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快穿之完成你的执念TXT下载快穿之完成你的执念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快穿之完成你的执念全文阅读

作者:淇泮     快穿之完成你的执念txt下载     快穿之完成你的执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36、家有纨绔4

    新婚三天, 尚书夫人许氏对岳安娘刮目相看, 继而喜出望外。

    新媳妇不但没有传言之中的刁蛮任性,而且为人随和知礼, 虽然话不多有些疏离, 但毕竟大家还不熟,很是能理解。昔日外头传言的什么口舌锋利、脾气暴躁、动辄打骂……这些都不曾见到。许氏心里忐忑地想着, 也许的确是传言失实吧。

    有一点倒是真的,新媳妇每日早起会在自己的院子里练武, 丫头婆子们吓得只敢远远观望。毕竟杨尚书是文臣,一家子的文人,哪里见过人舞刀弄剑,还是个女人舞刀弄剑。不过许氏不曾亲眼看见,又想岳安娘出身岳家, 看她平时和其他媳妇没什么两样, 便慢慢安心下来,觉得岳安娘很好。

    因为期望太低,以至于如今万般满意。其他儿媳妇见了,也只能酸一酸, 咸鱼的媳妇都待遇不一般。

    杨咸昱对自己的媳妇儿也很满意。因为想象中对他百般管束完全不曾发生。老头子答应了他婚后三日不用去太学上课,他每天睡到自然醒,捧着蟋蟀去找志同道合的朋友,在外逍遥自在一天,赶在老头子回来前归家,比婚前还要舒坦。

    第三日, 照理新妇该归宁了。

    许氏有些为难,左思右想后找来安娘直接问:“归宁那日,你打算怎么安排?”

    安娘说:“自然是要回去的,让相公给我爹娘上柱香,好让他们泉下安心,知道我如今过得很好。”

    许氏连连点头,是这么个理。

    “至于归宁的礼,按规矩置办就好了,反正左手倒腾右手,最后都是我和相公的。”这话说的霸气,全国上下,估计只有岳安娘这一个女人,能有底气说出娘家的东西全都是自己和丈夫的。

    许氏听得非常舒坦,她直接忽略安娘,只听到了自己儿子。这么一想,实在是太赚了,以后无论送什么东西给岳家和安娘,最后都是给儿子的,他们家可是稳赚不赔。

    有了这个意识的许氏,心甘情愿地为安娘准备了丰厚的归宁礼,给足了安娘面子,让整个府里都对安娘不敢小觑。娘家都没了,还能让夫人这么重视!

    杨咸昱却挺不耐烦,因为这归宁就意味着,他的假期少了一天!

    “你们家不都没人了,那就别去了。去了也没人接待我们。”杨咸昱皱着眉头啃着瓜,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谁说没人了,我爹娘还在府上等我们回去呢!”安娘理所当然地说。

    杨咸昱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你爹娘?”你爹娘不是死了吗?

    “对啊!”安娘看过去,“我出嫁拜别的时候可说好了,要带你去看他们的。总得让他们看看女婿长什么样吧!”

    杨咸昱只觉得后背一寒,结巴着说:“你……你爹娘还在……还在府上?你……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糊涂了……”

    安娘想起这人几日来白天不见人影,回来只知吃和睡,天天把那几只蟋蟀当成宝贝,像个祖宗一样供着,今日还为此不肯陪她归宁,如今看他见了鬼般的怂样,只觉得心里真是畅快。

    她一脸迷茫:“我爹娘的牌位当然在岳府了,不然还能在哪?相公是你糊涂了吧?”

    “牌……牌位啊?”杨咸昱松出一口气,胆子回来了又立刻理直气壮起来,“上香就说上香,说得那么毛骨悚然干什么,搞得好像你爹娘还活着一样!”

    安娘眯了眯眼睛,下一秒眼眶红了,倔强地盯着他:“我知道我爹娘死了,但在我心里他们还活着,我回去看他们有错吗?”

    杨咸昱看她快要哭了,顿时心虚,挥着手走出去:“去去去!谁说不去了!还母老虎呢,动不动哭鼻子。”

    安娘眨眨眼,眼里哪里还有眼泪,看着他的背影一哂。

    “这个咸鱼真是,要是真的岳安娘还不把他打杀了。”颜修无语地说。

    “这种被宠惯的纨绔,哪里会为别人考虑。”安娘无所谓。

    “不过他刚才看你要哭了,也知道内疚,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坏。”颜修下一秒就犹豫了。

    “只能说还没坏到根,不然当日也不会挺身而出来救我,所以看在这份恩情上,我忍他。”

    颜修听着安娘阴测测的“我忍他”,只觉得咸鱼还是好自为之,颜颜的忍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出了房间杨咸昱就唉声叹气,再次觉得成亲很不好。连刁蛮的岳安娘都动不动哭,想到以后天天要面对一个柔柔弱弱、一不顺心就哭的女人,浑身都开始难受。

    归宁杨咸昱打死都不肯骑马了,成亲那日磨破的皮还没好全呢!他很不要脸地紧跟着岳安娘窝进了马车,悠哉悠哉地抓了一把瓜子,嗑着瓜子,掀开车帘一角,看着外头的热闹。

    岳安娘自顾自坐着,不理会他。

    到了岳府,杨咸昱惊讶地发现岳府景色很是不错,至少比他家满是酸腐好多了!武将家中的风格对准了他的胃口,腆着脸对安娘说:“我刚刚坐马车有些闷,喘不上气来。”

    安娘翻了一个白眼:“我让小厮带你去园子逛逛?”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走走。”说着,招呼上那几个狗腿子,兴高采烈地跑了。

    秦妈在边上看了,差点流出眼泪来,还不敢表现出来被小姐看到了,让她更加伤心。

    安娘早知道咸鱼是什么个性了,很无所谓,看到秦妈这样反而安慰她:“妈妈别担心,我过得很好。太上进的丈夫反而容不下我这样有主意的。”

    秦妈点头,但哪个女儿家不想嫁个如意郎君,她心里不觉得小姐真的不在乎,可事成定局,垂头丧气反而不美,只好打起精神,陪安娘一起准备祭拜用品。

    准备差不多的时候,杨咸昱主动回来了,看到大家都在忙,心里终于有了愧疚,发现自己今天有些说不过去。他上前抢过安娘手里的活:“娘子你去歇着,剩下的我来,也让我给岳父岳母尽一点心意。”

    一张嘴说得很是动听,安娘不推拒,松了手让他来,自己忙别的去了。

    杨咸昱笨手笨脚,但是难得没有抱怨,满头汗地勉强把事情做完了。

    到了开祠堂的时间,安娘领着杨咸昱进了祠堂,给父母兄长上香祭拜。

    杨咸昱进门的刹那,整个人都呆住了,祠堂里一排的牌位,除了最上头的祖宗,下面那两排,都是安娘的叔伯兄弟。他想起自己尚书府那一大家子,在这岳家,那些人全都成了这一个个牌位……

    进门时的轻松全都不见了,他看到身边的安娘弯腰下拜,身影单薄,木木地跟着磕头,脑子不断重复的是:这么多人,就剩下她一个了……

    这一天,杨咸昱格外安静,哪怕在岳府吃了晚饭回到尚书府,依旧安安静静的,连他的蟋蟀大将军都没去看。

    安娘没去管他,只想着明日去诚亲王府的事情。

    新嫁娘频频外出容易引婆婆不满,但是安娘是去诚亲王府,而且她恶名在前,许氏非常宽容,毫无微词地同意了。

    诚亲王府,王妃和安平正翘首盼着她。

    王妃一见她就把这三日发生的一切仔仔细细问了一个遍,要不是安平在,差点就要问起两人房中之事。安娘耐心地一一说了,省去了容易引长辈担忧的话,好歹让王妃安下心。

    和王妃说完了话,安平拉着她去自己院子,问:“那条咸鱼真的对你很好?”她可不信。

    安娘眨眨眼睛:“我能挟制他。”

    这话里内容很多哦!安平心有灵犀,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咸鱼这个草包,安娘无论文武都比他强,软的不行,就上手揍!

    两个姑娘嘿嘿一笑,撇开了咸鱼说起旁的来。

    刚说了没多久,丫头说世子来了。

    世子也是担心安娘嫁人后过得好不好,特意过来看她的。安娘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说明,不过在世子面前她也不遮掩什么,只说她能对付杨咸昱。

    世子长得俊秀斯文,但是安娘很清楚,这就是个腹黑,肚子里坏水再没有比他多的,唯一能让他真心相对的,也就王妃母女和真正的安娘。

    三人正说着话,颜修突然冒了出来。

    “小姐姐,我检测到了电磁波,这里有电子产品!”

    安娘一惊,电子产品?古代哪里来的电子产品!她立刻看向世子。

    世子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看过来笑问:“安娘,怎么了?这样看我?”

    “在世子的身上。”颜修说。

    安娘笑说:“因为几日不见发现世子哥哥好像又长高了。”说完,立刻对两人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伸手从世子身上拽下香囊。

    世子皱眉,想要阻止她。

    安娘闪开,嘴里还在说:“世子哥哥最近在忙什么,是不是又去见孟玥玥那个坏女人了?”

    安平看得一头雾水,世子原本生气的表情却突然停顿了,他发现安娘的动作和嘴里的话完全不相关,这幅样子,仿佛他在隔墙有耳时才会有的反应。可是这是王府,还是妹妹的院子里,四处通透,怎么可能隔墙有耳?

    安娘找到香囊的阵线线脚,从身上掏出随身带着的小匕首,轻手轻脚割开。

    安平瞪大了眼睛,不明白安娘为什么要割开哥哥的香囊。而世子,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这香囊,是孟玥玥给他的。

    他想知道安娘在搞什么名头,嘴里配合了她的话,说:“安娘你为什么总是不喜欢孟小姐呢?她是个很好的姑娘。”

    安娘冷哼了一声:“我就是不喜欢她,还要理由吗?”

    安平见了,立刻支持安娘:“对!我们就是不喜欢,哥哥你要站在我们这边!”

    世子无奈地笑,没反驳也没有答应。

    就在这个当儿,香囊里头的东西已经展露在他们眼前了。是一颗黑色圆形仿佛金属做成的扣子,但是作为古人,安平和世子都没见过这样古怪的东西,更不明白它为什么要出现在香囊里。

    安娘原本想把它直接扔进水里毁掉,放在杯口时突然又收回了手。世子和安平都看着她的动作。

    安娘用手指沾了水,写道:“世子哥哥假装生气说离开。”

    世子心中疑虑重重,包括了对眼前的安娘,但是他按兵不动,配合着安娘说:“好了,你们都大了不要这么任性了,孟小姐什么样我很清楚,以后不要再在背后说人坏话!”然后起身离开。

    安平看得一愣一愣的,看着她生气的哥哥又轻手轻脚地走回来。这唱得是哪一出?

    安娘发现,世子不仅腹黑,而且聪明极了,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看出了她在忌惮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也是20点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唐雪15926214194、北辰浅巷墨漓°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被勾引得没办法 10瓶;暖暖暖、大大今天你更新了吗?、乖乖、浮生未歇、青青子衿、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37、家有纨绔5

    安娘拿着这颗窃听器, 把它放在很远的架子上, 让任何人不得靠近,同时问颜修:“能暂时屏蔽它吗?”

    “当然可以!”这对他来说小意思好不好, “不过, 你怎么知道是窃听器呢?”

    “能让世子接受,并且随身带着的东西, 时下只有女子亲手做的香囊。而香囊里能存放的电子产品,摄像头不可能, 被填充物阻挡怎么拍摄?最大可能是窃听器。因为孟玥玥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从不把每个世界的人当人,只想掌控整个游戏的进度。历经多世,这个本性恐怕只增不减。”

    颜修恍然,不再说话, 看着安娘如何同世子兄妹解释。

    世子表情很严肃:“安娘, 怎么回事?”

    安娘坐下,看着大气不敢出的安平和眼中带着怀疑的世子,很不高兴地问:“香囊又是孟玥玥送给你的吧!”

    世子点头,安娘这幅讨厌孟玥玥的模样让他非常熟悉, 心里也降低了怀疑。

    安娘冷哼:“你知道那个是什么东西吗?”

    兄妹二人摇头。

    安娘嘴角抿得紧紧的,表情很严肃:“我知道我说了你们肯定不信,但是是真的,那个东西,能让孟玥玥偷听到我们在说什么。”

    “啊?”安平惊讶,但是她非常相信安娘的话, “这么厉害!”

    世子却觉得这完全是无稽之谈,这样一个小小的东西,千里传音?

    安娘看出了世子的不信,这是理所当然的,任何一个有理智的都不会信。

    “你们还记得孟玥玥也送过我一个香囊吗?那时候我们关系还不错。”

    安平点头:“是张御史家的小姐过生辰,你们坐在一起,你觉得她的香囊很好看,看了好几眼,她回头就送了一个相似的给你。那时候你还说她人挺不错呢。”

    那是原来的孟玥玥,没几日,真实的孟玥玥得了风寒,命悬一线的时候被人占了身子。那个香囊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安娘要把锅扣给现在的孟玥玥。

    “我当时就是觉得她人好,还把香囊天天戴在身上。谁知自从戴了这个香囊,我发现我说什么想什么,孟玥玥仿佛全都能知道!”

    这也太玄幻了,安平都觉得安娘是自己想多了。

    “你们别不信。还记得宁远侯府的二小姐吗?”

    安平和安娘从小形影不离,安娘所有的事情她都了如指掌:“记得啊。她害死了小花,你想惩治她,结果被孟玥玥破坏了,还害得你被人指责刁蛮欺负人。”

    世子皱眉,他只知道安娘欺负侯府千金,并不知道前头的事情:“怎么回事?”

    安娘生气地哼了一声:“你眼里只有你的孟玥玥,你现在哪里还会关心我!”

    安平也觉得很生气,看着哥哥的眼睛充满了控诉:“我喜欢小狗,母妃不同意,安娘就帮我在她家里养了小花,带着它参加花会的时候一时不注意被它跑了,等找到时,它……它已经被人踩死了……”说着安平红了眼睛,“它才三个月大,我们拢共就养了一个月……”

    世子眉间已经有了深深的印痕,他发现,自以为关心妹妹,但是很多小事还是被他忽略了。“是宁远侯府的千金做的?”

    “是啊!她都没有否认!小花死得那么惨,她还觉得自己受惊吓了,一脸厌恶说小畜生弄脏了她的裙摆,小花是被她身边的婆子踩死的!”

    “你怎么不告诉我和母妃?”

    “那有什么用!你们都不让我养狗,小花都死了,告诉你们再被你们训斥吗?”安平抹着眼睛。

    “母妃不让你养狗是怕惹事端,但是安娘家里简单,你和母妃说了她肯定会同意的。你受了欺负怎么能不告诉我们?”

    安平没说话。

    安娘把话题拉回来:“我于是想要教训宁远侯小姐,因为小花是瞒着你们的,所以教训的事情我也没让你们任何人知道,安平当时很伤心,我是想着,先出气,然后再告诉她,让她开心开心。我只把计划告诉了去办事的两个丫头,可是,当天,宁远侯小姐摔进荷花池,大家忙着善后时,孟玥玥在人群里,第一时间指出是我指使的。”

    因为指出了嫌疑人,安娘又是个直来直去磊落的性子,所以直接承认了。因此,她的名声越发的差。从原来的不懂礼节,到后来刁蛮恶毒。

    “也许她刚好看到了,否则,她为什么监听你呢?人做事总得有个动机吧!”世子还是觉得千里传音太不可信。

    “动机不是很明确吗?”安娘看着他。

    世子慢慢回过味来:“我?”

    “我和世子哥哥青梅竹马,甚至如果没有落水,我至今还是待字闺中。我们之间情同兄妹不假,旁人却不知晓啊!”

    “你是说你落水不是意外?”

    “当然。当日我是看到你被她叫出去,怕你又被骗什么,才急急跟了上去,谁知道才走到河边,脚下的石头滑得站不住脚,幸亏我练过武,险险平衡了身子,还没松出一口气,背后一双手大力推来,我就一头栽进了河里。”

    安平张大了嘴,惊呆了,想不到安娘落水真相竟然是这样!

    世子刚想说什么,安娘就打断了说:“别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你,说了你也不会信,你只相信你的孟小姐善良坚强,正直美好。”

    世子脸色微微一黯,因为妹妹的不信任。“你当然比她重要,我怎么会不相信你而盲目信她呢?”世子相信安娘不曾撒谎,因为他知道安娘的性格,她在外人眼里刁蛮不讲理,却不知,她是最讲理最直白的人,是非喜恶在安娘那界限分明。她可能会因为性格不合不喜欢一个人,但绝不会撒谎,也不会随便污蔑谁。

    只是,千里传音这个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孟玥玥从小在京城长大,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千金小姐吗?

    “我也不是立刻就判定她有问题的,小花的事情过去以后,好几次我和孟玥玥对上,她好像随时能知道我要做什么,每一次都是我吃亏。我背着人定下的计划,如果没有监视,她怎么知道的呢?”安娘看着世子问。

    世子无言以对。的确,安娘和孟玥玥一旦起冲突,每一次安娘都会被对方化解最后自食其果。他也是被孟玥玥的聪慧吸引目光的。他从不觉得安娘做错了什么,但也不得不佩服孟玥玥的机智,慢慢的,两人就接触多了起来。

    可是,如果这一切都如安娘所说,孟玥玥不是聪慧,是心机太深了。

    “直到落水后,我越发怀疑孟玥玥,生气时刚好看到那只香囊,我气得一刀剪烂了它,谁知,里头掉出一个黑色的东西。”

    “就是刚才那个?”安平惊呼。

    安娘点头:“是的。”她看向世子,“为了测试猜测,婚前孟玥玥来看我前,碧影故意说要在她来我院子的路上挖个坑,让她摔个狗吃屎,但是,她还是没有防备地走了那条路。”碧影的确说过,这完全可以查证,只是安娘当时没有允许罢了。

    安娘把孟玥玥读心的能力套在了监听器上,凭着她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切全都变得合理合情,无懈可击。世子纵然不敢相信有这样神奇的东西,却也无法反驳。

    最后,安娘说了让他最信服的话:“世子哥哥要是还不信,可以把那个东西拿来,恢复香囊继续带着,如何测试,想必你比我想得更周全。”的确,安娘之前遇到的种种都可以说是孟玥玥买通了她身边的人,但是世子如果有心测试,是真是假就一目了然。

    恢复香囊的工作交给了安平,她的绣工很好,可以做到不留痕迹,只是想到这样一个“妖物”在身边,哪怕绣工再好,她都好几次手滑刺中了自己。

    世子看得心疼不已,中正的心越来越偏向两个妹妹。

    但这不是安娘最终的目的,监听器只是小事。

    看着那个暂时被世子搁置在远处的香囊,安娘一脸担忧地对世子说:“我怀疑孟玥玥会妖术,不然她怎么能拿出这种千里传音的东西呢?世子哥哥,你还是少和她碰面吧,万一她对你不利可怎么办?”

    安平也很担心:“对啊!哥,你别见她了,她肯定是个妖怪!”

    “现在我们虽然发现了这个东西,可谁知道她还有什么?每次我在想什么,她都能第一时间发现,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能读心!越想我越脊背发寒。”最后,安娘又扯出了读心之事,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也是她揭露监听器的最终目的。

    安平被她一说也觉得很像:“每次我想要什么,还没说出来,她就会送我……不会真的能听到我心里想什么吧!”

    世子的神色很凝重,如果这个黑色的东西确定被证实是千里传音的,那么安娘所说的读心也不是不可能,孟玥玥很可能真的会妖术。虽然,他觉得今天一天听到的一切都荒谬无比。

    “你们放心,我知道分寸,也许是我们想多了呢?世上怎么会真的有妖怪?”

    安平抓住他的手:“万一真的是呢!哥你在她面前岂不是赤|裸|裸的,没有任何秘密可言!那完了,我们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她会不会很快就能通过读心发现了?”

    安娘叮嘱安平:“你暂时别和孟玥玥见面了,你肯定会露出马脚的。如果一定要见面,看着她的时候,什么都不要想。上次在我家,我这么做了,她好奇地看了我好几次。我想,这个肯定有效!”

    安平害怕地攥紧了帕子,脸色发白。人的疑心就是这样,一旦认定了某个事实,回忆过去,许多似是而非的事情都会被当成这个事实的证据。安平对安娘是非常信任的,姐妹二人从小都是行动一致,安娘的话她一点都不怀疑,于是她越想越觉得过去很多事情都早有预兆。

    怪也只怪孟玥玥一次次战无不胜,早就忘了收敛行迹。

    世子被两人的紧张弄得眉头紧锁,虽然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荒诞的现实,但还是默认了她们的说法,在事情没有被证实前,不去见孟玥玥。

    与安平不同,世子非常冷静理智,他不信孟玥玥有妖术,却怀疑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因此心里起了防备。安娘没打算让他立刻相信,但是只要有疑心就足够了。

    从王府出来,安娘心情非常好。世子和单淳不同,后者太过良善,看谁都是好人,让他相信人性之恶很难,但是世子不是,王府内院复杂,皇家更是天下第一斗争之处,他从小就见惯了阴谋诡计,所以相信一个人是好人很难,但觉得对方不是好人却很容易。

    而哪怕如此,这也是安娘唯一可以说出真相的机会,等到孟玥玥在世子心中的地位与她这个妹妹齐平甚至超越时,一切都来不及了。安娘赌的是自己的地位和世子的疑心。

    作者有话要说:  古人也有古人的好处,他们更容易接受玄幻的事情。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欣然、北辰浅巷墨漓°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6497784 50瓶;苏流澈柔、笑碎酒窝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38、家有纨绔6

    “小姐姐威武雄壮!”颜修看得一愣一愣的, 回过神后真心实意地拍马屁。

    “少说废话。孟玥玥那里越来越不可测了, 她竟然能把高科技产品带过来,难道又有了什么金手指?”

    “你别急, 我最近一直在努力啊, 咱们要一击就中,不能打草惊蛇。”

    安娘翻了个白眼, 最好能中,不然看她回去怎么收拾他!

    颜修抖了抖身子, 不敢再偷懒看戏,赶紧干活去了。

    回到尚书府,刚好和杨咸昱正面对上。安娘一看他胸前鼓鼓,手里空空,就知道他没去太学, 又去斗蟋蟀了。

    她走过去掏出他胸前的蟋蟀罐, 里头还传来清脆的虫叫声。“又逃学了?”

    杨咸昱紧张不已,深怕她把他的宝贝蟋蟀给弄坏了:“小心点小心点,无敌金贵着呢!”

    “无敌?”安娘扔回给他,“原来那只蟋蟀死了?”

    杨咸昱紧张地接住, 对着她横眉竖目:“让你小心点小心点你怎么这么粗鲁呢!呸呸呸!你才死了,无敌才不会死!”

    “那是换名字了?”

    杨咸昱捧着宝贝往里走,无所谓的说:“对啊,这个名字好。”

    “大将军这个名字怎么不好了?”安娘稀奇地问。

    杨咸昱沉默了一下,不耐烦地说:“你怎么这么爱管闲事啊?怎么不好,你一个将军女儿还问虫子叫将军有什么不好, 你还问我!不孝女!“

    安娘惊讶,竟然是有了觉悟了?难道昨天祭拜岳家人让他有了一点良知?看来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么。

    她抬腿踢了他一脚:“说谁不孝!”

    杨咸昱顿时小腿一痛,哎呦一声气得跳脚:“反了天了,你还敢打你相公!”

    安娘叉腰:“就打你了,怎么着!你去告爹娘啊,我正好还没说你逃学的事呢!”

    杨咸昱顿时气短了一截,色厉内荏地扯着脖子喊:“谁说我逃学了!”

    安娘冷哼:“没逃学,你的书呢?下学就带一个蟋蟀罐子回来?”

    杨咸昱舌头仿佛被叼走了一般,吱唔半天说不出话来,气得扭头就走。

    安娘身边的丫头笑成一团。

    还没走远的杨咸昱听到,气得更厉害了,才回门,这个女人就暴露了本性!他发誓,一定要给她好看!

    晚上回屋,安娘洗漱完回来,就见杨咸昱四仰八叉整个人摊成一个大字睡在床的正中间。她走上前推推他的胳膊:“让开点。”

    杨咸昱装作没听到,还故意发出打呼噜的声音,表示自己已经睡着了。

    安娘忍,动手搬他的身子,搬了手,刚去搬腿,那只手又甩了回来;搬走了腿,再去搬手,那条腿又摊了过来。安娘只觉得头顶的火蹭蹭地燃了起来。

    “不让我睡是吧?”

    杨咸昱装作没听到,嘴角偷偷勾起来。

    安娘一眼就看到了,冷哼了一声:“既然晚上不能睡了,那我去看看那只‘无敌’吧,说起来我还没玩过蟋蟀呢,见过斗鸡斗蟋蟀的,不知道鸡和蟋蟀斗在一起好不好玩。”说着,甩开手要往外走。

    杨咸昱气急败坏地爬起身喊她:“站住!你这个疯女人!不许动我的‘无敌’!”哪有把鸡和蟋蟀放在一起的!无敌还不被鸡给吃了!

    安娘冷笑着回身:“醒了?”

    杨咸昱哼了一声,别开头。

    “能好好睡觉了吗?”

    杨咸昱还在心疼自己的蟋蟀,深怕这个女人哪天一时兴起又要把鸡和无敌放在一起。可是他对安娘又不熟悉,不知道她忌惮什么,想来想去,女人最怕被夫家休弃,于是他大声威胁:“你要是动我的无敌,我就……我就休了你!”

    安娘一脸的无所谓:“你休啊!别说皇上赐婚轻易不能休,就算你本事大休了我,那又怎么样?那么大的岳府等着我回去呢!”

    杨咸昱顿时蔫了,竟然没想到,这个女人和别人根本不一样!

    安娘走过去躺下,拍拍他的手臂:“歇会儿吧,别折腾了。你呢,这辈子也就走鸡斗狗混日子了,我也不指望你有出息,反正我一生荣华富贵我父亲兄长都给我挣来了,半点不用指望你也指望不上你,所以啊,你就玩你的,我过我的,咱们互不干涉太太平平。你想让我不高兴,我这人有仇报仇肯定不会让你高兴,何必呢?”

    杨咸昱一拳打在棉花上,把自己憋出了内伤,他重重地躺下,越想越觉得她这话气人,翻来覆去好几次,安娘快忍不了的时候,他腾地坐起身,盯着安娘生气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指望不了了!怎么知道我不会有出息!”

    安娘不耐烦地说:“有出息?斗蟋蟀天下第一?”

    杨咸昱想想,那也不错啊!脸上一乐:“不行?”

    安娘呵呵:“行行行,天下第一的蟋蟀大将军,赶紧睡吧!”

    杨咸昱觉得安娘的态度是对他极大的侮辱,再推她要她说出个四五六来,安娘再也不理他了。杨咸昱郁闷地躺下,想了一晚上蟋蟀和出息,最后睡着前,心想,斗蟋蟀好像的确没出息,他一定要做出什么事来,让安娘刮目相看!

    第二天,安娘在院子里练武,稀奇地发现杨咸昱竟然也早早起来了。她见他缩头缩脑地在边上看,也不理会,自顾自练完一套功法才停下。

    “你来干什么?”她问。

    杨咸昱本来看得有些心慌的,安娘的动作太凶猛了,看见她劲风所过之处枝叶七零八落,他就觉得自己就是地上那些残叶。但是一面对安娘,他就觉得自己不能怂,立刻挺直了腰杆大声:“你不是说我只会斗蟋蟀吗!我现在出息给你看!”

    安娘不以为意,敷衍地“哦”了一声,收了剑准备去洗漱。

    杨咸昱追上来:“你就这么‘哦’一声?”

    “不然呢?”

    杨咸昱急了:“我说我要发奋,要出息啊!”

    安娘停住脚步:“所以呢?”

    “你不高兴?不鼓励我?”杨咸昱不可思议。

    安娘敷衍:“那你努力。”

    “你不相信我是不是!”杨咸昱生气了。

    安娘走到了净室,拦住他继续纠缠:“出息是嘴巴说一说就会出息的?还是你以为早起了半个时辰就是出息了?大少爷,这个点,再磨叽下去太学就要开课了,你确定你是要发奋?”

    杨咸昱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安娘哂笑一声,进了净室。

    杨咸昱呆呆站了一会儿,立刻回身喊他的小厮,抓了崭新的书本往太学跑。

    岳安娘不信他能出息,他偏要出息给她看!让她后悔今日对他的轻视!收回昨晚那些话!

    安娘出来的时候,碧影稀奇地同她说,姑爷竟然拿着书上学去了。

    安娘根本没上心,这种人,被刺激一下会生出一股子决心,但是根本受不了读书的寂寞,她笃定,杨咸昱坚持不了三天。

    她不相信咸鱼能翻身,但是咸鱼的亲娘却非常相信。安娘换好了衣服去请安时,就见到许氏眉开眼笑,拉着她的手直说她辅助夫君有功,让小五终于有了上进心,知道要好好读书了。

    安娘呵呵陪笑,这世上愿意真心相信杨咸昱的,估计也就许氏一人了。

    事实是,安娘果然说对了,杨咸昱就是烂泥扶上不上墙,翻不了身的咸鱼一条。他抓耳挠腮地在太学熬了一天,只觉得整个人筋疲力尽生无可恋。回到家时,一点精气神都没了。

    许氏看得心疼不已,觉得儿子读书辛苦了,又是嘘寒又是问暖,杨尚书看得眉眼直抽抽,安娘一阵无语。

    杨咸昱是许氏唯一亲生的儿子,她是继室,前头夫人生了两个儿子,分别是老大和老三,许氏嫁进来时,孩子都很大了,早就记事,知道她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对她没什么感情。所以,对于杨咸昱这个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许氏的宝贝程度可想而知。

    而杨尚书,安娘这几天也看出来了,估计老夫少妻的缘故,他对许氏很好,两人感情不错,杨咸昱是他老来得子,其宠爱程度不比许氏低,他虽然有理智想要教训儿子,但每每许氏一打岔,一个是少妻一个是幼子,最终他还是会退让。要不然,也不会让杨咸昱成为如今这幅模样。

    杨咸昱正想要喊苦,抬头一看到老爹一脸不悦,安娘一脸不屑,顿时把话吞了下去,有气无力地安慰他娘,自己没事。

    第二天,赖在床上的杨咸昱听到外面的舞剑声,挣扎了很久才起身,又在太学煎熬了一天。

    下学的时候,遇到之前的那帮朋友,他们奇怪他怎么两天没来,拉着人要一起去看他们发现的新乐子,杨咸昱虽然拒绝了,可心里头痒得觉都睡不好。

    第三天,心痒痒了一晚上的杨咸昱,在太学煎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熟门熟路地逃了出去。

    安娘看到他神清气爽地回来,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偏偏某人还以为无人知晓,装作自己正发奋读书的模样,享受着许氏的殷勤呵护。

    第四天第五天,安娘根本都不用去查,就知道他又故态复萌。就等着哪一天,他干出的事被他爹娘抓个现行。

    这一天来的非常快。那日天色还早,安娘正在院子里看杂书,有正院的丫头匆匆跑进来,喊她快去看看,五爷要被老爷打死了!

    安娘一听,连忙扔了书往正院跑。

    “颜颜你很担心他啊!”颜修新奇地问。

    “担心个屁!早该被揍一顿了!”安娘一边跑一边说。

    “那你跑什么?”颜修奇怪了。

    “那丫头是正院的,我不跑起来当作很着急的样子,我那婆婆事后知道了不觉得心里膈应,认为我不把他儿子放在心上?”

    颜修恍然大悟,然后把“你跑错了路”的话咽了回去。他又学了一招,表面很着急,但是绕远路拖时间,等到安娘跑到的时候,咸鱼肯定被揍的差不多了!嘿嘿!聪明!

    杨咸昱正被他爹绑在春凳上挨家法,边上摔了一只鸟笼,羽毛鲜艳的鸟儿在里头惊慌地扑愣着翅膀。

    “老爷你别打了!小五身子弱,你有话好好说啊!”

    “他身子弱!爬墙逃出太学的时候他怎么不弱?”杨尚书嫌小厮不敢用力,一把夺过藤条自己亲自上手抽,嘴里训道:“你娘以为你上学辛苦,费尽心思地给你补身体,对你嘘寒问暖,你倒好!在家装得没精打采,出了门就和狐朋狗友吃喝玩乐!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孽子!”

    杨咸昱疼得七荤八素的,嘴里胡乱喊着:“我再也不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爱国教育还是有效果的,就是过不了三天还是故态复萌。

    明天21点前更新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唐雪15926214194、北辰浅巷墨漓°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墨梓昭 137瓶;女王太坏 50瓶;ninian 30瓶;蒼然、♥残阳 20瓶;卿染、aloe 10瓶;浮生未歇、暖暖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39、家有纨绔7

    杨尚书根本不信, 想起今天提早下值, 原本打算和同僚一起吃饭,结果走到半路看到这个孽子和几个纨绔勾肩搭背, 手里遛着鸟, 嘴里大放厥词,说什么一看到书就头晕, 调侃、不敬先生的话,让他在同僚面前丢尽了脸面。

    安娘到的时候, 就见一个打两个哭,一众人跪在地上劝的混乱场景。

    安娘走上前,抬手扶住了杨尚书:“公爹,您消消气。”

    杨尚书被她拉住,竟然举不起手来, 又惊又怒。

    安娘拿走藤条, “扶着”杨尚书坐下:“公爹,相公的性子不是一日养成的,您今日打得再多,不过是浪费自己力气, 又浪费钱财买药治伤,起不了大用的。”

    杨尚书气笑了,只觉得她胡说八道,却又无可辩驳,没好气地说:“那你说怎么办?”

    安娘却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可能他哪日落魄了就知道后悔了吧, 不过有公爹您在,这一日估计不会到了。况且自古以来,多的是穷困潦倒依旧不改恶习的纨绔。”

    杨尚书已经气不起来了,想到她说的场景,悲从中来:“都怪我教子无方啊!”

    安娘很直接地点头:“的确是您的错,幼时溺爱,大了再打又有何用呢。”

    杨尚书一口气堵在心口,差点没撅过去,都说岳安娘没眼色,这也太没眼色了!不过,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反倒自己被气了一通,杨尚书心中没意思,没好气地挥手赶她走:“他再差也是你夫君!走走走,带他回去,别来碍我的眼!”

    安娘恭顺地应了是,挥手让人抬走半死不活的咸鱼。

    许氏哭成了泪人,对安娘刚才的话心中不满,看也不看她一眼跟着儿子去了。

    安娘不紧不慢地跟着。

    到了他们屋,许氏急急忙忙地请大夫给儿子看伤,全程理也不理安娘。

    安娘在边上搭手,问:“娘可是对我刚才的话不满?”

    许氏冷哼。

    “公爹在气头上,我不这么说,像您那样哭有什么用呢?”

    许氏梗住,很生气却说不出话来,因为安娘说的是事实。

    “我也心疼夫君,但是救下他才是关键。更何况,我是真的觉得,夫君成了现在这模样,和公爹,和您脱不了干系。”

    许氏怒气满满地瞪着她,却找不到话来辩驳,她总不能说儿子逃学是他本性不好。她想说小五很好,可想到另外四个儿子,随便拎出一个都比小五强百倍,老大的三岁小儿都比小五认的字多!

    “娘,我说话直,您别生气。夫君本性很好,只是被养得太娇惯了,他以后的人生还长着呢,有您在的时候他肯定过得不会差,可您和公爹总有离开的时候,到时候,他没个同胞兄弟姐妹,境遇如何……”

    没错,杨咸昱的四个兄长,没人会真心对他好。偏偏那四个才是有出息的。而杨家的家产,有前头夫人生下的嫡子在,杨咸昱能分到多少?

    许氏被她说中了心病。

    “所以,娘,哪怕心里再疼爱,也克制一下,只有现在一点一点地吃苦头,成长起来,夫君以后才不会吃真正的苦头。夫君的谎言很拙劣,您却每次视而不见,时间久了,他会以为自己这点伎俩能骗过所有人,这才是真的害他。”

    许氏被她说得动摇了。

    她看了看床上哼哼的儿子,犹豫地说:“那我不管他了?我怎么能不管呢……”

    安娘说:“我会把这里的情况时刻禀告您,但是您要有个态度,表明他犯了错您不会再心疼他。”

    许氏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左思右想,咬咬牙,叮嘱安娘一定要事无巨细地来报告消息,抹着眼泪走了。

    杨尚书原本以为妻子会一整夜守在儿子地方,谁知道没过多久,就见她哭着回来了。他惊讶。

    许氏没好气地说了安娘的话,中心意思是告诉他,儿子这样都是你自己的错,别动不动打儿子!

    杨尚书却忍不住叹声:“人家的草包女是假草包,吾家纨绔儿却是真纨绔啊!”转而对还在哭的许氏说,“以后老五的事情都交给他媳妇管吧,交给她,说不定老五还有希望。”

    许氏惊呆了:“你胡说什么!”

    杨尚书连忙安抚:“不是不让你管了,就是关心他,也别摆在明面上,你可以通过老五媳妇关心,就像老五媳妇说的,你得有个态度,不能再娇惯儿子了。你我倘若真有个万一,这样的老五,能有好日子吗?难不成,要他从此靠媳妇嫁妆过活?”

    许氏说不出话来。

    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疼得半昏迷的杨咸昱并不知道,明日一夜醒来,他就要爹不疼娘不爱,从此被岳安娘管束了!

    安娘让人出去打听,这次杨尚书为什么突然这么大怒,咸鱼逃学又不是第一次,早不打晚不打偏偏今日想起来要教训?

    等得知是咸鱼背后嘲笑先生让他老子在同僚面前丢了脸后,安娘无语了。尊师重道对读书人来说是大事,杨咸昱的确该打,但老子丢了脸后才舍得重重教训,说不好这对父子哪个混蛋些。

    不过杨咸昱这次是真的吃了苦头,杨尚书心中有气,手下根本没留情,臀部背上胡乱抽,好大一块面积全都伤痕累累。要是许氏看到了,估计再不肯离开。

    安娘看着开始发高烧的咸鱼,心中默念,他当初能见义勇为,不是个坏人,耐心,耐心!

    杨咸昱烧得迷迷糊糊,只觉得背后火辣辣的疼,半夜迷迷糊糊睁开眼,没看到许氏,只看到安娘眯着眼睛靠在床边守着他,心里顿时感动。想着母老虎也不是真的嫌弃他,对他还是关心的,就是嘴巴坏了一点,迷迷糊糊想着,又昏沉了过去。

    安娘照顾了他一天一夜,好歹退了烧,除了皮肉之苦没有大碍。于是放了心,不再如之前那么操心。那点皮肉苦,就让他好好受着吧!不吃点苦头怎么长记性?

    杨咸昱还想着安娘刀子嘴豆腐心,想借生病使唤她,谁知才对他上心了一两天,那个女人又铁石心肠起来,无论他怎么呻|吟,她都不理会,不耐烦了就把他扔给丫头照料,顿时,暖和起来的心又碎成了七八瓣。

    “我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母夜叉啊!”杨咸昱气得锤床。更气人的是,自从他受伤后,许氏一次都没来看他,以前他破了一点皮,娘亲都是心疼不已,这一次,竟然连个丫头都没喊过来,杨咸昱心里又恐慌又伤心。养伤期间,整个人蔫儿吧唧。

    他却不知道,安娘每天都把他的情况上报给许氏,的确是事无巨细,把他折腾安娘的举动都报得仔仔细细的,许氏一听他还能折腾媳妇儿,看来果然没有大事,顿时放下心继续装作不理会了。

    老五院子里的事情整个尚书府都看得真真的,男人们不太在意,这样一个纨绔的继室嫡子,对于他们这些至少是举人的兄长来说,没有任何威胁。而女人们,对岳安娘又是同情又是佩服,还带着点嫉妒。侍奉许氏是每个儿媳的职责,许氏不难伺候但也绝不好伺候,岳安娘却能把许氏弄得服服帖帖。

    杨咸昱伤势好转后,安娘收到了安平的帖子,她回禀了许氏,许氏见她这段时间照顾儿子辛苦,痛快答应了她的外出。

    杨咸昱趴在床上看安娘收拾外出的东西,眼里全都是羡慕嫉妒,自己不爽就看不得别人爽:“相公伤成这样,你还有心思去聚会?”

    “爹娘故去也就守孝三年,你就这点伤,还想让我一辈子守着你不成?”安娘让丫头继续梳妆,别理他。

    “哎呦……我疼……我背好疼……你不许走!”杨咸昱见讲理不行就立刻耍赖,他今天就是不想让她出去逍遥自在!

    安娘抽了抽嘴角,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确定妆容没有问题,慢慢站起来走进内帐,特别温柔地说:“疼啊?那里疼?我帮你看看?”

    杨咸昱胡乱说着:“这里……不对!那里……”

    安娘找准他未结痂的地方重重按下去:“这里吗?”

    “嗷——疼疼疼!疼死我了!岳安娘你这个母夜叉!”杨咸昱凄惨大叫,愤怒地瞪过去,却见她冷眼看着他,眼里都是鄙夷。

    顿时,所有的声音都被他吞进了嗓子里,心头突然莫名委屈。凭什么,岳安娘自己也是个纨绔女,凭什么就看不起他?他们谁比谁强了?她要是有本事,会被皇帝塞给他吗?明明是他的妻子,凭什么和那些人一样,总用这幅眼神看人?

    杨咸昱红着眼睛面朝里趴下,没声音了。

    安娘问:“还有事吗?”

    一声不吭。

    杨咸昱气哼哼的,听着安娘果断地离开,只觉得自己真是惨,爹最器重的是大哥三哥,娘本来对自己最好了,现在也不要他了。娶了一个妻子,一直都在鄙夷自己,他没有半点做丈夫的尊严……越想越憋屈,差点掉下眼泪来。

    安娘才不管咸鱼的玻璃心,她急急忙忙地去了诚亲王府,猜测这一次邀请,应该是世子得出结论了。

    果然,见完王妃踏入安平的小院,她就见到世子也坐在那。

    她第一反应去看他腰间的香囊,那里什么都没挂。

    世子知道她在看什么,招手让她坐下,说:“我找了一个借口,把它暂时放进衣柜了。”

    安娘听这话,心里就安定了,世子看来已经验证了什么。

    “哥,你查出什么了吗?我这几天都吓死了,为了避免碰到她,推了好几个花会。”安平见人齐了,立刻问。

    世子沉着脸点点头。他看向安娘,语气沉重:“安娘,你的猜测可能是真的。”

    安娘试探地问:“是那个千里传音还是读心术?”

    世子眼神深了一深,说:“都是。”

    安平“呀”地一声惊呼。

    安娘也震惊地看着他。她不是震惊孟玥玥的“妖术”,她是震惊,世子怎么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现孟玥玥会读心的?

    世子看着两个妹妹惊慌,心情越发沉重,他万万想不到,原本以为是安娘的偏见和多想,谁知,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这等诡异的术法。

    “我这几日见了她几次,也试了几回,基本可以确定,她能通过香囊听到我说的话,而我只要和她共处一室,她便能听到我心里在想什么。”

    安平吓得脸都白了,之前还只是猜测,现在被证实了,这不就说明孟玥玥真的不是人?

    虽然一切都是安娘想要的,但她还是太惊讶了,难道真的是皇家的孩子容易早熟吗?不过一次引导,短短时日,世子就能查清一切,而对象还是他有好感的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也是21点前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缘苑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残阳、a唐雪15926214194、缘苑、北辰浅巷墨漓°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水球 50瓶;♥残阳 40瓶;柠初初 30瓶;球球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40、家有纨绔8

    “世子哥哥, 你频繁见她, 确定没被她听到你怀疑她的心声吗?”安娘担心。

    世子笑了一声,自信又腹黑:“你说的办法是有用的。也许是她对自己的能力太过自信, 我第一次什么都不想面对她时, 她果真露出了疑惑惊讶的表情,那次我很快借口离开了。再见她时, 我已学会了如何控制心神,她果然听到了我故意发出的心声, 并做了相应的事情。”

    安娘惊叹地看着他:“控制心神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世子哥哥你太厉害了。”

    世子却觉得这不值什么:“做事心无杂念是最基本的要求,什么读心术,也只能用在杂思过多心智单纯之人身上。而所谓读心,不过也是下路子, 人心最是有趣, 真正懂得人心的人,不用读心术,也能让人顺着自己的想法行动。”

    自古以来,能掌控人心之人都不会读心术。

    这是真理, 前世单淳慢慢就发现了这个情况,直到后来自己有了能力很少再在人际上使用异能。

    安平担忧地看着世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我不敢再见她了,我怕一慌张就露了底。而且孟玥玥会妖法,下次不知道还会使出什么招数来,我们都是凡人,怎么抵抗?”

    世子摸摸妹妹的头发:“这事交给我, 你们就不要管了。至于怕泄露……安平,从今天起你就在家练字,什么时候练得心无旁骛没有杂念,能自由控制心神了,什么时候就出去。”

    安平“啊?”了一声,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哥——”

    安娘轻笑。

    兄妹两看过来。

    安娘举手:“别看我啊,我可以控制自己的心神,不但能控制心中没杂念,还能骗她呢!”

    世子转回头,看向安平,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模样。

    安平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趴在那无比绝望:“为什么只有我会这样……这不是禁足吗?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世子和安娘全都没良心地笑了起来。

    离开安平的院子,世子和安娘一起走出去。

    “安娘现在变了许多。”世子感慨地说。

    安娘不知这是否是试探,面上不露分毫:“短短时间,出了这么多事,不长大也不行啊……身为女子,哪怕我再不尊礼教,到了关键时候还不是和所有女子一样?说嫁人就嫁了,丈夫一无是处也依旧是我的天,我即便心里百般不情愿,还是要守着他一辈子……”

    世子心里难受,想到那杨咸鱼,前几日闹出的笑话至今还在被流传,安娘虽然没有时下女子的娴静温柔,可实实在在是个好姑娘,如今因为一次落水,就这样毁了终身。想起安娘以前的鲜衣怒马,世子心酸不已。

    孟玥玥……

    安娘见他这样内疚难受,反而笑起来:“别这样愁眉苦脸的,咸鱼也有咸鱼的好处,他爹娘把他交给我管教了,从今以后,只要他不听话,哼哼!”

    世子跟着轻笑,顺着她的话说:“你教训不过来,找我,我帮你去教训。”

    安娘一口应下。

    世子想了想又说:“他长期玩乐也不是一回事,你想过以后的出路吗?”

    安娘叹气:“我想了有什么用呢?得他愿意才行。且看着吧,若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一定找您。”

    世子虽然笑着应了,心里却堵得慌。

    临别前,安娘嘱咐世子在孟玥玥那边要小心,“目前我们还不知道她有多少招数,您千万不要泄露了痕迹,万一她金蝉脱壳,想要再找就难了。”

    世子点头答应,让她不用太担心:“不出意外,她的目标是我,她只会讨好我应当不会真的伤害我,你别担心。”

    安娘走出了很远还在感叹世子的聪明。人比人得扔,别说前世的单淳,单淳虽笨但至少优点也多;回到府里看到哼哼唧唧的杨咸昱,全身上下一无是处,她就想把他扔进垃圾堆里!

    自从被打之后,杨咸昱安安分分上太学读书,短期内不敢再逃课。他嘲笑太学老师的事情,在这个尊师重道的朝代,是个可大可小的问题,因为杨尚书把他打得下不来床,躺了一个多月才勉强好全,旁人虽然鄙夷杨咸昱,但也不好说杨家门风不好,只能感叹一句,好竹出了歹笋。

    安娘在他上学的时候收拾书房,这才发现,什么叫京城第一纨绔。书房里书本不是崭新不曾翻阅的,就是缺页破损的,一看就是被主人随意对待完全不伤心。而被精心保存的那些是什么呢?楠木做的蟋蟀罐,精致打造的鸟笼子,光书房的檐下,就挂了五只鸟儿,品种不一,各有各的名贵。那些鸟儿也非常机灵,尤其一只鹦鹉,竟然还会与人对话。

    有那小厮在边上讨好:“这都是五爷自己调|教的呢!”

    安娘笑了一声,正道半点不会,杂七杂八的倒是精通。

    虽然见识了一摊子玩乐的东西,但是让她比较满意的是,这家伙似乎对女色还没开窍,身边都是小厮,杂书只有奇侠传记没有那等男女情爱的,狗腿的小厮还再三保证,五爷从不去那烟花之地。

    安娘让人把书房里所有玩乐的东西都收了起来。鸟儿挂到正院廊下,蟋蟀放到卧室,樗蒲、奇侠传纪正好她无聊着,拿去正院,她和丫头玩一玩,或看看小说,正好。至于那些斗鸡啊宠物啊,既然没放在书房,她就暂时没管。书房搬空的部分,全都被她填上了新书。

    晚上回来,第一时间去看自己宝贝的杨咸昱疯了,所有的宝贝全都不见了!

    小厮在边上说,都被夫人拿去正院了。

    杨咸昱想起安娘说,要看鸡和蟋蟀斗,整个魂都飞了,风一般往正院冲,嘴里喊着:“岳安娘,你这个疯女人!”

    安娘拿着一根草根,正站在廊下都着成了精的鹦鹉,一人一鸟你一句我一言,十分和谐有趣,正说的起劲,就听到外头吵吵嚷嚷的冲进来,她身后的丫头都一脸慌张。

    安娘权当作没听到,自顾自和鸟儿说笑着。

    杨咸昱冲到院子,看到安娘一脸惬意的逗着鸟儿,第一反应就是,他的无敌是不是被这个女人喂了鸟儿了!

    “岳安娘!”

    安娘捂了捂耳朵:“小声点,别吓着我的鸟儿!”

    杨咸昱一肚子的怒火憋在了嗓子眼。

    “那是我的八宝!什么时候是你的了!”

    “你的不就是我的?”安娘笑看过来,没有半点脾气,把杨咸昱都看愣了,“再说你调|教鸟儿的本事这么好,再调|教一个呗,我喜欢它,你白日去太学也没法玩,不如我帮你养着呢!”

    杨咸昱呆在那,心想,这是夸我吗?“你不禁止我遛鸟?”

    “为什么禁止?”安娘奇怪地说,“你和大伯他们不同,读书早就没用了,好不容易有点本事,当然要物尽其用。”

    杨咸昱明明很想要这个结果的,可是听到安娘笃定的话,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他看也不看安娘,气冲冲地走进屋子。

    屋子窗下的踏上正摆着他的樗蒲,边上的架子上满满都是他收集的杂书,全都被这个母老虎拿来了!

    安娘在他后头进来,看向那些东西:“别说,樗蒲挺好玩的,我今天和丫头玩了好几局。还有那些书,够我打磨一两个月的时光了,你别的不行,玩乐果然在行。下次再收集了什么好玩的,也偷偷藏进书房了,拿回来我们一起玩啊!”

    杨咸昱瞪着她:“你不是说我再玩下去,以后就要一穷二白吗?”

    安娘拿出一本书靠在榻上,无所谓地说:“对啊,但是不还没到那时候吗?就算真到了这种地步,你没钱,我有钱啊,大不了以后我每月给你发二两月例,我养你啊!”

    杨咸昱哄的一下,整张脸憋得通红。虽然他经常对别人的劝诫回复“还没到分家的时候呢!”也会偶尔想着岳安娘那么有钱,她的钱不就是他的。可当岳安娘明晃晃地说她养他时,只觉得整个人羞耻极了,又气又羞,仿佛撕了自己的脸被她踩在脚下。

    他冲进内室砰地一声甩上门,仰躺在床上胸膛起伏。

    越是心烦,偏偏越静不下来。床头边,蟋蟀的叫声此起彼伏,叫得他火气越来越大。

    “谁让你把蟋蟀拿进卧室的!”他朝着门外大吼。

    “你不是很喜欢蟋蟀吗?我觉得他们叫起来挺动听的,就拿进卧室玩了,这样多好,每天闭眼前是蟋蟀,睁眼还是蟋蟀。你去太学不能带着,我怕你太想它们。”

    一只两只还好,可问题是,一排的蟋蟀,全都放在耳边。他的宝贝蟋蟀就两三只,哪有这么多,分明就是岳安娘故意针对他!

    杨咸昱气得一伸手把蟋蟀罐全都扫到了地上。

    安娘走进来。

    杨咸昱坐在床上气得胸膛起伏,瞪着她。

    “不喜欢它们在卧室陪你吗?那我让人拿出去。”安娘还是没有半点脾气,好像逆来顺受的小媳妇。

    杨咸昱大声:“你别装了!你就是瞧不起我!拿这些东西到我眼前来讽刺我!我知道,从嫁给我开始,你就一直在心里鄙夷我!你和那些人全都一样!狗眼看人低!”

    安娘双手抱胸冷笑:“你也知道人家瞧不起你,那你仔细瞧瞧自己,你哪里值得人瞧得起了?”

    “那也比你假惺惺的好!你不愿意嫁,我愿意娶吗?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我那天是傻了才冲出去救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别人都不肯救,只有我这个蠢蛋,想也不想就跳下去了!”

    安娘听他大吼,心里的怒气反倒少了。她缓和了语气走到他边上,问:“你知道为什么,你只是不爱读书,斗斗蟋蟀斗斗鸡,就满京城都说你是第一纨绔吗?”

    杨咸昱斜眼睨她,安娘冷嘲热讽的本事太强,把他十几年的自尊心戳的一点没剩,他不觉得安娘会说出好话来。

    “这京城,真正的纨绔少吗?那些勋贵之后,几个会读书?哪个不是捧戏子、养花魁,欺男霸女肆意横行?你和他们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这回换杨咸昱鄙夷地看着她了:“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会去做吗?”

    “对啊 !”安娘说,“你不会做这些坏事,可你的名头比他们还差,为什么?”

    杨咸昱听进去了,不吱声,听她能说出什么来。

    “因为你是杨家人,你们家,不说祖辈,从公爹到四伯,全都是读书人,最差的四伯,也是举人。杨家家风清正,在读书人中名声极好。而你,在这些优秀的读书人里,是最差的一个。在一碗白粥里,一颗老鼠屎是多么突出又让人厌恶。”

    杨咸昱只觉得胸口又被安娘刺了一刀。

    作者有话要说:  咸鱼:说我是老鼠屎?

    明天21点前哈~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半月、molly、北辰浅巷墨漓°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柠初初 40瓶;吃冰激凌吗、蜉蝣、爱疯才会赢 20瓶;喵~喵~ 5瓶;魏清欢 2瓶;暖暖暖、浮生未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41、家有纨绔9

    “你玩的这些东西, 说过分其实也不过分, 自古以来文人雅客都有玩过。可为什么没人觉得他们是纨绔?反而还留下美谈?”

    “读书人也玩?”杨咸昱惊讶地问。

    “玩啊,苏东坡还喜欢养猫呢!”

    “那我玩也没事?可爹他不是这么说的啊!”

    安娘拍他脑袋:“你傻不傻?读书人是读了书再玩, 你是一直玩, 公爹会怎么说?人做事总要有个遮挡,你没本事还不遮挡, 可不是让人把你的丑态看得干干净净。”

    “读了书再玩?”杨咸昱顿时没了兴趣,“读书好没意思的, 又费时间,我哪里还有时间玩。”

    安娘泄气,一个厌学的孩子,想掰过来真的不容易。

    “你不读书,以后我们分家, 你就不是官家子弟, 就是一个最最普通的庶民了。谁都能欺负笑你,家里产业全都要交税,就连你每天一起玩的兄弟,他们都比你高一等, 碰了面你要给他们让行。”

    杨咸昱沉默了。

    半天,他憋出一句:“我实在读不进去。”继而破罐破摔,“大不了让老头子给我捐个官。”

    安娘放弃,算了,这锦衣玉食的人,吃了苦才能知道自己奋斗的重要。

    杨咸昱见好声好气劝他的安娘突然放弃, 挥挥手泄气地走了,原本抵触的心又莫名不好受起来,除了娘,安娘是第二个认真劝他的人。但是她们全都放弃了他。

    捐官为什么不好呢?人家都是这么做的。读书有什么用,七老八十还在考秀才,考上了还想当官不成?都老糊涂了。他们家明明有这条件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去科举?

    捐官?捐官是绝对不可能的!杨尚书听到妻子口中说出这两个字,立刻反对:“我杨家诗书传家,杨家子孙要做官就自己科举!”

    “多少官家子弟都这么做,怎么就不能了?”许氏不服气。

    杨尚书坚决不同意:“我宁可他碌碌无为一辈子,也不可能花钱捐官,这不是爱子实乃害子!”

    许氏动摇不了杨尚书,本想和安娘说说话,结果安娘也说:“公爹说的没错,相公如今这样,捐官有害无益。”

    许氏彻底哑火了,杨咸昱听说以后心里对安娘更气,觉得她故意与他作对,既要他上进,又断绝他上进的机会。

    颜修小心翼翼地问安娘:“小姐姐,你还打算改嫁吗?”

    “改嫁?”

    “你不是要放弃咸鱼了吗?不改嫁?”

    安娘好奇地说:“我发现你好像挺喜欢咸鱼的。他哪吸引你了?”她可是听出了颜修不希望她改嫁的语气。

    颜修嘿嘿直笑:“他挺好玩的,心眼也不坏,说不定还有改好的机会呢!”

    安娘无奈摇头,心想,这是傻瓜和傻瓜互相吸引吗?“虽然这个朝代女子没有受到太大的拘束,但也不是盛唐那样开放,二嫁的女子恐怕连纨绔都嫁不了,更何况我这个恶名昭著的。就如你所说,咸鱼也有优点,至少我有信心钳制他,换个人,恐怕我如今烦恼的是怎么让一群女人消停了。”而且杨家家风严谨,虽然各人各有心思,但整体上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公婆好相处,妯娌没什么往来,这样的婆家也算难得了。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改嫁的,但若杨咸昱太过分,她回岳府可是很方便。

    这日杨咸昱又从太学回来,听了一天的课整个人都蔫了。杨尚书对他严加管教,身边的小厮全都被换,他下了学想去放松放松都不成,蔫头耷脑地回了家。

    安娘正坐在榻上看他的闲书,他心里对安娘和老头子站在一起不同意他捐官的事情心中还有气,当作看不见她,自顾自走回内室。

    安娘放下书拉住他:“吃了饭再去休息。你不是想玩樗蒲吗?我陪你玩。”

    杨咸昱斜眼看她,心想,现在知道来讨好我了?

    安娘把人拉过来坐下:“我知道你气我不站在你这边,但是我是为你好。当官不容易,即便是公爹,也是如履薄冰。你什么经历都没有心思单纯,官场动辄得咎,还不适合现在的你。”

    杨咸昱没好气:“谁要做实权的官了,挂个名而已,满京城这样的儿郎又不少见,偏偏我就不行!”

    “没实权的官当着有何用?是能赚钱养家还是能摆摆威风,谁不知道谁底细呢?有这个钱我们自己留着花用不好?白送出去亏不亏?”

    杨咸昱被她这幅歪理惊呆了,合着到她嘴里,捐官成了皇帝搂银子了。可是仔细一想,可不是,就是皇帝变着法地从他们手里搂银子啊!

    这么一想,心里也觉得不甘起来,这么个破名头、芝麻小官,谁都能当,值那么多钱吗?

    最后,安娘说:“读书人重气节,你想想看,现在捐官都找谁?你要捐官,无异于往公爹和四位大伯脸上扇巴掌,从此以后他们走出去都要比别人矮一截,捐官之事,你就断了念头吧。”

    现今,勋贵子弟要捐官的,找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最为有效。而当今朝代,太监地位低下,尤其为文人不齿。读书人自视清高,怎么可能对着太监低头?往日互相客气已经算是极限了,倘若杨尚书真的求到了太监面前,恐怕要被无数文人耻笑。

    杨咸昱不吱声了。

    安娘彻底消灭了杨咸昱的侥幸退路,让他退无可退,正准备进一步的时候,又收到了安平的帖子,她估摸着时间,应当是小丫头自觉出师,想让他们去见证见证,好解了那个变相的“禁足”。

    她禀告了许氏,应约前去。

    不知是否出于对孟玥玥这个“妖女”的惧怕,安平这次真的下了苦功夫,往日轻易沉不下心练字的人,这次再见,已经能沉稳写满一长篇,不受任何打扰。

    世子是借机磨练妹妹的定力,没打算真的长久困着她,对于孟玥玥,无论安平是否能心无旁骛,他都不会让她们再相见。

    得到哥哥肯定的安平高兴坏了,第一时间拉着他和安娘要上街逛逛去。

    “我已经一个多月没出门啦!”安平拉着世子撒娇。

    世子同意了,带着两个妹妹上街,一路陪着她们东看西逛,毫无怨言。

    女子逛街尤其是贵族女子,左不过是逛个趣味,那些衣服首饰,最好的早就第一时间被各家掌柜送进了府里。安平拉着安娘专门往寻常有野趣的小摊子上跑,一路挑了不少粗糙可爱的小东西。

    逛了半日,安平有些累了,世子带着两人进了一家酒楼。

    安平和安娘都喜欢临河的景色,还能听到大堂说书先生的故事,于是坐在了一楼大堂。

    “安娘也好久未出来逛了吧?”世子笑看安娘。

    “家中有婆婆总要顾忌些。”安娘点头。

    “诶,嫁人真是不好,哥哥,要不你养我一世吧,我不想嫁人!”安平想到安娘的夫君以及如今的生活,就觉得一阵恐慌。

    “现在说得好听,就怕到时候有了心上人,巴不得我早日送你出门呢!”

    安平不干,伸手要打世子,两兄妹闹了起来。

    安娘一直在边上笑看着。

    吵嚷了一阵暂时休战,世子看向安娘,突然伸手过来。

    安娘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世子从她头上取下一片小小的叶子,想来是在外头的时候被风吹上发间的。

    世子捏着叶子笑看着她:“安娘真的是越来越文静了,可是在杨家过得不好?”

    安娘回神,白了他一眼:“我是长大了,不像你们两个幼稚鬼!不过倘若世子哥哥喜欢与人斗嘴……”

    世子挑眉。

    安娘粲然一笑:“我偏不!难受死你!”

    安平击掌,干得好安娘!

    世子轻笑出声,指着她:“你呀你呀,才说你文静了,原来是装的!”

    酒楼门口,杨咸昱被拘束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忍受不住太学的枯燥,再一次偷跑了出来。他和昔日的兄弟玩了半日,呼朋唤友地准备进酒楼吃顿好的,一进门就看到了自己的媳妇儿安娘。

    只是,此时安娘身边坐着一个清隽的男子,那人随意坐在那,身上散发的气质便让他们这些纨绔心生羞惭、敬而远之。杨咸昱自认为书里所说的君子应当是他大哥那样了,可是和此人相比,大哥立刻黯然失色。

    他看到男子伸手轻抚安娘的发顶,两人相视而笑相谈甚欢……安娘这样的一嗔一笑,他从未见过。

    什么叫腹有诗书气自华,杨咸昱今日算是见识到了,这男人年纪轻轻身上的气息就仿佛他爹一样……

    杨咸昱不知道那是老狐狸的气息,世子读书虽多,但不是读书就能有这气场,有些形容虽然用错了,但感觉倒是没错。

    朋友喊他跟上,杨咸昱却没了半点兴致,掉头就走。

    那几个朋友连忙跟上来拉他:“你怎么了?不是说好要大吃一顿的吗?”

    杨咸昱闷头往前走,走了几步突然停住,指着窗口露出脸来的世子问:“知道这人是谁吗?”

    众人看过去,和郡王的庶子不高兴地说:“诚亲王的世子啊,我家老头子一教训人必拿他埋汰我们,什么三岁能书四岁能诗,说得跟神仙似的,走走走,早知道他在这打死也不来了!”

    杨咸昱胸口更闷了,低着头走路,脑海里一会儿是那天昏沉中看到的安娘一会儿是刚才巧笑倩兮的安娘……

    和安平兄妹一起逛完街,吃完好吃的,还被他们贴心地送回了尚书府,安娘来到这里这么久,头回身心舒畅,十分开心。

    她带着丫头脚步轻快地回屋,见却杨咸昱气压沉沉地坐在屋子里,一人对着樗蒲发呆。

    她心情好,笑着坐在他对面:“我们玩一局?”

    杨咸昱抬头看她,又低下头去没说话。他心里想的是,岳安娘果然另有心上人,出去见了一面就高兴成这样。想起那个诚亲王世子,长得好看还会读书,地位又高,他就算再有自信也自知哪里都比不上。

    安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怎么了?”

    杨咸昱推开她的手,瓮声瓮气地问:“你是不是喜欢会读书的人?”

    安娘讶异,虽然不明白他问这个问题的缘由,但还是诚实回答了:“当然。”

    杨咸昱感觉胸口又中了一剑,没好气地说:“你们岳家是武将,你爹娘兄弟难道都会读书?”

    安娘好笑:“你似乎对武将有什么误解?武将不懂兵法如何排兵布阵?谁说武将就必须五大三粗大字不识?要知道,我爹走后留下的书房,里面除了兵法还有诗集,满满一屋子的书,不比你家少。”

    杨咸昱呆住,心想,竟然连学武的都爱读书么?怪不得岳安娘喜欢读书人……

    作者有话要说:  咸鱼:说来说去,我就是最差的呗!

    自尊心严重受伤。

    明天21点前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北辰浅巷墨漓°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浮生未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42、家有纨绔10

    安娘奇怪地看着杨咸昱萎靡不振, 不知道他到底受了什么挫折了。

    “其实……”颜修跳了出来, “可以让他进我的系统学习啊。只要把他关进学习空间里,不完成学习任务就出不来。不用一月, 就能把他掰回来。”

    安娘摇头:“没用的, 别忘了你第一任宿主是什么情况。被关得久了说不定出来后变本加厉。说到底,想要他改好还是得靠他内生动力, 而不是外界压迫。”

    颜修想起那个不好好学习反而抄袭他所提供教材的家伙,不出声了。

    安娘见杨咸昱虽然垂头丧气但也没再把心思花在玩乐上, 便也不过分关注了,转而问起孟玥玥那个系统的事情。

    “你查得怎么样了?”

    “再等等,我在研究怎么切断它跳越时空的通道。”颜修不怀好意地说,“不过我可以适当地监控他们喽!”

    安娘眼睛一亮,给它点赞:“真棒!加油, 最差也要把她们困死在这个世界!”

    “嗯嗯!”颜修点头, “对了,上次你问孟玥玥为什么能拿出窃听器,我查到了!”

    安娘精神一振:“她拥有什么金手指?”

    “商城。”颜修说,“一个联通各个世界的商城, 孟玥玥可以通过能量购买商城里的物品,也可以把自己的东西放上去卖。”

    安娘立刻说:“用能量购买?能耗光她的能量吗?”

    “暂时不行,她已经经历很多世界了,能量挺多,买一些小东西不成问题。不过好在,作为大家小姐, 房里的东西都有定例,她还不能轻易把东西放上去卖,虽然能量多,但一直在消耗。尤其是最近,系统和她都开始嫌弃攻略进度,又买了好几样东西。”

    安娘一惊,她担忧世子会中招:“她买了什么?”

    “一个三次有效的护身符,一个美颜丸,还有一副古画。”

    安娘:……

    还以为是什么跨时空的厉害产品……这些东西,全都是用来讨好吸引世子的……

    “你可别嫌弃它们,这些东西比窃听器贵了百倍,孟玥玥是下了血本了!”颜修说。

    安娘无语,不愧是攻略男人的系统吗?越是有利攻略的越贵?据她所知,古画是世子测试孟玥玥随便对着香囊说的,世子早就同她提起过;护身符估计是送给世子的,而美颜丸的用途更加不言而喻……

    “你尽量监视它们,不要让世子出现危险。”安娘嘱咐。

    “遵命!”颜修响亮回答,嘻嘻哈哈地忙活去了,脑海里重新安静下来。

    世子的给力和颜修的协助让安娘万分轻松,人一闲就想找点事做,尤其看到最近不读书也不玩乐每天思考人生的咸鱼同志。

    而被安娘盯上的咸鱼,正在向他的兄弟们取经,怎么才能管住家里的婆娘,让她一心一意只有你?

    一群纨绔们嘻嘻哈哈,他们很多人不像杨咸昱女色不开窍,不说夜宿花柳之地,家中也早有一二美婢。几个特别“有经验”的,好不容易看到咸鱼开窍,立刻兴致勃勃地拉着他好好“指导”了一番,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要拉了床帐教训,还要让她从此少不了你。

    杨咸昱听得面红耳赤,嘴里说这些人太过龌龊,心里却痒痒起来,只因为他想到,安娘不是别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们做这事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

    这天晚上,安娘如同往常一样洗漱完上了床。他们虽然同睡一床,但一直都是两条被子各睡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杨咸昱在边上磨磨蹭蹭,忐忑犹豫了半天,估摸着安娘已经睡着了,这才踮手踮脚地走了过去。

    掀开内帐,只见安娘面朝里侧卧着,薄被微微盖到肩头,隐约显出被下玲珑起伏的曲线。杨咸昱耳边响起兄弟们的描述,面色通红,忍不住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他心头狂跳,慢慢伸手覆到安娘的腰上,小声叫了叫:“安娘?”见她没动静,胆子又大了一些,轻手轻脚地爬到了床上。

    回身卸下帘帐,杨咸昱一鼓作气整个人扑到了安娘的身上,还未来得及掀开她的被子,只觉得头一昏眼前一暗,自己从上位成了下位,安娘整个人骑在他身上,两手被她箍得生疼。

    “哎呦——疼疼疼!”杨咸昱哀嚎。

    安娘怒目而视:“你想干什么!”

    杨咸昱见她这母夜叉的模样,心里顿时退堂鼓漫天响,可想起酒楼所见,想起她对自己的鄙夷,心里顿时来了气,连带着胆子也大了,梗着脖子瞪她:“你是我八抬大轿娶回来的,你说我想做什么!我娘可是说了,她还等着我让她抱孙子呢!”

    安娘没料到这咸鱼竟然会突然开窍,不但开了窍还学会偷袭她了。

    “想要儿子?生出来让他看看他爹多草包吗?”安娘无法反驳他的话,毕竟是夫妻义务,但她知道哪疼戳哪。

    杨咸昱不知是被她压的还是气的,脸红脖子粗,重重地哼着气:“我再草包也是他爹!你再瞧不起我,我也是你相公!你自己也说了,皇帝赐婚轻易不能离,我就是不爱读书,你能怎么样?我不读书也是你的天!”

    安娘哼笑,哪疼扭哪,一边扭一边说:“不读书你挺骄傲啊!就你这细胳膊细腿,除了读书还有什么用?当兵还是种地?废人一个还想做我的天?”

    杨咸昱疼得嗷嗷叫,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这个母夜叉!三从四德岳家没教过你吗?”

    “夫君有能耐,妻子才三从四德,你一无是处,还想人顺从你?想当我的天?你有本事不靠别人亲手给我赚一只碧玉簪子来,我再考虑考虑三从四德!”说着,安娘把扯了床帐上的丝带,将他整个困了起来。

    “岳安娘,你放开我!你这个母夜叉!母老虎!”杨咸昱气疯了,这个女人竟然把他捆得不能动弹!

    安娘拿来一块帕子塞住他的嘴,给他盖好被子,安然睡了。徒留下气得几乎要爆炸的杨咸昱一夜未眠。

    第二日,杨咸昱终于在安娘起床后恢复了自由,他想大吵一架,可是看到安娘练剑的气势,所有的怒火都哑了,这个武力逆天的母夜叉,他根本打不过!

    皇帝老头为什么要给他指婚这么一个女人!第一次,杨咸昱生出了当初救下岳安娘的悔意。

    深觉受了奇耻大辱的杨咸昱连装样子都不想装了,走出府门就直接去了与太学方向相反的东市。

    东市一帮子纨绔刚聚拢,说着今日玩些什么,看到杨咸昱漆黑的脸,立刻暧昧地笑起来,知道他肯定没成功。

    杨咸昱没脸说自己被捆了一晚上的事,但是失败是瞒不住的。几个闲着无聊的狐朋狗友再次热心地出起主意来。

    杨咸昱一心想要降服岳安娘,想到她昨夜说的话,不就是碧玉簪吗?他靠自己本事轻易就能赚到!

    岳安娘对杨咸昱很恼火,她本以为杨咸昱只是年少贪玩,但本性良善。可昨夜杨咸昱的举动,让她提防起来,一个游手好闲吃喝玩乐的人,善恶变化可能只是霎那间的事情。

    安娘心里想了一连串教训杨咸昱的计划,在她布置计划时,杨咸昱日日早出晚归,她只冷眼看着,就等着时机到了,一次性爆发。

    这日,天天睡书房不见安娘一面的杨咸昱手里捧着一个小心包裹的东西得意洋洋地回府,没有直奔这几日常住的书房,而是趾高气扬地踏进了两人的正房。

    “岳安娘!”杨咸昱站在院子门口喊。

    安娘在屋里听到了,不理会,让碧影将她的鞭子拿来。

    碧影又是期待又是忐忑地递上鞭子,安娘随手收在身后,刚想起身,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杨咸昱举着碧玉簪仿佛举着大胜的旌旗,脑中已经幻想着岳安娘对他三从四德马首是瞻的模样,连喊了三声“岳安娘”,还未见房中有人影出来,后头传来惶恐的惊叫声。

    “不好了!五爷!出事了!老爷出事了!禁军冲进来抄家了!”

    “你胡说什么?”杨咸昱转身揪住那乱喊乱叫的小厮。

    小厮脸色煞白,哭的稀里哗啦:“五爷,真的!老爷被皇上下了大狱,禁军已经把整个尚书府团团围住了!马上就要抄到这里了!”

    杨咸昱手一松,怔怔地看着前方气势汹汹冲过来的禁军。

    “铛——”碧玉簪掉到了青石板上,摔成三段。

    杨咸昱眼看着那群凶神恶煞的禁军就要冲到面前,连忙回头往院子跑:“安娘!安娘!”

    安娘握着鞭子站在门口,已经看到了那群人。

    杨咸昱跑到她面前:“你快进屋去,别被这些人冲撞了。”

    安娘对他的反应挺惊讶的,他这是担心她?

    杨咸昱见她还不动,十分着急:“快进去啊!这些人可都是活阎王,根本不管你是不是女眷。”

    安娘惊奇地问:“你怎么这么了解?”抄家这事,她可是头次见。

    禁军已经到了院子,一队的人把他们团团围住,杨咸昱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他当然是亲眼目睹过啊!记不得多少年前,他还很小,隔壁街的丞相府被抄家他去看热闹,昔日金尊玉贵的相府千金狼狈地被人一根草绳拉出来,和所有丫头一样的待遇,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落得如此下场。

    安娘握着鞭子站在带头之人对面,不理会跌坐在地的杨咸昱:“这位官爷,可否告知出了什么事情?”

    对方看了她手里的鞭子一眼,说:“杨大人当朝顶撞圣上,已经被下了大狱,您是岳家小姐吧?我们也不为难您,只是还请站到一边,让吾等完成使命。”

    安娘心下一沉,杨尚书多年官场老狐狸,怎么会当朝顶撞皇帝?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严重到抄家的地步?

    “您是执行命令我们当然不会吵闹阻拦,只是我担心老弱的婆母和小姑子,不知她们?”

    “都在正堂圈着呢,你也过去吧!还有……”对方嫌弃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杨咸昱。

    安娘感激一笑,拉着杨咸昱起身,叮嘱:“家里出了事情,大伯他们全都不在家,你是家中唯一的男丁,该当起事来了!”

    杨咸昱只觉得肩头无比沉重,哭丧了脸:“我爹……还有大哥他们……”

    安娘不理会他,带着唯一一个被放行的碧影,匆匆往正堂赶去。杨咸昱见了,连忙跟上。

    正堂里,许氏、小姑子以及几个嫂子全都坐在一块儿,只是一个个全都惶恐不安,泪水涟涟。安娘看了一眼,发现只有自己带出了一个丫头,想起对方喊她岳家小姐,心里微微有些明白,看来又是借了已故父兄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班特别早,开森~

    然后说句题外话,向往的生活里的锅碗瓢盆好可爱啊啊啊。炒鸡喜欢这么可爱的柴犬,好想养一只,但想想自己好像还是怕狗。。。。

    明天有点事儿,会尽量在21点前更新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一只大猪猪 20瓶;凤舞九天 10瓶;鬼马的天秤座 5瓶;寄语相思 2瓶;浮生未歇、奔跑不留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43、家有纨绔11

    看见杨咸昱进来, 所有的女人都眼睛一亮, 仿佛看到了主心骨救世主。杨咸昱踏进大门的脚步一顿,只觉得压力扑面而来。在此刻之前, 他从没想过什么大志向, 没承担过一分的责任,而如今, 面对家中变故,他这个纨绔竟然成了唯一能给娘亲、嫂子们带来希望的人。他比这些女人还害怕惶恐。

    安娘不知情况没法安慰女眷, 只握着鞭子坐在门边,以防有人趁乱作恶。好在情况应该不至于最糟糕,禁军抄了家但没有拘禁女眷,只是当着众人念了圣旨,把杨家人全都赶出了尚书府。

    一群女人第一次孤身站在大街上, 面对百姓的围观, 惶惶然不知该去往何处。安娘转身看向大家:“娘,嫂子,你们先去我娘家吧,先安顿下来再想办法。”

    许氏连连点头, 无比庆幸当初娶了安娘,背后有座诺大的岳府。

    安娘把许氏等人安顿在岳家,立刻出门去打探消息。杨咸昱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见她出去,也跟着往外跑。

    谁知,还没出门, 就撞上了正进来的世子。

    杨咸昱愣在当场。安娘心中一松,连忙跑过去:“世子哥哥,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世子神色严肃,扯了扯嘴角道:“我猜你要出去打探消息,所以连忙过来告知你一二。”

    安娘感激,又急切地问:“杨尚书为什么顶撞皇上?世子哥哥知道朝上发生了什么吗?”

    世子沉声:“皇上要废太子立三皇子为储君,百官群谏,皇上大怒,把为首几位全都下狱抄家了。另有一位御史当庭撞柱而死。”

    “什么?”安娘惊心。

    皇帝有三个儿子,现今的皇后是继后,无所出。太子是先皇后留下的唯一嫡子,为人敦厚,受百官支持;而那位三皇子乃当今宠妃所生,最受皇帝喜爱。皇帝一直不满意太子,偏爱三皇子,可谁也想不到,他真的会说出废太子的话来。

    当今朝代,嫡长子继承制从普通人到皇家,家家户户都是这个规矩,尤其是文人,对此简直坚守到了极致,谁要是作出“坏规矩”的事,全家都要被读书人戳脊梁骨说上一句家闱不修。可偏偏,如今天下最大的那人,要干这不顾宗法规矩的事情。

    但是皇帝想做混账事,也要看百官答不答应。这是个没有被奴隶过的朝代,文人的气节还没被打折。即便如杨尚书这样的老狐狸,面对这种事情,也绝不会退缩求全,只会冲在前面要求皇帝收回旨意。

    “太子还好吧?”安娘问。世子和太子是一起玩过的堂兄弟。

    “他早就习惯了,这些年如履薄冰,如果没有宗法支持,没有百官力保,早就……他只是担心被收押抄家的大人们。”

    杨咸昱见世子和安娘对话,你来我往的,他连插话的机会都找不到。现如今他成了丧家之犬,世子依旧光鲜亮丽,同坚强的安娘站在一起,俨然一对璧人。

    但自信惯了的人学不来退缩,他清清嗓子走过去,也不管自己失不失礼:“那我爹什么时候能被放出来?我哥哥他们也受牵连了吗?”

    世子看向他,见他遭此大变不见萎靡,似乎也不像传言那般无用,便语气和善地说:“令兄应当没事,因为牵连众多,皇上只关押了一品大臣,其他人想来马上就能回府了。”

    杨咸昱松了一口气,又为自己接受这个世子帮助而感到生气。在场的另两人,完全不在意他在想什么。

    果然,稍晚一些,杨家四个儿子全都回来了,老大老二老三都是小官,老四在太学读书,四人一路打听,得知妻儿在岳府,连忙赶了过来。

    安娘不是什么活菩萨,救急不救穷。既然男人们回来了,她就问他们未来有何安排,打算怎么办。

    读书人什么都没有最多的是志气,杨家四子都不愿住在弟媳家,从大郎到四郎,全都在第三日搬了出去,因为女子嫁妆没有被抄没,所以他们也不算一穷二白,暂时住在陪嫁的小宅里,虽然远了一点简陋了一点,但好歹生活没有问题。

    搬出去后,兄弟几个常常聚在一起想解救父亲的法子,皇帝固执己见,坚决不松口放人,监狱条件恶劣,有年老的官员熬不住,病死狱中;还有人不能忍受被关押的屈辱直接自裁了。不好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地传出来,杨家人全都忧心忡忡。

    许氏彻底病倒在床,小姑子陆娘照顾着,安娘几次找世子打探消息,起初还有些结果,后来世子神色越来越沉重,再后来,他天天陪在太子身边,忙得再也见不着人。

    杨咸昱第一次发现自己是真的没有半点用处。和兄长商议,他只能听、说不出好的建议;回了家,娘亲重病他不会伺候全靠小妹;想去打探一点消息,他那些狐朋狗友帮不上半点忙,反而是安娘到处奔波……

    杨家彻底倒了,兄长们互相鼓励想要重振杨家,只有他,从前靠父母如今靠妻子,竟然真的是咸鱼一条。

    太子终于向皇帝低头,求皇帝开恩放狱中的老臣归家。这是太子示弱的举动,皇帝爽快应下,提出了下月三皇子代太子祭祖之事,这次无人反对。

    杨尚书终于回来了,可是一切物是人非。杨家没了,儿子们各自分散,太子彻底被边缘化,只等一道废太子的旨意。杨尚书心中郁结,还没到岳府就倒下了。

    家里一下子多了两个病人,安娘再也无法分身。

    忙碌的安娘根本没空理会杨咸昱,甚至对他非常失望。家里父母病倒在床,可是她几乎没见到他的人影,岳家的老仆去找了一次,看到他还是和那帮纨绔凑在一起,安娘对这个男人彻底放弃了。

    这日从许氏屋里出来,碧影心疼地扶着她回房,急急忙忙地张罗晚饭,怕安娘饿坏了身子。刚摆上饭菜,杨咸昱垂头丧气地进来。

    安娘不理会,当作没看到人,也不给他摆放碗筷,自顾自吃了,让人撤下去。丫头们对这个姑爷充满了怨气,小姐不吩咐,她们也不理他,让他干坐在那,安娘一说撤掉,就眼疾手快地收拾,所有人都把杨咸昱当成了空气。

    杨咸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没发现自己已经是人嫌狗厌。

    他见婢女都下去了,扯扯安娘的袖子:“安娘,我现在读书还来得及吗?”

    安娘斜眼睨他:“读书?”

    杨咸昱垂着脑袋点了点。

    安娘冷笑:“晚了,昔日有大儒上课的太学你不愿意去,如今?家里到处要用钱,谁给你请先生教你读书?”

    杨咸昱脸色一白,满腔悔意。他一点都不怀疑安娘的话,虽然他带着爹娘住在岳家,岳家看上去也不小,可他们的生活和以前到底是不一样了,什么东西都紧巴巴的,一草一纸都是安娘的嫁妆。

    安娘见他半天不说话,扯开袖子要走,一转头,却看到他滴滴答答地往地上砸水珠。

    “小姐姐,咸鱼好像哭了。”颜修刚回来,就看到这幅场景,连忙提醒她。

    安娘:“不用你说,我看到了……”

    “你哭什么?”她没好气地看着杨咸昱。

    杨咸昱连忙抓着袖子用力抹了脸,梗着脖子说:“谁哭了!”

    安娘满腹都是大小烦心事,根本对这个长不大的男人没有半点耐心,见他还有力气逞强,便也不管他死活,扭身想去歇息。

    杨咸昱见她连往日的半点耐心都没了,更加心灰。

    安娘正在更衣,杨咸昱突然冲了进来,瞪着眼睛问:“你是不是越发不中意我了?是不是想甩了我去找你的世子哥哥!”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刚才还萎靡不振的人,突然又像个斗鸡一样。

    安娘拿起刚换下的腰带就抽了过去。那软趴趴的腰带到她手里仿佛有了筋骨,抽到身上如同被皮鞭抽了一般,疼得杨咸昱“啊”地一声。

    本以为这样就会把人逼出去,谁知道杨咸昱犯了混,痛的眼睛都红了,还偏要凑上来,不顾她的抽打一把把人抱住:“岳安娘你不许走!”

    安娘想扯开他轻而易举,但杨咸昱抱得太紧,硬碰硬难保不会伤筋动骨。杨尚书夫妻正病着,如果真的把杨咸昱伤得太重,她怕把两位老人气死。

    杨咸昱用力抱着她,头拱在她胸前,眼泪滴滴答答:“我知道我以前混,我现在也没本事,可岳安娘,你是皇帝赐给我的媳妇儿,你不许抛下我跑了!”

    安娘斥他:“发什么疯?我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你旧习不改整日不着家也就罢了,还要回来闹?再不松手,我明天就同你和离!”

    “我没有!我这几日挣钱去了!”杨咸昱连忙抬头解释。

    安娘嗤笑。

    “真的!”杨咸昱急急辩驳。

    “钱呢?”安娘伸手摊在他面前。

    杨咸昱顿时没了声。

    安娘满脸讥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杨咸昱被她脸上的表情刺到,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犹豫半天,从胸前摸出一个东西放到她手上:“我只挣到了这个……”

    安娘看向掌心,一只木簪子?

    “你干什么去了?”安娘问。

    杨咸昱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安娘趁他气馁松了劲道一把推开人,系好了中衣,拿起刚才那条腰带,威胁:“说不说?”

    杨咸昱身子一抖,刚才抽的伤现在还在疼着……只是想起自己这几日的遭遇,他的尊严让他说不出口。

    安娘半点不心疼他,挥手抽向他的小腿:“簪子哪来的?”

    杨咸昱跳着脚逃开:“给你的你就收着,管我怎么来的!”

    安娘手中的腰带追过去:“是谁哭哭唧唧让我别丢下他的!不说清楚这事没完!”

    杨咸昱缩着脖子绕着房间跑:“我真的没做坏事我是去赚钱的!你不是让我赚簪子送你吗?我上次赚了碧玉簪了,就是抄家的时候跌坏了,这次只能用木簪抵上,下次我一定买到碧玉簪!”

    安娘叉腰气笑:“我在意你那个破簪子?你趁早告诉我这几天跟你那帮狐朋狗友干什么去了!”

    杨咸昱缩在那就是不说。

    安娘手里的腰带扎扎实实抽了过去,她早就想教训这个熊丈夫了,今日就好好教训一顿!

    安娘手下不留情,起初杨咸昱还咬着牙抵抗,没多久就哭爹喊娘喊着:“我说!岳安娘你这个母夜叉!快住手!我说!”

    “说!”安娘抽得脸不红气不喘。

    “我调|教的蟋蟀勇猛无敌,你不是说让我去赚钱吗?我就帮朋友调|教蟋蟀,那只蟋蟀连胜三天,我就能拿到一百两!上一回,我赚了五百两,买了瑞锦坊最贵的碧玉簪……结果还没给你,禁军来了……”

    调|教蟋蟀?即便这个也算各有所长,但是这钱未免太好赚了。还有什么碧玉簪,要五百两这么贵?

    “那这次呢?”

    杨咸昱大起来的声音顿时又弱了下来。

    “我也不想什么都吃你的用你的嫁妆,我也想去赚钱……上次说好一百两的,这次我帮他们养了三只,想先拿回来让你应急……”结果,前面明明和往日一样,一谈到钱昔日的朋友突然变了脸,只给他几串铜板,还说,杨五爷有杨五爷的身价,小厮有小厮的身价,杨咸昱你现在连我身边的小厮都不如,我们这几日带你吃带你喝,你哪来的脸要一百两银子?还说上一次是帮他哄家中的母老虎,还以为自己真有能耐了?一百两够买多少个养蟋蟀的奴才?

    普通人能调养蟋蟀吗?一只好的蟋蟀,百金不换!杨咸昱气急争执,反而被对方一顿羞辱。

    作者有话要说:  咸鱼:被打着打着,都快被打习惯了……你不要太过分哦!

    明天争取16点前发出来~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北辰浅巷墨漓° 2个;半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漫漫 50瓶;活在当下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44、家有纨绔12

    安娘可以想象杨咸昱当时的境遇, 虽然同样对那帮纨绔生气, 但也觉得挺好,可以让一直在安逸窝的杨咸昱明白外面现实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那你怎么买了一个木簪子?”她举起手里的簪子问。

    杨咸昱缩着身子看了那簪子一眼, 老实说:“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老妪卖东西, 我想着那点钱拿回来也没用,不如买了她的东西让她好过一些……”

    “你自己一穷二白, 还有心帮人?”

    杨咸昱嘟囔:“我反正什么都没了,还差那点么?对她说不定有大用……”几个铜板对安娘来说毫无用处, 他自己留着也没用,见老妪可怜,他就想也没想送出去了。

    安娘听完,举起手里的木簪,看着这根无比粗糙几乎可以称为木棍的簪子, 微微勾了勾嘴角。

    还不算无可救药。

    “爹回来多久了, 大伯他们住得这么远还三不五时地来探望老人,你呢?爹娘向来最宠爱你,如今二人卧病在床,你却人都不出现。你让两个老人家是什么心情?”安娘放下手里的腰带, 走到他身边垂眼看着他。

    杨咸昱蹲在角落,低着头。

    “你是真的想改好了吗?”

    杨咸昱点头,小声说:“我是想赚了钱孝敬他们,他们一准高兴……”结果却被人耍了一通,不仅没给爹娘和安娘惊喜,反而让他们生气难过。

    安娘看他自悔的模样, 暂且相信了他:“你若真的想要从此自立起来,那就听我的话,按照我说的去做。”

    杨咸昱连连点头:“我一定听话,我想当起这个家。”

    安娘不知道一个安逸了十几年的人能否因为家变而真的改掉旧习,但是她看在杨咸昱本性始终不坏的份上,愿意给他机会。

    她第一件事,让杨咸昱去看望爹娘,尽量亲手照顾老人。第二件事,让他重新启蒙,开始读书。

    “我不求你考科举步入仕途,但是读书明理,你至少要先学会做人的道理,再谈其他。”

    杨咸昱除了玩乐找不到别的技能,他虽然害怕书本,但除了听从安娘,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只好按耐住性子,埋头读起书来。

    对安娘来说,当杨家的局面稳定,公婆的病情慢慢好转,她的生活就再次平静下来,变故前后,她不过是从杨家重新住回了岳家而已。于是,她有空也陪着杨咸昱读书,或者给他讲解书中的内容。

    以前太学的大儒虽然讲课很好,但是对于基础很差的杨咸昱来说,一句都听不懂还枯燥无比,但安娘上课就不同了,她讲得浅显易懂,也不会说一些之乎者也,杨咸昱觉得读书轻松了许多,再也不会控制不住地出神了。

    学霸和学渣的区别排除智商问题,关键在注意力,学霸的专注度非一般人能及,而学渣的注意力,散到哪里都是,唯独集中不到课堂上。所以安娘亲自上课,把杨咸昱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好歹开了一个好头。

    良好的习惯在于日积月累的培养,当杨咸昱慢慢习惯了专注上课,哪怕安娘不陪在身边他也能自控不开小差后,安娘想给他请一个先生了。

    先生不好请,知识是否渊博在其次,重点是有上课的技巧。杨咸昱的文化水平就像七岁小儿,如果先生太死板,对他要求太高,讲课太高深,好不容易培养的学习兴趣估计眨眼就会被浇灭。

    岳家曾经的人脉都是武将,没法找到这方面的帮助,安娘还是求助了世子。

    世子一口答应了,但是安娘忙着家中的琐事,很久没见他,这次一见,发现他瘦了很多,而且准备远行。

    “南方发生了地动,个别地方还有瘟疫传播,我领了旨意,明日就动身去赈灾。”世子神色复杂地说。

    “我这些日子陪着咸鱼读书,竟然没听说……”

    世子笑了一下:“对你们可能算是好事……皇上废太子的圣旨都拟好了,但是灾情一出,百官都说是上天预警,储君关乎社稷国本不可动摇,皇上的旨意再也发不出来了。”杨尚书是保太子的领头人之一,太子地位稳固,他们以后才能翻身。所以,这的确算是个好消息。

    安娘能理解世子复杂的表情了。一边是太子地位稳了,一边是受苦受难的平民百姓,他的心里可能不知该笑还是该难过吧。

    世子又说:“孟玥玥那边我暂时顾不上了,你也别去搭理,她最近说要搞什么募捐,你和安平都别去参加。等我忙完这些事,有了空再处理她。”

    安娘点头:“我知道的,安平我也会照看。你放心出去,记得保护自己平安回来。”

    世子笑着揉揉她的头:“我们安娘真的长大了啊!”

    安娘见完世子回家,杨咸昱正趴在书桌上写字,看到她人影立刻坐直了身子。

    安娘见自己才出去一趟,回来又看到他懒散的模样,顿时没好气地说:“装给我看有用吗?”

    杨咸昱脸上挂起的笑僵在那里,乖巧了一个多月的人突然发脾气把笔扔到了桌上:“你自己出去逍遥自在,回来就骂我!”

    想到自己为了他去拜托世子找先生,世子已经这么忙了还要为他花心思,而杨咸昱自己呢?她才转个身出门一趟,写个字都这幅德行了?安娘又是失望又是生气:“我是为了谁出去?况且读书的是你不是我,我怎么就不能出门了?你如果连写个字都要人盯着,趁早放弃吧!连读书的毅力都没有,你还能吃什么苦?”

    杨咸昱气死了,胸口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但是他看了一眼挂在不远处的鞭子,不敢太嚣张,憋了半天,猛地踩上椅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安娘。只有这样,他才觉得没被安娘压下威风。

    “我已经练了一天的字了!等了你半天不回来!好不容易等到人了,回来就骂人!岳安娘,你就是装不了两天贤淑的母老虎!还说你为了谁出去?当然是为了你的世子哥哥!你不就是去见你的心上人了吗?我已经把一天的任务全都完成了,累了一天趴着写一会儿字不行吗?我是把字写差了还是写坏了,你管我是歪着还是正着,反正我怎么努力都比不上你那三岁能写四岁能诗的世子!我爱怎么写就怎么写!”杨咸昱对着安娘一通大吼,终于把刚才等待的焦虑不安和被安娘质疑的委屈气愤全都吼了出来,他叉着腰仰着脖子看着下方的安娘,重重呼着气。

    安娘听完发现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她以为杨咸昱一见她出门又恢复了懒散,磨了一天洋工不但没完成任务还故意在她回来的时候做样子……

    走过去拿起他正在写的那张纸,上面的内容是她明日准备的课业了……他今天果真是超量完成了任务。

    “那我进来的时候你那么心虚做什么?”她缓和了语气,有些尴尬地问。

    还不是想让她看到他努力的样子高兴一下,也顺便夸一夸他!想到安娘又去见诚亲王世子,杨咸昱什么都做不了,只想再努力一点,用行动告诉安娘,我在改好,在努力,让安娘不要对他灰心。谁知道,期待中的夸奖根本没有,安娘一进来就发了脾气,头一回这么用功的杨咸昱委屈得不行。“不是你说的歪着对眼睛不好,我看到你立刻警醒了,什么时候心虚了!”

    “那也是你前科太多……”安娘嘟囔。

    “岳安娘,明明就是你错了!你还怪我!”杨咸昱指着她气得跺椅子。

    “好了好了!”安娘瞪他一眼,“这次我错怪你了还不行吗?踩在椅子上很威风?再不下来我抽你!”

    杨咸昱身子一颤,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但是非常不服气:“就知道动武,你错了还这么大声!要是冤枉人的是我,你肯定又要打我!”

    安娘好笑,这家伙,读书傻不愣登,别的事倒是精明。“我给你道歉。但是你别以为自己得理就能不饶人,你刚才一口一个世子是什么意思?”

    杨咸昱脸上更加郁闷:“你不就是见世子去吗?每次一看到他就笑得能看见大牙。”

    安娘抬了抬手很想一巴掌拍过去,但是杨咸昱估计被揍得有了条件反射,见状立刻躲得老远,安娘又气又笑:“他像我亲哥一样,是世上对我最好的哥哥,我见到他当然开心!况且,今天要不是为了你,我会去麻烦他?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杨咸昱斜着眼将信将疑。

    “我麻烦他帮你找一位好先生,我本事有限,再深奥的东西也教不了你了。我们家现在的境地,除了他我还能拜托谁?”

    听到最后一句话,杨咸昱心里的酸气全都没了,暗暗咬牙,他一定要出息,比诚亲王世子还要出息!

    安娘是不知道他的大志向,要是知道,肯定让他换一个。诚亲王世子先天的智商就比他高出一筹,更何况人家的心眼子多的,杨咸昱送上门连前菜都算不上。

    世子临走之前拜托了自己的师兄,请他为杨咸昱寻找一位先生,他走后第七日,一位清瘦的书生就拿荐帖敲了岳家的门。

    安娘先见了这位先生,短暂地聊了聊,双方对彼此都没什么不满,安娘说明了杨咸昱的情况,先生也表示理解。杨尚书为太子诤言而被罢官的事在读书人之间已经传遍了,倘若是旁的纨绔,真正有才学的人可能不会愿意来上课,但是杨尚书的儿子,岳大将军的女婿,这位先生不仅愿意上课,还暗中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个纨绔子给掰正了!

    “先生是看在公爹的名声才愿意教你的,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一位先生,如果你还是故态复萌,以后都不用读书了,跟着我练武或者出门做生意都行,我的嫁妆不养闲人。”

    杨咸昱好逸恶劳,最是明白练武的辛苦,光早起这一条就让他受不了,更别说摔摔打打,他想想就觉得全身疼。至于出门做生意,做惯了大少爷,要他像那些掌柜的一样对人笑脸相迎,他打死都不干。这也是他被从前朋友侮辱后第一反应是读书的原因。他很清楚,未来的路途里,唯有读书还算轻松。

    只是,从没有努力读书过的杨咸昱并不知道,任何一件事,想要做好,都不会轻松。此时安娘为了让他心甘情愿读书,还没把最艰难的一面展露给他看。

    被安娘警告又小看的杨咸昱咬咬牙,憋着一口气跟着先生上起课来。

    作者有话要说:  温水煮咸鱼。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北辰浅巷墨漓°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x. c. y 100瓶;蕾 20瓶;一只大猪猪 12瓶;♥残阳、琉华璃音 10瓶;鬼马的天秤座 5瓶;浮生未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45、家有纨绔13

    能下地的杨尚书在小厮的搀扶下散步, 听说幺儿如今在读书, 带着好奇和怀疑的心情溜达过来,隔着院子的门, 远远透过书房的窗, 看到杨咸昱一脸认真地跟着先生背书,差点老泪纵横。

    “好啊……好……”能让幺子从此走上正道, 他这场灾祸也不算白白受了。杨尚书抹了抹眼角,转身离开。

    家里一切都稳定下来, 安娘来问杨尚书和许氏,家中以后的打算。

    这里毕竟是岳家,让二老和杨咸昱长期住着,她没有问题,可是外头看来就是住在了儿媳的娘家, 现在特殊时期没关系, 时间久了必然会有闲言碎语。

    杨尚书摸着胡子,沉吟了一会儿说:“再等等吧。”

    许氏不赞同:“我在城南也有一套三进的院子,如今孩子们不和我们一起住了,我们搬出去又何妨?”她很感激安娘在危难之时的不离不弃, 如今安定了,就不想再麻烦儿媳。

    杨尚书看了妻子一眼:“安娘不是说了吗?南边地动瘟疫横行,朝廷正忙着赈灾呢!”

    许氏没懂,她一个后宅妇人只在意一家的生活不懂男人的官场。

    安娘却听明白了。这一次,六部尚书中五位反对皇帝被降罪,唯一不反对的那位是三皇子的舅公, 现在五个部门领头羊或自裁或病死或罢官,偏偏这个时点突然起了灾祸,朝中恐怕早就乱成了一团。只要皇帝还有点理智,就该重新启用杨尚书几人,用最快的速度恢复朝中机制。

    所以杨尚书说,再等等,说不定很快又能回尚书府了。

    说起这个皇帝,安娘也是很无语。当初岳家男儿全部惨死,虽然左右丞相党争是主因,可导致这个局面的就是皇帝本人。岳家满门忠烈换来了皇帝的醒悟,可才过了几年,为了储君之事,他又开始闹妖蛾子。能把五部尚书全都下大牢的,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安娘嘟囔:“日子过得太太平了,吃点苦头才知道警醒!”要不是如今是盛世,这种一会儿昏一会儿明的皇帝,迟早被人颠覆了朝代。

    杨尚书瞪了她一眼,眼里却暗含笑意。皇帝就是这个模样,他们有什么办法呢?只求着太子以后能以当今为鉴,做一个真正的明君。

    “我说夫君呢!如今吃了苦头,总算知道长进了!”安娘笑嘻嘻地说。

    许氏听了也觉得老怀甚慰:“我就说小五聪明还是聪明的,就是没长大。”

    杨尚书横了她一眼:“你啊,没事别出现在他面前,慈母败儿。”

    许氏不依,要和老头子掰扯掰扯自己怎么败儿了,安娘暗笑着退了出来。

    过了几日,孟玥玥募捐的消息果然传了出来,安娘也收到了她邀请的帖子,她以照顾家中卧病的老人为由拒绝了,同时也捐赠了一个玉器作为自己的心意。

    安平那边也一样,只拿出了东西没去参加。这是世子临走前嘱咐的。

    安平来找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孟玥玥:“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因为她那好外甥,多少人被连累,杨家都被抄家了,她还有脸下帖子让你去参加募捐?连你的那点嫁妆都不放过?”

    孟玥玥是老来女,和宫里的宠妃辈份上同辈,算是表姐妹,而三皇子是她的外甥。这次唯一没有落难的六部尚书,正是孟玥玥的爹。

    “孟家如今早就成了众矢之的,孟尚书这尚书位子能不能坐稳都不一定。这样的人家,我们同他们计较什么?”安娘安之若素,完全没将孟玥玥放在眼里。

    怎么说呢,和孟玥玥交锋的这些日子,尤其是她亲自来到这个世界不被共情影响后,她看明白了很多事情。一个人的眼见能力是需要自己不断经历的。孟玥玥每次获得了真心就立刻离开,甚至用死亡加深任务对象对她的感情,看似她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的世界,实际上呢,她只是不断在重复人生某个阶段的那几年,她猜测,这种攻略男人的任务,她估计一直都是少女或者青年的状态。这样的经历,其实不会让她长进多少,起码世子一人就能把她耍得团团转。她能成功,依仗的是她的金手指,可当有安娘和颜修在,这些金手指会越来越没用的。没了金手指的孟玥玥,心计手段连真正的官家千金都不如。

    但是,经历太多也有弊端,这不,安娘刚想完这些,安平就在那抱怨:“安娘你越来越无聊了,都快和我母妃一样了!”

    安娘瞪她。

    安平毫不在意,反而说:“你生辰就要到了,我们热闹热闹呗!”

    “今年出了这么多事,不合适。”安娘拒绝。

    “又不是开门宴客,我们自己姐妹间摆一桌,吃吃喝喝一顿也算给你过了生辰。你才嫁人一年难道连生辰都不能过了?”

    安娘知道小丫头的心意,也知道她肯定是被关在家里闷坏了,到底笑着点头了。

    安平一见立刻高兴了,此后几天每天来岳府,指挥着一众人为安娘的生辰做准备。她的大张旗鼓也让杨家人都知道安娘生辰到了。许氏代表老夫妻二人,给了安娘一块玉佩,这是她抄家当日挂在身上没有被拿走的唯一物件。

    “这是我出嫁时母亲送我的,我这些年从来不离身,想不到让它因此逃过一劫,如今就交给你吧!”

    这是对安娘这个儿媳彻底认可了。

    安娘没有推脱,接过了玉佩说了一串好话哄许氏高兴,让许氏笑得合不拢嘴。

    杨咸昱在书房埋头读书,但是外面的热闹他这么爱凑热闹的人很快就听说了,一听是安娘的生辰到了,他到是想送点什么,可身上连最后一个铜板当日都被他买了木簪子,是真的一分钱没有。

    生辰那日,安娘如往日那样早起练武,府里的丫头小厮全都来给她请安祝贺,安娘笑着发了赏钱,还没走去府里练武场,杨咸昱也起来了——他自从发奋读书后,只比她晚起一刻钟,平时她练武回来,他已经在书房跟着先生学习。

    “安娘,等等!”杨咸昱踩着鞋来不及穿好匆匆忙忙地跑出来。

    安娘回身看他。

    杨咸昱披着衣裳趿着鞋站在门口冲着她招手:“你过来。”面上是一幅故意摆高了姿态的神情。

    安娘冷眼瞧着,脚步半点不动:“有话就说!”

    杨咸昱用力招手:“你过来!”

    安娘扭头要走。

    杨咸昱气急败坏地“诶”了一声,抓着肩头的衣服跑出来一把拉住她的手:“你这个人是不是狗脾气啊,让你过来你还跑!”

    安娘看了一眼被他拉住的手,没抽开,只是嘴里问:“你有事说事,没事赶紧上课去!”

    杨咸昱臭了脸哼了一声:“我知道!你先跟我进来!”

    安娘被他拽着手臂拉进了屋里。

    进了内室,杨咸昱松开她走回床帐,趴在床上掏了很久,掏出一个东西来,神神秘秘地藏在袖口中,一直走到她面前才递出:“给你!”

    安娘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打开。普通的樟木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支玉簪。玉质不算好,至少是她所有玉簪里最差的,样式倒是还不错,挺好看的。她心中一动,问:“你送我?”

    杨咸昱仰着下巴一副了不起的模样,眼睛却一直看着她的反应,听她这么问,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今天不是你生辰吗?生辰快乐。”最后四个字含糊不清。

    安娘合上盖子抿唇笑了笑,又问:“你哪来的钱?”

    杨咸昱刚才还不好意思的表情立刻变得得意起来:“当然是我自己赚的!”

    安娘想到这几日他经常出门,因为有先生担保她就没多问,难不成赚钱去了?可是这家伙怎么就说动先生了呢?

    心中想着回头要好好问问先生,但面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安娘高兴地笑了,握着玉簪说:“虽然不是上好的碧玉簪,但是也算你完成了一小半,以后家里的事情我给你参与权,让你一起决定,要是你有道理那就听你的!”

    杨咸昱努了努嘴,不高兴地说:“谁要这个了,我这是生辰礼物!”

    安娘心中一暖,嘴里却揶揄:“那你是不要参与权了?不要那就算了。谢谢你哦,我很高兴。”挥了挥簪子,安娘转身就走。

    杨咸昱立刻拦住她:“喂……你这人……你这人怎么这样!”

    安娘睨他:“我怎样?”

    杨咸昱眼睛转来转去不看她:“我是你夫君,这个家本来就有我一份,我当然有权决定家里的事情!”

    安娘偷笑,回身帮他穿好随意披在身上的外衣。杨咸昱第一次被安娘服侍穿衣,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起来,脸微微红了。

    安娘给他系好最后一条衣带,笑着说:“礼物的心意我收到了,家里的事情也会让你慢慢参与多听你的意见的。你上课去吧,再晚一会儿,先生要罚了。”

    杨咸昱嘿嘿笑起来,还想说什么,一看天色,立刻紧张不已:“完了完了,今天真的晚了!”说着,一边走一边弯腰穿鞋,大声喊着随身小厮往书房跑。

    安娘看着他慌里慌张的背影,笑得不行,一屋子的丫头都在憋笑。

    稍晚一些,安娘抽空找了先生,询问杨咸昱这段时间出门的事情。先生说:“前段时间突然问起我从前如何营生,我想着让他了解生活艰难知道惜福也是好的,便说了一些寒门子弟一边读书一边养活家小的事情。”

    “先生说了什么?他学着去做了?”

    “说的不少,都是许多同门的真实经历,杨五爷也不是真的能吃苦的人,他只学了寒门子弟给人写字卖书画,每日完成课业了便出去摆个摊。因为我觉得这不是坏事,他也再三拜托不要告诉夫人,不才便没有通知您。”

    安娘听得有些发愣,确认般问:“他自己出去摆摊?给人写字卖书画?”

    先生点头:“杨五爷的字虽然勉强,但给寻常百姓写写书信对联足够了,听说因为长得俊俏嘴甜,生意比苦练多年书法的书生都好。幸亏他只是一时兴趣,否则可不把人给气死?”

    安娘跟着先生笑,心情却有些复杂。

    安平张罗好了酒席派人来喊安娘,先生听闻祝贺了一番便回去上课了。安娘暂时放下这事去了后院。

    姐妹之间的一次小庆祝,安平把席面弄得精致又小巧,两人温了青梅酒,聊着天吃着酒,尝着一道道美食,这个生辰过得轻松又舒畅。

    安平是个体贴又真诚的姑娘,这个生日,因为安平的安排,安娘的心仿佛被温泉包裹了一般,暖暖的,温馨又幸福。

    一高兴,青梅酒喝多了。安平醉得没法回家,安娘派人送她回了从前为她专门留的客房,自己歪在窗边的小榻休憩。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天就可以放假啦,想想就美滋滋~~大家都去哪儿玩呢?

    明天21点前更新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北辰浅巷墨漓°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6497784 30瓶;♥残阳 20瓶;聚宝盆、厚德载物 10瓶;独怜幽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46、家有纨绔14

    先生今天提早放学, 杨咸昱没再出门, 直接回了后院,刚进门, 就见丫头们在收拾残余的席面, 他越过忙乱的众人进屋,就见安娘侧卧在贵妃榻上。边上的窗扉半开, 临窗盛开的芍药和她酥红的两颊相映,不知是人衬托了花还是花衬托了人。

    杨咸昱的步子停在三步远的地方, 呆呆地看着醉酒显露娇媚的安娘,脑子哄哄的,思维停滞,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

    不知发愣了多久,杨咸昱才恢复了神情慢慢走过去。他蹲在安娘的榻边, 和她只隔了几拳的距离, 安娘的呼吸带着青梅酒的酒气和她身上的香味一起扑面而来。杨咸昱热得脸通红,仿佛脑袋冒了烟,但还是趴在那,一瞬不瞬地看着安娘。

    安娘睡梦中感觉到唇上温温热热还有点痒, 她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发痒的唇瓣,舌尖触到一个温热的东西,她迟钝了一下,思绪还没清醒,耳边就听到“砰”的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环顾四周, 看到杨咸昱屁股着地倒在地上,一脸惊恐。

    她揉着额角无语地看着他:“你在干嘛?”

    杨咸昱手撑着地坐在地上,连连摇头语无伦次:“没……没有,什么都没干!”

    安娘狐疑地看着他。

    这时,消失很久的颜修满是娇羞地出现在她脑海里:“矮油……我才出门忙多久,回来就看到这么刺激的场面……少儿不宜啊少儿不宜!小姐姐你怎么能不屏蔽我直接开车?”

    安娘脑门一串省略号,没好气地问:“你看到什么了?”

    颜修捂着脸说:“我没看到,我真的没看到你们在亲亲!”

    安娘:……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屏蔽吧!她毫不犹豫地关掉了颜修。

    解决了颜修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她又看向地上一脸慌张满面通红的咸鱼,看他这幅又害羞又紧张的模样,安娘的脸也热了,想到梦里的感觉,一时尴尬。

    杨咸昱的怂胆让他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就想往外跑,嘴里说:“你睡着,我去外头走走。”

    安娘看着他的背影:“等等,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杨咸昱停在门口,不敢看安娘:“先生说今天你生辰,提早一个时辰下课。”

    安娘见他这怂样,尴尬彻底没了,喊他回来,挪了挪身子让他坐在榻上。

    “我正好有个事找你商量。”

    杨咸昱听说有正事,只好红着脸走过来,特别乖巧地在她边上坐下,半点不见平常的脾气。

    安娘说的是庄子上的事情。今年开春天气就不好,有经验的老农预计年底不会有好收成,几个庄子的管事都把情况提前报上来了;而南边刚好有了天灾,安娘在那边也有两个庄子,今年别说进益,能没有大亏损就是大幸了。一连几个坏消息,这一年的进益都要打个折扣,偏偏杨家又出了事情,全家就指着这些进益过日子。

    “我们做小辈的,总不能找娘去要银子。”许氏也有嫁妆,但是除了她主动给的,安娘他们怎么好意思再三伸手去要?

    杨咸昱被安娘说的忧心忡忡,那点旖旎全都没了,他茫然地问:“那该怎么办?”

    安娘当然没期望他想出办法来,从前没人教过的事情,当然不期望他会懂什么。家中的情况从来没有表现的那么糟糕,只是她故意潜移默化地让杨咸昱觉得穷罢了。这次也是一样,她只是看时机成熟,想让杨咸昱开始了解俗务。

    “先生同我请了一天的假,那天你就出去看看几个庄子,看看播种情况到底如何了。”

    杨咸昱半点不懂,很想答应却怕自己干不了。

    “管事会带你去,你把看到的管事告诉你的都记下来告诉我。我这几日身体不舒服,就不出门了。”

    “你不舒服?怎么了?”杨咸昱顿时紧张。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你记得我嘱咐你的事情就行。”安娘语气随意,似乎的确没什么事。

    杨咸昱点头,心里却存了这件事。自从出事以后,这个家里里外外都是安娘管着,他想象不出来,要是安娘真的病倒了,他该怎么办?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安娘已经成为他内心的支柱了。

    第二日安娘罕见没有去练武,起得比杨咸昱还迟。这事情以前也有,女人总有那么几天,杨咸昱自从早起后就发现了这个规律,知道安娘会有几天不能练武。可是,从前他一直不觉得这几日会给安娘带来武力减弱,想要教训他时依旧力大无穷。但这一回,不知是不是安娘展现了软弱把事情交托他手上,他心里担心极了。

    安娘的月事是当天晚上来的,因为一直很准时,所以在她的计划之内。只是她没料到,杨咸昱这一次竟然开始紧张。

    这日天色晚了,安娘没什么食欲,腰上也有点酸胀,便吃了些点心躺在床上看杂书,看着看着犯困,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杨咸昱回来看到安娘早早睡了,一问丫头得知她连晚饭也没吃,心里开始担忧,以为她人不舒服。

    “你家小姐一直都这样?”杨咸昱喊住了碧影细问。

    “偶尔会有腰酸难受的时候,奴婢们有时候会帮忙揉一揉。这次小姐食欲不太好,可能是累到了。”碧影第一次看到姑爷关心小姐,心里暗自高兴,于是知无不言。

    杨咸昱眉头拧了起来,挥挥手让碧影下去,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内室。

    安娘半靠在床上睡着了,手里的书掉在了床边。杨咸昱过去收好了书,看到封面上的名字还暗自嘀咕:“还老是说我,看的和我以前也没什么两样。”放好了书,他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手轻轻垫在她脖子后,慢慢扶着她躺下。见她还披着外衣,又轻手轻脚地替她脱掉。

    安娘睡得很沉,虽然几次有醒的迹象,但杨咸昱动作非常非常小,她最终还是睡了过去。

    安顿好一切,想起碧影说的安娘会腰酸,杨咸昱犹豫了一下,慢慢伸手到被子下,寻到她腰部的地方帮她按揉起来。

    腰上不属于自己的手在那里蹭着,因为力道不小位置敏感,安娘终于警醒过来。她一睁眼就看到了杨咸昱,继而感受到被下自己只穿了中衣,想起上一次睡觉他趁人之危的事,以为这混蛋又犯了色心,一个打滚躲开,下一秒抬起手臂就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杨咸昱捂着脸懵了,抬头就见安娘眼中喷火地瞪着她。

    安娘先出声斥责:“杨咸昱你又皮痒了?”

    杨咸昱愣了很久才福至心灵,明白了安娘打他的原因,明白的那一刻,所有的迷茫全都化成了委屈和愤怒,人在极度的愤怒中,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他放下手,看着安娘说:“碧影说你腰酸,我就想帮你揉揉。”

    安娘不信碧影会对他说自己月事的事情,没有一个女子会对男子说起这种事。甚至因为她在月事期间,杨咸昱还想侵犯她,她心中的厌恶更甚。所以对于杨咸昱的“狡辩”,她只冷笑。

    杨咸昱心里拔凉拔凉的,从内往外地发凉。

    “你不信我?”

    “你不是没有前科,我能信吗?”

    杨咸昱捏住了拳头,瞪着她:“我已经在改了!”

    安娘依旧冷笑:“我也以为你改了,可事实你又犯了老毛病!”

    杨咸昱突然笑起来:“岳安娘,我终于看透了。”他甩开被子下床,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根本就不把我当你的丈夫!成亲这么久,你根本不愿意我碰你是不是?”

    安娘正在气头上,虽然事实并不是这样但此时她只别开头没说话。

    没说话就是默认。杨咸昱心上仿佛被箭刺了个对穿,呼呼地冒着冷气。“你嫌弃我纨绔,嫌弃我不会念书,这些都是借口!你看不上我,我从前那样你看不上,我努力了你也看不上!岳安娘,你从没把我当成你相公,从不想和我过一辈子是不是?你心里有人,他优秀,会念书,所以你也想要我这样,威逼利诱引着我去读书,可笑我还真的听你的话去学那劳什子!我告诉你,我杨咸昱就是个纨绔,你爱要不要!我就要遛鸟斗鸡,以后你管不着!”

    这简直是火上浇油,安娘听得大怒:“呵,合着念书是我逼你的了?是谁听说没钱读书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我欠了人情花了钱给你请先生还是我居心叵测了?你念书是为了我吗?你想遛鸟斗鸡,你去啊!把家里最后的钱都败了,你就得意了!对得起你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头了!”

    “那也比被你耍着玩强!”杨咸昱扯着嗓子大吼,吼完一甩袖子跑了出去。

    碧影和秦妈听到争吵声连忙跑进来,拦不住往外冲的杨咸昱,只好进来看安娘。

    “小姐啊,这是怎么了?”秦妈担忧地问。

    安娘一肚子气,没说话。她没法对外人说,在他们眼里,成亲这么久她和杨咸昱还没圆房,这个事情就是她的错。

    碧影小声安慰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刚才姑爷还在问我您身子情况呢,他看上去很担心您啊,怎么会吵起来呢?”

    安娘一愣,回头看碧影:“他问你什么?”

    碧影低头说:“问我您月事的事……我想着您和姑爷事夫妻,就说了一些……”

    杨咸昱竟然真的问了?安娘震惊。成亲这么久了,她也不是第一次来月事,杨咸昱从不会关心她,甚至有一次还以为她这几天虚弱想要挑衅她报仇,这种恨不得把他打死的直男,体贴二字,安娘从不奢望。

    所以刚才杨咸昱解释的时候,安娘根本不信。碧影绝对不会把主子的私密事说出去,至于杨咸昱主动询问,她直接排除这个可能。

    “你和他说我腰酸的事了?”

    碧影以为是自己说多了闯了祸,更加胆怯,点点头小声说:“我同他说,您身子不爽利,月事时会腰酸,奴婢帮您按揉一下就好了……我是想让姑爷知道您不容易……”

    安娘沉默下来,想起醒来毫不犹豫的一巴掌,还在气头上默认了不愿他碰她的事,顿时心虚愧疚起来。杨咸昱是真的气疯了吧……

    三人说着话,另一个婢女进来了:“小姐,姑爷出门时刚好撞上老夫人身边的妈妈,被妈妈拉去梨花院了。”

    秦妈顿时紧张起来:“这……小姐啊,打人不打脸,你怎么往姑爷脸上打呢!现在老夫人把他喊去,那脸上的伤一眼就能看出来啊!”

    安娘心里也是一咯噔。许氏宠爱杨咸昱有目共睹,简直把他当成了命根子,正好杨咸昱也在气头上,要是他火上浇油,她和许氏的婆媳关系这辈子都别想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为会开车的孩纸,你们对咸鱼的胆量是有什么错误的认知?

    明天争取18点前更新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喵 100瓶;飞吧孩子 40瓶;信信信、尚桐 20瓶;砾凌、柚子露、鬼马的天秤座、哈哈哈 10瓶;仰望星空 6瓶;浮生未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47、家有纨绔15

    颜修自从被屏蔽一次以后, 说话特别小心, 但是这一次,他忍不住说话了:“小姐姐, 你既然不打算改嫁, 为什么不愿意杨咸昱碰你啊?”

    安娘让碧影服侍她穿衣,心里对颜修说:“我就是条件反射, 上次他干过的事还没忘呢!我以为他又要做猥琐的事,再加上我特殊时期他还要这么干, 我不就觉得他无可救药吗?如果以前这样也就算了,如今我对他可以说用尽了心思,结果他……”

    颜修叹了一口气:“他这次真的冤枉,你睡着了,他帮你收了书, 扶你躺下, 还帮你脱了外衣,对你没有一点淫邪的心思,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在照顾你。”

    安娘沉默, 心里明白自己是真的误会杨咸昱了。

    她没好气地对颜修说:“那你怎么不早说?你只顾着看戏了是吧?”

    颜修“嘤嘤嘤”假哭:“你们在吵架,我不敢说话……小姐姐好凶……”

    安娘深吸一口气反思,不知是不是因为月事的关系,她今天的确控制不住脾气。

    “其实咸鱼对小姐姐一直都不坏,咱们也别总是辣么凶,对吧……嘿嘿嘿……你从来没这么打过别人呢, 咸鱼被你打都不生气的……”颜修见她平静下来,连忙又说。

    他是不敢反抗不是不能吧!安娘心说。但是颜修的话她听进去了,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因为咸鱼怂就越来越暴力……这是个很不好的兆头。

    这边她刚收拾好,梨花院就派人来请她了,安娘苦笑了一声,做好了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

    去梨花院的路上,安娘一行人谁都没说话,颜修更不敢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成了安娘的炮灰。而安娘呢,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冤枉杨咸昱并打了他的事她理亏她道歉,也可以有所退让,但是如果许氏母子太过分,她也不介意闹开来。留在杨家是因为日子不难过、杨咸昱也不难相处,违背了这个初衷,她没必要委曲求全。

    碧影几人因为安娘的低气压更加忐忑不安,踏进梨花院时,如临大敌。

    但是走进厅堂,她们都愣了一下。预想中的三堂会审兴师问罪并不存在,许氏虽然脸色不好看,但似乎是和杨咸昱对立着?

    安娘进门问安。

    许氏拉着脸看向她:“安娘,小五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安娘维持着请安的姿势:“回娘亲的话,刚才睡梦间意识不清醒,我以为身边是歹人,下意识自卫……”

    “自卫?”许氏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训斥:“在自己家里会有什么歹人?身为女子竟然打自己的丈夫,你的闺训都学到哪里去了!”

    “娘!”杨咸昱打断她,“我不是说了吗?就是玩闹弄的!”

    许氏指着吃里扒外的儿子:“你……你看看你的脸,你还帮着她?”

    杨咸昱吊儿郎当地坐在那:“我没帮她啊,我就是说实话,我看她睡着了想占占便宜,谁知道她警惕性那么高,睡着了我也没把她打趴下。”

    许氏顿时噎在那,半晌:“胡闹!夫妻之间哪有这么动武的!”

    杨咸昱斜眼看向还维持请安姿势的岳安娘,就见她不动如松,仿佛没有半点不适。他看了几眼,到底觉得碍眼,走过去一把拉起她,抓着她的手臂站在许氏面前,笑嘻嘻地说:“那是你和爹不动武,我们不一样,她喜欢武我讨厌文,刚好凑成了一对儿!”

    许氏老脸一红,啐他:“胡说八道什么!”

    杨咸昱还是一脸的笑:“娘,我没说谎,真的不疼。我就是气不过自己力气比安娘还小,一怒就跑出来了。但是我可没吃亏啊,我就被打了这一下,她可是被我打了好几处呢,嘿嘿,就是衣服底下看不出来……”

    越说越荒唐,许氏又是尴尬又是生气,看着垂首站在儿子身后的安娘,想着她自从嫁进来后样样妥帖,的确不像做这种荒唐事的人,暂且信了儿子的话。清了清嗓子,许氏对安娘说:“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胡闹了!男人的脸面最重要,这幅模样怎么出门去?”

    安娘还没应是,杨咸昱又抢了话头,一脸不高兴地说:“我天天被关在府里读书,本来就不出门。”

    许氏心软了,刚想说要不放几天假,杨尚书就黑着脸走了进来:“大晚上的闹什么?才上了几天学,又要半途而废?”

    杨咸昱一脸郁闷地闭了嘴,不敢说话了。

    杨尚书拦住了想说话的许氏,挥手嫌弃地让他们回自己院子去。

    就这样,安娘全副武装地来,进门只说了一句话,又莫名其妙地出去了。

    走出梨花院,杨咸昱甩开她的手冷哼一声,大步往外院的方向而去。

    安娘看着他的背影,想起刚才在许氏那边的维护,想起这些日子他认真改好专心读书,又想起颜修说的,他对她的照顾……左右摇摆,左思右想,在秦妈不断戳她的手臂催促下,咬咬牙,朝着马上要走出拱门的人追了过去。

    “喂——你等等!”

    杨咸昱没理会,他虽然帮安娘在母亲那解围,但是他的心痛难过一点都没减少,只要想到安娘至今对他的嫌弃,连他碰一下都厌恶的态度,他就深受打击屈辱不已。尤其在这段抄家后的日子,他把安娘当成了相依为命可以依靠信赖的妻子,满怀感激,甚至暗生情愫,安娘却从没把他看在眼里,原本对未来充满了憧憬的杨咸昱,心情就像这片夜色,漆黑一片。

    安娘提着裙子追杨咸昱,秦妈拉住了婢女们让她们原地等着。

    “杨咸昱,你给我站住!”安娘跑得小腹坠胀,不敢再大幅动作,只好大声喊他。

    杨咸昱猛地转身过来,冲着黑夜里半隐半现的人同样大喊:“岳安娘我告诉你!我忍你是因为你是我娘子!现在我不忍了!有本事你打死我!又想着你的好哥哥又想我听话,你做梦!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对我大呼小叫!”

    安娘先是被他吼得呆住,仔细一回味,却忍不住笑起来:“那我是你娘子你就听我话?”

    杨咸昱想也不想地喊:“不会听了!”

    安娘忍住了笑,微微放低了声音说:“相公,我跑不动了,肚子很疼。你别走了,我快看不见你了。”

    杨咸昱转身的动作停住,有些不敢置信,不相信这示弱的话是岳安娘说的。

    “我没有好哥哥,也没喜欢过别人,你要是能一直听我话,能撑起这个家,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杨咸昱心说: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可心脏却再次扑通扑通跳起来。

    “你快点回来,我真的肚子疼。”

    杨咸昱心里百般不愿,两条腿却不听使唤,他强行为自己的没骨气解释【看在她示弱的份上】,板着脸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安娘笑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心里的犹豫一点一点地散去。

    走近了,杨咸昱看到了她脸上的笑,瞬间以为自己又被她耍了,屈辱感再次出现,他阴了脸扭身就走。

    安娘连忙拉住他的手。

    “对不起!”安娘道歉,“刚才的事是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不和我商量,不但偷偷摸摸还连我小日子都不管不顾,所以特别生气。”

    杨咸昱气得要甩开她的手,他是这种人吗?

    安娘不放:“我是真的怕了,上次被你那样做吓到了,第一反应就是反击。后来冷静了才觉得是我太冲动,应该好好说话的。”

    杨咸昱气道:“上次是谁把人捆了一夜?吃亏的是谁?”

    “你觉得我武力压制了你,可是我心里很惊慌,也很害怕,我只是没表现出来而已。”

    杨咸昱看向她,不知道她是花言巧语还是真的。比男人还男人的岳安娘也会害怕?

    “没有一个女人不会怕!”安娘瞪他。

    杨咸昱想想也是,别说安娘了,他对于这事其实也很慌张啊……成亲前一心玩乐,把兄长朋友的“教导”“经验”抛在脑后,半点没留心,如今他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好不容易亲了她一次,还吓得屁股摔得生疼。都怪这个母老虎!杨咸昱想想就生气。

    可气恼归气恼,夜风吹来,安娘的指尖发凉,透过春衫凉进了杨咸昱的肌肤里。杨咸昱犹豫了一下,抬手包住了她的手,僵着嗓子说了一句:“先回去。”

    安娘轻轻动了动手指,任由他握着往回走。

    回了房间,秦妈忙着端热茶让他们去寒,看他们牵手的样子,喜得眼睛眯在了一起:“这就对了,夫妻没有隔夜仇嘛!”

    安娘有些好笑,秦妈是真的偏心眼,前头知道她打了杨咸昱,第一反应不是不能打丈夫而是不能打在脸上被人看见;现在他们和好,她就一句没有隔夜仇轻轻带过。要是她和杨咸昱的角色换一换,秦妈估计得打杨咸昱一顿才能出了这一巴掌的气,绝说不出没有隔夜仇的话来。

    有人疼就是好。

    没人疼的杨咸昱心里的憋屈还没散呢!等婢女们退下,他立刻将床楚汉分界,躺在自己的这一边,背对着安娘一动不动。

    颜修看气氛没那么紧绷跳了出来:“咸鱼真的生你气了。”

    安娘一边吹了蜡烛躺下一边问:“你好像很闲啊?”闲着看戏却不及时通知她真相,闲着看他们吵架还时不时点评几句。

    颜修得瑟地说:“因为——我已经找到那个系统跳跃时空的通道了呀!”

    安娘精神一振:“确定?”

    颜修骄傲地说:“那是当然!现在,这个系统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它自己还不知道,等到孟玥玥任务失败,它想离开却不能的时候,可有好戏看喽!”

    安娘无比庆幸当初要求带上颜修的决定,否则她一个普通人真的无法奈何一个强大的系统。

    “你太棒了!”

    “小意思啦!”颜修一脸娇羞,“多亏你教我的修炼方法,我才能升级成这么强大呀!现在好期待世子回来,世子回来就有好戏看了!”

    安娘勾了勾嘴角,世子耍弄起人来,被耍的人可能还会心甘情愿感恩戴德,想起上一世的憋屈,安娘心里顿时很爽。

    “诶不行,不和你聊了,咸鱼快气炸了。你还是快点哄他吧!详细的回头和你说!”颜修感应到了边上咸鱼越来越气愤的情绪,立刻遁了。

    安娘回神,这才想起还有人没哄好呢!她立刻关闭总是添乱的颜修。

    想看戏的颜修:……

    杨咸昱本以为安娘还会再道个歉或者说声谢谢,毕竟今晚他什么都没做,不但被她打了一巴掌,还帮她在娘亲那边说情,结果,他一时心软回来了,安娘却一句话不说,直接冷落他,他可真是被气了个好歹。

    他气得躺都躺不安稳,心里起了离开分床睡的念头。你不是不稀罕我吗?我也不稀罕你!各过各的!

    就在他忍到了极点,想要起身走开的时候,一条柔软的手臂从被下伸了过来。

    两人成婚后一直是一人一条被子,从小大家教养的两人睡觉都规规矩矩的,一夜天明,半点不会打扰边上的人。所以此时杨咸昱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过来,整个人都僵硬了。

    安娘钻进了他那个被窝。血气方刚的男人,被窝热乎乎的。今晚一番折腾惹得她小腹胀胀,还有些发冷,钻到他这里才觉得浑身被热量包围,身上暖和过来。她环着他的腰,额头抵在他的背上:“我刚才是真心道歉,你还在生气吗?”

    杨咸昱下意识挺直了背,僵着身子说:“谁说我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安娘对咸鱼的态度是从不暴力到暴力的,因为软的方法他油盐不进只有动武才会乖乖听话,而且每次动武很有分寸,只让咸鱼疼得大叫却没什么伤。但是暴力用着用着,因为一方太怂以至于越来越好用,她就有些习惯了,直到咸鱼慢慢变好,有了做正事的时候,安娘一个不察从有理变成了没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女主的优点是强大的纠偏能力,发现自己的问题可以冲破惰性立刻改正,是就是是,非就是非,客观自慎。

    不负责任小剧场:

    安娘:不好意思,打习惯了,一不小心顺手就抽过来了,真的是下意识反应,我给你道歉。

    咸鱼:太过分!别以为我给你说好话就是原谅你了!你给我下跪道歉!我要重振夫纲!

    安娘:道歉可以有,下跪是什么?重振夫纲是什么?你给我解释解释?

    咸鱼:我……我……我……我是夫!是你的天!

    安娘(理了理鞭子)温柔:所以呢?

    咸鱼:所以……所以……道歉……看在你诚心诚意道歉的份上……就……就算了……

    ——家暴不可以,且行且珍惜。

    五一要出去玩啦,下面几天都是存稿君咯,今天一天都在努力存稿tt,到时候会定时在12点发。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外星人 100瓶;美人迟暮、19405869 20瓶;爱吃鱼的鱼、卿染、鬼马的天秤座 10瓶;湮沄 2瓶;独怜幽草、浮生未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48、家有纨绔16

    安娘笑, 顺势说:“那你让我暖暖, 我肚子不舒服。”

    杨咸昱听了,保持着姿势不敢再动。僵硬了一会儿, 见安娘安静地靠在他身后, 胆子有些大了,伸手摸上了她的手臂。

    安娘猛地碰到不属于自己体温的手, 缩了缩手臂。

    杨咸昱立刻按住她的手说明:“我摸摸你还冷不冷,没想占你便宜!”

    “我也没说什么啊……”安娘尴尬说。

    杨咸昱哼了一声:“我可不想又被你打一巴掌!狗咬吕洞宾!谁稀罕似的。”

    安娘哼了一声, 手指挠他的腰:“你不稀罕是吧?大丈夫说话驷马难追,你可要记住了自己说过什么!”

    杨咸昱怕痒,立刻整个人弓了起来,按住她的手又笑又恼地转过身,在黑暗中与她面面相对:“岳安娘我一定要你好看!”

    安娘不把他的狠话放在眼里:“别动别动, 冷风灌进来了, 冷!”

    “你——”杨咸昱气得要命,又怕真的冷着了她,伸出手给她掖了掖被角,呼哧呼哧地自己一个人生气。

    安娘在黑暗中无声地笑, 心想,受了这么大委屈还记得关心她,这人应该是值得她付出的吧。突然想起王妃出嫁前说“出人头地都是虚的,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才是一生的幸事”,她以前的确从没把杨咸昱当成伴侣看,只是看在他救命之恩本性不坏的份上, 想要调|教他,让他改了往日恶习。她总觉得未来的时间还长着,杨咸昱年纪又小,有没有夫妻缘分且再说,能让他甩掉纨绔名头总是百利无一害。

    但人总有疏漏,她没看到杨咸昱在慢慢成长,也没发现,杨咸昱作为丈夫,他的心境和她全然不同,站在夫妻的角度,咸鱼除了不上进其他比大多男人都好。不上进这个毛病,似乎也不是改不掉的。

    两厢安静中,杨咸昱自我消化了大半的怒气,瓮声瓮气地喊她:“睡了吗?”

    安娘轻声回答:“没。”

    “还难受?”他手掌在周围摸了摸,找到她的手,试了试温度发现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冷了。

    “嗯,肚子胀得有点痛。”

    杨咸昱顺着她的手臂慢慢摸到她小腹处,虚虚停在那:“我给你揉揉?”

    安娘握住他的手掌贴在小腹那,掌心的热量源源不断地传入小腹,微微舒服了一些。

    杨咸昱不敢动,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知过了多久,他再喊安娘,她不再应声了。杨咸昱放下心来。一放心,就发现了自己和安娘相依相偎的姿势,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安娘轻轻的呼吸扑打在他胸前,杨咸昱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这呼吸吹得越跳越快……

    他特别特别小心地抱了抱她,独自在黑夜中傻笑。

    安娘因为练武体质不错,前一夜的不适第二日醒来就已经消退了。杨咸昱还以为这一天醒来会看到安娘睡在他怀里,谁知,睁开眼就看到她穿戴整齐,早就起床了。

    安娘见他有了动静掀开帘帐走进来:“醒了?今天难得不用上课竟然没睡懒觉?”

    不用上课?杨咸昱迷茫地眨眨眼,突然想起昨天吵架时说的话,脸一红:“我就是气话!”

    安娘愣了一下,笑说:“可是先生已经走了。”

    杨咸昱急了,猛地坐起身,掀开被子要下床:“你这人怎么这样!你都说了好不容易请来的先生,怎么能随便赶走了!你自己吵架的话不算数,我说了什么却记得牢牢的!你怎么平时不这么听话呢!”

    安娘好笑地拦住他:“你慌什么?”

    杨咸昱推开她的手:“我再不信你了!昨晚想和好的时候话说得好听,转眼就把人赶走,你能给我找第二个先生吗?”

    安娘拉住他,忍不住笑:“你能真的好学我是真开心,但是咸鱼你的记性是不是不太好?今天先生请假了啊,昨晚不就走了?”

    杨咸昱提着腰带呆在那,这才想起来,今天先生请假,他答应了安娘去庄子上查看春种的……

    “好啊!岳安娘,你故意耍我呢!”杨咸昱立刻回过神来,转身想抓住安娘教训,安娘身形矫健哪里会让他得逞?最后还是杨咸昱在边上气成了一个球。

    安娘见他太可怜,走过去。

    杨咸昱自顾自穿着外套,衣带打结了也不管,继续生气地穿着,仿佛要把气撒在衣服上。安娘悄悄靠近他,踮脚往他腮边亲了一下。

    杨咸昱僵住,两颊飘上两朵红云,嘴里语无伦次:“你……你……你……”

    安娘接过他手里的外套,帮他理顺了,展开在他身前,示意他转身穿上。杨咸昱呆滞着表情转身,伸进来一只手、两只手……安娘转到他面前,帮他系好衣带,还特意看了看他的脸,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才让他出去:“吃饭去吧,吃完就出门,记得多听多看多问,回来我要了解情况的。”

    杨咸昱“哦”了一声,终于回过神来。抬手摸了摸依旧残留着温温软软的地方,脑中飘过无数兄弟们传授的男女之事,他回头,见安娘笑看着他,一个箭步窜过去,对着安娘的朱唇重重亲了一下,然后飞一般甩开帘帐跑了出去。

    外头的婢女们被姑爷这风一般、转眼消失的速度惊呆了……

    安娘捂着嘴,瞪着前方,眼前飘过最后那个逃窜的背影,震惊过后,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这个有色心没色胆的怂货!

    婢女摆了饭独自吃早餐时,秦妈特意端过来一碗养气补血的汤,让她趁热喝下:“小姐自从嫁了人身子都娇弱了,以前小日子哪里会腹痛,一定要好好补回来。”

    安娘愣了愣,想想好像之前的确没像这次这么“柔弱”过,不是一点都不难受,只是小问题忍忍就过去了。

    “大概是有人使唤了所以才难受得明显点。”安娘笑说。

    碧影插嘴:“小姐这话说的,我们什么时候不让您使唤了?”

    安娘笑而不语,乖乖喝了秦妈的汤。

    咸鱼不在,安娘有了空,拉出颜修和他聊天。

    “小姐姐,你是接受咸鱼了是吧是吧是吧!”

    安娘掏掏耳朵:“聒噪!”

    颜修嘿嘿一笑,捂着脸扭屁股:“诶,看得我也想恋爱了。”

    安娘一囧,说:“那回去让你也去执行任务?”

    颜修吓了一跳:“啥?”

    安娘越想越觉得可行:“你也陪着我很久了,看了那么多人世故事,悲欢离合、世事变迁全都经历过,去执行任务应该也没问题吧?”

    颜修连连摇头:“不要不要!我要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安娘心中一暖,见他真的不愿意,便暂时放下这个话题。

    “最近孟玥玥怎么样了?”

    颜修不怀好意的笑声传过来:“我给你看一个东西。”

    安娘只觉得眼前一花,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光屏。

    “这……”

    “我的功能无限扩张,这些都是小意思啦!”颜修得意洋洋。

    真是个强大的金手指啊……安娘再次感叹。再看光屏上的内容,仿佛是个监控的摄像头?

    “这是系统对孟玥玥的监控,我从它的数据库里盗来的。换句话说,这也是系统自我监控,它会收集系统和孟玥玥在每个世界的任务数据,具体传给谁看就不知道了。”

    “这个系统应该不是个例,”安娘听完推测,“不过我们管不着,你把得到的信息回头交给判官就行。”

    “好的。”颜修应下,“小姐姐,你看,这是孟玥玥此时的行踪。”

    安娘仔细看过去,只见光屏显示出一个花园,里头走进来一男一女,女的是孟玥玥,男的她也认识,或者说前身认识,是孟家的长子,孟玥玥的哥哥。

    “大哥,南边情况怎么样了?”

    孟家长子神情凝重:“灾情越来越严重了,有灾民开始逃往北方,但是瘟疫易传染,这些人一路过来必然导致疫情扩散,爹下令几个重灾区关闭城门,我担心的是,堵不如疏,被关在城里的百姓一旦奔溃□□……”

    孟玥玥非常着急:“这么严重,那淮平呢?”淮平是诚亲王世子的字,孟玥玥喊得倒是亲近。

    “我知道你喜欢诚亲王世子,”孟家大哥说,“但是玥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现在被困在疫情最严重的地方,万一有个好歹……”

    孟玥玥急了,紧紧抓住了孟家大哥的手。

    孟家长子安慰她:“爹会尽最大努力保他,万一不行你也放心,我和爹一定会给你挑一个不输于他的人。”

    孟玥玥气得跺脚:“我就要他一个!”

    安娘让颜修关了摄像,坐在那拧紧了眉头,世子竟然这么危险吗?

    颜修安慰:“你忘了孟玥玥给他的护身符吗?有三次可以用。而且据我所知,世子离京前还见过孟玥玥,从她那哄骗了不少强身健体、解百毒的药丸。”

    安娘:“……”世子哥哥,你怎么这么牛,想担心你都没那个情绪了。

    世子有保命符,安娘放下了心,但是,同样知情的孟玥玥,却做了一件让不知情的人震惊,让安娘无语的事情,她离家出走,去找世子了。

    孟家把消息捂得死死的,孟尚书原本对世子等钦差不怎么积极的态度立刻变得积极主动起来。但是这些老奸巨猾之人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他们打定了主意,借此机会要把诚亲王府拉到自己的船上。

    还好世子早就看穿孟玥玥,否则城府再深,恐怕也会被孟玥玥感动吧?两家一联姻,太子更加势单力薄。

    这些当然都是后话,此刻,安娘得知世子一肚子心眼身带多重保命符,顿时没了担忧之心,专心等杨咸昱回家了。

    杨咸昱是天黑透了才一身尘土地回了家。即便这样,回来的衣服也和出门时不一样,显然在庄子上已经换过。

    “地里太脏,我还被老孙这家伙哄着插了一会儿秧,换了两身衣裳还是脏。”杨咸昱一边喊着人更衣一边同外头的安娘抱怨。

    “你还去插秧?这么厉害?”

    杨咸昱对这个经历一肚子郁闷,结果听到安娘佩服的语气,立刻得意洋洋起来:“那是!你是没去干过,那个插秧是真的累!我也算是知行合一了一回。”

    安娘暗笑,嘴里依旧佩服的语气:“那你还做了什么?今年春种真的很不好吗?”

    杨咸昱换好了衣裳走出来,拉着安娘在榻上坐下,就着烛光,把自己今天一天的经历都细细说给她听。

    杨咸昱今天先跟着庄子上的管事把周边的地头走了一遍,一圈看下来,农家上到佝偻白发的老人下到会走会跳的孩子,全都在地头上忙活,看着年纪才十来岁的女孩子,皮肤黑红,手指沾满了泥巴。杨咸昱一辈子都没见到过这样穷苦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欣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49、家有纨绔17

    杨咸昱一行一路走过去, 大多人都热情和善, 但是十之**都在发愁今年的收成,他事后问了庄头才知道, 如果按照当前的预计, 这些佃户干一年的收成,只够交给他们租子, 有的甚至还不够。忙活一年竟然自己吃不到半点?杨咸昱震惊极了。

    可是他也说不出不收租子的话,因为庄头下一刻就告诉他如今庄子的难处。安娘去年已经减了租子, 如果再减,庄子上的人都不一定养得活,更何况还有岳府上上下下这么多张嘴,庄子的进益是整个岳府的主要收入来源。

    想到自己吃的用的都靠这些,杨咸昱看着这些穷苦人家竟然说不出半点话。

    更让他难受的是, 他问, 佃户交了租子自己没粮食怎么办?庄头说,实在过不下去的人家就会卖女儿,再过不下去就卖小儿子……小女童送去大户人家当丫头也算是运气,还有卖去花柳巷的……

    这一天的刺激堪比抄家, 杨咸昱突然发现,曾经自己的奴仆环绕,曾经自己的寻欢作乐,竟然都是踩在这些穷苦人的血肉之上,他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透不上气来。

    安娘见他越说越难受, 整个人都陷入了迷茫之中,连忙换了个话题:“那你想怎么做呢?”

    她以为,杨咸昱会劝她免了穷苦佃户的租子,谁知,杨咸昱说:“我在想,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种地不那么辛苦吗?”

    安娘示意他详细说。

    “我问了,他们全家劳累就是为了赶春种,因为播种的时节一过,影响的是一年的收成,所以每次春种秋收都是全家最辛苦的时候,农闲反而能打点短工赚点零钱。还有,为什么我们一亩地只能出产这么少呢,我以前看传记,书里说起丰收,远远不止这些啊。”

    “这些书都是书生写的,他们哪里知道这么详细。”安娘说。

    “那肯定也不是胡诌的,总有出处!”杨咸昱坚持相信杂书所说。

    安娘看着头一回认真思考的杨咸昱,虽然他想到亩产的原因是天真地相信了奇侠传记里的言论,但是他的思路完全没错,所以她没有打击他的信心反而鼓励他:“如果真的可以提高产量就好了,租子已经一减再减,我们可以暂时缩衣节食,但是寅吃卯粮总有捉襟见肘的时候,不是长久之计。”

    杨咸昱半点不怀疑安娘的话,心里立刻充满了紧迫感。

    夜里,安娘等杨咸昱满腹心事地睡着后,叫出了颜修:“你把你那边关于农事和农具的相关书籍都找出来,明天我看看有没有能用上的。”

    颜修麻利地答应。

    第二天,杨咸昱重新去上课了,只是昨天的冲击还没完全消散,他心情还是有些低落。

    安娘先是见了一早进城来汇报的庄子管事。

    管事重新将昨天发生的一切复述给安娘,和杨咸昱所说没太大出入。

    “今年收成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再减一些,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得提前说好,减下的租子不是不收了,而是让他们暂时欠着,等以后丰年,大家有了余力时都要还上的。”

    管事立刻松了一口气,笑着答应了:“所以大家都感恩您呢,别家的庄子,去年就有佃户典儿卖女了,我们的佃户至少日子都能过。”

    安娘笑笑:“昨天的事还得谢你们,他回来受了不少刺激,终于知道什么是民生维艰。”

    “主子哪里的话,小的来的路上还在担心是不是说得太夸张,要是姑爷和您闹起来,非要免了租子甚至像孟家小姐一样做散财童女那可怎么办。”

    安娘失笑,孟玥玥前段时间募捐上了瘾,还会定期去京郊布施,倒是不知道,下面的人竟然叫她散财童女。

    “他不会,反倒想到许多从前不曾想过的东西。你安心做事,碧影——”安娘示意碧影上前,“这是昨日你们帮忙的谢礼。”

    碧影将一个红封递给管事,管事推辞了一番,最终高高兴兴地收下了,“姑爷能出息,奴才们就心满意足了。”

    这些老仆的真心实意安娘半点不怀疑,也因此很感动。

    午后,她进了自己的书房,关上门,让颜修把整理好的农事书籍整理出来,她挑选了两本,开始誊抄。

    杨咸昱上了几天学,快要把庄子上的事情忘掉的时候,安娘交给他两本书。

    “这是我在我爹书房里翻出来的,一本讲的是农事,一本是器械工事,你不是说想要提升亩产,想让大家干活更轻松一些吗?我觉得这两本书挺有用的。”

    杨咸昱眼睛一亮,立刻欢喜地收下认认真真研究起来。

    安娘不监督他的进度,偶尔观察他是否在研读,确定他是认真在研究书上的东西,便不再插手。

    大概过了十来天,朝上越发混乱,南边的难民已经走到了隔壁的直隶,再往北走就是京城了。皇帝抓着孟尚书要解决方案,孟尚书哪有这么大的本事,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尚书,也就在礼部混着,经世济民的实务,他不擅长啊!

    皇帝恐惧瘟疫,发现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之后,什么偏爱三皇子都没了,立刻找来几乎成了隐形人的太子,让他想对策。

    太子心中苦笑,却不能置黎明百姓于不顾,主动请缨,想亲自上门请杨尚书等老臣回来主持大局。

    皇帝抹不开脸,称病不上朝。太子心知肚明,借着皇帝的理由挨家挨户走访老臣,请他们重回朝廷。

    杨尚书等人最重君臣尊卑,怎么会让太子纡尊降贵?太子一上门,他们就立刻上朝了。至于原先抄家没收的财产,自然由太子做主原样发还。

    说是原样发还,但实际上折损是避免不了的。很多人家因为这一遭变故,改变了一生的命运。说好的亲事不算数了,已经定亲的被退了,体弱多病的惊惧之中病重、年纪老迈的受了惊吓去了……

    杨尚书心境也沧桑了很多,他回到尚书府第一件事,主持了分家。

    除了长子继承家业,其他的儿子都被他分出去了。家中的财产刚好被朝廷登记清点过,一目了然,他按照嫡庶不同,按比例分配,留下最后两成交给许氏收着作为他们二老的家用。

    许氏当然是死活不愿意,人后不知道跟杨尚书闹了多少回,亲生儿子分出去,留下一个不亲的原配儿子在身边,她这日子可怎么过?最气愤的是,身为嫡子,杨咸昱分到的家产比庶子好不了多少!

    可这一次杨尚书非常坚决,因为在岳家的日子他看得非常明白,他对小儿子下不了狠心,妻子则是满腔溺爱,只有儿媳能改变小儿子的好逸恶劳,如今眼看着略有起色,绝不能因为自己官复原职,又让小五再有了偷懒不上进的侥幸。

    安娘大概能猜到杨尚书的心思,所以没有任何不满。至于杨咸昱,他挺伤心的。他对钱财不是很有概念,可是看着庶出的哥哥和他的待遇相差不大,两个嫡出的哥哥却远比他好很多,他觉得在父亲眼中,自己可有可无,很不受重视,这对他来说,非常受伤。

    分完家产的当天晚上,杨咸昱抱着安娘说:“安娘,以后我真的只有你了,你别扔下我。”

    安娘能感受到他的惶恐,哪怕抄家,许氏还是跟着他们住,后来杨尚书也回来了继续一家人住在一起,杨咸昱可能没有这种独立出去单过的感觉。如今,他们是真的要被分出去了,家里没有长辈,唯一的主子就是他们二人。

    虽然这半年经历很多,其实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安娘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搬家的事情很快,本来大家都已经不住在尚书府了,只是几个兄长从狭窄的小院搬到分到的更好的宅子,然后挨家挨户喝一顿乔迁酒。

    安娘本来也想搬的,搬到杨尚书分给他们的一个三进院子,很小但是足够夫妻二人住。杨咸昱却没同意。

    “你家住着不是挺好的,不搬了,我们就住这了。”

    安娘神奇地看着他:“你知道住在这代表什么吗?你不怕公爹打你,外人戳你脊梁骨?”

    杨咸昱一副混不吝的模样:“代表什么?这是你的房子,你的就是我的,我住这怎么了?他自己不也住了这么久?”

    “你是真的不清楚还是假的不清楚,回头人家说你倒插门你可别回来埋怨我朝我出气。”

    杨咸昱鄙视地看着她:“我们是皇上赐婚,圣旨写着你——岳安娘,嫁给我——杨咸昱!说倒插门的,他们是要违抗圣旨吗?”

    安娘被他的逻辑征服了。于是,夫妻二人就在杨尚书牙疼,许氏赌气不反对中继续扎根在岳府。

    安娘特别理解杨尚书,人家说爱子则计深远,虽然过去十几年杨尚书这个父亲在教育杨咸昱这事上有很多缺失,但是这一次,他是忍着自己所有的看不惯顶着许氏的压力,只为了让杨咸昱能改正坏毛病。

    杨尚书的复官让杨家冷淡下来的交际重新热闹起来。原本岳家这边即便杨尚书夫妻住着,也只有安平会来探望。而如今,杨家分家,杨咸昱作为唯一一个平头庶民,竟然也有人找上了门。

    门房收到了帖子都是先交给安娘,安娘看到帖子里的落款,虽然很想替杨咸昱回绝,但最终还是放在了桌案上,等他下学回来决定。

    外头的天气越来越热,府里都换上了夏衫。杨咸昱下了课满头大汗地跑回来,拉着安娘让她帮忙一起看昨天他们讨论了一半的农具。

    如今,杨咸昱迷上了研究机械工具,他看了安娘给他的书,对里头说的农具兴趣很大,但是文化不高尤其理科水平很低,他不是很明白被编辑成古文的制造说明。这时候,都是安娘陪他一起研究,一句句分析那些说明的意思,探究其中的原理。昨晚他们看了很久,安娘眼睛发酸,也怕他坏了眼睛,强制让他休息,但是这阻挡不住他的好奇心,这不,今天一下学就迫不及待地跑回来想继续研究。

    安娘从没想到,杨咸昱的兴趣会在这理工科上,而这个时代,在这方面的研究只有那些地位低下的匠人。不过她不在意高低贵贱,只要杨咸昱能找到自己爱好就好。

    “马上要吃饭了,正好这边有个帖子,你先看看,吃了饭我们再研究。”

    杨咸昱沮丧地“哦”了一声,拿起桌上的帖子撕开看了,看完脸上没什么反应,扔在一边。

    “帖子说什么了,不高兴?”

    杨咸昱撇撇嘴:“就以前那些朋友,说好久不见了,让我一起去参加五日后的斗狗比赛。”

    “是上次那些人?”安娘轻声问。

    杨咸昱没说话。对他来说,在杨家落难时,自己真心结交的朋友冷嘲热讽,而安娘的姐妹,诚亲王府郡主却不离不弃,这让他非常没有面子,而他不想再被安娘看不起。

450、家有纨绔18

    “这有啥, 不高兴就不理会呗, 为了他们生闷气多不划算。”安娘笑开来,拉着他的手去前厅吃饭。

    杨咸昱看了她一眼, 见她果然没有露出从前的鄙夷神色, 心中一松,握紧了她的手笑眯眯地跟着走了。

    吃了饭, 两人摆出那本书,铺开好几张白纸, 就着书里的描述研究这个据说能代替人力自动收割的神奇机械。

    书是安娘誊抄甚至作古的,这些内容她了如指掌,但是不到杨咸昱真的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安娘全都装作解不出的模样,让杨咸昱自己去研究发现。这个方法激发了杨咸昱强烈的学习兴趣和成就感, 他发现, 自己也有比安娘强很多的时候。

    前后加起来研究了小半个月,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理论,杨咸昱开始琢磨着把这个东西制造出来。安娘告诉他,家里有个木料铺, 往来会有一些工匠,可以去问问。

    杨咸昱迫不及待,念书也静不下心来,先生得知他在做什么,做主放了他半日假,让他亲自去办此事。

    杨咸昱很久没这么悠闲地走出府门了, 但是他连感叹都没有,急急忙忙地让小厮引路,奔着木料铺而去。

    路上经过繁华的东市,昔日他玩乐的兽馆酒楼不曾有任何改变,杨咸昱心中有事没有注意到,直到头顶有人叫他。

    “杨小五,你可终于出来了!快上来!”

    杨咸昱听到熟悉的名字下意识抬头,就见往日的好友在上面笑嘻嘻地招呼他。上次侮辱他的人是另一帮,所以他没摆出脸色,笑着回应楼上:“我有事,回头再说。”

    “你能有什么事?你爹不是官复原职了?那只母老虎还能把你怎么样?”又有一人趴在前一人身上,探着头招呼他。

    杨咸昱自己老说安娘是母老虎,从不觉得哪里说错了,但是现在听到别人用鄙夷的语气说她是母老虎,心里立刻升起了不快。只是都是从前的朋友,他不好摆脸色。

    “不是她的缘故,我真的有事,回头再找你们玩。”

    “杨小五你也太怂了吧!吃了岳家几天饭真的被母老虎管死了?上次喊你出来斗狗你也不来!你不是分了家产吗?没岳安娘你难道活不成了?男人的骨气呢!”几个狐朋狗友全都凑了过来,见杨咸昱一脸有正事的模样,全都起哄大笑。

    杨咸昱气得脸色发胀,转而却想起从前他也是这样,趴在楼上数落取笑路过的旁人,现在……他抬头看着这些没个正形、油腔滑调的朋友,突然发现,自己和他们之间竟然已经有了一道鸿沟。

    以前,安娘看他是不是就是这样呢?杨咸昱第一次反思起从前来。

    楼上的人见他沉默不语,玩笑越开越大,其中几人还下楼来拉他:“你难道是记恨之前的事情?你也知道方衷他们家和孟家是世交,他是故意折辱你,你不能把这仇记到我们的头上来啊!后来我们都想找你出来道歉的,但是岳安娘太凶,实在不敢去!这回好了,正好遇到你,一起聚聚啊,今天还是老三生日!”

    听到这,杨咸昱有些抹不开脸面,抽回了手说:“我真的急着去办事,不过老三生日,我去敬他一杯酒。”

    众人欢呼起来,一群人围着他往酒楼里走,岳家的小厮眼看着姑爷又跟着一棒子纨绔进去了,心里着急不已,后悔自己带他走了这条路,一边抹汗一边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但是那帮子人一眼就看出这是岳家的小厮,直接找人把他支开了。

    杨咸昱被一帮人拉着,尤其是寿星陈旗拉着,拗不过,一杯酒的功夫成了半个时辰。席间众人谈起他们那些事,杨咸昱觉得熟悉又遥远。他想起自己分家时的遭遇,想劝他们,不趁现在争点气,以后分家了,一介平民迟早要败落的,他家亲爹都对他这么苛刻,你们这些人,一旦老人走了,怎么争得过有出息的兄弟?

    但是说起这些,他们就不爱听,要不然就说自己是公侯子弟,似乎看不上杨咸昱这幅小家子气的模样。

    席间几个喜欢寻花问柳的还叫了出场的花倌,有的甚至直接拉了酒楼的婢女……杨咸昱想起庄头说,那些佃户家里揭不开锅只能典儿卖女,这些女的是不是都是那些穷苦百姓含泪卖的女儿呢?再看满桌子山珍海味,他们一餐就要成百上千两花销,这些钱,够多少人家吃喝一年?

    杨咸昱话不投机半句多,只觉得从前的朋友如今都变了,又是失落又是松了一口气,情绪复杂地独自退出了酒席。

    找到小厮的时候那小厮快哭了,一见他就拉着他往外走:“姑爷咱们快些吧,不然天晚了就没人了。”

    杨咸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想起安娘,心里只有暖意。他今天看着这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昔日朋友,想到没有安娘自己也是这么浑浑噩噩地过着,等着哪天糟糕的境遇突然降临……其实他早就遭遇了最糟糕的时候,只是有安娘在,他才依旧过得这么好。

    想着想着,杨咸昱的脚步轻松起来,急急忙忙地敢去木料铺找工匠。

    因为中间的耽搁,杨咸昱回家很晚了,他害怕安娘精明,闻到他身上的酒气,进屋第一件事就是赶着去换衣裳。但是他忘记了还有那小厮,等他换好衣裳出来,就见安娘坐在堂前,小厮刚刚回完话走出门去。

    杨咸昱脚步一顿,顿时觉得身上的肉开始疼起来。

    安娘听到动静回头看过去,却见他往后一退。安娘先是不明接着领会其意,顿时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才好。

    她一点都没有要怪他或找他算账的意思,谁知道这人竟然先心虚了。

    “今天找工匠怎么样?小丁子说你们聊了很久?”

    杨咸昱仔细观察她表情,见她没有要算账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坐下,翘起一条二郎腿:“你家相公出马那当然是一个顶俩!放心吧,明天就有人上门来做工,到时候我在旁指导,肯定能做出这个神器!”

    安娘捏起一颗瓜子丢过去:“又吹牛!这种图纸哪里随随便便能让人看到,你这么一会儿时间,确定找的人有本事还可靠?”

    杨咸昱心虚了一下,他的确没剩下多少时间,只能在有限的接触中确定了一人。想到自己请假办事结果喝了半个时辰的酒,他就气短。

    “我不就是喝了半个时辰酒吗?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他心里憋着难受,索性梗着脖子说出来。

    “这不是你朋友拉你进去的吗?你半个时辰后也出来了,我说你做什么?”安娘反而一副“你莫名其妙”的表情。

    杨咸昱一呆,回味了一下她的话,反应过来顿时乐了,所以母老虎也是很讲道理的嘛!那条二郎腿翘得更加得瑟,抓了一把瓜子在嘴里嗑着:“你放心,人选我还会慢慢看的,最好是能签下身契,以后我还想研究呢,总要有个人帮我。”

    虽然这幅小人得志的模样实在碍眼,但是他开始计划未来,安娘乐见其成,也很干脆地放了手:“你想做什么就去做,遇到问题了可以告诉我,我们夫妻一起商量总能解决的。”

    夫妻二字听到杨咸昱耳朵里真的如天籁之音,从头到脚一阵舒畅。

    他冲着安娘招手:“你过来。”

    安娘嘴里说着“又想干什么?”脚下到底是过去了。

    等她走到他身边站定,杨咸昱学着白日见到的场景,一手拽住她的手,一手压下她的背,把人整个拽到了怀里,背上的手顺势往上按住了她抬头的动作闭着眼亲了过去。

    安娘惊呆了,这家伙开窍的速度有些太快啊,胆子也肥了不少!她回过神好几次可以推开他,但最终什么都没做,感受到抓着她的手冒出的汗珠和颤抖,她回握住闭上了眼。

    白天的时候,杨咸昱虽然觉得朋友们的行为越来越放荡、不堪入目,但是他还是偷偷观摩学习了一番,就等着回来用到安娘身上。原本以为安娘会揍他,他都做好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准备,谁知道,安娘什么都没做,还握住了他的手。

    他睁开眼,看到安娘不断颤抖的睫毛,有种原来她也很紧张的认知,心里的紧张反倒没了。双唇再次黏上去,将人彻底安置到了自己腿上,杨咸昱没了顾忌,一切顺着心里的冲动而为。

    这一天,杨咸昱一直在后悔,后悔当初自己的纨绔,做了多少浑浑噩噩的事情,后悔喝了半个时辰的酒耽误了正事,直到晚上,他真的是悔大了。他悔啊!身边贪花好色的狐朋狗友这么多,他却满心满眼都是那些畜生,错过了观摩涨经验的好时机,如今真的上了实战,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安娘看着被自己憋屈死的咸鱼真的笑得肚子都痛了。她知道这家伙实际上很纯情,但是没想到这么纯情啊!连这种人伦之事都这么生疏!亏他上次还想对她做什么。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头,他顶在头上是真的冤枉。

    感受到背后不停的颤抖,杨咸昱男人的自尊心真的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但是谁也不能怪,只能怪他自己!当初那么多人和他分享,他为什么眼里只有蟋蟀!为什么不多学学!现在好了,再也不能在安娘面前抬起头来了!

    安娘真的心疼他,忍住了笑,上前环住他的腰。

    杨咸昱抓住了她的手,过了好久在她以为已经睡着的时候突然转过身来:“再试一次?”

    安娘连忙摇头:“我不行。”

    杨咸昱挫败,他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导致安娘这么难受。

    “我饿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吧!”安娘转移话题。

    杨咸昱蔫蔫的,比当初不圆房还灰心丧气。

    之后的日子,安娘发现杨咸昱更加忙了,一边上课一边寻找合适的工匠,一边研究那本农具的书,还偷偷摸摸躲在书房不知在看什么。安娘虽然好奇,但是想到自己已经决定给他独立的空间,便尊重他的**没有去查探。

    然后,小半个月后,当安娘如往常一样吹了蜡烛躺进被窝,脑子里还在和颜修分享着外面的形势,说着世子何时回来的时候,杨咸昱突然钻了过来,手脚灵活地扯开了她的中衣。

    安娘一惊,不顾颜修还在说话立刻关掉了他。

    颜修:……发生了什么?

    “你……”安娘还没说完,就被他堵住了嘴,上次还只知道蹭蹭嘴唇的家伙,这次竟然充满了侵略性。

    杨咸昱一心想要一雪前耻,抽出了所剩不多的时间,找到了当年成亲留下的小书本,仔仔细细学习了小半月,终于有了勇气再次实战。皇天不负苦心人,这一次,让他受伤的自尊心彻底圆满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8708/ 第一时间欣赏快穿之完成你的执念最新章节! 作者:淇泮所写的《快穿之完成你的执念》为转载作品,快穿之完成你的执念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快穿之完成你的执念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快穿之完成你的执念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快穿之完成你的执念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快穿之完成你的执念介绍:
颜华稀里糊涂地成为了地府十八部之一的主事,穿越一个个世界代替那些人过好一生,消除她们的执念。指南:1、各类故事都会涉猎,欢迎留言想看的故事2、一个世界一生,可当做单独的故事来看。3、感谢每个进来看的小可爱(づ ̄ 3 ̄)づ快穿之完成你的执念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快穿之完成你的执念,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快穿之完成你的执念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