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截路夺囚
唐朝时期因较长时间天下太平,除了偶尔发生边界地区冲突外,各地府兵除了练兵,驻防外,也没多大用场,闲着的时侯多。
刑部尚书也不愿把这类事上奏到皇帝那儿,因为这样的事,说小,久拖不决;说大,不过是几个毛贼,还达不到惊动女皇的地步吧?
来俊臣则只会搞官场争斗,想得最多的是个人得失,如何保住官位等等,这类事,他更不愿让武则天知道。
所以,二人私下协商,最后决定由刑部尚书直接找兵部尚书,请他派些府兵护送两个案犯回京师大牢。
“这样怎么行?”兵部尚书一听,觉得为这么两个普普通通的案犯象大人物一样派兵去护送,不成体统。
“主要是那个地带不太安宁。”刑部尚书就把江南道按察使的加急公函从袖袋里抽出来给兵部尚书看。
“真有这样的奇事么?”兵部尚书看罢司马聪的信,倒是被其夸大其实的言辞震住了:“天外来客?我怎么没听说过?”
自然啦,天外来客,按今天的说法,也就是“外星人”。外星人,别说唐朝人,就是对今天的人,也是待解之谜。
今天的人,根据自身的科技发达的水准,认为是从地外天体上过来的,威力无比的人类,甚至是机器人,变形金钢。
那唐朝人呢?根据他们的当时的水平,也就认为那是天庭里的神仙因犯错而被玉皇大帝贬为凡人,下凡后过不惯凡间生活而聚众滋事。
兵部尚书作为唐代人,虽然是通过科举考试攀上官场高处的官爷,能文能武,但其对自然的理解,按今天的水平,不过也是幼儿级水平。自然也是除了好奇,就是惊恐。
“兵部随便派些府兵做做样子,吓唬那些毛贼就行了。”刑部尚书笑了,他之这样说,也算是一种激将法。
那些人是毛贼吗?
兵部尚书虽说也算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但眼前的这些,叫什么阵势呢?他没经历过。
“按理,我们去追剿那些下凡贬神,与他们布阵开战才对。”兵部尚书面露难色,把那封信翻来覆去地再看几遍:“仅仅为两个普普通通的案犯派大兵护驾,真是天方夜谭。”
“你没见连道府按察使都如此重视了么?”刑部尚书煞有介事地说:“人家可是朝庭三品官哪。”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上奏武皇,由皇上定夺呢?”兵部尚书不解地问。
“可能是他考虑这事小,却惊动地方;大,却只有十几个飞贼吧?”刑部尚书继续施展其激将法:“这种事,虽说案情重大,但也属不登大雅之堂的规格,不便上奏到武皇前。”
“也是呀,”兵部尚书点点头。
“所以,我才来求你的。”刑部尚书笑着说:“你是嫌他们是不经打的毛贼,用不着派大兵去打吧?可别看他们人数少,但他们威力无穷,连堂堂的四品大将崔剑锋都败在他们手下呢?”
“你提那个崔剑锋干什么?”兵部尚书轻蔑地撇了撇嘴:“他哪里是打仗的料啊。他除了披一张神探的外衣,对运兵布阵一窍不通。”
“是啊。”刑部尚书赶紧随和道:“大理寺听狄国老的话,把如此厉害的天神之兵当成小打小闹的小毛贼,派探案人员充大将,实在不懂行兵布阵哪。这样哪有不败之理?”
“那好吧。”兵部尚书想了想说:“我马上令驻守江南道南部的宁远将军范振东派兵护送你们的押解犯人的衙役到洛阳。”
“好,”刑部尚书心里暗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也忘不了再给兵部尚书戴高帽:“有你这样运兵如神的大将帮助我们,那些小打小闹的毛贼可能闻风丧胆,别说拦路劫囚,恐怕一听你派的大军之名,就逃之遥遥了。”
“好,好。”兵部尚书心里很是舒服:“那我让范将军多派些府兵,浩浩荡荡,威震江南。”
“将军之言,感人肺腑。这样让那些贬神之徒吓破胆,肯定不敢靠近。”刑部尚书随和着。
“哦。”兵部尚书不知想了什么,突然改口:“不,不,”。
“什么了?”
“不能派大兵护送。”兵部尚书摇摇头。
“为什么呀。”刑部尚书脸上的笑容立即冻住了。
“如我们派大兵护送,毛贼就不敢来搔扰我们了,那我们动用这么多兵力,只为吓唬他们而去了么?”
“吓吓他们就达到目的,不是很好吗?”刑部尚书不解地说。
“这个,”兵部尚书虽与刑部尚书同一级别,但皇上都偏重兵部,因而刑部尚书也不敢在其前而平视。所以,兵部尚书的架子仍ting高的:“你们就不懂了。我们派兵的目的,不应只是吓唬他们,而是为了消灭他们,让一方平安。”
“对,对。”刑部尚书忙迎合。
“所以,我想采取用少量的兵护送,大量的兵悄悄跟随。一旦这些毛贼袭击你们的人员,我们就立即让大军向前合围,全部歼灭。”兵部尚书对自己的高明之见很是陶醉。
“高,高。”刑部尚书的悬上的心终于降下去了。又舒了一次长长的口气。
要明白,他派了两批人马,却都未把那些案犯捉拿归案。万一这些案犯把事情闹大,他这刑部尚书有可能被武皇认为无能之辈,随时有可能罢黜官职,流放边陲,甚至被捕斩首。
现在让这个自负的家伙去对付那些天贼,不管胜败,都有助于自己逃避责任。
原因很简单,这事如自己解决不了,一旦武皇知道,就认为自己无能,会另选一个人代替自己去查办。那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但如兵部尚书去办,那么,就算败了,也能说明这些与自己无关。因为,连唐兵都有无法压制的叛乱,刑部侦缉人员能对付得了么?这不是自然明了的事么?
反正,兵部尚书已入套,事后其成败死活都与自己无关了。
这么想着,他回去后与来俊臣一起到一家酒楼,又是饮酒,又是取笑,反正他们的目的已达到。
此时兵部尚书所写的八百里加急公文,早已离开洛阳,随着呼哧呼哧的信马的喘气声与信使的加鞭催马的吆喝声,箭一般地飞向江南道。
第060章 州府窃密
自从朱广财通过其发小从刑部甲历库里弄出江南道不.良帅名单后,虽然曾到道府偷江南道地区不.良人的详细名单失败,但仍未放弃掌握当地不.良人机要档案的企图。
就在刑部尚书通过兵部争取兵部派大批府兵进.入武成南部地带时,崔剑锋也加紧了自己的控制当地不.良人的步伐。
“那天我们去金华未出手即被他们发现,我真不知他们是怎样发现我们的?”崔剑锋一直想解开其中的原因。
“难道那天围堵我们的人是邱思远他们吗?”陈云天问。
“我已问邱思远了,不是他们。”
“那么,那天围堵我们的人,会是谁呢?”
“最有可能的就是吕和昶他们的手下。”陈云天随口答道。
“不像。”朱广财摇摇头说:“那天围捕我们的人,好象是金华县县衙衙役。我们刚到,吕和昶等人能那么快与金华县衙联系上么?”
“你说得不无道理。”崔剑锋点点头:“据孙小刚说,吕和昶手下的姚明扬来武成不久即住进我们住的春来客栈,他们住得房间刚好是我们的隔壁。这说明,吕和昶他们早就注意我们了。”
“可我们去金华,弄州府长史所存不.良人名单的事,没象任何人透露,他们怎么知道的呢?”陈云天若有所思地问。
“只有一种可能,”崔剑锋说:“刑部尚书派他们来,本身就是冲着我们而来。姚明扬住进春来客栈,有可能是为接近我们而去的。”
“有可能。”朱广财点点头:“他们可能是偷偷跟踪我们,见我们去金华,他们也就跟着去了金华。见我们住进金华县衙前面的客栈里,就向金华县县衙报案,才导致金华县县衙派人围堵我们事件。
“你这样的想法,从因果关系的解度而言,不无道理。只是,他们没有特别的证明,能敢通过金华县衙搜捕我们么?他们应明白,我们属大理寺办案人员,持有相关证明的。”陈云天说。
“是的。这是问题的关键。”朱广财表示认同:“如他们持有刑部查办我们的手令,他们应说不怕我们亮出证件的。所以,只有这种可能,也就是说,是吕和昶他们发现我们出去,就派人跟踪,见我们去了金华县,不知我们的动机,也就先与金华县衙联系,想先通过金华县衙抓捕并审讯我们来了解我们的动机。”
“这说明,他们是专门来查办我们的。”崔剑锋点点头,表示同意朱广财的看法。
“那我们现在去,他们再跟踪我们怎么办?”陈云天问。
“现在的情况不同了,我估计他们对继续跟踪我们已不感兴趣了。”崔剑锋说。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让孙小刚他们用他们的天眼严密监视吕和昶他们的行踪得好。这次我们去金华偷州长史的不.良人名单,风险很大。”朱广财很是担心。
唐代的州长史(别驾),相当于今天的省府秘书长一类,因道府虽高于州,但道一级非行政部门,而是检察机构,所以是一个虚设的省级部门,这样州虽然名义上的地区级,但实质上却起着省一级的行政机构作用。
州府里长史与司马,相当于副刺史,分官民事与军事。因而像不.良人这类刑部相关的机构,因与军事并无多大关系,只能由长史管。这也是金华州府长史为什么成为崔剑锋他们窃密行动的目标的原因。
长史视事的地方虽不象刑部甲历库那样门禁森严的去处,但因它置身州府,虽无像刑部甲历库那样专门存放机密文案的库房,但进去仍相当困难。
崔剑锋他们行前再次进行周密的布置,通过已知的不.良人,了解其组织结构与机要文件的保管规范等,从而也就对长史或其手下哪类人分官这类文件及在哪里存放等,有了一定的了解。
因为崔剑锋三人都是朝庭重臣,自然对朝庭的人事官理制度相当熟悉,对州一级官员的分管范围也很熟。
有些人可能说,像崔剑锋这样的唐朝重臣,象窃密这类行动,还需要亲自动手么?只要让手下去办就行。
问题是,崔剑锋这类唐官,级别虽高,但其所搞的职业却较特殊,有些非亲自过问,亲自动手不可的。毕竟当时是冷兵器时代,与后来的热兵器,信息化时代根本不同。所以,像下派办案这类不宜带大批人员行动的事,作为小组活动时的头领,他也只能亲自出面,冒险。
就这样,他们制定好行前的周密的行动方案后即悄悄地离开城郊住地,转了几圈后才到事先选好的马厩,骑上马向金华方向飞奔而去。
金华县属当年的大唐婺州治所,在武成北部七十多里远。骑马一小时半左右即到。因而他们选择晚上天刚黑就悄悄出发,到达金华县郊区后他们也就上次去时认识的一户农家下榻。
他们先把马匹交给此家老大代管并休息一阵后即动身,按已选好的路线抄近路悄悄来到县城西北角的州府西侧门前。
当年的州府,其实比县衙小,院墙虽然与县衙一样高,但不及县衙一样豪华,甚至多处残缺破损。
这主要是唐代的道、州府,多为检察监督性质的部门,与职能性县府不同。县府,也就是通过县衙面向民众的部门,所以各种税赋、收支之类都由县衙办理,这样,县衙成了唐代官府里的财神爷。相对县衙而言,道、州这些检察监管的部门倒成了清水衙门。
当然,官府的这些分类,与崔剑锋他们的这次行动没什么关系,上面的解释,只能说州府因势大面小而较残破,倒成了让崔剑锋他们轻易进出的地方。
不过,州府内则,除了更夫巡更,还有官兵把守。毕竟是一个相当于今天的省市级官府,级别高,防卫比县衙高得多。
州府除了刺史的视事区,还以长史与司马的分管的民事与军事两个类别,把州府大院分成两个区域。北部为军事管理区,南部则是长史所管的,行政与民事的视事区,南部有一座州级衙门,供来办事的上、下级部门官员及各县民众办事用。
有一句俗话,叫“天下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我们在这里不谈其后一条,只解释婺州州府的座落地与建筑格局。它之所以后前民后兵的院内格局,只能是为了随俗与视事的需要。但这样的分布,倒是有利于崔剑锋他们溜入长史的视事处偷.情报。
不过,他们想偷出的情报,具体放在哪儿,他们也未搞清的。长史这类唐官,因其州府所管理的范围的大小与人口的多少不同而也有所不同,大的州长史下边还分配很多专职人员,分管各类业务,构成类似今天的这个局,那个委之类下属机构。
第061章 绝处逢生
唐代婺州只是一座中等规模的州,按当时的官府人事安排,崔剑锋断言别驾类官,一般不会仅为一个地级刑事部门的机要事务而设专职官员,这类刑部相关的组织,作为分管民事与刑事的官员,出于办案需要,肯定亲自保管这份名单。
问题是,他们偷偷进.入长史的视事室后,不知从哪里找出这些文案。这种机密文案,长史也不一定随意放在其视室案头上,很可能放在较隐蔽的地方,很难找。
“我们进.入长史的视事室后,首先需要在室内最隐蔽的地方开始查找这一文案。”崔剑锋来到长史的视事室门旁后悄悄对陈云天和朱广财说:“你们二人进去,我在外边望风。”
“好。”陈云天贴耳听了一阵室内动静后立即掏出一根事先准备好的细棍,往门上的铜锁眼里捣鼓了一阵,门锁就哐当一声,被他捅开了。
朱广财手拿一支事先装了遮光套的蜡烛,跟着陈云天悄悄进.入到长史视事室内。崔剑锋按预定的方案,随即把铜锁扣上,然后悄悄地退到院墙一角的盆景后边,蹲地等候。
陈云天进.入室内后立即用事先带来的布帘把视事室的窗户都庶住。
诸位可别用现代人的感觉把那些窗想象成明净敞亮且宽敞的大玻璃窗。要明白,唐代没有玻璃窗,当时的窗口都是带格的木窗上糊上发黄的纸作为透光,里边仍较暗。这种窗口,起风下雨时需用帘子盖上,以防淋湿而破损。当然,有些地方也用在桃花纸上面涂上水油的防水纸,这种纸透光性好且不怕下雨淋湿而破损,但价格贵而一般人用不起的。
不管怎样,纸糊的窗也透光,因而,崔剑锋他们出来前就准备好了窗帘,将窗品遮得严严实实,一点亮光都透不出来。
陈云天与朱广财也就安心的点上几根蜡烛,大胆地翻阅大唐四品官的各种文案起来。
“长史是几级官哪?”朱广财边翻边问。
“你不是大唐五品官么?五品官哪有不知长史的官级的?”陈云天头也不抬,只顾翻查从柜里翻出的文案。
“大唐的官职,太复杂,州县级,也因大小不一而级别不同。”
“婺州是一个中等州,其长史的级别,应是四品。与我同一个级别。”陈云天瞟了一眼朱广财说。
“真没想到,这里视事的长史,其级别比我还高哪。”
“他的级别高低,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快找吧。”陈云天不耐烦地说。
“咚!——咚!咚!”就在这时,突然响起更鼓声,他们俩马上停住手,警惕侧耳细听外边的动静。
“已三更了。”陈云天侧耳听了一阵,见没动静,就悄声说着,又开始翻查起来。
三更,也就是晚十一点。
他们翻了许久,未找到他们要找的不.良人相关资料。
长史的视事室,分视事室与休息室两间大房,室内也很豪华。毕竟是四品官,与其刺史只差上与下的级别。
陈云天的级别,也与这位不认识的长史一样,可因视事环境不同,他们似乎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这鬼儿子别看官级与我一样,享受却比我好十万八千里。”陈云看着如此豪华的视事环境,内心难以平衡。
如用现代工作环境来比喻,这位长史相当于内勤,而陈云天则相当于外勤。级别相当,只因前者是脑力“劳动者”,后者是体力“工作者”,级别相同,劳逸有别。
“看样子,这样难找到。”陈云天泄气了。
“我那天从洛阳出来前,狄国老也曾提醒我问我发小,了解州级官员的情况,让我通过其派来的伙计问过。”朱广财突然说。
“他什么说的?”
“他说,剌史与县令虽没有专门的甲历库,但有些机密文档放在屏风下边的夹板中。”
“那你怎么不早说?”陈云天气恼地说。
“我没料到机要文件这么难找。”
陈云天没说什么,立即进.入另一间视事室,见一张g前确有一扇屏风,立即去查看其内外,确有夹层。但翻出来的文案,与不.良人名单无关。
“看来,这鬼儿子太狡猾了。”陈云天见仍找不到,急得狠狠地踢了屏风一脚。
“别乱动室内设施,弄坏了我们就露马脚了。”朱广财在军中搞过一段时间情报活动。因而对此有一定的认识。
“反正找不到了,我们回去吧。”陈云天无何奈何地叹了口气。
“不。”朱广财看了一阵室内摆设,又敲了敲室内的桌柜案几,还沿墙与地表敲来戳去地折腾了大半天,最后在长史视事时休息用的g的一脚下的地面上停住了。
“把它掀开看看。”他左手举着蜡烛,右手拿着刀鞘边敲边说。
陈云天闻讯,立即急步向前,抽出佩剑,往那块地板砖缝里一cha,就把那块砖翻开了。下边立即出现一个小木盒。
“终于找到了!”陈云天把小木盒掏出来,拉开盒盖,即看到里边有一叠发黄的纸张,一看上面的字,即高兴地一跳老高。
“天快亮了。”朱广财立即掏出随身带的笔墨宣纸:“我们得尽快把其上的名单记下,然后原样放回,撤离。”
“好!”陈云天说罢,二人忙拿着名单走到长室视事室案几上,把蜡烛放到案几上的灯架上,然后砚墨润笔,分头抄写名单起来。
朱广财看着这叠密密麻麻的一大串名单,才明白当时狄国老为什么不让他采取让其发小直接带出名单的初衷,这么厚的一大叠名单,还有不少索引之类,压根儿就没法弄出甲历库。
他们二人把文案分成两半,加紧抄录。因出来前做了充分的准备,笔墨纸张样样具全,他们俩就把名单一张一张的抄写。
“真没想到不.良人这个机构,如此庞大,怪不得邱思远他们好几次被这些人发现了呢?”陈云天看着厚厚的一大叠名单,面露难色:“这么多条名单,我们能在天亮前抄写完吗?”
“差不多吧。”朱广财说:“是不是把崔公也叫来抄呢?”
“不行。”陈云天说:“不能把放哨的人叫来抄这些,否则万一出现意外,我们一个也走不脱了,不要多说了,我们赶紧抄。”
“你估计现在几更了?”
“快四更了。”
“那按我们这样的速度,天亮前差不多抄完。”朱广财估mo了一下两人的抄写进度说。
陈云天没再说话,只是一声不响地快速抄着名单。
唐朝时期,各种文案的书写和抄录,全靠毛笔写,速度相当慢。
当他们差不多抄完的时候,更鼓突然响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
第062章 大军压境
郑县令向道府按察使发出八百里加急公函后就急切地等待司马光的复函。他步入官场不过五年,自然不怎么懂官场套路。
按察使收到县令急件,并不一定一一回复,在司马聪心目中,郑明杰也很陌生。江南道有多少县?多少县令?不是明摆着么?
但郑县令的自我感觉里,司马聪就象亲爹一样,亲着哩。他满意为司马聪一收到其信,就立即复函,答应给他派数百人的府兵,护卫其县衙里收押的两名死囚,浩浩荡荡地飞马上京师。多带劲哪。
但他万万没料到的是,他的信,司马聪也只能“公事公办”,毕竟,人家三品按察使,与其不沾亲带故,得考虑自己的处境哪。这事,他也和郑明杰一样的心态,巧妙地推给了刑部尚书了事。
刑部尚书也不例外,结果把此事推给了兵部尚书。这些,司马聪虽不知道,但无意间正中其怀。当然刑部尚书也懒得给他复函告知结果。
这天,郑县令天刚亮就起 g ,因为他正急于给吕都事腾出住房并给自己的二夫人另找住处,这些“公事”,都涉及到其官运,稍不慎就功亏一篑。
当他趁天刚亮,想独身一人到仍在宁静的大街里走走,如遇到有些认识他这县太爷的店主,就在他们搭讪之机,流露点借房的希望,他们就为巴结县太爷而会欣然答应帮他解决一间好房。这样,为其情.妇而找房子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县城虽说刚过火而布满烧黑的痕迹,但因以前临街开店的人多为有钱的主,火烧县城不几天,到处出现比以前还好看的临街店房,已初县规模了。所以他心里也很是高兴。
不过,今天的早上,他却明显地感觉气氛不对,街头三无成群的人比以前多了,而且都是身彼铠甲的府兵。郑县令不由一惊。
官兵,他倒是常见,府兵,他却少见。因府兵是朝庭的正规部队,平时驻扎,不归地方管。武成是大唐腹地小县城,安全得很,总来不是重兵把守的战略重地。所以,这一带的驻军,多在南部山区,很少出现在武成街头。
现在什么了?郑县令还未把此事与自己向道府发加急信相联系。
“你是干什么的?”一声短喝,让毫无准备的,想入非非的县太爷大吃一惊。只见不远的地方有个校尉(唐代正八品军官,亦称宣节校尉,一般着深青色服,此时因身着战场穿的铠甲而只能从其佩带上分得出其军阶)指着他大声斥责。
“卑人是本县县令。”郑明杰忙指着不远的县衙笑着答道。
“混蛋,”那个八品校尉似乎没把他这七品县官放在眼里,仍粗暴地对着他挥挥:“这没问你是县令还是里正,而是问你出来干什么?”
“随便散步。”七品县太爷的自尊心被这八品小蛮子剌痛了,他心里很是不快,但也不得不回复。
“现在这地已被我部列为戡乱区,范将军已让我们进驻此地。你马上回去,不得随意在街上走动,否则格杀无论。”
郑县令毕竟是布匹商的儿子,总来来没见过这样阵势,也就顺从的转身往回走。身后还飘来那位八品校尉对这位七品县令的污辱:“一个小小七品县令,装什么蒜。”
郑县令顾不得与身后的那们粗俗的校尉饶舌,忙跑回县衙找刚到视事室的吕和昶说此事。
“哦。”吕和昶似乎也感到愕然。他也未得到任何通知,不知怎么突然来了大量府兵进驻呢?
“那校尉说此地已被上边列为戡乱区,禁止我们出行了。”
“哦,我明白了。”吕和昶恍然大悟。
“什么了?”
“你前一段时间,不是向道府发八百里加急公函了么?”
“是呀。是按你的意思办的。”
“事情应是这样,”吕和昶点点头“司马聪收到你的加急公函后感到武成情势严重,就添枝加叶地向刑部尚书说你县的情况非常危急,要他派官兵来护送滞留在武成县的两名死囚。”
“那这些府兵是护送囚犯来的吗?”郑明杰喜形于色。
“不太像。”吕和昶摇摇头。
“那来这儿干什么?”
“我看他们是来这剿匪的。”吕和昶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他们不是护送死囚而来,而是来搜捕那些飞贼而来的?”郑明杰吓得脸色煞白。
“有可能。说不定刑部尚书把按察使的信上奏到女皇那里,说武成县匪乱严重,女皇就感到这边出大事而下旨派大兵来追剿。”
“坏了。”郑明杰吓得魂儿都飞了,带着哭腔,直跺脚叫苦。
“什么了?”吕和昶奇怪地看着郑明杰:“他们来剿不剿,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不会把我们怎样。”
“可这事是由我发八百里加急反映引出的,万一这些府兵搜捕后什么也没发现,就向上反映的话,皇上怪罪下来,我岂不落个欺君之罪?”郑明杰越想越害怕,怪吕和昶出馊主意害了自己。
“是嘛,”吕和昶倒是没想到事情还会有这样的结果:“不会吧?”
“什么不会?”郑明杰不禁泪流满面:“这下好了,你把我送上断头台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当这个破县令了。”
“你别老有风就是雨了。”吕和昶不耐烦了:“事情还未搞清,你就这像个死到临头的死囚似的。真没出息。你要是这样,干脆别当县令了。”
“哦。”郑明杰这才感到自己失态,忙擦擦脸上的泪水鼻涕,尴尬地笑了:“我一急,就糊涂了。”
“大唐的官府,不能用你这样的糊涂县令的。”吕和昶没好气地瞪了郑县令一眼。
就在这时,有两个骑马府兵跑进院内,跳下马后由后边跟过来的县衙更夫的引令下走到吕和昶的视事室,抱抱手,把一封信递给吕和昶,吕和昶看罢信封上的字,又转身交给郑明杰。
这两个府兵,刚才是跑到县衙正堂找县令的。可能是进驻的唐兵首领见县衙上堂时间已到,才派人联系的。官兵毕竟不是土匪,来驻防,也得按大唐规矩与当地县太爷见见,说明原因。
但此时虽到县太爷升堂时间,郑县令却跑到原来县丞视事的地方找吕和昶谈此事。县衙更夫也就习惯地把他们带到县丞视事的地方。按现在的提法,也就是县长不在的话,就把上边来的人带到副县长办公室,由副县长接待。
“哦,好极了。”郑明杰看罢信,喜形于色,忙请两位府兵就坐。
“不敢。”两府兵缉首告退:“黄元兴校尉即来拜见县令,恕我即回去复命。”
郑县令从此二府兵附递的文书上弄清前来拜见的唐兵首领是一位带六品官阶的振威校尉(相当于今天的师长)。
郑明杰因天亮时上街而未着官服,现在要与六品唐兵首领见面,见自己还着旧常服,就忙向吕和昶道别出来,先跑到县丞临时视事室里,让他前去应酬即将来到的校尉,自己则慌不择路地跑回住处,翻出新收未穿的县令服,让其夫人帮助打理了一番,左转右绕地示范了一阵,直到其夫人点头,他才迈着八字步一路小跑地奔向县衙正堂。
此时黄元兴校尉已到县衙正堂,在县丞的陪同下步入正堂一侧的客厅里等他呢。
因正堂是审案用的地方,一般不合适职位接待高的唐官,主要是如县令坐正堂主座,让上边来的重臣坐一侧,显得喧宾夺主,会职位较高的唐官感到不舒,所以,县丞特地把这位在县城很少出现的校尉带到客厅与县令相见。
校尉与县令夹一台案机落座,互相噻喧之后也就话如正题,谈如何把临时关押在县城大牢里面死囚押解到京师大牢。
“按兵部要求,我们已派一支六十余人的府兵护送这两个死囚到京师大牢。兵部尚书已把刑部与大理寺签发的通行文书通过八百里加急公文一并发给我部宁远将军范振东。所以,你们只让你县的四名狱卒带着你县的移交文书,连同那两个死囚一并交给我们就行了,囚徒的路途各种开支,与护理,由你们自己承担。”校尉一口气把其范将军的意思交待的一清二楚。未给郑明杰任何 cha话或讨价还价的机会。
“行,行。”郑明杰虽嫌派来护送的官兵太少,但也不敢多言,一个劲地点头迎合。
不管怎样,压在其 qiong口上的一块沉重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第063章 化险为夷
陈云天与朱广财抄婺州不.良人名单,一直抄到五更,毫不容易抄完后想将原文案重新放回木盒并装入原来的砖块下边时,细心的朱广财突然发现木盒上有封条且已被他们开盒时无意间撕.裂了。
“这可怎么办哪。”朱广财叫苦不迭。
狡猾的长史竟在装机密文案的盒子上贴了封条,目的很明显,一旦别人窃密,他即发现。
而他所贴的封条,陈云天打开木盒时无意见被撕.裂了。要把它复原可不是那么好办的。
“赶紧仿制一张封条贴上。”陈云天本能地说。
可抄写贴在木盒上的封条可不是那么好弄的,因无法把纸放在原件上对着光抄写,自然 mo仿着写,易露破绽。
“那样不行。”朱广财说:“如用我们带来的纸去仿制,与原来的颜色难一样。”
“那没办法了,干脆把它拿走就行。”陈云天说:“如他找不到名单,以后就难控制他的不.良人了。”陈云天说。
“不行。”朱广财摇摇头说:“如他发现机密名单被盗,就立即通知其各县里的不.良帅专职人员,我们也就再难找到他们了。”
“那什么办?”陈云天觉得朱广财的担心是对的。但现在天快亮了,如一时复原不了的话,一会长史即来其视事室,万一发现其机密文案被动过了,就会立即采取措施转移人员,他们大半夜抄的东西全没用了。
“你赶快找找看,此屋里有没有米粉或桨糊?”朱广财问。
“应该有。”陈云天说,因为古时整理文案时,常出现破损的文案,需粘贴,米粉与桨糊之类也是必不可少的文案整理用品。
“那快一点找来。”朱广财说。
还好,这个长史的书柜旁真的放着一小碗浆糊。陈云天很快发现并递给朱广财。
朱广财试了试浆糊的粘度,然后左瞧右顾地转了一阵,最后从屏风上用短剑割下一根细木棍并削细尖成片状。
“快把带来的几根蜡烛全点亮,快。”朱广财又说。
陈云天忙把带来的蜡烛都点好并放在长史视事用案几上,室内立即变得亮堂堂的。
朱广财就把木盒凑近蜡烛前,借着明亮的光,用细尖木片蘸着一点一点的粘合封条裂缝,使其慢是合为一体,然后又做一个细木片,将合好的地方压了压,结果封条撕.裂处恢复如初。
“你再仔细看一下,能看出破绽吗?”朱广财问陈云天。
“看不出来了。反正他只要粗心一点,未发现并自己打开了盒子,也就无从怀疑了。”
朱广财那紧张的心,终于平息了。
“我们走吧。”等陈云天把木盒原样放回砖孔里,盖上砖后朱广财向外发出开门的信号,等崔剑锋过来开锁后,平静地看了一眼室内,把窗帘收回,走出了门。
此时天还未亮,他们按原路退到了州府大院围墙外。然后迅速地往回撤。
但他们万万没料到的是,当他们刚走到一条十字路口进,突然发现前面出现大批府兵。
“咦,”崔剑锋奇怪的看着眼前出现的大批府兵:“这一带没有大量驻军哪。突然来了这么多府兵,不知出了什么事。”
其实呢,金华离武成不过七十多里,骑马二小时左右就能到了的地方,自然也落入上一章那个校尉所说的戡乱区,其部进驻武成附近的各县也很自然的。只不过,此时崔剑锋他们还蒙在鼓里罢了。
崔剑锋更未料到的是,这一些,又是那个混账县令郑明杰又一次暗告招来的。
当然,崔剑锋三人不像郑明杰那样迎着唐兵走上前的,他们是躲开并绕过唐兵出了城。然后快步走进那家农户的院子里,牵出马,朝着武成县飞奔而去。
此时,武成的街头到处看见站岗的与游动的唐兵,他们已开始挨家挨户地搜查可疑人员。
一路向南狂奔的崔剑锋三人,当然尔也与正在北进的范进东的唐兵相遇。有时甚至拦截盘问和策马从后边追击。
仅七十余里的路上,他们六次与范振东所率唐兵相遇,大都亮出身份,吓退唐兵。毕竟人家是大名鼎鼎的丞相狄仁杰手下,哪个敢拦路扣留他们?就算上边有严令,这些小头目们私下也不敢得罪这三个惹不起的主儿。
毕竟这些基层的唐兵也不愿得罪这些从洛阳来的四、五品大官。所以,他们遇见崔剑锋他们并查看他们的要间的鱼符后立即放行。
不过,最后一次却不那么顺利,可能是靠近武成而更加严查的原因吧?反正检查他们的那六品唐校尉拦住他们后没有一点放走的意思。
这倒是激怒了急性子的陈云天,他见眼前的六品校尉看了他们的鱼符后没有笑着毕恭毕敬地还给自已,而是无礼地扔了出去,他就急步上前,给眼前的校尉就是几记耳光。
“你,你。”这个校尉,正是早上被郑县令热情接待的那个六品校尉,正在向金华方向进军路上巧遇刚好几武成方向急奔的崔剑锋他们。现在竟有人抽自己的脸,这还了得?他 mo着火辣辣的脸怪叫着转向后边的骑兵:“快给我抓捕这三个人。”
崔剑锋本想与眼前的这位校尉好好谈,然后继续赶路。谁料陈云天因被眼前的这位六品官无礼而与对方打了起来。又见大批唐兵听到其校尉的命令,就要上前动手,他也就飞身上马,调转马头带着陈云天他们向南狂奔。
那个校尉见眼前的这些人跑也,也飞身上马,从他们的后边紧追而去。
武成是平原地带,随着崔剑锋他们的三匹马带头狂奔,正往北前进的大批唐兵也就纷纷调转马头向南急追而下。
就这样,在平原上出现大批马队追三匹马的平时难得一见的景象。
挨了陈天云几个巴掌的校尉,见久追不下,遂下令骑兵们边追边放箭射击一直与自己的骑兵拉开数十米距离的崔剑锋三人的马。
这样,后边的马队边追边射箭,黑压压的箭不断地朝崔剑锋他们射过来,好几支剑射入三人的背里。
情况十分危急。
就在这时,前面的空中突然闪了几下,崔剑勇后边紧追不舍的骑兵突然向着了魔一样,一排一排地从马上摔下来。
正在挥剑带兵追击的校尉,吃惊地看着一批一批地倒下的骑兵,不由地勒住马,奇怪地看着自己的部下。怎么了?中邪了?
他向前看,前面除了仍在向前急奔,背部都被血染红了衣的三个逃敌外,他没看到任可别的人马。
他心里直犯嘀咕,这倒底什么了?
第064章 无人之战
邱思远并不知道崔剑锋他们去金华窃密之事,虽然他与崔剑锋已成形影不离的好友,崔剑锋亦停止了对他们的查办。但崔剑锋也有自己的打算,所以自己的事,仍瞒着邱思远去办。
因县城被焚,他们三人也就移居到程老板的城郊临时住处。近几天程老板重修了县衙前的客栈,孙小刚在一次通过天眼观看已快恢复原规模的新建县城临街店铺时,在县郊意外地发现有大批唐兵立帐驻扎,遂把此事告诉了邱思远。
“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唐兵呢?他们是干什么来的呢?”邱思远感到奇怪。
“我记得,崔公曾说过,如我们不注意管住自己的话,一旦引起朝庭的关注,有可能派大批府兵搜捕与围剿我们。这些唐兵,是不是冲我们来的?”梁海明突然问。
“哦。”邱思远恍然大悟:“对,他们有可能因我们袭击其办案人员而听到什么风声,派大军来围剿我们的。”
“那我们怎么办?”孙小刚有点紧张。
“你先扩大天眼搜索范围,看看来这一带的唐兵有多少。”
“好。”孙小刚随即再起飞一架天眼铺设信号转换台,开始观察更远的地区。
“太多了,”过了几小时,孙小刚向邱思远汇报观察结果:“整个婺州地区,都有大量唐兵活动,特别是武成及金华一线,到处都看到唐兵的野外帐篷。”
“为我们几个人,派如此多的唐兵来,真不知我们在他们心目中有多么可怕。”邱思远笑了。
“唉。”孙小刚突然惊叫起来,指着显示器说:“县城北面,好象有大批骑兵在追击三个骑马的人呢?”
“什么?”邱思远立即调整天眼上的电子望远镜,放大前面跑着的三个人的面孔后大吃一惊:“这不是崔公他们么?怎么被这些唐兵追捕呢?”
“你看,他们的后背上都中了好几支箭,背面全是血。”梁海明指着前面跑着的三匹马上的人说。
“唐兵为什么要追捕他们呢?”邱思远很不解。
“难道这些唐兵是冲他们来的么?”孙不刚不解地问。
“可崔公他们是来查办我们的唐朝重臣哪,怎会被自己的人追捕呢?”梁海明也感到不可思议。
“我们没时间谈这些问题了。”邱思远立即转向孙小刚说:“你尽快用天眼上的激光枪阻击这些唐兵,救出崔公他们。”
“好,我马上用超强激光把他人的人马全部扫成碎片。”孙小刚狠狠地说。
“不要用超强档。”邱思远忙说:“用弱二档把他们扫下马就行。尽量不要弄死他们的人马。”
“为什么?”
“把事态搞大,对我们没什么好处。”
“那行。”孙小刚立即调转天眼上的激光枪,调好激光枪的强弱档后立即扫射正在追击崔剑锋三人的大批唐军骑兵。
唐军骑兵象中了邪一样,突然一个接一个地滚落到马下,受惊的脱缰的战马四处乱跑,使得唐兵乱了阵,无力再追前面的三匹马了。
正紧追不舍的唐军骑兵校尉,眼见突然发生的情况,眼看自己的骑兵莫名其妙地大片大片地摔下马,身不由主地勒马而止。
这个校尉,也就是早上与郑明杰谈护从两名死囚到京师大牢的那个振威校尉黄元兴。
黄元兴,大唐兵部江南道台州折冲府六品官阶的振威校尉。当时唐朝仍实行府兵制,江南道设七个折冲府。每个折冲府设都尉一个,官阶五至四品(以折冲府规模大小而定)。一般来说,江南道非边界地区,因而唐代驻军并不多。但随着募兵制的出现,地方将领暗招的府兵亦较多,所以具体兵力规模没有一个准确数。
因江南道的各折冲府的都尉也归兵部宁远将军范振东统管,所以,这次兵部通过他调动了江南道七个折冲府的大批骑兵前往婺州,以武成为重心分布。
本来兵部尚书是想只动近百个府兵护送死囚为诱饵,其余大军一律悄悄前往金华(婺州),形成包围圈,给劫狱的飞贼来个瓮中捉鳖。孰料他在起草八百里加急公函时写错了一个字,把暗调一词写成急调。结果范振东看后立即急令七府都尉立即把所属马队紧急调往武成一带。
暗调成了急调,一字之差,结果不同。自然很快惊动了他们想捉的“鳖”,结果被“鳖”咬得人仰马翻。
兵部可不象刑部那样,动不动往下派人去查案,下边的人也不象县令、刺史那样怕这畏那。这不,黄元兴部一遭袭,范振东即向兵部尚书发八百里急函,转告刚才突发的奇特事件。
“什么?”兵部尚书听说黄元兴部骑兵突遭神秘物袭击,大量骑兵摔伤,其中六名因伤重身亡后惊得站着看信的,却跌倒在椅上,目瞪口呆地哆嗦了许久,才用颤抖着的手向立在门口的都事指着吼道:“快,快通知刑部尚书来这商议大事。”
刑部尚书闻讯后匆匆赶来,一踏进兵部尚书视事室,就问出了什么事。
“出大事了。”此时兵部尚书已恢复了正常,他冷冷地说。
“什么了?”刑部尚书焦急地问。此时刑部尚书关心的倒是那两个囚徒的解押事宜,其余的他一点也不关心。
“去武成剿匪的人马遭天神袭击,伤亡惨重。”
“天神?”刑部尚书的心突然收紧了,他不安地注视着兵部尚书问:“你派去护送的人员与囚徒遭袭了吗?那两个死囚怎样了?被他们劫走了吗?”
“那倒没有。”兵部尚书叹了口气:“是我暗派的大军,好像是追捕三个马贼时突遭天神袭击而死六人,伤近百人。”
“既然是暗派的,那还追击那三个马贼干什么?给天神报信的么?”刑部尚书倒是对暗派之类很熟,这方面兵部尚书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兵部尚书吃了亏,心里不舒服,但也不好发作。
“既然是暗派的,就应悄悄进去,怎么一进去就搞成惊天动地呢?”
“哦。”兵部尚书似乎悟出了什么:“是呀,他们怎么未按我的意思暗调部队进驻呢?”
说罢,兵部尚书立即气呼呼地抓起案几上的毛笔,摊开一页文案纸,草草写了一行字,大喝一声:“八百里加急,立即发。”
“我看哪,”刑部尚书看着兵书尚书愤愤地写书责问范将军,摇摇头说:“为几个毛贼派大军进驻,是不是有点杀鸡用牛刀了?”
“这是杀鸡吗?”兵部尚书愤愤地说:“是不是你们自己也吃了亏,才来拖我下水的?”
“哪能呢?”刑部尚书尴尬地笑了,笑得很不自然:“我只是接到江南道按察使司马聪的急信后觉得离奇,才来求你的。”
“天神,天神,”兵部尚书反复念叨着一个词:“天下真有天神么?”
“天下没有天神,天神只在天庭里,在玉皇大帝那儿当差呢。”刑部尚书胡诌道。
“是吗?”兵部尚书奇怪地看着刑部尚书:“你见过他们吗?”
“没有,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刑部尚书笑着说:“据说,天兵天将在天庭犯了忌,玉皇大帝一怒,就把他们贬下凡间,他们就成了凡人。”
“可凡人哪来的这么神秘的力量呢?”兵部尚书不以为然地问。
“看样子,武成所发生的具体情况,我们还不太清楚,只能等你刚才发的急件有了回复,才搞清到底什么了。”
“也只能这样了。”兵部尚书叹了口气说。
“那我回府了。”刑部尚书忙辑首告辞。
兵部尚书忙还礼送客。
刑部尚书回府后心里仍很不安,他已派出两拨人去武成,但现在都音信皆无,虽然发几封八百里加急,但仍未见回复,不知什么了。
现在虽然由兵部护送而心安了点,但这一突发事件又把他放下的心悬上了。虽然只是两名死囚,但他们也牵动整个刑部,只因此事的背景是“贬神下凡谋反案”有关。一旦被劫,将会是惊动皇上,派人去严查,那样他此前派去的人,岂不成了严查对象?他们被严查,他这尚书也会被他们拖进谋反案,非被来俊臣他们用酷刑送自己上西天不可。这正是其提心吊胆地想方设法逃避责任的原因。
不过,他从兵部尚书嘴里,弄清了那两个死囚尚未出事,正在官兵护送下往这边过来。他也就放心了。
第065章 脱险之后
黄元兴追击那三个骑士,虽然把他们射伤,却遭遇突如其来的神秘力量的狙击,造成百余名唐兵受伤,六名唐兵死亡。对此他惴惴不安。
何因?
他记得,当时那个带头的骑士掏出自己的鱼符给他看过,他却因仗着自己是被兵部急调到地方搜捕贬神案谋乱分子而目中无人,还没细看就把鱼符扔回去。这就激怒了那个头目手下,导致挨他几个巴掌。
这说明什么呢?说明这几个人身份特殊,官阶可能远比自己高。他虽然没细看那鱼符,但隐隐感到他们有可能是朝庭下派的重臣,这样的人,他能惹得起吗?他很是后悔,自己不该一时的冲动把小事化大。
这样他也吓出一身冷汗,后悔自己凭一时的冲动,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当然深感不案。
一个军界不起眼的中级军官,追击并射伤三个朝庭重臣,这不是找死么?
不过,后悔也罢,担心也行,事情已发生了,结果再可怕,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等待。
范振东事发后即来察看战场,并让手下派出几名检察使调查此案。结果很快查明被追击的三个人身份,因此三人此前通过五道哨卡,被查看鱼符,讯问身份。当时他们也掏出大理寺相关文书说明自己的身份。
事情很快分晓:那三个被追击者,竟是大唐大理寺下派调查贬神案的四品、五品官员。
范振东听后也变得心惊胆战,感到自己的手下把事情惹大了。盛怒之下,他叫来黄元兴,不问青红皂白就给黄兴元几记耳光。
“你为什么不好好查看他们的身份就乱追击并射伤他们?”范振东气得浑身发抖。
“是,是,我该死。”黄元兴已做好迎接砍头的心理准备,所以,心里很害怕,但也强忍着恐惧辩解道:“主要是那个大官的手下突然打我耳光而让我失去了理智引起。”
“那你说,你想什么处理这事?”范振东缓和了一下口气:“我们这些人,虽说也与他们差不多的官阶,但我们对他们而言,是外地人哪,哪能像你这样,对朝庭重臣无礼呢?”
“将军,你放心。”黄元兴忙说:“这事是我弄出的,一切由我自己承担。”
就在这时,一个校尉飞马跑进院内,跳下马,把一张文书递给范振东。
“这是什么意思啊。”范振东看了一眼公函,见是兵部尚书发来的八百里加急,但一封信,却只有一行字,就是问他为什么没按他的意思暗调而撤擅自采取明攻?
黄元兴当然不知其将军的话意。只是mo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发呆。
“你快把上次那封兵部来的加急信找来。”范振东急不可待地向站在一边的校尉说。
那个校尉立即跑进另一件房子里,不一会拿着一张纸跑出来递给范振东。
“这不是他自己让我急调七个折冲府兵到武成附近么?”范振东气恼地抖着那张纸:“明明是他自己令我急调府兵到武成一带,追剿婺州一带出现的贬神案案犯么?怎么一出事,就怪我没按他的意思暗调部队呢?”
“都怪我。”黄元兴内疚地说:“只因我一时的冲动,给你带来如此多的麻烦。”
“行了。”此时范振东的火气已消,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对下属那样对待有些过分:“你回去吧。不用担心,这事我出面摆平吧。刚才我只在气头上,有点过头了。”
“没事,将军。”黄元兴似乎感动了,流着眼泪转身退出去。
范振东的官阶不比兵部尚书低,只是职务上比兵部尚书略逊色罢了。他对兵部尚书的作法很是不满。也就写了一封回信,把这里所发生的情况向兵部尚书申述了一番。
当然谈及自己的下属因挨打而冲动,追击并射伤三个大理寺下派查案官员。并强调此事由他自己承担责任,那三个大理寺官员也有责任等等。
写罢,他就让刚才的校尉立即发回兵部。
“这大理寺也净给我们找麻烦。”范振东刚才的忐忑不安的心情,现在已被抱怨代替,只因兵部尚书自己写错字反怪他,心里自然很不满。黑字白纸,反正就是到皇帝面前说理,他也没理。
不过,他的兵射伤了大理寺四品重臣,现在死活不明,他心里仍感到不安。
那么?崔剑锋三人逃过唐兵追杀后情况如何呢?前一章只说他们背部中几箭受伤,背部已染红。这可能让读者担心。
唐代骑兵用的射击武器多为角 gong 弩,穿透力虽强,但因崔剑锋三人为窃密而带了不少工具放在马背与自己的背袋里,这样也起了挡箭的作用,使得箭头冲击作用下降,中箭虽多,也无大碍。
他们的坐骑也中了好几支箭,但因为是征战多年的战马,虽受伤,也顽强地托着主人逃过了后边的官兵的追击。
对于陈云天因冲动而引发事端,造成严重后果,崔剑锋十分恼火,但碍于官阶相当,多年共事,也不好发作。
不过,他也感到陈云的行为虽过分,也谈不上过失。因为,那个不知好歹的校尉如无礼纠缠下去,把他们带到武成县衙,因陈云天与朱广财是刚逃脱出来的在押人员,就会被县衙重新关押,那样更麻烦,所以,掌掴与逃离,都是不得已的事。
“都怪我一时冲动弄出了事。”陈天云似乎看出了崔剑锋的心思似的,走到崔剑锋前面,内疚地说。
“事情已这样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崔剑锋叹了口气:“以后注意就行了。”
“我这个人,一冲动就头脑发热,一点也不考虑后果。”陈云天懊悔地锤了几下自己的头。
“就算你不冲动又如何?”崔剑锋瞟了一眼陈云天:“你想过没有,如那小子一定要把我们带到县衙,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和朱广财刚从那里逃出来,如那小子硬把我们带到县衙,那现在我们就都在县衙大牢里,由重枷伺侯了。”
“对呀,”朱广财笑了:“看得出来,陈大将军的冲动没错,很合时机。要不然,我们现在又戴上头和手连扣的重枷,正在牢房里过着难熬的日子哪。”
“我们得感谢邱思远他们再次救了我们的命。”陈云天无限感慨地说。
“是呀。”崔剑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今后我们得加紧活动,全力帮助他们实现回归故土,落户大唐的夙愿。”
“对,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事。”陈云天说。
“那我们下一步什么办呢?”朱广财问。
“现在朝庭已调大批官兵来这搜捕我们,我们暂撤到外地躲一躲。”崔剑锋想了想,说:“此先我们还是与邱思远他们交换一下意见,然后分头行动。”
“这些官兵真得是冲我们来的么?”朱广财不解地说;“我们是大唐四品、五品官员,也没做出什么对不起朝庭的事,虽被抓过,但还未受审,怎么成了他们追捕的对象呢?”
“姜天成那天不是说得清清楚楚么?”陈云天不以为然:“你到县衙大牢把已被朝庭判为死囚的案犯劫了出去,这不是死罪么?”
“算了,”崔剑锋瞪了陈云天一眼,不屑地说:“那又怎样?虽然那是一场阴差阳错的失误,但就解救无辜的魏康顺与帮助想回归的邱思远他们,我就是获死罪也认了,一定把此事办成。”
“说得对。”陈云天随和道。
“好了,我们先悄悄到县城,找老庙医坊药师,把我们与我们的马匹的伤处理一下,然后回我们的住处。其余的,等与邱思远他们交换意见后再定。”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那个姜天成来了。我们现在沦为犯人,都是那小子搞的。等一会,我去找他,非把那小子剁成肉酱不可。”陈云天狠狠地说。
“算了吧。”崔剑锋没好气地说:“这些人由邱思远他们自己处理吧。我们没必要为这些事而与他们闹矛盾。他们是天外来客,他们的思维与我们不同,有点善恶不分,连那个杀人犯吕大柱,他都不让我们砍。把我们的刀都用他的激光枪切坏了。”
“这些天外来客确实很古怪。”陈云天也流露出不满:“留着那几个恶人,将来肯定给我们招灾。”
“他们刚救我们出来,你们却说人家的不满话,不合情理。”朱广财笑着说。
第066章 虑多必误
魏康顺因被囚禁多年而身体变得很虚弱,他也已对自己的出狱不抱任何希望,只盼着早一天去死。
这天他突然被带出县衙大牢时原意外自己的末日到了呢,也就请狱卒在其死前让自己给儿子写一封信。
“你急什么?”解押他的狱卒瞪了他一眼:“你的死期还没到呢,还可能活几年,几十年。用不着写什么。”
“那你们把我带到哪里呢?”魏康顺不解地问。
“我哪里知道。”狱卒说。
不一会,两名狱卒把他带进县衙正堂,对着在正堂正襟危坐的郑县令前站下。
这时他才发现,杀害自己妻子的凶手吕大柱也被两名狱卒押到正堂,站在县令前听后发落呢。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吕大柱,对方则胆怯地垂下眼,不敢正视他。
“先把二死囚有枷具与脚镣卸下,验明正身。”立在郑县令公案一旁的县尉抓起案头上的一张文书,看了一眼喝令站在两囚徒旁的狱卒道。
“已验毕,确属案犯本人。”两对狱卒向前卸掉两案犯的首枷与脚镣后查了案犯身上的标记与特征后立正回应。
“请郑县令铙了我吧。”吕大柱以为自己将被押往菜市斩首,吓得跪倒地上,流泪满面地哀求:“求县太爷铙我不死,小的因一时糊涂犯了死罪。”
“给两死囚戴上新枷具与脚镣。”县尉对吕大柱的哀求看都不看,照例按在监犯人的交接流程喝令狱卒照办。
“不是让你们去死。”县太爷倒是有点不懂规矩,他本不理吕大柱的这种死囚临死前常作出的举止才对。可他没这样,只是瞪了一眼吕大柱:“你的死期还未到,现在是把你们二人押解到京师大牢。你的生死,本县令做不了主,只能由大理寺审理后才定。”
其实呢?这吕大柱的命还算大,只因涉及“贬神谋反案”而被刑部暂缓杖杀,才活到今天。
大家可能对唐代处决犯人的方式有误解,会把当时的斩首、绞死与杖杀混为一谈。其实呢?从唐初普遍实行的斩首与绞死两种处决犯人的方式到后来的杖杀方式处死,也有一个渐进式发展过程,不是一、二天就更换处决方式的。也就是说,当时是斩首,还是绞死或杖杀,只是因人而异,因地而异。直到大唐后期,才有明确地规矩出台,开始一律采用杖杀的。
“多谢大人铙命。”听县令的说明,吕大柱才长长舒了口气:“恕小的罪该万死!”
等二人被扣上新定制的厚枷重镣后县尉把手中的文书交给站在一旁的校尉。
校尉接过后看了一眼,立字划押并还给县尉,然后向前查看了一下刑具。
“来人,”校尉验收完毕,就朝堂门喊了一声:“把案犯带出去。”
“遵命。”堂门开处,拥进一支唐兵,架起魏康顺与吕大柱出去。
“总算把这事办好了。”郑明杰接过县令递补给他的那个校尉立字划押的文书,长长地舒了口气。
“可我们还要派四个狱卒解押呢,出了事,我们仍会负担责任的。”县尉的资历比县令还高,所以对县令的这种心态不以为然。
“不管咋说,出了事,也不全是我们的过失,最重要的还是他们兵部的责任。”郑县令还是心安理得。
郑县令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他隐隐感到,那几个天外来客如真的想劫走魏康顺,那再多的府兵来护送也无济于事。
这么想着,他又想起崔剑锋,想通过他与那几个天外来客会会面。希望他们放他一马,别给自己惹麻烦。
不过,一想上次崔剑锋因自己不听其言向刑部报信的事发怒,差点劈死自己的情景,他心里就发怵,不敢再找他。
“最近崔公他们干什么呢?”他问县尉。
“我也不清楚,好久未见他们。”县尉说。
“你有时间,派些人了解一下他近期在哪儿,做什么。”郑明杰虽然有点怕与崔剑锋见面,但要想与那几个天外来客见面协商,没有崔剑锋引见,恐难办到。因这些天外来客非常神秘,既不知他们的住处,也难见他们的踪影。
“行。”县尉虽与崔剑锋没什么来往,但因此前崔剑锋审案时来过几次县衙,他多少也见过几次面。
当然,县尉还不知崔剑锋与县令间的那些事,自然也不存在害怕与否之类问题。接收县令的吩咐后,他趁送那班府兵把案犯带出县城之际,顺路到春来客栈向程老板打听崔剑锋的消息,才知道崔剑锋他们前些天受了伤。
“他们受伤了?出了什么事?”县尉吃惊地问。
“他们没说,我听店小二说,他们好象是夜间出去办事,回来时衣背都被血染红了。马的后腿也中了好几支箭。”
“我想和他们见见面,你能不能转告一下?”县尉压低声音问,其本意是想增加点神秘感,因为自己的县里搞刑事案件的,与崔剑锋算是同行。这一点程老板也许已知道,他自己认为。
“好吧。”程老板其实还不知道崔剑锋的身份,因崔剑锋这些人的行踪难琢磨,他也无心打听客官的身份。
“那你把我的意思转告他后让他定个时间与我见面。然后到县衙告知就行。”说罢,县尉即告辞。
“他找我谈什么呢?”听说县尉想与自己谈谈,崔剑锋不免有些疑虑。
“我也不知道。”程老板笑了:“他只说如你答应,就让我到县衙告诉他。”
“你没说我们都受伤了么?”崔剑锋问。
“说了。他也问我你们怎么受伤的,出了什么事。”
“那你就回去告诉他,我明天与他见见。”
“那儿见面?去他那儿吗?”
“在你刚装饰完的我们原先住的那间客房里谈吧。”崔剑锋说。
崔剑锋他们此时还未搬回原来的那两间临街客房,本来准备到金华回来后才搬进去。谁料到回来途中遇到官兵追捕,受了伤。所以,他们也就暂时打消了原来的打算。
自从大批唐军入驻武成后,他们也变得很慎重,很少再外出。因自从唐兵入驻,乡村不少地方见到他们的帐篷与关卡,动辄拦路盘查。所以,他们也就暂时停止活动。
“这个县尉找我有什么事呢?”崔剑锋问陈云天。
“是不是他听到什么风声,得知官兵追捕我们的事?”
“不会吧?如他们知道了的话,还问程老板什么受伤么?”崔剑锋摇摇头否定了。
“那他找你有什么事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从他向程老板问我们在干什么,遇到什么事受伤这一点上来看,可以说,他对我们的行踪并不了解。所以,去见见他也没什么问题。”
“不管怎样,我们得小心一点。”陈云天说。
崔剑锋感到这类事,与陈云天、朱广财说也问不出什么答案来。也就做好与县尉这位不速之客见面的准备。
为了防止意外,陈云天与朱广财也做好了必要时接应准备。毕竟,县衙是从事刑事案件的侦缉工作的人。这类人找上门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还好。第二天崔剑锋按时到达预定的见面地点时,县尉早已来到其客房等他呢。
“你突然找我来,有什么事呀?”崔剑锋一见县尉,就开门见山地问。
“不是我找你,而是县令让我了解你的近况。”县尉笑着说:“看样子,他很关心你哪。我知道你是大唐五品大官,我这样的小官,本不应来见你的。”
“你想见我,可以随时随地找我来见。”崔剑锋虽对郑明杰没什么好感,但对于眼前的这位县尉也没什么恶感,所以只是淡淡地说。
“恕我不适场合来打扰你。”县尉抱歉地笑着说。
“没事,你们县令让你了解我的情况,有什么意思呢?”
“我也不太清楚,那天送走押送魏康顺与吕大柱两个案犯到京师大牢的府兵后他好象仍不放心,所以突然问我并让我派人了解你的情况。”
“是这个呀。”崔剑锋立即明白了郑明杰的意图,又淡淡地笑了:“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我知道他的意思了。”
“哦。”县尉感到很突然。
第067章 道外劫囚
“这个县令整天惦记者我,给我们制造麻烦。”陈云天听着崔剑锋与县尉的谈话,等县尉离开后恼怒地说:“不如把他宰了。”
“我也曾差点砍死他了呢。”崔剑锋听叹了口气:“要不是那天邱思远护着他,他现在就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你老听那天外来客的话有什么用啊。”陈云天愤愤地说:“要是想宰他,我现在就去办。”
“暂是忍着吧。”崔剑锋笑了:“这混帐县令也ting可爱的,留着他也许有点用处。”
“有什么用处?”
“刚才县尉按他的意思来试探我们的虚实,却无意间向我们泄露了一条情报。”
“什么情报?”
“这些唐军,很可能又是他向那个江南道按察使司马聪去信引来的。”崔剑锋说:“其目的应是想通过刑部派兵来武成护送那两个案犯到京师大牢。目的就是为了逃避责任。”
“不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那两个案犯不是还在他的牢房里么,又没出什么事,还逃避什么责任。”
“你没听说邱思远想解救那个魏康顺么?”
“这我知道。”
“郑明杰是担心吕和昶他们从京城押来临时关押在其县牢里的案犯被邱公劫持而求司马聪帮他想办法的。这也是大批唐兵来这一带的原因。”
“为两个案犯调如此多的唐军,好象不合情理呀。”陈云天说。
“你前些天不是说那些唐兵是冲我们来的吗?”朱广财问崔剑锋。
“昨天我听程老板说那个县尉也不知我们何因受伤,我就否定了原来的想法。”
“这与我们的受伤有什么联系呀?”
“如这些唐兵是冲我们来的话,作为县尉,他不可能不知道。”崔剑锋明确地说:“那股唐兵追击我们,只能是一种双方的争执引起的冲突,而非那些唐兵把我们当案犯追捕。”
“你说得有道理。”陈云天点点头:“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呢?”
“我们得紧快与邱思远他们取得联系,采取声东击西的手段把这些唐兵调离我们这一带。”
“那好吧。”陈云天说:“我立即去通知邱思远他们来这儿谈此事。”
“行,路上要小心。”
此时邱思远他们也因县城被焚而搬到程老板临时给他们的郊外房间里,还未重新搬回春来客栈。他们的县郊里的住处也与崔剑锋他们不在同一处。所以陈云天叫他们也费了半天多时间。
邱思远得知郑县令已把魏康顺交给唐兵,让唐兵护送他们到京师大牢,就要立即动身去解救。
“你先不要急着去解救。”崔剑峰叫住邱思远说:“我们最好想办法在解救他们的同时把朝庭调到这一带的唐兵调开。”
“把他们调开干什么?”邱思远不解地问。
“让他们长驻本地追剿你们,这对你们落户这里很不利的。我们必须想办法把他们调开,让他们到别处去追剿。”
“是嘛。”邱思远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那我们如何把他们调开此地呢?”
“你不要在县城附近实施劫持。”
“那在那儿实施呢?”
“在洛阳城郊去把他们劫出来,然后悄悄转移到别处,等那些唐兵全部转到洛阳附近后,才把他们弄回武成。”
“那行。我立即让孙小刚用天眼监视那些押送魏康顺的唐兵,等他们到达洛阳城郊时才把魏康顺他们解救出来。”
“不要只想着把他们救出来,还想办法把这里的唐兵全部吸引到洛阳附近。”崔剑锋提醒道。
“我们又不是他们的头目,怎能把他们全部转到洛阳那边呢?”陈云天面露难色:“他们会听我们的话么?”
“我们可以想办法。”崔剑锋笑道。
“有什么办法呢?”邱思远摊开双手摇摇:“他们不会听我们的话的。”
“这不难。”崔剑锋又笑了:“只要你在洛阳城附近弄出大点的动静,把拦劫案犯的效果弄大了,这里的兵立即被派出他们的人调往洛阳附近。”
“这倒是好办法。问题是,我们怎样才能把动静搞大,让朝野震惊呢?”陈云天问。
“也就是在劫持时也对护送案犯的唐兵实施袭击,给他们重创,就会在洛阳附近产生震动效应。”崔剑锋说。
“你的意思是把动静做大,惊动朝庭,女皇。这样他们就把这里的兵全调到洛阳附近。对吗?”
“不,不。”崔剑锋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忙摇摇头说:“我刚才的想法也不周到。”
“为什么?”陈云天丈二和尚mo不着头地看着他:“怎么又不行了呢?”
“动静需要弄大点,但不能惊动朝庭,皇上。”崔剑锋若有所思地说。
“搞不懂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觉得,我们不能在洛阳附近实施劫持行动。”崔剑锋说。
“我问为什么?”
“如我们惊动了朝庭,他们就把此案列为震惊大唐的重大案件,到时他们调去的不再是这一带的唐兵,甚至可能不动这一带的,而从河北道边界附近调大量唐兵去。这样反而对我们不利。”
“唔。”邱思远赞许地点点头,说:“你的想法很有道理。”
“那我们在哪儿动手呢?”
“在淮南道中部。”崔剑锋突然把右手捏成拳头用力地往案几上一顿:“我们在江南道外找一处地方动手,可把动静搞大点。”
“行,”邱思远也果断地说:“我们解救出魏康顺他们后立即袭击那些唐兵,把他们全部消灭。”
“我看,你还是对他们实施伤而不死的攻势吧。”崔剑锋说。
“行,这些我们都能办到。”
“劫持案犯后你们就来个回马枪,把驻扎在这一带的唐军北侧实施定点袭击,以便将南边的唐军全部吸引到北边,然的牵着他们的鼻子往北走,慢慢把他们全部带到江南道外。此后对他们经常进行搔扰性袭击,把他们拖住。”
“那样我们就与他们长期的不断的作战,这样不好吧?”邱思远听罢,面露难色。
“这是出于帮助你们在这一不带落户的需要。你们得迷惑他们,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你们落脚点之外的地区。”
“行。我们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就是了。”邱思远似乎弄懂了崔剑锋的意思,虽不愿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这样定了,”崔剑锋见邱思远已接收自己的意见,就对陈云天他们说:“我们明天随邱公行动,等他们解救魏康顺后,立即把他们二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那个吕大柱什么办?”朱广财问:“他是一个杀人犯,我们不应把他救出来。”
“这些事,你们就不用管了,他们两个人,我们都劫持出来。你们也不要杀那个吕大柱。”
“行。”崔剑锋转身对陈云天与朱广财说:“你们就按邱公的意思办吧。”
第068章 见机行事
魏康顺和吕大柱分别被两辆带栅栏的马车载着,在分别由坐在马车前舆上的两个衙役看守。
两辆囚车载着两个案犯从县衙开出后即通过县衙北侧的一条土路向西北开去。
唐代的囚车,也是按犯人的罪责轻重来决定其排次。因而吕大柱也就被关在前车的囚笼里,魏康顺则被关进后车囚笼。
“天杀的吕大柱,我非把你打死不可!”两辆车在百余名唐兵的簇拥下一路向西。此时天已大亮,被关在后车上的魏康顺看着被关在前车囚笼里的吕大柱,想起被他害死的爱妻,不由得怒火从中烧,破口大骂。
“闭嘴!”坐在车舆右侧的衙役转过头对着囚笼内的魏康顺喝道。
魏康顺倒是没再说什么,但心里一直盘算着找机会动手,亲手宰掉这个杀死自己的爱妻的不共戴天的仇人。
因为已近冬末,地面已冰冻而变.硬,所以木轮马车在平坦而坚.硬的江南大地上能轻快地飞奔。这样,这支护送囚犯的马队第二天中午时分即进.入淮南道寿州的地界。
这支近百人的骑兵,由一名八品校尉带领,达到寿州地界后,此校尉以前久闻淮南道名胜驺虞城,也就趁这次带兵护送犯人之机,想在此地住宿一晚,这样他可以利用晚间入城与早上临行前的空档参观一下此城风景。
毕竟是从偏僻的山区应.召的乡下娃,虽然已当上校尉级军官,相当于今天的团级“干部”,但步入军营后一直在边远的山区驻扎,一年到头,全在野外,不是训练,就是种养。唐朝的正规部队,重心倾向边界地区,那里才有重兵把守,而象江南道这样的地区,则兵力布置不怎么重视,只因内地,长久平安,驻军除了训练,就是搞种养,以此改善生活条件。
这样,内地唐兵,生活条件虽不错,就是长期在山区,很少让他们离开防地到城里玩游。
军人嘛,古今中外都如此,这个校尉也不例外。
因解押重犯,校尉虽然为了沿途多观光而选择径驺虞城这条路,但他也不敢离队,只是顺路慢步观光来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已。在城里呆了一晚后,第二天天刚亮即起身,让客栈老板为其百余名府兵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让他的士兵吃饱喝足后才从城中心地带通过,为的是让其士兵多享受点城市的生活乐趣。
当然,他自己也明白,这样不合规矩的。因为他是押送重犯的府兵,本应绕开城镇才对。
这个校尉当然不知道自己的行踪一开始就被两股人跟踪,更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兵部放出的一块鱼饵而已。
兵部尚书与刑部尚书协商派兵时,因突发灵感而想出以此护送两死囚的马队为饵,去钓正欲劫狱的贬神上钩。
用一百余人当鱼饵来与一个令人恐惧的神秘的飞贼较量,其实连兵部尚书也没什么把握,他只不过是一时的灵感来满足自己的虚荣罢了。
相对于这些唐兵,另一种力量则更为离奇了:他们用天眼无时不有的从空中看着他们的向北移动,两天多从未中断过。
“现在这些护送案犯的唐兵已过驺虞城,再过几小时即离开淮南道进.入河南道的地界。我们现在立即实施劫持行动。”邱思远指着显示屏上的正走到驺虞城北郊押车的唐兵说。
“行,现在你们就开始行动,我让陈云天他们立即赶过去接应,把魏康顺救出来。”
“那我立即让孙小刚动手。先把押送的唐兵全部击昏,然后逼着衙役调转车头往回走。你让陈云天他们接过去就行了。”
袭击唐兵与传达崔剑锋的命令,其实都通过孙小刚控制的天眼去完成。因为唐代与今天不同,即无太空中的转换电磁信号的卫星之类,更无手机、无线电收发机之类。所以,一切由邱思远他们带来的设备单向完成。
因为无线电信号传输需要天上或地面信号转换器,邱思远他们带来的设备,要正常用,在一定距离上还需要架设信号转换器的,不然即使他们自自带着收发器,手机,也通不了话的。所以,孙小刚除了实施袭击,在袭击前还需要向已赶到驺虞城附近的陈云天他们传达崔剑锋的指示。
当押送案犯的唐兵到达驺虞城北约一百二十里的的一块洼地时,孙小刚即开始用弱激光袭击唐兵,把所有唐兵没来得及反抗就全部击倒马下。然后让天眼降下高度,绕囚车上方绕行并喊话。
“刘延,张光,你们立即驾马车离开原地,向南赶,回武成县。不然我立即把你们弄死。”邱思远让崔剑锋通过天眼吼道。刘延、张光是武成县衙役,因崔剑锋在县衙前面的春来客栈住了较长时间,自然把县衙衙役的姓名全记清楚了。
“好,好,”车上的四个衙役哪里见过这种阵式?眼前近百名唐兵竟这么短时间内一声不响地倒下去了。这种恐怖的经过,让他们个个吓得魂儿都飞了。哪敢反抗?立即按崔剑锋的吩咐,拉着车马缰绳,调转车头沿着原路向南跑去。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从进驻本地的唐兵北侧开始袭击,让他们向北移动。”崔剑锋指着天眼发来的说。
“可以,你直接跟孙小刚说。”
“孙小刚,请转告一下陈云天,请他按我们原定计划,让你事先雇用的那些人,立即到预定的地点,等你对进驻婺州北部的唐兵进行搔扰性攻击后,由他们吸引唐兵向北跑。到时只要你好好保护那些雇用的骑手,让他们与唐兵保持一定的距离就行。如唐兵追上他们,你就用弱激光把追上的唐兵击倒就行。”
“行。”孙小刚说:“我马上去安排。”
“哦。”邱思远突然想起那些让孙小刚击倒的唐军,忙问崔剑锋:“我们如何处理那些击昏的百余人呢?”
“哎呀,”崔剑锋惊叫一声:“我一直忙着想办法引诱那些进驻这一带的唐兵,却忘了那些被击昏的唐兵的事了。”
“我们怎么处理他们呢?”
“现在天快黑了,万一他们被野狗或狼吃了,那就麻烦了。”崔剑锋很是着急:“当时我怎么没考虑这事呢?现在天已黑了,想再派人去让附近的人把他们解救,也来不及了,现在是冬天,他们可能已冻死了。”
“别急,”邱思远忙说:“我们可让孙小刚立即用天眼去看看。”
“孙小刚,请你立即去解救一下那些被击昏的唐兵。”崔剑锋一听,急不可待地往显示叫喊到:“不然他们有可能冻死或被野狗或狼吃了。”
“行,我马上去看看。”孙小刚立即回复:“你也用不着担心,一般来说,被弱激光击昏的人,只能短暂地失能,失去知觉,过一段时间会自已醒过来的。”
“那好,那好。”崔剑锋那悬上的心总算落下来了。
“他们已经不在原地了,可能已醒过来并到附近过夜去了。”过一阵,孙小刚向崔剑锋报告。其实,崔剑锋已通过显示屏看到了用无光显影设备拍发的图像了。
“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他们的行踪么?”崔剑锋又问。
“这样不好吧?”孙小刚有点为难:“天已黑了,他们现在都入室过夜去了,怎么找?”
“哦。”崔剑锋想了想,突然又说:“你可从空中后附近的民房,街前,院内。如发现很多马匹,就可以断定他们已安全地到附近过夜了。”
“你我么关心他们干什么?”孙小刚不解。
“因他们和我一样,是军人哪。”崔剑锋深情的说。
第069章 杀妻之仇
崔剑锋怨自己考虑得不周到,忘了那一支护送案犯的官兵被击昏后的处理方案,结果差点让他们冻死或被野狗或狼吃掉。
只因他还不懂柯伊伯人研发邱思远他们用的这些光电武器时早就把这些情况考虑进去了。也就是用激光枪的弱光档击昏敌人,目的就是不想让他们死掉。但人被击昏后还需要照顾的,这一切,柯伊伯人早就考虑到了。
崔剑锋再聪明,也总会有考虑得不周到的时候。这不,有件事,他也未考虑好。那就是把魏康顺与吕大柱劫持出来后,怎样让他们和.谐相处问题。
邱思远把这两个人解救出来,但他做梦也未想到此二人间存在一种被地球人称之为杀妻之仇的水火不容的矛盾。
那天四名衙役按孙小刚的要求把囚车驾到驺虞城南后即被早已达到那里等着的陈云天接收并把车上的囚笼拆除,把套在魏康顺与吕大柱二人脖子上的连手重枷卸掉。
陈云天万万没料到的是,他们刚刚卸下魏康顺脖上的枷子,魏康顺趁他们不注意,突然操起刚从囚笼上拆下的一根木条狠狠地朝刚被卸下脖枷,正看着两衙役破其脚镣的吕林柱头砸去。
吕二柱应声倒地,昏死过去。正在给其破脚衙役见吕大柱突然倒下,见魏康顺又举着木棒砸向已倒地的吕大柱,就急忙向前拦住魏康顺并夺过其手里的木棒,然后把吕大柱抬起来,放到已拆掉囚笼的马车上。
“谁让你打他的?”因事离开的陈云天回来后发现吕大柱躺在马车上昏迷不醒,火了。他冲上前还闹着继续打吕大柱的魏康顺,随手就给他几个拳头。
魏康顺脸顿时变成紫红色,鼻子也流出血来。但他仍不停地骂着吕大柱,想拨开劝架的两衙役,继续打已昏过去的吕大柱。
陈云天气极,突然从左腰间抽出配剑,喝令正在拉架的两衙役退下。
“你再闹,我就把你劈成两半。”陈云天指着眼前的这个发疯似地要捧杀自己的仇人的魏康顺喝道:“把棒子放下!”
气红了眼的魏康顺那里听得下陈云天的话呢?他虽然被打的脸部紫肿,但仍象一头发怒的雄狮,两衙役听陈云天的话一放开他,他就跑上前举起木棒就要打车上的吕大柱。
“我让你打。”陈云天见魏康顺仍不止步,气急了,本想立即把魏康顺劈死,但突然想起崔剑锋的话,就在刀落前改了劈向,原直飞向魏康顺脖子的刀,就在落下前略向上偏,即飞向其刚举过头ding的握木棒的手,把木棒劈成两段。
而魏康顺呢?因其木棒被陈云天劈成两截,棒头落空,其身子一前倾,也就在惯性作用下栽倒在马车辕后。
“真是老顽固。”陈云天怒气未消,向前又是一脚。
这一脚刚好踢到魏康顺的肋骨上,只听的咔的一声,魏康顺痛得在地上直打滚。
两衙役见陈云天满脸杀气,害怕得不敢向前劝架,只静静地站着看他还要踢魏康顺。
“陈兄,”此时天空中突然传来邱思远的怒喝:“不要再打他了!”
“这种人,让他活着有什么用?”陈云天停住了踢魏康顺,仰望正在头ding上转圈飞的天眼说。
“你难道没听说他的爱妻被车上的那个小伙jian 杀了么?人家心里难受,为自己的亲爱的人报仇。你难道不理解么?”天眼里又传来邱思远的愤怒的声音。
两衙役仰面看着飘在头ding上的天眼,吓得浑身发抖,面面相觑,手脚都不知哪儿放了。想跑,见陈云天若无其事地对着天眼吼叫,也就不那么紧张了。作为唐代人,哪里见过如此奇特的事?他们的紧张可以理解。
“那你还留着那个杀人犯干什么?”陈云天气呼呼地说:“你让我们留着这两个死囚,真不让人安静一点。”
“我们不懂你们这些地球人的这样的思维与行为,不过,这两个人有什么理由去死呢?”空中又传来邱思远的声音,不过现在语气已不那么冲动了,也就是说,其语气缓和了许多。
“你们天外来客不懂,也就少管我们的事,生生死死,很寻常。”陈云天指着眼前的两个倒下去的人,又恼了:“你想想,现在这两个人怎么办?带着这两个死人,遇到紧急情况,还会拖累我们。”
“这个用不着你担心,我们在空中监视着呢?就这么些唐兵,能把我们怎么样。”空中又传来邱思远的声音:“你就把他们放在车上,先找一家客栈过夜吧。反正住宿与吃喝费用由我们付就行了。”
“你那钱都是伪造的大唐方孔铜钱,你们用着没事,但在我们眼里,也是死罪。你们的行为,与那些强盗没什么两样。”陈云天愤愤地说。
“我们现在还不是你那大唐的臣民,我们的事,用不着你管。”空中传来的声间,又带着怒气:“我们柯伊伯人世界里,没有卖买,我们也不懂得你们大唐的这些规矩。这些铜钱,我们只要能做得一样,你们用着就是了。”
“崔公就是这么死脑筋。”陈云天怨天忧人地抱怨:“帮这些人落户大唐?这些人不是什么好鸟。”
“你少说一点牢骚话好不好?”空中传来崔剑锋的吼声:“人家原本就是从这里走出的人,想回来,我帮他们,有什么过错?”
“没过错?他们一来就大量仿制大唐的铜钱,照这样下去,大唐就被他们这些天外来客吃空了。”陈云天怒视头ding上飞着的天眼说:“他们什么也不干,却动不动.乱散发大唐铜钱。我们能让他们这样随意地胡闹下去么?”
“这只能是你的看法。”邱思远的声音仍很强硬:“我们现在在大唐的地盘上,没有合法身份,找不了工作,落不了户头。这样我们怎么挣钱?等我们落户了,有了土地与房屋,能自食其力地混日子,就不再这样做就行。现在没法不这样干。”
“这只能是你们这些天外强盗的借口。”陈云天指着天眼骂道:“别以为你们靠你们这些神器就能让我们地球人臣服你们。”
“好了。”崔剑锋火了:“陈云天,你想跟我查案,就少说废话。不想干,马上滚蛋!”
“你别装我老子。”陈云天指着头上的天眼继续发泄他的不满:“我是堂堂的大唐四品官,官阶不比你差,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你不想走,就得听我的话,我让你什么干,你就怎么干。”崔剑锋的话仍带着怒气:“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向狄国老说。我是他派来,带你们查案的。”
陈天云没再说什么,只是瞪着眼前木头一样呆呆地站着的四全衙役,喝道:“还不快把那小子抬到马车上?”
那四个衙役不敢怠慢,忙向前把魏康顺抬上马车上。此时魏康顺仍痛苦地在马车上打滚,其肋骨可能被陈云天踢折了。
“那小伙叫什么来着?”空中传来邱思远的问话声,他是向崔剑锋问的。
“他叫魏康顺,就是那天你们把他吸到你们的飞屋里的小伙。哦,对,那不叫飞屋,叫飞碟。是你后来告诉我的。”
“陈兄,”空中又传来邱思远的声音:“你扶魏康顺坐起来,让他听我的解释。”
“你直接让衙役去扶就是了,还让我去伺候那个混蛋干什么?”陈云天仍在气头上,理都不理仍在其头ding上方翻旋的天眼,转头走向自己的马。
“我是想让魏康顺看你的诚意。”邱思远冷冷地说。
“我对他这种人没诚意!”陈云天跳上马,没再说什么。
此时两衙役已扶着魏康顺坐起来。
“恩公。”魏康顺仰面望着头ding上飘浮着的天眼,从声音里明白那是曾吸他进飞屋的人:“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不用谢。”邱思远的声音带着亲切感:“我请你不要再这样闹,好吗?”
“可他和我有杀妻之仇的仇人哪。我不杀他,难平我心头的恨。”
“魏老弟,”邱思远的声音仍带着大唐人感到温和的语气:“我们天外来客,是从柯伊伯带飞来的,我们那里没有你们这样的男女两性人,也没有生与死,自然不太明白你们的感情。但老弟听我说,不要再对那个小伙发泄自己的不满,行吗?”
当然,邱思远是用其史前文明时期的地球人的亚陆母语说的话,通过套进其牙齿上的柯伊伯人研发的大唐语言交换机芯片交换后控制其嘴唇发出的唐人常用的白话(与现代闽南方言相近),而且也夹杂着唐人说话时的常见情感与语气。只因这种交换机是柯伊伯人通过他们掳去的四名唐人的言行与脑电感应来分析,通过归纳与集合方式研发出的带情感色彩的唐人语言转换系统。不全是邱思远的史前文明人类的情感的流露,相反,是人情化转换系统编排的带有唐人感情.色彩的编程语言。所以唐人听起来非常顺耳。
“行,老哥。”魏康顺听着通过编程 mo拟的邱思远的语言,感动得哭了:“我听你的。”
“老弟,”空中又传来邱思远的安慰声:“你不必伤心,你的爱妻死了,我可以帮你让柯伊伯人把她复活过来,让你们重新过上美满的夫妻生活。”
“老哥,你想安慰我,也不能这样安慰呀。”魏康顺一脸苦笑:“天下哪有死而复生的?”
“真的,老弟。”邱思远的话带着认真的语气:“复活,地球人做不到,但柯伊伯人能做到。因为我们是生活在不死的天界柯伊伯带里的人。”
“真的吗?”魏康顺脸上闪现充满疑虑:“我不信。”
“你应相信他们。”正在马上低头不语地听着他们谈话的陈云天这才抬起头,转过身看着魏康顺:“算你小子有福气。”
“你也知道?”魏康顺看着陈云天那认真的脸色,喜形于色,惊喜得忘了刚刚被这个粗鲁汉打肿脸庞,踢折肋骨的痛疼:“谢谢大哥。”
“没什么好谢的。”陈云天冷冷地说:“走吧。”
第070章 诱敌北移
孙小刚袭击押送魏康顺的唐兵的同时,梁海明也用另一架天眼袭击了进驻婺州北部的唐兵。
不过,梁海明的袭击方式与孙小刚不同,梁海明根据崔剑锋的要求,先由朱广财带领的十多个临时雇用的骑士,骑着马在唐军骑兵巡逻队通过的路上大摇大摆地从侧面穿行,吸引唐军骑兵调转马头,想前去查问。结果唐兵刚进朱广财的马队箭程内,他们就用预先特制的连发gong弩(亦称诸葛弩,一弩十矢、射程:铁矢50米),因为只是诱敌,他们采用普矢(射程:120米),从百余米外狙击。这样多次突袭,导致大批唐军将士轻伤。
结果呢?唐兵将领大怒,立即调来婺州各地的大批骑兵追击朱广财的十多个骑士,在广阔的江淮平原上马追箭射,好不热闹。
梁海明则用高空监视这些我跑你追式的各路骑兵,按崔剑锋的要求,让唐兵与朱广财的马队间,始终保持近百米的距离,一旦唐兵突破六十米间距,他就用激光枪的弱档把跑在最前面的唐兵击落马下,给跟进的唐兵产生巨.大心理压力。
梁海明为什么这样做呢?这主要是崔剑锋是一位久经战争考验的将领,他让梁海明空中监视各路人马,让跑在前头的在朱广财等人与追在后边的唐兵间保持六十余米的距离,目的就是防止唐兵用箭射伤自己的人马。
在婺州北部发现案犯的消息很快通过唐军令兵传到正在金华的归德将军(官阶三品上)范振东。他原先以为只调苏州至江州一线的唐兵来阻止婺州地区作乱的贬神之徒就够了。谁料,婺州北部出现的那支闹乱的马队,先是在婺州北部带着官兵转来转去好几天,让官兵落马受伤四十余人。这样慢慢北移。始终未能抓住这些闹乱者。
这也激怒了范振东,他最后认定这些闹乱者的地盘并不在婺州,而在淮南道。因为护送案犯的那支马队被劫的地方刚好是淮南道中部地带。
这样,他立即下令原来调入婺州地区的唐兵全部北上,集中闹乱者活动地区,紧快把那十多个与官兵捉捉迷藏的闹乱者捉拿归案。
可大批唐兵聚集到那支十多个神出鬼没的马队活动区域时,范振东调去的原婺州地区进驻的唐兵,全部被带入了淮南道的地界。
此时受伤唐兵人数也增至二百余名。虽说大都轻伤,但这些给士兵的心理上造成巨.大消极作用。
“这些匪徒怎么老在淮南道境内转来转去呢?我们的骑兵虽常见到他们,却始终无法靠近,一接近七十多步即莫名其妙地落马摔伤。”黄元兴把实战时出现的奇怪现象向范振东描述了一遍:“这些落马的官兵,身上并无箭伤,大都只是落马而未受重伤。”
“这就怪了,我们是不是停止追击,回婺州呢。因为淮南道不是我们的防区。”范振东若有所思的说。此时他也感到自己应尽快撤出战区,让兵部把这事转由淮南道的折冲府兵去追剿。
“可这些匪徒是我们在婺州地区发现并交手的。兵部在我们未捉拿他们前把自己发现并追击中的匪交由不熟悉情况的部队处理,可能不合管辖范畴。”黄元兴面露难色:“兵部不一定同意,淮南道折冲府的将领也不一定愿意接管,因为这些匪徒是从婺州赶过来的。淮南道折冲府会把外来的匪徒当自己管辖地的匪患来接受么?天下哪有把别人的过失套到自己的脑袋上的傻瓜呢?”
“你说得不无道理。”范振东无何奈何地叹了口气:“你看我们如何处理这股匪徒才好呢?”
“我们可不可以向兵部反映,把这些匪徒的威力夸大一点,把我们的损失加大一点,把匪徒的活动区域扩大一点。”黄元兴会意地挤了挤眼笑着说。
“你这样做,兵部尚书会怎么想呢?”范振东没笑,只是表现出对此缺乏信心。
“管他什么想,都没关系。只要让他产生错觉,认为匪患巨.大,范围极广就行。”黄元兴仍诡秘地笑着说。
“我知道你小子诡计多端,但淮南道那些折冲府不太可能把我们带去的这种麻烦接过去。”
“是的,我们想尽快脱身,他们也不会轻易接手。所以,我们前不要急着撤出。前装出我们单方面无力对付这些匪徒的样子,让兵部尚书派人来视察我们的战地。”黄元兴饶有兴致地说。
“我们的损失不大,都是些轻伤,兵部尚书派人来看了,也不会相信我们的话的。”范振东摇摇头,表示希望不大。
“我是说,我们为什么不装一装呢?”
“什么装?”
“把那些受点伤的将士都找来,说明原因,让他们扮演受重伤的角色,把他们的伤处涂涂红色药水,包包布条,装出受重伤的样子就行。”
“你小子就是鬼点子多。”范振东哑然失笑。但也觉得这样也不错。自己装出单方面不行了的样子,想办法让淮南道各折冲府出兵增援。再过一段时间,让他们越陷越深,自己也把受伤人数越报越多,慢慢把作战兵将都当受伤人员撤回就完事。
“我们也只能这样办了,紧快脱身撤出战场,在别人的地盘上损兵折将,不值得。”黄元兴说。
“好,好。”范振东笑了:“你马上去准备一下,让那些受过伤的骑兵集聚起来,再请些药师(唐代医生的称呼,原为药医师,后称药师。而大夫与郎中的称呼则始于宋代)建一处战地医坊(唐代把医院称医坊),把受过伤的人员,不管伤势轻重,都打扮成重伤。然后让兵部尚书派人来视察一下。”
“这样不行吧?”站在一旁的范振东的随身校尉摇摇头,担心地说:“万一兵部尚书派出药师来,由药师帮助治伤,岂不露陷么?”
“哦。”黄元兴点点头想了想说:“你提得倒很好,我差点忘了这一点呢。”
“那什么办?”范振东感到这样搞风险大,万一被兵部尚书反映到皇上那儿,自己就会遭革职流放。
“我自有办法,你不用担心。”黄元兴会心地笑了。
“你得先告诉我具体方案,否则我不敢乱向兵部尚书写信。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范振东前不久因黄元兴射伤崔剑锋的事扇过黄元兴几个耳光,对此他事后也很感内疚。
在范振东看来,黄元兴是他的足智多谋的军师爷,虽说他官阶不高,但很多难办的事,亏他想办法处理掉,才化险为夷。
“这。”黄元兴看了一下校尉,欲言又止。
“你们前出去一下。”范振东看出黄元兴的意思,转身对站在其视事室的人员挥了一下手。
“你说吧。”等随员退出后,范振东向黄元兴使了一个眼色。
“我想筛选些我们各折冲府里的重伤人员,再找些地方上受重伤就医的人员到我们的战地医坊,到时带着兵部派来的视察人员去看就行了。”
“高,高。”范振东笑着翅起大姆指:“还是你的鬼点子多。”
“那是没办法的办法。”黄元兴没笑:“你想想,我们这样长期在别人的地盘上作战,行么?”
“当然不行。”范振东说:“人生地不熟,白白为别人的地盘而受损失,本身就是傻瓜才干的事。”
“事情并不那么简单。”黄元兴摇摇头。
“也是呀,反正我们不能让这事这样拖下去。”
“不是这个意思。”黄元兴又摇摇头:“我担心的是,如我们在这一带继续这样打下去,会使那些折冲府的将领起歪点子,向我们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想从我们身上捞外快。不答应的话,他们就向上诬告我们,这样,我们岂不自找罪吃?”
“还是你有远见,我怎么没想到呢?”范振东兴奋地点点头:“你先去做好准备,我马上向兵部尚书去信。”
“行。”黄元兴一脸严肃,他知道自己在别人的地盘上打仗,在当时的环境下,风险非常大。
“老弟。”范振东深情地望着黄元兴:“事成后,我想办法提高你的官阶的。”
黄元兴没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第071章天界之遥
自从与邱思远认识并沟通后,崔剑锋倒把随邱思远去柯伊伯带观光看成其人生最大的心愿。但因此前崔剑锋一直公务裹身,同时也想行前把邱思远他们落户大唐的事办好,所以无论是崔剑锋,还是邱思远,都忙于各自的工作,抽不出身去柯伊伯带里的太空城。
但崔剑锋他们救出魏康顺时邱思远安慰魏康顺说帮他让其死去的爱妻复活等话后,邱思远倒是想到让部分大唐人去柯伊伯带观光,对提高这些人的认识,以后通过他们实现落户大唐很有帮助,就决定近期带他们出去漫游柯伊伯带一趟。对于邱思远要帮他复活死去的爱妻,魏康顺开头不怎么相信,后来陈云天也说这类事柯伊伯人能办得到,他才信以为真。
魏康顺与吕大柱,都是没什么文化的乡下人,对于邱思远他们的提法,很难理解。但崔剑锋与陈云天就不同了。他们属通过科举考上大官的,能文能武,思想开化。象天外来客之类,邱思远他们一点即明。
至于邱思远所说的,帮魏康顺办其已死爱妻的复活之事,崔剑锋、陈天云与朱广财他们经过邱思远他们的耐心解释,最终慢慢开化,明白了这类事的实现途径。
“要想让一个已故的人复活,必须具备能满足通过人体生物信息复制条件才能做到。”邱思远说。
“具体什么操作才能满面足让魏康顺的受人的复活条件呢?”崔剑锋问。
“最起码的必须有魏康顺那已故妻子的遗骨或头发,皮屑等记录其基因信息的标本。”
“这些倒好办。”崔剑锋说:“魏康顺的妻子遇害不久,其坟墓中应完整地保存着其遗骨。”
“那就好,只要有其人体组织的遗留物,哪怕是一根头发,一粒皮屑,都可作为载有遗传信息的标本。只要把它送到柯伊伯人类信息复制中心,就能复制出与死者一模一样的人。”
“那我就让魏康顺把他的妻子的遗体挖出来,给你们送来?”崔剑锋问。
“不,现在魏康顺刚逃出来,官府有可能派衙到他的村去搜查,所以最好别让他回村。你们只跟他说说,征得他同意后,我派梁海明去取样就行了。”邱思远说。
“怎样取样?是把遗体都拿去吗?”崔剑锋问。
“不用。只取一小片,装进试验瓶就行了。”
“试验瓶?从哪儿找?”
“就是一种小玻璃瓶,我们有。”
“那好吧。到时我们雇几个人,带梁海明去取。”
“魏康顺与吕大柱他们的情况怎样?”邱思远问。
“目前我还不清楚,估计已返回武成县境内了吧。”崔剑锋答道。
“孙小刚。”邱思远听了崔剑锋的话,就转向显示器喊:“你去问一下陈云天,魏康顺与吕大柱的伤势怎样了?”
“听陈云天说,吕大柱目前仍昏迷不醒,魏康顺则已下不了地,好象是右则肋骨被踢断了。”
当时没有麻醉药,也没有止痛药,肋骨被踢折的痛苦,可想而止。
“他们现在在哪里呢?”
“就在程老板的城郊临时店房里。”
“那里安全吗?”
“安全没问题,问题就是那两个伤者情况很不稳定。”陈云天用孙小刚递给他的微型应答器答道。
“你没请附近的医坊里的药师看过么?”邱思远问。
“看过,药师说,吕大柱恐怕没希望了;魏康顺则右侧三个肋骨被踢折了。这家伙ting麻烦的,整天象杀猪一样痛叫个不停,真让人感到烦心。”
“谁叫你乱踢人家的?”邱思远气呼呼地说:“人家骨折了,痛而叫唤是正常的。你怨他干什么?如你不理解,你就把自己的腿打断,看看。”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打他?”陈云天也恼了:“他一被救出就把吕大柱打昏了,让我带着一个昏死了的病人在唐兵的追捕下东躲西.藏,谁不生气呢?”
“好了,”崔剑锋不耐烦地阻止他们拌嘴:“你们就不要再吵了,先得谈谈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我看我们干脆把这两个倒霉蛋扔下不管了。”陈云天说:“带着他们,叫来喊去,弄不好暴露了自己,很不安全。”
“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己行解决。”邱思远冷冷地说。
“那行,你自己来伺候他们,我不管了。”说罢,陈云天甩门而出。
“不管拉倒。”崔剑锋对陈云天的态度很是不满,转身对向旁站着的两个随员说:“你们二人暂时代替陈云天去照顾魏康顺几天,其余的事,我跟邱公谈好了再定。”
等两个随员走后,崔剑锋按邱思远的吩咐,即动身,先是到魏康顺的住处,把邱思远的意思告诉他并征得他同意,按邱思远的要求立字划押后交给邱思远(天外来客的思路,大唐人搞不懂,可能是怕日后落户大唐,魏康顺与自己在这类事上发生纠缠吧?这里就不继续猜了)。然后带着梁海明去怀南乡**村找陆桐,说明原因,在他的帮助下挖出韩凤英的遗体,由梁海明从其已高度腐肿的发着恶臭的尸体上取下.部分组织用摄子夹着放进试验瓶内,然后又放入一片柯伊伯生物信息复制中心发来的专用防腐稳定剂,盖上盖子保存。
“好了。”梁海明完成采样作业后用自带的消毒液洗了洗手,然后边用消毒巾擦拭,边说:“现在可以把她的尸体重新安葬了。”
“这么快就结束了?”崔剑锋奇怪地看着梁海明手中的试验瓶,问:“取样就这么简单哪?”
“那你以为取样是在这盖房子一样复杂么?”梁海明笑了。
注意喽,地球人:盖房子很简单哪,可这们天外来客所说得盖房子,可不是地球人想象的那种搭架垒墙置屋顶那么简单,因为他们说的房子与你们想的房子可不是同一概念,他们说的房子,也就是飞碟与太空城之类,不简单哪!
“死人真的能复活吗?”陆桐不太相信地问梁海明。
“真能复活。”梁海明说:“柯伊伯人不同于你们地球人。他们已不像你们这样有性生.殖。他们不存在生老病死,如意外死亡,也能用他们在柯伊伯生物信息库中保存并更新着的生物信息重新复制出模样与思维一模一样的人,继续生活下去。”
“是嘛。”陆桐兴奋地说:“要是这样,真的太神奇了。我只知道天上有天庭,天庭里住着长生不老的玉皇大帝与众天神。”
“天上只有众多与我们站着的这个地球一样的星球,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种天庭与玉皇大帝,众天神之类。”梁海明笑着说。
“我真羡慕你们。”陆桐说:“天上真好,不知我能不能跟着你们,到天上去游一游呢?”
“那也不难。”梁海明说:“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
“真的?那太好了。”陆桐高兴地说。
“有什么好的?”崔剑锋冷冷地说:“你真要去了,路上非憋死不可。”
“什么?”陆桐脸上的高兴劲顿时消失了,他疑惑地望着梁海明:“去那儿也真有憋死的事么?”
“你别听他瞎说,他也和你一样,是地球人,没去过我们那儿。”梁海明笑了。
“去你们那儿,也能和这里一样,有青山绿水,蓝天绿地吗?”陆桐看着自己眼前的江南山区的美景,触景生情,问。
“那倒没有。”
“那你们那儿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我们那儿嘛。”梁海明想了想,似乎在想更恰当的表达语:“我们那儿,如用我们的肉眼看,周边是一片漆黑阴冷,如用灯光照亮,那就在漆黑中偶尔看到远处正在河飘浮着的灰色或白色的浮星。”
“哎呀,”陆桐吃惊地看着梁海明,胆怯地眨眨眼:“天上原来是这样的鬼地方呀。不去了,不去了。”
“还是去去玩得好。”崔剑锋笑了:“去了就长见识,明白了自己很多不明白的事。”
“是嘛。”陆桐将信将疑地看着梁海明:“你们用什么去?”
“先坐飞碟。”梁海明用手比划着说:“就象比你们住的数十间房子那么大的铁家伙里坐着,飞向天空,到月亮上。”
“什么,”陆桐吃惊地看着梁海明:“还去月亮上?我能见到嫦娥吗?”
“什么嫦娥?”梁海明不解地问。
“月神哪。”
“又是神。没有的事。月亮也和我们站着的这个地球一样,是一个在空中飘浮着的球形天体。其表面很荒凉。即没有蓝天,也没有绿地。有的,只是黑天,灰地。”
“是这样呀。”陆桐听了,很是扫兴:“地上的人想的天很美丽,天上的人说的天,却让地上的人望而怯步。”
“虽然不象地上的人想象的那样美丽,但去近看,总比远看好吧?”崔剑锋笑了。
“也是呀。我天天看着月亮,为什么不想去月亮上看一看呢?”陆桐也笑了,他转身问梁海明:“到了月亮后还用飞碟去你们那儿么?”
“不,月球上的一个岩洞里有我们安装的快子传物系统。”梁海明说:“它的样子象你们住的房子一样,我们开门走进房子里面后关上门,过一阵我们开门出去就到了,就这么简单。”
“你是说,进.入房子后,一开门出去就到你们那儿了?”陆桐不解地问:“那房子没动,人什么到了另一个地方了呢?”
“进去的‘房子’与出去的‘房子’,不是同一间房子。”梁海明说:“快子传物系统,是把人变成快子信号,这头扫描,那头复制的形式传过去了。”
现代地球人可能问,复制象用复印机复印一样,扫描完后被扫描的人可以象原稿一样走出那房子了吧?答案是否定的,不可以!
为什么?因为能量守恒定律仍有效,进去的人被扫描的同时也被分解,化为乌有!
为什么?因为快子传物,必须具备一个条件:其两头必须有相同的物质,如没有,传物就没法实现。所以,大家想想,如原人扫描完后开门走了,那这一头备用的物质也就没了。那一头发来的物质空间点阵信号,用什么复制呢?所以,进出的人,通过被分解的形式,保持两头相同物质不能耗尽,只能以边扫描边分解的方式保持两头物质一致。
只因快子传物系统安装到物质环境不同的太空中,储存物质的空间太小,被扫描的人,必须分解,为另一头发来的复制信号保留足够的复制材料。否则复制无法进行。
“又是复制。”崔剑锋会意地点点头:“我明白了。生物信息复制,能把人用快子传到极远的地方,当然让死人复活,也不在话下。真神了。”
“那我们从月亮上的那‘房子’,到你们那儿的‘房子’,有多少步远呢?”
注意,唐代人用步来计算长度。
“约97500亿步远。”梁海明说。其实,这是他此前听邱思远的说过的。
“亿步?”陆桐听罢,惊得目瞪口呆:“这么远哪,光听亿就让我弄糊涂了,更不用说亿前的那么长的数字了。”
“是的,对你们唐人来说,这个距离,难能理解,以后再去琢磨吧。”梁海明说。
“对,你慢慢会弄懂了的。”崔剑锋笑着随和道。
第072章 星际论人
因魏康顺肋骨骨折、吕大柱大脑受伤加上上次县城被焚时无意间被激光束切死的灭火人员,由于与自己来大唐落户相关,所以邱思远决定把这些人或死者的生物信息标本带到柯伊伯带,让生物信息复制中心快速修补伤者,复制死者,然后带回来。
考虑让部分与自己的落户目的相关的大唐人员提高对自然的认识,他也决定顺便带些人去,让他们参观柯伊伯带,奥尔特云及太阳系壳膜层,以便提高他们的对自然与社会的认识。
前面说到柯伊伯带离地球约七十五亿公里远,是一个环绕太阳的环形带。其直径约二百亿公里,周长约6.2亿亿公里,厚度约20多天文单位。
柯伊伯带对现代人来说,相当神秘,是一个由无数个大小不一的岩石、雪团、冰块组成,也就是说,柯伊伯带是一个离太阳非常远的阴冷而漆黑的充浮星的天界。
邱思远他们就是从这个庞大的浮星层中的柯伊伯人所建的太空城里过来的人。不过,他们即不是外星人,也不是柯伊伯人,而七亿年前在地球史前文明毁灭前为躲避末日灾难而剩飞船进.入太空,飞赴柯伊伯带内的建城定居的地源太空人。
地源太空人,也就是七亿年前地球史前文明时期(上一轮史前文明)生活在地球上,后为避灾而飞到火星与柯伊伯带移居的人类。而柯伊伯人则就是他们的经过六亿多年的进化而产生的,与其祖先地源太空人截然不同的更高文明的人类。
这样,也就有了多个不同概念的人类:
地球人——是生活在太阳系唯一的适合生物生存轨道上的高智慧型人类。这一人类通常情况下只适合于由地月系构成的太阳系适合生物生存的轨道上的人类,对轨道环境的变化很敏.感。
外星人——从地外行星上过来的人类,这种可能性不大,主要是他们来到地球上时,因长期在大尺度宇宙空间飞行,已失去其行星重力环境下特有的外星人的特点,实际上名不符实的。也就是说,对地球人来说,真实的来访地球的外星人并不存在,他们只能是太空人。外星人是客观存在的,但他们穿越大尺空间的话,他们经过大尺度宇宙空间的途中即失去外星人的特点,成为太空人。
火星人——不要以为火星人是以前生活在现在的火星轨道上的人类。这样假设难成立,因为,地球轨道是太阳系唯一的适合生物生存的轨道。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火星人是上一轮地球史前文明时期的地球人,也就是说,他们是在上一轮地球文明毁灭前剩飞船移居火星与柯伊伯带的两支地球人的一个分支。其产生原因就是因太阳系最内轨道上的一颗行星因撞日坠毁而导致内行星轨道内缩造成。也就是说,是因地球内缩到金星轨道,火星内缩到地球轨道,地球人移居刚转入地球轨道上的火星而出现了一段时间的人类。严格地来讲,他们是地源火星人。后来,因从柯奥尔特云掉下来的两颗彗星闯入太阳系内行星轨道,导致内行星外张,地球重归其原轨道而火星被ding回其老轨道。这就意味着火星人类的毁灭,他们也就移居柯伊伯带,与那里的地源太空人汇聚成后来的柯伊伯人。而刚到柯伊伯带时的火星人,就叫火源太空人。
太空人——太空人与地球人及外星人的不同点在于,太空人是行星上生活的人类,因种种原因进.入太空,长期在太空中的人造环境中生活而失去行星人特点的人类。严格地讲,他们已失去地球人和外星人的特点,成为一支自成一体的人类文明。老在地球周边出现的飞碟、ufo之类,其中相当一部分就是这类人,而非外星人。外星人与地球人的共同特点就是在重力景响下生活在生物多样化环境中的人类。太空人则往往是在失重影响下的单一性生物环境下生存。在大尺度宇宙空间中,行星人在跨越大尺度宇宙空间时因长期在失重环境下呆在人造的狭隘的机舱(人造)环境中生存,所以已失去重力与生物多样化环境中生存能力。这也是他们在地球人面前躲躲闪闪的根本原因,这样的人,要说入侵地球,这种可能性极小,地球人老担心外星人(含他们制造的机器人,诸如变形金钢之类)入侵地球,毁灭人类,完全是庸人自忧。
柯伊伯人——柯伊伯人属生活在柯伊伯带内的真正意义上的太空人,与从行星上进.入太空的行源(含地源)太空人不同。柯伊伯人属依靠人类自身来战胜自然的更高文明的人类。与行星人不同点就是不依赖天然的生存环境,而自适应地选择太空中的某一带生存着的人类。因太空属失重环境,太空人自然不适应重力环境。而远离太阳的漆黑而阴冷的柯伊伯带的环境是极其恶劣的,这种环境中难做到生物多样化,微生物也难生存。所以,柯伊伯人与地球人,太空人亦截然不同,因为生物多样化环境在柯伊伯带难生成,柯伊伯人不受微生态环境的影响,也就是说,他们的生存周期无限延伸的同时,其免疫系统严重退化,亦不再适应重力场与生物多样化环境下生存。
复制人(亦称互感人)——属真正意义上征服大尺度宇宙空间的更高文明的人类,其前身是柯伊伯人一类在全新的生活模式下形成的一种在亿万光年的尺度空间里用宇宙长臂跨宇宙活动的,突破传统的光电概念的人类。柯伊伯人局限在快子传物的基础上,而复制人(互感人)则已超出了信息时代的观念。那什么叫复制人呢?复制人,就是人类从自己生存的环境中,通过快子信号刺激无限远处的物质环境中的与自己相同的天体上的物质,使其按自己的构思,通过化合与进化组成有生命的生物,甚至是人类自己。通过这一手段,以两体互感的方式感受亿万光年远的,与自己生活环境里的物质基本相同的天体上活动的感觉。复制人(互感人),必须具备的条件就是两头的物质环境基本相同,然后是用这一头的高级文明的人类的思维通过快子信号刺激无限远的天体上的物质(等于人类有了超长的两臂,所以,这种技术也就叫宇宙长臂),使其发生化合并按这一头人类的意图生成与自己相同的被复制的人,然后两头相同的大脑通过互感来产生同一种感觉与思维来感知亿万光年远的环境,
不难发现,人类征服宇宙的手段,并不是通过光子飞船,时空隧道来实践。因为光电速度,对大尺度宇宙空间来说,如同蜗牛爬,行不通。人类征服宇宙的最终手段,就是通过快子传物手段,刺激无限远的同类环境下的物质生成与自己相同的人与物来体验并改造大尺度宇宙空间里的任何地方的自然环境。
“我们明天即出发,在行前,我也向你们介绍自然环境与人类分类,这样有助于你们认识柯伊伯人所处的环进与柯伊伯人的生活规律。”邱思远在临行前对想跟他去柯伊伯带观光的崔剑锋等人说。
“你这此打算带我们到柯伊伯带哪些地方旅行呢?”崔剑锋问。当然,这与在大唐各名城间游玩不是同一概念。不过,作为大唐朝庭重臣,他到过很多地方,虽说是办案,但也免不了各地官员安排他玩山游水。所以,出行前,他也习惯地问地方官员的日程安排。现在面对天外来客带他出行,在数十万亿步远的范围里旅行,已超出了玩山游水的概念。
从邱思远的介绍中,他也了解到他们将面对很多奇形怪状的,面目可憎的柯伊伯人见面,当然,这些柯伊伯人不可能直接与自己来往的,大都通过显示器与他们交谈。即不能握手,也不是同行。
通过邱思远的描述,崔剑锋也理解了那些头大身小,面无表情的,呆板的灰色小人不能与他们握手言欢,同室相聚的苦衷。只因柯伊伯人是失重与生物单一性环境下的人类,虽然能给他们提供人造重力环境的飞船舱,也能提供仿地球人类食品的人造食物,但柯伊伯人自己却不能进.入给他们制造的重力场内,否则一旦时入,柯伊伯人的人体组织将出现不可逆的改变,虽说通过柯伊伯人的生物信息复制技术能修补,但进.入重力场毕竟是对自己的人体组织的摧残行为,非常难受,非常痛苦的事。所以,柯伊伯人是不愿接待地球人的。
“我们先到我们预定的地点,让我们的飞碟吸我们进机舱后飞到月亮上,然后通过我们安装在月亮背面的岩洞内的快子传物系统传到柯伊伯带里的我们地源太空人所居住的太空城里。”
“到了太空城,我们的日程如何安排?”崔剑锋问。
“到了我们的太空城,我首先要办的是找柯伊伯生物信息复制中心的柯伊伯人,让他们帮我修补魏康顺与吕大柱的肋骨与大脑。”
“应说治疗才对吧?”
“不,通过生物信息复制技术对人体组织修补不是你们想像的那种用手术或药物治疗,而是通过信号刺激方式使人体组织的发生改变,利用人体组织的逆向修补功能使受损组织恢复如初。”
“是嘛,这真是闻所未闻。然后呢?”
“修补好魏康顺与吕大柱的受损器官后,我还得让他们帮我们利用我们带来的那些死者生物信息样本复制死者,让他们复活。然后才和你们一起带着他们去柯伊伯带各处漫游。”
“一片漆黑极寒且单调的去处,有什么可游玩的地方呀。”朱广财听了邱思远的介绍,对天界旅游感到恐惧。
“也是啊。”被邀请去柯伊伯参观的陆桐也面露难色:“去了后,我们还的天天呆在小小的飞碟舱或面积不大的太空城里,说不定比坐牢还难受呢?”
“那你们就不用去了吧。”孙小刚愤愤地说:“到那里,你们会见到比你们这破地方舒服一万倍的优越的生活环境。如坠仙境哪。”
“那你们怎么还想来这破地方落户呢?傻了吗?”陈云天没好气地ding了孙小刚一句。
“你们不要吵了。”邱思源瞟了一眼陈云天,冷冷地问:“你想知道我们为什么来地球落户吗?”
“你不是想落叶归根么?”
“对。只因我们是上一轮地球史前文明时期的人类,我们对故土的思念,是一个永远也难于忘怀的恋乡情结。”
第073章 天人若愚
陆桐早起后就到其理正视事室,为已集聚到其村公署里的崔剑锋、邱思远等人备了一顿简易的宴席,算是接风。
魏康顺和吕大柱早已被人护送到**村,安置在村公署接待室里。邱思远也把其备用的止痛器让给魏康顺。柯伊伯人虽然长生不老,寿命数万年,但他们也常会遇到意外事故受伤或死亡,为此柯伊伯人也都带有一种受伤时止痛用的光电装置。受伤时瞬间自动释放光电脉冲信号,通过人体肌肉与神经中枢,阻断相关神经,使人感觉不到疼痛。而非地球人这样,用药物麻醉或止痛。
“谢老哥。”戴上邱思远送给他的止痛器后疼痛顿消,活动自若。他高兴极了:“你们真神哪。”
“不要乱动。”邱思远提醒他说:“你的痛感消失,只能说你的人体组织的保护信号消失,你大脑感觉不到疼痛而已。这样并不好,没了痛觉,人的器官受损也不知道。所以如你乱动,将加重你的被折断的肋骨的伤势,甚至你的肠胃被折断的肋骨刺伤。”
“行,行。”魏康顺顺从地躺着不动,激动得热泪盈眶:“谢谢大哥的救命之恩。”
“哭啥哩,”在旁站着的陈云天仍不忘发泄不满:“你又没死,不存在救命之恩。”
“那我也得代表我的妻子,感谢大哥的让她重生之恩哪。”魏康顺一点也不生气,虽然眼前的这位是把他打得满脸浮肿,右肋骨折。
“不用谢我。”邱思远不满地瞪了一眼陈云天,笑着对魏康顺说:“要谢就谢柯伊伯人吧。”
“你不也是柯伊伯人吗?”魏康顺疑惑地问。
“我不是柯伊伯人。”
“那你是什么人哪。”
“和你一样,地球人。”
“那你们是怎样认识柯伊伯人的呢?”
“柯伊伯人就是我们的后代。”
“哦。”魏康顺苦笑着摇摇头:“你的话,我大都听不懂。”
“那算了,我就不说了。”邱思远点点头,笑道:“反正说了也白说。”
“大哥,”魏康顺不知想了什么,又笑着问:“我妻子复活后,我们又团聚了。死人复活,我想都不敢想。她不是白骨精吧。”
“白骨精?”邱思远不解地看看魏康顺,又看看崔剑锋。
“白骨精,是民间的一种说法,也就是人死后其白骨偶然采天地灵气,受日月精华,变幻成了人形,出来害人。也叫白骨成精。”
“唉。”邱思远摇着头叹了口气:“又是神仙鬼怪。你们地球人哪,真不开化哟。”
“什么意思?”陆桐不解地问。
“人间根本不存在什么白骨精。柯伊伯人能让人复活,只是用人体生物信息,做出模样与思维一模一样的人而已。”
“你是说,只用人身上的一点东西,就能复制出一个人?”
“对。”
“这太神奇了。”
“有什么神奇的?”站在一旁的孙小刚不屑地撇拜撇嘴:“只怪你们地球人脑袋不开化。”
“你这是什么话?”站在一旁的陈云天象受到莫大污辱似的:“你们不也是地球人么?别看不起我们,否则你就辱没祖先。”
“那好。”孙小刚火了:“那你告诉他,柯伊伯人是怎么样把死人复活的?”
“这,”陈云天一时语塞:“我没去过柯伊伯带,哪里知道。”
“那你就闭嘴别再乱说话了。”孙小刚轻蔑地冷笑:“自己没本事,还充老大。真是。”
“不要再吵了。”邱思远瞪了一眼孙小刚:“人家毕竟是大唐四品官,你这样乱骂人家,不怕以后你落户后成了他管理下的平民时,他给你小鞋穿么?以后得尊重他点。”
“我又不是那种心 qiong狭隘的人。”陈云天瞪了一眼邱思远:“他骂我与你无关。骂就骂吧。”
“他是五品官?那有什么了不起的?”孙小刚仍摆出不屑的神气:“象这些没本事的地球人,还想等我们落户大唐当百姓时治治我?门儿都没有。说不定,我们落户后大唐皇上请我们当官,别说五品,就是特品官都给我们。”
“唐朝没有特品官这一级,只有一品上。”崔剑锋笑了。
“没有可以立嘛,象我们这样的能到柯伊伯带的神人,大唐皇帝就是把他的位子让给我也不过分。”孙小刚满脸不高兴。
“算了。”崔剑锋笑着说:“不跟你说了。但我得告诉你,以后成了大唐臣民,千万别乱说对大唐皇帝不恭敬的话,省得落个杀头之罪。”
“是嘛。”孙小刚倒是没再说什么,似乎从眼前的现实,领悟出做人的道理似的。
“是的。”邱思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们不能因更高文明的世界过来的人,就以为来低级文明的人间就可以做人上人。这不现实。我们得上什么山,唱什么歌。以后落户大唐,我们还得夹着尾巴做人,我们才能对得起我们那个时代的蓝天绿地!”
“你说得很有道理。”孙小刚老实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们是为了这个我们以前的自由自在地生活的大地而来,为了我们天生就喜欢的青山绿水而来。那是我们永远的依恋。”他突然想起七亿年前的,自己所工作的场所,自己所玩游的山水,自己的热恋的女友,不禁泪流满面。
他哭了,他的那个时代,已永远也无法找回。找回的,也就是眼前的这个,让他触景生情的郁郁葱葱,美丽无比的大唐山川。
“好了,”陈云天好象也动情了,他笑着说“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象你们这样的能人,朝庭的皇帝也会重用的。说不定,到了那时,你成了一品大员,而我有可能被贬为民,被流放到边远地去说苦役呢。”
孙小刚瞪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大哥,你们不要为我的事而吵了。”魏康顺内疚地看着陈云天说。
“行了。”孙小刚不耐烦地朝魏康顺摆摆手:“你就等着你那老婆高高兴兴地跑过来,搂着你睡觉就行了。”
“唉。”魏康顺尴尬地点点头:“听说你们那个时代,没有男女,也不生儿育女,你们的人都是靠自己用手做出来。我真羡慕你们哪。”
“谁说我们那个时代没有男女,不生儿育女了?”孙小刚白了魏康顺一眼。
“邱大哥刚才不是说了吗?你们那里没有我们这样的有性生.殖,人都是复制出来的吗?”一旁的陆桐笑着问。
“那是柯伊伯人,不是我们。”
“那你们是什么人哪?”魏康顺又问。
“又问这个。”孙小刚不耐烦了:“刚才邱思远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们不是柯伊伯人。”
“可他也没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哪。”
“我们是地球人。”
“那我们岂不成了一样的人么?你们还来这落户干什么?”
“我们不是你们这一轮有史的文明里的地球人,而是上一轮地球文明,也就是史前文明里的地球人。”
“越来越搞不懂了,我样住的地方,还有上一轮,下一轮文明么?”
“当然有。”
“那你们当年什么离开这儿的土地了呢?”
“因为是遇上末日大灾,为躲避末日灾难而飞入太空,飞赴柯伊伯带建城定居的。”
“我明白了。”魏康顺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