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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纪年全文阅读

作者:风起深秋     关山纪年txt下载     关山纪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隔阂

    听到弈和所说,虽然我并没有进行回答,但是我的眉头却不知不觉的皱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解与迷茫。

    因为弈和如今所说,正是我心中最为疑惑之处。

    我们之所以这一路乔装打扮,甚至费尽周折的更改了众人的命格,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所有人找不到我们的行踪,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在中元日有一番出其不意的举动。

    可是如今,无论是夜白还是刚才对薛楠出手偷袭的神秘人,很明显都已经知道我们来到了开封,这样的结果当然会让我觉得有所蹊跷,不禁开始思考这是怎么回事,却并没有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刚刚我还能将此事暂且放在一旁,可是如今在听到弈和所说之后,我心中的疑惑不免再度浮现。

    不过虽然我并不清楚此事的原因,但是从弈和如今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似乎对这件事情有着自己的想法。

    所以,我暂且停止了自己的思考,看向弈和等待他做出自己的解释。

    弈和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自然知道我心中所想,他并没有故作高深,而是认真的对我慢慢分析了起来。

    “大人,我既然尊夜白前辈为师父,自然对其有所了解,夜白前辈修为高深,甚至可以说在手指掐算间便能谋算神州苍生万代,所以对于他能够知晓我们的行踪,我并不觉得意外。”

    “但是毫无疑问,夜白前辈的占卜之术乃是当世绝无仅有的存在,这神秘的第三方势力定然不可能有如此神通,也就是说,极大可能是有人暗中通风报信,所以他们才能够精确地找到我们的行踪。”

    “可是大人你仔细想想,而我们这一路走来,不仅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我们的行踪,甚至都从未与任何人有过一丁半点的接触,除了我们这一行人之外,按理来说绝不会有任何人知晓我们来到了开封。”

    听到这里,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可怕的想法,看向弈和不敢置信的问道。

    “弈和,你的意思难道是……”

    弈和听到我这番并没有说完的话后,对我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只见他再一次起身,走到门窗处确认了禅房之外并没有任何人偷听的痕迹后,这才看向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大人,你的猜测没错,依我看来,如今这番局面只存在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在我们这一行人中,有人通过我们没有注意到的方式向外界传递了我们的行踪,所以才会导致今晚薛楠遇袭一事的发生!”

    果然如我所料,弈和居然真的是怀疑在这一行人中,有人暗地里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个结论确实是导致我们如今这番局面最有可能的原因,但是我却极为难以接受。

    无论是夜白富有深意的话语,还是我的父亲留在万象神宫中的留言,这种种迹象无不表明在我们一行人中有着一个特殊的存在,此人的目的并非他表现出的那么简单,而是有着另外的企图。

    可是,我们这一行人一路走来,彼此间真的可谓是出生入死,肝胆相照,尽管我对于此人的存在早已有所猜测,但是在心理上,我却依然不相信在我们一行人中真的会有人包藏祸心。

    所以,在听到弈和说出这样的结论后,一时之间不禁让我难以接受,脸上的表情极度扭曲,久久无法冷静。

    弈和当然了解我的心情,他看到我不敢置信的样子后,表现的极为理解,走到我的身旁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变得柔和。

    “大人,我也不希望在我们一行人中有着这样的隐患存在,可是事实证明,能造成我们如今这番局面的只有这个可能,除此之外,我实在无法找出第二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我表情痛苦的摇了摇头,看向弈和的同时,在口中依然抱着一丝希望的问道。

    “弈和,难道不会有别的可能么,或许是我们在什么地方有所遗漏,所以才不知不觉间暴露了我们的行踪?”

    “大人,冷静一点,莫要感情用事。”

    弈和虽然口中称我为主人,但是实际上,在我们的相处之中,他更多的将我视作孩子一般,看到我这番模样,他不免感到心疼,语气不知不觉间变的更加柔和。

    “大人,夜白前辈或许是因为早有预料,所以在事情发生前,他就认真的嘱咐过我们三人,无论如何不能将钟楼谈话的具体内容转告大家,而他既然如此,那就证明在他的心中,早就认定了此人的存在。”

    “而换个角度考虑,即便在我们一行人中真的没有心怀鬼胎之人,而是我们在什么地方有所遗漏,但是考虑到其他的原因,我们也绝不能将一切如实的告知众人。”

    “这又是为何?”

    听到弈和如此说法,我忍不住对其反问道。

    “如果在我们中并没有心怀鬼胎之人,那就证明大家都是肝胆相照的朋友,对于朋友,不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么?”

    “大人,你仅仅考虑到了这一点,却忽略了人心的复杂。”

    弈和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我不曾拥有的成熟。

    “就算在我们中没有心怀鬼胎之人,一行人都可以为彼此托付生死,但是如果说出今天的事情,难免会让众人心中有所隔阂。”

    “大人,你我与春亭明知道所谓的闯阵只是一番考验,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对其阻止,而是默默的选择了接受,并且在一旁暗中观察,仅凭我们这番举动,便已经足以让凌轩与沈浪感到寒心了。”

    “而实际上,也正是因为这所谓的考验,薛楠与亓芷才会随着心严去往那间厢房,然后在那间厢房受到了神秘人的袭击,也就是说,薛楠今天之所以会受到袭击,其真正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们对这所谓考验的默许。”

    “大人,如果众人知道今晚所有事情的起因,全都是因为那个所谓的考验,那您觉得大家就算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会如何做想?”

第七十七章 隐瞒

    弈和果然比我要更精于人情世故,虽然我依旧不愿相信在我们一行人中有人心怀鬼胎,但是在他说完自己的想法之后,我的心中不由自主的便对他的说法感到了认同。

    弈和说的没错,尽管不是我们出手袭击了薛楠,可是严格说起来,今夜薛楠之所以会受到伤害,实际上就是因为我们那番所谓的考验,我们虽然不是罪魁祸首,但是却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若是众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的确难免会心生隔阂

    若是从这样的角度考虑,为了避免隔阂的产生我们的确应该装聋作哑,可是如果真的如弈和所言将此事对众人隐瞒,这又明显有悖于我从小被灌输的理念,在心有歉意的情况下,面对薛楠我又该如何?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求助般的看向了弈和,语气中透露出几分询问。

    “弈和,尽管你说的有自己的道理,可是我们难道就这样不动神色的将此事揭过,若是真的这样做,那日后我们又如何面对薛楠?”

    “大人,你要明白一件事情,并不是所有的隐瞒都充斥着恶意。”

    弈和此刻看向我的眼神如同看向自己的孩子一般,开口间的语气,好似长者对晚辈的谆谆教诲。

    “虽然大部分的谎言都是为了掩盖自己所做过的错事,但是有一种谎言却并非为了伤害别人,而是为了他人着想才说出口的谎言,这种谎言并不带有恶意,而且它本身并非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这也就是所谓善意的谎言。”

    “我知道你心性善良,因为认定大家是可托生死的同伴,所以任何事情都不想对大家有所隐瞒,但是现在情况复杂,就算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还是将此事暂且放在心中吧。”

    这样的决定实在是让我过分纠结,尽管弈和不停的开口劝阻,可是我还是心有顾虑。

    “这样真的好么,弈和,就算你我不说出事情的真相,春亭难道就不会告知薛楠么,薛楠对她的感情那么强烈,他万一将真相告知薛楠,那我们岂不是更为尴尬?”

    “大人,尽管我与春亭曾经互为敌对,生死相向,但是如果说起对他的了解,你还是远不如我。”

    听到我这番疑问后,弈和忍不住笑了出来,望向春亭所在的禅房语气复杂。

    “尽管我曾经做梦都想杀了他为我的师父报仇,但是毫无疑问,就连我这个曾经的敌人都不得不承认,春亭天生就是那种做大事的人,在他走一步的同时,甚至能考虑到未来三步的走向。”

    “我们都已经看到了薛楠对于春亭表现出的深情,而春亭作为当事人感受自然更为明显,可是就算这样,他也绝不会将事情的真相告知薛楠,这并非因为他无情,而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而就算我们将真相坦然告知大家,非但对如今的局面毫无帮助,反而会让众人因此心生隔阂,无论从那个角度考虑,这都并不是一个正确的做法,大人,你说呢?”

    虽然经过弈和的解释后,在我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丝动摇,但是我还是发出了最后的质疑。

    “难道这件事情就这样了?弈和,难道你不会觉得自己心有亏欠么?”

    “亏欠?或许会有一点吧。”

    弈和虽然神情严肃,但是却丝毫没有如我一般的纠结,看向我说出了他的认知。

    “无论是你我还是春亭,做这件事情的出发点都并不是为了让薛楠受到伤害,虽然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受控制,让薛楠受到了惊吓,但是好在她吉人自有天相,说起来顶多算是有惊无险,并没有受到真正的伤害。”

    “而我们的谎言也并非出于我们的虚伪,我们这样做的原因并非是因为居心叵测,也并非有所企图,而是不想这一行人因为这次的事情彼此心有隔阂,虽然在本质上毫无疑问是一番谎言,但是其中却蕴含着我们的善意。”

    “至于所谓的亏欠一说,其实我觉得大可以不必提起,很显然,我们还会一同走上很远的路,这一路上荆棘丛生,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没准什么时候你就能找到机会,弥补自己心中的这份亏欠,你说不是么?”

    我神情纠结的听着弈和的这番言论,随着他不紧不慢的开口,我的神情不知不觉的有所缓和。

    虽然听起来有些强词夺理,但是认真思索后却不难发现,弈和说的似乎真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凌轩、沈浪、薛楠、亓芷,这四人都是我们极为重要之人,如今就算我对他们一五一十的说出今夜所有事情的真相,结果也不会对现在的局面有任何帮助,反而会让大家因此心有隔阂。

    而除此之外,尽管我心中万分不愿相信,在这几人中有心怀鬼胎之辈,可是无论父亲在万象神宫留下的留言,还是夜白富有深意的话语,无数的线索都指向了这一点,让我不得不慎重考虑。

    如果夜白所言不虚,在我们一行人中真的有那个特殊的存在,那么今夜所发生的事情的确不适合公之于众,夜白与我们交流的内容也绝对不能被其他人知晓,防止有人在中元日从中作梗,让我们的努力毁于一旦。

    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将此事闭口不谈,至于我心中那份充满亏欠的愧疚感,也只能如弈和所说一般,在日后慢慢的对众人进行补偿。

    想到这里,我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看向弈和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含义却已经极为明显。

    弈和对我早已极为了解,知道我就算有了决定,内心的纠结也促使我无法开口,所以看到我如今的神态之后,他自然了解我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大人,时间还很长,许多事情都是可以弥补的,更何况薛楠并没有受到真正的伤害,您大可不必这番模样。”

    “时间不早了,快休息吧,明天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事情在等待着我们,大人,我有预感,我们绝不会太过轻松的抵达上善轩。”

第七十八章 同行

    弈和虽然话语间表达的意思很是残酷,让我无法接受,但是不可否认,他说的却极其有道理,我们未来的路上确实有着无尽的危险,身边暗流翻涌,让人无法安心。

    不过天色也确实不早了,明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若是没有一个良好的休息,那我们明天就定然不能以一个良好的状态,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事情。

    所以,尽管心中满是不安,但是我还是怀着对前路充满未知的担忧,慢慢的进入到了睡眠之中。

    ……

    由于心中满是对这一切的猜测,所以我这一觉睡的浑浑噩噩,完全没有得到一个良好的休息。

    在半梦半醒之间,我似乎见到了许多的人,这些人中有男有女,年龄不等,服装各异,唯一的相同点,便是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异常的笑容看着我,可是除了笑容之外,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有丝毫开口的迹象。

    而且,这些人脸上的笑容绝非常规意义上的微笑,这笑容中透露着阴森和诡异,看到笑容的同时,我甚至感觉自己如同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般,尽管在睡梦之中,我还是不自觉的感到了一阵阴冷,不禁忽然惊醒。

    惊醒后的我本想与弈和讨论这怪异的梦境,可是回过头却发现,他早已进入了深度的睡眠之中,所以我也不好意思将他唤醒,只能在冷静过后继续开始睡眠,希望能够有一个良好的休息。

    但是结果证明,我梦中所出现的这些人,并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我。

    再度进入睡眠之后,我居然又一次陷入了这诡异的梦境之中,所有的一切都与刚才一般无二,而或许是因为已经做过这样的梦的缘故,这一次我并没有因此而忽然醒来。

    而同样是因为已经见到过这种诡异的情况,所以我心中多少有了一丝防备,睡梦中的我多次尝试与这些人进行沟通,但是结果却并没有任何收获。

    而就在我将要放弃希望之时,在我梦境之中的所有人,忽然不约而同的大笑出声,虽然这些人说的话有所不同,但是话语间却无不透露着讽刺。

    “哈哈哈,你终于来了。”

    “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我倒是想要知道,曾经那个无所顾虑的你,面对如今的处境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不出所料,就在这阴森诡异的话语中,我再一次被惊醒。

    而再一次被惊醒的我并没有感到恐惧,反而露出了无奈的微笑,本身我就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而满头雾水,没想到睡梦中的我现在居然同样如此,这真的是让人没有想到的局面。

    就这样,我陷入在这诡异的梦境之中,一夜之间几度辗转反侧,睡了醒,醒了睡,终于熬过了这难熬的一晚,等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好不容易见到天色大亮,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慢慢的坐直了自己的身体,虽然精神上依旧有些疲惫,但是好在不用面对那诡异的梦境,这不禁让我松了口气。

    而刚刚醒来的我还没等有任何举动,便听到门口处传来了一阵轻轻叩门的声音。

    知道有人来访后,我一边走向门口,一边在口中问道。

    “来了来了,谁啊?”

    虽然我醒来时弈和依旧处于睡梦之中,但是随着这忽然传来的扣门声,只见弈和机警的睁开了眼,丝毫不见一丝疲态,而是满心戒备的将目光看向了门口处,

    而就在听到我发出的询问后,从门外传来了心严那让人感到舒服的声音。

    “阿弥陀佛,韩川施主,是贫僧不请自来,施主还请见谅。”

    在得知来者乃是心严之后,我与弈和心中的防备稍稍降了下来,在我为其打开房门后,将心严迎入屋中,然后问到他的来意。

    “心严大师,不知一大清早就来禅房找我,所为何事?”

    心严微笑的看着我,语气中满是平静。

    “阿弥陀佛,贫僧并没有什么事要找施主,而之所以来此乃是因为上师有所吩咐。”

    听到心严来此是因为夜白的意思,我不禁有了精神,连忙对他问道。

    “大师,夜白让你来找我所为何事,他为何不亲自前来?”

    “施主,上师现在已经不在我大相国寺之中了。”

    心严知道我对于这两天的事情满是不解,所以丝毫没有介意我语气中的急迫,缓缓对我说明了他的来意。

    “上师说有要事要暂时离开,在中元日前便会回到大相国寺,不过在离开前上师曾嘱咐贫僧,让贫僧转告施主,等到诸位施主离开之时由觉空与诸位同行,这样也可多个保障。”

    心严所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实在没有想到夜白居然什么话都没有留下,仅仅是让人跟随我们同行,他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

    “施主,千万莫要以为觉空只掌握有十二都天大阵,其实在我大相国寺之中,若论身手而言,觉空绝对可位列三甲。”

    心严似乎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嫌弃觉空是个累赘,连忙对我解释道。

    “虽然上师仅吩咐觉空一人与诸位施主同行,无法摆出十二都天大阵,但是除此阵法之外,觉空还精通各种佛门秘术,若真的遇到危急时刻,他定能护住施主周全,施主还请放心。”

    “心严大师,您误会了。”

    听到心严这番话语,我连忙对他解释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

    “觉空长老乃是觉字辈的高僧,在下定然不敢小觑,而之所以在下听后会有那样的反应,其实并非是怀疑觉空长老的身手,而是并不理解夜白如此举动的用意。”

    听到我这般解释之后,心严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了然的微笑,看向我缓缓说道。

    “施主,其实对于上师的用意,贫僧略知一二。”

    心严乃是德高望重的高僧,自然不会口出妄言,既然他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便证明他确实对此事有所了解,所以我连忙客气的问道。

    “还请大师为在下答疑解惑。”

    心严淡淡一笑,终于对我说出了夜白真正的用意。

    “阿弥陀佛,韩川施主,上师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吩咐,其目的只是为了你的安全!”

第七十九章 危机

    尽管心严说出了自己对于夜白这番举动的了解,但是我依然没有弄清楚这两件事情的关系,忍不住再次问道。

    “大师,我们这一行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您也看到了,无论是春亭弈和、还是凌轩沈浪,这些人无不是身手高强之辈,虽然我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在他们的保护之下,似乎我并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阿弥陀佛,施主,其实有些事情您是瞒不住贫僧的。”

    心严的脸上浮现出了看穿一切的表情,刚一开口便让我不知所措。

    “施主,据贫僧观察,你可并不像口中所说的那般手无缚鸡之力,这都是假象而已吧?”

    不同于我的惊慌失措,弈和在第一时间便拦在了我的身前,开口间隐隐有质问之意。

    “不知心严大师所说何意,我们怎么有点听不懂?”

    “二位施主,贫僧毫无恶意,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心严自然听出了弈和话语中的含义,只见他将两只手同时放在身前,意图向我们证明自己自己并无恶意。

    “贫僧虽然身手不及觉空,但是却在侥幸之下习得了佛门中无上的天眼通,若论及对事物的观察,只怕在这大相国寺之中已经无人能超越贫僧。”

    “所以,尽管韩川施主有意隐瞒,但是贫僧还是看出了施主身负不俗的修为,不过二位施主大可放心,贫僧知道施主既然这样做那定然是事出有因,所以并没有对任何人说出此事。”

    弈和本来还想继续帮我隐瞒,但是在听到心严口中说出天眼通后,便知道继续隐瞒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所谓天眼通,亦称天眼证智通,按照道教、佛教等宗教的说法,就是色界天的眼根超越了大地的远近,时间的过去和未来,一切现象都能明见。

    习得天眼通之人其实未必修为上有多么高深,但是因为天眼通的特性,所以一切事物在他眼中都呈现出最为真实的状态,无论什么样的方法,都绝对无法对他做出欺骗与隐瞒。

    所以,在知晓心严身负天眼通之后,我与弈和对视一眼,同时决定对他说出真相。

    “先前不清楚大师身负天眼通,还妄想对大师有所隐瞒,是在下唐突了。”

    “还望大师为在下保守这个秘密,大师也知道我们所做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事情,能够多一张底牌总是没错的。”

    见到我们坦诚的态度,心严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满意的笑容,对我们说起了另外的事情。

    “这件事情还请二位施主放心,贫僧心中有数,定然不会将此事告知他人,不过我要说的其实并非此事。”

    “虽然施主身负不俗的修为,但是贫僧可以看得出,这修为似乎并非施主一朝一夕修炼而成,而是被人用近似于灌顶的方式灌注到了施主体内,不知贫僧说的可有错误?”

    既然心严睿智的目光已经看穿了一切,那么我也不用继续费尽心机的对其隐瞒,索性坦诚的对他承认了自己的状态,只不过对这份修为的来源有所保留。

    “大师所说不错,这份修为并非在下辛苦修炼而来,而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被灌注到了在下体内,大师火眼金睛,在下万般佩服。”

    心严摇了摇头,示意我不必对他称赞,然后他便语重心长的说起了这修为的事情。

    “施主,客气的话就不必说了,正是因为你这份修为并非自己修炼而来,所以在其中有着你没有注意到的隐患。”

    “正常人的修为都是在一朝一夕的辛苦修炼中德来,由于能体会到这修为由无到有的过程,所以无论高低,人们自然都对这份修为如臂使指,并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可是施主您却有所不同,由于您没有经历过辛苦修炼的过程,所以就算如今得到了这份修为,也只是如同孩童得到了天大的宝藏一般,完全没有任何的使用之法,若是真的与人为敌时,难免会出现意外。”

    “所以,您的修为确实是一个底牌,但是却完全不能成为您用于自保的唯一手段。”

    心严所说没错,我虽然得到了雕像中蕴含的修为,但是却一直没有办法完全发挥出其真正的威力,若是到了关键时刻,这份不稳定的修为明显不能成为一张足以翻盘的底牌。

    所以在听到心严的话后,我忍不住点了点头,并没有做出任何反驳。

    不过,尽管我已经在心中认同了心严的说法,但是我的口中却依旧提出了另外的问题。

    “心严大师,我承认你所说不错,我的这份修为并不足以成为我用于自保的手段,但是刚才我便说过,我们一行人中藏龙卧虎,由他们在旁保护,那我有没有修为似乎没有那么重要了吧?”

    “阿弥陀佛,施主,凡事还是要靠自己。”

    心严再一次摇了摇头,对我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其实今日之事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贫僧并不否认在施主一行人中藏龙卧虎,但是施主要知道,诸位定然不可能与您日夜相伴,总会有单独行动之时,如果在这时发生了什么意外,那敢问施主如何自保?”

    看到我如今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严又对我下了一剂猛料。

    “更何况施主应该有所察觉,在诸位这一行人中,似乎并非全部一心,有的时候,内在的隐患远比外在的危机更加可怕,不是么?”

    听到这里我浑身一震,看向心严焦急的询问出声。

    “大师,您这句话是何含义?”

    心严用深邃的眼神看着我,口中无情的撕碎了我残存的幻想。

    “施主,不必自欺欺人了,莫要忘了贫僧习有天眼通,早已看出您这一行人乃是乔装易容,甚至更改命格而来,想必诸位如此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掩藏自己的行踪。”

    “可是昨夜发生的事情,证明即便诸位施主如此小心,还是有人早已察觉到了诸位的行踪,贫僧可以确定,薛楠施主遇袭一事绝非我大相国寺所为,而既然如此,那又是何人能够掌握施主们的行踪?”

第八十章 禅机

    很明显,心严现在这番话就是在暗示着我,昨夜所发生的一切极有蹊跷,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而实际上,在昨晚临睡之前,弈和就曾针对此事与我有过一番交流,如今看来,此二人应该是有着一样的想法。

    心严在看到我听后默然不语的样子后,心中明了我其实早有预料,可能只是不愿选择相信而已,所以他语气变的凝重,开口间满是严肃。

    “韩川施主,贫僧相信您定然已经听出了贫僧话中的含义,诸位这一路走来,不惜想方设法隐瞒自己的行踪,而现在居然会有人精准的掌握诸位的行踪并且跟随许久,那便只能证明,一定是有人在暗中通风报信。”

    “所以,比起外在的危险来说,这内在的隐患明显更为致命,因为在探索未知的环境之时,人们下意识的就会集中起全部的注意力,可是在平日里,人们并不会无时无刻都保持着这样的状态。”

    “那也就是说,因为诸位并不知道这泄露了大家行踪的人究竟是谁,而且也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何时会做出伤人之事,所以极有可能在大家没有提防之时,就不慎中了此人的毒手,这未免让人细思极恐。”

    “也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所以上师才吩咐觉空与诸位同行,施主们大可放心,觉空此行唯一的目的,便是保证施主您的人身安全,除此之外绝无任何企图。”

    “大师,您多虑了。”

    虽然心中依旧不愿相信在这一行人中有着叛徒的存在,但是在听到心严如此坦然的说出这一切之后,我也是在不好意思继续拒绝,只能委婉的对他回答道。

    “大师,我等绝非是因为担心觉空长老心怀不轨,只是觉得这有点小题大做了,觉空长老毕竟是大相国寺内的高僧,若只是为了保证我的安全便与我们同行,这未免有些不太合适吧?”

    “阿弥陀佛,施主,莫要妄自菲薄。”

    听到我如此回答,心严目光变的深邃,他望向了钟楼的方向,口中虽是对我解释,但是却如同自语一般。

    “施主,可能您自己并没有注意,只不过觉得自己是这芸芸众生之中,一介再普通不过的凡人而已,可是因为贫僧身负天眼通的缘故,所以可以断言,施主绝非池中之物,风云际会之时,正是施主化龙而出之日。”

    闻听心严如此高的评价,我不禁感到受宠若惊,连忙挥手否认道。

    “大师谬赞了,韩川不过一介凡夫俗子,怎能当得起大师如此评价,惭愧惭愧。”

    心严缓缓的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禅机。

    “阿弥陀佛,施主,众所周知,天眼通乃是佛门不传之秘,传说在修到高深之时,甚至可以一眼便断人前世今生,知晓错综复杂的因果循环。”

    “虽然贫僧远没有达到那样的地步,但是依贫僧目前的修为却不难看出,您的前世因果深厚,这些因果层层纠缠过久,定会有揭开云雾见月明之日,而这一世,正是所有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

    “施主,或许您依然不相信贫僧所说,但是有些事情注定是无法更改的,您要走的路还很长,很多人与很多事,都会因为您不经意的举动而发生让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心严这番话看似解释,而实际上却满是禅机,让我听后如坠云里雾里之中,一时之间找不到任何可以回答的话语。

    心严自然看出了我的迷茫,知道我在短时间之内,绝对不可能轻易相信他的这番话语,所以他轻轻一笑,然后便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好了施主,许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的,贫僧知道你心有疑虑,不过贫僧也只不过是略知一二而已,这些事情还需要您自己去摸索。”

    睿智的心严在之前钟楼的交流中,明显便看出了我们与夜白之间关系匪浅,虽然他并不知道我们具体的关系如何,但是他知道,与其一味的对我解释,不如用夜白的决定来打消我所有的疑虑。

    所以,心严话锋一转,笑着向我说道。

    “施主,由于目前时机未到,那我们就暂且不提此事了,不过让觉空与诸位同行,乃是上师临走时的吩咐,就算您对贫僧有所怀疑,可是总该相信上师的决定吧?”

    心严这番说法,真的是堵住了我所有能够拒绝的理由,见状,我与弈和对视一眼,纷纷决定不再拒绝心严的好意,而是同意让觉空与我们同行。

    只不过这种事情并不是一厢情愿的事情,想到这里,弈和走上前去,看向心严疑问出声。

    “好了心严大师,就不用拿这样的话取笑我们了,能有觉空长老与我等同行乃是我等的荣幸,只是不知觉空长老心中是否情愿,此事毕竟不能强人所难。”

    见到我们终于不再拒绝,心严长笑出声,语气中并没有一丝担忧。

    “阿弥陀佛,只要施主没有意见,那觉空定然不会有任何意见,既然施主做出了决定,那贫僧这就去通知觉空了,让他收拾好自己随身的物品,等到诸位离开我大相国寺之时,由他对韩川施主进行贴身的守卫。”

    语毕,心严认真的对我二人施以佛礼,等到我二人回礼之时,他便离开了这间禅房,留下我二人对视无语。

    短暂的沉默之后,我看向弈和,脸上满是不解。

    “弈和,你说心严此举到底有何用意?”

    其实弈和与我一样满脸迷茫,不过在听到我的询问之后,他还是思考了一番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大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觉空与我等同行确实对我等会有极大的帮助,虽然不知道此人有没有另外的企图,但是只要多加小心,他就算心有恶意,也未必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更何况,如果此事真的是夜白前辈的安排,那觉空定然不敢从中作梗,中元日定然暗流涌动,我们这一行也确实显得有些势单力薄,如今有了觉空的同行,实际上乃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第八十一章 忽雷架

    虽然心中依旧对此事感到诸多的不解,但是在听到弈和的这番解释后,却让我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想太多已是无用,既然木已成舟,那我们也就只好接受这个现实,只是不知这番举动到底是吉是凶。

    弈和见到我的反应,知道我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局,所以他也没有继续开口,而是抬起头望向了窗外,在大概确认了一下现在的时间之后,这才回过头对我说道。

    “大人,天色早已大亮,我们不如去其他两间禅房看看,正好商议一下今天有没有什么计划。”

    既然觉空与我们同行的事情已成定局,那自然就没有过多思考的意义,如今早已天色大亮,想来大家都早已起床,所以我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弈和的提议,与他一起走出了禅房,去往另外两间禅房去问问众人今天的打算。

    由于我们休息的三间禅房极为接近,所以我与弈和刚刚走出禅房,便看到了沈浪在他所休息的禅房门口处,而看他如今的举动,似乎是在练功一般。

    沈浪此番极为认真,并没有注意到我们已经从禅房走出,所以我们也并没有打扰他的这番修炼,而是在一旁默默的观看起来。

    而看了许久之后,我却忽然发现沈浪如今的动作看起来极为眼熟,但是在熟悉之中却又透露出了一丝陌生。

    在我们的眼中,沈浪如今动作舒缓,脚下如同生根一般牢固,一身劲道皆从腿部发出,又从腰部运行到了手掌之中,由脚而腿再及腰到手,动作有条不紊,丝毫不见慌乱。

    仔细观察了许久之后,我这才猛然发现,沈浪如今的这番动作,正是平日里随处可见的太极拳,从他的动作之中,我甚至依稀可以看到“揽雀尾”、“白鹤亮翅”、“云手”的痕迹。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一向性格急躁的沈浪,如今居然会修炼这种柔和的养生功夫,而且他的动作有板有眼,看起来极为认真,并非随意的敷衍,这真的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不过在继续进行了一番观察之后,我却发现这似乎并非是街边随处可见的太极拳,虽然看起来极其相似,但是实际上却有着极大的不同。

    众所周知,太极拳是一门最讲求省力打人的艺术,所以巧用柔劲、借力打人乃是太极拳最本质的特点,这也就是世人所谓的四两拨千斤之理。

    所以凡是修炼太极者,无不懂得身法轻灵之理,以意运气、以意打人,久之则身法无所不合,一举一动间完美的契合了太极以柔克刚的真谛。

    但是沈浪如今这番似是而非的太极拳,却在柔和之中透露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就在正常的太极操练结束之后,沈浪缓缓的换了一个姿势,而他接下来的这番演练,却完全不似先前那般柔和。

    沈浪一改先前的温柔,脚下发劲不断,顿促有声如闷雷风起,动作也不再像先前那般一味地舒缓,而是时而缓慢时而刚猛,整个人忽起忽落,忽柔忽刚,一刚一柔之间居然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只见沈浪在慢时如耄耋老者一般,似乎弱不禁风,甚至一碰即倒,而在快时又如同迅雷电闪一般,周身如雄狮出水,抖擞有力,拳脚密集而紧凑,时柔时刚,让人不知如何提防。

    而就在我疑惑于沈浪如今操练的是何功夫之时,便听到一旁传来了弈和的轻笑声。

    “居然能想到依靠修炼太极拳来缓和自己急躁的性格,这般办法定然不是沈浪能想到的,看来是出自凌轩的手笔。”

    听到弈和口中称沈浪如今演练的乃是太极拳,我的脸上不禁更加疑惑,据我所知,太极拳一向秉承以柔克刚,所使用的乃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力,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这种如迅雷电闪般的招式。

    不过我却不难听出,弈和的语气中满是肯定,没有丝毫质疑,所以我忍不住对他小声的问道。

    “弈和,你说沈浪现在演练的乃是太极拳?那为何我印象中的太极拳大多是老者修身养性所为,从未见过有如此刚猛的招式?”

    听到我的疑问后,弈和看向了沈浪,在确认了他没有被我们的交流影响之后,这才同样小声的对我解释道。

    “大人有所不知,沈浪如今所操演的其实的确是太极拳中的一种,只不过这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太极拳,而是被人改良后的赵堡太极拳中的一种,其名为忽雷架。”

    听到弈和的解释,我不禁在口中念念有词,完全不能理解,既然这拳法身为太极拳的一种,那为什么又会有一个这样奇怪的名字。

    “忽雷架,听起来与太极似乎并无任何关联……”

    弈和自然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双目紧盯沈浪,默默的观看了许久之后,这才面露赞许的对我解释了起来。

    “这套拳法乃是先人根据太极拳的原理,然后结合技击的实用动作融汇创编而成.它一改太极拳缓慢柔和的特点,发劲之时忽柔忽刚,忽快忽慢,由于刚猛之时发劲脆快如同旱天炸雷,所以才被人送外号,忽雷架。”

    “大人,这忽雷架可不同于街边老人修身养性所为的太极拳,由于其是经过名家改良后的分支,所以传人甚是稀少,可以说世所罕见,只在陕西某些地方有着零散的传人存在,除此之外便只有一些古老的记载中对此有所提及。”

    说到这里,弈和忽然陷入了莫名的回忆之中,不过好在很快他就恢复清醒,但是看向沈浪的眼神中却满是期待。

    “据记载,真的能将忽雷架修到大成之人都绝非庸才,这些人出手之间看似招招柔和,但是实际上却招招皆发,一招一式中都蕴藏着奔雷般的劲力,只要对方稍有破绽,便会如雷霆电闪一般轰击到此人身上。”

    “而与此同时,一拳击出更是会发出如旱天炸雷一般的巨响,仅仅一击之间便可让人失去行动之力,乃是太极中极为少见的必杀之际,完全足以称得上是不传之秘。”.

第八十二章 凌轩的用意

    不难看出,弈和对于这所谓的忽雷架评价颇高,不过在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会之后,却忽然对我笑着说道。

    “忽雷架乃是陕西李家的不传之秘,这可不是沈浪能轻易得到的功夫,而如今他既然能够熟练地用出这忽雷架的拳法,那便只可能是凌轩有意传授,凌轩应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想来自有他的用意。”

    而随着弈和话音落下,一旁的沈浪也大喝一声,然后重重的打出了最后一拳,

    沈浪的最后一拳中,非但没有任何我平日里所见到的太极模样,反倒是像极了我曾见他用出过的断流之拳,此拳势大力沉,甚至有破空之声,若是实打实的击打在人的身体之上,想来定然不会好受。

    看得出来,击出如此势大力沉的一拳,对于沈浪同样是个考验,收拳后的沈浪气喘不止,满身大汗,他闭上眼睛静静慢慢的调整自己的状态,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与弈和已经向他靠近。

    为了防止在沈浪睁眼时因为忽然看到我们而受到惊吓,所以我与弈和并没有直接走到他的身边,而是走到了他的不远处,默默的等着他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后,这才由弈和发出了声音。

    “沈浪,看不出来啊,依你的性子居然会修行这门功夫,这难道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沈浪虽然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但是这忽然发出的声音还是让他微微一惊,不过很快他就听出,这声音极为熟悉,乃是弈和的声音,所以他甚至没有睁开双眼,而是就这样对弈和回复道。

    “别提了,这都是师父逼我学的,要是以我的性子,怎么可能学这种慢慢吞吞的东西,实在是不够痛快。”

    沈浪的回答在不知不觉中便印证了弈和的猜想,这所谓忽雷架的绝学,果然不是沈浪能够习得的功法,而是凌轩有意让沈浪修习,所以我不由得好奇的询问出声。

    “凌轩让你学的?沈浪,凌轩可是从来不会做任何没有意义的事情,难道这忽雷架中有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玄机?”

    听到了我的询问之声后,沈浪终于睁开了双眼,而就在他睁眼的那一瞬间,我居然从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此前从来没有过的寒芒,虽不耀眼但是却极为夺目,让人一时之间难免有些恍惚。

    不过也不知那是不是我的错觉,那道光芒一闪即逝,沈浪很快就恢复了平日里那般憨傻的状态,傻笑的看着我说道。

    “呦,川哥现在真的是不一般啊,居然知道我刚才修习的乃是忽雷架,连我这个当事人都是昨夜才知道有这种功法的存在,在此之前我还以为所有的太极拳都是同样的,并不知道还有这样刚猛的太极存在。”

    虽然对于刚才沈浪目光中的寒芒感到疑惑,不过因为我将沈浪当做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如今兄弟既然不提,那我也当然不会就此事过多询问,所以,我装作毫不知情的指向身旁的弈和说道。

    “沈浪,我哪有那样的本事啊,这全都是弈和看出来的,只不过在我们观看之时,他大致对我做了一番讲解,不然我又怎么可能知道这所谓的忽雷架?”

    听到我的回答后,沈浪不自觉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随后,他大步走到了我的身边,然后拉着我与弈和做到了禅房外的石凳上,在口中对我刚才的那番疑问做出了解答。

    “我倒是不知道这所谓的忽雷架有什么传说还是玄机,说起来我之所以修习这番功法,完全是因为师父的原因,他说我性格急躁,遇事不够冷静,总是意气用事,所以想让我学习些较为柔和的功夫,希望能以此慢慢改变我的性格。”

    “我虽然不是很喜欢那种慢吞吞的功夫,但是师父既然开了口,我也没有反驳的理由,一想学习些柔和的功夫也好,我其实也不是很希望自己永远都是一副莽夫的样子,所以就默默接受了师父的提议,试着跟着他学习了几项功夫。”

    “川哥,其实师父本来没想教我忽雷架,而是想传授我最为正统的太极,可是结果你猜怎么着?”

    说到这里,沈浪忽然咧开嘴笑了出来,整个人笑的宛如一个孩子一般,在我们不解的眼神中,他眼睛瞄向了禅房的方向,同时在口中带着笑意的对我们小声说道。

    “可是你们也都知道,太极讲究以柔克刚,借力打力,但是我虽然接受了师父的建议,但是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受不了那慢慢吞吞的动作,结果本来是好好的太极,在我手里愣是变成了一副四不像的模样。”

    “所以师父在经过再三的尝试之后,终于确定那正统的太极拳并不适合我,所以放弃了原本的念头,退而求其次,改为传授我这时而刚猛时而柔和的忽雷架。”

    “如此丢人的事情,亏得你还好意思沾沾自喜。”

    就在这个时候,凌轩从禅房内缓缓走出,虽然话语中隐隐带有责备之意,但是开口间的语气却并无一丝责怪。

    “过刚者易折,善柔者方能不败,你一味的刚猛并非是一件好事,虽然拳脚间颇具力道,但是实际上对自身伤害极大,如同七伤拳一般伤人先伤己,总有一日你的身体会因为你这般挥霍而满是隐患。”

    “所以我才让你修习太极,希望能够以此作为你修身养性的方式,可是没想到你实在是不适合这古人留下来的瑰宝,演练之间依然如同莽汉一般,实在是暴殄天物。”

    “无奈之下,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你修习太极中的分支忽雷架,却没想到这忽雷架倒是与你颇为契合,居然仅仅在一夜之间就被你练的有模有样。”

    经过沈浪与凌轩的解释之后,我与弈和总算清楚了沈浪为何会掌握这传说中的不传之秘,而就在我准备对沈浪打趣之时,便见到春亭缓缓从他所在的禅房走出,再见到我们聚在一起之时,对我们淡淡的说道。

    “都进来吧,是时候该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行程了。”

第八十三章 意外之喜

    听到春亭的声音之后,我们知道马上要说起正事,所以纷纷收起了脸上嬉笑的表情,一起严肃的走进了春亭的禅房之中。

    或许是因为这禅房位于佛寺之内的缘故,所以构造极为简单,丝毫不显奢华,但是简单并不意味这简陋,实际上禅房的面积并不小,即便在我们一同进入之后,这里依然并不显得拥挤。

    春亭在进入禅房之后,并没有马上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缓缓走向了倚于床榻的薛楠,并且毫不避嫌的将其扶了起来,在将她安置妥当之后,这才坐到了禅房的主位之上,用手势示意我们各自寻找自己的位置。

    而在见到春亭的手势之后,众人也没有客气,纷纷散开,然后各自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等待着春亭说出自己的打算。

    在见到众人坐定之后,春亭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他用手轻轻拿起了桌子上的茶盏,将其举到口部浅酌了一口,随后便将茶盏再度放下,虽然这番动作看起来未免有些做作,但是我们却并没有感到任何一丝附庸风雅的意味,而是觉得他本该如此。

    而就在将茶盏放回到桌面之后,春亭轻咳一声,见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经放到了他的身上之后,他终于开了口。

    “诸位,虽然我们的目的地乃是长安,但是由于我们担心被人发现行踪,所以在本来的计划中,我们并非是由黎阳直达长安,而是由黎阳到开封,再由开封转至许昌,几度周转后再行抵达长安。”

    “本以为经过乔装易容,更改命格,我们便可以避过有心之人的跟踪,可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证明我们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本事,现在很明显有一神秘的第三方势力,他们精准的掌握了我们的行踪,甚至对薛楠发出了袭击。”

    提及此事,春亭的目光装作不经意的飘向了薛楠,虽然眼中的关切并没有加以掩饰,但是口中却丝毫没有停顿。

    “虽然薛楠这一次并无大碍,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而等到第二次发生之时,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真的受到伤害,所以出于安全考虑,大家极有必要去思考一下后续的行程。”

    春亭一边说,一边用他那双如同鹰隼一般的眼睛扫视在座之人,口中忽然加重了语气。

    “诸位,不知谁有想法,可否提出来让大家讨论一二?”

    随着春亭话音落下,禅房内陷入了久久无语的沉默。

    春亭口中所提及的并非小事,往小了说,此事关乎到我们每个人的安危,而若是往大了说,此事更是直接关系到在中元日罗睺布下的阴谋,由于事关神州安危,所以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提出一个绝对安全的计划。

    而就在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看向春亭的同时开口出声。

    “春亭,有一件事情你应该还不知道。”

    看到春亭询问的目光,我没有一丝犹豫,对他说起了觉空即将与我们同行的事情。

    “心严刚才曾来找过我,他说夜白临走之前曾有吩咐,让觉空与我们一路同行,若是你有另外的想法,觉得觉空与我们同行并无好处,那在那走之前应该去与心严说清楚,怎么说这看起来也是一番好意。”

    由于我并没有故意压低声音,所以众人自然都听到了我口中的话语,而在听到我所说之后,凌轩等人纷纷惊呼出声,从他们惊呼的内容来看,他们的关注点明显不在觉空身上。

    “夜白?”

    “这件事情怎么与夜白还有关系?”

    见到众人这番样子,我顿时陷入了一阵尴尬。

    我知道,因为自己的一时口误,让众人感到了事情的蹊跷,从大家望向我的目光之中,我感受到了众人心中迫切的好奇。

    可是这个时候,我又想起夜白曾异常认真的说,不能让众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我却又不知用什么样的理由对大家隐瞒此事,所以我只好用求助的目光望向春亭,想要让他为我解围。

    而还没等春亭做出反应,我身旁的弈和便缓缓开口,在三言两语间,便将大家的注意力从我的身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是这样的,夜白就是心严口中大相国寺那神秘的上师……”

    听到弈和有条不紊的解释,我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我认真的听着弈和所说,发现他他所说的确实都是事情的真相,只不过是在最为关键的部分有所隐瞒而已,这确实不能算是对大家有所欺骗,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善意的隐瞒。

    由此不难看出,弈和确实是未雨绸缪之人,如此说法定然不是他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所想到,而是他早就知道夜白身为上师的事情瞒不了众人,所以提早就想好了对于大家应该有一番怎么样的说辞。

    这让我不禁感叹,如此细心之人,注定必成大事。

    经过弈和缓缓的解释之后,众人脸上的疑惑慢慢褪去,虽然没有人知道夜白为何会成为大相国寺中神秘异常的上师,但是对于夜白出现的事情,也没有人提出任何质疑。

    毕竟大家都知道,夜白一手占卜之术可以称得上是天下无双,手指掐算间便可算尽天下苍生百年兴亡,这样的一个人若是对什么事情有所兴趣,那注定没有人能够对其进行阻拦,只能任其随意而为。

    而就在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中,弈和便悄悄转换了话题,不着痕迹的将夜白的事情一笔代过。

    在众人不知不觉之中,弈和便说起了心严刚才所提及的让觉空与我们同行之事,话语间没有掺杂任何个人情感,仅仅是说明了事情的经过,让大家自行分析此事的好坏。

    而还没等大家发表彼此的意见,我便看到春亭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从他此刻轻松的表情之中,我莫名的感到,似乎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在不知不觉间便得到了解决。

    事实证明这并不是我的错觉,在我的注视中,春亭如同自语般说出了一番让我难以理解的话语。

    “夜白啊夜白,你果然深谋远虑,虽然人走了,但是却为我们留下了一个意外之喜。”

第八十四章 开封旧事

    虽然不解春亭口中喜从何来,但是从他此刻的话语中不难判断出,似乎他觉得觉空同行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意外之喜。

    尽管我现在已经隐约有些相信弈和所说,觉得在这一行人中确实存在着心怀不轨之人,但是我们目前依旧无法甄别,所以不管此人是否真的存在,接下来的路我们也定然需要一起同行。

    而既然我们已经处于这样的局面之下,那我们自然也就无从提到任何保密的手段,所以我并没有忍着心中的好奇,而是看向了春亭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春亭,难道你真的就如此相信觉空,非但觉得他没有任何其他用意,反而觉得这是一件意外之喜?”

    “韩川,好与坏永远都是相对的,没有一味的好或者是坏,但是目前看来,觉空与我们同行确实是利大于弊。”

    似乎是因为心情大好的缘故,所以春亭在听到我的疑问之后并没有避而不谈,不过他也并没有直接做出解释,而是如往常一般等待我们自行发行其中的奥秘,在发出了一句莫名的感慨之后对我反问道。

    “韩川,开封可谓是八朝古都,由于毗邻黄河,所以自古以来这里就是极为重要的枢纽之地,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此地的重要性,但是为何却从来都没有人对这里有过系统的修缮?”

    “怎么会没有修缮?”

    一时之间,我没有理解春亭话中的含义,忍不住对其反驳道。

    “虽然我从没有来过开封,但是我相信,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全国所有的城市都得到了重新的修缮,开封怎么说也是八朝古都,又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变化?”

    听到我的质问后,凌轩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还没等春亭开口,他便感慨着对我说道。

    “韩川,有些事情是时代的问题,如今的开封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开封了。”

    随后,在我不解而又迷茫的眼神中,凌轩缓缓开口,为我认真的介绍了这开封城的前世今生。

    开封的历史极为悠久,最早的先民活动甚至可追溯至新石器时代,也就是说,早在五六千年前,在如今的开封市域内就已经有人类活动的踪迹。

    夏朝,自帝杼至帝廑时期,曾在开封一带建都217年,史称老丘,商朝也曾在开封一带建都27年,史称嚣。

    春秋时期,郑庄公在此地修筑储粮仓城,取“启拓封疆”之意,将其定名为启封,而到了战国时期,魏惠王也曾迁都于此,又将此地更名为大梁。

    魏惠王在迁都之后,引黄河水入圃田泽,水利既兴,农业、商业便得到极大发展,此地日趋繁荣,逐渐成为了当时繁华的名都大邑之一。

    可惜世事无常,公元前225年,秦国名将王贲堵截黄河大堤,引黄河水入鸿沟,淹没大梁城,致城毁人亡,此地成为了一片泽国。

    到了西汉之时,此地境内设浚仪县,浚仪作为开封的名称,一直沿用了八百年左右,后因避汉景帝刘启之名讳,便将启封县改名为开封县,这便是“开封”这一名称最早的由来。

    凌轩的解释慢条斯理,有条不紊,虽然听起来有些如同教科书一般的繁杂,但是我却并不觉得枯燥。

    不过很显然,这样的解释对于有些人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复杂,沈浪正是这样的人。

    沈浪本就急躁,能耐着性子听到现在已是不易,他见凌轩似乎有着为大家讲解开封演变历史的趋势,实在是忍住不了这番繁杂的内容,不由得看向凌轩抱怨道。

    “师父,你现在所说的这些东西,我并没有兴趣,就算我有兴趣,也完全可以在日后从书中得到相关讯息,师父你应该知道,我们想要听的其实并不是这些内容。”

    听到沈浪的抱怨之后,凌轩不由得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气的呵斥道。

    “不学无术,成何体统!”

    不过在怒斥过后,凌轩似乎自己也觉得,如今对我们讲解这些历史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所以在叹了一口气之后,他便自然而然的转移了话题。

    “我刚说的那些不过是想要告诉大家,开封自古便是中原腹地,迄今已有4100余年的建城史和建都史,由于先后有夏、魏国、后梁、后晋、后汉、后周,宋朝,金朝等在此定都,所以素有八朝古都之称。”

    “国都对于历朝历代都是极为重要的存在,不仅是政治与经济的中心,同时也是朝代的象征,所以,会有如此多的朝代将开封城作为首都,绝非是一个偶然,而是因为这里有着其他地方不能比拟的优势。”

    亓芷天性活泼,如同孩子一般,经过了一夜的休息,似乎昨天遇袭一事对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影响,在我们进入禅房之后,她便坐到了我的身边,一门心思完全不在今后的行动上,而是看似悠闲的研究着这禅房中的布置。

    不过,在听到了凌轩的这番长篇大论之后,她似乎同样有些受不了这般繁琐的内容,所以用撒娇的语气对凌轩说道。

    “凌轩哥哥,你说了半天却还是没有说到关键的问题,我们也知道,开封既然被定为国都,那一定是有着重要的理由,可是这理由到底是什么,你却一直不肯告诉我们。”

    明明同样都是抱怨,但是这句话由沈浪口中说出,却与从亓芷口中说出效果完全不同,在听到亓芷的抱怨之后,凌轩的脸上非但没有任何生气的表情,反而笑着对她解释道。

    “小亓芷耐心一点,我这不是怕有些人连最基础的常识都没有,所以才啰啰嗦嗦的铺垫了这么多么,好了,接下来我就要说到重点了。”

    在解释过后,凌轩用目光瞟了沈浪一眼,示意他认真聆听,然后才说起了开封之所以被定为八朝古都的原因。

    “开封地处河南东部、中原腹地、黄河之滨,由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所以在运河时代,各朝各代的历史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开封作为都城!”

第八十五章 沉没的都城

    看的出来,在提到开封城在历史上发生的旧事之时,凌轩如同身临其境一般,语气中透露出的满是感慨。

    不过,尽管凌轩口中说的是那般感慨,但是我们却并不满意他仅有一番这样的解释。

    虽然刚刚才被凌轩有所呵斥,但是沈浪一向没脸没皮惯了,在凌轩话音落下之后,他马上笑嘻嘻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对啊师父,开封千百年来一直都在这里,既然当初是因为地理位置才将此地定为国都,那如今开封城既然还在这里,你又为何说这里已经没落?”

    沈浪在提出疑问的同时,其实就已经做好了被再次呵斥的准备,不过出乎他的意料,凌轩在听到他的话语之后,非但没有再次呵斥,反而在目光中多出了一丝赞赏。

    “不错,虽然耐心不足,但是起码你找到了事情的重点。”

    看着沈浪不知所措的模样,凌轩如同老师一般耐心的继续解释了起来。

    “其实你若是认真的听了我刚才说过的话,便应该注意到,我特意提及是在运河时代,各朝各代的历史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开封作为都城,这句话的重点并不在开封,而是在运河。”

    “在古时,由于古人缺乏科技手段,所以尽管人人都知道黄河凶险,但是没有办法,人们只能依靠运河作为一种交通的方式,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隋朝大修运河,开封正是大运河中极为重要的枢纽之地。”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毗邻黄河的开封,才成为了诸多朝代首选的都城,可以说正是因为开封独特的地理位置,所以才让历朝历代纷纷将此地作为都城,有了八朝古都的美名。”

    而说到这里,凌轩忽然语气一变,开口间满是让人感到沧桑的感慨。

    “但是很显然,我们如今已经不再处于运河时代,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正如你们所见,现在的开封的确远没有以前作为国都时的样子,而之所以开封会没落至此,其真正的原因恰恰就是因为这地理位置的缘故!”

    出乎我的意料,这一次凌轩并没有故弄玄虚,在看到我们脸上不解的神情之后,他便认真的解释起了这看似矛盾的话语。

    “开封虽然看似水路便捷,实际上却是万分凶险,因为此地附近的黄河流域落差小水流慢,所以无时无刻都有沉泥沉沙,河床随着时间不断抬升,修筑的河堤也年复一年地不停加高。”

    “虽然看起来无事发生,可是这样的循环总有被打破的一天,只要这循环被打破,带来的就是一场悲剧。”

    “虽然太过古老的记载已经丢失,但是仅从南宋年间到解放之时,黄河在开封境内决口便已经达到了三百多次,河道曾发生七次大变迁,开封城甚至有十五次被洪水围困的经历,其中有四次更是可以称为灭顶之灾。”

    听到凌轩口中说出这一个个骇人听闻的数字,所有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的泛起了震惊。

    水火无情。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那般惨状,但是这一个个数字却在无形中提醒着我们,这看似温柔的黄河绝非表面上的平静,只是不知在历次决堤之时,到底又有多少人被埋葬其中?

    见到我们脸上震惊的表情,凌轩对我们点了点头,示意我们并没有听错,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百余年前,南北走向的京汉铁路开始修建,按照原本的规划,铁路本来应该途经开封,然后和将来东西走向的陇海铁路在开封形成十字交叉,但是因为有黄河的存在,这个计划遭到了反对,开封的命运也从那时起遭到了改写。”

    “经过张之洞的决定,最终京汉铁路为了避免危险还是放弃了开封,转而改成从郑州穿过,开封就这样错过了再一次成为神州心脏枢纽的机会。”

    听到这里,我才从刚才的震惊之中恢复过来,对凌轩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就算开封没有成为神州交通的心脏枢纽,那也不应该因此就被人遗忘,虽然铁路无法从此地通过,但是在开封城内难道不可以做出一些改变么?”

    “韩川,你提到了另一个问题。”

    凌轩摇了摇头,看他的样子很明显这其中还有另外的故事。

    “如你所说,虽然开封错过了京汉铁路,但是到了现在,随着科技的日益发展,人们也的确想过对开封进行修缮,而在修缮前曾有考古工作者来此进行实地勘测,而最终勘测的结果显示,在开封城的地下其实另有乾坤。”

    提及此事,一向冷静的凌轩都忍不住长呼了一口气,似乎接下来他所说的内容更加让人觉得耸人听闻。

    我的预料果然没错,在听到凌轩接下来的解释之后,众人刚刚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表情,很明显再一次受到了惊吓,

    “勘测结果显示,战国时期的魏国大梁城,遗址就在开封城下,距离地表十二至十四米,而隋唐时期的汴州城就职,同样位于如今的开封城下,距地表十到十二米。”

    “除开战国与隋唐之外,北宋时期的汴梁城,旧址距地表八至十米,元时的都城旧址距地表不足七米,明代的开封府距地表只有五至六米,而清朝的开封城距地表甚至只有三到四米!”

    随着凌轩语毕,众人一片哗然。

    沈浪完全不敢相信凌轩所说,凌轩话音落下之后,他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表情复杂的以手指向地面的同时,口中语无伦次的问道。

    “什么!?什么!?师父,你刚才话语中的意思,难道是说我们现在就站在这些过去的都城之上?”

    凌轩点了点头,虽然他脸上的表情同样有些复杂,但是口中的语气却无比肯定。

    “没错,两千多年来的这些古城,如今就一座接一座地沉寂在我们所处的开封城下,所以出于保护历史的原因,开封城到现在依然无法对地下进行任何建设,这也是一个让其逐渐没落的原因。”

第八十六章 命运的巧合

    尽管凌轩用极为确定的语气重复了一番刚才的结论,但是沈浪的脸上却依然还是那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只见他用震惊的目光看向凌轩,疑问脱口而出。

    “什么!?两千多年来的这些古城,如今全部都沉寂在我们所处的开封城下?师父,你在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

    虽然沈浪此刻对凌轩口中的话表现出了极大的质疑,不过凌轩这一次却并没有因此他的反应而感到恼怒,看来他自己也知道,从他口中说出的这个真相确实让人难以置信。

    所以,凌轩并没有对沈浪的反应做出任何呵斥,而是不自觉的对他投去了理解的目光,同时既是为他也是为我们所有人解释道。

    “沈浪,虽然这件事情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让人不敢置信,但是你却不得不相信,这就是被时间所掩埋的真相,开封城这千百年以来的历史,如今确实都沉寂在我们所踏的土地之下。”

    “而造成这一奇观的真正原因,便是我刚才所提到的黄河决口之事,正是因为黄河的肆虐,所以开封城才一次又一次的沉没,最终导致两千多年来的古城层层叠压在地面之下,土地中满是历史的风云。”

    看到一旁的春亭并没有开口反驳的意图,我们终于彻底的相信了这个让人瞠目结舌的真相。

    春亭与凌轩都不是爱开玩笑之人,面对如此大事,他们两个人更是不会轻易拿来儿戏,既然两个人如今都是这样的反应,那便只能证明这件事情早已被其百分百的确认过了,没有任何异议。

    不过就在我们刚刚接受这样的事实,头脑中不免感到茫然之时,便听到了坐在春亭旁的薛楠发出了小声的询问。

    “春亭,就算在我们脚下的土地中,埋藏着千年以来各朝各代的都城,可是那毕竟都是陈年往事,如今千年已过,旧事如同过眼云烟,那这些对于我们又喜从何来?”

    如今的薛楠,可是一点也没有平日那副女侠的模样,她只是安静的坐在春亭身旁,目光时不时注视向春亭,眉宇间深藏的情愫,剑指如同一个陷入爱情中的小女人,似乎就连空气中都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尽管春亭与薛楠都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不过我们都不是瞎子,自然能够看出来,在经过薛楠遇袭一事之后,虽然她并没有因此受到什么伤害,但是她与春亭的关系明显有了细微的变化。

    看着如今薛楠这幅少见的女子娇羞模样,我心中不免有些腹诽,虽然薛楠遇到了袭击,但是但是好在有惊无险,她非但没有因此受伤,反而因为此事得到了春亭的关心,真的不知道对于她来说,此次遇袭一事究竟是好还是坏。

    薛楠自然不会知道我心中的腹诽,在发出询问之后,她便用柔和的目光看着春亭,安静的等待着春亭对她做出解释。

    虽然不知道春亭做出了怎么样的决定,不过很明显,他似乎是已经被薛楠此前的表现深深打动,所以关于薛楠对他的感情,他终于不再选择装聋作哑,在一举一动中不难看出他的关心。

    如今,既然薛楠发出了询问,那春亭自然不会如同以前那般故作高深,只见他不着痕迹的看了凌轩一眼,凌轩跟随春亭许久,自然知道春亭这一眼中的含义,于是他便知趣的坐了下来,将开口的机会重新交给了春亭。

    见到凌轩如此识时务,春亭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满意,不过很快这丝表情便被他成功的掩饰了起来,在恢复到了平日的面无表情之后,才对我们开口解释道。

    “凌轩刚才说的很清楚,由于现代人曾经想对开封进行规划,所以由专人来到这里进行了实地的勘测,而勘测的结果也确实如他所说,在开封城的地下发现了历朝历代的都城,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怪事凌轩刚才没有提及。”

    听到春亭如此说法,我们心中清楚,接下来他说出的事情,也许同样是早已被时间所掩藏的秘密,所以我们纷纷竖起耳朵,表情极度认真。

    看到我们认真的模样,春亭忍不住笑了出来,在他将目光望向地面的同时,从口中缓缓说出了他提到的另一件怪事。

    “随着专家们考古工作的深入,人们发现在开封城下层层叠压着包括唐宣武军衙署、五代后梁的建昌宫、后晋后汉和后周的大宁宫、北宋皇宫,金皇宫和明代的周王府等古代宫室,而最重要的,则是这些历朝历代的宫室,居然都修建在了同一个地方!”

    “也就是说,尽管开封城幅员辽阔,面积并不算小,但是不知为何,历朝历代的宫城基址,却几乎一致的选在了同一个地方,千百年来都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

    “而除此之外,在经过许多严密而认真的论证后人们惊讶的发现,无论是如今我们所处的大相国寺,还是作为开封象征的皇城、御街、铁塔、鼓楼等,居然都与千百年前坐落在同一个位置。”

    尽管春亭开口间语气平淡,但是我们在听到这样的答案后,还是难掩心中的惊讶,还没等我们发出询问,便看到提出这一疑问的薛楠再一次开口出声。

    “春亭,如果依照你的说法,我是不是可以将其理解为,尽管开封城曾经多次因为黄河的肆虐而掩埋,但是无数次的重建都选在了同样的一个地方,而且这些标志性建筑的位置都从来没有发生过变化?”

    春亭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的便认同了薛楠的说法。

    “没错,尽管已经过去了千年,但是实际上,开封如今的城市布局,与千百年前相比并无半分改变,除了开封城区的面积变的略小了一点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当年那最初的模样。”

    “对于这件事情的原因,专家们百思不得其解,无奈之下也只能将其归之为命运的巧合,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能够记得此事的人已经不多了。”

第八十七章 相国一脉

    说到这里,春亭语气稍稍有了变化,只见他用一种极为怪异的目光看着我们,口中的语气满是深意。

    “尽管专家们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认为此事只是巧合而已,可是在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你们难道还相信巧合么?”

    虽然并没有人开口回答,但是彼此的眼神中都不约而同的透露出了同样的想法。

    这绝不可能只是一个巧合,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只要稍微有点历史常识就可以推算出,从郑庄公在此修筑储粮仓城的春秋时期,到如今过去了何止千年,而在这千百年里,开封城居然能保持同样的布局,这岂是一句简单的巧合能概括的?

    毫无疑问,无论是何地的城市布局规划,一定都需要一个掌握全局之人,无论城市最终呈现出什么样子,都一定是此人事先便已经做出的计划。

    但是如果依照春亭所说,这开封城千百年来布局从未发生过改变,那这个暗中掌握全局之人到底是谁?

    正所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对于漫长的历史来说,人类的生命实在是太短暂了。

    所以,就算此人曾经一手规划了开封城最初的布局,但是在漫长的时间过后,此人早已不可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更不可能在旧城沉没之后,继续为后世规划出开封新城的布局,这未免有些荒谬。

    既然如此,那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抬起头看向春亭,而在我的目光注视到春亭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时,我却忽然发现自己走进了误区。

    谁说千年已过,当初规划了开封城市布局的人,现在真的就不可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

    远的不说,就说如今在我眼中这张面无表情的脸庞,不正是一个最为明显的反例么?

    虽然不知道其中原因,但是我早就已经可以确定,春亭便是当初唐朝之时的李靖李卫公,既然他都能存活到如今这个时代,那当初为开封规划布局之人,又为什么一定会消逝于历史的长河之中?

    虽说正常人的一生最多不过百年光阴,但是如今我们所接触的一切,本就不是常人能轻易理解的事情,在这样的前提下,多出一个存活千年之人,似乎也变的不是那么让我难以接受了。

    甚至,在我久久的注视着眼前依然面无表情的春亭后,在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这个千百年来不停为开封规划城市布局之人,为什么就不能是春亭呢!?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但是仔细思考过后,我震惊的发现这个想法其实大有可能。

    从如今我得到的内容中可以知道,春亭在唐朝之时就已经是名震天下的李靖李卫公,而那时的他便早已加入关山。

    那也就意味着,春亭其实有极大的可能在唐朝之前就已经出现,只不过那时的他由于没有一个知名的身份,所以并没有被人注意,那他大可以自由的去做许多事情,并不用担心会被人知晓。

    而这个为开封规划布局的神秘之人,所作所为一向都异常隐秘,千百年来,并没有任何人记载过此事,如果春亭真的与此事毫无关联,又他又怎么可能得知事情的真相?

    认真的反复思考之后,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认定春亭就是千百年来为开封规划布局之人,而就在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再度抬起头看向春亭之时,我却看到春亭对我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

    刚才的一切思考我都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在脑中有了一番严谨的推理,而既然这样,那春亭又怎么会如同知道了我的想法一般,并且对我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

    而他刚才的这番摇头同样让我迷惑,他到底是以摇头否认了我的猜测,还是在认同了我的猜测后,以摇头示意我不要开口发言?

    就在我脑中浑浑噩噩之时,春亭终于再度开口,他明显看到了我们一个个眉头紧锁的样子,但是他开口间的语气却极为平淡。

    “我大概能猜到大家心中的想法,或许会认为是同一个人在跨越了千年后,三番五次的为开封城进行了布局规划,但是,正所谓人活一世草木一生,人力毕竟有时尽,这个想法并不现实。”

    听到春亭这般说法,我不由得有些失望,看来自己先前的判断出了问题,也许春亭并不是那个为开封规划布局的神秘人,这只是我的胡乱猜测。

    不过不难看出,与我有着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春亭已经跨越了千年,但是还是有很多人敢于猜测,纷纷觉得或许是有人超脱了生死的界限,这才能够跨越千年为此地进行布局。

    而在听到春亭这番说法后,大家知道这并不是事情的真相,不免都有些垂头丧气。

    看到我们灰心的模样,春亭终于不再故作高深,他轻咳一声,便说出了这件事情真正的原因。

    “其实,开封城之所以千百年来都能保持着同样的城市布局,其原因很简单,虽然人力有时尽,千百年来设计开封城市布局之人并非同一人,但是,这所有的设计之人其实始终都是一脉相传。”

    “因为规划布局之人始终一脉相承,所以这里的布局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变化,即便经过了时间的流逝,这里无情的埋葬了诸多的城池,但是新建的城池却依然是最初的模样,没有任何不同。”

    看得出来,对于这段历史就连凌轩也不大了解,所以听到这里后他忍不住问道。

    “亭哥,此人既然能做出这跨越千年的壮举,那定然所谋甚大,可为何我却从未听过这一脉的名号?”

    “说到这一脉,其实大家都不算不陌生,如今我们可以说就在这一脉的老巢之中。”

    听到凌轩的疑问之后,春亭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语让我们呆若木鸡。

    “这千百年来为新旧开封规划布局之人,其实一直都不是什么出名的建筑学家,而是这大相国寺中的僧人!”

第八十八章 觉空一叙

    那千百年来暗中为开封城规划布局之人,居然都是同一脉之人,而且这一脉就出自大相国寺?

    随着春亭话音落下,众人不约而同的再一次陷入了震惊之中。

    虽然开封城目前并不是神州的重心之地,但是从刚才春亭以及凌轩口中的内容我们已经知道,在过去的运河时代,由于开封城所在的特殊地理位置,所以历朝历代都对此极其重视,曾多次将其作为各自朝代的都城。

    而既然开封过去身为都城所在之地,那毫无疑问这里便是神州曾经最为重要的地方,对于这样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区别于其他城市的待遇,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点,便是其城市的布局规划。

    在春亭没有开口之前,我甚至在心中有过猜想,关山中的陈工乃是鲁班传人,同时掌管关山工部,春亭既然如此了解此事,那会不会是陈工的前辈们曾为此地进行规划?

    可是春亭开口间却彻底推翻了我的猜测,他言之凿凿的告诉我们,这为开封进行规划布局之人并非一人,而是一脉相承,而这一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居然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大相国寺中的僧人!?

    虽然这个结论让人匪夷所思,但是从春亭的语气中,我却并没有听出任何一丝玩笑的意味,满满的都是确定。

    众人慢慢从震惊之中冷静下来,纷纷将目光投向春亭,却见到春亭并没有继续开口解释的意图,反而对我们投来了审视的目光。

    见到春亭此刻的样子,大家彼此心中清楚,他一旦有了这样的神情,那接下来就定然不会对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是会让我们自行思考,在我们是在没有思路的时候,再由他对我们作出补充。

    无奈之下,众人也只能对此事先进行一番思考,随后再去询问春亭此事具体的真相。

    其实,我们之所以如此不敢相信此事,并非是因为我们看不起大相国寺中的僧人,而是从一开始我们就并没有对其产生过任何怀疑,无论从那个角度考虑,大相国寺与城市规划都显得是那么风马牛不相及。

    我知道,大相国寺已经传承了千年,在佛门地位尊崇,在民间也颇有威望,甚至在官方也并非寂寂无名,而是一向被称为皇家寺庙,仅仅这些便已经足以证明此地的不凡。

    可是神州自古便有言,术业有专攻,隔行如隔山。

    在我们的认知之中,为城市规划布局本应是土木一道的本事,更别提这里过去乃是那般重要的都城甚至是皇城,所以在此地的城市布局一事上,绝不会有半分马虎。

    众所皆知,古代乃是皇权天下,虽然帝王不见得精通土木之道,但是由于那个时期的特殊性,帝王们可以完全掌控全国所有的资源以及人才。

    历代帝王对于都城的重视我们彼此心中有数,甚至已经不用翻阅任何史料,既然开封身为都城甚至皇城,那毫无疑问,历代帝王定然不会对此地的布局不闻不问,而是会做出极为周密的安排。

    既然帝王掌控着整个朝代所有的人才,那从其中选出几名精通土木之道的人自然不在话下,所以在我先前的认知中,由精通土木之道的名家,为开封进行规划布局,才是事情原本应该有的走向。

    我本以为自己知晓了事情的脉络,可是春亭的话语却无情的打翻了我所有的猜想,此刻在我的脑中剩下的只有茫然。

    我实在是无法想象,这大相国寺中居然会有僧人精通此道,甚至这一脉已经在暗中传承了千年,而从这一脉从来不为外人知晓便可以推测出,此脉的存在绝非为了名利,而是有着另外不为人知的目的。

    那这一脉存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开封城的土地之下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这一脉的人为什么要选择藏身于大相国寺之中,甚至不惜千年时间,三番五次的为开封城进行规划布局?

    而此事既然如此隐秘,那春亭又是从何得知?

    他与这件事情到底有没有关联?

    如果他真的与此事有着极为重要的联系,那他的存在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诸如此类的疑问连番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让我心浮气躁,完全无法冷静的进行思考,而就在我忍不住想要对春亭开口询问的时候,便听到从禅房外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扣门声。

    “咚,咚咚。”

    虽然昨天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人受到实际的伤害,但是众人现在却难免有些杯弓蛇影,生怕什么时候再度出现意外。

    所以,尽管心严已经对我们再三确保过这禅房的安全,但是忽然听到这扣门声,大家的目光还是集体投向了门口处,纷纷做出了准备面对敌人的举动后,这才由凌轩开口问道。

    “来者何人?”

    凌轩话音刚落,从门外便传来了觉空那熟悉的声音。

    “诸位施主,贫僧觉空,不知可否入内一叙?”

    听到觉空熟悉的声音,众人刚刚提起来的心这才得以放下,我本打算询问春亭,问他要不要让觉空入内一叙,而我回过头时,却发现春亭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奇异的笑容。

    “其实有些事情我也只不过是略有了解,并不清楚所有事情的源头所在,不过现在看来,或许真正知晓一切的人已经自己送上门来了。”

    还未等我做出询问,便看到春亭在这番如同自语般的话音落下之后,简单的挥了挥手,示意凌轩为觉空开门。

    而既然是春亭的命令,那凌轩当然不会问为什么,只见他没有任何犹豫的便打开了禅房的大门,对着门外做出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很快,随着房门的打开,我们看到觉空缓缓迈步入内。

    如今的太阳正好位于觉空的后方位置,不知是不是因为巧合的缘故,此刻,从我们的角度向觉空看去,他居然如同一尊真正的佛陀一般。

    那能铲除一切邪恶的阳光与他随行,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宝相庄严,我们甚至有些不敢对其直视。

第八十九章 信陵后人

    短暂的惊愕之后,我摇了摇头,收起了脑中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等待着觉空开口,想要知道他此来意欲何为。

    觉空自然不会知道刚才在我们眼中的模样,在他入得屋中之后,凌轩很快便再次关上了禅房的大门,而还未等觉空站稳身形,便听到了春亭带着笑意的说道。

    “觉空,觉空,我此前便一直好奇,在这大相国寺中怎么会有如此年轻的觉字辈高僧,到了现在我总算是想清楚了,看来你就是那在这打相国寺中隐藏了千年之久的那一脉。”

    “如果依照我的猜测,你此番前来定然没有其他事情,而是来向我们解释一切的,我说的对么?”

    对于春亭这带着确定语气的询问之语,觉空非凡没有进行否认,反而坦然的承认了他的这番猜测。

    “看来上师所言不错,春亭施主果然并非常人,贫僧刚到屋中还未发一言,居然便已经被施主看穿了所有的意图。”

    “既然如此,那贫僧就重新对诸位施主自我介绍一番,不过首先要请诸位,原谅贫僧此前对于自己真实身份的隐瞒。”

    提及自己的身份,觉空的语气莫名变的严肃起来,虽然身处禅房之中,但是他还是将目光望向了北方,语气中满是恭敬。

    “贫僧法号觉空,但是在未入大相国寺前俗家本姓魏,而贫僧的祖上想必诸位施主也不会陌生,乃是战国时的信陵君。”

    听到觉空所言之后,沈浪小心的挪到了我的身边,附在我耳边低声的问道。

    “川哥,他口中这个信陵君是谁啊,听他的语气似乎是个了不起的人,但是我怎么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

    而不同于沈浪的迷茫,在觉空这番自我介绍过后,众人的神情中满是震惊,就连一向天塌不惊的春亭,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惊色,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彼此对视,试图证明自己没有听错,而从所有人的反应来看,觉空刚才口中所提到的祖先,正是信陵君无疑!

    出于尊重,本来应该让觉空安静的把话说完,可是我实在是耐不住心中的惊讶,还未等觉空继续说下去,便看向他不敢置信的再度确认道。

    “信陵君?难道大师的先祖便是战国时期被称为战国四君子之一的信陵君魏无忌?”

    虽然我这番突然开口显得有些不礼貌,但是觉空自己也知道,这件事情太过让人震惊,此话一出定然会导致我们如此反应,所以他并没有过多介意,而是对我点头确认道。

    “自古有言避尊者讳,所以贫僧并不敢直呼先祖名讳,不过贫僧确实乃是如假包换的信陵君后人,这一点施主不必多疑。”

    到了这个时候,屋中依旧茫然无知的只有沈浪一人,见到众人不敢相信的模样,沈浪再一次拉了拉我的衣袖,开口间声音极其微小。

    “川哥,信陵君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感觉你们都特别惊讶觉空大师会是他的后人,这个人很出名么?”

    沈浪自以为声音不大便可以躲过众人的耳朵,但是他却忘了,这屋中绝大部分都是身手高深之人,虽然他声音微小,但是众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不学无术之辈,平时让你多看点书你不听,一到关键时候就出来丢人。”

    正因如此,所以还没等我做出回答,一旁的凌轩便走到了沈浪的身边,语气不善的对他说道。

    “出名?信陵君又岂止是出名二字可以形容的,巅峰时期的他,甚至被称为威震天下都丝毫不为过!”

    见到凌轩语气不善的样子,沈浪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嘻嘻哈哈的说道。

    “师父师父你别生气,我这样子不是更加能凸显出你们的博学么,再说了,我以后一定多看看书,绝对不会让你觉得丢人,要不是因为屋里都是自己人,我就装成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了。”

    “你啊你啊……”

    面对沈浪没脸没皮的样子,凌轩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说出什么严厉的话来,话锋一转为沈浪介绍起了这让我们震惊的信陵君究竟是何人。

    “觉空大师口中提到的信陵君便是魏无忌,此人乃是战国时期的魏国公子,由于曾被封于信陵之地,所以后世便皆尊称其为信陵君。”

    “此人与春申君黄歇、孟尝君田文、平原君赵胜并称为战国四公子,是战国时期魏国著名的军事家,曾在军事上两度击败秦军,分别挽救了赵国和魏国,传说中的窃符救赵之事,正是此人所为。”

    “信陵君处于魏国走向衰落之际,为了挽救魏国,所以他效仿孟尝君田文、平原君赵胜的辅政方法,延揽食客,养士数千人,自成势力,为人魏无忌礼贤下士、急人之困,被时人称赞为自古贤人未有及公子者也。”

    凌轩虽然看似平易近人,但是实则却与春亭一般眼高于顶,所以在听到他对于信陵君有如此高的评价后,沈浪不由得有些惊讶,将目光投向我表达出了他的质疑。

    而见到沈浪目光中的怀疑,我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话语间完全赞同了凌轩给与的评价。

    “凌轩所说没有丝毫夸张,信陵君可以说是以一己之力,延长了魏国灭亡的时间,若是信陵君能够有多一些机会,那战国时期的局面就有极大可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说到这里,我看向了觉空,语气不知不觉间变的低沉。

    “可惜,信陵君虽然精通兵法,但是却屡遭魏王猜忌,因此始终未能被予以重任,只好郁郁寡欢纵情酒色,最终也因此而死,而就在他死后十八年,魏国便为秦国所灭。”

    “看来诸位施主都是博学之人,对于先祖的评价可圈可点,贫僧很是欣慰。”

    听到我低沉的说出信陵君的结局后,觉空却并没有因此感伤,他转过身看向众人,目光中满怀深意。

    “但是大家或许有所不知,这大相国寺如今所在之地,正是贫僧先祖当年的故宅之地!”

第九十章 信陵旧事

    此处居然是信陵君故宅之地?

    如此匪夷所思的说法,自然让我们倍感不解,可是在搭配上觉空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容后,我们居然不敢轻易对其感到怀疑,而且在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丝错乱之感。

    之所以我们会感到疑惑,是因为众所周知,大相国寺传承千年,其本名为建国寺,始建于北齐年间,及至唐代延和年间时,才因为唐睿宗纪念其由相王登上皇位,所以赐名为大相国寺。

    而北齐年间,也就是人们口中俗称的南北朝时期,这个时期乃是南朝与北朝的统称,是华夏历史上的一段大分裂时期,上承东晋十六国,下接隋唐,期间政权交替极为复杂,神州民不聊生。

    可是事情的重点却并不此,事实上,无论南北朝时期曾发生过什么事情,都与我们没有半分关联,我们所在意的其实是时间。

    觉空口中提到的信陵君,乃是大名鼎鼎的战国四公子之一,从这个称呼中便可以知道,此人生活的时期,乃是比南北朝时期距离现在更为久远的战国时代。

    信陵君此人绝非子虚乌有,也并非后人杜撰而出,从无数的记载中,后人都可以证明他的存在,巅峰时期的他甚至可以说是威震天下,对于这样的人,他所生存的年代在史书中绝对不会有着半分偏差。

    既然如此,那么问题就出现了。

    大相国寺始建于北齐年间,而信陵君却是更为久远的战国人氏,在战国与北齐之间,甚至相差了足足有八百余年之久。

    而现在觉空却告诉我们,如今这座大相国寺,居然就坐落在信陵君的故宅之地?

    这就是一个美丽的巧合,还是后人有意为之?

    如果是后人有意为之,那这件事情中到底又隐藏着怎么样的秘密?

    虽然我的脑海中飞速的闪过了这些念头,但是实际上,现实的时间其实只过去了一刹,在见到我们面有疑惑但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后,觉空面色一正,看向我们认真的说道。

    “诸位施主,出家人不打妄语,贫僧不想回答的事情或许会选择隐瞒,但是只要贫僧说出口的事情,其中便定然不会有半分虚假,还请诸位施主不要质疑。”

    “觉空大师,您误会了。”

    不知为何,在觉空进得禅房之后春亭便不再开口,而是选择在一旁静静的倾听,既然他选择了沉默,那在见到觉空这般模样之后,我也只好向前迈出一步,对他认真的解释道。

    “觉空大师,我等并非质疑您对我们有所欺骗,只不过这件事情实在太过蹊跷,信陵君生存的年代与这大相国寺创建的时间实在是相隔太久,所以一时之间我们对此难以接受,还请大师不要多心。”

    而在听到我的解释后,觉空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

    觉空或许是感受到了我解释中的真诚,知道我们的疑惑其实并非是对他个人,所以他本来严肃的表情不知不觉中变的放松,但是开口间的语气却依然还是那么严肃。

    “韩川施主,有些事情贫僧始终牢记于心中,从未有半刻敢于忘记,只是苦于家规所限,所以平生从未对人吐露过半字,生怕误了先人不惜筹谋了千年的布局。”

    “而那日见到上师前来,在确认过上师的身份之后,贫僧便心中清楚,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到了该收官的时候了,贫僧这一脉实际上只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而这个手持棋子进行收官之人,正是诸位施主。”

    从觉空的话语之中,我们不难听出他的严肃,自然对这所谓的谋划产生了兴趣,而在听到他说我们才是真正的收官之人后,彼此更是感到了无比的震惊。

    我们之所以会来到开封,最为根本的原因其实很简单,那便是因为我们想要避开罗睺手下的跟踪。

    正因如今,所以我们才会乔装打扮,更改命格,最终在春亭的决定之下,选择了开封作为我们抵达长安的借道之地。

    也就是说,我们本来并没有任何关于开封的计划,这次来到开封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偶然而已,我们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长安,上善轩。

    而既然我们来到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偶然,那觉空又为何会言之凿凿的告诉我们,说我们才是这千年布局的真正收官之人?

    就算我们真的是那所谓的收官之人,可是如果我们并没有来到开封,那这所谓的千年布局又该如何收场?

    在我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其他人自然也会有同样的思考,由于众人脸上的迷茫丝毫不加掩饰,所以觉空自然一览无余。

    在见到我们此刻的样子后,只见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解释,而是不慌不忙的拿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禅房正中,然后用他那双如同能看穿一切的目光看着我们,话语中满是不容人辩驳的认真。

    “贫僧知道诸位施主心中的迷茫与不解,所以接下来,贫僧便会对诸位施主讲述当年发生过的事情,虽然整件事情听起来有些离奇,但是贫僧可以向天起誓,在贫僧接下来所说的内容中绝没有半分虚假。”

    觉空既然做出了这样的保证,那我们自然不好多说什么,而见到他愿意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后,我们不由得大为激动,纷纷屏息静气,围在了他的身旁,准备听他讲出这尘封了千年的故事。

    在所有人都重新找好了自己的位置后,觉空再一次望向北方,口中语气变的极为沧桑。

    “贫僧刚才便已经说过,自己乃是战国时期魏国信陵君后人,当初的先祖可称得上是威震天下,甚至被称为战国四公子之首,然而在他过世之后,他这一脉却从来不曾显现于世间,而是依照组训隐于他当初的故宅之地。”

    “在贫僧年幼之时,也曾多次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然而父亲却始终闭口不谈,只是将我送到了大相国寺,并且绝不准我提及自己的姓氏,直到我成年之时,父亲才将一切对我全盘托出。”

    “而通过父亲口中所讲述的故事,我仿佛回到了那个被称为春秋战国的年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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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后,让你体验到如同当初鬼吹灯般的悬疑探险。几十年前一起离奇的失踪,竟意外的牵扯出了隐藏千年的故事。本书又名:《华夏历史倒叙之路》《韩川与他的朋友们奇妙游记》《九鼎与传国玉玺通用维修指南》《全世界都知道只有主角不知道的千古秘闻之旅》等等……目前进展(袁天罡)杨广衣冠冢→(常遇春)朱元璋地下皇陵→(陈庆之)禹河故道→(武则天)万象神宫Ps:本书内容无任何诸天、漫威成分,书中糅合华夏千年所传正史野史上古神话,请诸位仔细斟酌是否合乎口味。书友群:543121277 欢迎诸位莅临指正关山纪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关山纪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关山纪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