提起面前散发着桃花清香的桃花酿给齐润斟酒。
望着齐润有些微醺的脸色,柳明志晃了晃脑袋,眼眸恢复了些许的清明。
“岳父大人,小婿有些话想问问你,不知可否?”
“嗝.........”
齐润打了个酒嗝,眼神略微有些飘忽的望着柳大少点点头。
“问,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咱们爷俩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你就是想知道韵儿几岁还尿床老夫都可以告诉你。”
柳大少脸色一怔,古怪的望着齐润,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喝醉了。
“雅姐几岁还.........呸.....”
柳大少急忙摇摇头,齐润喝的不少,自己也到了量了。
“岳父大人,您.............您对我三叔凌道明了解的多吗?”
齐润晃了晃脑袋,眼眸陷入了回忆的模样。
“凌贤弟!老夫还算了解吧,是个人杰,就是可惜了啊。”
柳明志轻轻地搓弄着手指上的扳指,静静地扫视着齐润的眼睛,看着不像是喝多了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
“那岳父大人觉得我三叔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三叔出事之时,小婿年龄尚小,印象不太深刻了。”
“故而想请岳父大人帮忙回忆一下三叔的音容。”
“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齐润晃悠悠的嘀咕了一会重重的点点头。
“智多近妖,嫉恶如仇。”
“说他智多近妖,你爹的生意之所以能遍布天下,年轻的时候少不了你三叔在他背后出主意。”
“嫉恶如仇你应该明白的,若非因为这些,他当初也不会因为魏相的事情落到了最后家破人亡的境地。”
“时也命也,若非他中途夭折之事,或许现在他也到了位极人臣的位置了吧。”
“可惜,实在是可惜。”
“不过,老夫当年隐隐有所耳闻,似乎你三叔与魏相之间的事情另有隐情,好像是..........”
“好像是什么?岳父你快说啊!”
“呼呼呼............”
柳大少愕然的望着拍在酒桌上呼呼大帅的齐润,脸色纠结了起来。
自己这岳父大人如今这酒量也太差了吧,这才哪到哪就醉成了这副样子。
轻轻地过推了推齐润的肩膀,柳大少探着身子望去。
“岳父大人,好像什么?你还记得吗?”
回应柳大少的只有鼾声,齐润彻底的醉了过去。
柳大少轻揉着额头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当啷声此起彼伏,柳大少低头望去,这才发现地上已经五个酒坛,七八个酒壶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爷俩已经喝了这么多了。
“夫君,你跟爹爹....”
“爹!”
沐浴归来的齐韵三女,还有一旁的齐夫人愕然的看着一个醉倒在桌子上,一个有些摇摇欲坠的两人。
“夫君,你们怎么喝了这么多了?爹怎么醉的这么厉害?”
“嗝.......”
柳大少打嗝酒笑呵呵的摆摆手。
“没喝多,岳父高兴,难免多喝了几.........”
齐韵俏脸无奈的望着栽倒在自己怀里的夫君,叹着气对凌薇儿招招手。
“薇儿妹妹,帮帮忙把这个醉鬼抬房间去吧。”
日头正中,柳大少揉着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回想着陪齐润喝酒的事情。
良久之后,柳大少微微的眯着眼睛呼了口气。
“隐情?好像是什么来着?到底是什么来着?后面的话岳父大人是没有说还是本少爷断片给忘了呢?”
柳大少伸了个懒腰朝着门外走去,正好见到齐韵,凌薇儿,闻人云舒,还有齐夫人四人正在偏厅打着麻将。
见到柳大少从屏风后走出来,齐韵微微一怔。
“夫君,你怎么醒了?”
“啊?”
“我不该醒吗?”
“不是,你从喝多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半时辰,就是觉得你醒的有些快了,你到底喝醉没喝醉啊?”
柳大少茫然的挠挠头。
“应该....应该喝醉了吧!”
“不管醉没醉的事情了,你们收拾一下,咱们去祭奠一下三叔。”
“现在?”
“对啊。”
齐韵纠结的望着夫君,她从觉得夫君出了京城之后就变得有些不太对劲,至于哪里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
有些歉意的望向了一旁的齐夫人,齐韵的话音有些窘迫:“娘亲,你看?”
齐夫人淡笑着将面前的麻将推倒,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为娘去照顾你那个喝醉的老爹,你们早去早回,如今天寒地冻的,别回来太晚。”
“谢谢娘亲谅解!”
小半天后,金陵城外凌道明的坟墓前。
凌薇儿美目含着水雾,俏脸有些落寞的朝着坟前跪了下去。
“爹,不孝女来看你了!”
其余两女默默地叹了口气,轻轻地在墓碑前摆放着各种贡品。
蹲在一旁的柳大少脸色复杂的点燃着元宝蜡烛。
良久过后,柳大少望着只剩一缕残烟的坟前缓缓地跪了下去。
“三叔,孩儿柳明志不孝,为了解开一些迷惑,待会要做些失礼的行为,还望三叔在天有灵切莫怪罪孩儿的失礼之处。”
柳明志重重的个磕了几个头之后,在几女惊愕的目光中,右手放在墓碑之上轻轻一震,墓碑直直的朝着地上倒了下去。
柳大少左手一抄不远处的铁锨对着凌道明的坟墓挖掘了下去。
凌薇儿回过神来,急忙抱住了柳大少,俏脸惊慌失措的望着柳大少。
“志哥哥,你干什么,这是薇儿爹爹的坟墓啊!
“薇儿,有些事我解释不清楚,也说不清楚。”
“唯有开棺验尸才能一解心中迷雾。”
“我要刨坟,看看这里面躺的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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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开棺验尸
凌薇儿望着柳大少似乎决心要挖坟的举动,眼眸中的泪水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志哥哥,我爹当年自绝与你面前,是咱们亲手将她跟玲儿姨娘还有娘亲葬在一起的,你都忘了吗?”
“这里面不是我爹他们,又会是什么人?你别犯傻好不好?”
柳明志紧紧地攥着铁锨的木柄,手臂微微有些发颤,目光紧紧地盯着眼下的坟头。
“薇儿,有时候你不相信都不行,你自己的眼睛是会欺骗你的。”
“亲眼所见的不一定是真的,薇儿,相信我一次好吗?我既然下了这样的决定,便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吗?”
“或许我一直都生活在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可是这个阴谋到底是什么,我到现在都不清楚。”
“所以我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否则我活的一点不轻松。”
苏薇儿梨花带雨的要着凤首,显然还是接受不了心上人竟然要挖掘自己父亲坟墓,开棺验尸的行为。
一旁的齐韵,听到柳大少的话娇躯微微一颤,望着夫君眉头紧皱的模样,樱唇嚅喏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志哥哥,别犯傻了,爹爹的尸体是薇儿与哥哥亲自埋葬进去的,怎么可能是假的,你说这里面躺的不是爹爹,你总得有证据让薇儿信服吧。”
“不是薇儿不愿意相信你,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你挖开自己爹爹的坟墓,你知道薇儿心里多么..........”
“让他挖,有些事情我也很想证实一下。”
凌薇儿的话被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听到说话声几人下意识的朝着右侧张望了过去。
凌阳怀抱宝剑,步伐轻轻的朝着四人走来,脸上的神色依旧阴冷,犹如一块万年寒冰一样。
凌薇儿惊喜的望着突然出现的凌阳,松开了怀中的柳大少朝着凌阳迎了过去。
“哥哥,你.......你这段时间去哪了?”
凌阳看着望着自己神色激动不已的凌薇儿,阴冷的眼眸流露出一丝暖意,瞬间又被凌阳给掩饰了回去。
抬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凌薇儿的香肩,凌阳怀抱宝剑朝着柳大少走去。
微微的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墓碑,凌阳的目光放到了凌道明的坟墓之上对着柳大少微微摆头。
“挖!”
柳明志给了凌阳一个感激的眼神,手里的铁锨对着坟墓上的封土上去就是一下。
“哥哥,志哥哥,你们还是疯了吗?这是爹爹的坟墓啊,死者为大的道理你们难道都不明白吗?”
“别人的坟墓尚且如此,何况是自己长辈的坟墓,你们这么干怎么对的起爹爹还有娘亲他们的在天之灵。”
“难道你们要让他们死都不得安宁吗?”
凌阳转头望着脸色带着不敢置信之色的凌薇儿摇摇头。
“薇儿,三弟刚刚说的对,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这里面躺的是不是爹爹,得看了才知道。”
“三弟,继续挖。”
见到哥哥跟心上人全都是心意已决的样子,凌薇儿叹了口气,将目光看向了别处,亲眼看着爹爹的坟墓被人挖掘,心里的那种滋味可想可知。
既然如此,只能眼不见为净了。
见到凌薇儿无奈的默许,柳明志脸色复杂惆怅。
手中的动作犹豫了一下便继续挖掘起来。
每铲除一片封土,柳明志会弯腰抓起一把冻得硬邦邦的土块在手心里搓弄了起来,甚至放在鼻尖下面嗅几下。
一旁的凌阳同样如此,将怀里的宝剑插在一旁的雪地之中,蹲在坟前抓起一把封土细细的感受着什么。
良久之后,封土被柳大少清理的一干二净,露出了已经有些被腐蚀的棺椁。
静静地打量着被清理出来的棺椁,柳明志,凌阳二人相视一眼微微摇头。
“老土,没被动过。”
“所见略同!”
二人的目光又放在了眼前的棺椁之上。
柳明志犹豫了一下,对着齐韵,闻人云舒摆摆手。
“韵儿,云舒,带着薇儿你们退后十步回避一下。”
齐韵两女忙不吝的点点头,拉着有些不情愿的凌薇儿朝着远处退去。
两女都是功夫高手,不可谓不是艺高人胆大之辈,可是对于神啊鬼啊的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还是打心底里的发憷。
本来见到柳大少挖坟,两女心里就有些不适应。
毕竟挖人坟墓在现代看来都是生死仇敌了,何况是在古代这种纲常严明的时代。
奈何柳大少是自己的夫君跟心上人,两女也只能强忍着不适在一旁等候。
不过眼神却早已飘忽到了别处,不敢去看裸露出来的棺椁,听到夫君让自己姐妹三人回避,更是由心的舒了一口气。
柳明志见到三女退到了远处,丢下铁锨对着棺椁再次叩头。
“三叔,两位婶母,孩儿不孝,得罪了。”
凌阳见状,一言不发的对着棺椁磕了几个响头,显然他的内心之中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平静。
说来也是,毕竟是自己爹娘的凤目,横下心来这样干的人放眼天下也是寥寥无几。
柳明志起身从怀里取出一块手绢堵住了口鼻,一手拿起铁锨撬动棺椁上的钉子。
盏茶功夫,柳明志眉宇间的犹豫之色被坚毅所取代,手中铁锨微微一用力,棺椁的封盖被铁锨挑了起来。
霎时间一股臭味传来,令一旁的冰块脸凌阳都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
良久之后,臭味逐渐的散去了不少,柳明志缓缓地将目光望向棺材里面。
只见三具骸骨整齐的躺在棺材之中,锦衣已经腐朽的不成了样子。
在凌阳略微有些惊愕的目光中,柳大少直接跳进了棺材之中蹲在中间那句骸骨面前细细的打量了起来。
中间的那具骸骨,正是凌阳的老爹凌道明。
这是当初几人亲手将他们安葬的,凌阳太清楚不过了。
柳明志脸色凝重的对着中间的骸骨行了一礼:“三叔,孩儿得罪了。”
柳明志一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在腐朽的锦衣下摸索了起来。
片刻之后,柳大少的动作一顿,轻轻地抬手从骸骨下摸出一块玉符握在了手里。
轻轻地站了起来,柳明志提着玉符观看了起来,玉符的质地一看就是上乘玉料,陪葬了这么久都掩不住玉符的光彩。
见到玉符之上凌道明三个字,柳明志的脸色有些怔然,扫了一眼脚下的骸骨,柳明志将玉符递给了上面的凌阳。
“二哥,你看一下!”
凌阳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接过玉符翻看了起来。
“是我爹的,二伯,大伯他们都有一块,还是当年他们兄弟三人结拜之时,二叔让能工巧匠千丝手雕刻而成的。”
“难道咱们都想错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荒唐的想法
柳明志看着凌阳手提玉佩惊疑不定的神色,心里也有些微微的不知所措。
“难道是有人故意想用那些情报误导咱们?”
凌阳握着玉佩,脸色阴晴不定的摇摇头:“不排除这种可能,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让咱们背上大不孝的名头?”
“大不孝或许会留下什么诟病,可是对咱们来说却并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而且知道咱们开棺验尸的人只有咱们几个,齐韵,云舒姑娘,薇儿她们对你的感情不用多说,自然不会传出去此事,让你背上大不孝的名头。”
“至于我,挖掘自己爹娘坟墓的事情,我不至于愚鲁到四处宣扬。”
柳明志闻言,低头沉吟了片刻。
“也就是说,情报之上内容的真实性其实也有很大的把握。”
凌阳犹豫了一下,微微颔首。
“或许吧!”
柳明志犹豫了一下,再次蹲到棺材之中,抬手轻轻地扯弄着腐朽的锦衣。
凌阳见状也探头张望了过去。
静静地望着露出来的骸骨,柳明志屈指摸索了起来。
“看骨质,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与三叔的年龄相差无几,耻骨可以看出来是一个男子与三叔的身份有极大的吻合。”
“难道这具骸骨真的是三叔的,咱们真的被人误导了?”
凌阳望着棺中的骸骨,眼眸中露出一抹伤感之意。
“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辨别这副骸骨是不是我爹?”
柳明志遗憾的摇摇头:“这么多年了,只能这样估摸着推测了。”
“除非三叔有什么明显与常人不同的地方。”
凌阳一愣,低头沉吟了起来:“不同的地方?”
思索了良久,凌阳眼前一亮猛然一指中箭骸骨的小腿骨。
“我爹当年剿灭山贼的时候,左腿不幸被流矢射中,伤到了骨头,要不是你爹麾下的赛华佗妙手回春,我爹可能早就变成了一个跛子,虽然治好了伤口,可是骨头上面应该有以往留下的伤痕。”
“你快看一下!”
柳明志轻轻地呼了口气,迟疑着捡起了脚下的腿骨翻看了起来。
当看到腿骨之上那个箭矢留下的痕迹之时,柳明志的眼中透露出了轻松之意,又带着惊疑不定的疑虑之色。
柳明志看到了骨头之上的痕迹,凌阳自然也看的一清二楚。
眼神中的迷茫之意不言而喻。
一切的一切都表明这具骸骨正是自己的亲爹凌道明。
柳明志扫视了一下其余两具骸骨,脸上带着解不开的疑虑之色。
小心翼翼的将腿骨放回了原处,柳明志伸手拿过了凌阳手里的玉符也放回了原处,轻轻一跃跳出了棺椁。
望着同样有些不知所措的凌阳,柳大少惆怅的叹了口气。
哥俩现在是一头的雾水啊,事情似乎有些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真的是三叔?”
“事实胜于雄辩!”
柳明志转身望了一眼一侧的棺椁,眼神中带着挥之不去的疑虑之色。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柳明志微微颔首。
“封棺吧!”
凌阳犹豫的点点头,对着棺材磕了几个头,拿起插在地上的宝剑步伐轻慢的朝着远处走去,直至彻底消失了踪迹。
柳大少见状,苦笑的点点头。
自己一个人开始整理棺椁的封盖。
几炷香的功夫,柳大少跪在重新堆起的坟墓前,再次点燃了一把元宝蜡烛,磕了几个响头之后,脸色复杂的朝着不远处的齐韵三女走去。
三叔,两位婶母,在天有灵,不要怪孩儿的叨扰之处。
孩儿现在整个人都魔怔了,总感觉有双无形的大手笼盖在孩儿的头顶,操纵着孩儿的一切。
冥冥之中,孩儿的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可是就是什么都抓不到。
也许是孩儿压力太大,有被迫害幻想症。
可是孩儿很清楚自己现在多么的清醒。
这种被动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韵儿,薇儿,云舒咱们回去吧!”
听到柳大少的说话声,三女急忙迎了上来。
凌薇儿的俏脸纠结的望着柳大少:“志哥哥,里面是.......是吗?”
柳明志眉头微皱,神色复杂的望着凌薇儿迟疑的点点头:“三叔...........应该是吧!”
凌薇儿的神色,有些痛苦又有些失望,微微的叹了口气。
“志哥哥,薇儿现在又难受,又伤感,你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吗?”
“能,薇儿,逝者已逝,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
凌薇儿轻轻地点点头,张望了一眼不远处新堆起的坟墓朝着一旁的坐骑走去,抓起马背之上的水囊递给了柳大少。
“志哥哥,洗洗手吧。”
“好!”
柳大少现在都能闻到自己身上带着腐朽之气的恶臭,接过凌薇儿递来的水囊轻轻地的洗刷了起来。
齐韵两女也急忙取下水囊递给了柳大少,生怕一个水囊不太够用。
盏茶功夫,柳大少感觉身上干净的多了,将水囊还给了三女,回头望了一眼凌道明夫妇三人的坟墓,翻身上马朝着金陵城南的方向调转马头。
“去祭拜一下如意妹妹,然后咱们打道回府!”
三女也翻身上马调转马身,凌薇儿骑在马上四下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凌阳的身影出现。
神色显得有些失落,遗憾的看着柳大少。
“志哥哥,哥哥他又走了?”
“是啊,他越来越神龙见首不见尾了!”
“有时候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忙碌些什么,三叔归天之后,他是性情大变啊!”
凌薇儿微微叹息了一声。
“罢了,只要他没事,薇儿就放心了,咱们先去祭拜如意妹妹吧。”
马蹄翻滚,四匹神骏的宝马践踏着泥泞的雪水,朝着城南的方向疾奔而去。
连年在外,柳明志已经很久没有祭拜过如意这个丫头了,如今借着三叔的机会,正好顺道去祭拜一下,弥补一下当年的愧疚之情。
如意的事情距今已经十年之久了,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啊。
纵然如此,想起了如意因为自己惨死的往事,柳明志依旧无法释怀。
如果当年不是自己烂好人,或许这个小姑娘如今也有了一个不错的归属了吧。
四人连同战马消失在泥泞小道之上,凌道明的坟墓周围轻飘飘的闪现出一道身影,赫然是方才抱着宝剑远去的凌阳。
望了一眼新堆起来的坟墓,凌阳屏息敛神四下张望了一下,朝着不远处的树林飞跃而去。
挑了一棵树干粗大的树干,凌阳轻轻一跃飞落到树干之上,隐藏起了身影。
目光正好落在了数十步之外的坟墓之上,虽然有枯枝遮挡,可是视野已经上佳。
小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天色黯淡了下来,凌阳静静地感受着树干之上呼啸的冷风,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不远处的坟墓。
知道太阳的余辉彻底消失以后,坟墓前别说人影了,连飞鸟都没有落下一支。
凌阳阴冷的眼神之中带着重重的失望之色,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嘴角挂着自嘲的笑意!
“死而复生,我怎么会有这么荒唐可笑的想法!”
当凌阳再次睁开眼睛,多了一丝认命的色彩。
轻轻地飞跃下了树干,凌阳的身影消失在了黯淡的天色之下。
只留下一座孤坟在寒风中屹立着。
第二百四十六章杀
凌阳的身影消失在荒野之后。
坟墓东侧的山石之后走出了三道人影,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新堆积起来的坟墓。
三人身后皆是披着一件厚厚的大氅御寒,头上带着轻便的斗笠遮挡面目,看三人的穿着可以清晰的辨别出这是二男一女。
最左侧的女子轻轻地掀开斗笠下的面纱,朝着周围四下张望了一下,赫然是柳大少避之不及的妖孽姑姑,嘤嘤怪柳颖这位美妇人。
柳颖最终将目光放到了左侧的男子身上,妩媚的俏目之中带着浓浓的好奇之色。
“凌三哥,小妹终于明白当年你为何会被人当做智多近妖的存在了。你早就预料到会有今日了?”
柳颖左侧的斗笠人微微摇头,清风拂过吹动斗笠下的面纱,露出了凌道明的相貌。
凌道明旁边之人的面纱也因为风吹的缘故,露出了柳之安古朴无波的脸色,以及幽邃的眸子。
“智多近妖,不过是以讹传讹而已,老夫只是对志儿这孩子的成长有些恐惧,所以提前做了一手准备而已。”
“充其量只能算是有备无患。”
“不过事实证明,哥哥的准备确实用到了。”
“这几个孩子如今真的长大了,一个个的心思越来越缜密了,一个不防就会露出马脚被他们抓到。”
“尤其是志儿这孩子,在朝堂之上摸爬打滚这么久,比老狐狸还狡诈,若非几年前就做好了准备,今日咱们所做的事情就全部会暴露在他的眼下。”
柳颖呼着气点点头:“是啊,小妹现在还觉得脊背发冷,这孩子是怎么想到来开棺验尸的。”
“话说回来,他们俩还真是够果决的,说挖坟便挖坟,说验尸便验尸,一般人可没有这么大的魄力。”
“对于鬼神之说,很多人还是极为畏惧的。”
“不过好在他们只是查看了代替你之人的骸骨,否则一旦他们一旦查看了另外两具骸骨,未必没有露馅的可能啊。”
凌道明儒雅的脸色之上也带着一丝后怕的神色,轻轻地搓弄着手里明亮的铁胆,淡淡的地瞥了一眼一旁的柳之安,眼神带着促狭之意。
“老二,现在是是不是后悔将青龙他们交给了志儿这孩子了?”
“有关司名字虽然古怪,可是其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假以时日,一旦成长起来,未必没有超越柳叶的可能。”
“你为柳叶找了一个劲敌,也为自己培养了一个劲敌。”
“小弟真想看到志儿知道事情真相之后的怪异神色,我想一定很有趣。”
柳之安眉头一挑,老神在在的扣弄着手里的扳指。
“一遇风云便化龙。”
“难道忻州风云渡便是这具箴言的转折点?”
“咱们是不是真的错了?此龙非彼龙,而是并肩王的意思!”
柳颖两人一怔,脸色带着惊疑之色的望着柳之安沉默了起来。
柳之安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转身朝着城北的方向走去。
“李政大行之后,想遇到一个值得较量的对手太难了,一个人活在世上,连个对手都没有岂不是太过无趣了。”
“更岂不是太过可怜了。”
“无论一遇风云便化龙是什么意思,老夫都不想继续插手了,顺其自然就好了。”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儿子斗,更是其乐无穷。”
“哈哈哈.........老夫很久没有这么舒坦过了,天天算账算的头昏眼花的,还是这些更有意思。”
“李政纵然死了,都想拿天下人当棋子,老夫偏偏要做一个局外人。”
“我倒是要看看,李政下的棋能玩出什么花来。”
“不过以现在的局势来看,可惜了。”
“李政一手精彩的棋局,被他的儿子们下的稀烂!”
“可惜,可惜啊!”
“咱们拭目以待,看看混小子最终能成长大哪一步!”
“走吧,既然来了,就去祭拜一下两位弟妹吧!”
“老三啊,你亏欠她们太多了,当年你要没有这么任性,弟妹也许就不会死,更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说句不中听的,魏永你们之间的恩怨,终究是你咎由自取的缘故多一些。”
跟在柳之安身后的凌道明身体一震,轻轻地放下斗笠上的门面纱,露出了缅怀的神色。
老眼之中缓缓流出两行泪珠,眼中带着浓浓的悔恨之意。
“二哥,我知道错了!”
“当年我只以为哪个年少不轻狂,却没有想到年少轻狂的代价。”
“更没有想到年少轻狂的代价会是如此的惨重。”
“如果上天........唉.......不说了不说了!”
柳之安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人总得付出点代价才能明白某些事情。”
“总之过去就过去了。两位弟妹在天之灵也会原谅你的。”
“不知道人有没有下辈子,如果有的话,下辈子好好的弥补他们。”
“唯一的就是凌阳跟薇儿两个孩子,从始至终都活在了仇恨之中。”
“等天下大势彻底清朗下来,好好的弥补他们兄妹俩一下吧!”
凌道明叹息着点点头:“小弟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俩,等局势明朗之后,小弟弥补了对他们兄妹的歉意,就去陪她们两个。”
“生不能同寝,死当同穴吧!”
“在底下给她们当牛做马我也认了,弥补对她们俩的歉意,为当年的年少轻狂赎罪。”
“人知错就要改,这样才当得..........”
一侧的柳颖忽然停下了脚步,俏目扫视着周围昏暗的环境,轻轻地举起了玉手。
霎时间数十个素衣人从四面八方飞落而至,将三人团团保护在了中间,手里的兵刃纷纷出鞘,眼神凌厉的审视着周围的寂静环境。
一丝轻微的动静从西侧的草丛里传来,数个身影朝着西侧的草丛飞跃而去。
眨眼间,闷哼声传来。
草丛中飞跃出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走到柳颖面前停了下来,正是柳颖的贴身丫鬟灵璧,灵璧凑到柳颖晶莹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柳颖了然的点点头轻轻地摆摆手示意灵璧先退下。
灵璧退守一旁,柳颖凑到柳之安耳边嘀咕了起来。
片刻之后柳之安脸色古怪的扫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良久之后,柳之安收回了目光打了个哈欠,整理了一下背后的大氅大步朝天的顺着小道向前走去。
“一群宵小之辈!这不是要给老夫还有混小子添堵吗?”
“杀!”
第二百四十七章臣尽力了(为α打赏加更)
齐府门前,小住了几日的柳大少夫妇几人再次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这几日,祭拜了三叔跟如意之后,柳大少与闻人云舒又去了当阳书院一趟,看看闻人政是否待在山上。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结果难免还是令两人失望不已。
闻人政真的不在山上,若非有刘夫子这位故人隔三差五的前去打扫一下,或许闻人政在当阳书院的旧居已经荒废了下来。
当阳书院选出了一位姓谢的新山长谢道岭,为了以示对闻人政这位老山长的尊重,谢道岭在闻人舍不远处另选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地方,建了三间瓦舍当做教书育人的地方。
并未雀占鸠巢住入闻人舍之中。
此举得到了当阳书院所有夫子的一致同意。
国不可一日无君,书院也不能一日没有主心骨。
闻人政消失的太久了,当阳书院不能一直活在闻人政的世界之中。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请留步!”
“他日闲散下来,等雅姐产子,身体康健下来,小婿再带着她们回来看你们!”
齐夫人望着女儿有些不舍,转身一旁暗自垂泪,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跟女儿女婿团聚。
齐润毕竟是个男人,性格坚强了不少。
眼神中带着离别之意,微微颔首。
“一路顺风。”
“切莫忘了老夫说的话,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你是少有的国之栋梁,一定要为天下百姓谋福,为陛下尽忠尽职啊!”
柳明志重重的点点头:“岳父大人,请放心,小婿一定谨记教诲。”
“留步,告辞了!”
“爹爹保重!”
“叔父保重!”
随着四人的一声轻呵声,马蹄奔袭朝着城门奔跑而去。
“吁!”
柳大少忽然扯住了马缰,回头张望了一眼身影消失在府门前的齐润夫妇,眼眸频频闪动,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凌贤弟啊,智多近妖,嫉恶如仇!可惜了!”
智多近妖!
智多近妖!
齐韵缓缓扯住马缰,调转马头望着脸色僵硬的夫君,脸上满是关怀之意。
“夫君,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忘记了,妾身陪你去取。”
柳明志回过神来,对着齐韵淡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岳父岳母大人这边挺冷清的,考虑要不要接他们入京小住一些时日。”
齐韵俏脸一喜,眼神露出按捺不住的激动之意。
“夫君,你说的是真的?”
柳明志轻轻地拍了拍齐韵的香肩:“当然是真的,等回京之后书信往来一番吧,看看他们二老的意思!”
“好,谢谢你夫君!”
“傻丫头,说这话不觉得见外吗?走吧,继续赶路,尽量早日回京,也不知道朝堂之上现在情况如何了!”
“陛下能否镇得住这帮老狐狸。”
柳明志说着说着眼神渐渐地阴翳起来,手指轻轻地扣弄着剑柄。
“这群老狐狸最好识趣一些,先帝将托孤的重任交给了为夫,为夫就是陛下手里的刀,我不介意我这把刀早点见血!”
感受到夫君眼眸之中的寒意,齐韵娇躯一颤,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夫君真的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嘻嘻哈哈,没个正行的纨绔子弟。
现在的夫君,张口杀人,闭口杀人。
仿佛吃酒饮水一样简单。
煞气变得太重了。
齐韵默默的叹了口气,望着夫君的脸色俏目有些担心,夫君若是长此下去,真不知道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驾,夫君,谁先到鄂州谁胜利,谁赢了听谁的,妾身输了,你以前的那些要求妾身都可以答应呦!”
柳大少一怔,一脸狂喜挥着马鞭的朝着齐韵骑马的倩影追了过去。
“娘子啊,你不能耍赖啊,既然是比赛你得等我一起出发才是!”
“跟女人讲道理,你怎么想的?”
齐韵狡黠的声音传来,回眸望了一眼紧追不舍的柳大少,再次挥了挥马鞭,朝着偏僻的小巷赶去,打算尽快出城纵马狂奔起来。
闻人云舒二人愕然的望着两人的背影,疑惑的对视了一眼,也挥着马鞭追了上去。
闻人云舒一直处于茫然的状态,倒是凌薇儿似乎逐渐的明白了什么,一准又是夫君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韵姐姐没有答应。
今天用比赛来刺激夫君的心性。
除了如此,凌薇儿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缘故会让夫君这般模样。
志哥哥到底提了什么羞人的要求呢?
想着想着凌薇儿俏脸逐渐的发烫了起来,战马奔袭的冷风都令之消减不下去。
显然这个已经成了妇人的姑娘,脑子里面没想什么健康的画面。
七日之后,四骑入京城,停到了柳府门前,
柳大少望着齐韵丢下马缰朝着府内跑去的倩影,将马缰丢给了一脸怔然的柳远,舔着脸朝着佳人追了上去。
“娘子啊,咱可不能说话不算话,是你自己说的谁胜了听谁的,为夫好不容易赢了,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岳父大人都说了,人无信则不立,你可不能这个样子。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就答应为夫呗!”
“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好羞涩的!”
“呸,美得你!要不是你使诈,假装坠马,妾身怎么可能输给你,你胜之不武,妾身自然可以出尔反尔。”
“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比赛犹如两军对垒,兵不厌诈乃是常情,手段如何没关系,重要的是打胜仗。”
“女人不讲道理也是人之常情,收起你的花花心思,你的那些要求不可能!”
柳大少望着齐韵小跑的背影,停下来摇摇头,托着下巴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意。
“不可能?你看看为夫是怎么化腐朽为神奇,将不可能变成可能的。”
“收拾不了你了还!”
日落月升!
是夜。
某处庭院方外,挑着灯笼的丫鬟们根本不敢停留,面红耳赤的逃离了这处战火连天的‘是非之地’。
从金陵赶回来的柳大少回府之后,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辅政大臣的身份,一连十多日都没有在朝堂之上露面。
文武百官虽然不解,却早已经习以为常。
柳大少不上朝的习惯可不是一天两天了,那可是足足历经了两代先帝。
京城之中的大小官员哪个不知,谁个不晓!
柳大少哪天兢兢业业,文武百官才觉得不正常,怀疑是不是并肩王感染了风寒,烧坏了脑子。
柳府书房之中,柳明志脸色凝重的放下手里的毫笔,轻轻地吹干宣纸之上的墨痕。
柳明志轻轻地的整理好两本书册,合在了一起。
伸了个懒腰,缓缓朝着书房的窗台走去。
柳大少望着窗外冰雪彻底消融的景色,轻轻地吐了一口浊气。
“五卷镇国书,十卷治国策。”
“只要新君仔细研读,多加揣摩,定能再复壮丽山河。”
“睿宗,武宗!”
“臣尽力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意欲何为
柳大少将桌案上自己根据历代历史整理编纂出来的两本书放到了抽屉里面,打算等自己带领大军赴北之时呈交到李晔的手里。
这近乎半月以来,柳大少思来想去自己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自己倒是想呆在京城,守着李晔尽忠尽责,教会他如何做一个明君,如何做一个圣君,可是以现在的时局来看,柳明志心里极为清楚。
这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事情而已。
京城的积雪已经消融了下去,北地的天气也该逐渐的回温了。
婉言跟师弟呼延筠瑶是不会给自己安稳平静的机会的,经历了李云龙几兄弟造反之事的大龙,国力可谓是猛然消退。
以自己对婉言的了解,跟以往她表现出来的野心,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师弟那方面就更不用说了,突厥子民因为互市的缘故,享受了太多以前没有享受的东西。
战事开启,导致了互市的崩溃,对于突厥人来说再也喝不到醇香的酒水,甘甜的茶叶,穿不到舒适的丝绸,这无异于是一种折磨。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互市崩溃了,突厥人依旧想过这种安逸舒适的生活怎么办?
只有效仿他们的先人一样,大举犯边,入侵汉人城池,抢掠一切自己需要的东西。
自己若是不能及时赴北,突厥人跟金国人卷土重来,只怕北地的百姓又要陷入水深火热的日子之中。
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无外乎这些结果。
柳明志锁好抽屉,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多事之秋啊。
大龙的进程本来自己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统一天下,环视西洋诸国。
可是现在........
不提也罢。
柳明志很想仰天长啸一声,高呼李柏鸿他们兄弟误国误民。
可是李云龙已经喝鸩酒自觉与御书房李政画像之前,李柏鸿,李擎兄弟认罪俯首,李云龙迷途知返及时止损。
事情到了如此田地,自己喊破喉咙又能如何?
婉言,我若是助你一统天下,你在得到天下之后是否能够依旧坚持你当初说的话?
是否能够顶得住金国文武百官给你带来的压力?
柳明志一怔,急忙回过神来摇摇头。
自己怎么会动这样的念头。
以史为鉴,元朝,清朝这些少数人统治多数人的朝代,用史实证明了对汉人的迫害有多么的严重。
自己不能成为民族的罪人啊。
纵然婉言能够抵抗的住朝臣带来的压力,善待三国合并之后的所有子民。
可是后继之君呢?
是否每一个人都能像婉言一样是一个中兴之主的明君呢?
若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令后世子孙陷入了金国人的压迫之中,柳姓一族人将再也没有抬起头的可能了。
若是自己效仿........
柳明志急忙将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之脑后,脸色复杂的朝着门外走去。
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
人不能没有良心啊。
“柳明志柳明志,你要好自为之啊!”
锁上了房门,柳明志让自己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下来,尽量看上去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
可是无论柳大少怎么努力,身上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气势,他的神色无论看起来多么的放荡不羁。
可是那双锐利明亮的眼神却怎么掩饰不住饱经风霜的过往。
十载风云,柳明志经历了的事情太多了。
从一个纨绔子弟,到一个为国为民呕心沥血的转变。
柳明志自己都不知道曾几何时自己会变成了这副模样。
很多人都说柳明志变了,柳明志不想承认。
可是到了如今,柳明志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变了。
变得快认不清自己了。
路过府里人工挖掘的湖面时,柳明志低头望着湖面波光粼粼的水面,极力的想从映射中的倒影里面找到一丝自己曾经的样子。
然而波光闪动,柳明志非但看不清什么,反而越看越迷茫了。
自己的总觉的自己现在的人生,就像湖面倒映出来的一样,充满了虚幻。
令自己看不真切前路如何。
“芸馨乖,娘亲这就带你去找哥哥姐姐们玩,不要哭了好不........少爷,你终于忙完了?”
柳大少正望着湖面怔怔出神,一旁的回廊里传出了莺儿的声音。
听其自言自语的内容,显然是在轰女儿不要闹腾人,至于后面惊喜的声音自然是看到了自己心爱的少爷发出的喜悦之情。
柳明志回过神来,淡笑着朝着莺儿的方向望去。
看到莺儿怀里抱着的粉嘟嘟,大眼睛活灵活现的小女儿柳芸馨急忙伸开了手迎了上去。
“乖女儿,快来让爹爹抱抱!”
莺儿一脸幸福的将女儿递给了柳大少:“少爷,你都将自己闷在书房里六七天了,莺儿都快担心死了,见到你没事真好。”
柳明志挑了挑莺歌坚挺的琼鼻,抱着女儿晃动了起来,小丫头刚刚一岁出头,被娘亲抱着时还泪汪汪的大眼睛,被爹爹抱住之后立刻收了回去,瞪着眼睛好奇的看着老爹,充满了好奇之意。
小手合在一起揉搓起来,父女的血脉之情,令尚未开智小丫头咯咯笑了起来,下意识的往老爹脖子里面钻。
见到女儿如此的调皮,柳大少乐呵呵的换了个姿势,生怕扭到了女儿的小腰。
“莺儿,都说了几次了,女儿都这么大了,还叫少爷啊。”
“以后叫夫君就行了,你韵姐姐她们都没有拿你当丫鬟,你不能总将自己当成一个丫鬟。”
“你是少爷的娘子,是柳府的少夫人,明白了?”
“下次再敢叫错,少爷非得好好的惩罚你一顿才是。”
莺儿甜甜一笑,眼睛眯成了月牙状微微摇头。
“不叫,莺儿就喜欢叫你少爷,叫少爷莺儿觉得亲切,喊夫君总感觉怪怪的。”
莺儿说完,轻轻地揽着少爷的胳膊,朝着湖面中自由游动的锦鲤望去。
“少爷,你忘了吗?莺儿说过,你有很多娘子,但是通房丫头只有莺儿一个。”
“莺儿想做你唯一的一个人!”
柳大少一怔,哑然失笑了起来。
“这么看来,你才是最贪心的一个啊!”
莺儿笑着吐了吐丁香小舌:“少爷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反正莺儿就要叫你少爷,一直叫下去。”
“好吧好吧,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对了芸馨方才眼泪汪汪的,怎么回事?你这个当娘亲的欺负她了?”
莺儿无力的叹了口气。
“还不是月儿这个臭丫头,前天非要抱着芸馨荡秋千,这不芸馨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吃饱之后就哭闹,一坐上秋千就眉开眼笑的。”
“这几天可把莺儿折腾坏了,刚刚给她换上尿片就又想哭了,这不正准备带她去落月她们那边呢!”
柳大少乐呵呵的举起了小女儿晃了晃。
“你个小丫头,不知道你娘看你喂你多累吗?还要闹得她不能休息,是不是想被打屁股了。”
柳大少嘴上嘴上‘威胁’的话语,奈何小丫头根本听不懂什么意思,还以为老爹再跟自己闹着玩。
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小手不停的合拍着。
小半个时辰左右,柳大少将柳芸馨还给了莺儿。
“带女儿去玩吧,让月儿她们小心点,可别磕着碰着了!”
“嗯嗯,莺儿会吩咐的,这个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会不心疼呢!”
“在书房待了这么久,坐的腰疼,今天你熬点参汤,别忘了给少爷留门。”
莺儿俏目一亮,忙不吝的点点头。
“莺儿明白了,但是先说好了,喝粥可以,可不能再跟芸馨抢吃的了哦,那么大人了不知羞。”
在柳大少愣然的脸色下,莺儿抿着樱唇轻笑着抱着女儿朝着前院疾步走去。
等莺儿消失在回廊,柳大少才回过神来。
脸色怪异的苦笑两声无奈的耸耸肩。
“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怪我咯!”
自嘲了两下,柳明志眼眸微眯,望着房顶之上朝老头子院子飞跃过去的青色人影,带着一抹异色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柳之安的庭院走去。
“老头子啊老头子。”
“你意欲何为啊!”
第二百四十九章老好人柳之安
柳府柳之安庭院书房。
书房大门被柳大少轻轻一脚给踢了个正门开,尚未进门柳大少便张口喊道:“老头子,还活........咦.......人呢?”
柳明志怔怔的望着空无一人的书房,常常待在书房足不出户的柳之安,今日竟然难得没有待在书房算账。
“老头子?”
“老头子?”
“老头子,你在不在,不在我可偷你银票去逛天香楼了!”
柳大少调侃了几句,屋里屋外都没有传来柳之安的回应。
柳大少正准备退出去,瞄到了柳之安桌案之上厚厚的一摞账本脸上带着好奇的神色,同时又有些犹豫之意。
柳之安麾下的产业到底有多广泛,柳大少当了十年的儿子,截止目前都不清楚。
似乎自己从来没有见到柳之安缺过银子。
无论自己是开口要千两,万两乃是百万两,老头子似乎从来都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了自己。
这让柳大少很好奇,柳之安手里到底有多少钱。
一个背着江南首富名头的男人,是怎么养活起那么多死士的。
柳大少创立了有关司,相关司之后比谁都清楚,培养死士需要消耗多少心血,多少银两。
各种开支尚且不说,仅仅是死士卖命的安家费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反正柳明志挣得所有钱,除了必要的花销,几乎九成的家业都投到了两司一海的上面。
两司,有关司,相关司,一海自然是以韩忠为首的东海势力。
反观老头子呢!自己到现在为止都有种看不透的感觉。
每一次自己都觉已经将老头子了解的差不多了,可是到最后才发现自己了解的不过是老头子的冰山一角而已。
简直就是一个谜一般的存在。
面对李政的时候,自己是信服与李政身上那种与生俱来,胜券在握的帝王威势,面对老头子的时候柳大少有种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感觉。
十多年前,自己烟雨楼阁来到大龙,老头子就展露出了与众不同的实力。
本以为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江南首富,一介商贾而已。
可是齐韵的事情出来了兵部尚书宋煜。
自己与齐韵烟雨下扬州的时候继而有了柳叶这些死士现身。
继而自己又知道了老头子与李政的约定。
月儿身为金国小公主的事情,满朝文武闻之色变,可是在老头子这里却波澜不惊,乐呵呵的抱着月儿直呼乖孙女。
乃至后面的种种。
数十万叛军攻入城中,自己老头子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在家里煮茶赏景,与带领兵马打上门来的蜀王李云龙‘谈笑风生’。
柳之安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还有多少底牌是自己不清楚的。
远的不说,妖孽姑姑手下的影杀卫,小妹萱儿统领的江湖中人。
全都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存在啊。
“财可通神,当一个人的财富到了一定的地步之后,谁也不敢忽视老夫!”
脑海中回想起柳之安在江南之时曾经跟自己说的一句话,柳明志摇摇头回过神来。
迟疑了一下,柳明志走到书房的窗台前,将所有的窗户全都打开,径直走到柳之安的书桌前坐了下来,拿起一本账本翻看了起来。
他知道柳家无处不在的柳叶,一定会将自己的行为汇报给不知去了什么地方的柳之安。
果不其然,柳大少脸色平静的翻看着手里的账本。
不远处房顶之上一袭青影飘忽不见朝着柳府前院飞跃而去。
前院演武场之上一旁的凉亭里,柳之安身边摆着一个火炉,上面放着茶壶煮着茶水,而柳之安则躺在躺椅之上,乐呵呵的盯着演武场上打打闹闹,你追我赶的一群儿孙。
青影飞落到柳之安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正是柳一这个家伙:“老爷!”
“怎么了?”
柳一凑到柳之安耳边嘀咕了几句,便退到一旁询问似的望着柳之安。
“老爷,您看?”
柳之安翻了个身,轻笑着望着被柳成乾骑在身上暴揍的三子柳明杰。
“看就看去呗,正经人谁把秘密放在书房啊,你放吗?”
“啊?”
“额,属下都是放在无人问津的地方。”
“那不就得了,老夫也不放,他想怎么看怎么看,老夫做人堂堂正正,又没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行的正,走的直,有什么怕人看的!”
“全天下,谁不知道我柳之安诚信为本,待人和善!”
柳一嘴角抽搐了几下,小拇指挠了挠额头。
“老爷,前几天埋了襄州胡掌柜的时候,咱可不是这样啊!”
柳之安打了个哈欠,淡淡的瞥了一眼柳一。
“那是你们埋得,跟老夫有什么关系?老夫可连他一根毫毛都没有动过。”
“柳一啊,你吃老夫的,喝老夫的,花老夫的,住老夫的,媳妇也是老夫花钱给你娶得,咱做人可得凭良心,你怎么能往老夫身上泼脏水呢?”
“麻袋是你们找的,人是你们装的,绳子是你们捆的,坑是你们挖的,人是你们埋得!”
“老夫没去官府举报你们草菅人命,那是看在咱们几十年的交情之上,昧着良心装作不知道。”
“你们不感恩就算了,还想拉老夫下水。”
“糟践老夫的名声。”
“你们还有良心吗?出门不怕遭雷劈啊!”
“老夫马上就到了知天命的年龄,刀都没拿过,就落了黑心的名头,老夫冤枉不冤枉啊我!”
“老夫他娘的是好人,好人,好人你懂吗?”
柳一脸色窘迫的望着滔滔不绝对着自己说教的柳之安,苦笑着点点头。
“得,你就当属下嘴贱,不该提这一茬。”
“少爷在书房的行为就是听之任之了呗,权当看不见是不是?”
柳之安再次打了个哈欠眯着眼假寐起来。
“老夫是正经人,没什么不能让儿子看的。”
“马上知天命了,是该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了,折腾去吧。”
“早晚有一天他会明白的,他老子还是他老子。”
“跟我斗可以,但是一定要做好失败的准备。”
“明白了,属下回去了!”
“滚吧滚吧,别打扰老夫看孩子们嬉戏。”
“属下告退。”
柳一走后,柳之安提起一旁放温的茶壶,捧在手里不时的喝上一口,笑眯眯的望着儿孙们的打闹。
“老爷!木材行的邢掌柜递来请帖,邀你到天香楼小酌几杯。”
柳远捧着一张拜帖走到了柳之安身边,轻声说道。
假寐的柳之安忽的一下坐了起来,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柳远手里的拜帖。
“有姑娘吗?”
柳远打开拜帖瞄了瞄,做贼似的四下张望了一下,凑到柳之安耳边嘀咕了起来。
“有几个二十多的胡姬,新来的!”
柳之安蹭的一下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四下张望了一下。
“夫人呢?”
“去宋煜大人府上给宋夫人她们闲聊去了。”
“嗯哼..........”
“年龄大了,才知道世界浩瀚,我等不过是井底之蛙,总想见见世面,领略一下西域的风土人情。”
“罢了,既然邢掌柜诚心相邀,老夫就勉为其难的去见见吧!”
“嗯,老奴知道了,夫人问起来就说老爷去谈生意了,别忘了统一口径啊!”
“对,老夫去谈生意了,就这么说。”
望着柳之安朝着府外赶去的背影,柳远无奈的耸耸肩,收起拜帖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柳远走后,柳之安去而复返,对着演武场上的柳明杰,柳乘风叔侄四个乐呵呵的招招手。
“儿子,孙子们,一块传承柳家的优良传统去呀!”
第二百五十章传家宝
柳之安的书房之中,柳大少将最后一本账本放了回去。
狠狠的一拍桌案,脸色有些古怪的望着一侧头顶牌匾之上诚信为本的四个大字。
“扯淡,账目干净到跟完璧之身的小姑娘一样,怎么可能挣得下这么一份家业,你当本少爷是傻子呢?”
柳大少无力的坐到了椅子上,提起一旁的茶壶也不管茶水凉不凉就往嘴里灌去,柳大少打了饱嗝将茶壶随意的一丢。
抬手轻轻地揉了揉额头,柳大少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棘手,棘手啊。”
“老头子不好对付啊,做假账做的这么滴水不漏,比真的还真,就像是一个团在一起的刺猬一样,让本少爷我无从下手啊!”
从账目之上,柳明志根本看不出任何的东西。
嘀咕了一会,柳大少将目光再次放在书房中扫视了起来。
这书房里应该有点东西吧。
嗯,应该是有东西。
柳大少眼神促狭的朝着窗外的几处房顶轻轻地一撇,开始在柳之安的书房翻找了起来。
抽屉里,书架上,几处到处都留下了柳大少的爪印。
然而柳大少失望了,抽屉了全都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笔墨纸砚,根本没有任何脱离书房的东西。
书架之上不是账本就是一些名人经传,经史子集之类这些让柳大少看了头疼的书籍。
可以说柳之安的书房真的就仅仅只是书房而已。
不像柳大少的书房之中,放了一大批见不得人的东西。
也不能说是见不得人,只能说比较珍贵而已。
真正见不得人的东西都在齐韵,莺儿,齐雅,青莲四姐妹的手里分别存放着。
柳大少非常清楚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面的道理,很多重要的图纸,信件,文书都被其一分为四,分别存放在四个娘子的手里。
有心人得到一份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柳大少掐着腰,唉声叹气的扫视着书房中的摆设。
“行啊,老头子你可以啊,够精明的。”
“本少爷到底是小瞧了你,姜还是老的辣,我服,咱走着瞧!”
书房西侧的房顶之上,柳一眼神怪异的望着书房中有些气急败坏的柳大少,无奈的摇摇头。
“少爷啊少爷,你爹始终是你爹啊!”
“正经人谁把东西放进书房里啊!”
毫无收获的柳大少咒骂了几声,朝着门外走去,他算是清楚了,老头子这个老狐狸,一切重要的东西全都不在书房里面,肯定是另有秘密地方所在了。
至于什么地方,柳大少可以明目张胆的去找,但是柳之安会不会让他找到就两说。
“老狐狸,咱们骑驴看唱........”
“嗯?”
正准备出门的柳大少脚步一顿,低头朝着脚下的石砖望去。
柳明志脸色怪异的轻轻踩了几下,地板传来咚咚的声音,柳大少一听就知道地板下面是空的。
柳大少咧嘴一笑,乐呵呵的蹲了下去,看着自己方才踩在脚下的地砖,抬手轻轻地叩击了几下。
明显空洞的回响传来,柳大少舔了舔嘴角,嘿嘿笑了起来。
“老头子啊老头子,你终于是百密终有一疏啊!”
“搁以前我还感觉不出来,可惜你儿子我已经不再是以前手无缚鸡之力的柳明志了,现在我可是半步先天呢。”
“这点小把戏,还想瞒住我!”
柳大少记好了地砖的位置,在书房四下张望了起来,显然在寻找撬石砖的工具。
书房外的柳一眉头微微凝起,神色有些惊疑不定的望着柳大少的一举一动。
暗自嘀咕难道老爷事情太多,忘了什么纰漏,导致少爷发现了一些什么不成。
见到柳大少抓起剪刀再次蹲了下去,柳一犹豫着要不要下去阻止。
然而柳一回想起柳之安方才信心十足的话语以及神色,打消了阻止柳大少的举动。
老爷一生精于算计,应该不会粗心大意给少爷留下什么把柄。
也许这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柳一再三思虑,打消了去通知柳之安的想法,静静地观察着柳大少的一举一动。
柳一心里明白,少爷打开书房的所有窗户,就是为了告诉自己等人知道自己等人的存在,索性柳一也不再隐藏自己的身形,从房屋背出飞跃了下去,朝着柳之安的书房飞跃而去。
停下脚步,柳一依靠在门框之上静静地观看着柳大少的动作。
意外最好,不是的话自己也可以从中斡旋一下。
正在用剪刀撬石砖的柳大少动作一僵,抬头朝着柳一张望了一下。
“干什么?”
“没事啊,属下随意转转,少爷你随意,不用管我,就当我不在一样。”
柳明志脸色古怪的瞥了一眼柳一,继续开始自己的撬砖大业。
柳一都装作视而不见了,自己又何必没事找事呢。
不过撬砖的柳大少心里凉了半截,柳一来到之后便不管不问的看着自己,显然不担心地砖下有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被自己看到。
不过半途而废不是柳大少的性格,既然行动了那就让地砖下的真相水落石出。
微微用力,地砖被柳大少用剪刀一把撬了起来,露出了一个缝隙,柳大少屈指一扣,地砖整个被柳大少取了下来。
望着脚下一尺见方,深度一尺左右的暗格,柳大少看着摆放在暗格中的檀木箱子舔了舔嘴角。
用力一提,一个精致的檀木箱子被柳大少从暗格中提了出来,看箱子上面一尘不染的样子,显然柳之安时常取出来触摸才会如此。
柳一见到柳大少提胡来的精致檀木箱子,眼眸中露出一抹惊色,想说什么最终咽了回去。
柳明志嘿嘿笑着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檀木箱子。
望着箱子里面的几本精美的书籍柳大少的眼睛直接放光,说是因为书籍放光,不如说是因为书籍上的三个篆体大字放光。
传家宝!
没错,书页之上书写的正是传家宝三个大字。
柳大少小心翼翼的取出最上面的一侧书籍,有些爱不释手的打量了起来。
柳大少喜欢宝贝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能让柳之安当做传家宝的东西,本少爷就更喜欢了。
老头子什么造性自己太清楚了,皇天不负有心人,自己终于是可以知道一些柳之安的秘密了。
柳大少轻轻地抚了一下传家宝的封面,缓缓地掀开一页观看起来。
望着纸张上面画质精美,只有两个彩色插图小人人的页面,柳大少嘴角抽搐了几下。
小黄......武林秘籍!
“嗯哼......”
柳一见到柳大少目瞪口呆的模样,还以为书里面记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下意识的探着身子瞄了一眼。
当见到书里面的内容之时,不由自主的闷哼了一声,强忍着没有笑出来。
柳大少脸色尴尬的合上书籍。
“柳之安,你都快五十了人了,你还要不要老脸了。”
“本少爷劝你做个人!”
柳一收回目光揉了揉鼻子:“那什么少爷,属下先回去了,孙子该换尿片了,告辞,少爷你自便!”
柳一来得快,去的也快,倏忽间书房只剩下柳大少一个人。
柳大少无奈的叹了口气,瞄一眼,再瞄一眼,又瞄了一眼。
最终鬼使神差的将几本传家宝塞进了怀里。
一脚将箱子踢进暗格里,盖上了地砖之后,柳大少面色严肃的走出了书房。
打算去销毁这些害人不浅的书籍。
孤本如何,孤本也坚决不能留。
第二百五十一章春回大地诉离殇(为α)
柳大少从柳之安的书房出来之后,鬼鬼索索的朝着自己的书房跑去。
刚刚穿过内院的拱门,一声略带哭腔的声音从一侧的回廊传了过来:“爹爹!”
柳大少一怔,下意识的朝着声音的来源处张望了过去,只见小可爱一个人正朝着自己小跑过来,看其脸色显然不太高兴。
柳大少急忙朝着小可爱跑了过去,蹲在了小可爱面前扶着小可爱的肩膀脸色焦急无比。
“乖女儿,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告诉爹爹,爹爹帮你出气!”
小可爱望着柳大少焦急的脸色,凝聚水雾的玲珑大眼睛,迅速变得眼泪汪汪,红润樱桃小嘴撅起的老高。
“爹爹!”
小可爱叫了一声爹爹,一把扑到了柳大少怀里,紧紧地抱着老爹的脖子不撒手。
柳大少见状,心疼的那是一颤一颤的,自从跟女儿相认之后,自己是打不舍的打,骂不舍得骂,最过分的时候也是挥着训子棍比划几下,却从来没有舍得打过她一下子。
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儿这副委屈吧啦的样子,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
将女儿抱了起来,坐到了自己的腿上,柳大少坐到回廊的栏杆上轻轻地擦拭着小可爱眼角的泪珠。
“乖月儿,不哭,告诉爹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可爱哽咽了一下,闷闷不乐的低下了头。
“爹爹,月儿要走了!”
“走?往哪里走?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能去.............”
柳大少说着说着停顿了一下,眉头微皱的望着扣着自己小手的小可爱:“你是要回金国了?”
小可爱抬头看了一眼老爹,默默的点点头。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慧法爷爷来接月儿回去了!”
“慧法爷爷现在就在府门外等着月儿呢!”
“慧法?”
柳大少稍微怔神便醒悟过来:“你那天说的金国大护国寺的方丈,慧法禅师?”
“嗯,就是他!”
“他奉了娘亲的旨意,要把月儿安然无恙的带回金国,那段时间天寒地冻,道路不通,慧法爷爷怕冻到了月儿,就把我送咱们家里来了。”
“可是现在冰雪消融,慧法爷爷说该带我回去了,可是月儿好舍不得爹爹,还有哥哥姐姐你们!”
柳明志闻言,脸色复杂的环视了一下府中的景色。
是啊,眨眼间便已经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了。
又是一年好光景啊。
默默的叹息了一声,柳明志怅然的望着小可爱。
“乖女儿,你跟爹爹说,你想不想回去?”
“你想回去的话,爹爹不拦着你,你不想回去的话,谁也带不走你,别说区区一个先天的秃驴,就是十个先天秃驴,爹爹不吐口,谁也出不了咱们柳家的大门。”
“只要你不想你,你想在家里住多久便住多久。”
小可爱怔怔的望着老爹,下意识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柳大少疑惑的望着小可爱:“乖女儿,你到底是想走还是不想走啊,爹爹看不太明白!”
“不想走!”
“对了嘛,不想走那就不走,在家里好好的陪着爹爹!”
小可爱默默的低下了头:“可是月儿很想老女人,月儿知道她一定非常担心月儿。”
“月儿舍不得爹爹,可是月儿又想老女人了!”
“我想回去看看她!”
柳明志一愣,脸色复杂的点点头,轻轻地攥着女儿手腕揉捏了起来。
“想回去见你娘亲便回去吧,爹爹理解你。”
“月儿,爹爹...........算了.......不说伤感的话了!”
“打算什么时候上路?”
小可爱犹豫了一下,朝着西侧的回廊指了指,柳大少顺势望去,只见大女儿柳依依手里提着一个包袱,正淡笑着朝着自己这边观望着。
柳大少见状,心里便明白了,小可爱这是已经收拾好行囊,来跟自己道别来了。
静静地凝望着女儿越来越像她娘亲完颜婉言的相貌,柳明志心中酸涩的点点头。
“也好,早一天安全到金国,爹爹就早一日放心。”
轻轻地将小可爱放到地上,柳大少牵着小可爱朝着柳依依走去。
“爹爹,小妹!”
“哎,真乖!”
“依依姐姐!”
柳明志手腕僵硬的接过柳依依手里的包袱:“依依,陪妹妹弟弟去玩,爹爹有几句话跟月儿说!”
柳依依恋恋不舍的对着父女俩挥挥手,一步三回头的朝着内院走去。
小孩子的感情要比大人更加的纯粹,更加的难舍难分。
柳明志惆怅的牵着小可爱朝着门外走去:“月儿,回到金国时候,一定要听你娘的话,不要违背她的意思,让她不开心!”
“无论她说什么,你都要听,知道吗?”
“嗯嗯嗯,月儿知道了,月儿一定好乖的。”
“爹爹说的是无论任何话,哪怕是对爹爹不利的行为,你也不要有丝毫的犹豫,按照她的吩咐行事就行了。”
“你放心,爹爹不会怪你的,爹爹知道月儿是最爱爹爹的就行了。”
“孩子,你的降世是你的不幸,也是爹爹的幸运。”
“爹爹因为有你这样的女儿而高兴,而自豪,爹爹亏欠你太多了。”
“可是爹爹有很多难言之隐没有办法跟你解释。”
“爹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能让你夹在爹爹跟你娘前之间为难。”
“所以,你要听你娘的任何安排,让她安心,让你舒心。”
小可爱仰头望着爹爹复杂的脸色,犹豫了良久迟疑的点点头,微不可察的嗯了一声。
“阿弥陀佛,老衲慧法,参见王爷。”
一声佛号惊醒了柳大少父女俩,两人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在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府门外。
柳明志望着面色和善,眼神质朴无波的慧法,点头回应了一下,面由心生,他有种莫名的感觉,眼前的慧法老和尚,肯定能吧乖女儿安然无恙的带回金国去。
至于为什么,只能说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吧。
以他对女皇的了解,除了自己女皇应该是最在意女儿安危的人了。
女皇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排一个对女儿安全有威胁的人物,前来将其带回金国去。
“大师免礼,久闻大师高姓大名,今日得见,柳某三生有幸,小女的安危就有劳大师费心了。”
“若大师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柳某一定悉心安排妥当。”
慧法老和尚慈眉善目的模样令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好感,听到柳大少的话淡笑着摇摇头,给人一种慈祥至极的感觉。
仿佛你捅他一刀他都不会生气一样。
“王爷,老衲一个方外之人,一日三餐就足够了。”
“老衲想,王爷也不会让公主殿下空着手动身,只要公主殿下的生活所需带足了,便可以了。”
“这........好吧,再次有劳大师了!”
“阿弥陀佛!”
慧法道了一声佛号,缓缓伸出苍老的大手:“公主殿下,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动身了。”
小可爱恋恋不舍撒开了老爹的大手,朝着慧法走去。
“爹爹,月儿走了,要想月儿哦,天天都要想,要是哪天月亮告诉月儿你没有想我,月儿就一个月......不不不......就一天..........不行不行......就一个时辰都不理你了!”
柳明志心里充满了酸涩之意,朝着小可爱二人追了出去。
“想,每天都想!”
“月儿!”
小可爱回头,静静地望着柳大少,等他的后文。
“告诉你娘亲,爹爹很想她!但是爹爹......”
“就告诉她,爹爹很想她就行了!”
“知道了!”
“阿弥陀佛,公主殿下,走吧!”
小可爱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街角,柳大少失魂落魄的朝着府内走去。
是夜,柳大少依靠在书房外的廷柱之上,怔怔的望着天上的月色。
对于另一侧庭院之中柳夫人的咆哮声跟老三的哭喊声充耳不闻,三个儿子哭爹喊娘的声音柳大少更是选择性的忽略了。
儿子嘛,那是亲生的,他们娘亲还能弄死他们不成。
活着不就行了,打就打呗!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柳大少默默的叹息了起来,去莺儿房中喝粥的事情也因为小可爱的离开而失约了。
今夜,柳大少注定彻夜难眠!
第二百五十二章别说没给你们机会
三日后。
柳大少脸色淡然的从书房中走了出来,那双凌厉的眼睛逐渐的平淡了起来。
“王爷安好!”
柳明志神色和煦,淡笑着对两个对着自己行礼的丫鬟摆摆手:“嗯,去忙吧!”
两个丫鬟拘谨的点点头,好奇的看了一眼柳大少疾步朝着后院走去。
小可爱柳落月跟着慧法老和尚回了金国之后的三日,刚刚从书房走出来的柳大少再次陷入了足不出户的状态。
除了柳松送饭,没有人知道柳明志在书房之中忙碌什么。
齐韵众女有心想去看看夫君,又害怕夫君在忙碌什么重要的事情,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反正旁敲侧击之下,在柳松那里得知了夫君安然无恙,只是在地图片面静静出神。
既然夫君安然无恙,这便是最好的消息,自己等人便可以放心了。
柳大少活动了一下发僵的身体,缓缓朝着内院走去。
“嗯?”
柳大少看着内院庭院内自己家三个小兔崽子正在扎着马步,停了下来好奇的观望了一下周围。
然而除了三个小兔崽子,柳大少并没有发现齐韵她们的踪迹。
望着年龄最小得柳成乾,两腿发颤的模样,柳大少满心好奇的走了过去。
没有娘亲监督,还这么卖力的扎着马步,这完全不否则自己家三个小兔崽子的人设啊。
按照自己对他们的了解,能偷懒一会是一会才是正确的反应吧。
绕到三人面前,柳大少好奇的脸色一抽惊退了一步。
“卧槽!”
定下神来,柳大少诧异的望着三兄弟鼻青脸肿,苦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眼神急忙走了上去。
“乘风,你们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了?跟别人打架了?”
年龄最大的柳乘风默默的摇摇头,想要站直了回话,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扎起了标准的马步,额头上的细汗都不敢去擦拭一下。
“别扎了,站好了说,到底怎么回事?”
三兄弟听了老爹的话,相视了一眼软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是老爹让坐的,不是我们自己想坐的。
“娘亲打的!”
“我们也是,娘亲揍得!”
“老爹,做主啊,娘亲她们出手招招凌厉,打的你皮开肉绽又不伤到骨头啊!”
“这是亲娘吗?别人家打孩子我们不是没见过,有往脸上招呼的吗?”
“这两天还好一点了呢!前两天才是惨不忍睹啊!”
“爹啊,你可得给我们做主,这样下去我们都不一定能活到及冠啊!”
柳大少望着三兄弟脸上的淤青,再听到三兄弟凄惨的诉苦声,心疼的不得了,也忽略了问三兄弟为什么挨揍的缘故,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朝着内院望去。
“齐韵,青莲,李嫣,你们三个瓜婆娘全部给为夫出来,有你们这么当娘亲的吗?”
“这可是亲生的啊,揍两下意思意思得了!”
“打成这个样子,后娘也比你们好吧!”
随着柳大少嚎叫声,三处房门应声而开,齐韵,青莲,三公主三女手里拿着刺绣慌乱的从房中跑了出来,径直朝着柳大少这边赶来。
“夫君,怎么了?”
“对啊,妾身没做错事情吧?你这声音下了妾身一大跳!”
“夫君,你脸色好吓人!”
柳大少望着齐韵三女,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顿时无奈了,也不知道该不该吵一顿。
弯腰将三兄弟从地上一把扯了起来,拽到了三女面前。
“还敢问怎么回事,你们看看,睁大了眼睛好好看看,这是你们打的?”
“你们可是亲娘啊,怎么能狠下心下这种手?为夫将他们吊起来抽,那也只招呼屁股上肉多的地方好不好。”
“你们也不怕把他们打傻了啊!”
齐韵三女一怔,相视了一眼,低头望着三兄弟指了指,又朝着自己指了指。
“妾身姐妹打的?”
柳大少有些懵逼,看了看三女俏脸含煞,又看了看眼神飘忽的三兄弟渐渐地琢磨过味来。
“你们三个小王八蛋,给老子说清楚,到底是..........”
“乘风,承志,成乾,你们奶奶让我给你们送吃的来了。”
柳大少收住了话,下意识朝着远处望去,见到自己老三柳明杰的样子柳大少闷咳一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柳明礼左手提这个食盒,右手拄着拐杖,头上用丝巾包扎着,脸上还敷着草药,一瘸一拐的朝着这边赶来,看清了这是自己家老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铁拐李来了呢!
柳大少回过神来,急忙走了上去,仔细的打量了一眼,还真是自己家三弟柳明杰。
“大哥,你出来了!”
柳明志见到了自家老大,咧嘴一笑打了个招呼,似乎牵动了伤口,嘴角直吸凉气。
柳大少眼角哆嗦了两下:“明杰,到底怎么回事?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得?”
柳老三看了看大哥,又瞄了几眼俏脸含煞的三个嫂子跟缩着脖子的三小侄子,脸色几经犹豫。
“天..........天香楼打架打的!”
柳大少一愣,回过神来脸色僵硬了起来,回头望了一眼缩着脖子的三个小犊子,柳大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神有些难以捉摸的在叔侄四人身上徘徊者。
“你们四个又去天香楼了!”
柳明杰下意识的一哆嗦,紧张地望着自家老大,俗话说长兄如父,老大揍三个侄子的时候没少连带着自己这个小弟。
“大哥,你听我解释啊。”
“是老头子带着我们去的,要不是他因为胡姬跟别人争风吃醋,我们也不至于跟别人打架。”
“是老头子撺掇我们的,当时老头子指着金家的那几个喝醉找事的公子哥大喊,儿子,孙子们,给老子揍,只要不打死,就给老子狠狠的揍,敢跟咱们爷几个抢女人,反了他们了!”
“我们哪敢不听,撸起袖子就冲了上去。”
“金家的那几个人年轻力壮的,没占着便宜。”
“不过你放心,老头子一点伤都没有受,乘风他们的拳脚功夫还是不错的,将老头子的保护的很好,就是有些破相了!”
柳大少深吸了几口气,按捺住自己胸中的火气。
“都破相了,还叫没事?你们还敢说自己保护的很好!”
柳老三拄着拐杖挠了挠脖子。
“破相是因为咱娘挠的,我们也得敢问呢!再说了......”
柳老三瞄了瞄三个嫂子,缩了缩脖子:“当时我们正在逃命呢,哪管得了老头子啊,三个嫂子听了咱娘的命令,拿着训子棍跟母老虎一样满院子追我们四个。”
“总之,怪不着我们,要找找咱爹去!”
柳大少全凭本能的点点头,朝着自己家三个小崽子指了指。
“老三,让他们三个吃饱喝足了,你也是,我先去咱老头子那里一趟。”
“别说我没给你们活命的机会,好好把握!”
望着老大龙行虎步远去的背影,柳老三吞了吞口水,望着脸色同样僵硬的三个侄子,将目光停留到了三个嫂子身上。
“嫂子,救命啊!”
“娘!”
第二百五十三章往事重演
齐韵三女听到了叔侄四人的哀求声,默默的相视一眼,俏目也隐隐有些担忧,夫君不会动了真火了吧。
在叔侄四人期待的眼神中,姐妹三个走到一旁轻声的嘀咕了起来。
前院之中柳大少正脸色无奈的朝着柳之安的庭院走去,他必须要跟柳之安这个老不正经的无良老头子好好的说道说道了。
但凡柳老三,跟自己家三个小犊子成年了,自己都不会在乎他们去青楼的事情。
自己当年不一样是放荡不羁,柳大少很清楚堵不如疏的道理。
都是男人,柳大少也年轻过,很理解他们叔侄四人对于异性好奇的想法。
可是眼下年龄最大的柳乘风今年也不过十一岁的年龄而已,十一岁啊,前世自己还尿尿和泥的年纪,他们就已经开始喝花酒了。
如此放纵下去,以后还能得了,给他们个登天梯他们都敢上天。
心疼归心疼,该打的时候还是得打啊。
不然的话,总有一天他们会变得无法无天起来。
“三弟!”
柳大少一愣,朝着不远处望去,之间柳松正带着宋清急匆匆的朝着自己这边赶来。。
“大哥,你怎么来了?”
柳松纠结的看着柳大少:“少爷,不是小的不想通报你,而是宋少爷说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所以才.....”
柳明志轻笑着挥挥手:“好了小松,没什么,少爷理解,你去准备两杯茶水送到正厅去!”
“谢谢少爷,小松这就去。”
柳松走后,柳大少望着脸色有些凝重的宋清,搂着宋清的肩膀朝着正厅的赶去。
“大哥,有什么话坐下再说。”
宋清微微颔首,叹息了一声陪着柳大少朝着正厅走去。
两人刚刚坐定,柳松放下两杯茶杯之后便退了出去。
柳明志端起茶水轻啄了一口,静静地望着宋清等着他的下文。
宋清浅尝即止,脸色凝重的望着柳大少:“二皇子回京了!”
柳明志一愣,默默的嘀咕了几句点点头:“根据时间来算,是差不多了,不过陛下已经登基为帝了,大局算是差不多稳定了下来,他回来便回来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先帝让两位皇子兵分两路,分别去找我跟武国公那边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如今他回来了不是一件好事吗?”
“二皇子安然归来当然是一件好事,可是现在京城...........”
宋清话语一顿,眼神深邃的在正厅周围打量了起来,显然是害怕隔墙有耳。
柳明志眉头微皱,望着宋清的的眼神有些惊疑:“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放心说,不必担心传出去什么?”
宋清收回目光,脸色怅然的叹息了一声。
“你这些日子久不在朝堂之上,不知道现在朝堂之上差点因为二皇子的事情乱成了一锅粥。”
“二皇子还京不足两日,京城之中流言四起,到处都在传扬二皇子不服气大哥李晔登基为帝,想要夺位的流言蜚语。”
柳大少扶着椅子把手的手腕骤然用力一抓,惊疑的眼神变得幽邃了起来。
“查清楚流言的.asxs.了吗?”
“无迹可寻,这起流言就像一阵风一样,说起来就起来了,武卫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巡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据说陛下这两日上朝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对劲!”
“百官的反应如何?有没有人不老实的?”
宋清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听我爹话中的意思,一些年轻的后进官员,似乎不太老实,至于是他们自己的意思,还是得到了背后某些大人物的授意,就不好说了。”
“二皇子回京之后有什么动作吗?何贵......何太妃呢?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吗?”
“谁都不太清楚,不过据说从宫中流传出的消息是,陛下将何太妃封了西宫太后的尊位,打算封赏二皇子为赵王!”
“不过这些消息是真是假,暂时就不清楚了!”
“现在的朝堂之上都在为这股夺位的妖风而烦恼。”
“其余三位辅政大臣现在是焦头烂额,可是抓不住掀起流言的罪魁祸首,又怎么能平息下去这场流言呢!”
“听我爹说,夏御史推测可能是金国,或者突厥的奸细散播的流言蜚语,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柳明志眼神幽幽的喝了一口茶水:“二龙夺位,使我大龙陷入二次内乱之中?”
“夏御史正是这个意思!”
柳明志惆怅的叹息了一声,起身朝着厅门走去。
眼神复杂的望着庭院中的景色。
“好歹毒的计谋啊,这是一场测试人心的计谋。”
“若是陛下的心胸不够宽广,纵然二皇子无心夺位,可是为了自保也不得不陷入夺位的争斗之中。”
“更让人担心的事,此事乃是真的。”
“二皇子乃是武国公万明亮以及二公主李苒护送回京的,陛下与百官下意识的便会将武国公划入二皇子一系。”
“若是再起一场风波,大龙可就真的距离亡国不远了。”
“不用金国,突厥犯边。仅仅是两场内耗就会拖垮大龙!”
宋清脸色怅然的走到柳大少身边停了下来:“为兄此次来,就是我爹跟户部尚书姜大人的意思,想要问你打算怎么办?”
“你是辅政大臣之一,又是先帝的托孤重臣,很多官员的目光都放在了你这边了!”
“可是你却迟迟不上朝,现在朝中的人心复杂的犹如一锅乱粥!”
柳明志微微闭上了眼眸,轻轻地扣弄着拇指上的扳指,良久之后柳大少骤然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抹精光。
“明日可是大朝会?”
“不错,明日正是大朝会!”
“这样吧,大哥你先回去,我今天晚上好好思索一下,明日大朝会我会去上朝,先观望一下再做打算吧!”
“现在凭空臆断,很容易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宋清也不犹豫,果断的点点头。
“好,我先去跟我爹还有姜大人回话,你仔细思虑一下!”
“小弟这里还有些俗事,就不送大哥了!”
“留步!”
宋清走后,柳大少望着门外的景色怔神了片刻,幽幽的叹了口气朝着柳之安的院子赶去,向处理一下自家的内务再说吧。
内院庭院之中,齐韵三女的商议似乎有了结果。
“叔叔,成乾,乘风,承志,现在能救你们的只有婆婆了,你们赶........”
“混账玩意,你也算盘菜,跟老子要说法,要你奶奶个腿,睡你娘的。当了王爷了不起了啊,敢跟老子上脸,你怕是想早走两年了!”
“老子就是带他们去喝花酒了,怎么了,老子就问你怎么了?”
“老子不但前几天去了,以后还天天带他们去,说法,你他娘的给老子站住,老子好好的给你个说法。”
“你动他们四个一根毫毛,你看老子敢不敢打残废你个混账玩意。”
“睡你娘,什么玩意,呵呸,你给老子站住!”
听到回廊上的咆哮声,庭院中的几人下意识的望去。
只见柳之安手里挥着训子棍,将柳大少追的抱头鼠窜,不敢丝毫的停留。
“老头子,有你这么当爹的吗?有你这么当爷爷的吗?”
“老子这是提前让他们见识一下世道的险恶,让他们学会提防一些别有用心的姑娘们。”
柳大少一怔身形下意识的一顿,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啪!”
“哦吼,老头子你来真的啊!”
“给老子滚,下一再敢上脸,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叔侄四个见到柳大少慌不择路的狼狈模样,下意识望了一眼夕阳西下的残阳!
脑海中回想起柳大少挥着训子棍追赶自己等人的过往,那张牙舞爪的嚣张模样。
看大哥。
老爹夕阳下奔跑,也是我们慢慢逝去的青春。
第二百五十四章谁有意见
翌日。
天空之中还挂着月色的余晖,柳大少从熟睡中睁开了眼眸。
鸡叫三遍了,是该上朝的时候了。
望了一眼里面依旧酣睡的齐韵,柳大少轻轻地掀开了被子准备起床洗漱,动作轻盈生怕吵到了齐韵的休息。
奈何柳大少再小心,刚刚一动弹,齐韵便睁开了凤目,望着准备下床的夫君,齐韵慵懒的伸展了一下腰肢,轻轻地从背后环抱住了柳大少。
“夫君,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不要告诉妾身你要去上朝!”
柳大少苦笑着拍了拍齐韵的手背:“你说对了,夫君还真是要去上朝,再不去,朝堂就该大乱了。”
齐韵慵懒的点点头:“好吧,妾身服侍你更衣!”
齐韵已经醒了,柳明志也不再推辞,穿上鞋子朝着门外走去。
柳大少久久不上朝,丫鬟们早已经习惯了柳大少日上三竿起床的时辰,这个时候自然没有人送来洗漱的热水。
柳大少打了一桶冷水梳洗了一下,精神头直接清亮过来。
等回到房中,齐韵穿着轻薄的亵衣,白嫩的娇躯若隐若现,手里举着吏部跟尚衣房一起送来的四爪蟒袍静静地等着夫君归来。
蟒上有足,亦可称之为蛟龙袍。
只不过很多人习惯避讳龙这个词汇,将其称之为蟒袍。
蛟龙也是龙,很多封王的人不想因为一个字而引起皇帝的忌讳,长以蟒袍自称。
龙这个字,还是不要轻易的往自己头上戴的好,说不准哪天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齐韵望着夫君走路怪异的模样,抿着樱唇微微一笑。
怪不得夫君晚上睡觉的时候会趴着睡,看来公公昨天那一记训子棍是打到实处了呢。
柳大少将毛巾丢到了换洗架上,缓缓地伸开了双臂。
“娘子,更衣!”
“好!”
在齐韵的服侍下,柳大少第一次换上了并肩王爵位的蛟龙袍服。
期间柳大少不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显然齐韵无意中触碰到了柳大少的伤口。
等将齐韵将腰间玉带系好之后,望着夫君英武的模样,齐韵有些怔怔出神,此刻的柳大少脸色坚毅,棱角分明。
身材因为习武过后雄壮威武,搭配上这一身气势不凡的蛟龙袍,当真可以撑的上英武不凡。
“娘子,再看下去眼珠子就掉出来了。”
齐韵回过神来,俏脸难得微微有些红润。
上下打量着夫君,眼眸中的情意毫不掩饰。
“夫君,你穿上蟒袍的样子真好看。”
柳大少在齐韵洁白的额头之上轻轻地弹了一下。
“有用好看形容男人的吗?夫君这叫英俊!”
“好了,你接着休息,夫君先去上朝了。”
“好,妾身知道了!”
打开门的柳大少骤然转身,吓了齐韵一跳:“夫君,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柳大少眼神阴翳的望着齐韵:“天亮之后,吃过饭将柳乘风他们三个小兔崽子给老子吊起来,等我回来再跟他们算账!”
在齐韵愕然的神色中,柳大少怒气冲冲的朝着后院马棚走去。
想起昨日自己被老头子追的落荒而逃之时,三个小崽子幸灾乐祸的神色,柳大少就气的牙根痒痒。
隔辈亲也太亲了吧。
合着在老头子眼里,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给柳家传宗接代呗。
后院马棚之中传出了柳大少的哀嚎声,在惊醒了柳府的不少下人丫鬟之后,柳大少吸着凉气揉着屁股徒步朝着府门外走去。
柳之安打中的位置太过刁钻,骑马看样子没两天是不行了。
在柳远怪异的眼神下,柳大少出了府门之后缓缓地朝着皇宫的方向赶去。
十一年了,这是柳大少入朝以来,迄今第一次走路进皇宫。
通往皇宫的主道之上,一骑忽然停在了柳大少身边!
“吁!”
宋清调转马头,诧异的望着同样停下来望着自己的柳大少。
“三弟,怎么回事,你怎么不骑马?”
“哦,我的坐骑吃坏了肚子,我寻思着走路也能强身健体,这不就徒步入宫了嘛!”
“好吧!”
宋清了然的点点头,将坐骑靠近而来柳大少一些。
“快上来,咱们共乘一骑,今日可是大朝会,去晚了不合适,百官该有意见了!”
柳大少急忙摇摇头:“不用,我今天才发现,走路挺好的,你先走就是了。”
“去晚了就去晚了呗,管他谁有没有意见,参奏我的多了去了,还差这一只两只的,你先走就是了!”
“真的不用我带你一程吗?”
“不必了不必了,你尽管走就是了。”
“我这么做就是故意为了去晚一些,去早了又怎么能看清那些人真正的嘴脸呢!”
宋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给柳大少竖了一个大拇指:“高明,也好,那我就先去了,我可没你这么能抗的住。”
宋清纵马离开之后,柳大少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了。
对于柳明杰兄弟四人的怨念直线上升三分半。
心里已经盘算着怎么收拾他们了。
柳大少身边马蹄声不绝,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朝着皇宫的方向赶去。
天色尚且朦胧,路过的官员急着赶路,除了宋清再无一人发现柳大少的身份,全部与之擦肩而过。
等柳大少赶到宫门前,天色放亮,通往皇宫的主道之上再也不见人影,满朝文武已经全部入宫。
“老贾!”
贾正经愕然的望着姗姗来迟的柳大少,急忙迎了过来。
“大帅,什么情况,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你怎么来上朝.........额....不对,你怎么走着来上朝了?”
“锻炼身体,让你更持久。”
“说了你也不懂,文武百官都到齐了吗?”
贾正经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眼神怪异的扫视了一下宫门周围:“你觉得还有比你更晚的吗?”
柳大少悻悻的揉了揉鼻子:“那什么,这两天尽量把你手里的事情交给别人吧,你收拾收拾多跟嫂夫人亲热亲热!”
贾正经一怔,眉头微微凝起。
“又要赴北了?”
柳明志惆怅的点点头,朝着宫门走去。
“时不我待啊,北疆的兵力现在太少了,咱们赴北,只能眼睁睁的等着亡国了。”
在贾正经复杂的眼神中,柳大少缓缓地朝着勤政殿赶去。
半柱香的功夫,柳大少驻足台阶之下听着勤政殿中的争吵声缓缓从左侧的楼梯登了上去。
望着殿中坐在龙椅之上,李晔有些不知所措的脸色,柳明志整理了一下蛟龙袍的袖口龙行虎步的朝着勤政殿走去。
“方才哪几位同僚说陛下不准尔等的谏言,便辞官还乡的啊!”
“本王看这几位同僚很是归心似箭呢,想来定然是思乡心切”
“陛下,臣看,陛下您不妨成人之美,让他们还乡去吧!”
“臣柳明志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李晔惊喜的望着突然出现的柳大少:“免礼,入座!”
“谢陛下!”
柳明志直起身子望着殿中惊愕的望着自己的文武百官,眼神阴冷的环视一周。
“谁还对陛下的决定有意见,依本王看,不如一并辞官了吧!”
柳明志的目光在几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官员身上徘徊了一会望着他们躲闪的眼神,缓缓地跪坐到自己的位置之上。
“哪位同僚有意见啊?不妨跟本王提提具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