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狐妖苏媚儿
“你说啥?”武教头眉毛一皱,“你小子没发烧吧,好端端的说什么胡话?”
“武叔,我没有乱说,我很认真!”易辰盯着武教头的眼睛,一脸正色。
二人对视半晌,武教头点点头,坐了下来:“说吧,理由是什么?”
“理由么……”易辰朝门外看了一眼,声音逐渐变得低沉,“姓安的欺人太甚,就凭我现在这个样子,无力跟他抗衡,万一哪天闹出什么事情,说不定就要家破人亡……”
“不可能!”武教头一声断喝:“有我和老王、老周在,他安家岂敢这么猖狂?”
“武叔!”易辰加重了语气,“我不能老是靠你们庇护,过去的五年,我是没有办法,但是现在,哼!”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意思已经很到位了。
“可是,你一个娃娃,为何要……”武教头语气有些松动。
“武叔,娃娃怎么了,朝廷从来都没有禁止娃娃参加科举的法令吧?”
“说是这么说,但你……”
“我没得选择!”易辰握紧了拳头,沉声道:“我等寒门子弟,一没有当大官的老爹作为靠山,二没有富贵亲戚帮忙撑腰,三没有袍泽兄弟相互倚靠,因此我所能依仗的,就只有我自己!不参加科举,实无出路!”
武教头依旧皱着眉,不说话。
易辰又道:“若参加科举,考得好,就有功名。文武符三道,无论哪一道,都受朝廷大力支持,千百年来一直如此。若我能考取功名,他安家就不敢动我!”
武教头听完之后,沉默了半晌,才道:“好吧,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我也不拦着你,从明天开始,我会对你进行特殊训练,老王、老周也会抽出时间来好好教你,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你学到最多的东西。”
易辰面露喜色,刚想弯腰拜谢,却被武教头拦住了:“你先别急着谢我,有句话我要跟你讲清楚,眼下离科试之期还剩一月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若想取得什么显著的进步,就得玩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么?玩命!”
“明白!”易辰点点头,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看着他坚毅的面孔,武教头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十二岁的娃娃,而是一个二十岁的成年人,否则心智怎能这般成熟?
“你……你先回去吧,好好准备一下,也跟你娘说一声,免得她到时候看你天天鼻青脸肿的,还以为我们虐待你。”
“放心啦,都是我自愿的。”易辰拍拍胸膛,嘻嘻笑道。
“臭小子……滚吧。”
易辰当即一溜烟去了,武教头看着他的背影,沉默许久,这才站起身,朝书院内院走去。
有件事他还没告诉易辰:其实书院里参加科试的名额是有限的,早在半月之前,就已经定下来了——那时候易辰还顶着废柴的名号,自然是入不了院士法眼的。
如今,他既然有这等雄心,武教头也不好熄了他的热情,没办法,只能自己去找院士说情了。
晚间时分,易辰盘膝坐在房里,兀自苦练不辍。
他现在的进境真可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不过短短天把时间,就从筑基一重突破到了筑基三重!
只要“妖轮”什么的不再蹦出来捣乱,冲到通络境界也许要不了一个月。
运气一个大周天之后,易辰停了下来,起身活动筋骨。
不知为何,他一想到白天的事,心里就很振奋。
那股莫名其妙的,令他浑身热血如沸的力量,明显不属于武道的范畴,也不是什么妖力爆发——如果真这样的话,武教头早就“大义灭亲”了。
根据亲身体会,易辰猜测:这应该是一种源自于血脉的力量。
记得以前,类似的情况也发生过,每当自己情绪激动,血行加速的时候,体内就会涌现出一股力量,只不过没有哪次像今天这么夸张而已。
如果这种力量可以妥善控制、使用的话,那岂不是……
正想着,侧方传来“啪”的一声轻响,窗户忽然开了。
易辰心中一凛,翻身下chuang,屏住了气息。
一团薄薄的红雾飘了进来,浅浅的笑声随之响起:“宾客造访,主人却避而不见,似乎不是正确的待客之道哦。~”
易辰一听这个声音,心立刻凉了半截儿,慌忙跑到大衣柜前想摸刀,冷不丁一张俏脸欺面而来,跟他眼对眼,笑得无比娇艳。
“你……你你你……”易辰突然嘴巴打结,不知该说啥好——他妈的!这……这声音听起来特熟悉,怎么看面孔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女子看他神色,忽然柳眉一竖,轻嗔薄怒:“好啊,你个小没良心的,前几日才与我邂逅缠.绵,今儿个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哼!男人果然都是薄情寡义之徒!没一个好东西!”
听了这番话,易辰总算是弄明白了……
原来这位妖艳的大美女,就是那日在后山上放倒了三位师父的女妖!
她果然没有食言,真的来找自己秋后算账了!
“这个……我岂敢忘记姐姐片刻?只不过当中却有一个难言之隐啊!”易辰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哦?说来听听。~”
易辰深吸一口气,拿出背诵琼瑶剧台词的架势,一脸深情道:“对不起,我没有想你。因为我不敢想你。因为我一旦开始想你,就会没完没了的想你。”
关键时刻,这厮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既然某位“婆婆”都能厚颜无耻地说出“邂逅缠.绵”之类的话来,那他易辰还用得着照顾自己的胃吗……
操!不就是比谁更不要脸么?老子怕过谁啊!?
女子格格娇笑起来,伸出春葱般的手指戳了戳易辰的额头:“你这个小滑头,真比我见过的所有男人都更会说话呢,一张小嘴简直跟抹了蜜糖一样,哎,真叫人家有些不忍心下手呢,这可怎么办呀?~”
易辰不为所动,继续用甜言蜜语发动攻势,反正他前世算半个宅男,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真是要多少有多少,需要用的话,喷到明天早上都是小意思。
“对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姐姐芳名呢。”
“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能说出这么多好听的话来?”女子瞪了他一眼,幽幽道:“我姓苏,名媚儿。”
媚儿?擦!你怎么不叫胡媚娘啊!老子干脆也改名许仕林好了……易辰暗暗腹诽。
苏媚儿哪里知道某人心里转的是什么心思,仍自顾自道:“小弟弟,姐姐看你这儿不错,挺清静的,不如容我借住几宿吧,如何?~”
“啥??”易辰登时傻了,这个要求不仅很莫名其妙,还很妖异啊……
“怎么,不欢迎?”
“不是……这个……这个……”易辰吭哧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媚儿忽然伸手把易辰拉进怀里,展颜一笑,媚眼如丝:“好啦,姐姐这就把原因说给你听,不过在听之前呢,能不能先把你的焚天幡借给姐姐看看?”
“焚天……幡?”易辰一脸迷糊。
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但随即反应过来:对方说的应该就是自己先天带来的那块破布!
想不到破布兄还有一个如此威风凛凛的名字……
再三权衡之后,易辰咬咬牙,还是把破布给召唤出来了。
苏媚儿一眼看去,登时挑起了眉毛,尖叫道:“你……你你你……你的焚天幡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儿了!?”
“咳……”易辰搔搔头皮,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但是……”
“好吧,没关系。”苏媚儿打断易辰,一脸正经道:“你的碧霄令呢?不会也……”
易辰第一次知道那杆长枪叫碧霄令,不过他只从葫中仙的描述中知道自己还有第二样先天异宝,平时是根本召唤不出来滴。
苏媚儿盯着易辰的眼睛,颇有几分无奈,半晌才道:“姐姐我受了点儿伤,需要你的焚天幡为我治疗一下。你,没有意见吧?”
“我有说不的权利么?”易辰苦笑。
“放心,姐姐不会平白使唤你,事成之后呢,姐姐就算欠了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要姐姐力所能及,定不会皱一皱眉头。”
看不出来,这妖女的狐媚.外表之下,竟然潜藏着一个女汉子的个性!
易辰心里犹豫不决……
出于一个现代人的思维,他对于“妖精”之流并没有太多反感心理,或许是《新白娘子传》、《倩女幽魂》、《画皮》什么的看多了,反而还有一丝倾慕。
此时,一个长得倾国倾城的真正的妖精就在眼前,而且衣着暴露,又称姐道弟的,实在是有些抵挡不住……
“为什么找上我……”这货已经认了,但心里还是有些疑惑。
“嘻嘻,看来你久居大洛,没听说过焚天幡的名头,姐姐我在这儿不好多嘴,日后你自会知道。再说了,这方圆十里之内,就你我身具妖族血脉,我不找你,又能找谁呢?~”
易辰点点头,沉声道:“要我怎么做?”
“看着就行。”苏媚儿格格娇笑,忽然一扭纤腰,满身罗裳如花瓣绽开,滑落在地,露出了一具欺霜赛雪的美艳**。
易辰……好吧,现在还说他干啥呢?
这个没用的家伙,脑子里除了“好大”、“好白”、“好耀眼”之外,就没有别的念头了……
焚天幡落在苏媚儿手里,一经妖力激发,登时冒出了浓厚的青色气流,而且越积越稠,最后竟燃起了淡淡的青色妖火。
苏媚儿就用这股妖火洗濯身躯,看她神情,似乎还颇为享受来着。
不多时,苏媚儿背上那道长约一尺,深及见骨的可怕伤口便愈合如初,雪背纤腰翩然扭动,深深的脊线诱.惑无穷,看得易辰口干舌燥,想咽上一口唾沫,却发现没有原料。
“好啦,还给你。”苏媚儿重新恢复了前几日那股精气神,只见她面带红晕,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好似一个熟透了的蜜桃,教人忍不住便想狠狠咬上一口!
第15章 约法四章
易辰此时反倒紧张起来,毕竟这女人已经得偿所愿,难保不会过河拆桥。
苏媚儿看他神色,不禁噗嗤一笑:“好啦,我知道你肯定有一堆问题要问,这就问吧。”
既如此,易辰也不客气,当即伸手疾书,在空中写了一个“静”字——有这道静音符在,便不至于惊动母亲和青筠。
尔后,他竖起一根手指,问道:“第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你爹?”苏媚儿睁大眼睛,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笑了:“你自己的爹,却来问我?你怎么不去问你娘呢,或者直接去问你爹。~”
“草……”易辰直接无语,这他娘说了不等于白说么!!
“第二个问题,妖轮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该如何控制它?”
“嘻嘻,你的妖力都那么强了,还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呢?~”
苏媚儿嘴角微微一勾,笑道:“也罢,既然你在大洛的地盘上讨生活,还是低调一些的好,妖轮什么的,等你长到一定年纪,自会觉醒,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一切。”
“草……”易辰很想骂娘,这段也是含糊其辞,一点儿帮助都没有。
“第三个问题,你到底是什么妖精?”
苏媚儿展颜一笑,原地转了个圈儿。
易辰清楚地看到:在她身后,飘过了一团雪白的幻影——那是尾巴!雪白的狐狸尾巴!看数量,一、二、三、四、五、六……一共六根白绒绒的尾巴。
我的天!
易辰瞪大了眼睛,霎时间汗都下来了……
他曾在史书上看过妖族的资料,一般来说,身具五百年以上修为的,就有资格被称为大妖了。
而狐妖一族呢,尾巴就代表着修炼年数——六根尾巴,那就是六百年功力的大妖啊!
看走眼了,真看走眼了,难怪那天三位师傅被这女妖一招放倒,果然败得不冤啊。
“第四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受伤?”
提起这个,苏媚儿明显怔了一下。
只听她放低音量,淡淡道:“你们大洛卧虎藏龙,有三宗四派,当中高手无数,最近天降鸿运,不少厉害家伙纷纷西行,我就是运气不好,撞上了其中几个而已。”
“比如……”
“比如北海盟那个叫咏瑜的贱.人,还有归元宗那个叫青阳的恶徒,还有……”她顿了顿,咬牙切齿道:“东流宫那个姓凌的贱.婢!!!”
易辰瞬间全懂,敢情苏大姐流年不利,碰上了那三位正宗修士啊。~
而且,听这口气,似乎那个什么凌掌门最为厉害,苏媚儿背上的伤说不定就是她斩出来的。
“怎么,你看起来好像挺高兴?”狐妖一对柳眉渐渐竖了起来。
“没有的事儿!”易辰断然否认。
“那姐姐准备在你这儿多盘桓几日,你看如何呢?”
“草……”
“咦,从你刚才问问题开始,已经连说了三遍‘草’,莫非你真的这么急不可耐,想与姐姐我春风一度?~”苏媚儿再一次伸手将易辰拉进怀里,格格娇笑。
易辰心中一惊,老故事里那些狐狸精采阳补阴的邪恶故事一一浮上心头,顿时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本能地伸手一推,却不料触手温软,对方就跟没长骨头似的,向后便倒!
也不知怎的,二人就一起滚到了chuang上……
“哟,这么急啊?~”苏媚儿一双玉手在易辰身上不停地摸索,游到哪里,便带起一阵火烧般的灼热!
易辰的大脑已经宕机,整个身子都麻木了,只有任人鱼肉的份儿。
他妈的,难不成老子今天要被这妖女逆推了……
这厮一脸悲愤,无语问苍天。
就在最关键的时刻,一股清流忽然从他头顶涌出,霎时间驱散了一切旖旎念头!
一枚金色的神符出现在他识海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辉,但凡金光所到之处,都会留下一片繁密的金色光纹,看起来甚是奇特!
“你……”苏媚儿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忙不迭退开老远。
对于这东西,她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说不怕那纯粹是欺骗自己。
易辰站起身,脸上、身上、手上又开始冒出像那晚一样的金色火焰纹路。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识海中的那个金色神符很熟悉。
那特殊的金红色光泽,让他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那一晚的梦境,以及……那个全身都包裹在火焰中的高大身影!
虽说目前还不清楚所谓的“传承”到底是指什么,但身上多了这玩意儿护体保命,感觉还蛮不错的。
瞧瞧苏媚儿,身具六百年功力的大妖,厉害吧?但她对这种金光赤焰似乎非常惧怕,简直怕到了骨子里!
易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不远处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狐妖,忽然叹息一声,收掉了火纹。
“你可以留下来。”他考虑半晌,还是开了口。
苏媚儿睁大眼睛,不解地看着他,目光中充满惊奇。
“但是我有几个条件,你要是能答应,咱就好商量。”
“你……你说吧。”
“第一,你要好好呆在我房间里,不准乱跑。”
“那是当然。”苏媚儿翻翻白眼,没好气道:“搞清楚,外面还有三个人类修士在追杀我呢,你这里有符箓灵气,可以遮掩我的妖气,我巴不得躲在你这儿半步都不离开呢。”
“好,那第二,你不准跟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接触,尤其是我的家人。”
“放心啦,人妖世仇,我现在是逃命来了,才不想节外生枝呢。”
“第三,那天跟我一起上山的那三个人,你不许找他们寻仇。”
“没问题,姐姐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么?”
“像!”
“你……”
“还有第四,没事别来骚扰我,我最近一段时间有重要的事,不能分心。”
“这……”
“怎么,你做不到么?”易辰一边说,一边露出了冷笑,脸上又隐隐泛出金色的火纹。
苏媚儿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咬牙道:“行!都依你!”
易辰这才冷着脸回到了书桌旁,拿起一本《论语》看了起来。
别看他表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其实心里紧张到不行……
要知道,识海中那个怪异的金色符号,压根儿就不受他控制,似乎只有当他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才会蹦出来露个面儿。
他刚才说得轻松,其实也是摆了个空城计,只盼这女妖精别那么聪明……
一.夜时间匆匆过去,易辰心绪不宁,始终难以入睡。
次日清晨,这货睁着一对熊猫眼出了门,关于昨晚的事……虽有静音符帮忙,不会吵到任何人,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苏媚儿那家伙还赖在屋里不肯走,她有妖法,易辰倒不担心她会被娘和青筠发现,但长此以往,总有点让人担心。
不过,他现在没什么能耐赶这女妖精走,况且人家也没露出什么恶意,住就住吧,等她的伤彻底好了,估计也不会在这片穷乡僻壤中多呆。
赶到书院的时候,已经快开课了,易辰收起杂念,开始了新一天的苦读。
徐夫子和赵师傅貌似跟武教头有所交流,不仅教得卖力,还给易辰开小灶,易辰欣然接受。
至于武教头本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下午上武道课的时候,别人都在演武场上练习,易辰却被单独叫进了小树林里,等着他的,正是一身横肉满脸坏笑的周屠户。
易辰自七岁起就在周屠户的肉铺子里打零工,贴补家用,他那一套刀法,都是跟周屠户学的,因此老周也算是他半个师父。
至于周屠户究竟有多大本事,易辰不清楚,反正虐待他这个儿童是绰绰有余的。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易辰都在挨打。
这小子倒也硬挺,愣是忍着,一声不吭!
反正他懂符道,实在痛得受不了了,就用手指蘸蘸口水,画几张镇痛符贴上。
哪里破了,血流个不停,就画一张止血生肌符贴上,总之尽量不耽误训练。
看到他这么拼命,周屠户和武教头不禁面面相觑,均把脑袋直摇。
“哎,老武啊,有时候我真琢磨着,这小子为什么不是我儿子呢?”
“切!”武教头瞟了他一眼,满脸鄙夷,“也不瞧瞧你那磕碜样儿,你能生得出这么俊的儿子?”
周屠户没生气,继续叹道:“看看我家那小子,成天就知道瞎混,他要有这小子一半——不,三分之一的拼劲儿,早就突破筑基了,再碰上姓安的小王八蛋,不把他打成猪头才怪!”
“你拉倒吧,别做梦了,这小子比我们大人都拼,你拿他当例子,不合适。”
……
晚间时分,一帮少年都蹦蹦跳跳地回了家,易辰还没走,独自一人留在演武场苦练。
王大神算来了,还带着一个菜篮子,里面装着饭盒,见面就骂:“臭小子,还不回家,你娘急得不行了,托我给你带吃的,还不赶紧给我滚过来!”
易辰这才丢下石锁,一溜烟跑了过去。
妈的,他练了一下午没停,不饿才怪呢!之所以没回家,完全是靠一股意志力在支撑!
此时王先生把吃的都送到跟前了,这货哪还能忍得住?
看着狼吞虎咽的易辰,王大神算不禁露出了笑容,一张长长的马脸也舒展开了。
“小子,你有这份决心固然是好事,可人做事第一个要讲究的就是方法,光蛮练、苦练,是没有多大用的。”
第16章 红袖添香夜伴读
易辰一听,立马放下了饭碗:“先生教诲,弟子记下了,请问正确的方法是?”
“快点吃饭,吃完了跟我来。”王大神算白了他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易辰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吃饭?三口两口扒完了就走,小腿跑得跟溜风似的,贼快!
当晚,王大神算把他领到自己家,放了一缸子清水,然后命易辰拿来一个小盆,自己则取了一大堆药材在那儿捣鼓来捣鼓去,半天都没好。
“先生,这是什么?”易辰忍不住好奇心,凑上去问了一句。
“你的洗澡水。”王大神算头也不抬。
“啊??”
“啊什么啊,这些药材你不认得么?”
“认得,但是……”
“但什么是,我告诉你,想练武道,第一条就是要有钱,否则拿什么去买药材?没有药材,你练个屁的武?那些武道高人易筋锻骨,炼神淬体,靠的都是药物的帮助,如果有天材地宝,那便进境神速,没有的话,哼哼,你就慢慢熬着吧!”
“是是是……”易辰脑袋直点,不得不承认先生说的有理。
前世在地球,他就听过一个词叫“穷文富武”,想不到在这里也是一样。
只不过,这里更夸张一点,各种天材地宝种类繁多,数不胜数,价格也是高得离谱……
他一个寒门子弟,要想在武道上有所建树,只怕有点困难。
王大神算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不禁笑道:“小子,你别想那么多,那些不是你现在应该考虑的,老子虽然就是个算命的,但这点药材还拿得起。”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易辰赶紧解释,“那个……我是为将来考虑啦。”
“将来?”王大神算呵呵一笑,“将来你又有何惧?别忘了你还是一名符箓师,只要你能考取一个较高的阶位,再把身份一亮出来,不愁没人给你送钱。”
易辰点点头,深以为然。
说话间,一盆药液已经调好,看起来呈墨绿色,气味甚是辛辣刺鼻,易辰捏着鼻子把它倒进了大缸里。
“脱衣服吧。”
“是!”易辰当即除去浑身衣物,轻手轻脚地钻进了大缸里。
刚一进去,一股火辣的感觉就从身体周围刺了进来,那感觉——嘿!真.他.妈的……痛!哦不,爽!
事实上,易辰此时也分不清这到底是痛还是爽了,总之全身的神经都已经被强烈的刺.激感所麻痹,大脑都没法思考别的东西了。
他身上还有好几处伤口,都是下午训练的时候,被周屠户揍的,有的面积还颇大,血肉模糊,他也没来得及处理,此时浸泡在药液中,更是“爽”到不行!
可王大神算偏偏不提醒——这倒不是他心狠,而是因为药液的功效必须这样吸收才够快,够充分!
再加上这种药液本身就具有加速伤口愈合,兼之杀毒灭菌的功效,倒是不必担心。
易辰就这样痛并快乐着,持续了足足一个时辰。
到了时间之后,那股火辣的感觉逐渐消退,王大神算掐着时辰,让他出来穿好衣服,又把他叫到了后院里。
易辰兴冲冲地跟着先生进到后院,可是一句话还没说上呢,就当头挨了一掌,打得他头昏眼花。
这小子反应也快,立刻明白过来,这也是训练的一部分,所谓的“特训”,果然是要玩命的啊……
他跟王大神算动手过起招来,没支撑多长时间,就被打得鼻青脸肿,一身是伤。
王先生瞅瞅打得差不多了,便再一次把他拖进屋里,丢进了大缸中。
如此反复三次……
易辰感觉自己都要疯了……
这……这尼玛哪是训练啊?简直就是疯狂虐待啊!!!
可是,他一想到之前所受的屈辱,娘亲独自抚养他的不易,还有他自己所做的决定……
妈的!不就是痛么,多大点事儿啊?继续!!!
他想继续,王大神算却不准了,当场将塞子一拔,一缸药液慢慢泄了出去。
“够啦,你小子已经把这一大缸的药力几乎都吸收光了,若不是考虑到你体质特殊,我才不敢这么乱搞呢,你且试试行气,看效果如何?”
易辰依言而行,刚从丹田里一提气,就感觉到一股热流从丹田深处急冲而上,窜入经脉,流到哪里,哪里便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靠!就这么泡一会儿,居然就晋级了!?
易辰惊讶地上下打量着自己,没错,确实是从筑基三重晋升到筑基四重了。
他把情况一说,王先生也瞪圆了眼睛,忙抓起他的手腕一试,果然如此!
“操!”马脸神算忿忿地爆了句粗口,“算你小子厉害,赶紧给我滚回家去好好睡觉,明天继续。”
“好咧。~”易辰美滋滋地出了门。
回到家中,易云箴和青筠看到他身上多了不少伤痕,不禁心疼,盯住他好一顿说。
易辰哈哈一笑,坦然受之。
女人嘛,都这样,就让她们说几句好了,多大点事儿呢。
入夜,易辰开始温习功课,并拿出纸笔,开始练习作符。
今天上午,赵师傅给他开小灶,教了不少新的符箓。
易辰装作不懂的样子,跟着老老实实地学了半天,其实学的就是新箓纹。
至于符字本身……不客气地说,他的书法水平早就在赵师傅之上了,还用他教?
眼下是在家中,易辰终于不用再藏着掖着了,他提着一杆狼毫大笔,挥毫泼墨,写得甚是流畅爽快!
拜那个劳什子“天启”所赐,他现在只要一作符,脑子里就经常蹦出一些灵感来,正字写完,随便加上一些箓纹,便是一张灵符。
此等境界,普通符箓师想都不敢想——即便这只是一些一阶二阶的符箓,也不行!
须知升灵之法,许多庸才一辈子都体会不到呢,这可不是开玩笑,而是很多人心中的隐痛……
夜半时分,易辰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了,正迷糊呢,青筠来了。
小丫头捧着一个茶缸,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为了不打扰到易辰,她甚至换了一双软底绣鞋,还踩上了小碎步。
可事实上,易辰自七岁起跟随王大神算在后山跑来跑去,经常碰到猛兽精怪什么的,要是连这点儿警觉性都没有,早他娘喂狼了。
当然啦,这是人家小丫头的一片好心,他又能说什么?姑且装作不知道便是。
青筠打开香炉,一双纤纤素手轻轻拨动着香灰,又将小块炭墼烧透,放在香炉中,用香灰把炭墼填埋起来,再在香灰中戳些孔眼,以便炭墼能够接触到氧气,不至于因缺氧而熄灭。
在古代,焚香是个细致活儿,做起来可不容易。
然而这一切在青筠手下,却是那么自然,流畅。
但见十指青葱,素腕皓然,灯如红豆,烟似悬线,一缕暗香,若有若无,流淌浮动,中人欲醉。
易辰双眼迷离,心有所感,忍不住提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他前世是搞服装设计的,素描功底深厚,今生也时常苦练水墨画,因此绘画功力相当了得。
青筠的身影就在眼前晃动,易辰笔尖轻颤,在纸上一阵点、戳、勾、抹,片刻间,青筠的形象便跃然于纸上。
看着自己的新作,易辰摇头晃脑,十分满意。
忽然间,他想起了一首诗,便顺手题在了画像边:“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伴读书。”
这一句,是清代女诗人席佩兰的诗作,易辰觉得十分应景,就顺便拿来用了。
岂料他才刚刚收笔,一道灵光忽然从纸上飞出,直冲屋顶,华光绽放,宝气逼人!
青筠有点被吓到,差点摔了香炉。
易辰也愣住了。
老天在上,他刚才只是无意中运转了一下符力,并没有要点化这幅画的意思,谁知道这鬼玩意儿居然就这么被升灵了……
况且,这一次的架势跟以往不同,灵光凝于屋顶,隐隐聚成了一个美人的形状,久久不散。
这……这分明就是“异象”啊!
易辰这五年来苦苦钻研符道,岂能不知道异象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当一道符达到一定境界的话,初成之时,便会引发天地元力,构成异象。
而异象也是分等级的,最高等的当然是“天降异象”,规模往往极大,动辄覆盖方圆数里、十里甚至百里之地!
这种异象,易辰当然是不敢想的,事实上,他弄出来的异象大概属于最低级的那一种,刚好够引发条件而已。
不过这也够厉害了!
要知道,异象的出现,少说也得伴随着四阶的灵符甚至玄符,阶位越高,符品越高,越容易引发。
易辰这张符,别说阶位了,就连能不能算是一张符都不好说。
就这样,居然还给他引发了异象,你说牛逼不牛逼!
一阵寂静之后,由青筠先打破了沉默:“少……少爷,你还好吧?”
“呃……我很好。”易辰此时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尼玛的!这个什么“天降鸿运”未免也太厉害了吧!被流星砸一下头而已,居然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难不成以后应该专门找流星多砸几下?
第17章 火箭式飙升
“青筠,你过来。”易辰招招手,将小丫头唤了过来。
“少爷,我怕……”这妮子一来就紧紧抓住易辰的胳膊,眼睛一直盯着半空中的异象,躲在易辰背后动都不敢动。
“怕什么,这叫‘异象’,对人没有坏处的。”易辰笑了笑,开始给青筠解释。
小丫头听了半天,还是似懂非懂。
易辰干脆放弃了,奶奶的,跟女人解释这个东西,果然有点麻烦。
“来,你看看,这上面画的是谁啊?”他微微一笑,将青筠拉近了些。
小妮子一看到纸上的画像,一对妙目顿时睁得老大,都快放出光来了。
“哇!好漂亮!~~~”
“漂亮什么,也不羞,哪有这么自己夸自己的?~”易辰哈哈大笑,顺手在小丫头红扑扑的脸蛋上捏了一下。
青筠丝毫不在乎,她拿起画像,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喜欢?喜欢就送你好了。”易辰大度地挥了挥手。
“真哒?~”小丫头眼睛一亮,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那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切!那不是常有的事儿么,少爷你嘴巴最不老实了,云姨经常这么说。”青筠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咳……”易辰老脸一红,刚想动手“惩罚”她一下,却忽然觉得肩膀到脖子处一酸,想来应该是坐久了,肌肉都麻痹了。
“少爷我给你捏捏吧。”青筠很有眼色,立刻转到易辰身后,为他捏肩捶背,搞起了按.摩。
易辰闭上眼睛,享受着小丫头的服务,舒服得都想哼哼了。
“少爷,其实……其实你不用这么辛苦的。”青筠忽然嘀咕了一句,音量很小。
“嗯?”易辰重新睁开了眼睛。
“我听说……少爷你马上就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参加朝廷的科举考试,是吗?”青筠小心翼翼道。
“是,有什么问题?”
“少爷,你不用那么拼啦,考科举是大人的事,你又何必……”
小丫头话还没说完,就被某人的一根手指堵住了嘴。
“嘘。”易辰制止了她的话,又刮刮她的小脸道:“什么大人小人的,你又不懂了吧?来来来我给你科普一下,我参加的这个叫科试,每三年举办一次,入试者不分年龄大小,只要能通过自家书院的考核,获得推荐资格,就可以参加,懂了么?”
“哦……”青筠乖巧地点了点头。
“可是,少爷你知道我本来不是这个意思啊。”
“你是什么意思,我懂。”易辰收起笑容,正色道:“可是我必须去!”
“为……为什么?”
“因为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啊。”
易辰拍拍小丫头的脑袋,淡淡道:“是男人,就要扛起家庭的责任来,过去这几年,我身上发生了一些变故,导致我有心无力,但是现在——”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斩钉截铁:“我决不允许你们再受到任何欺负!”
青筠愣愣地看着他,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少爷的形象好高大……
“行了,你去睡吧,我马上也要休息了,晚安。”易辰丢下笔,开始收拾书桌。
“嗯。”青筠点点头,往前走两步,忽然又折返回来,飞快地在易辰脸上亲了一下,红着脸跑开了。
易辰愣了一下,半天才伸手摸了摸自己被亲的左颊,笑了。
对于青筠,他一直都挺喜欢的,这丫头自小没爹没娘,被抛弃在路边,又被祝家两口子捡到,带回家抚养成人。
这些年来,易云箴可没拿青筠当下人使唤,名义上是丫环,其实一直都是当成女儿在养的。
易辰呢,也一直把这小妮子当成是亲妹妹,爱护有加。
如今,妹妹似乎快要长大了,都有胆子主动“调.戏”他了,这可真是……哎,不知道说什么好。
“哟,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还是个万人迷呢。”一个妖媚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显然是苏媚儿那个妖女在说话。
“哦,是吗。”易辰撇了撇嘴,“那有把你迷到么?”
“好像有一点呢。~”苏媚儿格格娇笑,媚眼如丝,“你看,现在夜深人静,长夜漫漫难免寂寞,不如我们做点别的事情吧。”
“你想做什么事?”易辰盯着她,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冷冰冰的味道。
“一切你想做的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呀。~”苏媚儿格格娇笑,下半身化为一道淡淡的红色轻烟,朝易辰飘来。
她的一对眸子已经变成了粉色,如同两颗晶莹玉润的粉色琉璃,散发着勾魂摄魄的惊人魅意!
“轰!”易辰脑海中仿佛被投放了一颗高爆弹,邪恶的欲火从脐下三寸之处狂涌而出,直冲天灵盖!所过之处,五脏六腑都如同被火焰烧灼一般!
可是,易辰必须承认,这种烧灼所带来的并不是痛楚,而是……兴奋!彻底的兴奋!!
“好弟弟,你觉得姐姐美吗?”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再度响起。
“美……”易辰不由自主地作出了回答。
“那,姐姐我这么美,是不是比你家那个发育不.良的黄毛丫头要强上十倍,不,一百倍呢?”
易辰刚想回答,识海中那个金色的神秘符号便冒了出来,淡淡的金色神光照下,登时便将易辰体内的一腔欲火冲得无影无踪!
苏媚儿发出一声尖叫,忙不迭飞开老远,躲到了墙角里。
易辰站起身,面如寒霜,语气更是冷得像一块坚冰:“喏,说好的第四条约定,你似乎忘了?”
苏媚儿咬咬牙,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念动一句咒语,消失不见。
易辰重新坐了下来,别看他表面上镇定无比,其实后背都汗湿了……
这个姓苏的女妖精,看来貌似没有那么好骗,第一次吓退她,并不能让她真正心存敬畏,这次估计就是试探来了。
好在那个神秘的金色符号还挺给力的,每当易辰面临生命危险时,就会跳出来救主。
有它在,那女妖精便不敢轻举妄动。
易辰试着召唤金色神符,可惜这玩意儿还是跟上次一样,一旦消失,就无影无踪,根本无法联系,易辰甚至都不知道它躲在自己识海中的什么地方。
罢罢罢,暂时不想它,睡觉!
易辰暗暗下了决定。
他刚准备收拾收拾脱衣服,眼睛一扫,忽然瞥见了飘在天花板上的那道异象,嘴角不禁翘了起来。
对啊!还有这玩意儿没解决呢!~
作为一名专业的符箓师,易辰当然知道异象的作用是什么。
简单来说,那些攻击型的符箓所产生的异象,当然也是拥有杀伤力的,而且往往比符箓本身更加夸张!
但是这些非攻击型的符箓——比如易辰画的这一张,就没有丝毫的杀伤力,其伴生的异象也是人畜无害的。
并且,哪个人要是吸收了异象中的灵气,那可对自身有大大的好处哩!
易辰此时正准备干这样的事,他第一次接触异象,难免有点紧张,不过实践下来,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儿。
异象的灵光化为一蓬光雨落在他身上,充盈的灵气从皮肤一直渗到肌肉、骨骼、五脏六腑,浑身清清凉凉的甚是舒服!
这个时候正是修炼的好时机!
易辰一点都不浪费时间,当即盘膝坐下,运起功来。
一.夜直到天亮,易辰都如同老僧入定,动也不动。
清晨时分,东方天空曦光微露,忽地邻家传来一声鸡鸣,登时引得四野八村的雄鸡纷纷扯开嗓子报晓。
易辰霍然起身,胸一挺,嘴一张,一股沛然清气直喷而出,朝着窗外发出了一声清啸!
啸声如雷,直冲云天!
易辰本身也觉得十分畅快,他舒展了一下筋骨,顺便检查了一下功力进度。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可把他给弄傻了……
我……我擦!
原本筑基四重的功力,一晚上时间居然横跨四重,直接来到了第八重的境地!
这已经不是一个“快”字所能形容的了,简直就是坐飞机……不,坐火箭啊!!!
易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忙将身体又检查了几遍。
没错,的确是筑基八重!这种厚密的内息,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身体,跟先前简直判若两人,绝对不会错!
“他妈的……”易辰忍不住爆了粗口。
他虽从书中得知了什么是异象,以及使用过后的功效,但亲身体验总比冷冰冰的描述要直观得多,震撼得多,也……刺.激得多!
“小辰,你……”身后忽然传来易云箴的声音。
易辰忙回头一看,只见母亲大人和青筠小丫头正站在自己身后呢,想来刚才太兴奋了,竟然连她俩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失误失误……
粗粗地跟两个女人解释了一下,易辰在她们的叮嘱声中冲出了门,直奔书院。
此时时间尚早,但易辰到的时候,武教头已经在校场上等着他了,风吹过,拂起他的衣带,跟纹丝不动站得挺拔的身躯形成了一动一静的鲜明对比。
要在往常,易辰也不会注意这种事,但是今天,他忽然有“感觉”了……
察觉到他的出现,武教头忽然睁开眼睛,露出了一丝微笑。
在他头顶,一只趴了半天的小鸟陡然惊醒,忙不迭扑扇着翅膀飞上了天。
“接招!”武教头根本不啰嗦,挥拳便打!
沉重的拳力轰出,四周空气都被挤压出了一圈圈的波纹,中心处有白光凝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吐出毒蛇一般的信子!
这,正是昨日那条虚影所使的厉害招数!
第18章 简体字的奥秘
易辰不假思索,当即一个倒地翻滚,朝左边闪去,同时手指虚划,在空中疾书,瞬息间就写出了一个“轮”字。
白光骤然而发,但易辰也在这个瞬间完成了一道“转轮符”!
但见黄澄澄的光芒一闪,一个脸盘大小的光轮突然出现在他身前,手指一划一个圈,转轮符也跟着疾速旋转起来!
白光射在那黄色光轮上,登时就被偏了个方向,转而射向另一边的小树林,将一棵碗口粗细的树直接击穿,破洞而出!
趁着这个工夫,易辰不退反进,身子一滚使出地堂刀法,照着武教头的下三路连续猛攻。
武教头这一招貌似不是随便放的,因为需要蓄力的关系,一发射出之后,总得有点短暂的休息时间。但易辰就是趁着这个极短的空档,直接攻了过来!
这应该说他胆子大不怕死呢,还是心细如发观察入微呢?~
武教头觉得都不是,这应该属于直觉,而直觉来源于本能,换句话说,这小子的战斗本能挺强!
再说了,他昨天才吃的亏,今天就能拿出办法来应对,很显然是回去之后思考过的,这个习惯也不错,证明确实是用心了。
易辰的攻击虽然凶悍,却不够入武教头法眼,几招以掌代刀的地堂刀法到了他面前,根本连拆招的兴趣都没有,直接飞起一脚,用暴力去压倒!
岂料这一脚似乎有些失算了,易辰一记掌刀斩上去,没有像往常一样被击飞,反而震得武教头小腿隐隐发痛!
“嘿!~”武教头登时来了兴趣,又是一脚踢出,这次力道大了不少。
易辰闪身避开,右手在空中疾书,没几下就写出了一个“冻”字和一个“乱”字。
两圈光华在空气中散开,武教头先是感觉到一股霜冻之气迎面扑来,紧接着又是一阵乱风阻挠身体,于是动作不免慢了一拍。
易辰抓住这个机会,闪身来到武教头身侧,连续三掌劈出,掌缘发出淡淡的白光,显然是用上内息了。
当内息被高度压缩,再运使到别的物体上或者直接出击,就会变成“罡气”!
即使他现在是空手,但只要有罡气强化,一双肉掌亦可开碑裂石,切金断玉!
武教头知道这小子玩阴的,自然不会再小看他,当即一脚踏下,气浪翻涌,逼得易辰三掌全歪,斩在了地上,手掌尽没于地!
“可以啊你。”武教头看着他的手,忽然笑了,“臭小子,什么时候晋的级?”
“昨天晚上。”易辰对他自然不会有什么隐瞒,当即把事情全说了。
听闻王大神算配了药液给小家伙泡澡,武教头还能保持笑容,但当易辰说出异象的事之后,他那一张国字脸差点没给拉成马脸。
“啥?你说啥?异象?你确定你没看错,那真的是异象?”
“是。”易辰嘿嘿一笑,耸肩道:“眼睛可以看错,功力总不是假的吧?我这筑基八重,难道逃得过武叔您的眼睛?”
“臭小子,你……”武教头呆了好半天,才挥挥手道:“自己练习,我去去就来。”
“是。”易辰立刻拉开架势练了起来,此时时间尚早,学生们还有好一会儿才能来,这偌大一个校场,就任凭他蹦跶了。
当然,现在的他并没有心思操练拳脚,而是沉浸在钻研符道的乐趣中。
刚才那一战,虽然没什么波澜,但对他而言却是很有意义的一战!
在经过昨天的教训之后,他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了一个提高符法实战能力的法子:改字体。
在这个世界,无论你符力多强,书法多牛,也不能乱改符字,否则写完之后无法点化成符,徒然浪费时间。
可这一点束缚不了易辰。
原因么,很简单,他受过另一个世界的教育,掌握着另外一种字体:简体字!~
严格来说,简体字应用于符道中,并不比繁体字强,甚至在点化成符之后,效果方面会差很多。
可易辰为什么还要用呢?原因只有一个:笔划少,写起来快!
在实战中,“快”绝对是非常重要的一项指标!
无论你符箓阶位多高,威力多强,也得完成了才能发挥作用。
如果半途被人打断,那还有个卵用?
举例刚才那一战,“冻”字简体是7划,而繁体是10划,“乱”字简体也是7划,繁体却多达13划!
如果用繁体,写一个字的工夫,人家用简体都能写出两个字,打出两道符了,这能一样么?
综上所述,简繁体在实战中的区别,还是相当大的,就看符师怎么取舍了。
如果队友齐备,时间充裕,那肯定用繁体啊,威力大,效果强,打出去就能一锤定音!
可要是孤身作战,作符时间紧张,简体就是最好的选择。
念及于此,易辰忍不住一拍大腿,兴奋得不行!
他很清楚:这种创新的价值是非常大的,甚至会改变这个世界大部分符师的战斗方式!
可同时,这玩意儿的局限性也非常大,毕竟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简体字这一说,若想大范围推广的话,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仅目前看来,能用这法子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就是易辰!
如果将来要推广的话,那也只能由他来发起,毕竟,他掌握着“核心技术”嘛。~
要知道,简体字虽然源于繁体字,但其演化过程可不简单,追溯起源甚至可以追溯到太平天国时期,之后历经各代国学大家的改进,以及数个政权的争议和推广,最终才成熟健全,变为主流。
而在这个世界,历史的发展进程完全不一样,什么汉字简化,连个苗头都没有。
就算现在立刻有人发起汉字简化运动,号召天下饱学之士一起来改进,也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弄出个像样的成果来呢。
相比之下,易辰这家伙,简直就跟怀揣作弊器没什么两样——在他的脑子里,可装着一个成熟完整的简体字字库啊!~
no,不能想了,太诱人了!
易辰拍拍自己的脑袋,强行让自己的思维不再继续发散下去,否则脑洞越开越大,整个人光做梦了,别的事情还干不干?
他刚刚站起身,便看见武教头的身影在大门那边出现,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王大神算。
这货死活不信武教头的话,一来就急急忙忙地检查易辰的进度,直到确定事实之后,才往后退了两步,脚步踉跄,眼神茫然,整个人状态极不正常。
“老王,你没事吧?”武教头上前扶住了他。
“没事。”王大神算深吸一口气,抓住易辰的肩膀道:“小子,那张符在哪里,拿来给我看看。”
“啊?什么符?”
“废话!就是那张异象灵符!”
“哦。”易辰挠了挠头,讪笑道:“我……我送给青筠了。”
“啥???”王大神算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妈了个臀的!如此宝贵的一张异象灵符,你丫不好好收藏起来,居然转手送给小丫环去玩???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易辰小心翼翼道。
“跟我走。”王大神算不由分说,拉起易辰就走,直奔他家。
青筠还在家里捣药呢,听闻王先生要看自己的那幅画像,心里还有点舍不得,但看到王先生那张黑脸,不禁有点害怕,最终乖乖地交了出来。
王大神算急急吼吼地拿过来一看,一双眼睛立马瞪成了金鱼泡。
半晌后,他还是保持着这副表情。
易辰跟青筠面面相觑,忍不住伸手在王大神算面前晃了一下:“先生,先生?你没事吧??”
“奇才!真的是有奇才!!”王大神算眼睛都湿润了,“祖师爷在上,弟子今日终于找到一个合适之人,可以继承师门祖物,老天眷顾,真是老天眷顾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见王大神算笑得太夸张,青筠情不自禁地抓住了易辰的胳膊,紧张道:“少爷,王叔他怎么了,不会是疯了吧?”
“谁知道。”易辰撇了撇嘴,心中不以为然。
“小子!”王大神算笑够了,忽然一巴掌拍在易辰的肩上,把他拍得矮了一截,“你知不知道,这张符为什么会引发异象?”
易辰被这一家伙拍得龇牙咧嘴,脸上还得摆出笑容道:“还……还请先生指点。”
“我告诉你,是‘共鸣’!”
“啥?共……”
“没错!就是共鸣,符箓之间的共鸣!”王大神算抢着道:“你仔细看看你这张符,画得好,写得也好,那句题词更是神妙,有如画龙点睛之笔,一下子就把书、画、文三种不同方式的符给盘活了!”
“哦……”易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你哦个鬼啊!”王大神算给了他一记爆栗,瞪眼道:“我告诉你,像这种不同方式的符,如果能以某种巧妙的法子,使它们互相共鸣、呼应,就有极大的可能性引发异象!你现在告诉我,当时你究竟是怎么想到的?”
“我……忘了。”易辰双手一摊,老老实实道。
他本以为又要挨训了,岂料王大神算摆了摆手,叹气道:“罢了罢了,这种事情都是一时灵感,即兴而发,也不必刻意强求。你现在跟我走,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第19章 云篆七签
“好。”易辰应了一声,跟着先生一路赶到了他家。
王大神算一进家门就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从chuang底下翻出一口大箱子打开之后,将里面的东西通通丢了出来,又搬起一口小箱子,继续打开,里面除了一堆杂物之外,还有一个小匣子……
如此这般重复了好几遍,易辰看得蛋都疼了……
尼玛!究竟是什么东西,需要藏得这么隐秘啊??
王大神算最终找到了一个长条小匣子,玉质的,青白相间,看起来晶莹玉润,宝光湛然,很有几分“秘宝”的味道。
“这是什么?”易辰好奇道。
王大神算笑而不语,缓缓打开了小匣子。
易辰屏气凝神,静静观看。
随着匣盖的打开,那个“宝物”也渐渐露出了全貌——原来竟是一小捆竹简。
这……
易辰一时有些想不通了。
王大神算双手合十,朝天一拜,这才郑重其事地拿起竹简,放在了桌上。
易小辰注意到:往日里一向板着脸的王先生,此时脸上竟带了十二分的虔诚,哪怕去庙里拜神也没见他这么庄重的……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马脸神算放好竹简,转头看向了易辰。
“不知道,还请先生指点。”
“你年纪小,不知道我不怪你。”王先生微微一笑,又道:“倘若在三百年前,有哪个符箓师不知道‘云篆七签’,那可真要闹笑话了。”
易辰一言不发,静静听着。
虽然他不知道“云篆七签”究竟是什么东西,但看王先生这副做派和语气,只怕当真是大头来头的神物……
“兔崽子,这第一签,你且看看,仔细看。”王大神算说着便将竹简的捆绳解开了一段。
易辰睁大了眼睛仔细看去,岂料还没看清楚呢,一股锋锐之气便扑面而来,逼得他忙不迭闭上了眼睛。
饶是如此,他两只眼睛珠子仍被那股锋锐之气刺得发痛,连眼泪都忍不住飙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靠!这他妈的到底是……是什么东西啊!!?
易辰在心里大骂王马脸太坏,事先也不说一声,就把这么可怕的东西给他看,而且还要“仔细看”……仔你个大头鬼啊!!
“好了,眼泪流得差不多了吧。”王大神算的声音淡淡响起,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偷笑的余味。
易辰在心里把他上三代女性亲属咒了八遍,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从指缝中偷眼看向那根竹简。
上面很简单,只写了一个“金”字,笔划很繁复,很古韵,连易辰都认不出来这是哪一种字体。
“集中心念,不要用眼看,用心去看。”王大神算的声音再次响起。
易辰依言而行,将心神投入进去,很快便来到了一片奇异的幻境中。
这大概便是竹简的内部空间,四周一片白茫茫的,不时有锋锐的气息扑面而来,易辰没呆一会儿,便觉劲风刮脸如刀,实在是扛不住!
正当他忍不住要退出去的时候,识海中忽然一阵嗡鸣,那个神秘的金色符号居然亮了起来,发出道道金光,霎时间便将周围那团白茫茫的雾气尽数驱散!
当看清楚周遭的具体情况之后,易辰不禁瞪大了眼睛……
在他前方,一座山峰拔地而起,直插云霄,看不到有多高。
若只是一座山峰,那也罢了,可这座山的山体上到处都插着明晃晃的刀子!密密麻麻,杂乱无序,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它们都很锋利,锋利到看一下都觉得扎眼!
一阵风平地而起,从山的那边刮了过来,易辰脸一痛,不禁背过身去,再也不拿脸冲着山体了。
他不禁骇然——妈的!闹了半天,这股锋锐之气的源头就在这里啊!
刀山!这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刀山!
可是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呢?易辰百思不得其解……
没等他想清楚,那座刀山就发出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动,紧接着,一排六七把长刀自动脱离了山体,落到半空中,刀尖的方向缓缓对准了易辰。
起初易辰还背过去没看到呢,但听到后方响声奇怪,实在忍不住好奇才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险些把他吓尿!
我的天!那七把长刀的刀尖正对着这边,忽然嗖的一下就飞了过来,一时间破空声大震!
易辰根本来不及闪躲,那刀芒快如疾光电影,瞬息间便追上他,将他捅了个对穿!
剧痛传来,易辰忍不住栽倒在地,破口大骂。
虽说这只是竹简内的亚空间,只能容纳意识,不会真对身体造成什么损伤,但痛觉可不是假的,被刀子这么捅谁也受不了。
“我r你大爷的王马脸,你……你早点说会死啊!!”
某个小子趴在地上骂个不停,不过越骂声音越小,因为从中刀到现在,他已经逐渐地发现了这里的妙处……
当他被刀子扎穿的那一瞬间,痛觉掩盖了一切,难免愤怒,但当他稍微冷静一点之后,立马就感觉到了脑海中多出的那一小段信息。
这……这是箓纹!?
易辰仔细观察了一下,没错,的确是一段新的箓纹,不论王马脸还是赵金德,都没有教过。
“嗖!嗖!”几柄飞过头的长刀又掉头飞了回来!
这一次易辰没有躲,而是牙一咬,心一横,挺胸受了这几刀。
在刀刃飞过的一瞬间,他注意到:这几把刀上都刻着古怪的纹路与符号,许多都是自己见所未见的。
刀刃穿胸而过,易辰痛得再次跪倒在地,冷汗直流。
妈……妈的!这种学习新知识的方式虽然新颖,但未免也太痛苦了些……
想当初王马脸肯定也是经受过这些的,之所不明言,估计也是怕先说了会吓到易辰吧。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易辰的决心和忍耐力,这货为了学习新的符箓,已经豁出去了!任凭长刀反复穿身而过,硬是咬着牙继续坚持,直到意志实在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外面的王大神算也在提心吊胆地掐算着时间。
这卷《云篆七签》,是他师门的秘传之宝,轻易不肯示人。
一方面,是因为这东西太过珍贵,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修炼起来太过痛苦,没几个人能挺得过去。
想当初他第一次进入的时候,只熬了一分钟不到,就狼狈逃出,今天换成一个小孩子,不知道他能挺多久。
第20章 刀山
令人惊奇的是:易辰不仅撑过了一分钟,还继续坚持着,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
王大神算越等就越心焦,他是过来人,当然知道其中的一些道道。
这事儿,并不是支撑的时间越久就越好,有的人意志薄弱,被符刀一捅就疼晕了,但刀山可不会有什么怜悯之心,你晕就晕,它照样发刀捅你!
如果时间长了,人的意识就有可能被削弱到一个极限,到时候出都出不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易辰进去已经足足八分钟了,还没动静,王大神算一双手掐自己大腿都掐得发白了,几次三番想要上去打晕易辰强制让他退出,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妈的,这小子天赋异禀,说不定他真能撑得下去呢?
王大神算默默在心里对自己道。
他料得并没有错,易辰此时还在刀山前奋斗呢,只不过他的意志力虽强,却也没强到能硬捱八分钟的地步,之所以能坚持下来,一半功劳要给识海中那枚金色神符。
有它在,每到坚持不住的时候,就会有一道金光照下,疼痛感立刻大减!
饶是如此,到了第十分钟的时候,易辰也感觉有些扛不住了……
现在朝他刺过来的刀都比先前大了不少,有的还带着锯齿或者倒刺,这尼玛也太凶残了!架不住架不住……
粗粗估算一下,他这趟至少收集了多达60种以上的箓纹,100多种新符箓,还有一张残破的符字帖。
这么多新东西,已经足够花上好一段时间去消化了,再呆下去意义不大。
想到这里,易辰也就不再死撑,心念一闪,退出了竹简空间。
“呼——”刚一出来,这货立马深呼吸几口,额头渗出了大颗的汗珠,身上也汗淋淋的,整个人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我靠!你.他.妈终于肯出来了!!?”王大神算上前一把抓住易辰的肩,一脸关切地打量着他,急促道:“怎么样,还好吧?”
“不太好。”易辰浑身软得跟没骨头似的,翻翻白眼道:“先生你太坑人了,我恨你!”
“咳咳……”王大神算老脸一红,咳嗽几声,讪讪道:“我这不是……不是为你好么,你小子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话虽如此,易辰还是装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继续赖在椅子上不动。
王大神算拿他没办法,只能让他先歇着了。
中午,易辰休息得差不多了,便在王大神算家里吃了午饭,然后摊开纸卷,开始练习。
他此番学得了不少新东西,符力也有很大的进步——那些刀芒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每次穿过身体之后,总会留下一部分寒流,汇入他眉心的符种里。
这种事情多了,符力自然大有增长!
易辰不禁长叹:这云篆七签确实是厉害!如果有哪位仁兄天赋异禀不怕痛的话,用它来修炼,绝对是一日千里!快到逆天!
下午,易辰又去了书院,武教头和周屠户可不管他早上受了怎样的折磨,动起手来依旧是毫不留情滴!
黄昏时分,易辰拖着伤痕累累的倦躯,照例来到了王先生家。
马脸神算已经放好了一缸子药液,易辰一来就直接进去练功,根本不用啰嗦。
这样的日子足足持续了大半个月,易辰起初觉得太虐了,完全是咬牙才能坚持下来,但进行到后半段的时候,他已经适应了,并且感觉也逐渐轻松,甚至还主动要求增加训练量呢。
对于他这种“犯贱”的要求,王、武、周三人自然没什么意见,加就加!
如此辛苦、折磨、高强度的训练,成效自然也是很明显的。
短短半个月时间,易辰已经从最初的筑基一重奋起直追,横跨整个筑基期,于前两天刚刚突破到通络一重!
当然,这个过程有点古怪,他早早就达到了八重境地,但最后两重却用时更长,长得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筑基和通络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境界,想要突破可不像之前那么简单。
不管怎么说,易辰现在已经是通络期的小高手了,整个书院,十八岁以下的都平躺,没人敢跟他动手较量——这种情况自两天前的书院大比之后,就是如此了。
那一战,易辰大发神威,什么这个少,那个少,通通一顿狠揍!
就连李阿祥,也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了,本来嘛大家都是筑基九重,但别忘了易辰天生神力啊!
再加上还有武、周二人开小灶传授的秘技,要收拾李阿祥简直不要太简单。
打赢之后,这货甚至还仰天长啸,当场突破到通络期,吓坏了不少人。
一帮少爷们灰头土脸,不甘地看着某个小王八蛋,看他顺利拿到了这次书院大比的少年组第一名。
除此之外,还有文、符二道,要说这两个科目,那可一贯都是易辰的强项,一举夺魁根本没有悬念。
武教头先前和院士说好,易辰若想参加今年的科试,就必须得在书院大比上取得较好的名次。
如今看来,悬念应该是没有了,这个科试资格,易辰已经牢牢地握在手中,再过两天,就可以收拾收拾东西上路了。
临行前一.夜,王、武、周三人把易辰叫来,好好地叮嘱了一番,并告诉他此去只是为了求取一个功名,千万不要太张扬,尤其是云篆七签中的那些符箓奥秘,更是不可泄露!
易辰点头答应,心里却不以为然。
妈的,老子此去就是要扬名天下的,还缩个卵子!?
也怨不得他这么想,须知这些年来,他已经忍够了!心中那么多的奇思妙想,那么多的远大抱负,再憋下去都要生锈了,这回不一飞冲天,更待何时!?
回到家中,易辰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眼看母亲和青筠都不在,便唤出了苏媚儿。
这女妖精调养多时,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此时出来,简直是艳光四射,令人不敢直视。
“哟,今儿个怎么突然想起姐姐我来了,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了呀?~”
第21章 出发
“没有就不能找你聊聊么?”易辰淡淡一笑,顺便召唤出了焚天幡。
苏媚儿一把将焚天幡抢过来,燃起妖火,在身上洗濯着,舒服得浑身都在轻微颤抖。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窝在易辰家中,未出家门一步。
起初,一人一妖还有点提防着彼此,不过随着相处时间的变长,这种隔阂也就慢慢消失了。
易辰问了苏媚儿很多关于西域妖国的事,基本都得到了解答,唯有他生父的秘密,苏媚儿始终不肯明言,被问急了就撒娇耍赖,含糊过去。
双方的关系也随着互相的了解而加深了许多,不敢说已经成为朋友了,起码不会像先前那般勾心斗角。
在焚天幡的滋养下,苏媚儿身上的伤已基本痊愈,而焚天幡得到她的妖气熏陶,外观也比以前好了很多,起码看上去像点儿“幡”的样子了,而不是一块大洞小眼儿的破抹布。
这是双赢的事,易辰自然乐得如此。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苏媚儿又瞪了他一眼,眼波盈盈,勾人之极。
“果然瞒不过姐姐法眼,那我说了。”易辰拱了拱手,当即把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他留一只狐妖在自己家中盘桓了这么久,当然不是全无私心的……
要说是出于某种邪恶的目的么,那倒不至于——即便易辰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儿。
他所考虑的其实是另外一个层面的事:自己不日就要启程,那么母亲怎么办?如果那个王八养的安少再找人来搞事,可就不妙了。
虽说镇上还有王、武、周三位师父,但毕竟不是跟易家住在一起的,难免会有疏漏。
如果苏媚儿答应帮忙,嘿嘿……
以她六百年大妖的能耐,相信在永乐镇这片地头上,只有她欺负别人,没有人能动得了她。
苏媚儿听完之后,不禁格格娇笑:“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原来就这个啊?”
“如能帮忙,必当重谢。”易辰郑重其事地拱了拱手。
“行啦行啦,别搞得这么严肃,我答应你就是了。”苏媚儿嫣然一笑,俏眉流情,美目含春。
易辰不敢再看她,起身就走,去院子里洗脸灭火。
苏媚儿见他头也不回,忍不住冲着他的背影挥了挥粉拳,忿忿道:“你个小榆木疙瘩,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假正经的面具给撕下来!”
次日一早,易辰去书院领了推荐文书,然后又随徐夫子一起,见了其余几位同去参加科试的同学。
这几位都是十八岁以上的成年人,易辰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夹在里面很是扎眼。
好在前几日书院大比,他得了少年组头名,因此倒也没人敢轻视他。
徐夫子拉起他们的手放在一起,语重心长道:“你们都是饱读诗书之人,此番前去,定会遇见各地的青年才俊,咱们永乐镇是个小地方,有些狂妄之徒说不定便要轻视你们,记住,切不可因为一时意气,在考前横生事端,有能耐的只管在考场上作出锦绣文章,方为正道!”
五人齐齐拱手道:“谨遵夫子教诲。”
赵金德师傅也上来说了两句,他没什么才学,说不出什么漂亮话,只说了几句最基本的,大家听完又一起拱手。
最后开口的是武教头,他话很短,只有一句:“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你们几个都是第一次出远门,一定要相互扶持,知道了吗?”
四个人都点了点头,唯有易辰大声回了一句:“知道!”
这也难怪,此番前去参加科试的五个人当中,唯有他报了武试,其余四人要么考文要么考符,平时都不练武的,自然跟武教头没什么话好说。
回到家中,易辰简单收拾了一下,带足干粮,以及几件换洗衣物,便睡下了。
次日一早,王大神算、周屠户和武教头一起登门,给易辰凑了十两银子,让他带着上路。
易辰鼻子一酸,差点落泪。
要知道,在古代十两银子可不算少了,按照当今币制,一两银子等于一贯铜钱,也就是一千文。
一文钱的购买力,差不多相当于地球上的一块钱,那十两银子就等于是一万,出去考个试怎么也用不了这么多。
“拿着,别跟我叽叽歪歪。”周屠户硬把银子塞进了易辰怀里,“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干脆,区区几两银子而已,你也黏黏糊糊的,以后还怎么做大事?”
易辰点点头,不再啰嗦。
常言道大恩不言谢,眼前这三位师父待他恩重如山,跟他们矫情确实是没必要的。
“路上慢点。”易云箴抿了抿唇,似乎想说点什么,但终究只化为最简单的四个字。
易辰张开双臂,跟母亲抱了抱,转身就走。
这一趟,他身边只有一个青筠,其余四人另带家丁朋友,相互结伴而行,根本没来喊他。
当然,易辰也无所谓,自己考自己的,关别人屁事?
这一次的科试,地点设在东平郡,离永乐镇还挺远,如果靠两只脚走去的话,那真要死人的。
好在朝廷支持科举,在全国各个县级以上行政单位里都配置了“学子车驾”,简单来说,就是跟如今的专线列车差不多的玩意儿。
只不过这种列车仅对参加考试的学子开放,每回只有科试、乡试、会试这段时间,才会开工。
易辰带着青筠走了一天,黄昏时分总算赶到了临河县城,他有书院的推荐文书,就不用搞什么身份甄别了,两旁大兵一看,立刻放行让他上车。
学子车驾的最低标准是一次五十文,使用的是包铁车,专为各地贫寒学子所准备。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包铜、包银、包金三种规格,其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分别为五百文、一千文乃至五千文。
易辰才不会脑子坏了去坐那五两银子一次的包金车驾,这玩意儿纯为那些钱多得烧手的大少爷们所准备——比如对面那位穿金戴银,浑身珠光宝气的公子,他随手将一锭元宝丢了出去,眼神还不经意地瞥向这边,嘴角翘起了一丝不屑的冷笑。
对此,易辰只能耸耸肩。
他的目光落在了身畔——一名身穿麻衣的书生急急在身上摸索,然而掏了半天,却只掏出二十几枚大钱来,连坐车都不够。
眼下已经是末班车,错过这班,就要等明天了。
然而考场里发牌的日期,正是明天上午,那时候再从县城出发赶往郡城,可未必来得及。
书生满头大汗,急得不行,他央求两边负责看守的大兵,求他们行行好,宽限一下。
大兵们对这种人见得多了,才不会心软呢,书生苦苦哀求半天,都没有效果,急得他几乎要跪下了。
大兵最烦这一套,当场将刀子拔出了一半,雪亮的寒光印在书生脸上,照出的是深深的绝望。
易辰噌地起身,疾步上前,摸出五十文大钱道:“这位军爷息怒,多大点事儿啊,何必动刀动枪的呢。”
那大兵这才将刀子收了回去,讥笑道:“看看,看看,人家一个娃娃都比你懂事,你个穷酸,连五十文钱都拿不出来,还考什么试?趁早回家替人抄抄书挣点钱,也好过跑这么大老远的跑来丢人啊。”
周围人一听,登时有不少笑出声来。
书生捏紧了拳头,指节都发白了,易辰一看不对劲,忙将他拉进了车里。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两名大兵也不等了,直接上了车驾,化身车夫,赶着两匹大马往前奔去。
车内已经坐了七八号人,满满当当,那书生一上来,就朝易辰行了一礼,朗声道:“在下景西县袁博,今日多谢小兄弟相助,五十文钱改日必当奉上。”
易辰也还了一礼,笑道:“区区五十文钱,何足挂齿?大家都是孔门弟子,你若真想谢我,他日榜上题名之时,我俩大醉一场便是。”
那书生奇道:“听小兄弟这话,莫非你也是本届考生?”
易辰拱了拱手:“正是。”
此话一出,车内众人的目光登时全集中过来,盯着易辰猛看。
嘿,这可稀奇了,一个十来岁的娃娃,居然也能去参加科试?
要知道,考科举可是件麻烦事儿,初步考试就有三种:一种叫童试,一种叫岁试,一种叫科试。
童试,一般又叫作“小考”。
凡童子开始应初试的时候称作“童生”,童生经过一定的考试选拔,在县里面选拔了以后到督学进行考试,督学考试合格就可以称做“秀才”了。
可别以为秀才好考,大家所熟知的《儒林外史》中的范进,就是多年的童生,考了很久才考上秀才。
秀才每一年考一次,叫“岁试”。
每三年,他们还要参加一次大的考试,叫“科试”,主要是为了推举举人考试的资格,通过这个考试的提名,便有资格参加举人的考试。
此时,车内的人至少都是秀才,搁在十里八乡,那都是才子!
惟独易辰,他是个特例,因为他这个参试资格是书院推荐的,不用一关一关考来考去,只需拿到推荐文书,就可以去参加科试。
当然了,这个资格也不好搞,只有一郡之内最优秀的四家书院,才有名额,而且每三年只有五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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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古代钱币的购买力,历朝历代都不一样,本书并非历史文,所以为了方便,暂定为一文等于一块。除此之外,一千文等于一两银子,十两银子等于一两金子,都是古制,不改。
第22章 怎么又是你
听闻易辰也是去参加科试的,袁博不禁肃然起敬!
本来他看这小子生得剑眉星目,身边又带着个明眸皓齿的小丫环,还以为是哪家少爷在家呆腻了,偷换衣装跑出来玩呢。
这些学子车驾说起来是专门搭载考生的,但这年头谁不想捞点外快?只要手上有银子,就能上得了这车。
“对了,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好说,临河县永乐镇易辰。”
“永乐镇……易兄弟莫非是白马书院的学生?”
“正是。”
此话一出,车内诸人都朝易辰拱了拱手,有几个已经开始搭讪了。
易辰头一回感觉到自家书院的牛13之处!
啊哈哈,建院六百多年的老院校,果然是声名在外,不同凡响!~
说话间,马车一路飞驰,已奔出老远。
这些学子车驾,个个都是特制的,奔马更是经过挑选,腿上贴着疾步符或者风行符,头上贴着夜视符,跑起来夜行千里不敢说,八、九百里地总是有的。
更何况,这沿途都有驿站,每到一站都会换马,所以根本不用担心马的体力问题,猛跑便是。
众考生在车里睡了一.夜,次日一早,便有兵差打开车门,告诉他们郡城已经到了,赶紧下来报到领号牌去吧。
易辰跟袁博结伴同行,一起去考场领了号牌,他因为要考三门,所以程序也繁琐一些,花了足足三个多小时,才将三个号牌全部领齐。
袁博在场外等了半天,才等到易辰,看他腰间挂着三个牌子,忍不住眼睛瞪得老大:“易……易兄弟,你这是……”
“哈,让袁兄多等了。”易辰笑了笑,也没多解释,拉着袁博就走。
他看袁博身上只剩二十几文钱,想来今晚一定是没法子住店的了,不如顺手帮一把,也没什么。
岂料袁博这人挺有风骨,对易辰的盛情坚辞不受,易辰也就没再多说,挥手跟他告了别。
东平郡是青澜行省内的第一大郡,也是行政中心,换句话说,相当于现今的省会城市,自然城高墙深,繁荣无比。
青筠自小就没出过远门,此时走在郡城的大街上,那真叫一个兴奋,蹦蹦跳跳的如同一个欢乐的小精灵。
跑着跑着,这妮子忽然停住了,易辰一看,不禁莞尔。
原来这路边有一家铺子,专卖珠宝首饰,屋里呢,摆着名贵的东西,外面架子上摆的,自然就是些便宜货了,专供那些爱漂亮却又囊中羞涩的姑娘家挑选。
青筠一眼就看中了一条淡青色的头带,不过她不好意思开口,只能一步三回头。
易辰瞧她这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哪能装看不见?如今他身上有十两银子,花天酒地自然是不够,但买点小玩意还是不成问题的。
青筠听闻少爷肯帮她买,真是喜不自胜,若非考虑到这里是大街,人多眼杂,说不定又要扑上去亲一口了。
正当她准备去拿的时候,一只纤纤玉手抢先一步拿起了那条头带:“老板,这个怎么卖?”
青筠大失所望,撅起了小嘴。
易辰眉头一皱,本想上去理论一番,但当他看清来人的衣饰和面孔之后,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妹的,怎么是她……
他刚想走,却被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住了:“哎,怎么是你啊,你什么时候也来东平了?”
易辰头皮一麻,只能转身拱手道:“今天刚到,幸会。”言罢扭头欲走。
“嘿,我说你什么意思啊?”那声音倏然逼近,语气甚是不快,“怎么,我是老虎吗,你干嘛看到我就跑啊?”
“没……我只是还有别的事。”易辰一看躲不过去了,只好站定道:“那个……不知仙子找我有何见教?”
“别,你别这么叫我。”朝颜摆摆手,笑道:“只有我家小姐那样的人,才配称一声仙子,我呢,就是个小小丫环,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切!你怎么不说你是小姑奶奶了?
易辰忍不住腹诽了一句。
“哎,说正经的,你怎么来东平了?”
易辰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别在腰间的号牌。
朝颜一看便懂:“哦,你来参加考试啊,可我听说这次是科试啊,你……今年多大?”
“十二。”
“什么?”朝颜吃了一惊,“十二岁就来参加科试,你……你神童啊!?”
“或许吧。”易辰自嘲地笑了笑。
朝颜还是不信,拉着他问东问西,易辰没有办法,只好给她解释了一下推荐名额的事。
“你呢,你来东平郡做什么,我记得你们之前是向西走的,怎么改往东了?”
“还不是因为那个叫咏瑜的骚.货,整天光听她叽里呱啦的,好像就她会累,我们都是木头人没感觉似的。”
朝颜撇了撇嘴,一脸忿忿之色。
她大概也觉得这样背后说人家坏话不太合适,又改口道:“总之,我们西行是为了找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不过现在已经找遍了落……反正就是没找到么,所以准备回去了。”
“哦,这样啊。”易辰不禁暗暗好笑。
他当然知道这几位要找的是什么东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小妮子刚才要说的“落”,应该就是“落点”的意思——这更证明了天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东西。
哼,想找爷爷我是吧?爷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认得出我么?~
易辰使劲憋着笑,脸都涨红了。
朝颜看他这副表情,不禁好奇:“你怎么了,我不就抢你一个发带么,至于这么生气?哼,真小气。”
“没有没有。”易辰赶紧摆手。
“算啦,不跟你抢,拿去给你家这位小美人吧。”朝颜大大咧咧地将头带塞给了青筠,顺便捏了捏她的小脸。
“啧啧,我说你家人到底是怎么长的?你娘那么美,这小妹妹也这么俏,你也……”
话到这里,突然停了,显然这妹子很不愿意说出“你也很俊”四个字——尽管这是事实,但她就是不愿意当面说出来,总觉得自己好像吃了亏似的。
易辰自然不会计较,他前世长得一般般,从来没被人夸过帅,今生拜自家那位国色天香的娘所赐,长了一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好脸蛋和好身板。
这是基因太优秀了,不是他自己的本事,所以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三人沿着街道一路向前,易辰几次想问,妹子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儿干啊,老跟着我.干啥……
不过,考虑到这位小姑奶奶泼辣的性格,他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青筠忽然又停了下来,盯着路边的一个小摊子目不转睛。
易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道路左侧有个凹下去的院墙,上面挂着四块标靶,好几个人站在摊子前朝标靶上射飞镖,只要射中了,就能去拿一样小玩意儿当作奖品。
吸引青筠的正是这个,毕竟十二岁的小萝莉么,喜欢那些玩具是很正常的。
易辰问了一下价格,摊主告诉他:“一文钱射五次。”
易辰又问:“如果射中靶心呢?”
摊主道:“偶尔瞎中的可不算,必须连中两次以上,才能赢取多射两次的机会。”
易辰当即摸出一枚铜钱,笑道:“我来试一下。”
“小少爷请。”
易辰拈起一枚铁镖,轻轻一弹,铁镖立刻化为一道乌光,正中靶心!
那摊主一看他发镖的手势,就知道碰上行家了,当即变了脸色:“这位小少爷,您这是拿我寻开心来了,照您这样搞法,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放心,不是我。”易辰微微一笑,将青筠推上前来,“喏,我妹妹,她喜欢玩这个,老板你没意见吧?”
那摊主看青筠长得粉雕玉琢,一颗心不禁荡了几下,笑道:“没意见,没意见。”
易辰凑到青筠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青筠闻言,不禁俏脸微红,抬脚踩了易辰一下,嗔道:“少爷,你好坏!”
“啊哈哈……”易辰尴尬地笑了笑,站到一边去了。
青筠开始试射,起初两镖歪到了天上去,老板一看,心立刻就踏实了。
可是,剩下那两镖,情况突变,青筠素手一甩,轻轻一扔,全中!
老板双目圆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般人命中靶心,也就是扎在中间那个红圈里,可这小丫头倒好,两镖都扎在最中心最中心的点上,简直邪门儿了!
按照规定,她可以多射两次。
小妮子可不客气呢,左右开弓,连中靶心,没一会儿就赢了好几个玩具。
老板张大了嘴,下巴都差点儿掉裤裆里去了……
尼玛!这一对熊孩子绝对是来捣乱的!
易辰看他神色,立刻凑过去低声道:“老板别生气,要不这样,奖品呢,我们就不要了,你让我妹妹多玩几次,行不?”
老板一听,这倒也可以接受,便点了点头。
正说着,旁边忽然也飞了几枚飞镖过去,还挺准,都扎在了红圈上。
一个清脆娇嫩的声音响了起来:“老板,这镖太轻了,不顺手,有没有重一点儿的?”
易辰本能地朝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一名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正站在摊前,她身穿一袭湖绿色的薄纱长裙,小腰细如杨柳,小胸脯挺得高高的,身段极好,可惜就是脸上围了纱巾,看不清容貌。
第23章 玄虎变
当然,这对易辰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红色视野一出,少女的容颜立刻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他眼前。
怎么说呢,这妹子当然是极美的,若放在个把月前,易辰陡然看到,说不定真要流鼻血。
可是这段时间以来,这小子美女见得多了,其中甚至包括咏瑜仙子和苏媚儿这样的极品尤物——经过她俩的“锻炼”,易辰现在对美女的抵抗力可谓是大大提升,一般货色根本不入他法眼。
眼前这名少女,固然是个极品的美人胚子,但胚子就是胚子,还没长开嘛,自然无法跟那两位艳光四射的尤物相提并论。
易辰看了两眼,便扭头将目光转向别处了。
就这样,他还是被朝颜抓住机会损了一句:“怎么样,好看吧?怎么不多看会儿?”
“没你好看。”易辰头也不抬,淡淡道。
这可把朝颜给僵住了,原本她还准备了好几段话呢,只要易辰装纯,不承认,她就能喷得他抬起不头来。
可是,这一句“没你好看”,彻底把她的腹稿给打乱了……
他……他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夸的??
朝颜偷眼看了看易辰,只见这小子盯着远处的标靶,目不斜视,似乎真的对旁边那位衣饰华贵的小姐不感兴趣。
青筠还在玩飞镖,她的准头很好,自从刚才两镖连中之后,就跟磕了炫迈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对此,易辰只能偷笑了……
没错,青筠这丫头生来就有点异于常人的本事,比如准头。
记得小时候,易辰跟别家小孩子玩弹珠,经常输得灰头土脸,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青筠打这个在行,于是便带着小丫头前去报仇。
那一次,他把邻家的六个孩子赢了个遍,赢得他们几乎要脱裤子来抵债。
还有,小时候他做弹弓玩,也没什么技术,就是瞎打一气。
可青筠不一样,一把弹弓到了她手里,就跟自带瞄准器似的,指哪打哪!才六七岁的年纪,就能表演打蜡烛,打落叶,打别人头上的苹果等花式技巧了。
这一点,易辰不服不行,尽管他后来跟着周屠户和武教头学了一手暗器本领,但准头仍然及不上青筠。
当然,他的暗器功夫更加实用,青筠准是准,却没有什么力气,暗器射程严重不足,实战能力也就大打折扣。
尽管如此,射这些固定标靶对青筠来说也太容易了,只要她愿意,可以一直射到太阳落山。
旁边那少女起初玩镖玩得还挺开心,但没射几下,就发现旁边一个小妹妹射得比她还要准,准得多!
她顿时就不开心了,立马集中精力跟对方比拼起来。
可惜,她玩飞镖也就是随便玩玩而已,跟青筠这种天赋型选手是没法比的,才命中两次红心而已,人家青筠已经连中六七枚了。
在她身边,站着一名锦衣公子,身高体壮,面容还算英俊,头昂得高高的,一股子傲气遮都遮不住。
眼见少女黛眉微皱,似乎不高兴了,他立马拈起一枚飞镖,嗖的一下将青筠的镖给砸飞了!
这可把青筠给吓了一跳,本能地就停了手。
绿衣少女趁机直追,一枚,两枚,三枚,好不容易才追上数目,登时乐得手舞足蹈,跳完还神气地朝青筠瞥了一眼。
易辰笑了笑,摸起一枚飞镖一扔,暗暗用上了“震”字诀。
飞镖射到标靶上,登时牢牢嵌入了标靶中,而先前绿衣少女所射的那些,则全部被震落于地。
锦衣公子勃然大怒,也摸起一枚镖,将易辰的镖打进了标靶深处。
易辰如法炮制,一镖过去,直接将标靶打穿,二人的镖都钉入了后面的墙体中,可见力道之强。
“操!”锦袍公子呸了一声,将摊子一掀道:“小子,你他.妈跟我杠上了是吧!?”
易辰理都不理他,牵着青筠转身就走。
“站住!”一声大喝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沉闷的空气挤压声。
易辰松开青筠,身体转了个半圈,挥掌迎了上去!
锦袍公子这一抓,看似随意,但门道可不简单,至少包含着三四种擒拿手的路数!
易辰所学的东西没有他那么庞杂,所以不管他什么虚招实招,就是一掌过去,硬碰硬!
“砰!”双掌相交,二人均纹丝不动,但他们站立的地方却扬起了两圈烟尘,青石砖铺就的路面已被强大的力道震得裂开了几条缝儿!
周围百姓都被吓了一跳,纷纷往边上躲去,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几名摆摊的小老板更是面无人色,忙不迭朝后狂奔,连摊子都不要了。
易辰咬紧了牙关,感觉整条胳膊都麻了……
他妈的,对面那家伙的实力至少在通络五重以上!看不出他年纪轻轻,修为居然这般了得!
那锦袍公子一抓不中,也就没有继续追击,反而退到了绿衣少女身边,笑道:“我当是什么玩意儿呢,原来就是个菜,收拾你何必我亲自动手?阿虎阿豹,交给你们了。”
“是,少爷!”两个沉厚的声音跟着响起。
只见后方人群里,突然窜出两条汉子,一个体格魁梧,应该是阿虎,另一个却精瘦彪悍,想必就是阿豹了。
周围百姓一看到这两个人出现,顿时吓得四处乱窜,显然对他俩有极深的恐惧心理。
“小子,你胆儿不小啊,敢跟我家少爷叫板,你可知他是谁?”阿豹捏着拳头,大踏步朝前逼去。
易辰肩膀一沉,一股气场外放而出,隐隐化成了一头猛虎形状。
他不说话,阿豹可就尴住了,好在阿虎立刻上来补了一句:“小子,在这东平郡的地头上,你敢跟我们动手?我看你是活腻了!劝你老实点儿,乖乖跪下投降,也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
易辰还是不说话,阿豹可忍不住了,一边骂,一边呼的一拳朝易辰砸去!
他看易辰年纪小,便没放在心上,岂料双拳相交,一股雄浑的罡气直冲上来,差点把他掀翻在地!
“嘿,好小子!”阿豹拿桩站定,吐出一口浊气,狞笑道:“有点意思,再来!”
易辰本不想惹事,但人家都欺负到他头上来了,自然也不能忍,当场便跟阿豹动起手来!
另一边,青筠看自家少爷又跟人打架,真是心急如焚,忍不住踮起小脚努力张望。
阿虎一开始还没发现,无意中一瞥,眼睛立刻亮了。
“哈哈哈,这女娃娃倒是俊俏,不如来给我家少爷暖chuang吧。”他一边大笑,一边迈着大步朝青筠的方向走去。
看到他凶恶的面孔,狰狞的笑容,以及铁塔般高大魁梧的身躯,小丫头真是吓坏了,忍不住缓缓后退,身子瑟瑟发抖。
“滚开!”一声怒吼陡然响起!
但见一道黄澄澄的鲜亮光芒闪耀,易辰的身形骤然化为一串残影——拳出,如猛虎出洞,咆哮山林!
阿虎还色眯眯地瞅着人家小萝莉呢,冷不丁一股雄浑的拳力从旁边袭来,风压逼得他不能呼吸!
他仓促扭头,却只看到一团硕大的猛虎虚影正朝自己张牙舞爪,来势汹汹!
“轰!”阿虎被这一拳打得凌空飞起,跟一枚炮弹似的砸进了路边的一栋房屋里,一时间墙破砖飞,烟尘四起。
易辰缓缓地收了拳,身上那圈金黄色的猛虎虚影也消失不见。
这,便是他苦训半个月的成果之一!武教头亲授,据说叫什么“玄虎变”,练成之后,就能易筋锻骨,极大地增强身体素质,甚至以武入道,晋升为更高级的功法。
原本易辰的实力也就通络一重,远远比不上这两个狗腿子,但玄虎变一出,立马实力大增!
“啊——臭娃娃!老子操.你.大.爷!!”一声怒吼陡然响起,阿虎从墙壁破口处冲了出来,带起一阵稀里哗啦的杂响,显然屋内瓶瓶罐罐什么的碎了一地。
易辰岿然不惧,反而往前踏了一步!
阿虎怒火攻心,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两只拳头连续出击,瞬间便砸出了十八波拳劲!
易辰顿感呼吸困难,对方的战技显然很厉害,拳劲压迫着周围的空气,让人行动迟缓,很难闪避。
不过,玄虎变擅长的就是硬碰硬,绝不轻易退缩——虎,本就是山中王者,岂能随便认怂!?
一大一小两条身影迅速接近,正当他们要撞在一起时,一道锋锐的剑气忽然从天而降!
二人同时感觉到一股凛然锐气,立刻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朝颜越众而出,手一招,将空中那柄绿鞘长剑唤了回来,瞪着阿虎道:“臭奴才,本姑娘昨天去你们府上,瞧你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还以为你是条乖狗,想不到隔天就变了一副嘴脸,狗仗人势,欺男霸女,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阿虎一看到这位小姑奶奶的面容,立马大惊失色,忙不迭跪了下来,眼神还不停地往后飞。
他所指望的当然是锦袍公子,事到如今,只有主子才能救他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主子这会儿其实也很头疼……
作为这东平郡郡守之子,叶子昌当然认得对面那女人是谁——简单来说,这位小姑奶奶昨天还上他家作客来着,虽然讲白了她也就是个侍女,但……东流宫的侍女,那可不好惹呀!
第25章 东平第一才女
楼内一时鸦雀无声,谁都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搞出不合时宜的动静,太煞风景了。
朝颜忍不住拍了拍易辰,压低音量笑道:“喂,你不也是读书人么,要不要去试一下?说不定一副对联对得好,就能名声大震哦。~”
“谢了,小生才疏学浅,还是算了吧。”易辰撇撇嘴,转头去看风景。
不得不说,这里的景色的确很好,窗外就是一片碧绿的竹林,看一眼就让人觉得眼睛很放松。
再往远处瞧,高楼小屋鳞次栉比,如同棋盘上的棋子,尽头处,一条大江横亘南北,一眼望不到尽头。
能在这里吃饭赏景,的确是一种享受。
念及于此,易辰心中那股肉疼的感觉总算好了很多。
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竹林畔那几口大井给吸引了……
当然,井本身没什么好看的,他喜欢的只是后面那块牌匾而已,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印月井。
可以看出,这三个字苍劲挺拔,狂放不羁,一定是高人写就,易辰才看一眼,就喜欢上了。
“咦,你看什么呢?”朝颜见他出神,不禁好奇。
“没什么,那井挺有意思。”
“哦,你说井啊,印月井在你们东平不是挺有名的么,你是青澜人氏,怎么没听过?”
易辰不禁翻了翻白眼,无语了。
这位小姑奶奶估计自小在宗门里长大,所以不谙世事。
不错,印月井可能是挺有名,但是这关他屁事?
他易辰长这么大,都没出过几次永乐镇,印象中离家最远的一次,就是跟王大神算一起去最近的临河县城卖符。
至于东平郡神马的……不好意思,俺穷,真的是第一次来啊。
解解元叫了两声,便有人开口应战,出了一个上联。
解解元不愧是解元之才,三步的工夫就对了出来,引发一片叫好之声。
那人面红耳赤,拱手退入了人群里。
解解元再度索战,不一会儿又有人来。
易辰听了半天,应战的人都换了好几拨了,感觉此间似乎没人是这家伙的对手,一个上联出来,一般都在七步之内,便被对上,看来此人确实有才!
朝颜已经把双手拱在下巴上,望着楼上,就差两眼冒星星了。
青筠也差不太多,只是她还小,没到青春期,所以没有那么花痴,只是单纯的崇拜而已。
到后来,解解元连叫三声,都没有人再敢应战,于是他便打开帘子走了出来,向楼下拍拍手道:“今天很尽兴,解某多谢诸位捧场,咱们改日再聚。”言罢转身下楼。
当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一条湖绿色的身影自下而上盈盈走来,清脆娇嫩的声音传出,听得人耳根子都发痒:“哟,解解元,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跟我约好了今天中午在这望江楼会面,怎么我才迟到一小会儿,你就要走人啦?”
解解元面色一僵,赔笑道:“没有的事儿,崔仙子误会了,解某之所以离开,就是要去拜会仙子呢。”
“是吗?那小女子可真是荣幸之至。”绿衣少女微微一笑,楼里楼外一帮老少爷们儿的心也跟着抖了几下。
“哼!骚狐狸一只,也配称仙子?”朝颜面色一冷,将筷子拍在了碗上。
她的声音不大,但店小二却听到了,忙凑上来赔笑道:“哟,这位小姑奶奶,咱可不能乱说话呀,崔仙子是青河谷谷主的嫡传弟子,她本人也是‘青澜四美’之一,咱东平郡的谁不知道?麻烦您……”
“行了行了,忙你的去吧。”朝颜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易辰不禁暗暗好笑,等店小二走后,更是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小妮子立刻瞪了他一眼。
“没什么,只是听到骚狐狸三个字,有点想笑。”
“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就这种小门小派出身的村姑,居然也好意思自称仙子,我没泼她一身茶水就算不错了。”
易辰一听,干脆翻翻白眼,不说话了。
要知道,青河谷的名头,他作为青澜人氏,当然是听过几回的——那可是青澜行省内最大的两个宗门之一!
这个什么“崔仙子”既然是谷主的嫡传弟子,不用说身份地位一定是很尊贵的,难怪能使唤郡守的儿子陪她逛街游玩呢。
这位解解元看上去才高八斗,一见她来,不也是低眉顺眼的么?
可就这样,落在朝颜嘴里还是落得个“村姑”、“骚狐狸”的评价……
很显然,在这位小姑奶奶眼中,青河谷这么大的一个宗门,跟东流宫比起来,仍然只能算是小门小派。
想到这里,易辰不禁有点惭愧。
他以前醉心于符道,对传统宗门的了解确实是不太够,等这趟考完回去,一定要好好研读一下相关史籍资料,免得日后行走江湖时丢人。
“喂,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啥?要我说什么?”
“哼!那个女的刚才还欺负青筠妹妹,又害你跟叶子昌那家伙结怨,这才一转头的工夫,你就全忘了?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看人家长得漂亮,都来不及记仇了是吧?哼!小姐说的果然没错,男人都是见色忘义的东西!”
这一通话跟连珠炮似的,易辰插都插不上嘴,心里真是哭笑不得。
我滴娘哎!这都哪跟哪哟?老子到底干啥了,咋就突然就被扣上“见色忘义”的大帽子了呢……
正闹着,上面忽然又响起吟诵声——那位才高八斗的解解元,居然开始当众作起诗来,所描写的正是那位花容月貌的崔仙子。
易辰听了两句,不禁暗暗点头。
这货无愧于解元之名,吟诗作对那就是人家强项,不服不行。
眼下正好又有一位沉鱼落雁,窈窕多姿的美人在旁陪伴,恰恰激发了文人灵感,于是乎,一首吟美人的诗被他作得无比华丽,还没吟完,就已经博得了满堂彩。
朝颜虽然很不忿他对崔仙子毕恭毕敬,但听了诗句之后,还是忍不住拍起了小手。
至于此诗的女主角呢,这会儿已经笑得花枝乱颤了,她一边鼓掌,一边笑道:“解解元果然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这样吧,今天高兴,你不如再作一首诗,也赞一赞咱们东平第一才女,如何?”
此话一出,楼下登时炸了窝!
所有人都在叽叽喳喳地讨论,崔仙子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东平第一才女只有一个,那就是郡守之女叶瑾兰叶小姐,可是叶小姐也在这儿吗?怎么没见着啊?
众人都在四处张望寻找,可是这栋酒楼里有不少雅间,门口都隔着纱门或者帘子,里面的客人若不主动现身,还真是不好找。
易辰上午刚跟那位叶少爷动过手,心里对他的姐姐妹妹当然也没什么好印象。
不过青筠对“东平第一才女”这个说法很好奇,便忍不住去问这里的店小二。
那小二提起叶家小姐,一张鞋拔子脸几乎都要放出光来。
在他口中,叶家小姐文静娴雅,聪慧贤淑,是东平郡内首屈一指的大家闺秀。
而叶小姐的文才更不必说,自小就被无数名士鸿儒所称赞,一年前更因为一篇《东平赋》而名震青澜,引来无数人争相传抄,之后便被大家公认为东平第一才女。
青筠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啧啧赞叹声。
易辰却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小二光说叶家小姐怎么怎么聪明,怎么怎么有才有德,偏偏一个字不提容貌,这可不大对劲。
正想着,楼上那个崔仙子又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哎哟,我说瑾兰妹妹你怎么这么怕羞啊?别这样,来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言罢,两道清风忽然从楼上飘下,砰地打开了二楼一个雅间的纱门。
易辰忍不住朝后看了一眼——其实他就在二楼嘛,那个雅间的位置正好处于他左后方,只要一扭头,便能看得一清二楚。
雅间内有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想必坐着的那个就是小姐了。
易辰定睛一看,只见那位叶家小姐看上去大约十四五岁年纪,一身云罗紫裙,脸上蒙着淡紫色的轻纱,装饰很少,打扮得十分素雅干净。
对于易辰来说,面纱什么的根本不是问题,他想看就看。
不过,当他看清叶小姐的真容时,便明白店小二刚才为什么那样讲话了……
老实说,叶小姐长得还行,五官挺精致,气质也很好,就是左边脸颊上有一道淡淡的红色长痕,比较破坏美感。
即便如此,她也可以称得上是中人之姿,但悲剧就在于她的名号——瞧瞧,东平第一才女,叫出去多有气势啊,首先就让人在心理上产生一种强烈的期待感!
如果面纱一摘下,露出的不是一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那么这种期待感就无法得到满足,某些人甚至会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感情”啥的……
综上所述,叶家小姐真的挺悲剧,不过她本人对此好像不是很在意。
只听她淡淡地开了口:“姐姐说笑了,妹妹这点儿学识,岂敢在在座的诸位名流才子面前献丑卖弄?姐姐还是饶了我吧。”
第26章 对联大战
“别呀。”崔仙子眉开眼笑,“瑾兰妹妹就是太谦虚,你虽然没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却拥有名震青澜的咏絮之才呀,解解元一赞,你绝对当得起。”
此话一出,叶家小姐不禁颤了一下,虽然幅度很轻微,但易辰还是注意到了。
说句老实话,他有点不爽,暗道楼上那妹子你说话能不能不这么损啊……
是,你美,你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惊世美貌,人家解元一看到你就诗兴大发,为你吟了一首诗,你自己偷偷在心里美不就行了么?
人家叶家小姐安安静静地坐在雅间里听别人吟诗作对,本不想抛头露面,你非要把人家逼出来,还指名道姓说人家长得不好看,只配在文才上受到赞誉,这也太毒了吧!
搞清楚,你也是女人,难道不知道花季少女都很在乎自己的容貌么?
叶家小姐长得一般,这又不是什么罪过,你崔仙子生得美,就有权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揭人短处么?不知道这样做很容易就会伤到别人的心么?
一瞬间,易辰就对那位崔仙子大生厌恶感——当然,原本印象也就不咋地。
关键时刻,解解元出来打圆场了,他走到栏杆前,折扇一开,笑道:“二位姑娘真是太看得起解某了,叶小姐才名震青澜,解某岂敢班门弄斧?不如这样吧,我出几个对子,叶小姐对一下,权当给在座的诸位解解闷了。”
“好!~”周围立刻有人喝彩,并鼓起掌来。
叶家小姐一看避不过,只好微一点头,淡淡道:“还请解先生出题。”
解解元折扇一合,微笑道:“北雁南飞,双翅东西分上下。”
周围人一听,均屏气凝神,静待叶小姐回下联。
说实话,这联不简单,东西南北上下都给你占齐了,看你怎么对!
不过这难不住叶小姐,只见她想了一阵,开口道:“前车后辙,两轮左右走高低。”
“对得好!~”一帮围观党登时嚷嚷起来。
这也难怪,叶小姐避开东西南北上下,来了个前后左右高低,包括“双”、“两”也都能登对,几乎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解解元面带笑容,又道:“再来,我出‘花甲重开,外加三七岁月’。”
一帮叫好的人登时不说话了。
奶奶的,这联可就有点难了,是个数字联,既要能对上数,又要工整、押韵的话,难度可有点大!
叶家小姐黛眉微蹙,想了半晌,忽然轻拍一下桌面,回道:“古稀双庆,内多一个春秋。”
周围人先是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这花甲指的是岁数,人到60岁一般被称为花甲之年,“重开”那就是120,三七岁月是21,加起来便是141。
而下联中的古稀也是一样,指的是70岁,“双庆”自然就是140啦,多一个春秋,正好也是141,可谓是绝了!
况且,这上下联还很工整押韵,任谁也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解解元的脸色已经有点不好看了,他虽然嘴上说得客气,但心里其实是很高傲的,什么东平第一才女,他才不觉得一个黄毛丫头能有多了不起呢,今天不把这丫头弄倒,他的解元之名岂不污了?
“好,好,好,叶小姐果然有咏絮之才,请接解某最后一联: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这联也难,在座的一帮老少爷们儿听了,均冥思苦想,半天也想不出个头绪来。
叶家小姐不愧是才思敏捷,约摸半盏茶的工夫就对出来了:“春读书,秋读书,春秋读书读春秋。”
她一开嗓,周围顿时掌声如雷!
更有甚者还叫了起来:“好!对得好!对得妙!对得呱呱叫!~”
楼下立刻有人取笑:“嘿,王掌柜的,你啥时候不玩账本改研究对联了?听你这意思,是要给叶小姐出题么?”
王掌柜脸都黑了:“不敢,不敢,在下只是说着玩的,诸位权当没听到便是。”
他的话引来一阵哄笑,酒楼内气氛十分欢快。
解解元忽然扬起了手:“慢。”
所有人都停了嘴,静待解元发话。
只听解解元慢条斯理道:“叶小姐这下联倒也工整,但我的上联里包含了‘南北’二字,你对个‘春秋’,未免有点差强人意了吧?”
此话一出,楼下登时闹了起来,虽然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解解元一看大家反应,又笑了:“当然,解某不是说小姐对得不好,只是觉得白璧微瑕,总有点不美呀。”
这个话说得大家都能接受,议论声也小了很多。
易辰却有点不爽了……奶奶的,这个死娘娘腔,纯粹是小炉匠戴眼镜——专找碴子!
平心而论,叶家小姐已经对得很好了,既工整又押韵,“春秋”、“读书”也不落俗套。
就这样还能挑出毛病来,纯属吹毛求疵,姓解的一定是故意的!
叶小姐面对众人的目光,似乎也觉得自己对得稍有不妥,一对柳叶弯眉不禁微微蹙起,然后越皱越紧。
“怎么样,大家若是觉得我解某说得不对,大可提出来嘛,或者一展文才,直接帮叶小姐对出来,也是一桩美事呀,哈哈哈。”
解解元一边说,一边与身后的崔仙子对了对眼神,眸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易辰一直在盯着他,此时总算明白过来——合着这两位是约好的呀,就是为了打压叶小姐的才名,好,果然够阴!
他正想着,忽然胳膊被人碰了一下,回头一看,却是朝颜。
“喂,你不也是读书人么,还神童呢,不如你也来试试?~”小妮子笑得很贼,似乎带着点儿挑衅的味道。
易辰嘴角一扯,霍然起身,冲着楼上朗声道:“让我来试试,我对‘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
他说完后,酒楼上下登时陷入了一个短暂的沉默期,所有人都盯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目光中充满好奇。
朝颜更是惊讶无比,都快傻眼了……
老天在上,她只是跟易辰开个玩笑,哪知道这小鬼真的张口就对,连想都不带想的……
神童!他果然是神童呀!~
大约七八秒之后,叶家小姐第一个拍起了小手:“好,这位小公子对得真好,东西对南北,果然严丝合缝,比我厉害多了。”
有她带头,其余人立马反应过来,开始跟着鼓掌,有些喜欢热闹的已经张口喝彩了。
朝颜和青筠更是高兴,叫得最大声。
解解元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他刚才只是随口一说,其实心里并不认为在座的人当中,有谁能对出他的上联。
岂料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一帮附庸风雅的庸徒之中,偏偏藏着一个高人,而且看上去年纪似乎很小,貌似……也就十二三岁吧?
解解元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哪家小孩学了大人的话,出来故意寻他开心呢。
岂料易辰跟着就道:“学生临河县永乐镇易辰,向解先生请教!”
他是练武之人,中气足,说话就是响亮!一声喊着,全酒楼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一下,解解元可不敢再把对方当小孩子看了,临河县……那就是白马书院的学生啊!
“好,好,这位小兄弟果然有点意思。”解元大人轻轻拍着栏杆,目光落在了窗外。
那一片竹林之中,不知从哪儿飞来了几只乌鸦,呱呱叫着,甚是讨人嫌。
解解元眉头一皱,随即舒展:“有了,你且听好:竹笋如枪,乌鸦焉能尖上立?”
易辰也看向窗外,片刻后便回道:“先生也听好:兰枝似箭,黄蜂偏向利中行!”
“对得好!”楼上楼下立刻掀起一片叫好之声。
要知道,到了现在这时候,大家已经不再怀疑这个小娃娃的水平了,反而引发了更多的好奇心与期待感——嘿!我东平郡已经有了一个第一才女,年方十五,这男娃看起来似乎更小,莫非他的天资还在叶家小姐之上?~
老实说,解解元此时就有这个想法……
他并非楼下那帮附庸风雅之辈能比,而是有真才实学的,上联一出,再看易辰对出下联的速度,心中立刻就有谱了——这小娃娃,厉害!
他不得不聚集精神,沉着应战,又一连出了三个对联。
可惜易辰也不是省油的灯,要比对联是吧,老子奉陪!
到后来,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妈的,老子对对联的功夫何时变得这么牛x了?这不科学!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闪了一下而已,此时,他的识海中已经亮起了一个金色符号,正闪动着神秘的光……
有它在,易辰忽然就觉得自己才思敏捷,可以跟古人比肩了!
另一边,解解元的手已经在发抖了——他不是气得,而是有点莫名的紧张……
妈的,这小鬼未免也太厉害了点儿!搞不好,今天真要落得个身败名裂呀!!
他深吸一口气,咬住后槽牙,脸上却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小兄弟,你听好: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第27章 满堂彩
此联一出,自然又是一阵掌声雷动。
说真的,这个解解元的确有点厉害,他这个上联把望江楼给写进去了,又将远处的碧澜江囊括其中,十分应景!
此间众人都在望江楼内,瞬间便有了一种很强的代入感……
如果易辰随便对个什么别的,那娘娘腔的解解元,说不定又要鸡蛋里挑骨头了。
此联不难,难的是如何应景……
易辰想了半天,心里已经有点焦急了,但脸上仍未露怯。
解解元看他半天不说话,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奶奶的,臭小鬼!你不是才思敏捷么?不是三步之内必出下联么?这回我看你还狂不狂!
朝颜也看出情况有点不对劲,便悄悄在桌下踢了易辰一脚——当然,力道仅能用来挠痒,主要是想提醒易辰:算啦,今天你已经很出风头了,差不多见好就收吧,别给大家留下一个争强好胜,不尊师长的印象。
可易辰还以为朝颜找自己有什么事呢,下意识地回头往那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他的目光不经意间飞出窗外,落在了楼下那片竹林附近。
刹那间,一道灵光在他脑海中闪过!
这货不禁暗骂自己糊涂:靠!这对联太简单了!前世就有人对过啊,我还想个毛线?
他不再迟疑,当即转头望向楼上,朗声道:“先生听好,我的下联是: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好!!~”朝颜第一个叫了出来,然后发现周围都静悄悄的,不禁讪讪地住了口。
但叶家小姐紧随其后,也叫起了好,并带头鼓掌。
众人这才轰然喝彩,掌声雷动。
解解元脸都白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如此应情应景的绝对,居然都被那个小鬼给对了出来!
望江楼,印月井……这两个地方凡是东平人都知道,更妙的是它们还恰好挨在一块儿,那小鬼能以印月井入联,简直他妈的绝了!
说真的,解解元想挑刺儿,但这个下联严丝合缝,让他挑不出半点儿毛病来,可把他急得……
易辰一看他眼珠子转来转去,就知道这货在动什么坏心眼儿。
他岂能给对方思考的机会?当即拿起桌上的一杯茶,脚往栏杆上一踏,整个人便凌空飞起,直上四楼,轻飘飘地落在了解解元面前。
众人均好奇地盯着他,不知道他这么搞是什么意思。
只见易辰弯腰朝解解元行了个学生礼,手捧茶盏道:“一杯清茶,解解解元之渴。”
此话一出,酒楼上下没什么反应,还以为就是一句普通问候呢,但反观解解元的脸色,却陡然白了几分。
他才思敏捷,岂能听不出这是一个对子?而且还是绝对!!
三个解字,第一个读jie(第三声),解渴之意;第二个读xie(第四声),乃是他的姓氏;第三个读jie(第四声),尊他曾得过解元之位。
单独来看,似乎没什么稀奇的,但组合在一起,就成了一句绝对。
想要再找出一个多音字,并且配得跟上联一样清淡、自然的话,难,难!难!!
解解元文才高,自然第一个就想到了其中关窍。
叶家小姐也不遑多让,反应过来之后,便带头鼓起了掌。
一帮围观党还觉得好奇咧,那小鬼不过就是敬个茶而已,你叶小姐拍什么手啊?莫非看人家生得俊又有惊世文才,就忍不住动春心了?~
说句老实话,酒楼上下这么想的可不止一个,连朝颜和青筠都忍不住皱起了眉毛……
叶家小姐却没想那么多,她是真心觉得好,妙,奇,所以才鼓掌。
被自家丫环扯了扯袖子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忙将其中关窍之处说了一遍。
大家又不是傻子,听叶小姐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过来——对啊!这三个字读音不同,听起来没啥,但写起来好像是一个字啊!~
“妙!果然妙!妙得呱呱叫!~”这回又是王掌柜的在那儿叫嚷,瞧他一副摇头晃脑的样子,似乎真的陶醉其中,惹来众人一阵哄笑。
易辰看着解解元那一脸仿佛吃了死老鼠一般的表情,不禁暗暗好笑,同时又觉得十分解气!
狂!叫你再狂!尽出些鸟对子来考我,现在让你也尝尝咱华夏绝对!
老实说,这对子当然不是他想出来的,而是现成的,被他拿来用了一下而已。
解解元,一个人既要姓解,又要得解元,这概率确实有点儿低,所幸咱们国家历史悠久,漫漫几千年,总也有过。
这个人就是明代大才子解缙,他有一回去游山,碰到一名老者,恰好口渴,便朝他讨水喝。
老者知道他是谁,就故意出了这样一个对子来考他。
解缙一时之间当然是对不上来的,后来他了解到老者姓乐,曾在朝廷乐府为官,后隐居山林,纵.情山水之间,以抚琴为乐,便灵机一动,对出下联:七弦妙音,乐乐乐师之心。
这下联也妙,第一个乐读le(第四声),是快乐之意;第二个乐读yue(第四声),是姓氏;第三个乐也读yue(第四声),却是乐师之乐。
瞧瞧,这上下联都用了三个叠字并极尽中国汉语一字多音、一字多义的特点,可谓对联中的一绝!
易辰才不相信这个娘娘腔的解解元真有那份才气,可以比肩大才子解缙。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家伙真的才高八斗,可他易辰一不姓乐,二没有在朝廷乐府做过官,嘿嘿,看你怎么对!~
他的预料没有错,解解元想了半天,始终没有结果,一张脸白得就跟扑了粉似的,可称之为“惨白”。
按照一般剧情,易辰已经可以说点嘲讽的话了,或者干脆大笑三声,面带不屑,转身走人,那是何等的潇洒!
可是这样未免太装那啥了,真正考倒解解元的,是先贤智慧,算不得他易辰的真本事。
最终,易辰还是淡淡一笑,将茶杯往栏杆上一放,拱手道:“解先生,慢用。”言罢飘然下楼。
一阵掌声自发响起,大家都被这位英俊少年的才学所震惊——他……他居然真的考倒了解解元!!
楼上,那位崔仙子已经攥起了拳头。
两次!两次了!这个小王八蛋两次对她不敬,简直该杀!
对于这种不长眼睛又恃才傲物的家伙,她真是恨得不行——要知道,那小王八蛋刚才下楼的时候,还朝她这边瞥了一眼,目光中满是不屑与讥讽,恼得她甚至都想拔剑杀人了……
可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轻举妄动,只能先将怒气咽进肚子里。
楼下,叶家小姐也一直盯着易辰的一举一动。
可以看出,她其实有点想上去打个招呼,但是出于大家闺秀所必须遵守的一些礼仪,她还是忍住了。
不过她身边的小丫头很有眼色,立刻扯扯她的衣角,笑得贼兮兮的:“嗯嗯……小姐,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那位小公子说的,我可以帮你们递个话哦。~”
叶小姐想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然后交给了小丫头,叮嘱道:“翠儿,送到就好,不要强求。”
“好咧,我去去就回。”这妮子领了纸条,立刻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门外,易辰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坦受朝颜和青筠的各种赞美之词。
青筠倒也罢了,小丫头一向都是站在自家少爷这边的,现在多夸赞几句也不嫌多。
可是朝颜就不同了,这位小姑奶奶出身名门,眼高于顶,什么少爷、仙子之流,在她眼中通通都是渣!
易辰在陪她进望江楼的时候,她的态度还是俯视的,可是现在,她看向易辰的目光已经变成了平视,甚至略带一点向上的弧度。
店小二很快就将酒菜端上来了,这一回他话可多了,各种阿谀奉承那是张口就来,差点没将易辰夸到天上去。
对此,易辰只是笑笑,不说话。
事实上,他已经饿得快不行了,哪还顾得上废话?先填饱肚子再说!
奶奶的,这都什么时候了,本来早该开饭,偏偏那个死娘娘腔要对什么联,可把他易少爷给饿惨了!
这会儿,谁和他说话他都不理,先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胃再说。
叶小姐的侍女站边上等半天了,好容易才等到易辰吃得差不多,刚上去想说话,岂料一条胳膊忽然横在半空,把她给拦住了。
“你是谁啊?有什么事儿?”朝颜打量小丫头的目光就像是在审视犯人。
“我……”翠儿认出了朝颜的脸,说话时的神气立刻消了一大半。
不过,她此行又没有什么恶意,吭吭哧哧一会儿,也算是把来意给说明了。
“行,纸条给我,你可以走了。”
小丫头如蒙大赦,赶紧丢下纸条开溜。
朝颜毫不客气地打开了纸条,易辰见状不禁苦笑:“喂,那好像是别人写给我的吧,你……”
“我怎么了?就看一眼而已,小气鬼!”
朝颜飞速将纸条上的内容浏览了一遍,撇嘴道:“还给你,易大才子,你现在可真是才名震东平了,连人家堂堂第一才女,都眼巴巴地盼着你去当她的座上宾呢。”
第28章 炼体
“她?”易辰皱了皱眉毛。
回想刚才,那位叶家小姐的表现确实无愧于“才女”之名,而且为人也很素雅、低调,还三番两次带头喝彩、鼓掌、解释对联含义,也算是帮了他一个忙。
这么看来,她跟她哥哥叶子昌似乎不一样……
“喂,你想什么呢?”朝颜敲了敲桌子,神色有点不满,“是不是人家小姐请你去作客,你心里偷偷美着呢?”
易辰微微一笑:“吃你的饭。”尔后重新将纸条折好,收进了怀里。
“你……”朝颜气得直瞪眼,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什么话来讲。
这一顿饭吃得可不安宁,期间不断有人过来打扰。
他们多数都是来敬酒的,想借机认识一下“小才子”,将来万一人家中个什么殿试三甲甚至状元,也好拿出去吹嘘,说老子以前在望江楼里跟状元郎喝过酒哩!~
易辰有点扛不住了,尼玛的这帮人简直比狗仔队还烦呐……
好在朝颜一直在帮他挡驾,那群人一看这位小才子身边带着两名如花似玉的俏丫环,心里更加认定:这小子的出身绝对不简单,说不定就是哪家豪门之后呢!
易辰可顾不上别人怎么揣度他,吃饱喝足了,就准备付账走人。
他刚把小二叫来,那个名叫翠儿的丫环就一溜小跑过来了,气喘吁吁地说这顿饭记在她家小姐账上。
易辰不禁心里一热,本能地就想答应,但转念一想:自己跟那位叶家小姐好像也不熟吧,就这么叨人家一顿饭?合适么?
没等他想清楚,朝颜已经不耐烦地挥起了手:“不用了,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多谢她的美意,我们不差钱。”
易辰嘴里嘎嘣一声,差点儿没把牙咬碎。
你妹啊!明明老子请客,你说什么“不差钱”,靠……
我的小姑奶奶哎,您出身高贵,成天锦衣玉食的,当然不差钱,老子可差得很!
“可是……”翠儿犹犹豫豫的,还是不肯走。
朝颜冷哼一声,忽然伸手在桌上一拍!
一锭金灿灿的元宝出现在桌面上,看个头至少有十两重!
易辰不禁暗暗咋舌,这小玩意儿换算一下,大概相当于十万块,再上十桌同样的酒席都绰绰有余。
翠儿见状,立刻不说话了。
此时,酒楼王掌柜的忽然冒了出来,一边朝易辰拱手行礼,一边笑呵呵的跟他打招呼。
易辰只好还礼,并跟对方客套起来。
没说几句话,王掌柜的就把来意表达得很清楚了,大概意思就是这位小公子才华盖世,俊朗无双,本店能有您这样的佳客造访,怎么能不表示表示呢?
看您是第一次来,这么着吧,这顿酒饭的花费就免了,另赠一块贵宾玉牌,日后小公子若再访东平,可一定要多来我们望江楼啊!~
王掌柜的如此美意,易辰当然不能拒绝,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望江楼的这块贵宾玉牌,他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喂,你还站着干什么?没你什么事儿了。”朝颜看向翠儿,撇了撇嘴。
小丫头气得不行,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好弯腰敬了个礼,转身就走。
对此,易辰只能翻翻白眼,表示无奈。
叶家小姐,他其实挺想见见的,只不过身边那位小姑奶奶就跟炸了毛的刺猬一般,逮谁刺谁,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自找麻烦。
本来依照易辰的原计划,饭吃完了就应该出去找一间小客栈,好好休息一下,准备明天的考试。
可他才走到门口,就被朝颜硬拽回来了,说他是个糊涂蛋,人在望江楼里,还想着找客栈,这不是骑驴找驴么?
人家望江楼,一直都提供住宿服务啊,多的不说,起码在东平郡这片地头上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你要是想寻求更佳的服务,行啊,去郡守府问问吧,看看人家叶大少爷欢不欢迎你。
易辰听完之后,只能苦笑了……
其实朝颜的话没有错,她只是自小在宗门里长大,有点不通人情世故。
望江楼……妈的,能住这里谁不住啊!当我真的犯贱,喜欢去那一晚上五十文钱的小客栈里睡凉炕啊?
只是这些道理,却不适合拿来跟小妮子解释了,她的心纯净如白纸,又何必拿俗世烦恼来涂抹?
当易辰找到一家合适的客栈时,已是下午,某位小姑奶奶一直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的,一会儿讨论对联文章,一会儿请教诗词歌赋,可把他弄得一个头两个大。
到了黄昏时分,朝颜才依依不舍地告别走人,虽说她很不想回郡守府,但无奈她家小姐住在那里,白天她偷闲出来逛逛可以,晚上却万万不敢夜不归宿。
送走这位小姑奶奶之后,易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妈的,总算有点空闲复习功课了……
明天要考的是文试和武试,文试倒还好,一直是易辰强项,以他前世所积累的知识,加上今生的六年苦读,不敢说轻松拿第一,起码前三不成问题。
武试可就不好说了,虽然他已经恢复了修炼天赋,但半个月的时间委实太短,想要有什么脱胎换骨的变化,难!
好在王马脸、武教头和周屠户都是很有本事的人,他们在这半个月里教了易辰很多东西,如果换作普通人,别说记住,就是累也累死了。
可易辰毕竟体质特殊——在这方面,半妖就是要比人族有优势!
妖,自古以来就是强大、凶猛、悍不可挡的代名词!
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认为?那是因为妖族天生就体质强大,远胜其他种族十倍百倍!再加上它们寿命长,只要修炼得法,活个几百上千甚至上万年都不是问题,岂能不强!?
人族呢,在体质方面就不用想着跟妖族比了,根本没有可比性。
说句那啥的,别提妖了,就算是羽族、鲛族、精怪等其他种族,在体质上也都比人族强悍,人族唯一的优势就在于脑子——说白了,我没你们强壮,但我比你们聪明。
至于半妖……这个实在不好说,总之混血儿就是跟一般纯血种族不一样。
这份差异也有不同的体现,有的是倒霉的:父母双方的优点都没有继承到,弄得比人还孱弱,比妖还愚笨。
可是有的就不一样了——比如易辰,这小子明显就是个幸运儿!
人族的聪明,妖族的强壮,他都继承到了,而且远超一般水准!
按照他前世所听过的一种理论来解释,很简单:他妈的,杂交品种就是厉害!
托半妖体质的福,易辰在这为期半个月的地狱式训练中,总算是活了下来,还成功地学到了不少好东西。
比如这“四兽战诀”,就是武教头亲授的厉害本事,据说是他的看家本领,这么多年走南闯北,全靠这玩意儿了。
玄虎变,那也是四兽战诀中的一篇。
事实上,除了这之外,还有飞鹰、磐龟、灵蛇三篇,只不过易辰学习时间短,没能全部学会,只能将其中最基础,最通用,也是最重要的玄虎变给学了。
这套功法最主要的作用就是锻炼筋骨,提高力量、灵敏、抗击打等硬性条件。
易辰的身体素质本来就很好,练了玄虎变之后,自然更上一层楼!
这半个月以来,他每天晚上都要以修炼玄虎变的姿势入睡,一开始怎么也睡不着,后来练着练着,也就习惯了。
今天晚上也不例外,这货瞅瞅天色已晚,便推开一堆书卷,顺便往地上一倒,双手撑在地上,姿势慵懒,如同一只打瞌睡的小老虎。
事实上,他不仅没有一丝睡意,反而兴奋得很,因为这个姿势其实非常累人!
人半趴着,只有手脚才能着地,只要一吸气,手足便要跟着使劲儿。
此时,从大地中,从空气里,就会传来一丝丝的灵气,从双手十指传入指骨,再到臂骨,肩骨,肋骨,一节节传递,最后传到脊椎上。
与此同时,足部、腿部、胯部也在做着相同的事。
当两股力量汇聚于脊椎中段时,便要呼气,跟着全身放松。
脐下丹田被这股力量所冲击、刺.激,也会产生一种酥麻麻的感觉,进而放出大股内息,顺着骨节、经络的走向往全身扩散,最后充实到身体各处。
这一呼一吸,便完成了一个周天。
三呼三吸之后,便是一个大周天。
此时,不止是筋骨,就连五脏六腑都跟着蠕动起来,随着身体一起震颤!
如果有人在房外听,一定会听到一阵绵密的打呼噜声,似乎主人睡得正熟。
可事实上,这种“呼噜”是由骨节撞击所发出的震颤声!
此时的易辰,全身都在不停地颤抖,幅度很小,速度却极快!
他的背部不断弓起,又伏下——那是脊椎在开合,肌肉在运转,一张一弛,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这整套过程看起来似乎很简单,其实非常复杂!
首先呼吸和动作要统一,如果撑不住劲儿,或者憋不住气儿,就没法继续下去。
其次丹田内息要跟着配合,一旦内息跟不上,或者控制不当,就会出差错。
最后是全身筋骨肌肉,也要妥善运转,不能太紧张,也不能太松弛。
总之,呼吸、动作、内息循环、筋骨控制、全身运转……缺一不可!
一步步修正、协调,最后趋于一个完美平衡,循环不断。
这,就是玄虎变!
易辰练了半个月,早就习惯了这种状态,如果说一开始还要不断地协调找平衡,那么现在,他只要一趴下,身体就会自动地找到最佳状态,开始修炼。
在清脆绵密的震颤声中,一.夜时间悄然过去。
清晨时分,房间内忽然传来一阵昂然虎啸,易辰睁开眼睛,站直身体,脸上露出了淡淡喜色。
经过这几天的积累,他感觉自己好像又来到了瓶颈处,即将突破达到通络二重。
不过今天显然是不可能了,因为他还要去考试。
第29章 圣贤书
简单地洗漱收拾一番之后,易辰带着青筠出了门。
小丫头貌似很紧张,一直抓着易辰的胳膊,很紧,很僵。
易辰见状不禁笑了,刚想安慰她两句,冷不丁感觉身后有一阵劲风袭来,忙偏过脑袋,同时反手一道铁壁符打出去,但听“邦”的一声大响……
“喂!你干嘛啊!?”后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好像是某位小姑奶奶的嗓子。
易辰头皮一麻,转身赔笑道:“啊哈,原来是朝颜姑娘,不好意思,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真是的,跟你打个招呼,反应那么大。”朝颜一边揉着手,一边抱怨。
她刚才并未运功,只是用肉掌拍了上去,陡然碰到铁壁符,没把指骨磕坏就不错了。
对此,易辰真是哭笑不得,只好保持沉默。
好在朝颜也没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说两句就自动转移了话题。
“喂,你今天是不是要考试啊?考什么?文试还是武试?或者符试?哎呀好想看好想看!~”
“看?你看人家考试做什么?以前没看过么?”
“没有啊,我从小就在东流宫长大,我们那儿一般只比武,不比别的东西。”
“哦,那你们是怎么个比法?”
“很简单啊,十五岁以下一组,十五到十八又是一组,十八到三十还有一组,再往上就不管年龄了。”
“为什么?”
“因为十八岁以上就可以‘灌顶’了,也可以出宫行走去闯天下了,日后成就如何,全看个人机缘和努力,有的人运气好,天分高,三五十岁就可以力战别人上百岁的修士。”
“哦。”易辰点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
虽然这些故事很引人入胜,但他今天的首要任务是考试,不宜分心。
三人沿着大路一直走,很快便来到了考场。
这里原是东平郡内最大的书院,地方开阔,设施齐全,是举办科试的最佳场所。
易辰走到门口,只见左右各站着一名士兵,头戴金盔,身穿铁甲,手里持着丈许长矛,腰间挎着三尺弯刀,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看着就吓人。
当然,易辰注意的不是人本身,而是他们身上穿的装备。
这金盔,当然不是真的用黄金打造,而是在头盔表面印了一层金黄色的符字箓纹,看起来金光闪闪,跟真金似的。
而那些铁甲、皮靴、长矛、弯刀,也都印着一层符箓——要知道,这可不是拿笔在上面画出来的,而是在打造之初,就直接印在上面的,只要装备不坏,符箓的效果便会一直存在。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符铠”吧!
易辰熟读史书,自然知道符铠是什么东西,只不过书院会教人舞文弄墨,却不会教人抡大锤鼓风箱,这制作符铠的技艺,他只能在书里yy一下了。
易辰将考试的号牌交了上去,那名士兵看了几眼,便放他进去了,至于两个小姑娘呢,当然是不能进的,只能去一边的观看台找座位。
此时时间尚早,观看台上还没有多少人,两个小妮子兴冲冲地跑过去占了最前排的位置,一边叽叽喳喳,一边用目光寻找易辰的身影。
此时的易辰正在找自己的考房,须知古代考试,都是一人一个隔间,彼此分开的,为的就是不让考生们徇私舞弊。
正找着,对面忽然有人朝这边拱手打招呼,口称“易公子”。
易辰一看,原来是袁博,忙拱手回礼。
看得出来,袁博对今天的考试是很有信心的——这不是装,而是真的胸有成竹,那股满腹诗书的气韵,易辰一眼就可以辨出。
二人打完招呼,便跟着众考生一起去了书院后方的校场,这里地势开阔,阳光直射,晒在身上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校场前方有一座高台,平日是当擂台用的,今日却被拆了,摆上几方案台桌椅,权当给考官们巡视用了。
此次科试,考官一共有五位,分别是朝廷派下来的主考洪大人,以及文、武、符三科的考官,最后加上本地郡守叶大人担任名誉考官,一共是五位。
易辰特别注意了一下那位叶大人,嗯,跟他儿子果然很像,就是不知脾性如何。
想想他家一儿一女,行事风格截然相反,真不知是怎么教出来的。
正想着,那位洪大人忽然站起身,拍了一下惊堂木。
这一拍,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扩散开来,迅速镇住全场!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整个校场之上鸦雀无声。
易辰盯着高台上的那位大人,视野边框不知不觉变成了红色……
这可不是他愿意,而是红色视野自动被激发——看来这位洪大人可不简单呢,除了满腹诗书之外,竟然还是一位符箓师!
“众位考生请安静,听我一言……”洪大人开始演讲,众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惟独易辰翻了翻白眼,有点想睡觉。
这也不怪他,毕竟前世在应试教育下长大,一听领导演讲,就本能地打瞌睡……
不过这次似乎有点不对劲,他眼皮刚有点沉,一股威严的力量就从高台后方的那座小庙堂里散发出来,霎时间横扫全场!
与此同时,易辰脑海中的金色符号也亮了起来,发出一股清气,将那股力量阻挡在外。
两股虚渺神秘的浩然巨力撞在一起,登时引发了一阵轰响,声如洪钟大吕,震得众人耳中嗡嗡直响!
洪大人的演讲被打断,但他不怒反喜,忙转身朝着庙堂道:“圣人显灵,快拜!”
众考生兀自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但看主考大人都跪下了,便立马跟着跪了一地。
在这座高台之上,立着一尊巨大的铜炉,足有一人高,里面埋着厚厚的香灰,还插着三支粗大的香。
铜炉所对的方向,就是那座庙堂,里面供着三尊木像,以及左右两排几十个牌位。
易辰在这个世界也呆了很久了,对此当然不陌生。
这里便是“圣贤庙”,顾名思义,就是供奉诸位先古圣贤的地方。
这个世界有孔孟之道,亦有诸子百家,但没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一说,各家学派都发展昌盛,大放异彩!
总的来说,儒道因为教化世人的功用,所以地位稍稍高一些,庙堂正中供奉的就是开山祖师孔子。
在洪大人的带领下,众考生对着圣贤庙拜了三拜。
易辰也跟着拜,但识海里却翻涌着惊涛骇浪,被两股力量的撞击弄得头晕眼花。
等他拜完三拜,又一股神秘力量如排山倒海一般涌出,席卷了整个校场!
易辰清楚地感觉到:力量的来源在于庙中的孔子像!
众人都在这股浩浩荡荡的伟力之下瑟瑟发抖,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触犯了圣人威严。
就连易辰都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莫非平时读书的时候骂孔子他老人家骂多了,此时要遭惩罚了?
没等他想清楚,那股力量忽然扶摇直上,破云冲霄!
紧接着,圣贤庙中的其余木像灵牌也纷纷发出共鸣,加入了“队列”中。
易辰的心神被吸引,不由自主地跟着往上飘去,可惜精神修为不够,到顶也就十丈高。
陡然间,那股神秘的力量又急转直下,浩浩荡荡,如同一颗坠地的流星,速度快到难以想象!
易辰猝不及防,登时被冲了个结结实实!
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威势从上方袭来,易辰不禁眼前一黑,周身筋骨欲裂!
好在识海里的神秘符号放出了道道金光,将这股威势顶在了外面!
易辰感觉自己精神上还能支撑得住,但双腿却越来越软,终于忍不住坐倒在地。
恍惚中,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天地之间只剩下头顶那个巨大的金色光团!
然而,在神秘符号的作用下,那光团开始放射出一条条金色的带状物,看起来像是匹练一般。
易辰睁大眼睛仔细看去,原来那些“匹练”上印着无数文字图形,密密麻麻的,当中包含着海量的信息,多看一下,眼都发花。
易辰不禁骇然,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没等他想清楚,那些金色的匹练就如同灵蛇一般,扭动着朝他飞来,一道、两道、三道、四道……
随着匹练越来越多,光团的体积也随之急剧缩小,最终竟然化成了一片虚无。
而易辰呢,此刻已经不是眼花了,而是有种脑壳都要炸开的感觉……
这些金色光带中所包含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他根本容纳不了,就在他要崩溃的前一刻,那个神秘符号突然出现了,只一闪,便消失不见。
易辰清醒过来,就看到自己的识海中空空荡荡,仅面前悬浮着一团小小的金光。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将那团金光捧在了手心里。
这是一本书,一本摸上去似乎很薄、很软的书,封面上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哟,不错啊。”葫中仙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语气中充满惊喜,“我说你小子是踩了狗shi吧?居然连《圣贤书》都被你弄到手了,厉害,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