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8章 做个了结
丁凡站在门外,听了好长时间,心里越听越紧张。
说实在的,张大头这个人,他多少还是有点好感的,为人简单,也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手上有手艺,其实不管是养活自己,还是养家都不成问题。
可现在那个坐在他面前的年轻人,明显跟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有几分叫他意动了,丁凡这会儿心中十分矛盾,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进去。
他很清楚,自己一旦走进去,张大头一定不会跟这个人走,看到他在外面,张大头八成马上就会想明白,两人不论如何都跑不了。
可是丁凡要是悄无声息的就在外面等着,他就真的有点不敢保证了。
在一个城市里面始终没有存在感,归属感和那种寂寞,就是一个人最大的敌人。
而刚好在这一点上,也正好是张大头最应该面对的问题,所以面对面前这个男人的提问,他的心中开始动摇了。
这个时候他没有想起之前答应过丁凡的事情,只是心中有些慌乱。
可不得不说,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真的很了解他,一语中的击穿了他最后的防御。
“哎,还是算了吧!”张大头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整个人十分沉寂的说道:“这个时代已经将我淘汰了,外面的世界已经不属于我了。”
“今后的我,呆在这个小院子里面就已经足够了,早就没有什么多余的奢求了!”
“那把刀已经折断了,跟我一样,就是一件废物。”
“警察已经找过我了,对不起,我将你的事情跟警察说了。”
这句话一说,门外的丁凡顿时确定了下来,院子里面的对坐的两个人,一个是张大头,另外一个就是他一直在追查的那个胡德凯。
这小子果然来了这里,在他离开彭城前,他果然还是要来看看自己的老朋友。
对于这个朋友,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割舍不下,或许这是他十几年来,除了哥哥之外,唯一感觉比较亲近的人,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他将张大头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当成了自己的亲人,甚至当成了自己的哥哥。
“哼,我早就知道了,或者说从一开始,我就想到了!”胡德凯似乎并不吃惊,对于张大头出卖了他这件事,他就好像早已经知道了一样,语气异常的平淡:“你进去过,所以你身上的棱角早就已经磨平了,警察一旦找上你,你一定会将这件事说出去。”
“不过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反正我也不在意!”
“我不介意你背叛过我,甚至也不介意警察调查我。”
“知道为什么吗?”
本以为这件事被胡德凯知道了,他一定会歇斯底里的痛骂自己才对。
可没想到,胡德凯异常的冷静,出奇的没有跟他说重话,好像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知道我为什么不会介意你将我点出来的事情吗?”胡德凯一点点的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上,一步步的开进张大头,声音渐渐的低沉了下来,小声的的说道:“因为那些警察根本就拿我没办法,他们现在到处在找我,而我依旧可以从容的到你这里来,他们对我称不上什么威胁,我可以猜到这些警察的每一步,任
何步骤我都能知道,就好像他们今天去了我家里,就一定要做出一个选择,而我现在人在你这里,说明我猜的没有错,他们现在都在按照我的想法去办,我为什么要怕他们?”
“恰恰相反,现在需要跑到人根本就不是我,而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你。”
“你当初说过我们都是朋友,所以我愿意帮你,现在只要你跟我走,我就保证你不会出事,更加不会为难你!”
“警察的脑子根本不就玩不过我,他们想要抓我,简就是一个笑话,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怕他们?”
“跟我走吧,我保证你不会后悔,我们是兄弟,我不想丢下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不得不说,胡德凯简直就是天生的演说家,原本十分坚定的张大头,这会儿明显有了新的打算。
可一想到丁凡,手上的酒碗就一阵颤抖,干脆他一口白酒灌了下去,看着周围的一草一木,看着那个不大的小作坊。
张大头大心里对于孤独存在着太多的恐惧,也对于胡德凯充满了就愧疚。
“那个叫丁凡的警察恐怕不好对付!”思来想去都没有做出决定的张大头,端起桌上的大腕,狠狠的在嘴里灌下去一大口白酒,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一时半会儿他还有点说不出来似的:“我跟他过手了,本来以为我还有点胜算,可最后的结果,你知道是什么吗?”
张大头站起身来,似乎是有点喝多了,走两步竟然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
还是走到上一次的草垛边上,伸手拔出里面的一把刀。
只是上一次见到这把刀的时候,那还是一把雪亮到扎眼的长刀,可此时的刀已经断。
看着这把刀,张大头脸色十分难看,将刀捧在双手中间,好像捧着自己的敬畏的神明一般。
“看到了吗,这是我用一生淬炼出来的刀,就好像我生命,我的脊梁一样!”张大头有点激动的将刀放在桌上,眼角中带着泪水说道:“可它现在断了,成了一把残破的废刀,它现在已经没用了。”
“就跟我一样,我现在就是一个废物,我就是跟你走又有什么用?”
“你没有进去过,就永远都不会明白,以前我也不懂,直到我进去了,遇到了我的师傅,我才明白,什么才是笼中困鸟。”
张大头的师傅,丁凡之前调查过,名叫鹿寿亭,正二八经的武师,早年的时候甚至在外面闯出过不小的名声。
可惜武行已经没落了,靠这一身力气,也就是勉强吃得上饭。
人到中年,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忍气吞声了十几年,一朝没压住火气打抱不平,一个人独战十七人,手持长刀激斗长街之上。
大雨滂沱的一*夜,都没能将长街上的血腥气冲刷干净。
法治社会了,不是当年那种快意江湖的时候,杀了人,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虽然死在他刀下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可他终究是触犯了法律,他自己也知道犯了法,并没有趁着夜晚逃跑,而是到警局自首去了。
这件事当年也算是轰动了一时,而他杀的这些人,全都是当地有名的混混无赖,那一战也算是杀出了血性,他被审判的当天,不少人为了他写了一封请愿书,希望法
庭可以法外开恩。
杀了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国家的立法,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而做出偏移,最后判处死刑,缓期三年执行。
张大头当年就跟他关在同一个牢房里面,成了鹿寿亭最后手下的弟子,传授了他戚家刀法。
但是鹿寿亭不希望他用,只是不想老祖宗的东西到他手上就断了。
张大头整整练了十几年的刀,只是这把刀他从来没有用过,在他跟丁凡对战的那一天,是他第一次用,也是他最后一次使用。
他师傅说过,练刀的人,这一生要以刀为脊梁,刀断了,脊梁也就断了。
这句话他记得一辈子,那一天他败在了丁凡的手上,也是那一天,他亲手折断了那把刀。
“我都承认了,刀也在你面前,你也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现在就可以对我动手!”张大头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十分坦然的说道:“我这辈子没有出卖过别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出卖了你,没什么能还你的,只有一条老命,给你拿去!”
胡德凯似乎没想到张大头对于这件事,竟然还有这么深的执念。
在他看来,被他点给警察,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早晚警察都会找到他头上来,毕竟当时从他手上,拿走那一对臂铠的时候,他就知道,早晚有一天,警察是一定会找到张大头这里来的。
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很在意张大头这边的事情,暴漏一点就暴漏一点出去,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
从心底里,他就没有将警察放在心上,甚至在他看来,这些警察都是一帮酒囊饭袋。
“说的到是好听,梁长秀不是你朋友吗?”胡德凯伸手拿起桌上的刀,伸手摸着刀身上的刃口,眼神一横,冷笑着说道:“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你说梁长秀是你到了这里之后,第一个欣赏你手艺的人,也是一个真正爱惜古兵器的人,你一直将他视为知己。”
“可在弓弩的事情出事之后,你却将他直接卖了。”
“这样看来,能被你当成朋友的人,最后的结果往往是被你出卖,而我也就只是其中之一对吧?”
张大头显然是没想到,胡德凯竟然会这样想自己,不过他也不在意了,当初他将胡德凯的事情跟丁凡说清楚之后,其实他就已经想清楚了。
自己出卖了朋友,不管出发点究竟是什么,都不能抹去他心中的那个死结。
其实今天胡德凯要是真的能一刀杀了他,对于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随你怎么说都好,我出卖了你一次,我拿命偿还你!”张大头的眼神逐渐落寞下去,对于胡德凯是不是要对自己动手,对于他来说已经无所畏了:“今天之后,你我也算各不相欠,杀了我,放把火你在离开,我会很感谢你。”
说完转过身去,在也不看身后胡德凯,那挺直的背影,没有丝毫的动摇,一副现在就求死的模样。
胡德凯一手拿着刀,站起身来,一步步往张大光身边走去,挥起手上那已经断掉的刀,狠狠的在他背上砍了一刀。
“你我的恩怨,就到此结束了,情谊也就此……断了。”
说完,手上的刀随手一丢,转身离去。
第1919章 僵硬的借口
这一刀,砍在张大头的背上,同时这一刀,似乎真正砍在了他的心上。
相比背上流出去血,以及那种心撕裂的痛感,此时他心中的伤痛才是最让他感觉到崩溃的。
一个人行走他乡,终年于金属为伴,身边没有个说话的人,张大头很长一段时间,甚至都觉得自己语言能力都要退化了。
要不是因为胡德凯,或许张大头的内心,根本就不会有太多的动荡。
就好像之前胡德凯说的梁长秀,在胡德凯没有出现之前,唯一能让张大头开口说两句话的人,也就是这个梁长秀了。
但事实上,张大头根本就没有将他当成朋友,只能算是比较能聊得来而已。
他这一辈子,唯一的朋友,或许也就是胡德凯了。
而胡德凯刚刚那一刀,也就算是跟他割袍断义了。
其实这一刀,也是张大光愿意挨的,出卖兄弟的名声可不好听,丁凡显然是不会说出这件事,别人或许也不会知道他做了这件事,可他自己会记得。
他能骗得了所有人,可就是不能对自己说谎,这件事留在他的心里只能是一辈子的伤痕,时不时就会有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而胡德凯刚刚的这一刀,也算是帮他永除后患了,今后两人不会在有任何的交际。
两人之间的情分,就在这一刀下,彻底斩断了。
其实张大头珍视这份感情,胡德凯又何尝不是那?
与之相比,胡德凯比他更加的孤独,至少张大头还有个爱好,钟爱一种手艺那种执着,还能分散一点自己的注意力。
可胡德凯有什么?
他除了在梦中能见到哥哥之外,什么都没有,舅舅不喜欢他,父母不在了,唯一的外婆也去世了,在这个世界上他好像一个多余的个体。
没有人能理解,张大头对于他来说有多么重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这种危险的时候,还要冒险在去跑一趟张大头的家里。
与其说是过来专门来找张大头跟他一起走,倒不如说是过来劝慰张大头放下过去的事情,在两人之间做一个了断的。
所以这一刀,胡德凯砍得并不重,看似流出了很多的血,可事实上,张大头脸上的泪水远远超过了地上的血。
“这一刀,你欠我的,从此之后,你我之间两不相欠!”胡德凯这一刀砍下去,眼看着张大头痛苦的跪在地上,眼神中也带着心酸,但更多的还是决绝。
手心颤抖着将断刀丢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丢下了手里的刀,转过身去说道:“从今往后,你不欠我的,而我也不欠你的,那对臂铠我很喜欢,没杀你,就算是抵债了。”
“各走各路,不论我是生是死,都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说完,胡德凯昂起了头,似乎是在看着天上的月亮,身体抽搐两下,迈开脚步往门外走去。
今晚的天空中没有一丝月光,只有星星点点点的繁星散布天空当中。
当大门打开的一瞬间,胡德凯就看到了门口不远处停着的车子,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正站在车子边上,似乎也在仰头看着天空。
车门上清晰的两个大字‘警察’这会儿在胡德凯的眼中,显得格外刺眼。
曾经在他看来,这帮人一个个都是他能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想不到也有几个聪明
人在其中。
“你还真是让我有点意外!”胡德凯一边走,一边伸手从后腰上拔出一根黑色的金属棍,晃悠着走到丁凡面前,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却在眼角还挂着一地没有干透的眼泪。
而丁凡并没有在意他的态度,直起身来,伸手从后腰拔出手铐,随意的提在手上:“哭够了吗?”
“哭够了,你就应该去你该去的地方了!”
不用说也知道,刚刚胡德凯跟张大头之间的话,他都听到了。
这会儿也没有遮掩的意思,甚至当面说出了这件事,摆明了就是要激怒胡德凯。
胡德凯眼角的泪水,无疑成了一个巨大的讽刺,毕竟他是来做了断的,可现在却将眼泪流了出来,而且还被他最瞧不起的警察发现了。
“今晚没有月亮,真是可惜了!”胡德凯吃力的压抑自己的愤怒情绪,仰着头看向天空,冷笑着说道:“背信弃义的人,本就没有理由活在世上,但今晚的月亮救了他,不然我一定不会留下他。”
胡德凯还真是个漫画迷,就连说话,都带着那么一点文艺气息,看来是被那本漫画书影响够深的。
“为了杀人而找理由的人,我见多了!”丁凡随意的甩动着手上的手铐,冷笑了一声说道:“但是为了不杀人而找理由的,你应该是第一个!”
“其实你从一开始不就没有想要杀人吗?”
“一个对杀人有特殊偏爱的人,你告诉我不杀人是因为月亮没出来,本来就是一个笑话。”“你杀死你父母的那一天,可是白天,月亮好像也没有出来吧!”
一提起这件事,胡德凯眼睛顿时瞪了浑圆,脸颊的肌肉甚至因为紧张,而变得抽搐,眼神在不敢对着丁凡看过去,而是四处的扫视,似乎想要躲闪。
可丁凡并么有就此停下,晃悠着手上的手铐,一步步走进他,声音平稳的继续说道:“你毒杀王二牛的时候,好像也不是在月光出现的时候,而且那个时候,你还没有看过那部漫画书,更加不知道所谓的八神庵对吧?”
“所以别在这里装什么清白的人,你杀人跟月光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是因为你不想杀人,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你的借口。”
“那是你唯一的朋友,你不是一个能轻易相信被人的人,就算是张大头你也没有太过相信。”
“在你的心中,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不配成为你的朋友对吧?”
胡德凯第一次被人看穿内心的想法,也是第一次有人能看穿他的伪装。
从来没有人觉得他这种人畜无害的小胖子,内心中竟然有杀人的欲*望。
这种欲*望是原始的,也是被他深藏在内心深处的,最不愿意被人看穿的,哪怕是张大头也不行。
可面前的这个警察,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自己却好像浑身被扒光了一样,站在他面前,浑身上下在没有一点秘密可言。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感觉到了恐惧,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狗屁,你什么都不懂,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别再跟我说这些狗屁不通的大道理!”
胡德凯怒吼了一声,双眼布满了血丝,此时的他已经接近了疯狂的边缘。
而将他推向这个边缘的正是他内心中最不愿意面对的恐惧,浑身瑟瑟发抖的胡德凯,双手却异常
的坚定,顺势抬起了手上的金属管,将金属管口对着丁凡,大声的怒吼道:“死亡是我对他们的仁慈,他们根本就不配留在这个世界上,杀了他们是我在净化这个世界,紫色的火焰,是神明的意志,在火焰中消亡,灵魂才能得以净化和重生。”
“我是在救他们,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看着那黑黝黝的金属孔,丁凡一直都在想那金属管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从他双手紧紧攥着那根金属管的时候,丁凡就一直在想,他这会不会是自己造了一根金属大呲花那?
现在听他这么说,感觉这个可能还真有。
不过他嘴里念叨的神明意志,着实有点叫人难以接受,反正丁凡差点笑出声来。
“你所看到的,终究只是事情的一部分!”丁凡轻微的调整了一下身体的位置,依旧不断的往前走着,嘴里轻声说道:“就好像你看到的舅舅,他真的只是一直在压榨你吗?”
“你知道为什么,你舅舅结婚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孩子吗?”
“不是他生不出来,而是他一直不想要孩子,他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将你养大,看着你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
“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生在大山中的他,对于外面的生活有多么向往,可他为了你,放弃了曾经的所有努力。”
“他希望你能过上那种生活,希望你能成为他所希望的那种人。”
“虽然这一切都是他所期盼的,并没有争取你的同意,可你不得不承认,他所做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你好。”
胡德凯一直都是徐来的希望,虽然小的时候,这两个人之间还有点陌生,但这不经是事出有因。
可他做出的努力,还是丁凡所证实过的。
只是胡德凯并不相信丁凡的话,他依旧更加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那就是徐来每天对他的打压,对于他的不断鞭策,催促,甚至这些年来,他只能做牛做马的工作,却从来没有拿到一分钱。
这一点也是他一直痛恨舅舅的原因,在他看来,徐来就是一个贪婪的小人,除了压榨他之外,几乎一无是处。
“他生不出孩子,那是应该的,这就是他的报应,根本就不配有后代!”
果然,胡德凯的思维一直都是偏激的,或许根源不在他的身上,但事实证明,想要扭转他的思维方式,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应该听过结扎这个词吧!”丁凡撇了撇嘴,耸了一下肩膀说道:“我叫人到医院调查过,徐来到彭城之后,做了结扎手术,随后置办了房子,也在这里找了一个年级比他大了近十岁的女人结婚。”
“这两个人确实不会生出孩子来,但并不是你所说的报应,而是他为了你,自愿放弃了生育自己的孩子。”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房子写了你的名字,那个家其实是属于你的,至于说那个烟花作坊写的却是他的名字,因为他要承担所有的后果!”
“徐来在银行有一份存款,这份存款开户人是你父亲名字,也就是说一旦他出了什么事情,这笔钱都将是属于你的,他为你做了一切,你应该为此而感恩的。”
胡德凯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自己难道真的看错了?
这些年他所痛恨的究竟是什么人?
第1920章 兄弟情真
“嘭!”
一声闷响过后,胡德凯手里的金属管冒出了一阵阵的青烟。
一颗赤红色的信号弹从金属管里面飞出来,要不是当时丁凡躲闪及时,那个红色的光球恐怕就要打在他的身上了。
看着那个光球落在地上,火光四散甚至引燃了周围的一些干草,就连丁凡都吃惊的咽了一口口水。
这一刻,他算是明白那跟黑漆漆的金属管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了。
并不是他所想象中的自制土枪,也不是铁杆大呲花,而是在里面装了信号弹。
也不知道这小子究竟会做的东西究竟有多少,可眼下看来,之前那些紫色的火焰,应该都是来自于这东西。
其实很多人都以为信号枪属于没有杀伤性的东西,这个想法其实大错特错了。
远距离的信号弹,确实没有什么杀伤性,一个光球飞上天,随后拉着一长串的白烟落下来,什么都感受不到,就能看到一点火光,剩下的就是听到一点声响。
可事实上,这信号弹要是打在人的身上,内部的磷粉会瞬间飞散的到处都是,经过火焰的引燃,燃烧的力度不在汽油之下。
而且磷粉引燃的火焰不是轻易就能熄灭的,燃烧的过程中,同时也会释放大量的有毒气体,对于人体的伤害是十分严重的。
吉明的尸体,经过尸检分析之后,已经明显可以看的出来,他并不是死于烧伤,而是因为周身燃烧所产生的烟雾,对于他内脏的伤害。
要不是丁凡一直在看着胡德凯手上拿着的金属管,这一下打在身上,他八成已经成了下一个吉明了。
这东西,绝对是用来保命的好东西,不过这东西也有个缺点,因为这东西都是一次性的,打完一次,可没有跳弹壳的设备,一次之后,还要替换里面的子弹。
可惜,丁凡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在信号弹打出的一瞬间,脚下踢起一片沙土,身影紧随其后,挥动手臂就是一拳打出。
一拳正中胡德凯的腹部,而胡德凯被这一拳打在身上,腹部传来的一阵绞痛,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在抓住手上的金属管。
双手一松,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的腹部,差点被打的吐出来。
“你舅舅从小没有好好的教育过你,但是他为了你,付出了很多,这一拳是他欠你的!”丁凡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拳头。
而胡德凯因为没有力量的支撑,整个身体几乎瘫软了下去,好像一直大虾一样,跪在了地上。
可丁凡对于他没有丝毫的怜悯,甩开手上冰冷的手铐,扣在了胡德凯的手腕上,顺势检查了他身上的东西,直到确认了身上在没有危险性物品之后,才将瘫在地上的胡德凯提起来。
可迈开脚走了两步,张大头却突然从院子里面走了出来,脸色阴沉的大吼一声:“你要走我不拦你,但你必须放了他!”
张大头的出现,还真是有点意外。
至少丁凡没有想过他会出来阻拦,而且之前很多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按说这个时候,张大头应该在一边眯着就好了。
偏偏这个时候,他跳了出来。
“别给自己找事!”丁凡连头都没回,手上拖着半死不活的胡德凯,依旧往车子边上走去,严肃的说道:“他不懂事,你应该懂了,不管你今天是否动手,结果都不会有区别,他这条命,注定要你
要为他所犯下的错,而付出代价。”
“你犯不着为了他,在赔上你的一条命。”
对于张大头这个人,丁凡还是想放点水,一门功夫传承到现在也不容易,碰上一个明白人更不容易。
张大头经历了那么多,也算是活明白了,心里也通透了,这件事跟他本也没有关系,应该他承担的东西,他已经承担过了,实在犯不着在跟着陷进去。
有多少人见到这种情况,甚至宁愿自己看不到,就算是看到了,也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偏偏他就是那个少数派的一份子,明知道这件事,他管不了,甚至就算是动手,他也不是对手。
但在最后一刻,他还是忍不住站了出来。
“他是我朋友,我视他为兄弟!”张大头手上提着断刀,赤*裸着上半身,迈着稳健的脚步走出院子说道:“其实他今天可以不来的,早点走了,也不会被你抓住。”
“他既然来了,我总要保证他能活着离开。”
“你要是没来,他走了我不会追出来,可你来了,我就不能让你在我面前将他带走。”
张大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深吸了一口气,双*腿稳扎在地,眼中闪烁着寒光,反手握在刀柄上。
“已经比过了,你不是我对手。”丁凡站在车边,半响没有开口,更加没有回头,最后却还是叹了一口气,胡德凯所在了车门上,转身看着不远处的张大头,摇着头说道:“其实你真的没有这个必要,你留不住我,就算是你全盛时期,加上这把刀没有断,你依旧赢不了!”
“更何况是现在的你,加上一把断掉的刀,你真的以为有机会吗?”
丁凡说道这一点,显然张大头也想到了。
他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丁凡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这个时候站出来能有什么用?
“梁长秀被抓走的时候,我没有站出来!”张大头面色悲伤的低下了头,眉头紧锁,凝重的说道:“这一次,你要带走他,我不能在坐视不管了。”
“我知道,就凭我这点微末本事,想要赢你,几乎没有可能,但至少我尽力了。”
“我张大头,这一辈子,对得起兄弟。”
这会儿心如死水的胡德凯,缓缓的看了一眼张大头,冷笑着说道:“要你假惺惺的出来救我?”
“别再自作多情了,谁是你的兄弟,你也配做我的兄弟?”
“我这辈子,就只有一个兄弟,那就是我的哥哥,胡德胜,你根本就不配坐在我的身边,你还是滚回去,舔你的伤口吧!”
其实胡德凯刚刚的这番话,他要是不哭的话,或许丁凡还真的相信了。
骂的也算是痛快了,只是这一脸的鼻涕眼泪,看上去实在有点破坏气势。
“人家不领情,张大头我看你还是回去吧!”丁凡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张大头,心底里根本就不想跟他在动手了。
而且,这两个人现在的模样,看上去真的有点情深意切的意思,唯独是他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恶人,好像非要拆散人家似的。
“我要救人,那是我的事!”张大头抬起手上的刀,眼神冷冽的看了一眼丁凡,咬着牙说道:“做不做兄弟,那是下辈子的事情。”
说完,张大头在也不想听到别人说些什么了,他真的有点怕了,生怕丁凡
在说两句,他真的就放下手上的刀,回到院子里面去了。
所以他选择了放弃,选择了不听,整个人横冲而起,手上的断刀,携风带雨冲了上来。
丁凡眯着眼睛,微微的摇头,这一刀,看上去气势恢弘,可事实上,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破绽,完全是就是有攻无守,有去无回的打法。
只有古代沙场之上征战多年的人,才会练就出这种死活不顾的刀法。
丁凡手上现在没有任何武器,唯一的金属管,还要用来当证物,要是真的硬接下这一刀,八成这金属管就要废了。
思来想去,丁凡最后还是选择了避让,侧身躲开了这一刀。
狭长的戚家刀,虽然不完整,但锋利依旧,这一刀狠狠的砍在了车上,在车身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切口。
一刀落下,张大头丝毫没有停歇,手上的断刀扭转横扫,奋力斩向了丁凡的腰腹。
丁凡皱着眉头,用力在地上一蹬,身体向后飞退,用最快的速度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可逼退了丁凡之后,张大头却并没有在追上去,转过身一刀砍断了胡德凯手上的手铐。
“走吧,你做的孽,我帮你抗下了!”张大头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对身后的胡德凯留下了一个背影,背上那一尺长的刀伤,这会儿还在流着鲜血。
胡德凯这一刻被张大头的所做所为,彻底惊呆了,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有一个人,可以为了他连命都不要。
他父母都没有对他这么好过,哥哥去世之后,他从没有在任何人身上感受到温暖。
这个铁塔一样男人,是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现在他竟然愿意用生命,换自己的一条生路。
“你还……真是一个傻子!”胡德凯看着手上被砍断的手铐,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摇着头说道:“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蠢最蠢的,蠢货!”
“你是想让我感谢你吗?”
“我告诉你,根本不会,你想都别想,我不会在想起你,你做的这一切,别想让我感动。”
这两个人之间的缠*绵悱恻,丁凡已经听够了,之前都在隐藏,现在好了,一个个都藏不住了。
他们都成了有情有义的人,反倒是自己成了那个恶人。
这破事想想就叫人来气,趁着张大头听着胡德凯说话还在走神,丁凡抢先冲上前去,速度快的惊人。
张大头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这一刀还没有砍下一半,已经被丁凡冲进了身前,手肘由下而上直冲胸口。
身后的胡德凯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身前的张大头撞翻了出去。
“你差的太远了,还有心思分神!”丁凡一边说着,顺势压低了身形,好像一只敏锐的猎豹,冷声说道:“下一招,我下你的刀,你要是还能在站起来,人我给你了!”
话音未落,丁凡已经化身残影,直冲而出。
张大头也拼劲了全力,发挥了自己最强的一刀,奈何丁凡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刀还没有斩落,这凶悍的一拳已经迎着他的手腕打了上来。
这一拳,丁凡没有用尽全力,但也最够打断了张大头的手。
张大头一声惨叫,手上的断刀在也握不住了,紧随其后的就是丁凡的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他的脸上,顺势将他按在了地上。
第1921章 是我害死了哥哥
虽说张大头早就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丁凡的对手。
可他没有想过,自己会跟他差那么远,自己手上有刀,丁凡却赤手空拳。
他一身铁塔一般的身材,而丁凡看上去却十分清瘦,好像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
两相对战之下,除了第一刀他占到了一点便宜之外,几乎就是被丁凡压着打。
甚至从头到尾,丁凡跟他对手只用了两招。
可笑的就是他觉得,凭着自己的手段,拼命之下应该能帮助胡德凯逃走,就算不成功,至少也能拖住丁凡一时半刻。
可最后的现实结果,竟然是他连五分钟都没有拖住。
两人这会儿都坐在了车上,老老实实的坐在后面,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只是偶尔相互看一眼对方,还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释然。
张大头被打成了重伤,手腕骨骼被打断了,今后必然会留下后遗症,直接被丁凡送去了医院,专门叫人在外面看着他。
至于胡德凯就直接被送回了警局,找人直接对他开始审讯。
胡德凯被送走,丁凡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急忙找人问了一下那辆车子的情况,以及在东面的开发区,情况如何了。
相比之下,东边的开发区,丁凡已经不是很在意了,那边的土炸弹,只要按照他的方法去处理,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危险。
反倒是那辆车子,丁凡一直心里没有什么把握,觉得这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但事实上,车里除了一些制作完成的烟花之外什么都没有,到是找到了他之前作案所用的一些工具。
车子一旦被人触碰,里面隐藏的开关就会被触动,烟花就会四散而出,不只是发出巨大的声响,还有大量的火花喷射而出。
伤害到谈不上多大,只是这东西吓人那!
当时刘健作为现场的指挥,每一步都做的十分小心,看到车上准别的那些一个个纸卷,吓得他冷汗都冒出来了。
小心翼翼的将车上能挪动的东西全都清空之后,不知道用了多少水在上面喷洒,可最后还是引爆里面的烟花,搞的他现在已经对现场指挥这个工作,彻底没有信心了。
不过好在是车里的证物已经全部转移出来了,现场指挥的工作虽然差强人意,但也算是勉强完成了。
等他带着人回道警局的时候,才被人告知,凶手已经被抓回来了。
当时刘健差点哭出来,为了抓这个小胖子,今天这一天之内,他几次濒临死亡,吓得他都崩溃了。
“恭喜了刘警官,听人说了,你今天临危不惧,将现场控制的很好!”丁凡刚刚洗了一把脸,挂着脸上的水珠,从里面走出来,见到他还笑着跟他打招呼。
只是这会儿刘健实在没有这个心思开玩笑了,有点委屈的说道:“老大,我觉得你有点不地道,你知道今天我都经历了些什么吗?”
“我两次差点死在外面,两次啊!”
丁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一脸不明白他意思的点点头说道:“知道啊,但是你最后不是也没尿裤子吗?”
“现场指挥这种事情,你早晚都要经历的,我知道你怕的究竟是什么。”
“你怕的不是自己死,是手上的压
力对不对?”
其实这种事情,丁凡以前也经历过。
手上掌握大批人马,看上去十分威风,可谁能想到,手握重权的同时,你手上也同时在掌握着很多人的生死。
一个命令出现了差错,那可是要死人的。
生命的重量,有多重?
丁凡比任何人都知道这种压力,当年在东北的时候,他可是年纪轻轻就手握大权了。
那时候他压力别任何人都大,可惜师傅不靠谱,从来不会跟他聊这种事情。
“嗯……我其实挺怕死的!”刘健翻了一下眼睛,想了一下还是感觉,自己最怕的还是死亡,而且他是今天第一次感觉到,死亡距离他这么近。
只是他这话一说,丁凡差点被他气死,伸手指着他的鼻子,半天都没又说出一句话来。
“滚蛋~”
主要也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敢说自己不怕死的,说出这句话的人,只能说明他没有经历过那种跟死亡一线之隔的机会。
真正了解生命脆弱的人,或者经历过生死一线的人,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刘健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丁凡也说不上他有什么错,所以指了半天都没有继续开口,只是指了一下后面叫他赶快去痕检科等消息,暂时不想看见他。
等刘健走了,丁凡不由的笑了一声,无奈的摇着头,直接去了审讯室。
此时的审讯室里面,罗队长已经在里面开始审讯了,不过他的审讯过程 有点不太顺利,胡德凯这小子,对于罗队长还是比较抗拒,不管怎么问,就是不配合。
反倒是丁凡进来,胡德凯马上抬头看了他一眼,主动的说道:“他还好吗?”
其他几个警员一听,当时都愣住了,意外的看向了丁凡。
而丁凡也知道他说的人是谁,微微点头说了一声:“手腕断了,你不是知道吗?”
胡德凯点点头,再一次低下了头,嘀咕着说道:“那他一定很伤心,他以后恐怕不能在打铁了,这是他最大的兴趣了,现在也被毁了。”
“他今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的?”
“每天无所事事,混吃等死,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活的好像一具行尸走肉。”
这一点,丁凡并没有否认,走到一边坐下,顺势说道:“预料之中的事情,不过我并没有什么好愧疚的,反而应该愧疚的人是你才对!”
“你应该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从他走出大门的一刻开始,这个结局就已经是注定的了。”
“他想一个人替你扛下来,拿自己的命换你的命。”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旁边的记录员甚至都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作记录了。
看了一眼身边的罗队长,可罗队长这会儿也有点尴尬,因为丁凡两人说的话,他是一句都没有听懂。
“你说……我舅舅的事情,都是真的吗?”胡德凯这会儿依旧不太相信丁凡说的话,不过心底他还是有点希望的,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愿意相信的。
可同时,他又不愿意相信,这矛盾的感觉一直不断的来回转变,不断折磨他的内心。
他希望舅舅会在心中
一直惦记自己,甚至一直都在为自己打算,至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人全心全意的默默爱护自己。
可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又对舅舅做了些什么?
他在报复,他这些年一直都在报复,甚至任何舅舅不允许的事情,他都想尝试一下,为了报复舅舅一家人,他不只一次的给两人下药。
他一直以为,舅舅一直没有孩子,这都是因为他下了药才导致的。
“我之前到医院做了调查,你们来彭城有将近八年的时间了吧!”丁凡回忆了一下,之前叫人查到的消息,有些感慨的说道:“他的结扎是七年多之前做的,算一下,应该就是你们两个刚来彭城之后,他就做了结扎,随后他买了房子,找了媒人,也结了婚!”
“房子上面写的是你的名字,我也叫人查过你老家的情况,你舅舅结婚的时间,刚好是你外婆去世的前一年。”
“从时间上分析,你舅舅之所以结婚,似乎是为了满足某些条件,而且你舅妈也没有生育能力,这两个人注定了不会有孩子,他们将你当成了唯一的孩子。”
听完丁凡的话,胡德凯陷入了沉默当中,一直在摇晃着头,似乎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
“外婆去世,他是为了外婆能走的安心!”胡德凯神情苦涩的摇着头,咬着牙说道:“他是为了外婆放心,所以才结婚的,可我却误会了他这么多年。”
丁凡就知道一定是这个结果,徐来是没脸面对自己的外甥,而胡德凯一直都以为徐来不喜欢自己,所以一直对他有所疏远,突然间叫两个人走近一点,显然也十分困难。
“有件事,可能你不知道,也是你舅舅这辈子最难面对的事情!”丁凡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有些事情他有权利知道。
“胡德胜这个名字你不会忘记吧!”
“究其原因,你哥哥当初看的那本书,是你舅舅带回去的,本来就是他自己看的,可他忘了带走,结果这本书被你哥发现了。”
“青春期的孩子,对于书上的东西充满了好奇,翻看之下被人发现举报,最后也因为这件事而惨死,所以你舅舅一直都觉得很对不起你。”
“这是他的心结,他一辈子的心结,也是他一直想补偿你的原因。”
胡德凯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当年的事情,咬着牙不断的摇头,眼泪顺着眼角不断的流淌了出来。
丁凡看的出来,他一直压抑自己心中的痛苦。
可这痛苦在突然心底压抑了太长时间,终于胡德凯还是扛不住这种压力,仰起头大声的哭了出来。
“是我害死了哥哥,是我……”
“那本书是我拿给哥哥的,也是我当时塞进他书包里面的。”
“都是我害死了他,都是我的错。”
此时的胡德凯,好像疯了一样,拼命的挣扎,甚至用自己的头不断的撞向面前的挡板,将自己撞的头破血流。
要不是身后的警员伸手死死拉着他,恐怕他的审讯都没有结束,就要被自己活活撞死。
不过这件事里面,似乎还有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就好像他刚刚说的,害死胡德胜的人,还有他一个,是不是当年的事情里面,还有什么事情是外人并不知道的原因那?
第1922章 第二人格
说实在的,胡德胜的死,一直存在着很多的谜团,要不是今天抓到了胡德凯,恐怕当年的事情,很难在翻出来。
至少在面对胡德凯说出那句话的一刻,不只是审讯室里这些警员懵了,就连丁凡都愣住了。
当年发生在小山村的事情,根本不是丁凡想象中那么简单的。
原本只是以为,胡德胜的死亡,是因为那本书,而那本书之所以会初心在胡德胜的背包里面,只是因为青春期的孩子,对于这些新鲜的东西存在一定的好奇心而已。
万万想不到,事情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你们这些警察,脑子里面装的都是浆糊吗?”
胡德凯的疯狂举动,好不容易被压制下来,别看他就是一个五短身材,可真的发起疯来,还真不是三两个人能按得住。
审讯室里的三个警察,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接近疯狂的胡德凯按住,差点就要用镇定剂了。
没想到,被按住的胡德凯,低头沉思了良久之后,整个人身上的气势骤然一变,抬起头的时候连眼神都变了一个人似的。
之前那个眼神中还带着一点自卑的小胖子,这会儿好像换个一个灵魂一般,那双眼睛中充满了侵略性。
嘴角挂着邪恶的笑容,呼吸也变得粗重了不少,说话更是没有一点收敛,挑衅一般的看着丁凡,恶狠狠的说道:“生长在小山村的人,永远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美好,因为他们就好像坐在井底的青蛙一样。”
“所看到的,永远都只是那巴掌大的一小块天空!”
“胡德凯就是这样一只井底的小青蛙,还是一直十分可怜又无助的青蛙,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天生就是残缺的,可笑的就是这只可怜的青蛙,对于井外的一切总是充满了幻想,可他也知道,这个深井将是他一生的牢笼,他根本就别想离开,也别想出去!”
胡德凯说话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几个人,相互看着对方的表情,这会儿已经完全懵了。
谁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一个人点着自己的名字,评价自己的过去,却好像在说一个外人似的,他用的完全是第三方的口吻。
这种情况实在太反常了,唯独是丁凡很冷静,好像一早就知道了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其实丁凡对于他的反常,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冷静,内心也存在了一点吃惊。
之前就猜想过,这胡德凯八成有点神经分裂,或许已经存在了第二人格。
但是人格分裂之后,主人格未必会知道有另外一个人格存在,而且很可能不知道这个人格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大多都是这种情况,第二人格出现几乎都是不固定的,或许只是一个条件反射都有可能会刺激到人的大脑,导致这个第二人格的出现。
现在看来,胡德凯的主人格应该就是选择了退让,换成了这个第二人格帮他承担这些他所不能承担的压力。
“井底之蛙有能怎么样?”丁凡抓过本子,伸手在上面写下几个字,丢跟身边的罗队长,小声的说道:“就算是井底之蛙,至少他有出去的心思,他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冲出那个井口,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总比不知道翻身咸鱼要强得多吧!”
罗队长看着丁凡写下来的字,眼前顿时一亮,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一下身边的记录员,叫他继续记录,别在看热闹了。
反倒是坐在对面的胡德凯,有点没想到丁凡会来上这么一句。
停下想了想,冷笑着说道:“你还真是跟胡德凯想法一样,他就是这样一个不切实际的人。”
“甚至我都觉得他有点傻,不就是一本破书吗?”
“他看到那本书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虽然不认识字,但是上面的插图却深深让他迷恋其中了。”
“这个白痴,想要那花花绿绿的纸,折成飞机,他想要拿着东西出去炫耀,让那些从来不带他玩的孩子都看看,他有一架漂亮的纸飞机,你说他是不是个白痴?”
“那些人根本就不将他当成人看,谁会在意他手上拿的究竟是什么?”
说道这里,胡德凯似乎一下沉默下来了,刚刚还带着几分得意和猖狂,现在却明显变得有些心疼了,苦笑着摇着头,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上,或许也就只有胡德胜将他当成人看。”
“可惜,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同人不同命,都是一个父母生下来的,胡德胜长得精神,脑子也聪明,他就有机会到山外面去上学,家里对他也看好,所有的好吃的,都可他先吃,新衣服都是他在穿,有谁可怜过胡德凯这个可怜虫?”
“那天他怀里抱着那本书,找到胡德胜,央求他给自己折一个纸飞机,可胡德胜却用没时间拒绝了他。”
“那是胡德胜第一次拒绝,以前他不是这样的,自从舅舅回来之后,胡德胜明显跟自己的弟弟有所疏远了,胡德凯虽然有点傻,但这一点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哥哥变了。”
“气呼呼的胡德凯抱着怀里的书,坐在院子里面发呆,翻看着手上的图画书,最后竟然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这本书已经落在了胡德胜手上,还跟他说什么这书不能看,爹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打死他的。”
“真是一个笑话,就因为一本书,还要打死人?”
丁凡坐在一边安静的听着,时不时在本子上面手滑动两下,好奇的问了一句说道:“最后他不还是死了,而起因也是因为这本书啊!”
胡德凯脸色一正,翻着眼睛看了丁凡一眼,脸色略微有点狰狞,恶狠狠的说道:“没错,那本书就是胡德凯塞进他哥哥的书包里。”
“事情有多严重,他并不知道,说实在的,他很想看看,这本书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严重,而且他也没有见过哥哥挨打。”
“他就抱着这么一个可笑的目的,将那本书塞进了自己亲哥哥的背包里面,而最后的结果就是……”
“他知道了结果,也知道了起因对吧!”丁凡微微皱了一下没有,眯起了眼睛冷声的问道:“其实你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胡德凯的身上,难道这些都没有你的教唆吗?”
“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切其实都是你在背后教他对吧?”
“当年的胡德凯,也不过四五岁的年纪,他想不出这些手段,摆明了就是他背后有人给他出了主意,这个人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你!”
胡德凯一听,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勉强的抬手一挥,骄傲的说道:“我只是看不过而已
,胡德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生出来,他父母将所有的精力时间全都用在了他的哥哥身上,对于他也不过就是当成家里的狗在养着。”
“气不顺的时候,胡德凯就是一只任由抽打的野狗,他那个爹动不动就打他一顿,过的根本就不是人的生活。”
“他很想知道,是不是他哥哥胡德胜惹事之后,也会被打,还是这个被打的人,从头到尾就只有他自己。”
“不是我逼他去的,而是他自己想的,他在问我,我就随便告诉他了!”
看上去,眼前的这个胡德凯,对于家人没有什么感情,但事实上,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神是在逃避的。
而且有意无意的还在躲闪什么,要是没猜错的话,他所回避的东西,应该他心底中的悔恨。
“胡德胜被打,你应该很开心吧!”丁凡没有做太多的分析,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接着现在的机会,继续引导他,顺便问道:“我听说,胡德胜那天晚上被打的很惨,随后胡德胜就自杀了。”
“他是一个好哥哥吗?”
“如果是,那么在他离开人世的时候,他必然会跟自己的弟弟做一个告别,因为他们今后没办法在见面了。”
果然说到这个最关键的时候,胡德凯的第二人格也不是很愿意承认。
看来当年的这件事,一直都是他们心中极大的阴影,并不是那么容易面对的。
“他来找过胡德凯,但说的全都是废话!”胡德凯根本没有意识到,说起胡德胜的事情,短短一句话竟然让他控制不住泪水流了下来。
“他说,他要走了,这个家,他已经受够了,要不是因为胡德胜这个傻弟弟,当初他就跟着舅舅一起出去了。”
“胡德凯这个傻子,当时竟然还感动的哭了。”
“看着他哥哥离开家,他却无能为力,最后却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白痴一样的计谋。”
“胡德凯就是个傻子,胡德胜也没有聪明到哪里去,他根本就不知道,在他跑出家门之后,胡德凯直接跟他爹说了,哥哥要离家出走的事情。”
“看着他爹怒火中烧的跑出去,你一定想象不到,胡德凯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他哥差点被打死,也没有说过着书是从他手上来的,可他却很喜欢欣赏他哥哥被他爹暴打的样子。”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胡德胜没有在被暴打一顿,而是直接跳河自证清白去了。”
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谁能想象到他的心里竟然拿会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装的好行没事人一样,背地里用的手段,还真是够下作的。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小孩子能用出来的手段,难道胡德凯从小就这么有心计吗?
或许从他的出发点来看,他想要的其实并不多,他很期待家人的陪伴,而且是个十分惧怕孤独的人。
可他还不明白,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一直陪着你走下去,总有一天大家会分道扬镳。
可一个偏激的人,他不能接受这种分离,尤其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哥哥,或许在本意上,他没有想过要杀死哥哥,只是觉得自己劝不动,通知了他爹,哥哥应该就走不了,却没想到,那一次胡德胜会异常的极端,宁愿选择轻生也不愿意在回到家里。
第1923章 生根发芽
潜意识,永远都是人所难以探知的一个隐蔽的角落。
从小备受欺辱的胡德凯,或许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大脑中,已经出现了另一个自己。
或许孤独就是另一个他的存在的理由,明明对于孤独异常的恐惧,可又没有人愿意太过于接近他,没有人陪伴的世界中,他终于在心中生出了另一个自己。
一个愿意陪伴他,愿意跟他分享自己想法,跟他能说话的人格由此而生。
这个人格没有名字,但从这个人格说话的方式来看,这个人对于他并没有多么可怜,甚至有时候对他的言语评价中,还带着几分羞辱,看的出来这两个人也有争吵的时候。
可以想象一下,一个形单影只的坐在家里,对着一块破旧的镜子,自说自话甚至会吵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胡德凯从小到大,应该没少过这种生活,不过小的时候,他有哥哥,那时候他的内心多少还有一点心里安慰。
在别人都不愿意搭理他的时候,哥哥愿意陪着他玩,愿意跟他说话,甚至愿意照顾这个天生有残缺的弟弟。
但哥哥也有长大的一天,渐渐的长大,胡德胜也渐渐的明白,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能只有弟弟一个人,今后的生活,他也需要一些朋友。
不过小时候的胡德胜是不明白这些的,直到徐来从外面回来,听着小舅每天跟他说着外面的世界,他的心中终于出现了向往。
他曾经渴望过有一天,他可以走出大山,见识一下大山之外的世界,认识一些新的朋友。
可想要做到这些的同时,他恐怕要跟弟弟分开一段时间。
一个还在上学的孩子,对于弟弟做的一切,其实已经不少了,当他明白这个社会大部人是什么生活方式的时候,他多少对于家里的弟弟,有了一点厌烦。
可这不能全都怪他,谁不想跟朋友一起把酒言欢,谁不想偶尔放纵一下,去感受一下外面的灯红酒绿,纵*情欢笑?
年轻人都有这个想法,只是他没有这个机会,他每天的生活几乎都是固定的,上学、功课、弟弟,这几乎是他生活的全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谁都有烦躁的时候。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看着自己的弟弟,一脸痴傻的模样,甚至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他有多希望弟弟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至少他就不用花太多的心思在弟弟的身上。
走出去,到大山外面看一看,兴许有机会治好自己的弟弟!
很长一段时间,这句话一直都环绕在他脑子里。
在他的心里,其实还是舍不得这个弟弟的,他知道弟弟从小没有朋友,更加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玩,所有人都带着有色眼镜在看他。
哪怕是父母,对于弟弟都有种厌烦感。
整个家里,唯一不嫌弃弟弟的人,就只有他和外婆。
所以在他打算离开之前,他希望弟弟能渐渐的去适应,他还有时间,慢慢的跟弟弟拉开距离。
他想看看,脱离自己这个依靠,或许弟弟真的可以自己生活,这样一来,他今后考上了大学,离开家的时候,弟弟也可以一个人生活。
可他不知道,他对于弟弟的一次拒绝,竟然让胡德凯的心中,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表的
愤恨。
当然胡德凯愤恨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舅舅。
徐来回家的时候,跟胡德胜说话,他都偷偷在一边听到了,别看他样子长得有点傻乎乎的,好像脑子也不正常。
事实上这孩子聪明的很,很多事情他都能看的出来,从小就看人脸色长大的他,远比一般人更加的敏锐,只是他的语言表达能力存在一定的问题,说话十分困难,所以很多人都以为他是个傻子,听不懂也说不出来。
包括他的父母都这样想,就更加不要说徐来了。
胡德凯听到了两人之间的谈话,也知道自从舅舅跟胡德胜说了那些话之后,哥哥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变了很多。
虽说很多时候还像是小时候一样,哥哥依旧照顾自己,但对自己已经不是以前那种有求必应了。
这种巨大的落差感,才是他心中最难以接受的。
在他的心中,哥哥就是他最终的人,是任何人都不能抢走的,或许在他看来,别人除了哥哥之外,还有别的朋友,可自己只有哥哥。
所以他不允许有任何人接近自己的哥哥,哥哥是他一个人的, 不可以跟任何分享。
可现在,哥哥似乎跟自己疏远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徐来那一次跟哥哥之间的谈话,在他看来,这就是舅舅回来要抢走哥哥。
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不想哥哥离开,也想起了当年哥哥生病的时候,也不用去上学,一整天都在家里陪着自己。
看着哥哥躺在床上,他也歪着小脑袋躺在哥哥身边,听着哥哥给自己讲故事,还教导自己认字。
所以他想到了让哥哥生病,但生病可太难了,好好的怎么可能生病?
这件事他想了很长时间,直到那天他偷偷从外婆家里拿回了那本书,将这本书给哥哥看的时候,他看的出来哥哥眼神中的腻烦。
后来听哥哥说,这本书要是被爹看到,一定会打断腿。
这会儿他想起之前听人说过,伤筋动骨要休息一百天,天真的胡德凯竟然想到了叫爹打哥哥一顿,要是能打断腿,那就最好了。
想想哥哥能在家里趟一百天的时间,这一百天都有人陪在自己的身边,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他就安奈不住自己的心,抓起那本书藏到了哥哥的书包里面。
而第二天上学的胡德胜,自然没有想到弟弟都要用意,上课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包里的书,顿时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要知道舅舅带回来的这本书,他自己都要偷偷的趴在床上偷看,里面的那些女人,穿的都十分暴漏,自己带着这类书,要是被人发现了,那他就完了。
可这本书是谁塞进包里的,就一点都不难猜了,知道这本书的人也就是他跟弟弟两个人。
现在书出现在这里,弟弟想要做什么?
胡德胜没有想的太复杂,毕竟弟弟在他的眼里,还是一个孩子,加上脑子也不好使,他没有想过弟弟这是想要害他,只是以为弟弟昨天想要纸飞机,而自己没有给他折,所以他将这本书塞进了包里,打算叫他有时间的时候折给他。
所以在放学之后,他偷偷拿着这本书,躲在角落里面翻看,想找一篇没有太多人物的画纸,撕下来给弟弟折一个纸飞机。
可他没有想到,他包里的书,其实早就有人看到了。
那人没有给他机会,直接将事情通知了老师,老师当场没收了他手上的书本,并且严厉的批评他,要给他处分。
胡德胜当时已心里异常委屈,从老师的办公室里面出来,第一时间就是拉着那个举报他的同学,一顿暴打,两人厮打很快就引来了学校老师的关注,甚至因为这件事,连警察都来了。
那本书也再一次成了他的罪证,一个流*氓罪扣在了头上,胡德胜实在没有办法在解释这件事。
因为他只是翻看违**籍,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这件事当时被从轻处罚,联系了家长将他带回去。
胡德胜的父亲一辈子都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家里虽然没有什么钱,但他自认为一辈子他都没有做过亏心事,在谁的面前都能挺直了腰板说话。
可现在儿子做的事情,彻底叫他抬不起头来了,拉着儿子回去的路上,没有一点好脸色,拳打脚踢更是少不了。
回到家里之后,更是叫胡德胜就跪在门前,他抡起手上的棍棒对他又是一顿毒打。
胡德胜死咬着牙,就是不说出书是从哪里来的,对于弟弟的事情,更是只字未提。
那天晚上,胡德胜的父亲喝了不少酒,气恼的倒在床上睡了过去,趁着夜晚,胡德胜拉着弟弟的手,哭着跟他告别。
他知道今后学校他回不去了,所有人看他的眼神,他都记在心里,心里的屈辱他没有地方说去,只想现在就离开家,在不想回到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
胡德凯一听说哥哥要走,顿时慌了神,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他只是想着哥哥被打了就能在家里陪着自己。
现在听说哥哥要走,他急的一头汗水,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劝阻。
情急之下,他想到了父亲,趁着哥哥没有走远,这小子竟然偷偷的跟他爹说,他哥哥离家出走了。
气急败坏的父亲,本来还在想着,晚上天凉,待会就叫他回屋睡觉去。
哪知道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会在晚上偷偷的离家出走。
当下被气得咬牙切齿的,抄起门口的棍子就追了出去,一路追到了小河边,才将胡德胜拦住。
可这一次,胡德胜没有任由他说什么,第一次跟他老子发生了剧烈的争吵。
在争吵中,胡德胜被他老子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很重,甚至重到胡德胜当场两眼一黑,脚下酥软的一头栽进了小河里。
这一幕,全都被躲在一边胡德凯看在了眼里,他亲眼看着哥哥被父亲一巴掌打进了河里,一头栽进去,就在没有出来。
那一刻,他慌了,他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自己,要不是因为他,哥哥也不会出事,同时在那一天,他心中也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他痛恨那个将哥哥逼死的男人,那个他一直叫爹的男人。
也就是这一刻开始,他内心中的第二人格也就出现了,出现的消无声息,却又理所应当。
因为他惧怕一个人的生活,以前有哥哥在,现在哥哥离开了,这个由心而生的人格,成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依靠的人。
而他对于父母的痛恨,也同时埋下了一颗种子。
第1924章 残留在现场的痕迹
胡德凯的哥哥,是他一生中永远都忘不了的人,也是他这一生中最为珍重的人,可惜那时候的他还小,根本就不明白如何去珍惜一个人。
他不明白,用极端手段,将一个人留在他的身边,是一种多么可笑的事情。
人始终要长大的,当他长大成人的那一天,他依旧会想起自己的哥哥,偶尔也会后悔自己曾经做的事情。
他痛过,也悔恨过,每当他为此感到痛不欲生的时候,他都会疯了一样撞墙,将自己撞的头破血流,甚至痛到昏迷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早就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了。
胡德胜死亡的事情,过去了将近半年左右,胡家的在一次出事了,一场大火烧毁了他家里的房子,在家里睡午觉的父母被这场大火活活烧死,唯独胡德凯因为贪玩,在外面的树上掏鸟蛋,躲过了一劫。
村里人都说他命大,甚至有些心肠软的人还怕他看到家里的惨剧,可能会吓坏。
谁都没有看到,那个站在人群外面的小男孩,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来的一丝诡异微笑。
眼眶滑着泪痕,同时嘴角却是在笑。
没有人发现他身上的疑点,只有当地的老警员发现了房子起火点上的问题。
还有房门上的锁链,一直叫他心中存在着很多疑惑,他不只是一次的调查,最后却一直没有找到这个任何的证据。
他这一生,都没有放弃这件案子的调查,偏僻的小村庄,他不知道去了多少遍,那座被烧毁的房子,他也不知道看了多少次。
心中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算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心病。
退休之后,这个案子,他依旧记在心中,甚至写在了本子上面,每当看到这个本子的时候,他都会摇头叹息好长时间。
直到前几天,一个从彭城打来的电话,再一次提起了当年的案子,老警员这会儿才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将自己多年来所有的走访调查,全都转述给电话对面的人,甚至将自己本子,还有自己所有搜集到的线索都送了过去,就是希望这个案子能在他死前,有个完整的结尾。
而这个电话,就是丁凡打过去的。
“看到胡德胜死了,难道你心中就一点愧疚都没有吗?”丁凡手上转动着一个黑色的本子,双眼逼视着审讯椅上面的胡德凯,随意的问道:“那把大火,也是你放的对吧?”
“其实当年那一次的大火,并不是没有人看出来有问题。”
“你们那边的警局,其实一直都在调查这个案子,你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了,其实这个案子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漏洞!”
胡德凯一听,翻起了双眼,眼神中带着仇视,死死盯着对面的丁凡。
最后却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眼睛一翻,邪笑着说道:“没有证据,你只能是怀疑。”
丁凡点点头,不的不承认,这好像变了一个人的小胖子,心思缜密程度远在胡德凯之上。
当然这两个人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存在了不同的人格,不同的性格,变得更加心思缜密,而且极具侵略性。
就好像一直护食的小狗,见到有人打算伸手拉动他的餐
盆,马上就会亮出自己的獠牙。
“那老房子,上面铺了一层的油毡纸,混合着稻草,内部还有沥青卷在里面!”丁凡翻开了手上的本子,随意的翻动两页,轻声说道:“这种结构的房子,本身就不是很结实,但是在大山里面,山风不大,也就是雨水比较充足,加上外面的一层油毡纸,防水性能还算是勉强可以,但是这种设计,很容易失火!”
“所以你将过年时候,剩下的一点鞭炮,加上你从火柴上面扣下来的磷粉,涂在房顶,固定好了之后,你在爬到院子外面的大树上,通过手上的玻璃球,形成一个阳光的折射,随着太阳的移动,慢慢将聚光点移动到火药布置的位置,形成一个引火点!”
“这个手段其实一点都不难,小学课本上就有聚光引火课程,八成老师都没想到,有人会用这种手段,烧了自己的家的房子。”
“你很聪明,可你太小了,有些事情的布置,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就说你爬上房顶的事情,其实不只是一个人见到过,这件事刚好有人查到了。”
胡德凯眼角抽动了两下,依旧不以为意,冷哼了一下,咧着嘴笑着说道:“就因为我爬上了房顶,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吗?”
“你没有在乡下生活过吧,乡下的孩子,有几个没上过房的,上房揭瓦,爬树偷蛋都是常事,你就是这么证明的?”
丁凡好像早就知道他会狡辩,对于他的话,一点也不感到恼怒,翻看着手上的笔记本说道:“我当然知道,这一点算不上什么线索,更加不能算是证据。”
“不过有一点,叫我十分想不明白,你上树偷鸟蛋,为什么会带着你跟胡德胜的照片出去?”
“整个房子都烧成碳灰了,唯独是你们兄弟俩的照片没有被烧过,你哥哥的遗物,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少,全都被人提前搬走了,太巧合了一点吧?”
“睡在里面的那对夫妻就惨了……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被大火烧死,这两个人甚至连挣扎都没有,就因为燃烧产生的浓烟,活活闷死了,凶手将屋外的门卡死,就是他最大的一个漏洞。”
“可能你不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无独一无二的指纹,这东西就好像身份证一样,只要核对一下,马上就能证明凶手究竟是谁!”
丁凡一边说着,顺势将手里的本子转了过来,在一张空白页上,保存着几个完整程度不一的灰色指纹。
这下胡德凯终于不说话了,眼神甚至不敢看一眼对面的丁凡,显然他也是想到了些什么,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其实你要是不触碰门前的那段铁链,或者干脆不关门,你的计划也差不多能完成!”
丁凡扣上本子,随手拍在一边,语气中充满了怜悯说道:“你家被大火焚烧的时间,在六月份,那个时候天气已经很热了,睡个午觉而已,没有人会将门窗紧闭,而这个门窗上除了你父母之外,只能是那个凶手会伸手触碰到门窗上。”
“当年的痕检条件不足,警方的人并没有将这些东西找到,但是当年的老警察却十分细心的将外面的门窗拆了下来,保存至今。”
“刚刚给你看到的东西,就是指纹,你手上也有这东西,仔细的看看,是不是很熟悉?”
胡德凯心中的慌乱,更深多了几分,垂着头想了很长实际,突然抬头笑着说道:“你想骗我?”
“我家的门窗上,有我的指纹,有什么不正常的?”
“你家的门上,难道没有你的指纹吗?”
还真别说,胡德凯的脑子,确实聪明。
这点逻辑上的小漏洞,还真没有骗过他。
可丁凡手上难道就只有这点东西吗?
“应该,确实应该有你的指纹,但是这个指纹,不太应该只有一个吧?”丁凡突然笑了,伸手在桌上的白纸中画了一个窗户出来,顺手在窗户下面还画了一个小人,做出伸手爬窗户的动作,转过来给他看:“看看,这个位置的窗户,你能触摸到这个位置吗?”
“你小时候身材矮小,根本就触碰不到窗户的位置,所以整个窗户上面,只有你一个指纹。”
“相比之下,你家的大门上,指纹还多一些。”
“从这些指纹的比利上不难分析你当时的身高,窗户边上的指纹,应该是最后你关窗户时留下的,但这还不是重点。”
“最关键的就是,这窗户你从外面关上之后,发现外面没有办法锁死,所以你找了一根木棍,将木棍戳在窗户上面,另一边顶在了窗外的大树上面,在大火扑灭之后,你趁着警察没有赶到,拆掉了这根木棍,所以在窗户上面留下了一个凹陷进去的印记,而木棍也在现场被找到了。”
“这上面的指纹,你敢说不是你的?”
胡德凯开始紧急的回想当年发生的事情,不过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而且也不是一件他愿意记在心里的事情。
有些细节上面的东西,他甚至已经有点记不清楚了。
只是没想到,丁凡的调查竟然会这么细致,很多他没有在意的东西,这会儿全都被翻出来了。
“你的整个计划,最大的难点,就在太阳的位置偏移,还有天气的控制上。”丁凡看了胡德凯一眼,扬起一点嘴角,继续说道:“在大火焚烧之前,你爬上树的事情就已经有人看到了,据说他看到了你手上拿着一个玻璃球,你根本就不是在偷鸟蛋,根据他的反应,在大火焚烧之前的几天,他不只一次的看到你爬上树,从树上剪断树叶树枝。”
“他很好奇你究竟在做什么,所以你那几天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偷窥之下进行的。”
“你还记得,那个住在你家附近的……唐葫芦吗,他可是现在都记得你,所有人都在忙着救火,他说只有你一直都冷静的坐在树杈上,好像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跟你没有关系一样。”
当一个人,跟周围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必然会成为别人注意的焦点。
虽然身在局中的人不一定能发现这一点,可站在远处的那些孩子未必不会看的出来,只是那些年幼的孩子比较单纯,不一定会发现究竟后什么问题,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现在这些事情在一次提起的时候,往往这些孩子都会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想不到,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们这些警察!”胡德凯闭上了眼睛,似乎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边上,木讷的说道:“那个小孩叫唐葫芦啊,我都快想不起来他叫什么了。”
第1925章 情感缺失
既然已经装不下去了,胡德凯也懒得在装下去了,十分干脆的承认了下来。
承认了这件事,似乎心里的压力也小了不少,随意的瘫在椅子上面,眼眶中虽然带着泪水,但他明显对于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并没有感觉到后悔。
或许在他的心中,虽然是父母给他生命,但他们也并没有教育过自己。
生下来丢在一边,任凭自行成长,也算是生养吗?
在他的心中一直都有这样的一个疑问,虽然幼年时期的事情,他也未必记得多少了,但是有些事情他还是记得清楚的。
他父母从小就对他不是很上心,四岁的那一年,他穿上了这辈子第一件衣服。
很多人或许觉得,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小孩子长得快,山里也没有这个条件,不可能给家里出生不长时间的孩子,在准备一套合身的衣服,或许会将家里的大儿子,以前的衣服给他套上。
可事实上,胡德凯穿上那身衣服时,已经四岁了,四岁之前他一直都是光着屁*股满院子跑的,衣服不是没有,而是因为父母怕他穿上衣服,不小心在将衣服弄坏了。
干脆就不然跟他穿了,直到他四岁的那一年,走路勉强不会摔倒了,他这才穿上了第一套衣服。
虽然这衣服依旧是旧衣服改出来的,但不管怎么样,这是属于他的第一件衣服。
可那件衣服也成了他挨打被责骂的一个开始,四岁的小孩本就是一个贪玩好动的年纪,一上午的时间,衣服上划开了好几个洞。
而这身上的破洞,其实都是同村那些孩子弄的,胡德凯从小被人欺负,但那时天真无邪的他根本就不懂,只是知道跟着那些孩子在外面疯跑,这些孩子玩闹起来也没有了规矩,相互拉扯都是常见的。
一上午的时间从外面回来的胡德凯,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完好的地方,好像一个小要饭花子似的,被父母看到自然是少不了一翻责骂。
甚至气急败坏的父亲,更是拉过他按在床上一顿打,打的他差点都昏过去了,嘴里吐出了白沫子,这才停下了手。
从那一刻开始,还不懂事的胡德凯就在心里记住了,爹妈的眼中,衣服才是比较重要的,自己根本就是一个拖累。
至于后来家里发生的事情,其实胡德凯根本就没有太多的记忆,只是记得自己在家里经常会挨打,有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原因,就会被人拖出来打一顿。
那段时间,他总是觉得,这个世界上要没有哥哥,他甚至都可能有一天会被家里人打死。
所以从潜意识里面,他对这个家,根本就没有好感,甚至对于自己的父母,只有怨恨。
在哥哥死后,他对于父母更加没有丝毫的亲情存在了,尤其是哪天晚上,他亲眼见到父亲的暴打之下,哥哥一头掉进了河里,而父亲却连下去救人的心思都没有。
那一刻,胡德凯真的被吓坏了,一方面是因为哥哥因为自己才死的,要不是他通风报信,或许哥哥根本就不会死。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亲眼见到了父亲对哥哥的毒打,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母亲虽然没有参与到其中,可对于哥哥被打的事情,她也从来没有开口制止过,而在自己
被打的时候,母亲甚至就在一边坐,甚至有时候也会动手打自己,或者在身上掐一把。
对于这两个人,胡德凯从没有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一点亲情。
胡德胜死的那一天,胡德凯一个人躲在小房间里面,抱着哥哥的书包,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几次差点哭的昏死过去,天亮的那一刻,他还抱着哥哥的书包,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翻看着哥哥以前给他讲过的东西。
本以为警察来了,这件事应该会有一些结果,谁知道那些警察到了胡德凯的家里,只是将尸体放下,随后只是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随后一大帮人就呼啦啦的撤走了。
对于哥哥的事情,这些人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过,或许在他们的眼中,一个小孩死了,下本来也算不上多大的事情。
仇恨的种子在心中不断的生根发芽,终有一天胡德凯想起了之前书上看到的东西,利用了一些小东西,做了几个简单的小装置,利用哥哥之前就在玩的玻璃球引燃了棚顶的火焰。
那一场大火烧了足足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而他就在外面整整坐了两个多小时,期间他没有离开过,不少人都以为他是不是吓傻了,毕竟这孩子本身就不聪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火,就算是被吓傻了,这一点上也算不上有错。
可没有人真正看到他当时的神色究竟是什么样子的,那脸上诡异的笑容,只是少数人见到了,也被他那脸上的笑容吓得浑身一颤。
没人能想象到,一把大火烧死了一对夫妻,而这把火竟然是他们的儿子,亲手放的,原本的目的就是为了烧死他们。
更加没有人知道,那个木讷的少年,心中究竟有多偏激。
烧死了家人,胡德凯算是没有地方可去了,他父亲这边没有兄弟姐妹,爷爷奶奶早年就已经不再了,剩下的亲人也就是母亲这边有个妹妹和年迈的母亲了。
村里人想办法联系了他的姨妈和外婆,原本姨妈是打算将他接回家里的,可家里已经有两个女儿了,在加上一个胡德凯,明显有点养不起,姨妈和姨父养不起这个四五岁的孩子,最后也只能暂时送到老太太那去。
也幸亏是老太太对他还算不错,想着女儿已经不再了,说什么都要将他养大,可年纪大了,老太太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照顾一个孩子。
整整养了他四年多的时间,终于还是撑不住了,只能将孩子交给了小儿子。
这毕竟是徐来姐姐的儿子,他不管出于哪一方面,都要将这个孩子养大,这一点上老太太还是比较放心的,三个儿女之间的关系一直都不错,想来养大这个孩子应该不成问题。
没有人知道徐来当时对于胡德凯有多抗拒,倒不是嫌弃这孩子脑子有问题,只是因为看到胡德凯总是叫他想起胡德胜。
那孩子从小就跟他关系亲近,就算是几年不见,两人见面的时候,依旧感情深厚。
可这孩子就因为他忘在家里的书,被人发现,想不开之下跳了河,这件事是他这些年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现在看到姐姐的儿子,他总是下意识会想起胡德胜,觉得十分对不起他。
将胡德凯带在身边,无疑是在时刻提醒他,胡德胜是被他害死的,这种心酸没有人能体会到。
其实这件事,别人不
清楚,唯独是徐来的老母亲知道一些,毕竟这老母亲跟他是住在一起的,那本书之前也见过他看的,只是孩子已经这么大了,老母亲也就没说什么。
后来胡德凯来她家里玩,顺手就拿走了那本书,老太太也没有在意,她甚至都不知道那里面写画的都是什么。
直到后来她听说了胡德胜出事了,她这才反应过来,这才想起来那书恐怕就是罪魁祸首。
但这件事她知道归知道,却没有想过要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她很清楚,这件事现在已经发生了,就算是说出来这件事,依旧是于事无补,就算是徐来到胡德胜的坟前磕头认错,最后胡德胜也不会活过来。
现在徐来大姐一家人全都出事了,就剩下胡德凯一个人了,将这孩子养大,也算是他给大姐一家做出一点补偿了。
而这件事,老太太也打算干脆咽进肚子里,将来带进棺材里面,谁都不知道这件事,对于活着的人会更好。
至于徐来,老太太就相对之下比较残忍了一点,她跟徐来说过这件事,但是要他守口如瓶,这件事对任何人都不准说。
就算是心里在难过,也是他当初犯的错,这个苦果他必须要吞下去。
徐来倒也算是听母亲的话,这颗苦果,混着悔恨的泪水,被他一吞就是将近十年的时间,要不是后来丁凡的逼问,他甚至想将这个苦果自己吞一辈子。
这些年,他一个人带着孩子,到处打工,虽然有些辛苦,但他只当是在给自己还债了,他欠胡家的,全都报答在胡德凯的身上。
甚至做了一个叫人意想不到的决定,在彭城安家之后,他就到医院做了结扎,经过别人的介绍,找了一个当地的石女结了婚。
想法也简单,就是今后能在自己百年归老的时候,在不会有人跟胡德凯争什么。
他这辈子在外面不管赚了多少,都是胡德凯来继承。
可他也真是没有想到,胡德凯这些年对于他有多痛恨,不说胡德胜的那件事,就说他将胡德凯管的严严实实的,这件事就一直叫胡德凯十分讨厌他。
徐来这些年身体越来越差,很大部分原因,都是胡德凯给他下药造成的。
原本就不可能生孩子的两个人,每天的饮食中都会存在一定的避孕药成分,这就是胡德凯的报复手段。
或许没有人能想到,一个整天安静到令人怀疑他是不是存在的人,其实内心深处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性格。
只是表面上不显山不漏水的模样,当真正关注他的一刻,才会发现,自己竟然跟这样的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多年。
身边睡了一只时刻盯着你,随时打算吃你肉的饿狼,这是何等的可怕。
徐来是从没有想过这件事,而丁凡也没有想过要跟他说这件事,反正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了,这对夫妻俩也没有出事,在说下去,除了伤心,似乎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作用了。
而今天的审讯,也终于将当年所发生的一切算是理清了。
胡德凯的手上,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有两条人命了,就算这一次彭城的事情跟他无关,他也别想逃脱法律的制裁。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罗队长等人的一厢情愿。
第1926章 难搞的人格分裂
案子的审理,进行到这里,丁凡却突然叫停了这一次的审讯。
罗队长虽然有点惋惜,但他觉得今天通过审讯,所得到的的东西已经十分重要了,胡德凯这一次的杀人案,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了。
后面的事情,其实也没有必要在追的这么紧了,按说在紧逼一下,或许能拿到更加重要的东西,但这个时候也确实没有必要搞的所有人都异常疲惫。
松一口气,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因此,他并没有提出自己的更多的看法,只是觉得今天丁凡也累坏了,这个时候停下审讯,大家都能休息一下,明天继续,案子也基本告于段落了。
交代完了这些之后,他多少还有点小兴奋,笑呵呵对丁凡提出了晚上要请客吃饭的事情。
可丁凡却脸色有点阴沉的靠在门口墙上,心情有点压抑的摇了摇头。
“我们的工作实在太被动了,所有的事情都要等到案子发生了,才能着手调查!”丁凡叹了一口气,拿出香烟,最后却没有将想要叼在嘴上,无奈的说道:“我有时候都在想,要是我们都有预知能力,在案子开始之前,我们就能预感到,在惨案开始之前制止,或许人间就没有这些惨剧发生了!”
“我以为,经过了这么多年,我的神经早就已经坚硬如铁了,想不到有些事情依旧能触及到心中最柔弱的位置!”
在罗队长的心中,丁凡看上去有点文弱的一个人,事实上不管是他的拳脚,还是做事风格,都是那种雷厉风行的硬汉。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他能说的出来的,尤其是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他听到了丁凡对朱振宇说的话。
听上去十分强硬,但不得不说,他说的道理,并没有错,而且都是经过事实做得到的经验。
本以为这样的人,应该心性犹如钢铁一般,还真的没有想到,着钢铁硬汉也会有柔软的位置。
“都年轻过,我年轻那会儿,最爱看的就是小人书。”一说到这件事,罗队长自己都有点忍不住想笑,或许是觉得那时候的自己,也十分幼稚可笑,但满脸回忆的说道:“那书叫什么我记不得了,不过书上画了一个人,给我印象很深。”
“吕松毅,一代剑仙,飞剑你听说过不,就是那种可以自己飞出去的杀人的剑,一个手势就能飞回来,特神奇的一件宝贝!”
“这个吕松毅呀,是个高人,传说没有人是他一剑之敌,飞剑一出,天下无人能敌,可这个高手最后却死了,死在了自己的飞剑之下。”
“知道为什么吗?”
话说到一半,罗队长突然卖了一个关子,拿过丁凡手上的香烟点了一根,美滋滋的吸了一口说道:“因为他输在了人心上,他不是因为受不了打击才自杀的,而是因为他没有看透人心,被人利用而错杀了好人,他心中内疚自责,他的飞剑之所以能天下无敌,是因为他心中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杀的都是什么人他心里清楚,有绝对的自信,出剑的一瞬间,从来不会犹豫。”
“可那一次,他的自信被打破了,他的飞剑也没有办法在做到一往无前,所以自杀谢罪了。”
丁凡有点不明白,罗队长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说这个故事,好像跟自己说的事情没有什么相关联
的东西,几乎就是两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罗队长,是想说,人心难测?”丁凡看了罗队长一眼,有点疑惑的问道:“这跟我的遗憾有什么关系?”
罗队长一听,当时就笑了,摇着头说道:“没关系,本来这两件就不存在任何的关系。”
“飞剑这件事就已经够扯了,我小时候还看的津津有味,你这个想法就更扯了,还提前知道,现在很流行的一句话,叫有钱难买早知道,真的所有事情都能预料得到,那要咱们这些警察来干啥?”
听上去好像模棱两可的一句话,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这人果然还是不能太钻牛角尖,有的时候一头扎进去,很有可能就被卡在里面,想回头都十分困难。
“说的对,我们不就是干这一行的吗!”丁凡低下头,轻笑着说了一声,也算是想开了。
罗队长这个人看似粗犷,实则也是一个心思细致的人,似乎很容易就能看穿丁凡的心思。
“行了,今天就倒这里吧,不能在审下去了!”发完了牢骚,心中的憋屈也抒发的差不多了,但不能忘了正事:“徐来不是没送回去吗,今天晚上就把他们两个关在拘留室里,分两个房间关押,他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他这个第二格,很难搞,还是需要一点亲情帮忙软化一下,侵略性太强,是他的优点,同时也是他的最大弱点。”
“这个极端的性格,只能用情感慢慢的渗透软化,现在也就只有他舅舅能帮忙了。”
闹了半天,丁凡突然终止了审讯,并不是因为累了,而是想要从侧面攻击他的心里防御。
毕竟他身上的案子,关键点并不是十来年前的旧案,而是最近一段时间发生在彭城的案子才是重中之重。
罗队长想通了这一点,马上就叫人安排了一下这件事。
随后拉着丁凡说道:“今天晚上,大伙儿可以休息一下了,要不今天晚上我做东,兄弟们都辛苦了,我给大家提前庆祝一下?”
其实这顿饭,罗队长早就想过请客的事情了,毕竟上一次闹得误会,他还一直没有给丁凡道歉,只是这段时间也实在是没有机会,一直拖到了今天,看起来也算是有点时间了。
可惜,丁凡却没有接受他的好意,反倒是直接摇头拒绝了,看了一眼手表,苦笑着说道:“还是算了吧,知道罗队长的好意,但是这个时间,实在不合适,这顿饭先记着,等案子彻底办完了,少不了罗队长破费!”
经他这么一说,罗队长也急忙看了一眼时间,这一看都快半夜了。
时间过的也实在太快了,发现时间都时候已经他自己都笑了。
“我刚刚叫人去卖宵夜了,咱们这边恐怕是别想休息了!”丁凡看了看时间,无奈的说道:“胡德凯那边要关起来,但是今天晚上他应该不会睡觉了,徐来有很多话要跟他说,我们也刚好可以听听,虽然这些东西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但是对于我们明天的审讯,还是有一定帮助的。”
“徐来对于他这个外甥,本身就有很深的愧疚,我就怕他会在这个时候,还想着给他顶罪的事情,这一点咱们也要早点做好防备,今天晚上恐怕要盯一晚上了。”
两人正说着
,小江已经从外面回来了,车上一箱箱的饭菜,虽然都是简单的盒饭,但好在都是热的。
这大晚上的吃一碗热乎饭,实在不容易。
丁凡不打算回去了,罗队长自然也要陪在一边,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随后坐在监控室里面,看着里面的两个人,各自坐在隔间里面,似乎连话都没有说。
等在外面的两个人,只能无奈的等下去,根本就不知道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罗队长毕竟比丁凡要大上不少,这个时间他已经有点睁不开眼睛了,昨天到现在他也就睡了一个多小时,这段时间连轴转的工作,多少有点叫他吃不消了。
“看来这两个人之间,不一定会说什么了。”罗队长打着哈气说道:“要不明天咱们用点别的方式,看看能不能撬开他的嘴。”
“我刚刚去了一趟痕检科,那边的调查很顺利,部分痕迹已经取样了,这个案子就是拿不到他的口供,我觉得也差不多能结案了。”
“到时候走过了司法程序,他最少也是判个无期!”
罗队长的想法,其实从整体上来说,并不存在什么问题。
大部分的案子,最后都是这样走过去的,证据链只要不存在冲突性的矛盾,最后完全能闭合在一起,那么这个案子基本上就算是定下了。
就算是嫌疑人最后依旧在咬牙坚持,死不认罪,在完整的证据链面前,依旧可以提起公诉。
但是他忘了一件事情,胡德凯的情况有些特殊,这个案子要是缺少了他的认罪,最后保不齐都有可能,无法成立。
“别的案子或许可以,胡德凯的情况特殊,未必能走得通!”丁凡要了要头,眯着眼睛说道:“这件事,回头要找一家精神病方面的想专家给一个鉴定,本身他就存在着精神分裂的问题,一旦确定了他患有严重的精神类疾病,很有可能在司法程序上没有办法通过。”
“他甚至可能不会被关进监狱里,而是被关在精神病院里面。”
“虽然精神病院那种地方,想要逃出来不容易,但那是对一般的情况下来说,换成他这种人格分裂的情况,他的第二人格想要逃出来,恐怕说不上有多难。”
丁凡说的这些,罗队长还真的没有想过,不过这会儿听说了,心里也同时开始紧张了起来,哪里还有一点睡意?
其实丁凡说的这些,还只是其中一部分,真正最令他担心的,就是这个人格分裂的问题,究竟严重到了一个什么样程度,暂时来说没有办法确认下来。
因为人格分裂,一般来说会是一个身体两个人格,但也存在过一个身体有多个人格的先例。
可这种情况,国内实在太少见了,至少丁凡之前从没有见过,这是他第一次接触这种多人格作案的情况,也是不得不小心一些。
而且这件事,现在要是被胡德凯知道了,也是怕他会过于担心,给自己的压力更大。
“放心吧,他们之间一定会有交流的,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了!”丁凡深吸了一口气,强心打起精神来,双手环抱在胸*前,瞪大了双眼,就等着两人之间的谈话开始。
至于这两个人之间的交流究竟什么时候开始,他现在还真的有点不敢保准。
第1927章 坦露心声
监控器的外面,丁凡整整盯了一晚上的时间,本以为这两个人或许不会说什么了,就连罗队长都有点扛不住疲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面睡着了。
却在临近天亮的时候,徐来突然活动了一下身体,弯着腰有点吃力的走到门边上,吃力的往旁边看了一眼。
显然这会儿他还在想着,是否能跟隔壁的外甥说两句话,但事实上,胡德凯并不是很想搭理他,原本还坐在床边上,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墙角的位置。
可听到了舅舅在隔壁叫他,他整个人却直接倒在了床上,面朝墙壁的位置,一点要回话的意思都没有。
反倒是徐来昨天想了一晚上,这会儿蹲在墙边上,吃力的看着隔壁的牢笼,张了张嘴,有很多话想要说,但在最后的一刻,话到嘴边的时候,他又将嘴巴闭上了。
就好像丁凡之前跟他说的,两个人已经很多年没有好好的交流了,很多话就算是想说也不未必能说的出来。
而且就算是说了,胡德凯也未必能接受。
这是徐来多年来,一直不跟胡德凯交流,躲避他所造成的。
在老家的时候,一个小山村就那么几个人,没有人搭理他已经够胡德凯难受的了,现在好不容易走出了那个山村,到了外面的大城市,他却发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种种异样,身边唯一的舅舅更是不愿意跟他说话。
那些年两个人一起相依为命,到处打工赚钱,拿到了钱不分给他也就算了,可舅舅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他说,这一点是最叫他难以接受的。
想当初,舅舅跟哥哥之间的感情,胡德凯那是见到过的, 那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有多好,甚至跟父亲相比,胡德胜更喜欢跟这个小舅舅接触。
可现在,跟在舅舅身边,舅舅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这对他造成的伤害几乎无法估量。
有那么一段时间,胡德凯几乎在心里,有些嫉妒哥哥,认为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喜欢他,所有人都愿意跟他说话。
而跟哥哥一母同胞的自己,却是一个没有人愿意搭理的丑小鸭。
要知道,对于外面的世界,他走到哪里都是一片陌生,对于周围的一切他都没有丝毫的认知,唯一能够给他一点依靠的人,就是舅舅。
可舅舅却从来没有给过他一点好脸色,不是横眉冷目的看着他,就是紧皱着眉头,一脸寒霜的指责。
直到今天,丁凡跟他说起了舅舅的事情,他到现在都不愿意承认,其实这些年舅舅都是为了他好。
很多生活中的小事,其实细想一下,也不难看出来,舅舅对于他还是十分关心的。
走出大山之后,他身上的第一件衣服,是舅舅给他买的,那是他第一次穿上新衣服,干净的新衣服,走到哪里他都可以得意的昂起头。
第一次生日,是舅舅给他过的,专程买了一个不大的蛋糕,虽然不大,但真的很好吃。
那种甜,是他这一生都忘不了的。
第一次去公园,也是舅舅带着自己去的,虽说当时舅舅是为了到附近干活儿,但公园里也是要买票的,舅舅看的出来对里面十分好奇,拿出身上为数不多的钱买了一张票,自己却不舍得进去,只在门外看着他。
……
现在回忆起当年的事情,他才
的发现,舅舅其实对自己真的不错,这些年来舅舅虽然对他总是冷着一长脸,可为他做的事情太多了。
他之所以一直不开口,也不跟舅舅说话,宁愿面对墙壁,也不愿意回应一声,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他没有脸面对舅舅。
父母死在了他的手上,那是舅舅的亲姐姐,他不敢将这件事跟舅舅说出来。
这些年来,舅舅每天吃的饭菜里面,他都偷偷的下了药,虽然这些药,用的有些多余,可时间长了,对于舅舅和舅妈伤害依旧很大。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嫉妒和猜忌,他哪里还有一点脸在去跟舅舅见面那?
“小凯呀……对不起!”徐来落寞的蹲在栅栏边上,等了好长时间,胡德凯依旧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这不得不让他想起了之前,丁凡跟他说的话。
这孩子被他推得太远了,都这个时候了,想要跟他说句话,他竟然都不愿意搭理自己了。
“丁警官说的没错,是我将你逼得太狠了,也把你逼得太远了!”徐来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双眼呆滞的看着外面,将头顶在了门上苦涩的说道:“其实我不是一个称职的舅舅,我没有带过孩子,唯一接触过的孩子,就是你哥哥,只是他跟你不一样,他很独立,而你就完全不一样。”
“我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够看到你独当一面,到时候我也可以回家看看你爸妈,跟他们说一声,你长大了。”
“可惜……我失败了,我一直都是一个失败的人,离开了家,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渺小,也知道了自己有多么的脆弱,简直不堪一击,因为终于明白了当初你爸妈为什么不同意我出来。”
胡德凯在一边听了很长时间,终于在床上有了一点动作,缓缓的坐起身来,双眼有些迷离的看了一眼隔壁监室中的影子,张开嘴幽幽的说道:“我知道,从一开始,你就喜欢我哥,这世界上没有人喜欢我,包括我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就连我哥都开始讨厌我了。”
徐来一听,心下顿时惊喜万分,说实在的,他是没有想到,胡德凯竟然会跟他说话了。
可听他这话,徐来又觉得这孩子理解事情实在太过于偏激了,急忙解释道:“并不是这样的,你哥哥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你,其实……那天是我跟他说的,他马上就要考高中了,县城的学校条件不好,我跟他说想叫到大城市去感受一下,今后也考到大城市去。”
“可你哥一直都在犹豫这件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他说你还小,将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他不放心,他希望有一天,当他能走出大山的时候,可以带着你一起离开这里,大城市的医疗水平更好,医疗条件也更好,他希望你的问题能够得到治疗。”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抛下你,是我告诉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他不能整天都在你身边,时间长了你只会对他越来越依赖,对你也不是一件好事。”
“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这深藏在心中十几年的话,今天徐来终于说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他有勇气说出这些话,或许是觉得在不说,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
今天既然已经将话都说开了,他索性也就不在藏着掖着了,大方的承认了,当年那本书,是他不小心忘在了家里的。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点胡德
凯早就知道了,他脑子也不傻,那种书他虽然没有看懂,但是书上的小人穿的衣服很少,明显就不可能是他们村子或者镇上能做出来的。
而村里本就十分蔽塞,能将这东西带回来的,本来也就只有舅舅。
“那本书……是我给哥哥拿回去的!”胡德凯想了很长时间,从之前丁凡将这些事情一一给他剖析开之后,他就已经在想这些事情了。
思来想去,他觉得这件事既然已经跟丁凡都说过了,那也就没有什么可保密的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话说完,徐来明显是愣住了,半天都没有在开口,似乎也是被这个事实吓到了。
他之前真的没有想到,那本书最后竟然是他拿出来给胡德胜的。
但他依旧觉得,这件事都是自己引起的,要是不带回老家,也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跟我哥之间的对话,我当时都听到了!”胡德凯脸色阴沉不定的闪烁了几次,身体甚至有些抽搐,好在最后还是缓了过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很讨厌你,你不知道哥哥对我有多重要,你们拥有的太多了,你们有亲人有朋友,还有家人有爱人,可我有什么?”
“我除了哥哥什么都没有,父母将我当成耻辱,周围的孩子将我当成怪物,就连那些邻居都将我当成丧门星。”
“我至今都想不通,我当年都对他们做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讨厌我,所有人都敌视我,甚至将的当成妖魔鬼怪,为什么?”
说道这一点,徐来也不是很了解,他只是知道,当年胡德凯出生的时候,似乎是出过什么意外,大姐生孩子的时候,这孩子差点抢救不过来。
后来说是有点后遗症,孩子的小脑发育有缺陷,这还都是二姐跟他说的, 具体的东西他也不是很了解。
但当年看到胡德凯的时候,他确实能看的出来,这孩子似乎确实有点问题,走路都不是很稳定。
而大姐夫之所以想要个儿子,主要是家里的地现在明显有点忙不过来,希望今后有个人能帮他一把。
却没有想到,生下的孩子,在智力上有些残缺,甚至就连发育上都跟不上。
这帮忙的助力没有生出来,最后反倒是给自己生出了一个麻烦,大姐夫自然有点心中气闷。
至于别人,说实在的,徐来也不是很清楚。
到是能听出胡德凯对于这些年,所遭遇的一切,仿佛存了很多怨念。
“小凯呀,是舅舅没照顾好你,有些事情我早就应该跟你说的!”为了说出心中埋藏已久的消息,徐来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这些年,一直都在躲着你,是因为你现在长得越来越像你哥了,我看到你的时候,总会想起他,是我害了你们一家。”
“你知道我这些年,每次见到你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吗?”
“我越想忘记,就越是会想起,想起当年被我害死的姐姐一家,所以我根本就不敢跟你见面。”
“我确实很希望你能早点脱离我,所以我逼你逼得很紧,甚至将你逼到了一条绝路上。”
话都说道这个地步了,后面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两个人相互吐露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也着实有点叫丁凡感到十分的吃惊。
第1928章 四重人格
经过这一*夜时间的发酵,胡德凯的情绪似乎渐渐的得到了一定的控制。
而这一点,刚好是丁凡想要的。
叫他跟徐来之间相互的对话,软化他的防备心理,其实也只是丁凡的目的之一,但也不是全部的目的。
主要是他的双重人格,需要一点时间消退,丁凡也需要掌握一些他的双重人格出现频率以及触发点。
胡德凯的第二人格说实在的,真是有点难缠,防备心很强的同时,对于他人的反抗心里就更强了。
这就好像家里养了一只护食的狗,在它吃饭的时候,不管任何东西靠近,都将成为它的攻击目标。
而胡德凯本身的人格,偏偏又十分懦弱,胆小怕事,一旦感受到了压力,或者预感到了危险,第一反应一定是躲避,隐藏,不敢面对。
这种情况,对于丁凡来说着实有点棘手,倒不是审讯的方式有多难,主要是应对这两种不同的人格,所需要使用的审讯方式那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昨天丁凡果断的放弃了继续的审讯,与其硬钢,事倍功半的审讯,他更加愿意用点巧妙的手段,生掰硬撬不是办法,在不换点别的办法,累死也拿不到多少有用的东西。
……
第二天一早,新一轮的审讯也就开始了,不过这一次,丁凡没有叫上罗队长。
因为昨天晚上罗队长坐在监控室里面累的睡着了,丁凡找了一件衣服给他盖上之后,就一个人离开了。
而胡德凯就更加不用说了,同样的一晚上没睡,这会儿坐在审讯室里,眼睛还红着,显然早上跟他舅舅道别的那一刻,他也是哭的很伤心,也就是说亲情有时候还是十分有效的。
“昨天晚上睡的不太好吗?”丁凡掀开手里的资料,摆在面前,顺势开口问道:“我叫人送你舅舅跟你在见一面,有些话,我觉得还是你们说清楚会好一点,背着愧疚生活,太累了!”
胡德凯没有开口回答,但是他却点了点头,显然他也认同丁凡的说法,只是他不喜欢多说话。
而这个不喜欢说话的特点,应该就是他的主人格特性,没有太强的攻击性,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交谈,这是他的一个习惯。
“看来,有些话,你们已经说清楚了!”丁凡点点头,松了一口气说道:“至于你们说了多少,说道了什么程度,我也就不问了,有些事情,你们自己说清楚,对你们今后都好一些。”
“不过有些与案子相关的事情,我还是要问问,毕竟这是工作,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说道案子的事情,胡德凯明显有些紧张,手腕颤抖了两下,这一点他自己也发现了,急忙伸手将双手相互抓在一起。
“不用那么紧张,我想问的东西,你一定知道,而且关于你朋友的事情,随便说点什么,对他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对吧!”丁凡看的出来,胡德凯对于自己提出的问题,存在一定的抗拒,也有点他控制不住情绪,下意识的想要逃跑。
一旦他跑了,那个第二人格八成就要跑出来,这可不是丁凡想看到的。
“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就是那个一直跟在你身边,给你出谋划策的朋友!”丁凡故作轻松的说道:“我昨天跟他聊了很长时间,他没少说你们之间
的事情,我看的出来对你很了解,只是你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有点紧张啊!”
胡德凯低着头,用力的点了点,小声的说道:“你说的应该是胡德新,他脾气不太好,经常骂我,我也不太喜欢他,不过小时候,我身边没有朋友,也只有他会跟我说说话,认识很多年了!”
这话一说,丁凡顿时心都凉了一半。
话说的虽然有点磕磕绊绊的,可丁凡从他的话中,似乎听到了一些别的意思。
“你有几个这种朋友啊?”丁凡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是说,就好像胡德新这种,因为我不太了解你们之间的这种脾气秉性,所以要问的清楚一点,不然真的有点不太好对应人物!”
问题虽然问出来了,可等待的时间,才是最为煎熬的。
之前的猜测,胡德凯应该是有双重人格的那类人。
之前在书上还见过这种人,据说两种不同的性格,反差会非常的大。
同时,这种多重人格的病例,也不保证一个人只有两种不同的人格,部分人可能会出现三种甚至四种乃至更多的不同人格存在。
丁凡现在怕的就是这个,偏偏胡德凯想了一下,开口说道:“还有胡害,胡害虽然不太说话,但是他这个人外冷内热,对我一直都很好,也是最关心我的人,有时候还会为了我跟胡德新吵架,其实他们对我都挺好的。”
“最近又来了一个新朋友,他叫八神庵,特别冷酷,也不爱说话,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睡觉,只有特定的时间才会出现。”
四个!
丁凡第一次见到这种人格分裂的人,竟然能在潜意识当中,分裂出四个人。
昨天见到的两个人,恐怕都不是他的主人格,而是他说的那个所谓的胡德新,还有胡害。
跟张大头称兄道弟的那个,应该是胡害,而性格比较偏激的,就是胡德新。
“医院来信儿,张大头的伤势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丁凡看似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但眼神一直都在胡德凯的脸上,时刻盯着他。
果然张大头的事情说完,胡德凯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并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
看来跟张大头关系亲密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胡害了。
昨天接触到的两个不同的人格,其实都是他的副人格,主人格直到今天才出来。
“说一下另一件事,你知道些什么,就跟我说什么,不用紧张,放轻松一点!”接下来的问题,丁凡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问了,谁知道哪个问题会突然吸引了他那些辅助人格出来,真的一跳换人,那就真的有点叫人犯愁了。
“王二牛你应该认识吧?”
随着王二牛的名字一说出来,胡德凯的身体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眼神躲闪,甚至都有点不敢抬头,头压得更加底下去了。
“我听说,你跟王二牛当年是你在少管所里认识的人,我听说过他的名字,只是……”
“他死了,没什么好问的!”丁凡的话还没有说完,坐在他对面的胡德凯却突然神色一变,往椅子上一靠,傲人的打断了他的话,随后说道:“欺软怕硬的货,后来听说是死了,像是食物中毒,当时少管所里面可是闹得人心惶惶,真正乱了好一阵那!”
丁凡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胡害了,人狠话不多,外表看上去吊儿郎当的模样, 实际上内里还算是讲点道义。
相比于另一个胡德新,还算是比较好的。
“你知道是谁干的吗?”丁凡虽然心中有点惊讶,但是对于他这一次的变化,也谈不上多么难已接,只是一遍的记录员有点被吓到了。
胡德凯紧了一下鼻子,歪着脑袋耸了一下肩膀,满不在意的说道:“其实谁做的已经不重要了,那小子本身就是一个渣子,这种人你别跟我说,他还有活下去必要,这种人就好像老鼠一样,让他活下去,就是在浪费粮食。”
丁凡眯了一下眼睛,伸手将一个小袋子拿出来,看了一眼里面装着的脏兮兮的小瓶子。
那个小瓶子上面还带着已经干涸的血液,周边遍布了黑色的泥土说道:“这东西你看着眼熟吗?”
胡德凯当然眼熟了,这东西被丁凡拿出来的一瞬间,他就浑身一紧,用力的吞咽着口水,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跟你住在同一个寝室里,有个叫黄路明的,他跟你一起在后厨帮工,无意间发现你似乎在准备什么东西似的,你杀死的老鼠就存在这个小药瓶里面。”丁凡只是将袋子晃了两下,随后丢在了一边说道:“很快王二牛就死了,死于食物中毒,我手上现在就有完整的尸检报告,而这个瓶子里面,还有一些残余的血液,我叫人带去检测了。”
“至于这个瓶子上面的指纹,我想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胡德凯现在的人格,显然也有点紧张了,不过他这一次并没有要躲避的意思,看了这么多的证据已经摆在面前了,他也似乎也不打算在遮掩下去了。
“王二牛的死,跟我有关,小凯不知道。”胡德凯着承认的到是够快的,不过他对于自己名字的称呼,着实有点别扭,他还说的挺习惯:“是我跟胡德新联手办的,老鼠都是我专门养的,都是当年的师傅教了我不少东西,半夜偷偷将东西带回来,胡德新趁着半夜没有人发现,就将那东西,涂在王二牛的饭碗里,那小子没有洗完的习惯,吃饭的碗都招苍蝇,根本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变化。”
“只是没想到,这竟然被黄路明那小子看到了,算是我的失误!”
丁凡点点头,从他说的这些东西来分析,他并没有说假话,基本上跟黄路明说的一样。
说来也算是他倒霉,杀人的时候总是少不了被人发现。
或许这一点也跟他的多重人格有点关系,他在人格更换的时候,对于四周的观察能力,显然会有很大的影响。
“你介意多说说胡德新这个人吗?”丁凡将该记录的东西都记录在案了,剩下的也就是了解一下那个所谓的胡德新,以及那个神秘的新朋友了。
不过说道另外两个‘朋友’,胡害明显没有之前说的那么简单,到也不是想要遮掩什么,而是他似乎对另外的两个并没有什么好感。
唯一让他比较感兴趣的,好像也就是一个胡德凯。
至于性格方面,这个胡害跟张大头还有几分相似,跟矿山的那个老爷子也是认识的,因此猜测这个胡害出现的时间应该也不会太长。
应该属属于第三个产生的人格,排在胡德新之后才出现的。
第1929章 四个人格之间的争吵
审讯进行的一波三折,主要是审讯室里面所面对的一个人,丁凡却要跟三个完全性格不同的人交流。
说起来或许很难理解,但是可以想象一下,当一个人坐在你面前,突然眼神一不变,马上精神状态就变了一个人。
作为审讯者,丁凡必须全程都精神集中,时刻应对他的边‘变身’,只要他的性格一变,审讯的方式也要马上随之改变,针对不同的性格做出新的计划。
一个上午的时间下来,丁凡还能勉强的维持现在的状态,可跟他一起进去的记录员,明显有点扛不住了。
甚至看着自己写出来的那一篇文字记录,他都有中想哭的感觉,真是欲哭无泪了。
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好像写了评书,还是群口的。
丁凡看出了他的为难,这才叫停了审讯,大家都休息一下,透口气在说,后面还有时间,案情复杂程度远超他的想象,情况他已经跟上面汇报了,雷老总那边会给出一个相对合理的时间安排。
只是从审讯室里面出来之后,作为记录员的小伙子,这会儿明显脸色很差,八成在记录一会儿,连他都要崩溃了。
丁凡也只能打算跟局长说了一下情况,申请下午的审讯尽量换一个人。
罗队长到是睡了一上午的时间,都快中午才醒过来,只是他醒来的时候,丁凡这边的审讯已经结束了。
他这边一头雾水的看着丁凡低头冥思苦想,还有点责怪的问道:“早上怎么不叫我一声?”
丁凡揉着太阳穴看了他一眼,叹息着说道:“看你睡的正香,这几天也累坏了,干脆就让你睡一会儿好了,不过审讯的录像你回头要记得看一遍。”
被丁凡这么一说,罗队长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尴尬的笑着伸手在头上抓了两下笑道:“年纪大了,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一点都熬不住了。”
“听你这个意思,审讯那边撂了?”
丁凡深吸了一口气,鼓着腮帮子摇头说道:“本来是就要撂了,但是最后没有商量好,意见不统一,现在正在里面吵架闹情绪。”
“我就让他们先吵着,等他们什么时候吵够了,我在进去看看。”
吵架?
一个人,跟谁吵架?
罗队长一时间还有点不太明白,这个吵架的含义究竟是怎么一个状态。
就听到审讯室那边传来一阵阵的骚乱声,不少警员对这个情况还是抱有一定的好奇,偷偷趴在门口听着。
“这是在吵架?”罗队长其实也想过去听听,毕竟这一个人的吵架,别说是见到了,完全就是头一次听说。
可他毕竟是副队长了,手下的这帮人在那边好奇听听也就算了,他在去听就有点不像话了。
“我们之前的猜测,就是他有两个完全不同而且独立的人格。”丁凡也知道罗队长恐怕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干脆的跟他讲了一下,说道:“事实上,我们的判断还是有点太武断了,人格分裂这一点没有错,胡德凯这个人还是很分裂的,不过他的分裂程度远超我们的想象,同一个身体当中,他整整分裂出三个不同的人格。”
“也就是说,一个身体中,其实有四个完全独立的人格,四种完全不同的性格和特性。”
“最后分裂出
来的一个人格,眼下是我唯一没有见过的,这个人格属于是最为安静的一个,但是危险程度丝毫不会小,我要是没有猜错,最近一段时间,在彭城杀人焚尸的凶手,应该就是他最近分裂出来的这个。”
“另外的两个,一个是他童年时因为寂寞所形成的一个人格,形成的时间是最长的。”
“昨天我们已经见过了,那么脾气就火爆的,最有侵略性的就是他的第二人格,他有个名字叫胡德新。”
罗队长听到这里,已经完全听傻了,毕竟之前的判断,只是一个身体两个不同的人格。
他就算是没有见过,可多少还是能想象到一点,而且当时丁凡给他做了一个比喻,就有点像是那种港产片里的鬼片差不多,正常人被鬼附身了, 一个人的身体中会有两个灵魂。
那么在鬼出来作怪的时候,身体的原本主人是不会知道的,只有在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才会多少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
可是四个不同的灵魂,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其实什么感觉,这一点丁凡也没有办法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毕竟这件事没有精神分裂的人,恐怕永远都不会明白。
“这个吵架是什么情况?”罗队长坐在一边,掏出口袋里的香烟,有点慌乱的点了一根,似乎是在给自己压惊,声音都有点颤抖的问道:“难道这些所谓的分裂人格都是不收控制的吗?”
丁凡认真的想了一下,耸耸肩说道:“没有一点控制,按说应该属主人格对于这些人格可以起到一点压制作用,但事实上,衍生而出的三个人格,性格上都相对比较强势,就他那种软弱的性格,别说是压制了,没有被强行抹消掉都算是不错了。”
国外对于人格分裂的情况,相对国内而言,研究的更早,但是他们所得到的资料却不是很多,毕竟这类人一般都是很少见的。
就算是有这种人,也不会愿意给他们作为研究的对象。
但多年前,曾经有个教授,对于人格分裂研究发表过一篇研究报告,据说多重人格的人,在一定程度上,主人格对于其他人格会有一定的压制,但与此同时,这些后来产生人格一旦在某种程度上超过主人格的时候,对于主人格产生了不满,就很有了能会将主人格清除掉,彻底取而代之。
并不是没有这种先例存在过,患有多重人格的在突然昏迷了一次,醒来的时候,多重人格的问题就消失了,身体中仅剩下一个人格,但却从此性情大变,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胡德凯很难压住其他的人格,在四个人格当中,他都属于是最为弱小的一个,期期艾艾的自艾自怜,对于生活没有追求,只有哀怨,这种人格在所有人格当中都属于是最多余的一个。”
“而胡德新,完全是一个暴力型的侵略性人格,他很有可能会将胡德凯的人格取而代之。”
“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威胁,所以胡害的人格出现了,这个人格成了一个关键,相对比较理性,学习能力很强,当初在矿山的时候,一直跟着那个老兵学习,我甚至现在怀疑,这个胡害有可能是在他潜意识当中,代替了胡德凯的哥哥位置。”
“冷静、理智、有脑子有能力,还能暂时性的压制胡德新,对于胡德凯的保护欲很强,有他在,胡德新是不可能得逞的。”
虽然听的有点云山雾绕的,但罗队长大部分算是听明白了。
也是完全按照恐怖片的形式去解读的,觉得现在胡德凯的灵魂,有点危险,但有一个小鬼现在正在保护他,而另一个恶鬼已经打算对他下手了。
指了一下审讯室的方向,说道:“那这么说,那个叫什么胡害,跟胡德新已经开打了?”
“是不是说,胡害有可能会杀了胡德新,也有可能他们两个打的两败俱伤,这对于我们来说应该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脑子里的人格相互争斗,对于丁凡来说确实不算是坏事。
这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情,也不算是少数。
要是胡德凯只有三个人格,事情或许也算是好办了,他也不至于现在紧皱着眉头,一脸愁云惨淡了。
“你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丁凡伸手揉了揉头皮,看了一眼审讯室外面,眯起眼睛说道:“三个人格之间,相互缠绕,互相压制,原本是一种十分稳妥的平和局面。”
“胡德新想将胡德凯除掉,但在能力上,他对于胡害是有一定妥协的,而胡害则是一直都盯着胡德新的,在胡害这里能说了算的,也就只有胡德凯,所以这三个人格属于是相互依存的同时,相互也存在着一定的争夺。”
“可问题就是现在,胡德凯存在着第四个人格,这个人格,似乎是三个人格都不熟悉的程度,但他们对于这个人格的评价都是十分统一的。”
“懒散、冷漠、对于周遭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可他一旦醒来,必然会伴随着杀戮。”
“我可以让他们相互争斗,这一点一点都不难,可我有担心,他们的不断争斗不休,很有可能将最后一个也吵醒,到时候事情可能就变得有点麻烦了。”
罗队长听着丁凡的全部分析,坐在一边,左一根右一根的抽着烟,好长时间都不说话。
这会儿大脑也在飞快的接收丁凡给他说的信息,只是接受这些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新鲜事物,他着实有点艰难。
眉头紧皱着想了半天,最后牙一咬,丢下手上的烟头,板着一张脸说道:“小鬼怕道士,人格分裂就找精神病大夫,不老实就给他一针安定,分开这些多余的人格,咱们一个个审!”
想法很理想,现实却总是将你敲得头破血流。
这个方式丁凡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这件事说的容易,想做出来,可不是一般的难。
“我想过这个方式,但我没敢尝试!”丁凡摇了摇头,疲惫的说道:“我已经打过电话了,医生说过,他这种情况,少量的安定起不到多少作用,大量的安定,可能会让所有的人格全部进入一种镇定的状态,我们根本就没办法审讯。”
“就算是我们能控制好剂量,依旧没有办法保证中招的那个一定是我们想要的结果,随机性很大。”
“现在也只能靠他们自己相互之间消磨了,昨天我盯了他一晚上的时间,发现主人格其实有点好处,就是他醒来的时间会比其他的人格时间更长,而消耗并不是很大。”
“越是疲惫的时候,那两个人格反倒是更加的疲惫,这对于我们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
眼下的办法,虽然有些消极,但不得不说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
第1930章 谁来承担责任
应对这种多重人格的情况,一般来说,会采用一些心理指导的方式,减少他的心理反抗,从心理上将你当成他的朋友。
但这种手段,丁凡不太想用,本能上就对这种方式有一定的抗拒性。
再说了,方式说的简单,丁凡也不是做不到,可这个时间需要很多,对于现在这个阶段,八成也不适合。
所以丁凡并没有选择这种方式,反而是用了更加直接的一种方式,熬鹰!
当然了,说的很直接,事实上,这也属于是一种比较强硬的本办法,需要很大的耐心,不断的跟胡德凯对峙。
三个不同的人格,或许有三倍的精力,可在消耗这一项上面,三个人格并不会占到什么优势。
而且丁凡这边也不只是有三个人,整个警局擅长审讯的警员,加上丁凡还刘健两个人,所有人的轮番上阵,每个人一小时的时间,进去就是跟他东拉西扯的侃大山,他根本就别想有更多的时间来回转换不同的人格。
七个警员轮番的审问之后,胡德凯的精神状态终于逐渐的要崩溃了。
可丁凡依旧没有打算叫他休息,手上端着一份盒饭,外加一杯浓郁的咖啡送到他的面前,随后在他面前坐下。
罗队长坐在他身边,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咖啡,只是轻轻嘬了一口,马上皱起了眉头,小声的对丁凡说道:“你也太损了,这么浓的咖啡,你这是想熬死他吗?”
看的出来,胡德凯现在很疲惫,昨天一*夜没有睡觉,加上今天一天的时间,人格不断的乱窜,甚至自己的两个人格之间大吵了一顿,这会儿不管是在体力上,还是在精神上,他都接近了崩溃状态。
这个时候,丁凡殷勤的送上了一杯咖啡,就是为了他不要坐在一边就睡着了,要有足够的精神,还要送一些吃的给他。
肠胃里有足够的食物,肠胃的活动量就会增加,大脑的供血就会减少,令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就好像折铁丝一样,不间断的将一根铁丝不断的折,这根坚硬的铁丝总会有一天被折断。
“这不是没有办法吗?”看着胡德凯大口的吃饭,时不时的喝一口手边的咖啡,虽然第一口喝下去的时候,有点皱眉,但很快也适应了这种新奇的味道,好像喝的还挺习惯,这才小声的说道:“不用点手段,他身体里隐藏的那些其他人格,谁有把握拿得下?”
“从之前的审讯笔记上看,他的其他人格显然已经不会在出来了,身体应该开始意识到,这些分出来的人格,明显对于身体的消耗太大,对这些人格产生了一定的抗拒!”
“但这些人格未必不会在内部干扰他的选择,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扰乱他,让他对那些人格,产生不信任,就好像挑拨离间。”
说的比较笼统,或许很难理解究竟要怎么做到这一点,但是剖析开了讲,这件事其实并不难理解。
就好像一个疲惫的人回到家里,本想闭上双眼休息一下,可老婆偏偏在你耳边不断的说着说那,这种烦躁感会比平常高上几倍。
利用这种心理,或许就是打开现在这种僵局的最好办法。
当然这么损的事情,丁凡自己是不愿意干的,自然要麻烦罗队长来当这个坏人了。
虽然有点不太情愿,但是为了案子,罗队
长还是咬牙开始了他的絮絮叨叨模式,趁着胡德凯吃饭的时候,他就坐在一边磨磨唧唧的开始了。
说实在的,一开始,废话也就是还好,听的有点烦人。
至少在这一点上,丁凡跟胡德凯基本上属于是同样的想法, 就感觉对面坐了一个唐僧一样。
可越是到了后来,胡德凯的脸色就越是难看,罗队长还说的兴奋,嘴里口水纷飞,说的那是一个天花乱坠,丁凡和一边的记录员听的都有点翻白眼了。
他跟本就没有注意到,坐在他对面的胡德凯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脸色铁青,眼神都带着几分凶厉,好像这会儿就要吃人似的。
不过这会儿他双手都被控制在审讯椅上,就算是在想发火,也没有办法挣脱。
这东西他也不是没尝试过,也没有必要每一次都尝试一下,最后干脆头一低,整个人瞬间沉默了下去。
丁凡在一边伸手拍了一下罗队长,叫他赶快停下。
可罗队长这会儿说的似乎有点兴奋了,嘴巴好像根本停不下来,直到丁凡用力的推了他一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不是在说相声,而是在审讯。
“你在叨叨一会儿,他都要口吐白沫了!”丁凡擦着脸上的冷汗,小声的对他说道:“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你真的有做唐僧的潜质!”
罗队长伸手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有点尴尬的说道:“我是干政工出身,教训人本身就是我的工作,这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确实,之前就是丁凡叫他说的,但也没有叫他说起来没完没了啊!
“胡德凯,要不要在来一杯,我看你挺喜欢喝这东西的!”丁凡翻了一个白眼,走到胡德凯的面前,伸手在他眼前笔画了两下,轻声对他问道:“身体抗不住了,就算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了,叫那几个出来就是了,你也可以回去休息一下,我看他们都挺有耐心的。”
胡德凯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丁凡身后的罗队长,明显脸色有点变化不定,最后却摇了摇头,小声的嘟囔着说道:“他们……也不是没出来过,这会儿都不愿意出来,说是烦!”
能不烦吗?
丁凡看了一眼手上的时间,罗队长刚刚坐在一边,几乎不间断的自己说了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那点破事,翻来调去的说了不下十几遍,丁凡不想听都差不多背下来了。
“都不出来,那你介意我问几个问题吗?”丁凡将被子递给一边的警员,叫他在冲一杯咖啡回来,依旧要最浓的那种。
而胡德凯听说丁凡要提出问题,沉默了半响,显然是在跟另外两个意识体交流。
或许他已经习惯了,有什么事情拿不定注意,往往都要问问这两个‘朋友’。
不过这个问题,似乎现在看来有点不太统一。
“是这样的,彭城最近死了两个人,一个叫吉明,一个叫郑南成!”丁凡也不打算等他慢慢商量了,直接了当的就问了出来:“吉明死的很惨那,知道他当时怎么死的吗?”
“火烧死的!”
丁凡的问题才刚刚问出来,胡德凯连想都没有多想,张开嘴就说了出来。
显然也没有商量的时间,好像随口而出,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带动,就连他自己说完,都有点吃惊。
不过丁凡没有给他多想点机会,直接摇头否定了他的回答:“并不是,根据法医对他的解刨,已经可以确认吉明的死亡原因了,他死前被人打过,一棒子打在后脑上,随后被人在身上倒了很多的磷粉,以及硝酸钾,最后引燃了身上的东西。”
“虽然大火包裹了他的全身,但他最后并不是被火焰烧死的。”
“在大火焚烧他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死了,死于吸入性中毒,那火焰燃烧之后,所产生的烟雾对于他的伤害很大,死的很惨!”
由于丁凡的带动,还有对他思维的牵引,胡德凯很快就跟着走了,几乎没有时间多加商量,嘴里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但是他身上燃烧的时候,我看到他一直在挣扎的,怎么就最后……怎么会是毒死那?”
丁凡点点头,嘴角带着一点微笑说道:“说的没错,就是毒死的,虽然高温看上去将他焚烧的不成人形,但事实上也只是焚尸,他在身体被烧的皮开肉绽之前,就已经因为吸入了大量有毒气体,导致了死亡。”
“而硝酸钾这东西,不是到处都有的民用化学品,外面可没有这东西,反倒是你之前的小作坊里面有。”
“至于磷粉这东西,我想胡德新会很熟悉,他当年烧了你家房子,用的就是这东西。”
一说道胡德新烧房子的事情,胡德凯明显愣了一下,眼神中带着疑惑,看向了丁凡。
丁凡一看他这个表情,马上就明白了,之前的胡德新,一直都在撒谎,有些事情,胡德凯根本就不知道。
他在意识沉睡的过程中,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了解有限,而胡德新要是不跟他说这些,他也根本不会知道,至于胡害,那时候还没他那!
“看来,胡德新对你还有些隐瞒,有些事情他根本就没有跟你说!”丁凡耸了一下肩膀,顺势走到一边,将咖啡摆在了他的面前,轻声的说道:“你儿时那场大火,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纵火,他之前也承认了,不过他说……火是你放的,跟他没有关系。”
朋友之间很忌讳这种隐瞒,而且是这种很重要的事情,一旦隐瞒下来,就会慢慢的变味了,经过时间的发酵,当初所隐瞒的事实,就会变成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引爆,而且这个爆炸的威力,远远不是发火那么简单。
“这你不知道,那你也不知道,你的身体做了些什么,你什么都了解!”丁凡面含心痛的说道:“他们不是你的朋友吗?”
“从小就陪伴在你的身边,对你虽然很了解,可现在看来,你对他们并不是很了解吧!”
“据我所知,胡德新害死了你的父母,那场大火是他策划已久的,而胡害的手上也有人命,王二牛就是被他害死的,他跟胡德新一起下的手。”
“至于那个所谓的八神庵……他杀了两个人,统统都是利用了你的身体,而且事先事后都没有跟你提起,直到现在即将承担责任的时候,这几个人一个个全都躲起来了,这是朋友吗?”
“在我看来他们就是在利用你,这根本就不算是朋友!”
说完最后一句话,丁凡马上闭嘴了,回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双眼呆滞的胡德凯,顺手合上了面前的资料。
该说的,都跟他说了,后面要如何做出决定,就应该是他的选择了。
第1931章 下意识的塑造
有些事情,说一点就好,根本就不用说的太多。
胡德凯这个人,看上去没有什么脾气,甚至懦弱的叫人都有点可怜,身边没有亲人,更加不要说朋友了。
仅有的几个所谓朋友,其实也不过是他想象出来的。
不过还真别说,他想象出来的这所谓的朋友,还真是有点意思,还真是挺有特色的,每一个状态都不一样,性格迥异,对于他的态度同样有所区别,完全就是几个毫不相干的个体,却因为他才走到一起。
不过朋友少的时候,相互之间意见很容易统一,可一旦人多了,在想意见统一就会困难很多了。
而且当初胡德凯只有一个朋友,对于朋友并没有太多的挑剔,甚至胡德新说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自从身边多了一个胡害之后,事情明显就变了。
胡德新一直以来对胡德凯就不是很看得上眼,觉得他这个人十分软弱,说话也说不利索,除了被人欺负之外,在外面他简直就是一个废物。
在外面被人欺负了,马上就会过来找他,不断的哭诉外面的事情。
胡德新早就已经烦透他了,而且对于他一直以来都是冷言冷语的,从来就没有给过他一点好脸色。
一开始的时候,胡德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甚至有的时候他还在想,或许胡德新骂自己的话都是对的,也都是为了他好,有点像是恨铁不成钢。
直到胡害出现了,他才发现,之前的胡德新对他也算不上有多好,自己将他当成朋友,可胡德新却将他骂的好像孙子一样。
其实胡德新表面上说他跟自己是兄弟,是最好的朋友,其实在心底里胡德新根本就看不起自己。
反倒是胡害,对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有色眼光,他才是真正将自己当成兄弟的人,也是一个真正将自己当成同样正常人的朋友。
所以他的意识中虽然分出了另外的三个,可要说真正跟他比较近的,还是胡害真正能跟他走的近一点。
至于那个所谓的八神庵,其实在丁凡看来也不是是他最近幻想出来的自己。
他可以忍受胡德新对自己的嘲讽,甚至谩骂,但是他不能允许胡德新做出一些比较出格的事情。
可这一点,他明显是做不到的,以前完全没有意识到,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胡害出现了,那段时间,胡德新出现的次数明显少了很多。
当胡害也没有办法压制胡德新,两个意识都没有办法撼动胡德新,这个时候,八神庵也就随之而生。
虽然这个所谓的八神庵,一直以来很少出现,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可出现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胡德新明显是感觉到了危机,所以他是不得不缩了起来,就算是性格侵略性,也并不会在针对胡德凯。
可今天,当丁凡将胡德新所做作为,以及胡德新跟胡害联手杀人的事情都跟他说了之后,胡德凯终于开始意识到,这些所谓的朋友,对自己好也是动机不纯的。
至少事情并不是自己所看到的那么简单,那一刻,胡德凯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这些从小伴随他长的‘朋友’,一个又一个的在暗中算计他,根本就没有人是真心对自己好的。
说完
这些事情,丁凡又叫人给他手边放了一杯咖啡,随后拉着罗队长就离开了审讯室。
整个审讯室里就剩下胡德凯,和那个一直站在阴影中的警员时刻看着他,防止他会自杀。
两人前脚出来,就听到审讯室里面爆发出一声大喊:“你们两个都给我出来……”
罗队长趴在门边上,偷偷的听着里面的东西。
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还真是将他吓了一跳,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心脏, 一脸惊魂未定的看了一眼丁凡,小声的说道:“不会出事吧,我看他情绪有点不对劲儿,他不会自杀吧?”
丁凡也有点不确定的看了一眼罗队长,幽幽的说道:“不好说,毕竟被自己的朋友欺骗,这种情况别说是自杀了,在夸张的事情也有可能。”
罗队长这才想明白,难怪之前丁凡叫人跟在里面,这就是要时刻盯着里面的胡德凯,省的这小子会出事啊!
“我刚刚听了半天,什么朋友啊?”罗队长对于人格分裂的问题,其实也就是听了丁凡给他简单介绍了一些,顶天也就是一知半解,现在终于算是抓到了机会,急忙问道:“我记得当年对他的调查,他好像就没有什么朋友,这怎么突然多出了两个来?”
“是你说的那个所谓多人个分裂?”
丁凡点点头,想了一下,一时间也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伸手在头上抓了一下才说道:“胡德凯从小身边没有什么人愿意接近他,这种状态下,他其实很容易会产生一种孤僻的感觉,在这个情况下,他会想象自己要是有朋友,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可是他所接触的人太少,所以对于这个朋友,他不会有太深刻的印象!”
“这样一来,他在内心伸出塑造出来的朋友,就一定需要有一个比较,或者说是一个模板或者干脆是模拟成型。”
罗队长听的皱起眉头,依旧是有点难以接受,吞咽着口水问道:“你是说,他给自己做了一个朋友,就好像捏泥人一样?”
罗队长的这个理解方式,听起来有点触类旁通,但是大体上还真是这个意思,只是人格分裂会显得更加的抽象一些。
“也可以这么理解吧!”丁凡犹豫了一下,最后想到了一个方式给他解释道:“罗队长听过女娲造人的故事吧!”
“其实,胡德凯造就而出的这些第二人格,也类似于这种捏土造人的过程。”
“由于他认识的人少,所以他会将身边的人,做一些代入,比如说他第一个分裂人格胡德新,他就是按照胡德凯的父亲形象设立的,但在性格这一点上,他却用的是自己所缺少的一种性格特点。”
“人本质上越是软弱,毫无侵略性,那么这一项就会成为他最想要的,自身没有的话,自然会在潜意识当冲留下一个引子,他会很希望自己的朋友一这样的特性。”
罗队长一听,顿时就明白了什么,伸手一拍,急忙的说道:“我有点明白了,胡德凯塑造的第二人格其实就是为了弥补自身的性格缺失。”
“一个没有脾气的人,任人欺负,缺少的就是那种敢怒敢说话的勇气,所以胡德新看上去就十分有侵略性,事实上这是一种对自己的保护意识所形成。”
本来丁凡还以
为,这个问题要跟他讲上很长的时间,想不到这罗队长学的到是挺快的,几句话就明白了其中的核心意义。
“胡害也就不用说了,他的存在完全是为了安抚胡德凯自己的!”丁凡活动了一下身体,压低声音说道:“胡害的形象应该是按照胡德胜来设计的,对他更加宽容度的同时,对于伤害他的人,甚至胡德新他都会十分抗拒,就好像他哥哥一样,照顾他,保护他,不许任何个人任何事对他有伤害。”
“嗯嗯嗯,这一点我还是明白的!”罗队长双手环抱在胸*前,抠着下巴说道:“我基本上明白了,那个所谓的胡害,他应该属于胡德凯自身缺少的判断能力。”
“但现在最让我想不明白的,还是那个叫八神庵的人。”
“听他的意思,好像这最后一个人有点莫名其妙,形容上本身就不多,而且整天就是睡大觉,这个人有什么用,难道胡德凯失眠吗?”
说实在的,这个所谓的八神庵,在胡德凯所有分裂出来的精神中,还真是有点独特,甚至有点感觉他是不是出现,对于事情的本身都有点无关紧要。
可一个人格的产生,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这个人有点特殊,我看过一些有关他的过去资料!”丁凡回忆了一下之前看过的漫画书,眼睛一转说道:“其实这个所谓的八神庵,年幼时期的经历,跟胡德凯多少有点相似之处。”
“这么说,这个所谓的八神庵,应该就是胡德凯的偶像?”罗队长这会儿明显有点想不开了,之前的几个推测,多少还算是有点依据,现在到了八神庵这一步,反倒是有点瞎猜硬猜的意思了。
丁凡揉着眼角,疲惫的说道:“我觉得,这个八神庵,有点类似于比较全能的裁决者,而且能对于他分裂的这些人格中,起到一定的压制的作用。”
“至于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暂时我们都不得而知,还是需要一点时间再观察一下!”
“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我已经挑起了他们之间相互的不信任,本来关系就已经存在了嫌隙,要是他们之间在产生一定的嫌隙,明天再行审问,我们就要换个方式去审了。”
明天审问?
为什么要明天?
在罗队长看来,今天的审讯似乎已经很顺利了,在审审八成事情就已经可以得到定论了。
再说了,今天好不容易将胡德凯熬成这样,今天晚上睡一觉,明天在开始审讯,事情恐怕会存在一些变数的。
“他现在很累了,我叫人给他送了三杯咖啡,虽然加糖很多,但是对于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来说,吃糖量的暴增,对于他的身体负荷会很大!”丁凡用力的闭了一下眼睛,在吃力的重新睁开说道:“最关键的就是……我也有点困了,完全睁不开眼睛了。”
罗队长一听,顿时想起了之前的一天晚上,丁凡根本一分钟都没有睡,一直以来他都在强撑着,在这样下去,就是铁打铜铸的,恐怕也没有办法将案子扛下来了。
“明白,都听你的,咱们今天就以逸待劳,明天一早,咱们在跟他慢慢审,争取一举将他拿下!”
说道这一举拿下的事情,罗队长明显异常的兴奋,或许是觉得这个案子终于要到头了,心里正透着乐那。
第1932章 诡异的短信
离开警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刘健暂时要盯住痕检科那边,秦璐听说这边案子有消息了,也在第一时间赶到过来帮忙。
丁凡一个人打算先回去洗个澡睡一觉,这两天都没睡觉,身体实在有点支撑不住了。
至于胡德凯那边的事情,暂时交给罗队长来处理,到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哪知道刚刚洗完了澡,桌上充电的手机就响了一下,听声音应该是一个短信。
丁凡拿着手机靠在床上,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丁凡,你爱你的妻子吗?
看到这条短信,丁凡差点都要骂娘了。
这不都是废话吗?
自己的老婆,怎么可能不爱,还用他来问?
还没等丁凡检查手机上的电话号码,再一次发来了一条短信:那你爱谷悦吗?
谷悦这个名字,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丁凡的脑子里面了。
要说不爱,其实那是自己在骗自己,当初在东北的时候,丁凡所认识的第一个女孩子,就是这个疯丫头。
就算是后来两人分开了一段时间,谷悦突然失踪没有消息,在丁凡的心中依旧有她的位置,只是他当年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去找,依旧没有丝毫的消息。
还真别说,看完这两条消息,丁凡还真是愣了良久,而且整个人一下清醒了过来,在没有一点困倦的感觉。
全部的经历都被他用在了这个短信上,甚至拿着电话就打算将电话打过去。
可电话还没有来得及打,房间外突然传来一连串敲门声,丁凡好奇的放下了手机,连问都没有多问,直接打开了房门。
结果门外一个人影都没有,整个走廊里面就只剩下一连串的脚步声。
本来他还想去看看的,却无意间发现脚下有东西,好像是个信封。
丁凡好奇的将信封捡起来,发现里面是一张照片,照片拍摄的有点模糊,但是镜头距离还是很近的,依稀能看出来是个女人在洗澡。
而这个照片中的女人,此时还是背对着镜头的,一头短发,皮肤白皙,看上去……似乎真是谷悦!
就在此时,房间里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丁凡这会开始皱眉了起来,似乎这一连串的线索,是有人在故意跟自己玩猫腻。
拿起电话一看,依旧是一条短信:多年不见,你可曾记得,当年同在东北的日子?
看到这里,丁凡在也等不下去了。
这接连短信又是照片的,摆明了有人想跟自己玩游戏,而这个赌注,很有可能就是这个照片上的谷悦。
丁凡咬着牙,手拿手机,手指飞快的在案件上面按动了几下:你是谁,为什么找我?
不到一分钟,手机上再一次收到一个信息:建东路,堂子小巷,十三号!
这明显是个地址,看到这个地址的时候,他多少有点犹豫,可这个时候,不管照片上面的人是不是谷悦,他都只能硬着头皮走一趟了。
因为他不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给自己发一个消息,只是为了挑*逗一下自己的神经。
这个建东路距离他所在的酒店,也就是一公里左右,开车也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能赶到。
只是丁凡刚刚洗了澡,出门的时候换了衣服,警局的车虽然在楼下,他却没有带着钥匙
,本想在回去拿的,可想想还是算了,干脆在外面找了一个出租车,按照地址赶了过去。
没用多长时间,车子就赶到了建东路,只是小巷子路不好走,司机将车子就停在了路口的位置。
丁凡看了一眼路牌,顺着墙壁上的门牌号,一家家找了进去。
这一片的房子,还是属于老房子的结构,周围几乎全都是平房,十三号很快就找到了,但站在门口的丁凡却没有急着进去。
这会儿他到是有点担心,发信息给自己的人,会不会是谷悦?
谷悦知道自己结婚了,随后叫人拍了一张洗澡的照片,她知道自己对于危险的事情比较敏*感,所以给自己来了这么一招,只要自己出现在这里,后面她跟秦璐说起这件事,八成自己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犹豫的片刻的丁凡,最后还是决定先进去看看情况,这一切要真的都是谷悦搞出来的计划,自己绝对不会在跟她废话,到时候转身就走,对于今天的事情一定要先跟秦璐说一声,相信她会理解的。
一边想着,丁凡顺手在门上一搭,外面的大铁门竟然直接被推开了,里面似乎根本就没有锁上,只是半遮半掩的,伸手一推就能打开。
这更加让丁凡怀疑了,事情恐怕就是谷悦自己设计的,这丫头本来就古灵精怪的,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其实都不算是奇怪。
穿过外面的小院子,四下无人屋子里面似乎正在看电视,多少有点声音,院子也不大,一眼就能看个遍,丁凡直接奔着屋里走去了。
结果一进门,却发现房间里面似乎并没有人,只是电视还在开着。
丁凡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后退两步,没有在往房间里面走,而是紧皱着眉头,眼神四下找了一圈。
似乎旁边的房间里,有点轻微的水声。
丁凡小心翼翼的走到一边,伸头探脑的往房间里面看去。
这房间里灯光有些昏暗,但依旧能看到里面有个人,背对着这边正在洗澡,花洒中喷出的水,顺着那人的长发,缓缓流下,划过身体……地上的水竟然是红色的!
看到这一幕,丁凡的脑子瞬间空白一片,顿时想到自己怕是上当了,被人引到了案发现场。
丁凡急忙退出院子,并且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一个人站在小巷子里面,脸色冰冷的看着面前的大门。
这会儿脑子里面乱成了一团,心中也充满了疑惑。
很快警察就赶到了现场,而带队的竟然是路队长。
两人一见面,当时都愣住了,互相看着对方,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几个意思啊?”路队长想了半天,脸色怪异的看了一眼丁凡,一脸的疑惑问道:“那个炸弹疯子,不是已经被抓了吗,这又是啥情况啊?”
丁凡靠在墙上,无力的摇了摇头,指了一下院子的大门说道:“里面恐怕是死人了,应该跟之前的案子不沾边,你先看看再说吧,左手边的房间里,那个洗澡的男人应该是出事了!”
他说的出事了,路队长当时就紧张起来了,急忙挥手叫人进去检查,随后小声的说道:“我这还准备请你吃饭那,看来这是吃不上了?”
丁凡苦笑了一声,想起自己到现在好像也没吃饭,他一说吃饭的事情,刚好有点肚子饿了。
可他还没等开口说话,警队的小伙子就从里面跑了出来,神情慌张的说道:“队长出事了……”
年轻的警员从里面跑出来,话说到一半突然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丁凡,急忙又闭上了嘴,似乎有些话不方便在他身边说似的。
反倒是路队长没有想那么多,有点不耐烦的说道:“有事情就直说,这是从燕京那边过来的丁处长,也是这个案子的报案人,有什么情况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
路队长到是没将事情想的太过于繁琐,直接就叫手下直言不讳,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
在他的想法中,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跟丁凡不会有什么关系。
这地方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有钱人住的地方,而且丁凡一看就知道不会缺钱,因为钱跟人发生纷争的可能几乎为零。
至于为了女人,他虽然没有见过丁凡的媳妇儿,但之前也听人说起过,都说他媳妇儿是个大美人,而且有才华有能力,还是个大学的教授,年轻轻的这个成就很不一般了。
可那个年轻的警员不知道这些,依旧脸色有点难看的说道:“里面有个女人死了,尸体还热的,死亡时间不太长!”
这一说之下,路队长顿时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看了一眼丁凡。
确认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血迹,似乎也稍微放心一点,咽了一下口水说道:“马上通知刑警队,另外叫痕检科的人尽快赶到,封锁现场!”
丁凡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要避嫌,不然之前他不会直接打电话报警了,顺势将手机等身上的物品都拿了出来,十分配合的站在一边,甚至双手都放在了墙上,等着搜身了。
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叫人家开口,一定不好说话,干脆还是自己自觉一点得了。
“不是,丁处,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路队长一看丁凡这个动作,顿时有点慌神儿了,伸手抓着自己的头皮,这会儿感觉自己的头皮都有点发麻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来的时候就发现左边的屋子里,有个男的在洗澡!”丁凡无奈的苦笑一声说道:“当时无意间发现地上有一滩水似乎有些发红,我就想到事情可能有点问题,所以就马上报警了。”
其实路队长这会儿更希望知道,丁凡究竟为什么回到这里来。
但他身边的警员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小声的在路队长身边说道:“不是男的……是个女的!”
丁凡一听,当时就愣住了,吃惊的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身后的年轻警员,吃惊的问道:“男的那?”
年轻警员被他这一问,顿时也有点紧张了,但还是点点头,有点紧张的说道:“确实是个女的,也没有在洗澡,而是在沙发上躺着,我们进去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死了,里面没有男的。”
沙发上?
丁凡回忆了一下,当时进门的时候,确实走进了那个房间,可房间里面并没有人,紧接着就听到隔壁似乎有水声,急忙就赶过去看了一眼……
“你是说……隔壁浴室里面没有人?”丁凡回忆了一下,当时那个浴室里面明明有个人在里面,垂着头似乎是在洗头发, 但身体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别的看不清处,可是男女还分不出来吗?
最重要的就是地上留下一滩殷红,为什么那个房间里的人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