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隐瞒
从春亭此刻的表情之中我能够看出,不仅仅是我自己对于这两句话充满疑问,他同样无法清楚的分辨出其中的含义。
不过春亭脸上的疑惑与不解很快便消失了,随着口中的不断重复,他的眉头略微舒展起来,看上去居然有些放松。
见到他的这副表情,我知道他应该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于是连忙开口对他问道。
“春亭,怎么了,你是不是对于那两句话有了什么想法?”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春亭略微点了点头,不过他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于我,而是在口中再一次重复了这句话后,想要知道我自己的看法。
“韩川,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理解这两句话的。”
听到春亭的提问后,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对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帝星便是紫薇,荧惑便是火星,若是仅仅从字面上理解,这两句说的便是曾有一狂徒于深夜磨刀,与此同时,紫薇帝星飘摇不定动荡不安,而代表着战争与死亡的荧惑却高悬于天空,听起来这应该是一副乱世景象。”
“若是仅仅从字面理解,你说的确实没错。”
春亭再一次点了点头,不过口中的语气却并不是完全赞同。
“但是你却忽略了一个问题,这句话中最重要的并不是描述了什么样的景象,而是在其中隐藏着什么样的一个人。”
听到这里,我心下了然,春亭应该是有了自己明确的判断,不然他绝不会说的如此坚决,所以我连忙对他催促道。
“春亭,你就别卖关子了,既然你已经知道在这句话中隐藏着的人是谁,还不快点解开我心中的疑惑。”
“韩川莫慌,事有轻重缓急,这件事情暂且不必理会。”
春亭摇了摇头,看着我的眼神中满是对我的了解。
“我确实知道了在这两句话中隐藏的含义,不过这并不是我们目前应该关心的事情,我太过了解你,若是我现在便告诉你在这两句话中隐藏之人,你必定在心中时刻惦记,若是身边真的有心怀鬼胎之人,难免被其发现端倪。”
虽然心中不愿承认,但是实际上我却不得不承认,春亭所说的话丝毫没错。
春亭确实已经对我极为了解,虽然我性格比较冷静,但是我却并不是一个能够将心事完全藏住的人,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说在我的身边有着心怀鬼胎之人,我若是知道了话中的玄机,确实难免露出端倪被人发现。
“事有轻重缓急,既然你此前并不知道此人的存在,那即便我们晚一些去寻找对你也没有任何影响。”
看到我脸上的表情,春亭知道我理解了他的意思,对我继续说出了第二个理由。
“况且,我们现在最为重要的事情乃是中元日在上善轩的事情,若是你知道了此人的身份,心中必定时刻牵挂此人,一时疏忽只怕就会误了上善轩的大事。”
“所以韩川,暂且不要分心了,等到上善轩的事情结束,我便会陪你去寻找在那两句话中隐藏着的那个人,到了那时或许你的疑惑便会解开,而在那之前我们所要关心的只有中元日的事情。”
听到春亭所说,我不由得点了点头。
于公,中元日会发生涉及到神州安危的大事,于私,与凌轩关系复杂的惊鸿在中元日也有可能会受到极大的危害,不管于公还是于私,中元日将要发生的事情,都是我们完全无法逃避的事情。
而我也确实如春亭所说,若是知道了那人的身份定然会时刻惦记,所以春亭所说有理有据,我完全无法反驳,为了不影响到中元日的计划,现在确实不是让我知道真相的时机。
春亭对我早已极为了解,他看到我的表情便知道我已经明白了话中的含义,所以他也没有对我过多解释,而是面带好奇的对我问出了另外的问题。
“韩川,你刚才说由于你此前的经历有过缺失,所以那神秘人最终选择封印了一部分留给你的传承与记忆,只有等到少了的那个人才会解开这道封印。”
“可是他却并没有完全的将传承与记忆彻底的封印,只是选择性的封印了一部分而已,所以你应该可以在脑中寻找到他并未封印的那一部分,你不妨试着去感受一下,他都留给了你一些什么。”
听到春亭的话后,我盘膝坐于地上,抱元守一,五心朝天,在闭上双眼后,沉下心来去感受那神秘人留给我的传承与记忆,试图从中寻找出一丝能为我答疑解惑的内容。
而就在我认真的查阅了其中的一份记忆之后,虽然看起来我纹丝未动,但是实际上,我整个人差点便激动的惊呼出声。
因为我刚刚所查看到的内容,是我第一次想要对春亭有所隐瞒的内容,若有可能,我希望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在我的这份记忆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信息。
幸好我是在闭上双眼的状态查阅的这份记忆,所以春亭仅仅是在一旁等待着我对其讲述自己的发现,由于他并没有对我过多关注,所以自然就没有注意到我内心的不安与震惊。
而在逐渐的平静了自己的心态之后,我开始感受起脑中出现的其他内容,在大致的对其有了一番了解之后,我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在站起身后有意识的躲避着春亭的目光,低声开口对其说道。
“由于这些记忆过于复杂,所以一时之间我完全无法将其整理成通顺的内容,或许需要一些时间,我才能将其完全的理顺吸收。”
“不过除了记忆之外,我还发现了一些极为高深的道法神通,这些神通并不同于现在所流传的那些有残缺的神通,而是许久以前最为完整的传承,大致观看之下便可以感受到其中隐藏的威力。”
“而这些神通与记忆不同,它们不需要理解与整理便分门别类的出现在我的脑中,或许有了这些神通的存在,我们在中元日的胜算又会高上几分。”
第一百一十二章 长生
春亭或许是没有想到我会对他有意隐瞒,所以他并没有对我多加注意,自然也就没有发现我的异常。
而在听到我所说之后,春亭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对我口中的内容感到一丝吃惊。
“果然,鬼谷子的残念并没有骗你,无论你遇到的那人是谁,他都确实为你留下了传承与记忆,只不过他的出现让原本就复杂的事情变的更加的扑朔迷离了。”
说到这里,他好奇的看着我,想要知道在我的脑中都留下了什么。
“韩川,若是此人留下的那些记忆尚需要整理,那便暂且只去注意不需要整理的神通,你先大致的感受一下,此人为你留下的神通都有些什么。”
“易筋秘典……”
我依照春亭的吩咐,用心的感受着出现在我脑中的各种神通,而仅仅只是第一种神通,便让我开口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春亭,据我所知易筋经笨应该是被珍藏在少林寺中的秘籍功法,传说中达摩自梁适魏,面壁于少林九年才在少林留下了各种武学经书,而此人明显是一身道家传承,为何会为我留下来自佛门的典籍?”
“韩川,你所知道的只是世人以讹传讹的故事罢了,可是事情的真相却并非如此。”
春亭的脸上却并没有丝毫好奇,而是对我侃侃而谈起所谓的洗髓易筋。
“清虚者,洗髓是也,脱换者,易筋是也,易者,乃阴阳之道也。”
“在所谓的易筋经之中,多是导引、按摩、吐纳等华夏传统的养生功夫,且其中有着许多诸如清虚、阴阳、易等道家术语,就连易筋二字本身都是从道家文献中脱胎而出,由此便可见一斑。”
“什么!”
再一次听春亭说起了这些被时间所掩盖的真相,从他的话语中我得到了一个让人诧异的结论。
“传说中被称为嵩山少林不传之秘的易筋经,竟然是一本道家典籍?”
“你说的没错。”
春亭微微的点了点头,继续对我说起了他所知道的易筋经。
“正所谓一年易气,二年易血,三年易精,四年易脉,五年易髓,六年易骨,七年易筋,八年易发,九年易形,所谓的易筋经绝非什么佛门秘籍,而是道家练气求长生的一种神秘功法。”
“而据关山记载,易筋经在唐朝之时便忽然消失于世间,直到明代时,才在天台紫凝道人手中重现出现在世人面前,可是那时的易筋经却已经变成了你口中的佛门秘籍,被称为少林寺的不传之秘。”
“关山先人曾经也对于这易筋经感到过好奇,曾有前辈仗着身手高强秘密潜入嵩山少林之中,最后在藏经阁中找到了那本于明朝时出现的易筋经。”
“在那位前辈在大略的对其翻阅之后,发现在书中早已多有改动,他所看到的那本易筋经,已经只能称得上是一本让人强身健体的养生术,而并不是传说中那本练气求长生的道家典籍。”
“而如果依你所说,你所遇到的那个人气势非凡,他定然不会是明朝之后的某一位帝王,所以他为你留下的则定然不会是后世所出现的易筋经,而是最初那本练气长生的易筋秘典。”
“原来是这样。”
听春亭说到了这里,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出于对那神秘人的敬畏,我居然丝毫没有怀疑这本易筋秘典的真假。
“春亭,如果在我脑中所出现的易筋秘典是真的,那这本传说中的典籍,是否会对我们中元日的计划有所帮助?”
“那是自然,传说中的易筋秘典虽然古拙朴实,但是修炼此法者所得到的却也绝非凡人能够想到的回报,据关山典籍记载,此法甚至可得长生。”
春亭丝毫没有犹豫,看得出来他对于这份典籍十分满意。
“所谓易筋伐髓,易筋指的是从外在锻炼自己的筋骨,伐髓指的便是从内在调整自己的精气神,在二者互相作用之下,由内而外改变整个人的身体,最后达到那神秘莫测的长生之境。”
“若是我所猜不错,此人定然不会仅仅只留下一本易筋经,一定还为你留下了其余的秘法,这些秘法会从不同的角度提升你自己的修为,让你能够以一种更好的状态继续探求一切的真相。”
而说到这里,春亭的脸上不免出现了一丝遗憾。
“只是有些可惜,我们现在所处的乃是一个末法时代,你就算能够长久的修炼下去,也很难达到传说中的长生之境,不过除此之外,这些秘法对于您自身的提升乃是无法估量的。”
“世人皆想长生,可又有谁真的见过长生之人?”
虽然春亭有些遗憾,但是我却不以为意。
“人的一生之所以如此珍贵,正是因为一切事情的突发性与意外性,每一天都会面临这无法猜测的事情,正是因为有着对未知事物的好奇,所以人生才会多姿多彩。”
“可若是真的到了长生之境,那时的人们或许早已看透了世间的一切事物,对于一切都不会感到未知与好奇,我真的不觉得那样的日子活着会有任何意义。”
“你的想法倒是挺超凡脱俗的。”
春亭对于我口中的内容微微有些诧异,似乎是没想到我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无论皇亲贵胄,无论贩夫走卒,人人皆想长生,继而证道成仙,可是到了你嘴里,这所谓的长生却变成了一种折磨。”
我耸了耸肩,笑着对春亭解释道。
“其实我之所以能如此冷静,完全是因为我并没有任何能够长生的可能,可若是真的有一日,那能够长生的机会就摆在我的面前,在真正面对那样的诱惑时,或许我便无法说出刚才的那番话了。”
这本来不过是我随口的一句玩笑,可是没想到,春亭在听后却缓缓的说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内容。
“所谓长生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只是虚妄,可若是对于你来说,或许有一日你真的要面对这样的选择……”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无边的黑暗
听到春亭如此说法,我不禁愣了一下。
他现在虽然依旧带着笑意,表情并不严肃,但是他刚才开口之时的语气却绝非玩笑般的语气,而是透露着一种诡异的认真。
而以我对春亭的了解,我可以确定他刚才那番话语绝非随口而出,其中一定另有深意。
所以,我一边开口对他讯问,一边用双目紧紧地盯着春亭,想要知道他刚才所说究竟是何意。
“春亭,我看你刚才所说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听到我的声音后,春亭坦然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逃避我紧紧注视的目光。
“没错,在我取回自己的记忆后,我的脑中慢慢的想起了一些让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正是因为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荒诞,所以我从来都没有对你提起。”
听到春亭如此坦然的回答,我连忙对其追问道。
“春亭,你究竟都想起了些什么,是不是在你的记忆中有关于我的部分,所以你刚才才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语。”
“韩川,别问了。”
春亭回答的虽然很痛快,但是很明显他并没有将其仔细对我解释的意图。
“在我想起这些记忆之后,我已经能够理解他们所说的话语,很多事情并不是他们有意隐瞒,而是真的时机未到。”
尽管春亭语重心长,可是我并不理解他所说的话语,而是依然坚定的想要知道在他的记忆中到底都想起了些什么。
“春亭,你既然这么说,那便代表着在你的记忆中确实有着关于我的部分存在,那我身为当事之人,难道不应该有知道真相的权力么?”
“韩川,相信我。”
春亭缓缓的摇了摇头,语气变的更加真挚。
“在我脑中出现的记忆太过混乱,光怪陆离,荒诞不经,现在就算将我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你,也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对你非但不会有任何帮助,反而只会让你对自己更加怀疑更加迷惘。”
“韩川我答应你,等到中元事了,我一定会陪你去寻找少了的那个人,在那时我一定会将我所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可是现在不行,你一定要保持着最为良好的状态面对中元之日的挑战,不能让自己陷入迷惘。”
虽然我的心中依旧是万般不愿,但是春亭此刻的态度却是那么坚决,我知道现在从他这里并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只能无奈的选择接受了他的这番说法。
“春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你,我一直都有一种从骨子里产生的亲切感,所以我从未怀疑过你会对我会造成任何伤害,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从来没有对你有过隐瞒。”
而刚刚说到从未对他有过隐瞒,我便想起了方才在我脑中所出现的内容,在神态上未免有些不太自然。
不过好在春亭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神态,此刻的他正保持着背对着我的状态,似乎是因为没有将自己所知道的内容告诉我,所以让他有些不敢直视我的双眼。
见到春亭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我不由得在暗中长出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或许是因为你所想起的记忆太过荒诞,也或许是因为你脑中所出现的那份记忆,会让我无法保持一个冷静的状态,无论是什么原因,既然你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作为朋友我都只能接受。”
“但是,春亭你既然决定在中元事了便将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我,那到时候你便决不能再有所推诿,我把你当做朋友,希望你也是如此。”
“韩川,相信我。”
听到我认真的话语后,春亭慢慢向我转过了身,口中再一次重复起刚才所说的话。
“等到中元事了,我一定会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不过你一定要做好准备。”
“第一,是因为这些事情实在太过于荒诞,很大可能会冲击到你的认知,让你陷入迷惘,而第二,则是因为我的记忆太过混乱,我所知道的也并不是所有的真相,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你不要抱着太大的希望。”
“无妨,我早有准备。”
我自嘲的笑了笑,口中的语气有些无奈。
“活了这么久却忽然有人告诉我,说我其实并不是我自己,我实际上是另外的一个人,难道还会有比这更加荒诞的事情么?”
“至于你口中的希望,其实是一个很虚无缥缈的东西,就算你记忆中所知道的事情有限,并不能为我还原一个完整的真相,但是那也好过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在黑暗中无助的摸索。”
“春亭,人在身处无边的黑暗之中时,只要眼中出现了一丝丝的光亮,无论这光亮是多么的渺小,那都是足以让人奋不顾身的东西,你说不是么?”
“……”
春亭走到我的身边,想要说些什么却几次三番哽在了咽喉,最后只是用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并没有说出任何的内容。
见到春亭的举动,我知道他这是因为对我担心,我对他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如此,我也只不过是一时感慨,并没有任何事情。
因为在实际上,我早已陷入这份无边的黑暗之中,我其实已经习惯了这份没有尽头的黑暗。
我用力的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之中,然后才看向春亭开口问道。
“春亭,如今镇秦剑上的封印已经解除了,虽然有些残缺,但是我也已经得到了那份记忆与传承,接下来我们又该做些什么?”
“韩川,你现在已经不用做什么了,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出发即可。”
春亭当然不会看不出我是在有意转移话题,所以在整理了一下情绪后,他如同无事发生一般笑着对我说道。
“镇秦剑乃是是一柄用于镇压国运的神剑,不仅材质特殊,其上还有着当初鬼谷子留下的各种布置,只要你将此剑随身携带,这把剑便会自发的屏蔽一切探知,无论何人都无法看穿你真正的身份。”
而听到春亭如此说法,我的脸上再度泛起了疑惑,心中满是不解。
第一百一十四章 睚眦雕像中的玄机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我与春亭之间早已有了一定的默契,所以我并没有故弄玄虚,而是直接看着他问道。
“春亭,镇秦剑早就已经在我的手中,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只需要将其随身携带便可隔绝一切对于我的探知,那我又何必如此麻烦的去解开封印?”
“原因有二。”
春亭对于我的这番疑问仿佛早有准备,我话音刚刚落下,他便认真的对我解释起了其中的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因为,镇秦剑虽然早就已经在你的手中,但是你之前并没有解开其中的封印,而在没有解开封印的状态下,镇秦剑并不具有隔绝探知的功用,只能算是一柄充满神秘的宝剑而已。”
听到春亭所说,我理解的点了点头,镇秦剑先前在我的手中之时,我的确也仅仅是感到其充满神秘,并没有从中感受到任何力量的存在,想来那便是因为封印存在的缘故。
在说完第一个原因之后,春亭的语气忽然变的不再那么严肃,看着我微微笑了出来。
“韩川,虽然我之前并不清楚在镇秦剑中隐藏着一份传承与记忆,但是就算没有第一个原因的存在,我也会想方设法的让你去解开镇秦剑的封印,你猜猜这是因为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是关于我的身份问题吧。”
虽然春亭说的很是神秘,不过我却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意图,耸了耸肩便对他回答道。
“你虽然坚持声称我是传说中的鬼谷转世,是什么宿命之人,可是你也知道,我对于这个身份一直都持怀疑态度,我始终坚持我就是我自己,并不会是任何人。”
“就算你不知道镇秦剑中有着留给我的传承以记忆,但是你一定知道,在镇秦剑中有着涉及到我的内容,如果你想让我接受这所谓的身份,便一定会千方百计的让我去探索其中的真相,不是么?”
“韩川,你说的没错。”
春亭对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丝毫没有否认我的说法。
“这便是其中的第二个原因,就算镇秦剑中没有为你留下的传承与记忆,我也一定会让你去探索其中隐藏的内容,这是一个让你接受自己身份的机会。”
“你错了春亭。”
看着春亭脸上的笑容,我缓缓的摇了摇头,对他说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话语。
“我自己也承认,可能真的如你所说,我并不是一个普通人,在我的身上或许藏有许多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我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似乎都在无形中印证着你的这个说法。”
“可是我这个人你也知道,虽然脾气柔和但是性子却极其执拗,只要我们一日没有找出真正的真相,我便一日不会承认你的说法,你说我倔强也好,说我顽固也罢,这是我最后的执着。”
我本以为春亭会出言反驳我的这番说法,没想到春亭却并没有做出这样的举动,他仅仅是对我点了点头,开口间语气依然是那么平淡。
“韩川,听到你的这番说法,我确实有些不甘心,不过你我一路走来,我早已清楚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你如今的选择其实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也曾与你换位思考过,如果我是你,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时同样无法轻易相信,所以我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并且尊重你的选择。”
“不过韩川,许多事情其实早就注定了结果,无论你相信与否,这结果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我虽然尊重你的选择,但还是希望你能够仔细的进行思考,这样等到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之时,你才不会过于惊讶。”
我本以为春亭会继续劝说我接受那所谓鬼谷转世的身份,没想到他非但没有继续劝说,反而对我说出了这番肺腑之言,让我在意外之余不免多出了几分感动。
我在心中思索许久,却不知道该对春亭说些什么,只能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口中简短却无比认真的对他说出了三个字。
“我明白。”
春亭看到我脸上的认真神态,不由得笑了出来,挥手之间便打破了这份有些尴尬的气氛。
“好了,无缘无故的怎么开始煽情了,韩川,你还有什么疑问么,没有的话我们可以离开了。”
我不露痕迹的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在心中思索一番之后,对春亭开口回应道。
“如果镇秦剑便可以隔绝他人对我的探知,那我便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说吧,你心中还有什么没解开的疑问?”
“你曾告诉过我,在那五尊雕像之中皆藏有关山先人留下的神通与秘密,而我们之前得到的雕像,你无不是让我尽快解开雕像上的封印,得到其中藏有的秘密,可是如今这尊睚眦雕像我们早已得到,你却为何对其只字不提?”
“原来是这件事。”
春亭似乎没想到我心中最后的疑问是关于那尊雕像,不过很快他便笑了出来,看着我富有深意的问道。
“你也知道,这尊雕像被先人刻成了睚眦的样子,关于睚眦你又有多少了解?”
“睚眦,乃是华夏古老传说中的神兽,传闻其为龙生九子中的第二子,其嗜杀喜斗,性格刚烈,总是嘴衔宝剑,怒目而视,所以经常被刻镂于刀环、剑柄吞口,以增加自身的强大威力。”
虽然不解春亭此问何意,不过我知道他一定有着他的原因,所以很快便对他回答道。
“睚眦的本意乃是怒目而视,正所谓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而若是报仇则不免杀戮嗜血,因此睚眦便成了克杀一切邪恶的化身。”
“看来你确实很是了解。”
春亭点了点头,到了现在他终于不再故弄玄虚,而是对我说起了那尊睚眦雕像上的秘密。
“你所说丝毫没错,但是你却尚有一事不知,这尊雕像之所以被刻成睚眦的样子,绝非只是偶然,其中还有着另外的缘故,而这个另外的缘故,便是我如今没有让你解开其中秘密的关键。”
第一百一十五章 神兽与雕像的联系
看到春亭的反应,我知道自己刚才的疑问马上便会得到解答,而在这其中或许还会牵扯到另外的故事。
果然,还没等我开口询问,春亭便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关山先人之所以将这至关重要的雕像,分别雕刻成毕方、睚眦、霸下、獬豸以及白泽这五尊传说中的神兽,并不是随意而为,在其中隐藏着先人的良苦用心。”
“在这五尊神兽之中,毕方为木精,如鸟,青色,赤脚,两足一翼,不食五谷,传闻其乃是火灾的象征,见则其邑有讹火,而先人正是因为这一特点,因此在毕方雕像中藏有一份掌控火焰的绝世神通。”
“只不过这份神通早在明朝之时便已经被那时的关山门人习得,所以在你得到毕方雕像之时,并没有发现这份神通,仅仅是从中找到了灞桥下那处杨广衣冠冢的线索。”
听到这里,我隐隐有些明了春亭想要告诉我的内容,不过我并没有轻易的将其打断,而是继续认真的听了下去。
春亭也没有在意我的神态,在提到这五尊雕像之时,他的脸上恢复了一贯的严肃与认真,仿佛天大的事情都无法与其相比。
“獬豸,自古便传说其拥有很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怒目圆睁便能分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它不仅是勇猛、公正的象征,同时也是正大光明、清平公正的象征,因此被古人尊称为法兽,是华夏关于律法的图腾之兽。”
“而在朱元璋的地下皇陵之中,在我们所得到的那尊獬豸雕像上,同样有着獬豸的部分特性,得到那份传承之人可以如传说中的獬豸一般,轻易的分辨出他人所言真假,无论何时都可以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听到这里,我终于可以确认自己的猜测,于是在春亭稍作停顿的间歇中,我对他说出了自己德猜测。
“若是以此类推,那我们在万象神宫中所得到的这尊睚眦雕像,其中一定藏有某些与睚眦相关的特性,春亭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这样的内容?”
“没错。”
似乎是知道我能够猜出其中的含义,所以春亭听到我的话语并没有过于惊讶,只是面带欣慰的对我点了点头。
“既然你已经猜出了我要说的内容,那你不妨继续猜一猜,在这尊雕像之中,隐藏着睚眦的那种特性?”
看得出来,春亭是有意的在对我进行考量,于是我微微低下了头,在心中反复思索起自己印象中关于睚眦的种种特性。
““睚眦嗜杀喜斗,性格刚烈,总是嘴衔宝剑,对敌人怒目而视,不过依我看来,关山先人们应该并不想让自己的后辈变成一个嗜好杀戮之人,所以在雕像中隐藏的特性应该与此无关。”
“而除此之外,睚眦也是克杀一切邪恶的化身,正所谓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可若是自身没有强大的实力,又怎么可能做到克杀邪恶、睚眦必报……”
想到这里我的脑中已经大致有了自己的推断,抬起了头自信的看着春亭说道。
“春亭,如果我没有猜错,在睚眦雕像中所隐藏的应该是一种威力巨大无比的神通,只有这样才能符合睚眦克杀一切邪恶的身份。”
“不错不错,在你的举一反三之下,还真的让你猜出了一些端倪。”
春亭轻轻的鼓了鼓掌,虽然他语气轻快,但是我却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促狭。
果不其然,在一番夸赞之后春亭话锋一转,口中所言再一次出乎我的意料。
“不过韩川你还是猜错了,在睚眦雕像中确实藏有威力巨大的神通,但是我现在不让你解开其中的封印却是因为另外的原因。”
听到春亭如此说法,我心中再度泛起了疑惑,虽然没有出口询问,但是神态上的不解极其明显。
春亭并没有继续故弄玄虚,他看到我如今的这番样子,知道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原因,终于对我说出了真正的理由。
“你说的没错,睚眦身为克杀一切邪恶的化身,本就是威力无比的神兽,因此关山先人在铸造这尊雕像时,不仅在其中留下了许多威力巨大的神通,同时为解开封印者还留下了一份惊喜。”
“在睚眦雕像之内,不仅有着神通秘籍的修炼方法,同时还留有一道先人留下的神通,其威力远远不是今人可以与之相比的,只要你解开雕像上德封印,你便会自然而然的得到操纵这道神通的方法,宛如手握杀器一般。”
听到春亭的解释,我精神一震,连忙开口问道。
“春亭,如果真的是你说的这样,那我们还等什么,我若是现在便解开封印,那么在中元日之时我便能够手握这威力无比的神通,我们岂不是又多了几分胜算。”
“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
春亭挥了挥手,示意我认真的听下去,看到他这番样子,我也只好耐住性子,听他说完这道神通的究竟。
“关山先人在铸造雕像之时考虑到,解开雕像封印之人或许会遇到凶险,所以才留下了这道神通,但是先人却暗自担心,若是后世之人在有了这道神通后便不知天高地厚,从此惹是生非,不思进取那又该如何?”
“因此,关山先人苦思许久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尽管这道神通威力无比,但是在解开封印之后却只会维持极短的时间,时间一到便会消散于天地之间,从此再也无法对后世之人起到任何帮助。”
我这才明白春亭话中的意思,试探性的对其询问道。
“春亭,那是不是说,尽管这神通威力巨大,但是能够维持的时间却极其短暂,而且这道神通乃是一次性的神通,只要使用过后,从此便会消散在天地之间?”
“没错,正是如此。”
春亭点了点头,对我严肃的说道。
“韩川,无论你是否使用这道神通,只要解开封印,那么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这道神通都会还原为最原本的天地灵气,从此再也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帮助。”
第一百一十六章 此间事了
听到春亭的解释之后,我这才明白了他刚才为何急于让我解开镇秦剑上的封印,果然事出有因。
看到我恍然大悟的表情,春亭微微一笑,再次说道。
“据关山中的记载,在那尊睚眦雕像之中封印的神通威力极大,只要你能够解开那道封印,那么即使你本身毫无修为,也可以轻易的操纵这道神通,虽然只有一击之力,但是这一击绝不亚于石破天惊。”
“不过,那道神通只不过能够护你一时周全,真正能够让你成长的其实是雕像中其他的存在,那是关山千百年的传承与秘密,只有参透了那些千年前留下的传承,你才算得上是得到了真正的收获。”
“春亭,你刚才说那道神通虽然威力极大,但是在解开封印之后能够维持的时间却极其短暂,你口中这个短暂的时间到底是多久?”
“问到点子上了,这就是我现在并不急于让你解开封印的原因所在。”
春亭难得的耸了耸肩,坦然的向我承认他并不清楚其中详情。
“我刚才所说的并非存在于我记忆中的内容,而是关山历代流传下来的记载,不过在这记载中却语焉不详,并没有说明这道神通在解开封印之后可以维持多长的时间。”
“解开雕像上的封印对你并非难事,所以我现在没有贸然让你解开封印,其实是打算等到中元之日,在让你去解开这道封印,解开封印之后用最短的时间解决问题,以免浪费了这道关山先人留下的宝藏。”
“春亭,我明白了,难怪你这次并不急于让我吸收雕像中的传承,原来是早有这样的打算。”
听完春亭的解释后,我终于理清了其中的缘由,仔细思考发现并没有其他问题,这才点了点头对他开口说道。
“如果这样会让我们在中元日多一分胜算,那我便没有半分拒绝的道理,一切就依照你说的去做,希望这会是中元日的一个转机。”
依春亭对我的了解,他自然早就知道,我不会拒绝他的这个想法,所以在听到我的话语之后,他的表情没有任何惊讶,而是再度看向我询问道。
“好了,现在又解开了你心中的一个疑惑之处,韩川,还有什么问题么?”
我微微低头,在脑中反复思索最近遇到的这些事情,在确认自己并没有任何遗漏之后,这才抬起头对他无奈的回答道。
“我心里确实还是有一些问题,不过我知道,若是向你提出这些问题,那我只会得到一个时机未到的回答,而除了这些问题之外,我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了。”
“韩川,相信我。”
不知为何,在我解开了镇秦剑的封印之后,我的感知变的极其敏锐,现在对我甚至可以感觉出,在春亭所说的这三次相信我中,居然分别包含着不同的情绪。
真挚、怀念、内疚……
明明是同样的一句话,却分别有着不同的情绪,就在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中,居然有着岁月的沧桑。
不过我却并没有显露出任何异常,而是装作无事发生一样的看着春亭,等待着他说出接下来的内容。
春亭在说完这情绪复杂的五个字之后,他的目光望向了上方,尽管我们现在依旧身处在元磁之地中,可他似乎能够透过其中的阻隔看到无边的天空,神情极度复杂。
“我确实比你多知道一些事情,不过我知道的却也是极为有限,或许只有我的记忆完全恢复之时,我才能真正的理清事情最原本的真相。”
“我能够理解你对于未知的疑惑与不安,你现在已经不是昔日那个毛头小子了,我答应你,等到中元事了我一定会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知与你,然后陪你去寻找那神秘的少了之人,去一起探知关于你身份的秘密。”
“可是在这之前,我绝不希望因为这些事情的存在,让你以一个不佳的状态面对中元日的考验,所以我并不会对你透露出任何我知道的消息,希望你也能理解。”
“春亭,不必多说,我相信你。”
虽然春亭并没有告诉我什么,但是从他的神情之中,我可以看的出他话语中的真挚,所以我并没有多说其他,而是对他表示出了自己的理解。
“尽管我心中急于清楚那些未知的秘密,但是我也承认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你若是真的告诉我了我一些什么,难免我不会对其日思夜想,很难保持一个最佳的状态面对中元日将要发生的事情。”
“所以就如你所说,我暂且强迫自己忘记这些事情,等到中元事了,再由你陪我去探索我身上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见到我此刻的态度,春亭隐隐有些感慨,许久之后居然从口中吐出了让我意想不到的内容。
“谢谢。”
“都是自己人,说什么谢谢。”
我故作洒脱的一笑,轻易的便转移了话题,看着春亭笑着问道。
“好了,现在我的问题解决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暂时没有什么事情了。”
听到我的疑问后,春亭没有丝毫犹豫便脱口而出。
“目前我们的问题都已经得到了解决,是时候该踏上前往上善轩的路了。”
我的脸上依然挂着那份淡淡的微笑,对他轻声问道。
“春亭,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这里了,明天就要出发,我今天可是想要好好休息休息。”
“当然。”
听到我的话语之后,春亭的脸上也泛起了笑容,他转过身走向我们来时的入口,发现我没有跟上他的脚步之后,这才回过头大声对我喊道。
“韩川你怎么还站在那里,莫非是爱上这元磁之地不忍离开了?”
春亭刚才的动作一气呵成,直到他开口之时我才反应过来,连忙对他回应道。
“来了来了。”
听到我的回应后,春亭转过了头继续迈步向前,我则是大步走向了他,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这神秘莫测,让人心中感慨的元磁之地。
与此同时我心中清楚,既然此间事了,那么我们也是时候该前往那不亚于龙潭虎穴的上善轩了。
因为,中元日就快到了。
第一章 新的征程
第二日,我是在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中醒来的。
“川哥哥,醒醒,川哥哥,快点醒过来……”
或许是这么久以来养成的习惯,虽然我并未完全清醒,但是忽然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潜意识告诉我可能是有事发生,所以我还未完全睁开眼便连忙坐了起来,对声音的来源大喊道。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哈哈哈,川哥哥你真可爱,哈哈哈……”
坐在我身边之人见到我的反应忍不住笑了出来,在笑够之后这才开口说道。
“川哥哥,我不过是来叫你起床,你怎么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么?”
这时我才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发现在我身边之人原来是亓芷,而从她此刻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的发生,她只不过是单纯的过来叫我起床而已。
而见到亓芷的反应后,我不由得放下心来,扑通一声再次躺倒在了床上,用被子盖住了脸,同时在口中有气无力的对她解释道。
“我刚才只是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喊我,还以为是楚江王等人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前来寻仇,哪有时间分辨到底是谁的声音。”
亓芷似乎是没有料到我会再一次躺下来,对我开口的语气中满是无奈。
“川哥哥,不要再睡了,你怎么这么懒,都几点了还在睡懒觉。”
“我实在是太困了。”
听到亓芷那可爱又无奈的声音,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哈欠,这才对她半真半假的解释道。
“昨天在你们走后,我和春亭又讨论了一下中元日的具体细节,都到了天光微亮的时候,我们才离开元磁之地回来休息,一共才睡了这么短的时间,我自然没有精神了。”
我之所以没有对亓芷说出真相,并非是因为我对她不够信任,实在是那些事情过于荒诞离奇,让人听后开始怀疑自己对于这世间的认知。
而在亓芷身上,最为明显的特性便是她那如同孩子一般的纯真,我实在不想让太多的琐事影响到她的这份纯真,所以只好对她做出隐瞒。
“原来是这样。”
亓芷自然不清楚我心中的想法,听到我的解释后她可爱的点了点头,不过马上她便试图掀开我的被子,不想让我再次进入梦乡。
“可是亭哥哥却早就醒了,大家都在等着你去吃早饭呢,川哥哥你好意思让大家等着你一个人么?”
见到亓芷此刻的举动,我连忙抱紧了身上的被子,同时语气颇为无赖的说道。
“春亭那是天赋异禀,异于常人,我可不行,要是没睡好我这一天什么都做不好,你们先去吃吧,让我再睡一会,出发的时候再来喊我。”
亓芷只不过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就算我没有用出太大的力气,可她又如何能抢走被我牢牢抱住的被子,在发现自己抢夺无果后,她如同孩子一般的跺了跺脚,对着我嘟起了自己的嘴巴。
“川哥哥,你怎么这么讨厌,快点起来,大家都在等着你,你就不要睡了。”
而我却依旧牢牢的抱着被子,就如同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虽然看起来我闭上了双眼,但是我眼角的余光却偷偷地盯着亓芷,想要知道她还打算用什么样的方式叫我起床。
亓芷在发现无论自己说了什么,我都保持着一个装聋作哑的态度之后,她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应该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就在我心中对此感到疑惑之时,她飞速的将自己的嘴唇凑到了我的额头之上,我的额头刚刚感到她嘴唇的柔软,她便连忙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虽然不发一语,但是脸颊已经红的如同火烧一般。
我有些茫然,看着亓芷傻傻的问道。
“亓芷,你……我……你刚才是不是亲了我一口……”
见到我现在说起话来磕磕巴巴的样子,亓芷忽然又笑了起来,她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我的嘴上,虽然她的脸颊依旧通红,声音也如蚊子一般,但是说起话来却远比我要流畅许多。
“讨厌的川哥哥,现在满意了吧,我看你现在可是精神多了,快点起床吃饭吧,我在外边等你。”
说完,亓芷如同逃难一般,她用双手盖住了自己通红的脸颊,飞快的跑出了我的房间,只留下我一个人,依旧保持着那傻傻的状态。
“亓芷这个丫头居然这么大胆。”
过了许久,我这才清醒过来,用手指试探着触摸刚才被亓芷亲吻过的部位,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傻笑,口中自言自语。
“亓芷这么害羞还敢用这样的方式叫我起床,我若是在睡下去未免有些不太像话了,罢了,起床吧,大不了路上在偷着睡一会。”
于是我起身穿好了衣服,刷牙洗脸,在一番收拾得当之后推开房门,看见亓芷正在门旁注视着我,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温暖。
“川哥哥看起来还是挺精神的嘛。”
现在的亓芷似乎已经不再那么害羞,她看着梳洗打扮之后的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走吧走吧,大家都在等你吃早饭呢,吃完就该出发了。”
说完,她便像一个孩子一般,蹦蹦跳跳的走向了餐厅的方向,我看着她活泼的身影,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微笑,然后便迈步跟随着她的步伐去与众人集合。
快到餐厅之时,亓芷的脚步慢了下来,等到我跟上她的身影后,她不由分说便挽起了我的手臂,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进入餐厅后,众人看着我与亓芷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我佯装发怒的和沈浪一阵厮打,看热闹的众人不由得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在一阵喧闹过后,新鲜的食物便被侍者呈了上来,众人都是饥肠辘辘,见到食物便不再调侃打闹,纷纷开始安静的进餐,很快,这顿平静的早餐便结束了。
不过我心中清楚,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之内,我们都无法享用到如此平静的早餐了。
因为,就在吃完这顿早餐之后,我们马上便要踏上一段新的征程。
第二章 紫色符箓
在吃饱喝足之后,众人纷纷不由自主的看向春亭,等待着他说出自己的计划。
春亭似乎早有准备,在见到众人的目光后他并没有犹豫,而是将手伸入到了怀中,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看起来颇为古老的地图。
见状,凌轩与谢邪连忙将桌子上的碗筷收走,春亭小心的将这张地图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用手指着地图对我们侃侃而谈。
“大家看,我们现在位于这里,也就是黎阳,而我们的目的地乃是长安中的上善轩,若是正常情况下,从黎阳到长安要经过商都与洛阳,这条路线毫无疑问是最为便捷的存在。”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我们不能因为追求一时的便捷而选择这条路线,因为对方一定会猜到我们想要前往长安,所以在这条路线之上,一定会有人沿途监视,难免我们不会暴露踪迹。”
“所以我选择了另外一条路线,那便是从黎阳到开封,再由开封转至许昌,许昌转至南阳,最后由南阳抵达长安,虽然这样要多走一些冤枉路,但是却可以尽可能的避开对方的眼线,毕竟安全第一。”
听到春亭的计划后众人纷纷点头,并没有一人提出异议。
距离中元之日还有十一天,如今不像古时,交通已经极为便利,无论如何我们都可以在固定的时间到达上善轩,既然如此,我们完全可以多走一些路,避免暴露我们踪迹的可能。
见到众人并没有别的意见提出,春亭小心的收起了这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地图,看着弈和开口询问道。
“幽冥中代替我们留在此处之人如何?”
虽然弈和与春亭之间依然有些尴尬,但是在他那日知道了春亭便是唐朝之时的李靖李卫公之后,弈和心中也大致有数,或许在鬼谷一脉传承千年的的内斗中,同样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故事,这件事情或许并不能够完全责怪春亭。
所以,弈和也在默默改善着与春亭间的关系,如今听到春亭发问,他虽然依旧感到有些别扭,但还是认真的对春亭简短回答道。
“没问题,一切正常。”
“很好。”
听到弈和的回答,春亭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他将手再一次伸入了怀中,而这一次他从怀中取出的并非是刚才的地图,而是一张看起来比地图更加古朴神秘的符箓。
而在看到这张符箓之后,崔绝顿时神情大变,他眉头紧锁的看着春亭,口中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开口。
我本来没有仔细去注意这张符箓,而是在思考我们这一路上可能会遇到的各种情况,在看到崔绝的表情之后,我不由得将目光注视向了春亭手中的符箓,这才知道崔绝为何神态大变。
因为春亭此刻所取出的,乃是一张通体泛着紫色的符箓。
除了一些极为偏门的符箓之外,大部分符箓的颜色都可以分为黄、蓝、紫、金四类,其威力逐渐增强,修者会根据自己的修为道行选择自己能够使用的符箓,在道行不够之时绝对不敢僭越半分。
其中,大部分修者由于天资不够,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使用黄色符箓的道行之上,若是想要强行施展高级的符箓,在多数情况下都会由于法力不足而无法施展。
而即便此人真的机缘巧合祭出了高等的符咒,那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此一来的后果,便是此人多半会遭到符箓法力的疯狂反噬,轻者经脉错乱、半身不遂,重者则会七窍流血、当场毙命。
那金色的符箓威力最大,不过对施法者的道行要求也最高,需要消耗的功力也最大,据我所知,在如今的时代之中,似乎已经没有人能驾驭这金色的符箓,仅仅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而在金色符箓之下,便是如今春亭手中所拿的紫色符箓,虽然没有金色的符箓威力那般巨大,但是这紫色的符箓却也绝非一般人可以轻易驾驭,多为各派掌教级别的大能才能祭出这种紫色符咒,而在祭出之后自身也同样会受到影响。
而崔绝之所以会神情大变,便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符箓颜色上的玄机,他担心自己的道行不足以驾驭这张古朴神秘的符咒,所以才会眉头紧锁,看着春亭似乎有话要说。
虽然崔绝没有开口,但是春亭心思是何等的通透,仅仅从崔绝的表情中,春亭便知道他为何如此,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担忧,而是看着崔绝说道。
“别担心,这张符箓虽然是紫色的的符箓,但是却内有玄机,此符虽然没有丝毫攻击力,但是防御惊人,即便面对传说中的仙人都可保一时无事。”
“当初留下这张符箓之人也曾想过,若是后世之人修为不够又该如何,所以他对这张符箓稍作改动,如今这张符箓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三岁孩童都可以轻易的驾驭,而且绝对不会对自身造成任何影响。”
在说完后,春亭颇为不舍的对着符箓注视了一番,随后才将崔绝唤至身前。
“崔绝,你过来,我现在便告诉你这张符箓如何使用。”
崔绝本来眉头紧锁的表情,在听到春亭的解释后慢慢的放松了下来,不知为何,春亭就是用这种让人从心底相信的能力。
崔绝心中清楚,这张古朴的符箓乃是在被人发现真相后,他们用来保命的最后手段,所以春亭话音刚落,他便连忙来到了春亭的身边,认真的听春亭讲述起了这张符箓的使用办法。
见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我也就没有过多注意春亭与崔绝二人的交流,而是看向了默默躲在一旁的凌轩。
如今的凌轩与平日里大为不同,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发生的一切,而是如同陷入自己的世界一般,低着头焦躁的来回踱步,一看便可知他心中的不安。
见状,我缓缓的走到凌轩身旁,伸出手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口中语气无比的真挚。
“凌轩,放松点,惊鸿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第三章 凌轩的心结
平日里一向洒脱不羁的凌轩,如今仿佛变了个人一般,此刻从他的身上再也看不到往日的沉着冷静,所能看到的只有焦躁与不安。
我其实很理解凌轩现在的心情。
在第一次见到凌轩之时,我便已经注意过他的面相,他的眼眶与常人不同,呈三角形,形如病虎,双眼有神目光炯炯逼人,眉细而弯如上弦之月,嘴角上翘又如仰月,神情中透着邪气和不羁却并不招人讨厌。
而且,凌轩男生女相,凡是有此相者,必主儿女情长,多风流,俗话说乾坤颠倒掌权柄,男生女相帝皇命,周易也曾言男生女相,悟性非凡,衣重六铢,晴时无弦,如此面相可以说是贵不可言。
从面相上来看,凌轩风流成性而不下流,贵不可言却嗜好杀戮,这几种截然不同的特征都汇集到他这一张脸上,甚是奇特,因此我对于他始终都有一份好奇。
在离开杨广的衣冠冢之时,弱水河伯来访,从凌轩与河伯的状态不难看出,在此二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一些儿女情长的故事。
而凌轩在看到河伯之后,他的脸上却并没有故人重逢的喜悦,恰恰相反,他的表情一改往日的放荡不羁与轻松随意,而是变的神情严肃,眉宇间甚至透着杀气。
虽然我心中疑惑,不知道凌轩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养成了如此浓厚的杀气,但是从他的状态之中却明显可以看出,他对于河伯已然没有了当初的儿女情长,如今二者的关系只剩下了各为其主。
而在凌轩带着我们去往上善轩见到惊鸿之时,虽然惊鸿也是弱水中人,但是凌轩对她的态度却与对待河伯截然不同。
虽然当时的凌轩看似有些不正经,与惊鸿的言语之间满是打情骂俏,但是我却能隐约感觉出,那时的凌轩心中才是真正的放松,似乎只有在面对惊鸿之时,他才会有着这样的状态。
而惊鸿也是同样如此。
惊鸿其人无论身材样貌,还是声音动作,都可称得上媚骨天成,随意的一个动作,都足以挑起男人内心处最原始的冲动。
可她虽然娇媚入骨,却又无半分风尘之气,若是将她放到古代,只怕又是一个足以祸国殃民的妖孽之女。
而惊鸿如此人间绝色,除了在面对凌轩时会露出那副小女人的样子之外,其余的时候都是冷若冰霜,对人不假颜色,这便已经在无形之中说明了一些事情。
在那日离开之时,凌轩一改嬉笑的神色,语气低沉的对惊鸿说出了那番让人痛彻心扉的内容,说完后他不等惊鸿有所反应,便大步的离开了上善轩,并没有给惊鸿任何询问的机会。
从凌轩的面相上来看,他虽然风流成性但是为人却并不下流,也就是说纵使他身边桃花无数,但是归根结底,只有一人才是他心中最为重要的存在。
很显然,那个人就是惊鸿。
虽然我不知道在这二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也不知道凌轩那日为何会留下那番伤人的话语,但是在回到凌云阁之后,凌轩便隔绝了自己与外界的接触,从他的态度中不难看出,他自己心中同样无比难受。
若是没有意外发生,只怕两个人此生便要天各一方,再也没有任何的联系,可是造化弄人,弈和从手下处得到的消息,正正好好提到了中元日在上善轩将要发生的事情,无形之中,命运又一次将这两个人连接到了一起。
或许凌轩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在听到惊鸿会有意外发生时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也正是在那时他才能够面对自己的内心,他不再做那些没有意义的否认,而是承认了惊鸿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正因为发现了惊鸿对于自己的重要,所以一向洒脱不羁,潇洒随意的凌轩变了,他变的患得患失,他不再向以前那样意气风发,而是开始担心惊鸿的安危,害怕自己当初留下的绝情话语成为两个人最后的记忆。
在我思索到这里之时,凌轩这才反应过来我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他对我强打起一个难看的笑脸,口中语气极其低沉。
“韩川,谢谢。”
“凌轩,振作起来。”
看到凌轩如今的样子,我居然感到了一丝心疼。
“我知道你担心惊鸿的安危所以焦躁不安,可是事情并没有走到绝路,你想想,若是弈和没有派人打探消息,若是打探消息之人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若是弈和忘记了和我们提及此事,如今的你是否还对其一无所知?”
凌轩听后茫然的点了点头,我看着一向思维敏捷的他,如今居然听不出我话中的含义,心中感觉极为复杂。
“所以说我们的运气很好,若是这中间的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我们都不会得知惊鸿即将深陷危机的消息,那样等待着我们的只能是她的香消玉殒。”
“但是,如今我们已经知晓了对方的阴谋,并且根据对方的阴谋做好了相应的布置,在中元日之前我们一定可以赶到上善轩,然后将惊鸿救出虎口,让你对她说出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
说着说着,我的语气不免有些重了起来,如同当头棒喝一般,试图将凌轩从迷茫中骂醒。
“可是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焦躁不安、满脸颓废,你如果不能让自己振作起来,凭借你现在的状态在中元日又能做些什么?你是想要去救惊鸿还是想要让她看你的笑话?难道你想和她做一对亡命鸳鸯?”
看着凌轩若有所思的反应,我知道他已经听进了我所说的话,所以便没有继续对他质问,语气再度变得柔和起来。
“凌轩,你一定要振作起来,等到我们将惊鸿救出来之后,你不管多么软弱都是你们二人的事,可是在此之前你必须让自己坚强,你需要的是亲手救出你心爱的女人,而不是与她一同赴死。”
在我这一番长篇大论的话语之后,凌轩本已浑浊不堪的双眼慢慢变得发亮,他双手紧握成拳,虽然没有对我说些什么,但是却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四章 启程
见到凌轩现在的反应,我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虽然他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但是从他此刻再一次变得坚定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他已经不再像刚才那般迷茫,曾经那个杀伐果断的凌轩,终于回来了。
就在这时,沈浪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我们身边,他并没有注意到我们二人如今这番怪异的状态,而是火急火燎的开口说道。
“师父,川哥,你们两个大眼瞪小眼的干嘛呢,时候不早了,亭哥说该出发了,喊你们半天也没有反应。”
听到沈浪开口,我与凌轩同时望向了春亭,这才发现就在刚刚我说话的时间里,春亭早已经将那张紫色符箓的使用方法告知了崔绝,如今似乎已经万事俱备,随时可以启程动身了。
“没什么,刚刚和凌轩说了一些事情,这里太过嘈杂,所以一时没有注意到你的声音。”
见到这一幕,我歉意的对着沈浪解释起刚才为何没有注意到他的呼唤,随后拍了拍凌轩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胡思乱想,我们即将踏上征程。
“走吧凌轩,我们该动身了。”
经过我刚才的那番话后,如今在凌轩的双眼之中,已经不复迷茫与纠结,而是充满了燃烧的斗志,在听到我的声音后他缓缓的点了点头,语气极其认真。
“走吧韩川,我们也是时候该动身了。”
语毕,我与凌轩、沈浪三人走向了春亭,准备踏上这条未知的征程。
方才我与凌轩的窃窃私语自然瞒不过春亭的注意,在我们三人走到他的身旁后,他从凌轩如今的眼神中,便大致清楚了我刚才对其说了些什么,不由得对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见状,我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居功自傲,而是认真的对春亭问起了启程的事宜。
“春亭,我们此行去往上善轩人数众多,若是贸然离开,只怕会引起他人注意,你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无妨,对于此事我早有准备。”
听到我的疑问,春亭的语气却丝毫未变,看样子是早已胸有成竹。
“谢邪家的这处祖宅自有后门,稍后由谢邪领着装扮成我等之人从前门先行离开,装作要去游览一番,而我等则借机从后门离开此处。”
“若是真的有人注意到这处祖宅,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会注意到前门离开之人,我们便可顺势离开谢宅,暗中前往上善轩。”
春亭果然早有准备,我暗中脑补了一下他口中的计划,感觉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于是便不再开口,而是认真的听从他的安排。
在春亭有条不紊的安排之下,那些被崔绝带来代替我等之人,纷纷戴上了由薛楠处得来的人皮面具,再加上先前崔绝曾为这几人短暂的更改成我们的命格,顿时这几人便成为了我们的样子,如同孪生兄弟一般,不分真假。
随后,春亭再一次唤过了崔绝,对他低声说起了应该如何配合我们,在我们的注视之中,崔绝听着春亭的吩咐频频点头,似乎春亭所说对其并不是什么难事。
很快,春亭便把该交代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崔绝,崔绝起身后走到那几位代替我们之人的身旁,慢慢的对其转述着春亭方才所说的内容。
这时,春亭将一起奔赴上善轩之人召集到了一旁,示意我们即将出发,出于安全考虑,他告诉我们不要带上大包小包的行囊,只需要带好随身物品便可。
同时,他让薛楠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人皮面具,将其一一分发到了我们的手中,让我们在收拾好行李之后将其戴在自己的脸上,用于隐藏自己的身份。
众人既然以春亭为首,对他所说自然不会有所反驳,于是大家马上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重新打点起自己的行李,从中取出能够随身携带的贴身之物,然后小心的戴好了各自的人皮面具,这才再次聚集到了一起。
再次聚集之后,我们看着忽然变的陌生的彼此,不由得在心中感慨这人皮面具的神奇,仅仅只是多了一层面具,如今我们却仿佛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人。
春亭见多识广,所以并没有同我们一样对人皮面具发出感慨,他见到众人收拾得当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崔绝,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崔绝一直在注意着春亭的举动,见到他这番眼神后,崔绝心领神会,他呼唤着那几位代替我们之人一起离开谢宅,彼此间称呼已经变成了“韩川”、“春亭”等。
“韩川,一直在这里也是无趣,今日天高云淡,大家不妨出去游玩一番。”
“是啊川哥,这几天憋在这里真的是太没意思了,难得天气这么好,不如就出去转转吧。”
“那也好,今天我们就出去游玩一番,暂时抛下所有的愁绪,为自己寻一个好心情。”
……
听着他们口中那像极了我们的语气,我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崔绝与薛楠的配合实在是天衣无缝,即便是我们自己,在乍看之下都无法看出这些人身上的问题,想来以这几人如今的状态,绝对不会轻易被人发现其真正的身份。
“好了,既然他们走了,那我们也该出发了。”
春亭似乎对于这几人能否成功丝毫未有怀疑,在听到他们的声音逐渐远去之后,他认真的看着我们,语气极其严肃。
“大家随我从后门离开,虽然有了人皮面具的帮助,不过一路上还是尽量低下头,不要轻易开口,等到离开黎阳之后才可稍作放松。”
众人点头称是,春亭这才领着我们走向了谢宅的后门,准备开始中元日的拯救计划。
不过我们却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由春亭独自一个人先行走了出去,他在确认过周围没有任何人的注视之后,这才呼唤着我们同他一起离开。
或许是因为对方还没有注意到谢宅,又或许是因为崔绝等人已经将对方的注意力全部引走,总之这一路风平浪静,我们就这样小心谨慎的离开了黎阳,过了这至关重要的第一关。
第五章 中元日的意义
春亭应该是为我们的离开做足了准备,在他的带领之下,我们并没有走大路,而是来到了一条荒废许久的小道之上。
看到我们疑惑的眼神,春亭开口解释道。
“我们并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做了多少准备,如果走大路的话,对方只要在沿途设卡,那便一定能够找到我们的踪迹,所以我从谢邪处问得了一条早已荒废的小道,虽然崎岖难走,但是好在其不为人知。”
春亭说的不无道理,在有心人的注意之下,一些必经之路便成为了他们获取我们踪迹最好的地点,所以对于春亭选择从小道离开,我们纷纷表示理解,并没有任何异议。
在见到我们脸上的理解之后,春亭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继续领着我们前行,直到在我们眼中出现了两辆车。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见到这两辆车的出现后,我们顿时警惕起来,纷纷用目光扫视四周,想要知道到底是何人埋伏于此。
“大家莫慌,这两辆车是我让谢邪准备的。”
见到我们脸上的警惕,春亭不由笑了出来,对我们开口解释道。
“从黎阳到长安,怎么算都有几百公里,难道你们以为我打算一步一步的走过去么?”
听到春亭的解释后,大家这才知道不过是自己杞人忧天了,不免长出了一口气,纷纷笑了起来。
春亭果然是心思缜密,若是为了隐藏行踪,自己驾车乃是最好的方式,而与此同时,他又担心直接从谢宅驾车未免有些扎眼,所以他提前让谢邪将车开到了此处,方便我们奔赴长安。
春亭大步走到第一辆车旁,丝毫没有思考便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我、韩川、凌轩、弈和,我们四人乘坐第一辆车,其他人则去到第二辆车上,切记,一路上不要沿着固定的路线前行,一定要跟紧我们。”
众人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纷纷按照春亭的吩咐登上了车,然后在这崎岖不堪的小道上开始了奔赴长安的旅程。
……
由于我们此程的路线乃是春亭亲自选定,所以毫无疑问的,我们所乘坐的这辆车乃是由春亭亲自驾驶,后车无论是谁驾驶,只要跟紧春亭便可,完全不用顾忌所谓的路线。
由于昨夜没有睡好,所以我刚刚上车便半躺在车中,半闭着眼睛对春亭开口问道。
“说吧,春亭,你又想说些什么事情?”
对于我的疑问春亭淡淡一笑,不过他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我反问了起来。
“韩川,何出此言?”
“很明显。”
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这才有气无力的说道。
“此前你每一次有这种安排的时候,都是想要对我们说一些不能被大家所知道的事情,这一次又是什么事情?”
“没看出来,平日里你居然如此注意我的一举一动。”
春亭回过头看了看我那副慵懒的样子,然后马上转头看向前方的路况,口中所说的内容果然如我所料。
“算你聪明,没错,确实有些事情不太方便让大家知晓,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恐慌,这件事情我只能对你们说起。”
发现春亭将要谈及正事,我也就不再保持着这幅半死不活的状态,而是坐直了身体,对他认真的催促道。
“春亭,你就别说那么多废话了,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由于我们走的乃是荒废许久无人修缮的小道,所以路况极差,因此春亭并没有回过头,而是依然注视着前方的路况,口中幽幽的说道。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是中元日?”
春亭这没头没尾的问题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看着凌轩与弈和的反应,发现他二人同我一样茫然,这才对春亭反问道。
“春亭,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莫非这中元日有什么特殊么?”
春亭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有如此反应,他连头都没有回,只是不慌不忙的对我继续问道。
“俗话说事不宜迟,你们难道就没有好奇过,既然对方早有准备,又为何非要等到中元日下手,难道他们就不怕迟则生变么?”
在听到春亭所说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确实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
春亭说的没错,既然对方早就有所准备,那他们自然可以随时动手,若是那样的话,我们则完全没有任何机会,或许只有等到事情结束之时,我们才能知晓上善轩中所发生的一切。
而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我们已经没有机会做出任何改变,只能默默的去接受这个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可是,他们却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一般,一定要选在中元之日开始自己罪恶的计划,正如春亭所说,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迟则生变么?
看着凌轩与弈和脸上的表情,我知道,这个问题同样让此二人大为不解,我们三人全都是一片茫然,根本无法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听春亭的语气,如同向我们叙述一件事情一般,
听着他们口中那像极了我们的语气,我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崔绝与薛楠的配合实在是天衣无缝,即便是我们自己,在乍看之下都无法看出这些人身上的问题,想来以这几人如今的状态,绝对不会轻易被人发现其真正的身份。
“好了,既然他们走了,那我们也该出发了。”
春亭似乎对于这几人能否成功丝毫未有怀疑,在听到他们的声音逐渐远去之后,他认真的看着我们,语气极其严肃。
“大家随我从后门离开,虽然有了人皮面具的帮助,不过一路上还是尽量低下头,不要轻易开口,等到离开黎阳之后才可稍作放松。”
不过我们却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由春亭独自一个人先行走了出去,他在确认过周围没有任何人的注视之后,这才呼唤着我们同他一起离开。
或许是因为对方还没有注意到谢宅,又或许是因为崔绝等人已经将对方的注意力全部引走,总之这一路风平浪静,我们就这样小心谨慎的离开了黎阳,过了这至关重要的第一关。
第六章 地官赦罪
听到一向眼高于顶的春亭居然发出了如此担忧的话语,我们三人互相对视,眉宇之间都是满满的不解与担忧。
春亭乃何许人也?
第一次见面之时,我便被春亭的面相所震惊,他头顶圆厚,腹背丰隆,额阔四方,唇红齿白,耳圆成轮,鼻直如胆,眼分黑白,眉秀疏长,望之巍巍然而来,视之怡怡而去,这乃是典型的形有余。
同时他眼光清莹,顾盼不斜,眉秀而长,精神耸动,容色清彻,举止大方。恢然远视,若秋日之照霜天;巍然近瞩,似和风之动春花。临事刚毅,如猛兽之步深山;出泉迢遥,似丹凤而翔云路,这更是典型的神有余。
五行相说曾说,面相的最高境界,人之一身以神气为主,形貌次之,凡相人之法,精神气色为最重要,春亭既然形神皆有余,那必定是人中龙凤,前程绝不可限量。
而等到我注意到他的手相之时,则更是让我怀疑自己的眼睛。
春亭手纹奇特,是世所罕见的龙吸水,在龙吸水旁,车轮纹、华盖纹、带印纹围绕其外,山主人丁水主财,掌中龙纹吞江吸海,注定一生富足。
带印纹,主身带印,为太师。正所谓掌上纹如带印形,前程合主有功名,莫言富贵非吾愿,自有清名作相卿。
也就是说,春亭非但财帛不断,同时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之人!
如此面相自然是让我心生诸多猜测,不过随着我与春亭的接触增多,对他越是了解,也就越是让我不再怀疑当初的猜测。
春亭正是这传承了千年的关山当代魁首,他不仅知晓无数不为人知的秘闻,身手更是通天彻地。
而除此之外,他的另一个身份更是让人匪夷所思。
在经过许多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之后,我们早已经可以确认,他的另一个身份正是那传说中在唐朝之时,为太宗皇帝平定天下的李靖李卫公。
在如此多复杂的身份傍身之下,我们自然无法把春亭视为常人,即便他早就养成了那副古怪的性格,一向眼高于顶,盛气凌人,我们也觉得是理所当然,对其见怪不怪。
而在他方才开口的语气之中,我非但没有感觉到他以往的傲气与自信,反而能够感到他话语中那明显的担忧,这已经是极为不寻常的事情。
由于春亭复杂的身份,导致他的性格真的可以说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尽管我们之前经历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却从来都没有看到他如今这般模样。
我与凌轩、弈和三人,虽然不像春亭那般见多识广,但是我们与他毕竟相处已久,早已清楚他平日里的模样,所以在看到他如今的状态之后,不免让我们心生不解与担忧。
我仔细想了想刚才春亭所说过的内容,不难发现导致他变成这般模样的根本原因,正是因为中元日这个特殊的时间,所以我不由得开口询问道。
“春亭,中元日莫非有什么特殊的意义,难道在中元日还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春亭却并没有对我做出回答,他依然眉头紧锁的注视着前方,声音低沉有力的对我问道。
“韩川,在你的认知之中,中元日是个什么样的日子?”
“中元日便是中元节,乃是每一年阴历的七月十五,也就是民间俗称的鬼节,在这一日,民间通常都会进行祭祖、放河灯、祀亡魂、祭祀土地之事。”
听到春亭的询问之后,我未加犹豫便开口说起了自己对于中元日的了解。
“而据我所知,古代之时民间的祭祖之日本为七月十五,被称为中元节则是源于东汉后道教的说法,道教认为天官上元赐福,地官中元赦罪,水官下元解厄,中元之名由此而来。”
“到了极为推崇道教的唐代,道教的中元节开始更加兴盛,逐渐将中元固定为节日名,节期设在七月十五日,沿袭到了现在。”
“而无独有偶的是,除了道教之外,佛教对于七月十五同样极为重视,佛教称此日为盂兰盆节,在每年都会举办盂兰盆会供奉佛祖和僧人,意在济度六道苦难,报谢父母长辈的慈爱之恩。”
我话音刚落,一旁的弈和便开口补充道。
“在易经之中,七是一个变化的数字,是复生之数,七是阳数,也是天数,传说天地之间的阳气绝灭之后,经过七天可以再度复生,这是天地运行之道,也是阴阳消长循环之理。”
“同时,七也带着神秘的色彩,正所谓天上有七星、人心有七情、色彩有七色、人体有七窍,而在计算时间时,往往以七七为终局、复生之局,这也正是中元日被选在七月十五的原因所在。”
“你们说的没错,无论道教还是佛教都极其重视中元节,在中元日都会行祭祀之事,此乃约定俗成,千百年来沿袭至今。”
明明春亭在口中已经认可了我们的解释,但是他的语气却依然是那么低沉。
“可是问题正是出在今年的中元日之上,韩川,你刚才说的极为清楚,你不妨想想,中元日的名称到底来源于何处?”
听到春亭认真的询问后,我再一次回想起自己刚才所说,口中低声自语道。
“被称为中元乃是源于东汉后道教的说法,道教认为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中元正是代表地官,因此得名中元日……”
想到这里,我双眼一亮,看向春亭大声问道。
“春亭,莫非你所担忧之事与地官有所关联?”
春亭再一次点了点头,看上去是认可了我的猜测,但是却没有多说其他,似乎想让我们自行思索。
经过春亭的确认之后,我在脑中不断的思考,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在这本应该进行祭祀的日子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危机,居然能让春亭如此人物都表现出那样的担忧。
“地官赦罪……地官赦罪!”
就在这时,一旁的弈和自语许久后猛的一拍大腿,口中惊呼出声。
“我明白了,原来他们真正的目的并不只是插手弱水,而是要行逆乱阴阳之事!”
第七章 潜藏的危机
我与凌轩正在仔细的思考中元日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蹊跷,所以自然没有注意到弈和神色的变化。
直到弈和猛然开口,这着实是把我与凌轩吓了一跳,心中不免有些恼怒。
不过,见到弈和这般反应我们心中清楚,他一定是发现了中元日的秘密,一时难掩激动,所以我们也来不及对其责怪,而是连忙开口问道。
“弈和,你发现什么了?”
“弈和,有什么发现?”
见到我二人焦急的样子,弈和却并没有直接回答。
他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我二人保持冷静,然后在脑中仔细的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这才对我们激动的开口说道。
“问题就出在中元日的名字之上。”
“问题出在中元日的名字上?”
凌轩虽然心中牵挂惊鸿,不过从春亭的态度之中,他同样感受到了中元日的危机,所以此刻早已打起精神,听到弈和所说之后,不免带有疑问的脱口而出。
“韩川刚才说的很清楚,在东汉后道教认为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其中中元正是代表地官,因此此日才得名中元日,这有何不妥?”
“地官是华夏民间信奉的神仙之一,道教奉天、地、水三神,亦叫三官,其中地官名为中元二品赦罪地官,清虚大帝,隶属上清境。”
弈和并没有急于回答凌轩的疑问,而是对我侃侃而谈说起了所谓的地官。
“传说之中,地官由元洞混灵之气和极黄之精结成,总主五帝五岳诸地神仙,每逢七月十五日即来人间,校戒罪福,为人赦罪,也就是所谓的地官赦罪。”
事关重大,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难熬的折磨,听到这里后忍不住不住对弈和开口打断道。
“弈和,别绕弯子了,到底什么意思?”
“大人莫急,我这便对您仔细解释。”
自从地下皇陵与我通行之后,弈和一向对我极度尊重,此刻他听到我的疑问后神色一正,开始认真的说起了此事中的玄机。
“在传说之中,天官地官与人官乃是天帝派驻人间的代表,分别在三元日为天帝检校人间功罪以定赏罚,其中地官所管为地府,所检的重点自然是诸路鬼众。”
“据说在中元之日,地宫于赦罪之时便会打开地府之门,地府之门开启之日,众鬼便都要离开冥界接受考校,有主之魂回归家中看一眼后世子孙,无主之魂则游荡人间,徘徊在各处如百鬼夜行,所以此日又被民间俗称为鬼节。”
“这也就是道家与佛家尤其重视中元日的原因,此日乃是阴阳两界接触最为密集之日,最易发生动乱,所以才会选在此日进行祭祀,目的就是为了告慰逝者,让其安心回归地府。”
弈和此时所讲的传说我同样有所耳闻,不过我一向只是将其当做故事而已,从未认真的对其思考,即便此刻弈和说的极为认真,我却依然有些不屑一顾。
“弈和,这不过是民间传说罢了,与我们又有何关联?”
“呵,不过是民间传说?”
听到我不屑一顾的声音之后,久未发言的春亭忽然冷哼一声,语气不善。
“韩川,百因必有果,人们绝不会无缘无故的编造出这些故事,所有的传说一定有其相应的根源所在,更何况你都已经见过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难道还对这些事情如此不屑一顾么?”
“就算是有相应的根源又如何?”
听到春亭这番开口,我尚有些许不服的对他反驳道。
“古人由于见识短浅,所以在见到一些无法理解的事情之时,便会自己编造出一个让自己信服的理由,在以讹传讹的情况之下,久而久之便成为了后世所流传的传说。”
“所以,即便中元日真的有其对应的根源,我也并不认为那是所谓的地官赦罪、百鬼夜行,依我看来,那只是当时的人们无法理解的一种自然现象,古人因为无法理解,所以将其虚化为鬼神,所以才有了这样虚假的传说。”
“荒谬,一派胡言。”
在此刻的车中,能对我如此不客气提出指责的,也只有春亭一人了。
“我承认你说的确实有着几分道理,但是却并不绝对,如果依照你的说法,那你又如何解释你从小到大所梦到的那处梦境,又如何解释那把穆公镇秦剑中所留给你的传承,难道那些也都是虚假的么?”
“这……”
春亭所说如一根锋利的针,直接扎到了我最为薄弱的部分,我支支吾吾许久,最终却还是无言以对。
我不得不承认春亭说的颇有几分道理,就连我自己身上都有着那么多无法解释的秘密,那我又如何能轻易的否决这些千百年来所传承下的故事呢?
不过,即便我知道自己错了,可是我还是不甘心的对他回应道。
“就算这些事情真实存在,可是那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去上善轩是要救人的,并不是去探究中元日的秘密的。”
“我也想如此简单,只怕到时候便由不得我们。”
提到此事,春亭的语气慢慢平静了下来,话语中透露出一股身不由己的意味。
“中元日乃是地官赦罪之日,其日鬼门开,百鬼夜行,不仅是阴阳两界联系最为密切之日,同时也是阴阳两界屏障最为薄弱之日,只怕他们图谋弱水是假,想在这特殊的日子借机生事才是真。”
听到春亭此刻的说法,我终于明白了他那份担忧来自何处。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那中元日便不仅是一个民间相传用于祭祀的节日,更是阴阳两界屏障最为薄弱的时候。
而我们先前便已经有过猜测,或许那幕后的神秘黑手,正是传说中的魔祖罗睺,若真的是那尊诞生于混沌时期,一心想要让天下重归混沌的魔神,那便绝不会放过这样难得的机会。
也就是说,他们选在中元日对弱水下手可能只是为了扰乱我们的视线,他们真正的目的或许并不在弱水,而是在于那道阴阳屏障。
这,就是中元日潜藏的危机所在。
第八章 大衍历
就在我思考着敌人在中元日到底会有什么布置之时,在我身旁忽然传来了一声疑问极深的质疑。
“亭哥,您是不是多心了?”
我寻声看去,这才惊讶的发现,提出质疑的居然不是与春亭关系尴尬的弈和,而是一向对春亭极度信任的凌轩。
“亭哥,如果对方选在中元日有所行动是因为中元日地官赦罪,百鬼夜行,导致阴阳屏障薄弱,那他们为何一定要选在今年中元之日?”
“如果中元日关系重大,想来对方一定早有预谋,那么每一年的中元之日都有可能是他们动手的时机,为何一定是今年,亭哥您是不是多虑了?”
听到凌轩这有理有据的分析,我不由得点了点头,将目光望向了在前方并没有回头的春亭。
凌轩说的没错,如果对方真的是那尊诞生于混沌时期的魔祖罗睺,那他早已经为了让天下重归混沌筹谋了千百年,又怎么可能故意选在今年的中元之日,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们有机会粉碎他的计划么?
“若是往年的中元之日,即便当日鬼门大开,阴阳屏障因此变的薄弱,但是由于地官会对其维护的原因,所以并不会发生任何问题。”
听凌轩提出了自己的质疑,春亭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看起来忧心忡忡。
“可是今年却与往年不同,若是他们真的想要借中元日完成某些不为人知的目的,那今年便是他们最好的时机。”
说到这里,春亭稍微停顿了一下,他在后视镜中看着我们脸上的茫然,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你们可否听说过大衍历?”
春亭口中提到的大衍历我也曾在书中有过了解,这是一种不同于现在所使用的历法,然而我虽然隐隐约约有些印象,可是却并不能想起任何有用的信息。
“大衍历?”
不同于我的茫然,弈和听到春亭所说浑身一震,看样子是对于这所谓的大衍历有所研究,
“大衍历又称开元大衍历,据传乃是由唐代僧一行所做,传说中一行测量各地纬度,南至交州北尽铁勒,并步九服日晷,定各地见食分数,复测见恒星移动,经过十五年方才历成,又因此历法依据《易》象大衍之数而成,所以得名大衍历。”
“很好。”
春亭微微点了点头,由他的反应中可以看出,弈和口中所说不错。
“大衍历共分七篇,其中包罗万千,不仅包括平朔望和平气、七十二候,同时更有着日月每天的位置与运动、每天见到的星象和昼夜时刻、甚至提及了日食、月食以及五大行星的位置。”
听到春亭没有否认自己的说法,弈和明显有了精神,对依旧茫然的我与凌轩侃侃而谈。
“一行在梁令瓒和南宫说观测资料的基础上编撰了大衍历,当时在全世界都很少有经过这样充分准备后编造的历法,所以大衍历被称为唐历之冠,是华夏自古流传下来的文化瑰宝。”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一行真的是一位奇人。”
听到他们二人的解释,我虽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是却依旧感到一头雾水。
“春亭,就算这大衍历乃是古时之人智慧的结晶,可是这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极大。”
春亭语气未变,对我的回答依然是那么言简意赅。
“大衍历乃是根据周易之中‘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推导而来,其不仅仅只是一种纪年的历法,更是古人对于天地间的一种探索。”
“该历法是以八年为一个编制周期,按照阴阳之数排列,所谓天地之交既阴阳之交,阴阳之交既水火之交,二者互为阴阳相合,故取双数之和用于大衍。”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了春亭,对他颇有几分怀疑的问道。
“等等春亭,我怎么越听越乱了,这真的与我们有关么?”
春亭似乎早已料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他表情丝毫未变,口中却忽然转移了话题。
“既然如此,我们就说点其他的,今年是什么年?”
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对春亭忽然转移的话题有所反应之时,弈和便直接脱口而出。
“今年乃是癸亥年。”
见春亭没有反驳的意图,弈和知道自己的回答没有让他失望,于是便继续说了下去。
“癸亥年乃是干支纪年法六十甲子中的一年,同时,这一年也是一甲子中的最后一年,与壬戌年共同属于纳音五行的大海水。”
听到弈和的回答,春亭居然饶有兴趣的对我们介绍起了所谓的癸亥年与干支纪年。
“干支纪年法是华夏自古以来就一直使用的一种纪年方法,其中干支乃是天干和地支的总称,古人把干支顺序相配正好六十为一周,周而复始,循环记录,这就是俗称的干支表。”
“干支纪年可对历史时间上推下推、顺推逆推,以致无穷,甚至曾经有人在此基础上设计出一个开辟天地的.asxs.,由于至今我们依旧在使用干支纪年,所以可以称其为古人最伟大的发现之一。”
听到这里,弈和忽然对春亭挥了挥手,神情中满是不耐。
“行了春亭,还是说点有用的吧,这干支纪年人人都知道,完全不必你如此详细的对我们介绍。”
春亭并没有在意弈和的忽然打断,他仅仅是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满是不耐的弈和,口中语气颇有几分不屑。
“像你现在这般心浮气躁,注定难成一番大事。”
还未等弈和出口反驳,春亭便继续说了下去。
“你自己方才也说了,今年乃是癸亥年,癸亥年乃是一甲子中的最后一年,而干支纪年周而复始,从不停歇,那也就意味着只要过了今年,明年便是下一个甲子,又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由于春亭刚才的评价,所以弈和满脸不悦的听着他所说的内容,而听到了这里后他似乎有所领悟,神情慢慢变的严肃,忽然出口打断了春亭的发言。
“难道问题并不是出在中元之日,而是出在三元九运之上?”
第九章 三元九运
听到弈和突然开口,春亭缓缓的点了点头,他虽然在口中表示出了对弈和的赞赏,但是脸上的神情却依然是那么沉重。
“看来你虽然性子急躁,不过却尚有几分理解能力,你说的不错,问题正是出在三元九运之上。”
听着春亭与弈和如同天书般的对白,我终于忍不住出口问道。
“春亭、弈和,你们在说些什么,到底什么是三元九运,这三元九运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主上别急,容我慢慢为你解释。”
见到我的反应,弈和知道我对于这所谓的三元九运并不了解,所以连忙开口回答道。
“虽然就连三岁孩童都知晓干支纪年,但是在此纪年方法之中所隐藏的秘密却少有人知,这三元九运正是干支纪年中最大的玄机所在。”
“干支纪年又称甲子纪年,顾名思义,此纪年方法乃是由无数个甲子组成,而在一个甲子之中,古人把二十年划分为一运,三个二十年形成一元,也就是六十年,而三个元运就是上元、中元、下元,每一元分为三运,合称为三元九运。”
“所谓上元便是一、二、三运,中元便是四、五、六运,下元则是七、八、九运,每一个元运六十年,三元便总共是一百八十年,三元九运自古便记载于黄历之上,并结合干支纪年使用,乃是华夏自古流传之秘。”
“与此同时,古代先贤认为,在三元九运的不同时间内,都有北斗中的一颗主星起着主导作用,并且,每颗星对神州发挥作用的时间正好为二十年。”
“所以,先贤们将北斗九星分别取名为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左辅、右弼,并且确定了三元九运中每一运的二十年究竟由哪颗星作为主导,也就是以二十年作为一运,由北斗九星轮流掌管。”
而听到这里之后,本来一头雾水的凌轩似乎也清楚了此二人口中提及的内容,看我依旧一片茫然,不由得开口对我补充道。
“在前些年,有人发现在太阳系的九大行星中,土星与木星每隔二十年就要相会一次,而每隔六十年年,土星、木星、水星就要相会一次,每隔一百八十年,九大行星就会处于太阳的同一侧,形成九星连珠的天文奇观。”
“而现代人的这个发现,在无形之中与所谓的三元九运正好契合,再一次验证了这三元九运并不是古人的凭空猜测,而是经过观察与推导后所得来,在其中充满了让人无法解释的神秘。”
“停,停停停。”
虽然他们三人轮番为我解释何为三元九运,但是我却并没有感到一丝明了,反而对此更加的不解,终于忍不住出言打断。
“我始终都清楚,古人的智慧是我们难以想象的,这三元九运既然能与现代的科学发现相契合,便足以证明这一点,可是你们说了半天,却丝毫没有说到这三元九运与我们之间的联系究竟在何处。”
“古人坚信,周而复始,生死循环,谓之轮回,三元九运便是古人对于这种看法最好的体现。”
在我发出询问之后,经过了短暂的停顿,春亭终于缓缓开口,为我解释起了这二者之间的关联。
“弈和刚才说的很清楚,今年乃是癸亥年,明年便是甲子年,甲子乃是一个新的循环开始之年,也就是所,今年正是这个轮回的终结。”
“而与此同时,在刚才所提到的大衍历中,今年同样是一个轮回的终结。”
“周而复始,谓之轮回……”
我在口中低声重复着春亭所说的轮回,心中疑惑更甚。
“春亭,如果依你所说,这大衍历与三元九运周而复始,已经沿袭了千百年之久,那为何今年尤其特殊?”
“因为今年不仅是一个甲子的终结,同时也是大衍历中一个阶段的结束,更是三元九运的一次轮回。”
春亭语气极为怪异,似乎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我们如今正处在三元九运中的下元九运,也就是说,明年不仅仅是一个新的甲子,更是一个崭新的三元九运,今年所要结束的也就不只是一个甲子的循环,更是一百八十年的轮回。”
“若是往常,即便新旧交替也不会有丝毫问题出现,可是如今却不同,这一百八十年的轮回又岂是小事?”
“在三元九运之中,上元与中元的两次更替,都会对神州产生一些微小的影响,而到了下元结束之日,便是这些影响逐渐爆发之时,正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般,这些微小的影响聚集到一起,便会对神州的安危产生极大的威胁。”
“而我们如今就处在这一百八十年的轮回交替之际,由于处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年份,所以今年的地官赦罪之日,与往年有着极大的不同。”
“在今年的中元之日,阴阳屏障甚至会薄弱到如同不存在一般,若是对方真的想要危及神州,那今年的中元日便是他们最好的时机。”
听到春亭如此说法,我们三人终于明白了他为何会如此担忧。
若是一切真的如他所说,那我们如今正处在一个极为关键的时间点,在这一年内,由于此前积累的微小影响逐渐爆发,神州的安危本就处于一个危险的状态。
而与此同时,在代表着地官赦罪的中元之日,那道鬼门再次洞开之际,连接阴阳的屏障甚至会薄弱到如同不存在一般,若是这道屏障出现了什么问题,那神州必定会尸横遍野,宛如人间炼狱。
而这,正是一心想让天下重归混沌的魔祖罗睺最希望看到的一幕。
“打起精神来,一切皆有可能,我只不过是提前说出了我们最大的危机。”
看着我们三人越来越沉重的表情,春亭却忽然笑了出来,开口对我们发出了鼓励。
“我只是不想让你们过于乐观,但是也绝不想让你们因此低沉,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而人遁其一,凡事都有一线生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去认真思考,我们这道生机到底位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