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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纪年全文阅读

作者:风起深秋     关山纪年txt下载     关山纪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天之亡也 非战之罪

    看着突然出现的神秘人,众人彼此对视,都不清楚这到底是谁,来人还没等我们询问他是谁,就自来熟一样的走了过来,看着我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你就是韩川?”

    我还没问他,他到先反过来问起我,我忍不住笑着回应他。

    “没错,他们都知道我是韩川,可是我们却并不知道你是谁,这不太公平吧。”

    来人听到我的回答也笑了,神情中透露着一贯的不羁。

    “你怎么看到我一点也不惊讶反而能笑得出来,这可是地下墓穴,你就不怕我黑吃黑来害你么?”

    我告诉他,阴森的古墓中忽然出现一个人,换做是谁都会感觉吃惊。可是看着春亭的表情,不难发现来人是他认识的,而且看起来相当熟悉,既然是春亭的朋友,又有什么可怕的。

    “观察入微,胆大心细,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来人发出感叹,不再看我,转身将目光放于春亭身上,眼神中和春亭一样,是一种许久未见的亲切以及莫名的恭敬。

    “您可好?”

    来人和春亭问话之间,语气中竟然不自觉带上了恭敬和谦卑,我看此人沉稳老练,放荡不羁,好奇他和春亭到底是什么关系,能让他连话语之间神色都不知不觉的发生变化。

    “我还好,就是这些年苦了你了。”

    春亭看向来人,神色间充满感慨,缓缓的说。

    “不苦不苦,我所做的都是我自愿的。”

    两个人的对话如云里雾里,把我们听的满头雾水,孙震首先忍受不住,问了出来。

    “亭哥,这到底是谁啊,你俩光顾着自己说话,也不介绍介绍。”

    没等春亭开口杰少,来人笑了一下,自己介绍了起来。

    “我叫凌轩,生意就在西安,说起来和亭哥算是旧识,很久没见了。”

    好名字,凌云壮志的凌,气宇轩昂的轩,看他面相不似奸猾之人,放荡不羁一生随意,果然是一代人杰。

    “那也不对啊,我们一群人费尽心机才从雕像中寻找到关于灞桥的提示,到了这里又一路机关,千辛万苦才到了墓室,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薛楠虽然平日大大咧咧不像个姑娘,可到底是女人,毕竟心思细腻,稍一转念就想通了其中的不通之处。

    “这一路机关你们都帮我破解了,我在后面如履平地,走到这里又何难之有?”

    凌轩表情怪异,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欣赏以及捉弄。

    薛楠看着我一阵苦笑,原来是我们破解了机关,从而帮他毫无困难的来到这里,不过就算机关被我解开,那他又是怎么知道这墓穴在灞桥之下,从而可以在我们身后跟随一路不被发现的,

    “是我告诉他的。”

    春亭缓缓开口,众人大吃一惊。

    “凌轩本身就是西安人,早年曾经跟在我身边,虽然游戏人间放荡不羁,但他重情义,可托生死,我怕路上有其他人觊觎灞桥之下的秘密,就让他跟在身后,以此保证我们的安全。别小看他,如果他下起手,墓穴中所有人加起来怕是只有他能活着出去。”

    看见凌轩来了,春亭语气中带着轻松,漫不经心的说着让人惊悚的言语。

    我恍然,凌轩虽然男生女相贵不可言,不过我看他眼眶似三角形,形如病虎,立如眠鹰,有此相者嗜好杀伐,春亭权势滔天,富可敌国,一路上想必有不少挡路之人,春亭位高权重不好下手,想必这些人都是凌轩替他动手扫平障碍了吧。

    “哈哈哈,亭哥你就别吓他们了,我是来保护你们的又不是来暗杀你们的,你们既然是亭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虽然有时候不太和平,但是对朋友向来磊落。”

    凌轩哈哈大笑,几句话让紧绷的气氛变的缓和下来,边说边看着我,似有深意的问道。

    “我观察你一路了,亭哥不发一言,一路的机关都是你来破解的,你也算是胆大心思见多识广之人,看到杨广的棺椁心里有什么想法?”

    “没有头绪,我本来暗自猜测袁天罡在这里断绝李唐龙脉是为了自己后代称帝,可他居然供奉的是杨广的棺椁牌位,杨广此人弑父夺权荒淫无度,不管怎么想也不应该让袁天罡如此尊重,想不通。”

    我想了想,如实的说。

    “呵,我本以为你和那些俗人不同,没想到你也如此浅薄,你自己都说了,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杨广重新制定科举制度、迁都洛阳、修建大运河、扩张版图,这些均有史料记载不可反驳,而关于他弑父夺权荒淫无度穷兵黩武之说,你是亲眼看到了还是亲身经历了?”

    凌轩看着我,语气中带着嘲弄。

    “这些都是我在书上看到的...”

    说到一半我才忽然反应过来,杨广居然连谥号都能被改成恶谥,那他死后,史官如果想要将这些不属于他的恶习强制安在他的身上,他也无力反抗,我所看到他的这些恶行均是后世记载,难道....

    “没错,这些都是假的,杨广从没做过这些!”

    看我的神情,凌轩知道我想通了其中的玄机,斩钉截铁的说!

    “明帝从无荒淫无度穷兵黩武之说。他重新制定科举制度,提拔平民人才;迁都洛阳,让华夏重心脱离关陇集团控制;修建大运河,西巡张掖,开拓丝绸之路;调兵遣将,陆续攻灭交趾、林邑、契丹、琉球、伊吾诸国,除了三征高句丽之外又有何败绩!”

    凌轩看着我,义愤填膺好像自己曾亲眼目睹一般。

    “那为什么后世对他的评价那么不堪?”

    又是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现在想来我接触关山之后所知道的历史都和我之前所知道的大为不同,千年已过,留给世人的到底是真相还是虚伪早已不为人知。

    “天之亡也,非战之罪!”

    凌轩犹豫许久,面露悲色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八个字。

    凌轩平静了一下心情,向我们揭开了这一段尘封许久的历史。

    “隋文帝杨坚在位期间,统一了分裂已久的华夏,击破突厥,被尊为圣人可汗,开创先进的选官制度,发展文化经济,开皇年间,隋朝疆域辽阔,人口达到700余万户,是千年难得一见的鼎盛时期。而明帝杨广即位后,励精图治,统军灭陈、南平林邑、西吞吐谷浑、开科取士、修隋朝大运河,如果没有后面发生的事情,现在后人提起足以称得上一代明主。”

    “后面发生了什么?”

    女人都是好奇心满满的生物,薛楠从凌轩莫名出现带来的震惊之中缓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你们是怎么找到明帝棺椁的?”

    凌轩闭口不言,反问我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韩川是因为孙震告诉了他关于叔叔的消息,和沈浪从万年寺开始,然后遇到我,他破解了雕像的含义然后我带他找到春亭,春亭派人挖开龙头,一路破解路上的机关就到这里了。”

    薛楠想了想,把这一段的经历大致的说了出来,我看凌轩的表情就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换个问题,不是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是你们为什么要到这里?”

    凌轩想了一下,换了一个询问的角度。

    “这两个问题有什么不同么?”

    薛楠一脸不解,疑惑的看着凌轩。而凌轩并不打算搭理她,认真的看着我,看样子是已经不相信薛楠的脑子了。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孙震告诉我我父亲的消息,我为了寻找我父亲一定会踏上这条路,而我父亲失踪是因为关山,难道隋朝的灭亡和关山有关?”

    我一边思考一边喃喃自语。

    “孺子可教,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

    凌轩赞赏的看着我,面带回忆说起了后面的故事。

    “明帝励精图治,本想让隋朝传承千秋,可他虽然贵为天子,却并不清楚有两个流传于世的组织斗争千百年,他的江山就因为这两个组织走向了毁灭。”

    “弱水,毁灭隋朝的是弱水!”

    我终于醒悟,为什么凌轩说我只对了一半,隋朝的灭亡和关山有关,但是更多的应该是因为关山与弱水千百年纠缠的宿命。

    “就是因为弱水。关山传承千年,从不插手朝代兴替,而弱水总想改朝换代试图自立为王。你应该听春亭和薛楠说了崇祯亡国的真相,明亡于弱水,隋同样也亡于弱水!”

    “关山信奉自然传承,不管朝代如何兴盛如何不堪都不去插手,只在危难之时让天下重归安静,所行之事只为天下百姓不受战火影响,而弱水却一心只想天下燃起战火生灵涂炭,那一代关山首领发现弱水目的之时已晚,想要阻止已经无力回天,最终赶到之时明帝已死,只得带走明帝尸体进行埋葬,同时暗暗布置下去,不让天下受弱水影响。”

    凌轩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抬头看着我。

    “那一代关山首领是袁天罡?”

    我满脸诧异,不敢置信。

    “并不是,袁天罡只不过是魁首名下一个不记名的弟子,因为生性纯良被魁首安排处理此事,魁首此时已经忙着去陇西了。”

    “等等,陇西,难道李唐的江山是关山扶持起来的!”

    忽然间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不够用了,这么多历史的真相摆在面前已经无力思考。

    “看你还不算太笨,没错,魁首为了不让天下受弱水蛊惑再起战火,为了天下大义,扶持高祖太宗两代,看李唐江山已稳拂衣而去。”

    凌轩侃侃而谈,满怀钦佩。

    “那为什么袁天罡后来把杨广的棺椁藏在这里?”

    听了这么多,终于理清了事情的经过,但是袁天罡所为还是让我疑惑不解。

    凌轩神色中带着恍惚,深吸一口气坚定的说。

    “因为魁首发现了弱水真正的目的,为了天下苍生,所以他才让袁天罡将明帝棺椁藏在这里!”

第十七章 万山之祖 龙脉之源

    听完凌轩的讲述,一众人等无不感到吃惊,没想到一代奇人袁天罡居然只是关山魁首门下一个不记名的弟子,而杨广的棺椁埋藏在这里,听起来居然是袁天罡在魁首授意之下所为,按照他口中的描述,想必魁首不是为了覆灭李唐的江山,相反是为了天下的安定,而他这么做,对于天下安定又有何意义。

    凌轩看着众人,我们惊讶的反应都在他意料之中,他围着棺椁来回踱步,不急不缓的问我。

    “你知道什么是龙脉么?”

    我点了点头,风水堪舆从小有所涉及,虽称不上精通,但是龙脉想必大多数人都有所了解。

    龙脉,指华夏起伏的山脉,风水术首推五诀为“觅龙、察砂、观水、点穴、立向”。所谓龙脉就是地理的脉络,土是龙的肉、石是龙的骨、草木是龙的毛发。风水之中以龙的名称代表山脉的走向、起伏、转折、变化。因为龙善变化,能大能小,能屈能伸,能隐能现,能飞能潜。山势如龙一般变化多端,故以龙脉代称。

    凌轩听完微微颔首,继续问我。

    “那你知道龙脉之源么?”

    “龙脉我倒是有所了解,龙脉之源又是什么?”

    我微微皱眉,思索着脑中关于龙脉的记载。

    “万山之祖、龙脉之源,天下之根基,华夏之祖龙!”

    谈及龙脉之源,凌轩一脸严肃。

    我想了想,不敢确定的问。

    “难道是昆仑?”

    “没错,就是昆仑!”

    说起龙脉之源我没有印象,但要说到华夏的祖龙我的确略有耳闻。昆仑,又称昆仑虚、万祖之山,自古就有昆仑出仙人的传说,一向被称为万山之祖、龙脉之源,是龙中的祖龙。华夏的龙脉从昆仑开始发源延伸到各地,布局结构类似于一棵参天的大树,有根龙、干龙、支龙、叶龙之说。华夏龙脉众多,但公认是以昆仑为根源,如树之树根,天下之根基。

    “你也算博览群书之人,可曾听过天柱之说?”

    不知为何,凌轩并不打算说明魁首当年发现了什么,反而一直在问我这些看起来无关的事情。

    “略有耳闻,神话传说中曾说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东汉也曾记载说言天有八山为柱,皆何当值,东南不足,谁亏缺之,就是说天地间有八根擎天巨柱,支撑在天地之间,让天不会塌下来,天上的神仙与地上的众生分离开来。难道天柱就是不周山么?”

    我虽然疑惑,还是凭借脑中的记忆,说出了自己对天柱的印象。

    “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如果不是传说呢?”

    凌轩看着我,意味深长。

    “不是传说,世上真的有八根擎天巨柱支撑天地?”

    我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如果我告诉你,华夏千年传承的神话其实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你又该如何?”

    凌轩生怕我不够惊讶,紧接着说道。

    “你等会,让我冷静一下,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真的?女娲补天,夸父逐日,精卫填海...这些我从小听过的神话故事都是真的?”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子已经跟不上凌轩向我灌输这些奇闻异事的速度,只是象征性的询问。

    “其实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上古时期确实有比人类更高等的存在以及各种现在看起来匪夷所思的生物,他们的特征生平都被人记录与一奇书之中,千百年之后依然存在,只不过人们大多一笑置之,认为这些是古人异想天开,从未有人认真的研究出奇书之中隐藏的玄机。”

    “记录于书中还流传于世?我怎么不知道什么书记载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沈浪好奇的看向凌轩,他这个人好奇心满点,随遇而安,只要不吓唬他,可能你即便告诉他睡醒天就塌了他也只会好奇天从哪里开始塌,而不会想自己怎么生存下来,也不知是好是坏。

    “你是从哪看到的天柱一说?”

    凌轩没有理会沈浪的好奇,眼睛直直的看着我却并不打算直接告诉我,而是一步一步的引导我走进这个秘密。

    “淮南子有记载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这本奇书是淮南子?”

    听他口中侃侃而谈,虽然与我多年所学所见不甚相同,但是想想永乐称帝与隋朝覆灭唐朝崛起的真相,谁说上古之事又一定只是神话。

    “淮南子也算是一代奇书,不过和这本记载上古山河的奇书还差了不少,你再往前想想。”

    看他的眼神这本奇书应该是耳熟能详之物,可我怎么想都觉得这样重要的东西应该不会有多少人知道,百思不得其解。

    “......”

    看我沉默不语,凌轩终于不再为难我,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这句话出自山海经大荒西经!这本奇书是山海经!”

    正所谓灯下黑,我一直以为这本奇书鲜有人知,却没想到居然是街边顽童都听说过的山海经。

    凌轩终于满意的笑了,他告诉我们,三皇五帝时期,黄河泛滥,鲧、禹父子二人受命于尧、舜二帝,负责治水。为了治理水患,他走遍中原的名山大川穷乡僻壤,风餐露宿三过家门而不入,历时十三年,耗尽心血终于完成了治水的大业。

    而在治水的十三年中,大禹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零散的记录下来,让崇伯和夏伯整理之后,著书于世,就是后世流传千年内容却多有早佚的山海经。

    “那山海经和昆仑有什么关系,这些和魁首的发现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亲手揭开神话传说的真相让人神往,但是我的初衷是寻找父亲的踪迹,在我心里,这些神话远没有关山重要,毕竟关山才是父亲失踪的原因。

    “你既然听过山海经就应该知道,不周山本为天柱,用以维持天与地的平衡,共工怒触不周山,导致天塌西北地陷东南,天地即将毁于一旦,就在这时,有一位传说中的神祗,不忍观人间疾苦,毅然出手补天。”

    “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天不足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足东南故百川注焉,是女娲!”

    难得跟上凌轩的思路,我不由兴奋。

    “韩川,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自从我知道薛楠红鸾星动的秘密之后,她和我说起话来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

    “就是说共工撞倒了不周山,女娲不忍天下生灵涂炭,用五色石添补苍天出现的漏洞,斩断神鳌的四足用来稳定天地的四极,西北的天空因为失去支撑而倾斜,如此一来,天上的太阳、月亮和星辰再也不能维持原来的位置,开始向西面滑去。而东南的大地也渐渐倾斜,导致天下的土地向东南低陷,如此一来,百川归海,一江春水终归向东流。”

    终于跟上凌轩口中那神秘莫测的故事,我激动的向薛楠解释。

    “没错,你说的对,但是还是只对了一部分。”

    果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我激动的解释之后换来的是凌轩的一盆凉水。

    共工怒触不周山以及女娲补天都是上古真实发生过的,而补天之后所发生的却并未记载于世。天地之间本有八根擎天大柱用来维持天地的稳定,而不周山就是其中最为坚固也最为重要的中极天柱,不周山倒塌后,另外七根天柱难以承受天地之间的压力,也纷纷折断倒塌。

    而女娲就算能出手补天,却也没办法修补这天地造化之下孕育出的神物,不得已只能斩断神鳌的四足,用此镇压神州的四极,平定这场天灾带来的洪水,斩杀乱象之中出来作恶的猛兽,表面看起来天地已稳,洪水退去,恶兽死去,天下又恢复了安定,而实际上,这并不是真正的安定。

    因为天地之间本有八根天柱,这八根天柱是天地自然孕育出的神物,女娲用尽全力也只能用神鳌四足镇压神州四极,神鳌四足自是不如八根擎天之柱牢靠,而不周山是天地所孕育的神物,虽被撞毁只剩下一半,已不能在支撑天地,但其中蕴含的神力依然无法估量,女娲无奈之下收集其他七根天柱折断后残留的神力,与剩下的半截不周山融为一体,以神鳌四足镇压四方,半截不周山与残留的天柱精华镇压中原大地,以保华夏神州。

    “这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么,看你表情怎么这么严肃。”

    凌轩眼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丝焦虑,薛楠心思细腻,看到焦虑之后不解的问。

    “因为不周山已被折断,即使加上其他七根天柱的神力依然不及之前的中极天柱,又因为不周山所在神州中极,牵一发而动全身,若不周山被毁,天地之间马上会再起栽秧,女娲恐有人对天柱下手,于是在其上设置了障眼之法,并加以隐藏,凡人看去只是一座普通的高山,而真正得到女娲留下传承之人才能看见真正的不周山,高不可攀直达天际似于天相连,为了神州安宁,她传下法旨传承下秘术,命人守护神州大地,尤其是守护好不周之山,而守护之人深知不周山对天下的重要,千百年从未懈怠。”

    “就算不周山只剩一半又被女娲法力隐藏,可终归是上古天地所孕育出的神物,从不周山上慢慢渗透出了天地之间的神力,这渗透出的气息,沿着华夏的各大山脉延伸,山脉经过不周山神力滋养,慢慢生出了灵智,虽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却有了让人称王称帝的灵性,而这就是后世各朝视为命脉的龙脉由来。”

    “龙脉根源,不周山就是昆仑山?”

    孙震脱口而出,却又不敢确信。

    “没错,昆仑是万山之祖、龙脉之源,若不周山再次被毁,华夏祖龙被断,其余龙脉王气全无,神州再起刀兵燃起战火。天柱再次折断,天地之间已无支撑之物,而世间早已再无女娲,到时只怕会天地归于混沌,生灵涂炭如人间地狱。”

    凌轩说到这,看向我们,目光严肃语气沉重。

    “关山初代首领就是上古时期女娲所命守护神州之人,而隋末的关山首领经过一番调查终于发现,弱水传承千年的目的,就是为了毁掉不周山!”

第十八章 八千女鬼 当世魁首

    上古神话竟然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不周山就是华夏的祖龙昆仑山,初代关山魁首是女娲补天之后传令守护神州之人,而与之相对的弱水千年传承,所图谋的竟然是毁掉不周山。

    我本是多疑之人,而初次接触这些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我居然丝毫没有怀疑,难道在我的潜意识里已经承认他说的都是真相么。

    “弱水为什么要毁掉不周山,他们不怕毁掉之后的劫难么??”

    薛楠问出了我们所有人心**同的疑问。

    凌轩刚才说过,昆仑是华夏龙脉之源,如果再次被毁,华夏祖龙被断,必将再起狼烟。而天地之间再无天柱,天塌西北地陷东南,到时天地合拢归于混沌,生灵涂炭如人间地狱,难道这就是弱水想要的结果么?

    “魁首也只是获悉了他们的目的而已,至于具体为什么这样做他也并不清楚,据说事情可以追溯到上古逐鹿之战,可惜年代久远,已经无从查证。”

    凌轩叹了叹气,找沈浪要了一根烟,点燃无话。

    “都几千年的事了,谁知道真的假的,再说就算这是真的,你讲的和我们现在所处的墓室又有什么关系?”

    孙震看着凌轩的背影,不客气的问道,我看得出来,他的神情中透漏着对凌轩所言故事的满满怀疑。

    也是,我的理智也在告诉我凌轩所说太过于惊世骇俗,可不知何时,我的脑中忽然产生了一幅画面。从共工怒触不周山开始,到女娲斩神鳌四足,炼石补天,修复不周山命人传承守护,画面虽有模糊,印象却异常清楚,仿佛我自己就在现场一般。

    “关山传承千年,虽不是传说中移山填海的神仙,但毕竟其根源来自于女娲的传承,流传有秘术,不管心性还是道法神通都远超凡人,本来见惯了历史的洪流之中朝代不停的更替,从来不曾插手世俗之事,已无心争霸天下,一心只为守护神州安宁。”

    “而弱水同样起源于上古,其传承于谁以及传承的目的早已不得而知,本来两者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侵犯。魁首在隋朝灭亡时发现弱水插手其中才感觉不对,调查过后震惊的发现原来弱水一向的与世无争都只是假象而已,暗地里却一直扰乱神州,让天下不得安宁。”

    “魁首经过漫长的调查发现,从武王伐纣开始,春秋战国七雄争霸,三国纷乱五胡乱华,历史的每个节点都有弱水的人参与其中,他们从不在乎究竟是何人登上帝位,在乎的只是这个过程中为了争霸天下所造成的杀戮与死亡,似乎弱水需要大量的死亡与鲜血去完成某样东西或者说是某种仪式。”

    “魁首遍查古籍走遍神州,终于发现了弱水的真正目的。为了神州安定,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他孤身一人,直闯弱水总部,与弱水首领大战三天三夜,最后两人忽然停手,一同失踪,只在失踪之前留下了一则预言。”

    不理会孙震的疑问,凌轩说了这么多,停了下来看着我们,不再言语。

    “弱水的目的是什么?”

    “那则预言是什么?”

    薛楠和沈浪一前一后发出了自己的疑问,我安静的听着凌轩的讲述,听到预言,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刚才说过,女娲将七根天柱遗留的神力全部溶于剩下的半截不周山,以镇神州中极,怕人毁了新的天柱导致神州陆沉,于是用道法加持,在此地布下法阵,将不周山隐藏了起来,除非传承之人,否则人们看到的都是普通的昆仑,无人能看见真正的不周山。”

    “而弱水同样来自上古,上古时期百家齐放,由于还没到末法时期,虽不为神但能人辈出。弱水不知具体传承于何人,却自古传承破解天柱法阵的方法,用神州战乱冤死之人的怨念为刃,以其骨为锋,以其鲜血为祭,便可炼制出一柄绝世凶兵,以此破除天柱的守护法阵,弱水的目的就是为了再次摧毁天柱,让天下生灵涂炭,重归混沌。”

    “至于预言,你们不妨问问韩川,我想他已经听出来了。”

    凌轩用他那放荡不羁的眼神看着我,笑容中带着我看不懂的神情。

    贪狼断首破军归西,帝星入世二者存一。

    我看着凌轩,不敢确定的说出春亭之前告诉我的预言。

    “对,这就是当初留下的预言,关山魁首与弱水首领一同失踪,由于失踪的太过突然,没能把传承的使命以及道法神通交代给后来的继承者,只有零散的记录留于世间,从此关山只知道守护天下而不知天柱以及自身传承,弱水也只知道扰乱天下却不知凶兵破阵之事,两大势力只知道继续纠缠为敌,却都遗失了最初的传承与使命。”

    “其实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虽然两大势力都遗忘了自己的使命,但是关山的使命可以理解为阻挡弱水对法阵的破坏,只要弱水不继续为祸苍生,最起码可以确保天柱安全,如果这就是魁首的目的,用自己和弱水首领一同失踪换取天下安宁,那也太伟大了。”

    我感叹,心中猜测关山魁首所为。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隋唐之后安稳了几百年光景,直到朱棣夺权建文失踪,这千百年的宿命又开始了。”

    凌轩谈及与此,神色黯然。

    他告诉我们,朱允虽不适合当一个帝王,但聪明绝顶异于常人,成为关山魁首之后,慢慢的搜寻到了一些关于上古的记载,最终居然真的让他找齐了那五尊雕像,而五尊雕像中的秘密就是上古关山以防万一暗中留下的传承。

    在传承中,他知道了关山千年所守护的秘密,同时继承了上古留下的神通道术,本欲将弱水彻底铲除以绝后患,但他没想到,两大势力的宿命羁绊又岂是那么容易结束的,在他得到传承的同时,弱水当代首领居然也寻找到曾经的传承。

    朱允本以为自己得到传承中的道术神通可以将弱水铲除,他仿效前代魁首,再一次孤身一人前往弱水总部,不料弱水正严阵以待,而弱水当代首领正坐在总部正中等着他的到来。

    “说起来弱水得到传承之人也算是一代奇人,虽千百年来名声不好,但是在位时确实权震天下,若不是知道自己没有帝命,怕是早就改朝换代了。”

    可能是怕我们听的厌烦,凌轩说一段就停一段,看着我说些题外的话。

    “依照你的意思,我们都听说过这个人?”

    孙震神色不像刚才那么怀疑,也许是因为从上古说到各朝各代,如果这些都是假的,那需要多大的想象才能圆好这个谎言。

    “八千女鬼乱朝纲。”

    凌轩看着我,似是知道我一定能听出其中的玄机。

    “八千合起来是一个禾字,禾下有女,鬼在其后,是个魏字,以魏为姓名声不好又权震天下,难道是魏忠贤?”

    我默默思索,结合脑中的历史,暗自猜测。

    “算你聪明。没错,就是魏忠贤,史书记载当时人“只知有忠贤,而不知有皇上”,被人称为“九千九百岁”,只在明熹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实他并不是太监,而是弱水当代的首领,他深知大隐隐于市的道理,早年藏匿于宫中,真正的魏忠贤早就死于他手,他本想改朝换代,无奈自己没有帝命,只好借熹宗之手假传圣旨,同时藏于紫禁城内,让弱水暗中发展以免同关山的正面交锋。”

    凌轩看我想到了弱水首领的真实身份,顿了顿继续说起后面的故事。

    魏忠贤在弱水总部等着朱允的到来,见面之后居然没有动手,两人屏退总部中的闲杂人等,密谋良久,最后居然如同隋末一样,留下一则预言,随后两人一同失踪。

    “什么?两个得知千年真相之人见面居然没有生死相搏,还能平心静气的坐在一起,然后同时失踪?”

    沈浪大张着嘴,神色满是诧异。

    “没错,两人不曾生死相搏,更像密友谈心,最后还是两人一同说出那则预言,同隋末两位首领一样,失踪于世,再也未见过二位的踪影。”

    看凌轩表情也有诧异,不似作伪,看来他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也很好奇,不管从那个角度,这两个人都不应该是朋友,而更应该是生死相搏的仇敌。两个人聚在一起,效仿当年的两位首领一同失踪,唯一的解释可能就是他们两个人接受传承的时候,不止传承了记忆与道法,与此同时发现了其中还隐藏着其他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应该就是他们密谋失踪的理由,同时也是隋末之时两位首领失踪的原因。

    “你说的这些我都相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我我不应该怀疑你,但是这些和我父亲失踪有什么关系,和我们历尽艰险来到这里又有什么关系?”

    我认真的问凌轩,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拐弯抹角不如简单直接,既然想不清楚,还不如直接开口询问。

    “这些事情我也是听别人告诉我的,既然想知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

    听我问他这些,凌轩表情忽然变了,变的漫不经心,眼带笑意。

    “听别人说的?这些事传承千年,事关重大,又是什么人能告诉你这些事情?”

    我大为不解,这些都是千年秘闻,是什么人能获悉这些,然后告诉凌轩。

    “哈哈哈,好歹现在的关山我多少也能说上几句话,魁首告诉我这些事情难道不对么?”

    凌轩大笑,眼角的笑意变的比刚才更加明显。

    “你,你是关山的人!”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千年的秘闻能在他口中娓娓道来。凌轩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面容之下隐藏着与年纪不符的沉稳和老练,眼眶与常人不同,呈三角形,形如病虎,立如眠鹰,主杀伐,男生女相,乾坤颠倒掌权柄,男生女相帝皇命,贵不可言却嗜好杀戮,看来他就是这一代关山中代表武力的守护之人。

    “我也从来没说过我不是关山的人,这些故事已经讲给你听了,你毕竟是宿命之人,至于其他的,你让魁首亲自告诉你吧。”

    听他的意思,我们今天就能见到关山的当代魁首?

    “魁首在哪里?他有我父亲的消息么?”

    不管是关山弱水千年缠绕的真相,还是所谓的宿命之人天命之子,在我心中,远远没有父亲的消息重要。

    “都说了,让你自己去问魁首,关山传承千年,非关山中人能见到魁首的你还是第一个。”

    凌轩带着深意的对我说道,眼神却不在我的身上,恭敬的看着我们的后面。

    凌轩进来之时我们正在杨广的棺椁前,他忽然进来吓的我们原地转身,入口就在我们眼前,如果再有不速之客想必我们一定能发现,可我们后面只有杨广的棺椁,杨广早已死在几百年前,难道他又复活成为了关山当代的魁首么?

    众人也看出了凌轩的眼神,纷纷转身想知道魁首到底是谁,不知为何,我竟然不敢转身。

    耳中都是众人转身之后的惊讶,还没来得及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见一个低沉稳重的声音慢慢的对我说。

    “你难道连看看魁首到底是谁都不敢么?”

    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我一定在哪里听过。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带着意味深长笑意的凌轩,我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人,已经听凌轩讲了这么久,我们有诧异有不解,众人都有过询问或者抱怨,却唯独少了一个人的声音。

    春亭!

    从凌轩进来之后,春亭只和他说了一句话就再没了声音,而刚才与我说话这个声音如此耳熟,俗话说灯下黑,难道......

    我深吸一口气,猛然回头,只见众人惊讶的目光望着前方,前方正是两尊棺椁,春亭不知何时走了过去,正拿着刻有杨广及其皇后谥号的牌位把玩,目光深邃的看着我。

    原来春亭就是关山当代魁首!

第一章 选择

    听凌轩和春亭讲了这么多,万万没想到关山居然离我如此之近,而指引我找到这里的春亭就是关山当代魁首。怪不得第一次见面我观他面相异于常人,面上如有五岳朝归,掌中龙吸水,车轮纹、华盖纹、带印纹围绕其外,当时只以为他是富甲一方的权势之人,没去细想这等身份怎么会来和我一起探险,回想这一路他的反常之举,原来他居然就是关山当代魁首!

    我看着春亭,他也在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眼神中有审视,有关怀,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甚至我还感受到了一丝隐藏极深的怀念与惭愧。

    “原来你就是关山这一代魁首,魁首大人,那你可有我父亲的消息?”

    我看向春亭,带着希望的询问,听他们说我父亲曾经也是关山中人,而失踪之前最后所见的人也是春亭,他既然是关山魁首,又是我父亲失踪前最后有过交流的人,想必一定知道我父亲的下落。

    “魁首只是一个代号,还是叫我春亭吧,凌轩刚才说了这么多,你就不好奇这个故事和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有什么关系么?”

    春亭并不回答,继续把玩着手里的排位语气沉稳的反问我。

    “凌轩所讲都是陈年旧事,我也不相信我真的是什么天命之子宿命之人,我只想知道我父亲的消息,他到底在哪里?”

    我语气坚决,不管发生过什么,在我心里又怎么可能有我父亲的下落重要。

    “愚昧,关山几代首领传承千年,尽心尽力只为神州安宁,你父亲也是为了天下才孤身离去,让你能够安稳长大解决这千年宿命,你却如此不顾大局,韩英若是知道,还不如当初不要你这个孩子!”

    春亭看着我,一字一句如黄钟大吕,声声严厉。

    自从知道春亭是关山魁首之后,不知为何,我似乎有点不敢看他,连他的训斥都不敢反驳。

    “你既然想找到韩英,就必须要解开这千年的秘密,不然你就不可能知道他的下落!”

    “为什么,我只想找到我父亲的下落,天下苍生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俗人,只想找到父亲然后继续我普通的生活。”

    我抬起头大声的说,什么天下苍生什么神州安宁,那些都是圣人去操心的事情,我一介俗人,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

    “因为韩英现在还在找寻真相的路上,为了不让天下毁于弱水之手,这十多年他都不曾停歇,你不去探究这历史的真相又怎么可能追的到他。”

    春亭看着默默不语的我,表情略有缓和,继续说了下去。

    建文帝为了探究真相,遍访神州大地,历经艰险才寻得自上古传承的五尊雕像,从中接受传承使命以及道术神通。他深知这五尊雕像的重要性,为了防止别有用心之人得到其中的秘密为祸苍生,在他去弱水找魏忠贤之前,早已寻得隐秘之处暗自藏好,同时留下线索,等待后世关山之人再度开启这尘封的宝藏与宿命。

    建文帝将五尊雕像藏于五方,这五尊雕像源于上古,非人力所能铸成,均被刻成上古时期的异兽之形,分别为毕方、睚眦、霸下、獬豸以及白泽。其中毕方所藏地点为魁首历代相传,另外四尊不得而知,仅有一图流传于世,其上暗藏另外四尊雕像隐匿之处的线索,千百年来却无一代魁首能够勘破其中真谛。

    而这龙头之下,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关山历代魁首传承的毕方雕像上所暗示的地点,也是目前关山唯一清楚知道的地点。

    “等等,那也不对啊,朱允是明朝人,就算他接受道术传承可以活到明末与魏忠贤一同失踪,可刚刚凌轩不是清楚的说这里是隋末的魁首让袁天罡布置的么,就算朱允道法再高超总不至于穿越时空吧?”

    我一边听春亭的讲述一边想着凌轩刚才所讲的故事,忽然发现其中似乎有点说不通。

    “建文帝确实不能未卜先知穿越时空,这里也确实是袁天罡所布置,因为这里是唯一一处不是由建文帝所选的地点!”

    “五尊雕像为上古神力所铸,各自独立彼此之间却又互相有所感应,建文帝为了防止意外,安放好四尊雕像之后,特意将毕方雕像留在原处,并告之后世各代魁首守护与此。这样一来,就算有人得到另外的四尊雕像,只要这一尊没有丢失,歹人就没办法凑齐所有的雕像,自然就无法得到真正的秘密与雕像中传承的神通,建文帝为了天下可谓是煞费苦心。”

    春亭话语间似乎对一切都不放在眼中,并非狂妄,而是他确实有这样的资本,只在提及朱允之时,语气中不自觉的带有敬意,看来是钦佩他为了天下所谋划的一切。

    “历代魁首传于下任之时都会严肃告知其中的重要性,所以毕方雕像传承有序,虽未有人破解其中奥秘,但一直在关山手中从未失传。直到十多年前你父亲韩英发现了天象的异常,这宿命又重新开始。”

    春亭又回到了那副古井不波的表情,终于说到了和我父亲有关的地方。

    “韩英也是一代人才,当世中人在风水堪舆上可称无人能出其右,你并不知道,虽然不至于南征北战厮杀疆场,但是他为了关山也算得上鞠躬尽瘁,从未有过怨言。关山文有韩英,武则有薛楠的父亲,两人一起被称之为关山双壁。韩英本应继承魁首之位,雕像之事虽是秘密,但他既然应该成为下任魁首,自然是有权利知道,一次无意间从上代魁首口中知道一些零散的消息后,居然自己从古籍中拼凑出了接近事实的猜测。”

    “那一年正赶上天降异象,破军暗淡贪狼无光帝星独亮于北方,七星错位连成一排像一把锋利的宝剑直指紫薇,左辅右弼全部显现如宝剑之剑柄,你的出生结合那则千年前的预言让他认定你就是预言中的天命之人,他惊喜不已,准备好好培养你,让你长大以后能够真正解决这两大势力缠绕千年的宿命。”

    “没想到弱水中人发现了韩英的踪迹,为了天下苍生,同时也是为了你的安危,在引走弱水众人之后,他毅然放弃了成为下任魁首,和薛楠的父亲一起,为了防止神州陆沉,他二人赶在弱水之前去寻找那其余的四方雕像,至今已有十多年不曾归来。”

    在我的回忆中,父亲只是一介书生,在书案上奋笔疾书才是他在我心中的印象,不管怎么看和风水奇人拯救苍生也搭不上关系,没想到父亲为了天下和我的安危居然能够潜心追逐真相十余年,听到春亭的话语我才发现我对父亲的了解原来是那么的少。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我送你回去,这里的一切故事就当做不曾听过,继续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二就是踏上韩英十多年前所走过的路,去寻找另外的四方雕像,粉碎弱水的阴谋,不光是为了天下安宁,也为了你的父亲。”

    春亭神色自然,说着两个截然不同的选择。

    我看向众人,众人也都在看着我,神色各不相同。薛楠知道,如果我选择了第一条路那么她想找到自己的父亲就更加困难,她自然是希望我能踏上这条路,和她一起,为了天下为了父辈去寻找,她是希望我选择第二条路的。

    沈浪神色间满不在乎,就算听到了这么多令人震惊的故事,震惊过后他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向我的眼神中是信任,我知道,不管我选择什么,他都会支持我,或许这就是朋友,不,这是兄弟。

    孙震的眼中是纠结,可能他听完之后既想亲手揭开这流传千年的秘密,又怕这路上遇到什么危险的阻碍,所以不知道怎么去选,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而凌轩已经走到春亭身边,神色恭敬的看向春亭,既然知道春亭是关山魁首,那么凌轩眼中的恭敬也就可以理解了,两个人在一边低声交谈,似乎是笃定我的选择,并不看我。

    而我的脑中一片混乱,凌轩和春亭所讲的故事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脑中,这千古秘闻跨度太大了,大到我已经理不清这前前后后具体的细节,只记得春亭最后说的两条路。

    第一条路一切安好,我的日子不会有任何变化,我会和以前一样的生活,我会结婚生子,有自己的事业,一片平静没有波澜,只是或许我人生的每一个重大节点,身边都不会再有父亲的陪伴,想到这就不敢再想。

    第二条路是看不到尽头的,这条路充满黑暗和挑战,一路要破解前人留下的机关秘术,还要防止弱水中人对我的围追堵截,这条路要我去搜集雕像拯救天下,成为那预言中的宿命之人。老实说我一向不信什么救世主的说法,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有机会成为这样的存在。

    我喜静不喜动,其实第一条路才是适合我的选择,但是想想我的父亲,想想薛楠的父亲,仅仅是从零散言语中的一点细节,竟然就踏上了这千年未竟的道路,古人有言舍生取义,大抵也不过如此了吧。

    就让我冲动一次吧,与其说为了天下不如说为了我的父亲,平淡的生活确实是我喜欢的,没有波澜,没有危险,但是这样的生活,不管发生什么没人分享又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看着春亭认真而又严肃的问。

    “我想好了,春亭,我该怎么做?”

    第一条路自然我不需要我做什么,转身回家就好,我既然这么问就代表我选择了去寻找雕像,追逐我父亲的踪迹。

    听见我的话,众人都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我能看见薛楠眼中的惊喜,孙震眼中的犹豫以及沈浪眼中的无所畏惧,可我却却唯独看不透春亭和凌轩,他们两个人带着笑意,仿佛知道我一定会这么选。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选择这条路,不管你是为了韩英还是为了天下,既然想踏上这条路就从这开始。”

    春亭转身打开杨广的棺椁,从棺椁中拿出来一轴古画,一边说一边递了过来。

    我打开他递过来的古画,发现这是一副水墨画,画上是一座山,却不是传统意义上画出来的巍峨高山,似乎是由无数石头堆积拼凑出的山,在山上有不规则的线条,把一座好好的山分割成了几部分,在画的一旁有四句诗,我想这才是画上最重要的地方。

    三十未有二十余,南行惟见一峰横,六朝旧事随风去,十万流水任西东。

第二章 衣冠冢

    春亭看着我手中的古画,目光中带有留恋与怀念,真不知道是多么重要的东西,能让他这样的人都不舍得轻易交付出去。

    “这就是袁天罡奉魁首命令藏在杨广棺椁中的东西,棺椁中本来有两样物品,这幅画是其中一样,画上隐藏着下一个雕像的信息。而另外一物现在给你为时过早,我先替你保管,等你真正了解什么是天命之人时,我就把那物交于你手。”

    “当初是韩英独自破解了古画上的玄机然后去寻找下一尊雕像,具体这上面隐藏这什么我也不清楚,我所知道的情况就到此为止,剩下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你一定要记住,眼睛见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春亭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并不打算对我多做解释,拉着凌轩走到一旁,低声细语,似乎是有意不让我听见。

    我看向手中,春亭递给我的古画不像现代之物,其上有岁月斑驳的痕迹,纸质泛黄,运笔细腻,山峰以渲染为主,用笔简练奔放,整体工致动人,自然清淡,意境含蓄、悠远,看上去有些年头,左下角有一个小小的落款,仔细一看原来是“立本”二字。

    “这居然是阎立本的真迹!”

    既然先前言明这是关山传承千年之物,那就一定不至于是后世仿品,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阎立本的真迹。

    薛楠看我表情恍惚,连忙问我发现了什么。我告诉她,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只不过哪怕不算上这画中的秘密,光这幅阎立本的真迹本身就足以称得上国之珍宝,价值连城。

    阎立本,唐代著名画家,官至右相。善画道释、人物、山水、鞍马,尤以道释人物画著称,现有《步辇图》、《古帝王图》等流传于世,时人盛赞其丹青妙手,被誉为“丹青神化”而为天下取则。

    想起之前春亭所讲,看来是袁天罡奉魁首的命令藏匿雕像来守护关山传承的秘密,为了关山所守护的秘密,不惜断绝李唐的龙脉,以一个朝代的兴衰换取天下真正的安宁。

    由于事关重大,袁天罡私下找到被誉为“丹青神化”的阎立本绘了这一副图,阎立本按照要求进行了绘画,并在其上留下这四句话,最后由袁天罡放在杨广的棺椁中,关山世代传承守护,从未懈怠。

    听他们所说,我父亲这十多年一直在寻找五方雕像,既然古画上藏着下一个雕像的地点,而父亲也是通过破解了这幅古画才开始了后面的路途。

    我不管是为了所谓的宿命还是为了找到我的父亲,没有更多选择,只能选择去揣测这幅画中所蕴藏的含义,踏上未知的征程,不管前方是龙潭虎穴我也绝不能后退。

    男儿到死心如铁,既然决定了就不可能再去后悔。

    理清了袁天罡为什么要断绝李唐的江山,也终于知道了父亲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如今我也要跟上父亲的脚步,去寻找在神州某一个角落安安静静等待重见天日的雕像,去寻找那个为了雕像不惜十余年不曾归家的男人。

    后面的路就从这幅画开始,破解画上的玄机是唯一走下去的方法,我认真的观察这幅绝世的古画,想从中发现一些什么线索。

    无奈我是一介俗人,不是什么鉴赏大师,古画上的内容我只能看出来好看,意境深远不似凡品,却不能看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只能另想办法,退而求其次。像这等重要的事情一定不会有多余的败笔,袁天罡去委托阎立本绘制这幅古画,阎立本没有他的授意绝不可能在画上自作主张的留下四句诗。

    也就是说这除了这幅画,画旁的四句诗也是袁天罡或者说魁首要流传下来的,可能诗与画结合才是破解玄机的正确方式。

    三十未有二十余,南行惟见一峰横,六朝旧事随风去,十万流水任西东。

    这就是画旁的诗词,通俗易懂,不管从那个角度去看都很容易让人理解,可就是因为太过于简单,根本不像一个千年传承还有的样子,反而让人琢磨不透。

    “韩川,先别琢磨这幅画上的含义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进来的门被关上就算你想通了画上的玄机又有什么用。”

    孙震在一旁看看我又看看沈浪,语气中带着担忧,沈浪也知道是自己触碰机关才导致入口封闭,自知理亏,不敢出声只能低头听着。

    我和凌轩对视一眼,然后一起笑了出来。

    “这里既然是地下墓穴,可你是否感到呼吸不畅?你就没想过沈浪触碰机关之后,入口被关上,理论上谁都没有办法自由出入,那凌轩是怎么进来的?”

    我语气中带着轻松,看向孙震不急不缓的说道。

    孙震听完我所说恍然大悟,这里深处地下,入口被封闭之后居然丝毫没有觉得呼吸不畅,偶尔还隐约有一丝微弱的风,说明这里一定还有一个另外的出口,只不过我们并未发现而已。

    况且既然在入口封闭之后凌轩还能找到我们,那就只有两个可能,若不是入口被重新打开,就是有另外一个可以进出的通道,不管是哪一个可能,我们都有机会可以离开这个古墓之中。

    众人目光看向凌轩,他微微点头,告诉我们这里确实有另外一个出口,他就是从这个出口进来,然后再偷偷绕道我们身后,跟随一路看着我们,既可以观察我们的本事,如果有意外发生还可以保证我们的安全。

    俗话说得好,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一路破解机关来到这里,虽然没有注意时间,但是在这个墓穴中已经很久了,众人既然都已经知道了这些缠绕千年错综复杂的故事,自然是无心在这里继续下去,纷纷催着凌轩带我们离开这里,想要回去好好的休息。

    只有我在暗自猜测,一路上的机关由于春亭的不发一言,可以说都是我来破解的,可是我并没有察觉到哪里有暗藏的机关,我到底遗漏了什么?

    现在是因为春亭和凌轩事先知道有另外的入口,而后面的路他们二人也不清楚,如果以后有这样的遗漏,在关键时刻是足以致命的。

    从入口到这里,我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理论上我可能会有破解不了的机关,但是绝不可能发现不了这里有机关,而这个神秘的出口到底在哪里?

    回想这一路的经历,在这个袁天罡所布置的地下墓穴中,我唯一没有注意的就是墓室正中杨广及其皇后的棺椁,古人说死者为大,看到棺椁前的牌位后,我猜测到了棺椁中长眠的是谁,出于尊重,我并没有去看棺椁中的尸体,难道......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眼神直直的盯着杨广的棺椁,想要走过去,仔细的观察。

    看到我的动作,凌轩脸上的笑容转变为惊讶,春亭倒是不以为意,看着我露出了欣赏的表情。

    我走进棺椁,棺椁为实木打造,上有漆金雕龙刻凤,厚八寸。用了用力气,并不能挪动一丝一毫,于是我打算打开棺椁,看看其中的奥秘。

    “川哥,你要干什么,死者为大,扰人清静多不吉利啊。”

    沈浪自从知道有另一个出口后,明显心情好多了,不再低着头沉默不语,看我试图开馆,大惊失色连忙阻止。

    我没有回答,手上的动作却向他表明了我的态度,随着棺盖落到地面的一声巨响,杨广的棺椁终于被我打开。

    我望向棺椁之中,果然如我所料,棺椁中并无杨广尸身,只有一顶通天冠,一身代表真龙天子身份的龙袍以及一应帝王身上之物,这原来是一座衣冠冢。

    “果然不愧是韩英之子,观察入微,心细如发。袁天罡怎么也是一代奇人,风水堪舆可称宗师,入土为安死者为大,他还不至于死后挪人尸身,只是寻到了杨广的一身穿着,在此地下立一座衣冠冢,用龙袍残余的隋朝王气镇压于此,这墓室的出口,就在棺椁之内。”

    春亭拍了拍手,似乎是在为我鼓掌,神色间又透露出那种我看不懂的神情。

    凌轩走上前来,把手伸进棺椁之内,不知触动了什么开关,只见两尊原本并排放置雕龙刻凤的棺椁,慢慢往两边挪动,在两尊棺椁中间,出现了一条新的密道。

    “走吧,我带你们出去。”

    凌轩回头看着我们,语气淡然,眉间却有一丝焦虑。

    我心内不解,明明地道之外就是墓室的出口,凌轩的焦虑从何而来?但我知道,他们不想说的事情都不是三言两语能问出来的,只得止住心中的疑惑,喊上众人一同跟随凌轩,离开墓室。

    出去的密道并不拥挤,同之前的神道一般,通体青石所造,平滑如镜光洁如新,点燃墙壁两侧的灯槽,宽敞明亮。

    与进来的辛苦不同,出口一路平坦没有任何机关,走了没一会,平坦的地势陡然向上,我知道,这密道就快要到出口了。

    凌轩一个人走在最前面,众人在中间紧跟着他,春亭一个人走在最后。凌轩习惯性的回头看看我们有没有人走散,我却发现离出口越近,他的表情就越奇怪,似乎出口处有什么艰难险阻一般。

    终于到了出口,出口的墙壁上又出现了同灞桥遗址相同的龙头,同之前的机关居然是一样的,将五座石山挪到对应的位置,只听见轰隆隆的机关声响,出去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走出墓室,天已经黑了,虽然不知道这里具体是哪里,但是打眼可以看出这是一片树林。想来也是,毕竟是关乎到千年的秘密,出口如果不在深山老林之中,若是被旁人无意中发现那可如何是好。

    忽然出得墓室,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听着耳旁的鸟叫虫鸣,只觉得世界是如此美丽。

    还没等说话,却发现凌轩的眼神陡然间射向一处,目光中居然带着杀气。

    我看向凌轩目光所指的方向,只看见一个黑衣黑裤的女子,正坐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树枝上,手中把玩不知何物,目光闪烁的望着我们。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神秘女子望着我们,我们也看着她,还未等询问这到底是谁,走在最后的春亭也走出了墓室。

    该女子看向春亭,从树上一跃而下,凌轩刚要阻拦,春亭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如此,双目如电一般直视着神秘女子。

    还未等春亭说话,只见神秘女子抱拳拱手,对春亭恭敬的说。

    “河伯见过东岳大帝!”

第三章 河伯,东岳

    此话一出,众人彼此对视,眼中都是满满的疑惑,只有凌轩和春亭,神色冷静,似乎清楚眼前的女子到底是谁。

    河伯,古代神话传说之中的黄河水神,原名冯夷,也作冰夷。在《搜神记》中说他过河时淹死了,就被天帝任命为河伯,管理天下河川。

    而东岳,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指东岳泰山大帝。在传说中东岳大帝主管世间一切生物出生大权,是上天与人间沟通的神圣使者,历代帝王受命于天,治理天下的保护神。从秦始皇泰山祭天开始,历代帝王均有登泰山封禅祭扫的习惯,正是为此。

    不请自来的神秘女子口中清楚的说着河伯前来拜见东岳,看起来是说自己就是河伯,而东岳则是在我们现场的众人之中。可是我心中清楚,彼此都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类,和那传说中司生司杀的神祗又有什么关系。

    没等我问出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凌轩向前一步,把我们护在身后,告诉我们不要随意开口,似乎眼前的女子充满危险。

    他自从发现这神秘女子之后,表情一改往日的放荡不羁轻松随意。现在的他表情严肃,眉宇间居然透着杀气。可以看得出来,这绝不是伪装出来吓人的所谓王霸之气,而是由于杀戮过多不知不觉养成的杀气,现在如此和平的年代,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养出的这一身杀气。

    虽然知道他不会害我,可我还是条件反射一般向后退了一步。

    被凌轩护在身后,心中不免有了一起安全感,忍不住抬头打量这莫名出现的女子。

    据《九歌河伯》描写,河伯是位风流潇洒的花花公子:“鱼鳞屋兮龙堂,紫贝阙兮朱宫,灵何为兮水中。”

    而眼前之人,虽然由于天色已晚,看不清具体面貌,不过看其身形听其声音不似男子,理应是地道的女子之身。

    此人面貌不明,从头到脚一身穿着都是肃杀的黑色,黑衣黑裤,英姿飒爽,就如同我在万年寺第一次见到薛楠之时一样的既视感,我忍不住回头看向薛楠,心头恶趣味的想着会不会是她失散多年的姐妹。

    “不知何事,居然值得河伯亲自前来,如有怠慢,还望包涵。”

    凌轩虽然神色冰冷,但言语间却不见异样,彬彬有礼,只有我看见他背在身后握紧的双拳,难道他就是来人口中的东岳大帝么?

    “不敢不敢,东岳大帝日理万机,妾身小小女子自是不敢轻易打扰,奈何我主大人有令,妾身只得贸然前来,还请东岳大人多多见谅。”

    河伯并未看向凌轩,只看见她的眼神注视着我们,声音从口中缓缓而出,明明声音不大,却仿佛绕在耳边不停回荡,一直不肯消散,想来古人所说余音绕梁也不过如此罢了。

    春亭这时走了出来,挥了挥手拦住凌轩接下来想要说出的话,看向河伯,威严的说。

    “我与你主可称世仇,不知何事能让他派你来叫我,就不怕你来的时候是个我见犹怜的女子,而送回去的时候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么?”

    原来春亭才是河伯口中的东岳!

    “大帝说笑了,东岳大帝何等身份,您与我主的仇恨由来已久,又怎么会因此和妾身斤斤计较,况且如果妾身死在大帝这般英雄之手,也总好过死于那等软弱无能之辈手里。”

    看见春亭走了出来,河伯仿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脸庞低垂,眼睛似乎不敢直视春亭威严的双眼,口中说着让人同情的话,眼神却偷偷望着凌轩,显然她这句话意有所指。

    我天生对于男女之情本就甚是愚钝,因为父亲失踪多年未有消息,对于儿女情长之事,我自然是更加没有心思。可就是我这么愚钝的人,都能感觉到眼前的河伯和凌轩似乎是认识的,不仅是认识,这二人应该还有一段故事。

    我能看到河伯的目光,凌轩自然也能发现,他的表情很精彩,目光不像之前那般严肃,却依旧充满气愤,似乎还有一丝心疼。

    来不及在我的脑中为他们八卦出几千字风花雪月始乱终弃的故事,春亭开口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你与他的故事我也曾略有耳闻,不过今天就先揭过不提,你主让你前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春亭与河伯说话的声音和平时不同,声声振耳,如同坐拥天下的帝王。

    河伯听到春亭开口,收回望向凌轩的眼神,恭敬的说道。

    “我主让妾身来此,确实是有要事,正确的来说,此次来此其实并不是为了见东岳大人,而是我主让我来给人带一样东西,再交代他人一句话。”

    春亭听闻此言,面带诧异,看样子是想不通,除了他之外有什么事能让河伯不惜自身安危来此带话。

    河伯说完,微微转身,目光射向凌轩身后的我们,言语间不像和春亭说话时那般柔弱拘谨,带着骄傲开口问道。

    “谁是韩川?”

    听见自己的名字,我和春亭一样诧异,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眼前之人,也从未接触过这些古时秘闻,才在古墓中听春亭和凌轩讲完这跨越千年的故事,一出得墓室就看到有人居然在特意等我,而根据他们两个见到来人的反应,多半是敌非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向前走了一步,眼睛直视河伯的双眼,回答道。

    “我就是韩川,不知河伯大人有何事找我。”

    凌轩似乎怕河伯突然下手暗算与我,站在我身侧盯着河伯,对我进行保护。

    河伯看了看凌轩的动作,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冷笑,抬起了手。

    凌轩看到河伯的动作,生怕她对我下手,在我身前拦住,没想到河伯只是扔过来一样东西,看到凌轩接住之后居然直接转身离开,同时开口。

    “韩川,我主让我把东西给你,然后交代你一句话。”

    “敢问是一句什么话?”

    我看她离开,心下稍安,大声问道。

    河伯却并不回答,边走边说道。

    “东岳大人见谅,我主让我把东西交于韩川手后马上返回,说您是盖世无双的英雄人物,只要我不做出什么事情,您不可能对我动手。至于凌轩,你我的账以后再算,你给我等着。”

    果然,她和凌轩之前一定发生过什么,可是到底要告诉我什么话她还是没说,看她渐行渐远我忍不住大喊。

    “喂,你先别走,你还没告诉我那是什么话。”

    河伯没有回答,不急不缓的离开,直到我们的视线中几乎看不到她,才听到她在远方悠悠的说出一句话。

    “男儿到死心如铁!”

    我听完大惊,连忙对着凌轩说。

    “快,快点,拦住她别让她离开,快帮我把她拉回来。”

    凌轩看出了我目光中的焦急,没多问为什么我要留住河伯,在原地一跃而起,居然用起了小说中才有描述的轻功,想要把她留下。

    无奈河伯早有准备,之所以一直不告诉我这句话就是知道我听到一定会追问到底,故意等到走远了才开口,凌轩起身的同时,河伯也跃上半空,脚尖闪动间连点路上的树枝,凌轩此时想要追上已然是来不及了。

    凌轩追了一会,无功而返,看向手中河伯刚才扔过来的东西,边看边说。

    “我还以为是什么暗器,没想到就是一枚戒指而已。对了韩川,你刚才听她说完那句话怎么那么激动,你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听是一枚戒指,我连忙让凌轩递给我,仔细打量。与其说是戒指,在其上并无钻石类的装饰,其实更应该说是一枚指环。这枚指环非金非银,而是木质,看上去有些年头,指环上没有图案,而是刻着一些奇怪的纹路,并非文字,也并非历朝历代所用的雕刻纹饰,而我看见却感觉异常的亲切。

    “不对啊川哥,我没见过这个什么河伯,但是我怎么感觉我见过这个指环?”

    沈浪也凑过来想要看看河伯扔过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看了一会之后忽然诧异的大叫。

    “你当然眼熟,因为这枚指环我带了十年。”

    我没有看沈浪,而是继续看着戒指,满眼都是怀念。

    “对对对,我就说我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川哥,难道你认识刚才这个女的,这枚戒指是你们的定情信物......”

    沈浪天马行空的想象还没说完,就被凌轩狠狠的打了一下肩膀。

    “别瞎说,你看起来河伯还年轻,其实都是几十岁的人了,和韩川能有什么关系,这枚指环应该是别人给她的。”

    想想刚才两人的表情,以前应该是认识,而且还是不一般的关系,就算不在一起了沈浪这般造谣凌轩也当然不能接受。

    “韩川,你说这枚指环你带了十年,那怎么会在河伯手里?”

    只有薛楠在一旁听我们说完,问出了最有意义的问题。

    “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我把指环戴在手上,神色哀伤的低声说道。

    “韩川,这首词我知道,是辛弃疾的贺新郎,可这和你和河伯有什么关系。”

    孙震看出了我神色间的异样,小心翼翼的问我,生怕刺激到我的情绪。

    我带着回忆,神色黯然地说。

    “辛弃疾,字幼安号稼轩,南宋豪放派词人代表人物,我父亲极其推崇他,自小以这句“男儿到死心如铁”让我懂得做事不能放弃的道理,我时刻谨记于心。”

    “这枚戒指我带了十年,从记事起就被我父亲戴在我的手上,告诉我无论如何不能丢失。直到他失踪之后我才发现,我父亲失踪之前什么都没有带走,却唯独带走了这枚戒指。”

    “不管是我父亲教育我的“男儿到死心如铁”,还是这枚陪伴我十年的指环,都不是旁人能够知道的,这个河伯以及她口中的主人,一定在我父亲失踪这十多年间见过他!”

第四章 男儿到死心如铁

    听完我手中木质指环与河伯口中那句话的来历,凌轩和春亭面色凝重,看着我似乎有话要说又不知如何开口。

    “春亭,轩哥,我能看出来你们认识这个什么河伯,她和她身后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

    我面无表情,眼睛看着手中的戒指,语气平静的问他们河伯的来历。

    春亭却没有回答,看我听闻关于父亲的消息,情绪不太稳定,他让我冷静一点。

    大家在墓室里提心吊胆,刚一出得墓室河伯又突然到访,一路都不曾平静,现在暂时无事,先让凌轩带我们回去好好休息,再做打算。

    本以为要带我们回赏春亭休息,却发现凌轩带我们去的方向并不是赏春亭所在的北郊,而是直奔市中心而行,不知这又是去往哪里。

    由于我的心情不好,众人一路无话。随着凌轩的一声到了,我们到达了这次要休息的地方。

    抬头张望,只见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映入眼前。建筑为上下两层,正门左右一雄一雌两座石狮子分列两旁,栩栩如生。雄狮右前爪玩弄绣球,代表脚踏寰宇,雌狮左前爪抚摸幼狮寓意子孙绵长。

    大门为木质,朱红色,门环为镀金打造,形如盘龙,金色的门钉横有九列竖有九排,看上去居然和杨广的墓室之门有几分相似,想来这里是春亭和凌轩仿照杨广墓室所建。

    门两侧均有对联,对联并非平常人家过年所图个喜庆之类,想来应该是去拜访名家所写,笔走龙蛇入木三分,仔细一看上面刻着两句脍炙人口的诗词。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这是李贺的南园十三首,上两句为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从他们口中说出关山的千年隐秘之后,我对于这两个字极其敏感,看来不管这里是谁的地方,和关山都有着一定的关系。

    门楣上有一块烫金的牌匾,我看向牌匾,上面行云流水般的刻着三个清晰的大字。

    凌云阁。

    看到牌匾上的字,我心中忍不住一笑,也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府邸,居然把这座宅子自比凌烟阁,难道在他心中他自己能够比得上被称为天可汗的太宗皇帝么?

    凌云阁,就是凌烟阁的别称,凌烟阁本来是位于唐朝皇宫内三清殿旁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楼。贞观十七年,太宗李世民为怀念当初一同打天下的众位功臣,命阎立本在凌烟阁内描绘了二十四位功臣的图像,皆真人大小,褚遂良题字,时常前往怀旧,由此天下闻名。

    众人进了门中,上得二楼。楼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墙角堆着一些文人字画,古董瓷器。我走了过去,大致的看了一下,有真有假,没想到以他们两个的身份,居然在这里还会有赝品的存在。

    凌轩看我走向那堆古玩,漫不经心的说到。

    “你下手轻点,别毁了我的生意。”

    既然主人开了口,自是不好意思再去动手。我左右张望,北墙刻着“功高宰辅“,南墙刻着“功高侯王“,除了没看到二十四功臣像,这里倒还真是如同传说中太宗皇帝怀念功臣的凌烟阁。

    春亭来到这里之后,明显放松许多,笑着对我们说。

    “还不快拜见凌云阁主。”

    这里空间广大,凌轩让我们自行找地方坐下休息,对我们解释道。

    “我虽是关山中人,可主要负责对外之事,多数时间出门行走,在外边又怎么能没个正式的身份。我对外的身份是古董商人,自然存货有真有假,而这里就是我的产业。这座凌云阁是我效仿太宗皇帝凌烟阁所造,无事之时在此歇脚,世俗中人大多抬爱,戏称一句凌云阁主,当不得真。”

    孙震的重点却并不在这里,犹犹豫豫的张口问道。

    “亭哥,那个河伯张口就叫你什么东岳大帝,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人是鬼......”

    春亭还没等开口,凌轩一巴掌打到孙震的头上,没好气的说。

    “会不会说话,亭哥当然是人,要是鬼就先把你吓死。”

    孙震揉揉被打痛的头,委屈的对凌轩问出了所有人心里的疑惑。

    “还不是那个鬼女人,又是什么河伯,又是什么东岳大帝,听她说话听的我得慌。既然你们都是人,那这些什么河伯东岳的鬼名字是哪里来的?”

    凌轩看向春亭,似乎是在询问该不该说出来,春亭略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告诉他们吧,既然他们知道了这些事情,就注定不是局外之人,早晚要知道,与其让别人告诉他们,还不如你亲自开口。”

    “河伯是弱水的人吧?”

    没等凌轩开口,我抬起头,突然问道。

    “河伯确实是弱水中人,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们见过?”

    凌轩虽然诧异我为什么会猜出河伯的身份,却还是点点头,承认了我的说法。

    “关山,弱水,一个以山为名,一个以水为名。而河伯是神话之中掌管黄河的水神,东岳大帝又掌管生死位于泰山,如果我没猜错,这些都是这两个组织的代号吧。”

    听见凌轩承认了我的猜测,我又低下头,把玩着手中的戒指,幽幽的解释为什么我会猜测出河伯是弱水中人。

    “你猜的没错,两大势力对外均已代号相称。虽然关山起源为天柱不周山,但历代魁首不敢僭越,退而求其次,历代魁首均称自己为东岳泰山,而弱水首领自称龙王,意为执掌万水,河伯就是龙王最为器重的手下。”

    凌轩说出两大势力其中的秘辛,然后犹豫的看着我。

    “你毕竟是宿命之人,其实我们原本的打算,是趁他们没注意到你的时候,让你去探索这千年以来的秘密,但是现在看来弱水中人早就发现了你的踪迹,只是不知为何一直在观望你的动向,却没有加害于你。”

    “你若是现在动身,未免不太安全。关山弱水虽然也是凡人不是神仙,但是都有各自传承下来的神通道术,如果对你下手,你不可能全身而退。”

    “你就不要参与其中了,就当做自己什么也没听过,什么也不知道,回去继续你平凡的日子。虽然没有惊喜,但是我至少可保你一生富贵,衣食无忧。”

    我听得出,凌轩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对我的关心与担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的他会如此关心与我,不过许久不曾被温暖过的内心,忽然又有了一点温度。

    “韩川,虽然我父亲留下信说你才是解开宿命的人,我也知道你为了寻找叔叔愿意付出全部。但是现在请况不一样了,弱水知道你的存在,如果对你下手你防不胜防。我的身手起码还可以防身自保,但是如果他们找到你,你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是好。”

    薛楠也在一旁劝说我放弃找寻父亲的踪迹,话语虽然说的不好听,但是其中蕴含的关怀之意我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孙震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不曾说话。沈浪歇了一会,应该是组织了一下语言,目光真切的看着我。

    “川哥,大道理我就不说了,你比我聪明比我懂得多,不用我劝你。我就是想告诉你。不管你是想寻找叔叔的踪迹,还是放弃寻找回到正常的生活,我也许没什么本事,但是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都在。”

    从父亲失踪之后,其实我的内心一直都是自卑的。不善言辞不善与人交流,我知道他们都说我为人孤傲,其实不是孤傲,而是畏惧。

    表面上的高冷其实是害怕被人瞧不起,这么多年除了我妹妹之外,也只有沈浪走进了我的内心。或许这就是真正的朋友,只要我不影响到别人的生活,不管我选择的是对的还是错的,他都会支持我。

    听他们说完,言辞中都是对我的关心,想让我放弃接下来的路。只有春亭不同,他目光看向我手中的指环,又看看我,不曾出声。

    我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抻了个懒腰,带着微笑的看着他们。

    “我活了这二十多年,总是笑着面对每一个人,却从未有几个人真心的想当我的朋友,如果不是今天遇到你们,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了。”

    春亭看着我的动作,似乎是明白了我的想法,面带微笑的走了出去。

    “川哥,别煽情了,歇一会,我陪你回家。”

    “对啊,我们一起送你回去,以后我们想你了就去你家找你,到时候你可别装成不认识我们。”

    沈浪和薛楠在一旁,似乎是觉得我心情还不错,纷纷提出要送我回家,远离这纷乱复杂之外。

    “其实继续还是放弃,我父亲已经告诉我了。”

    我摇了摇头,轻描淡写的说。

    “叔叔都失踪这么久了,什么时候告诉的你?”

    沈浪脸上又出现了疑惑之色,好奇的问。

    “你父亲失踪之前为了你的安全,从不曾告诉你关山的事,又怎么可能知道你有今天这样的遭遇?”

    薛楠到底比沈浪要聪明,知道从时间线上来说,我父亲根本不可能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提前告诉我继续还是放弃。

    我怀念的一笑,又看向手中的指环,似乎从指环中还能感受到父亲留下的温度。

    “他确实是没留下什么叮嘱给我,不过他从小就告诉我一句话,久而久之,就成了我生活中的座右铭。”

    “韩英他告诉了你什么?”

    凌轩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是告诉你们了么,男儿到死心如铁。”

    春亭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看着凌轩朗声说道。

    听到春亭开口,我知道,这里只有他真正的看穿了我的内心。

    我平静了一下心情,开口不带一丝犹豫,

    “对,就是这句话。”

    “我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可你们也说了,我是天命之子,是宿命之人。我虽然不相信什么宿命,可如果真如你们所说,我这个天命之人都不敢继续,又有谁能替代我的位置?不管是为了你们口中的天下苍生,还是单纯为了我的父亲,我都不能放弃。”

    “男儿到死心如铁!”

第五章 来自第三势力的夜袭

    男儿到死心如铁!

    听见我斩钉截铁的话语,众人哑口无言。

    能看的出他们心底里还是想劝我放弃,安稳的回到现实的生活,可我既然提到父亲,有理有据,他们又不知如何才能劝阻于我。

    “韩川自己都做出了决定,你们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身后传来春亭威严的声音,原来是刚才出去的他去而复返,手中拿着一轴古卷,递到我的身前。

    “关山历代相传的只有灞桥处的那一尊雕像,至于其他的雕像到底身在何处,我也并不知晓,就只能靠你自己去寻找了。”

    我打开他递给我的古卷,展开一看,原来是华夏地图,可仔细观瞧,却又与现在流传的地图有很大的区别。

    “这是地图?”

    沈浪凑上来看了一眼地图,疑惑的问春亭。

    “不,这是地理图。”

    春亭答非所问,虽只有一字之差,我却恍然,知道了手中的卷轴到底是何物。

    地理图,并非现今所用之地图,而是南宋的疆域图,上绘南宋全国地形地貌。宋黄裳绘,宋纯佑七年王致远刻与石碑。

    原图是黄裳向嘉王赵扩进呈的八幅图之一,约绘制于南宋绍熙元年。绘制并进献此图的目的是使嘉王披图则思祖宗境土半陷于异域而未归,借以唤起不忘北部半壁江山,实现祖国统一的信念。

    图上标注了南宋的各种地理建置,共计四百三十处。所有府、州名称均刻成阴字,加以方框标识,而路名并非阴字,而是刻成阳字。山岭注记均以方框括之,约有一百八十座。大小河流则以椭圆形符号括出,注有七十八条。湖泊二十七处,山隘二十四处,山岭、森林和长城用象形符号表示,在居庸关长城之北绘有一片林木,并加注“平地松林广数千里”。

    在图的边缘处还加注了一些地理方面的注词。如在西北部标有:党项、夏国、回鹘、沙陀、龟兹、鞑靼界、佛顶林衙等名和“契丹遗族奔避于此”等词句。在东北部注有:“高丽、新罗、女真、渤海四属之地。”在西南还标有:铜柱、马援立、欢下都督曰南郡,去京六千七百里,县四。

    图上标注这些内容之目的,是将此作为整体内容的一部分,使观图者在某种程度上引起“故国疆土今入异国”的黍离之情,达到以图激励斗志的目的。宋代全国性地图传世数量较少,绘画如此详细的地理图,如实的表述了当时的地形地貌,是一幅具有高度历史价值的珍贵文物。

    春亭看我知道了手中到底是何物,淡淡一笑,喊上凌轩离开,同时边走边说道。

    “雕像的安置之处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既然毕方被袁天罡藏匿于断绝龙脉之处,其他雕像大抵也离不开龙脉。”

    “千年已过,华夏地形早已发生变化,如今的地图早就不能代表曾经的地势,就算你对风水堪舆再过精通,没有合适的标记之物也无济于事。这地理图绘于宋朝,想必当时龙脉尚未被人发现,更接近藏匿雕像之时的神州大地。”

    “天色不早了,大家都去休息吧,醒了再研究下一个雕像的秘密。”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春亭一早就看出我的选择却没有出声,反而是直接走了出去,原来他是去帮我找好了这副地理图。果然是心细如发之人,有他替我考虑这些,真可称得上是事半功倍。

    天色确实不早了,这一天的经历不光身体上感到劳累,更多的是知道这些被隐藏的历史之后,带给心中的震撼,久久难以平静,众人确实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休息过后再做打算。

    来到凌轩为我安置的客房,古色古香,正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案上放置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那一边立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瓶,另一边,一扇绘满珍禽异兽山川河流的屏风立于当中。西墙当中挂着一大幅仿制的清明上河图,左右挂着一幅对联,细看居然是米芾的墨宝。

    似乎是为了仿古,客房之内没有任何电器的痕迹,不大的房屋之中充满了古代的气息,恍惚之间居然觉得自己梦回前朝。

    卧于床榻之上,回想起这一天光怪陆离的经过,辗转反侧竟一时之间无法入眠。既然睡不着,左右现在也是闲来无事,与其自己发呆还不如拿出在墓室春亭给我的古画,借着月光仔细打量,试图发现其中的端倪。

    从怀里拿出那卷古画,画为水墨画,上绘高山,巍峨耸立直插入云。虽山势高耸却并非浑然一体,似乎是由无数石头堆积拼凑而成,在山上画满线条,虽不规则但又不像是随手而为,满满的把一座高山分割成了好几部分,旁边就是那四句诗词。

    还未等我仔细看完手中的古画,耳旁只听得一阵急促的风声,我条件反射的由床榻处向外一滚,就看见一枚冰锥插在我刚才休息的床榻之上,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入木三分,竟然是有人想要我的命。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就听见门栓连响数声,一名身穿短打黑巾蒙面之人闯了进来。

    来人五短身材,虽身材矮小但一身短打看上去干净利落,气势不凡。黑巾蒙面看不得具体的面容,向下看去,在月光中发现他的双手竟异常的清秀,与身材不成比例。

    只见他闯进来之后关好被他打开的房门,看向我手中的古画,声音嘶哑,带着杀气的说道。

    “交出你手中的古画,否则就别怪我下手,让你血溅五步。”

    虽然他话语中杀气满满,我却丝毫不相信他口中所言,与他相比我如同三岁孩童,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只为了夺走我手中的古画,直接下手杀了我夺画而逃岂不是更加省事。

    这幅画上藏有关山传承千年的秘密,凡人拿到手也顶多是普通的文玩字画而已,想必眼前之人是弱水派来,试图抢走我手中这打开千年秘密的钥匙。

    “你也是弱水的人?这幅画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稍作试探,这里毕竟是凌轩的地盘,只要我拖住来人,相信他和春亭一定能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赶来救我。

    “呵,弱水算什么,关山弱水又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为之效忠。”

    蒙面人用嘶哑的声音不屑一顾的说道,我却感觉这并不是他的本声,而是伪装出的声音。

    “你既然不是这两势力中人,又是从哪里知道这古画之事。”

    他竟然不是弱水中人,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对关山与弱水都是一副鄙夷不屑的态度,现在虽然是生死关头,我却控制不住的疑惑,难道还有神秘的第三势力参与其中?

    “废话少说,若不是主上吩咐我少做杀戮,你早已血溅当场,交出你手中的古画我饶你一条性命。”

    来人黑巾蒙面看不清具体面容,我却从他的话语中感觉到他的自负之意,明显是确定我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

    “韩川,你别表现出异样,我正在用传音入密和你说话,我说你听,别让对面的人知道你能听见声音。”

    耳边仿佛听到了春亭的声音,我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

    “把你手中的古画交给他,放心,我和凌轩就在外面埋伏,他跑不了。”

    虽然心中疑惑,但这毕竟是春亭所言,除此之外我也别无他法,或许是因为怕这蒙面人狗急跳墙伤害与我,这才让他投鼠忌器,放不开手脚。

    想到这我不在犹豫,看向对面的蒙面之人。

    “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古画我可以给你,但是我有条件。”

    蒙面人或许是诧异我忽然放弃抵抗,考虑了一下说道。

    “呵,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谈条件,说说吧,心情好了我就答应你。”

    “第一,你叫什么,第二,你来自哪里。”

    我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

    “哈哈哈。我还当是什么事,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秦广,至于我来自哪,等哪天见到主上你自己去问吧,说起来倒是与你也有几分渊源。”

    他哈哈大笑,语气中带着骄傲,似乎这不仅是一个普通的名字,还是一个不得了的象征。

    而对于来历,他却闭口不言,只是听起来与我似乎还有几分关联。

    “废话少说,东西交给我,我确实不能杀你,但是主上没说不能废了你。”

    说完自己姓名之后,秦广又回到了那阴森带有杀气的样子,恶狠狠的看着我说道。

    我没再多言,缓缓走向这个可以操纵我生死的人。

    既然春亭都开了口,而我又打不过眼前的煞星,只能把古画交给他了,希望春亭在外能拦住他的离开吧。

    我把古画递给眼前的秦广,他展开看了一下,似乎是在确定这是不是他需要的东西。他仔细看过之后微微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小子不错,够聪明,识时务者为俊杰,下次你我见面也好说话。”

    准备离开的他开口说道。

    我心下一惊,连忙问他。

    “下次见面?你是说以后你还会来找我?”

    秦广听我所问没有回答,隐约听到他似乎发出了一丝嗤笑的声音,背对着我一跃而起,同时他沙哑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凌云阁。

    “东岳大人,冒昧打扰多多见谅,来日秦广必再次前来,亲自登门赔罪。”

    “韩川,有缘自会再见。”

第六章 平等的威胁

    “阁下不请自来,就别急着离开了,还请下来一叙,免得回去说我凌云阁招待不周。”

    秦广的声音尚未消散,就听见凌轩不羁的声音从远处缓缓传来。

    同时只见一道身影刺斜里杀出,直奔半空中试图离开的秦广,手中之物闪闪发亮,在月光的映射之中仿若一道白练。

    仔细一看,原来是凌轩不知何时持剑赶来。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随着秦广和凌轩传遍整个凌云阁的声音,正在各自房间休息的众人都被这突然的声音惊醒。

    仔细分辨了声音的来源之后,睡梦中醒来的人不约而同来到我的客房,前来询问我具体发生了什么。

    我三言两语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却发现只有沈浪和薛楠来到这里,春亭和孙震不知所踪。

    “小楠,保护好韩川和沈浪,不用管我。”

    凌轩追击秦广,居然还有余力顾及到身后的我,看到薛楠闻声赶来,对她嘱咐道。

    薛楠闻听此言,不知从何处拿出第一次见她时所持的红黑软鞭,护卫在我和沈浪身旁,四处张望,随时准备应付会突然出现的袭击。

    可能是因为暗中不曾露面的春亭,秦广担心会有埋伏不敢放开手脚,并不敢对凌轩多做还手,一路且战且退,你追我赶之间,就到了凌云阁的正门。

    由于凌轩的追击,秦广自然不能的简单的离开这里,思量之下身形急转而落,就落在了凌云阁正门左侧的石狮之前。

    凌轩看见秦广的举动,也落了下来,与秦广分列两旁。秦广占据北方,凌轩负手立于南方,手中的古剑直插入地,虽未出鞘,剑柄在月光中却映射出一丝光芒。

    “不知阁下姓甚名谁,夜半来此有何贵干?”

    先礼后兵,凌轩朗声问道,言语之间颇有大将风度。

    “在下秦广,卑贱之人不配拥有姓名,阁主大人自是不曾听过。”

    虽然形势对秦广极其不利,但他回答不卑不亢,虽属敌对却并不让人生厌。

    “阁下夜半突然来访,在下若是不亲自赶来招待,传出去怕是要说我凌云阁招待不周,惹人怪罪了。”

    明明是动刀动剑的生死相向,在凌轩口中却如同在聊家常一般,神情之间不见半点异样。

    “阁主严重了,小的本是卑贱之人,本想前来拜访,又怕扰了二位大人清净,若有得罪之处还请阁主大人多多包涵。”

    虽然形式对秦广极其不利,但是他眉宇间不见慌张,似乎还有不为人知的后手。

    “废话我就不说了,交出你手中的古画,我保你周全。”

    凌轩似乎是不想再多费口舌,说话间直截了当。

    “阁主大人玩笑了,我主吩咐我前来取画,若是您一句话就交了出去,回去小人怕是没法向主上交差。”

    秦广沙哑的声音说着拒绝的言语,同时双手入袖,身躯微低,气势陡升。

    他本来五短的身材,这一刻却仿佛一只即将捕食的猎豹。

    “呵,要动手了么?”

    凌轩看见秦广的反应,并未有丝毫惊讶,只是轻轻拿起了落地之后就不曾触碰的古剑,以目注视,眼中充满杀意。

    古剑尚未出鞘,在凌轩手中只是轻轻挥动,却带来一阵肃杀的寒气,空荡的空间顿时充满杀气。

    “川哥,我是不是睡糊涂了,怎么感觉这么冷。”

    沈浪在一旁犹豫的问我,我却不知如何回答。

    天气本正值炎夏,在凌轩拿起古剑的瞬间,我居然也感觉到一丝寒冷,四周空气稀薄,如寒霜遍布。

    还好凌轩开口,转移了沈浪的注意。

    “多说无益,我这把霜天也许久不曾出鞘了,你自己选择,交出古画或是死。”

    原来凌轩手中古剑名叫霜天。

    我仔细打量凌轩手中的霜天,剑鞘上刻满日月星斗,山川河流,剑柄上的雕饰如星宿运行般闪出深邃的光芒。

    虽未出鞘,可从霜天轻轻挥动所带来的寒气中,却也看得出来是真正的神兵利器,不愧霜天二字。

    “阁主大人威名赫赫,小的早有耳闻,昔年死于霜天之人多不胜数,秦广又哪敢试其锋芒。”

    秦广虽口中说着不敢的言语,神色间却并没有交出古画的打算。

    凌轩似乎是等的不耐烦了,只见他立于原地,双脚没有任何动作,左手掐剑指,口中念念有词。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速速听吾差遣,不得有误,急急如律令。

    口中念完,接着右手轻轻的扔出手中霜天,大喝道。

    “敕!”

    脱手的霜天依然没有出鞘,却出奇的没有按照正常的轨迹掉落于地,反而是笔直飞快的射向眼前的秦广。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御剑之术!

    御剑术有多种,一是通过气操纵剑凌空飞行,二是通过宝物锻造灵力强大的飞剑,依靠飞剑灵力来凌空控制剑体,三是修炼者极其高深的修为境界,凭借自身灵力凌空控制剑体。

    虽从未亲眼见过此等异象,但过去也曾在古籍中看到御剑的记载。可大多只是御剑飞行,并无争斗的能力,若真的是御剑与人争斗,这又需要持剑者多么高深的道行。

    思及与此,未免发现我对凌轩或者说对关山,了解的还是太少了。想来他们所说传承千年的道法神通,必不是世俗之物。

    秦广眼见霜天向他袭来,却并未感到吃惊,想必对凌轩与霜天事先就有所了解,早有对策。

    他伸出刚才缩入袖中的双手,那一双与身材不符的修长双手,十指间闪闪发亮,似有东西夹在十指之间。

    秦广低着头,同凌轩一样,身形不见晃动,口中同样念念有词,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急急如律令。

    秦广低吟之后,隐约间感到他十指间光芒更盛,他扬起双手,把十指间夹着的物件向霜天直掷而去,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一片一片的冰锥!

    秦广赫然也是深藏不露之人,时值炎夏居然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制造出冰锥,我一直好奇刚才袭向我床榻之上的冰锥从何而来,没想到原来貌不惊人的秦广有这样的本事。

    冰锥纷纷与霜天撞击在一起,在场之人耳旁无不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而冰锥显然无法阻止势大力沉的霜天,纷纷掉落于地,霜天虽然遇到阻拦,但前行势头并未停止,虽然变的缓慢,却依然坚决的向秦广冲去。

    秦广见到冰锥无法抵挡霜天的攻势,神色间却不见慌乱,十指间不知何时已有新的冰锥出现,继续向霜天掷去。

    凌轩见到秦广的举动,嘴角流露出嘲讽的冷笑,左手掐剑指不见有所动作,右手缓慢抬起,抬到肩膀处猛然下压!

    霜天似乎是受到了凌轩的感召,透过剑鞘都可以古剑在其中闪闪发亮,原来慢下来的攻势陡然间变的飞快,电光火石间已经到了秦广的面门之前。

    看着夺面而来的霜天,秦广终于动了。

    他神情第一次变的严肃,脚步后撤,倒掠而起,大喊道。

    “狗贼平等,别看热闹了,点子扎手!”

    “来了来了,主上就知道你办事不靠谱,这才吩咐我前来助你。”

    随着他的大喊,从他身后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伴随着声音,在阴影之中居然又走出来一人,在座之人却全然不知他何时藏匿于此。

    “阁主大人,我来时主上曾言,两位都是有通天彻地本事的高人,如果动起手来我等自愧不如。若是东岳大人与阁主大人不予追究,我幽冥可欠你等一个天大的人情,若有吩咐但凭差遣。可若是不肯放行,二位都是天大的英雄人物,我等无能之辈自然是不能有所作为,可二位身边却还是有不少平凡之人......”

    被称为平等的后来者声音苍老,语速低缓,言语虽并未说完,但其中的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他的意思很明显,凌轩无疑是身怀秘术之人,虽然并未看到春亭出手,但想到凌轩河伯对春亭恭敬的态度,想必他也绝不是平凡之人。而除去他二人,剩下的人却都是普普通通的世俗中人,若是秦广和他二人下定决心对我们下手,我们除非每天躲在这里,否则在外遇见自然是毫无还手之力。

    凌轩也是聪明人,自然听出了平等口中并未出口的另一半含义。他思考良久,忽然一笑,接着收回他驾驭而出的霜天,看着眼前的二人。

    “很好,不知道多久没人威胁过我了,你们居然成功了。”

    收回霜天,刚才所感受到的寒意刹那间烟消云散,凌轩话虽如此,却并没有让他们离开的意思。

    “阁主大人既然无心继续动手,不知为何还不肯放我们离去?”

    见到凌轩收回霜天,秦广停止逃窜的狼狈,却发现凌轩并未放行,不解的问道。

    “我是收手了,可我这凌云阁,并不是我说了算。”

    凌轩看着二人,意味深长。

    “阁主说笑了,众所周知这凌云阁是你的地方,又有何人......”

    平等话未说完,忽然停止开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张口想要问道。

    “咚,咚,咚......”

    未等他再次开口,却听到从南方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脚步有力仿佛可以开碑裂石,从中可以听出来人极度的骄傲与自信。

    “想走,问过我么?”

第七章 一怒诸侯惧

    听见那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我就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而从他口中传出那熟悉的声音,更加确定了我的猜测。

    春亭来了。

    心底不由得暗自猜测他刚才去了哪里,直到现在才缓缓赶来。

    不过他的出现让我的心又回到肚子里,似乎在我的印象中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只见他来到凌轩身边站定,而凌轩看见他也是放下心来,恭敬的低头对他说。

    “您来了。”

    春亭注视着对面的秦广平等二人,对凌轩摆了摆手,神色间透露着让人莫敢仰视的威严。

    “你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凌轩点头称是,拿起插在地上的霜天,转身走向我,表情充满了轻松,仿佛随着春亭的到来,天大的事情也不算什么问题。

    而面对凌轩还能侃侃而谈的二人,一见到春亭的出现,目光顿时发生了变化,不再从容淡定,脸上透露着由衷的恐惧以及尊敬。

    “小人秦广,见过东岳大帝。”

    “小人平等,见过东岳大帝。”

    二人低下自己的头,似乎不敢望向春亭的脸,恭敬又畏惧的一同说道。

    “很好,我本以为会是弱水余孽在河伯走后不甘来此,没想到来的却是你们二人,是我妄自菲薄,低估了天下英雄。”

    春亭看向自己的双手,语气随意的说道。

    “东岳大人言重了,我等二人出身卑贱,承蒙主上不吝收留,万万当不得英雄二字。”

    没等秦广开口,平等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神态卑微语气恭敬的回答道。

    不知道春亭到底有什么本事,虽然认识不久,我却笃定的认为没有什么事情是他所解决不了的。而看眼前二人卑微的反应,似乎他们也同我一样认为,神色恭敬有礼不敢有丝毫反抗。

    “你家主人还算有点见识,知道派你们两个来不能成事,暗地里还有六人站**方位埋伏其中,可惜学艺不精,徒留笑柄。”

    虽然事情重大,但春亭的语气依然是那么轻松。

    我听完心下一惊,这才两个人就让凌轩不知如何是好,暗地中居然还有另外的埋伏,而听他的意思,其余的六人应该已经被他解决了,难怪刚才不曾出现。

    “东岳大人恕罪,小人也只是为了自身安危随口一说,韩川既然是您身边之人我等断然不敢出手加害。”

    平等听完春亭平淡的言语,本就低着的头颅更加低垂,语气中畏惧更甚。

    “你们走吧,大好的日子我也不愿多做杀戮,那六人也只是晕了过去,你们若要顽抗,只怕这大好的凌云阁就要多出八具骸骨。”

    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最恐怖的话,说起威胁别人,平等二人可是比春亭差的太远了。

    “有幸见得东岳风采,我等不敢妄做抵抗,可口说无凭,若主上问起,我们又该怎么回禀主上?”

    看来对面二人也知道春亭虎威难犯,心中有了退去的想法,只是怕他们口中的主人怪罪,还有一丝犹豫。

    春亭想了想,从衣服中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牌子,轻轻的扔给眼前低头不语的二人。

    “你等口中的主人居然妄想夺得古画,想必知道我的来历,你把这块牌子交上去,你们主人看了此物就知道是我拦住了你们,可保你们无事。”

    平等虽然声音苍老,行动间却并不见迟缓,听见春亭所言,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

    “平等所用居然是源自密教的九会坛城。”

    凌轩听见平等口中喃喃自语感慨的说到。

    我忙开口打断他的感慨,疑惑地问道。

    “那是什么东西?”

    凌轩反问我。

    “听说过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么?”

    我想了想,告诉他这是著名的九字真言,出自葛洪的抱朴子,据说是道家至高无上的秘术,精通之后有经天纬地之能。

    “没错,道家的九字真言是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而与之对应的密教,也曾传承下来九字真言,即为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虽不及道家高深,但也是一门不可多得的秘术,只是失传已久,没想到会出现在他身上。”

    凌轩解答了我的疑惑,却也不清楚为什么眼前之人可以用出这失传已久的秘术。

    继续看向眼前的平等,念完真言之后不见他有何动作,只看见这本就不大的空间平地起风雷,而春亭扔出手中的牌子,就位于旋风的风眼之内。

    旋风并未袭向在场的任何人,而是稳稳当当的载着牌子转回到了平等的手里,平等拿到牌子,这一阵风转眼间烟消云散。

    “能把密教九秘用的举重若轻,看来倒是我低估你了。”

    春亭口中虽是夸赞,表情却依然平静。

    “东岳大人折煞小的了,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平等在我们面前展露了一手,想必也是有示威的意思,而看见春亭平淡的反应,也只能讪笑回答。

    我目光放在平等手中的牌子之上,牌子非金非银,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上面似乎刻了两个人在石桌前对弈,而在对着我的一面上刻了一句话。

    一怒诸侯惧。

    看到这句话我不由得一愣,难道春亭不只是关山的魁首,还同那个传说中的神秘之人有所联系?他到底隐藏了多少关于自己的秘密?

    平等自然是比我更早看清了这枚牌子的真正面目,只见他面露喜色,似乎早就认识眼前之物,神色间第一次没了恐惧,而是由衷的感谢。

    “多谢东岳大人,有此物为证,我主定不至于为难我等,今日贸然到访,实在是不情愿而为之,还好大人不予怪罪,小人在此叩谢。”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平等与秦广二人居然真的当着我们的面对春亭跪了下来。

    “罢了罢了,今天心情好,不想让这大好的凌云阁沾染上血腥之气,交出古画,你们可以走了。”

    春亭摆了摆手,似乎对眼前的一幕习以为常。

    春亭眼神中示意我前去取画,我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秦广平等二人对视一下,彼此点了点头,然后秦广从怀中拿出那轴古画,递给了我,同时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小友,今日之事多有得罪,想必你也看出我无意加害与你,只为古画而来。”

    我打量手中的古画,并没有掉包的迹象,听见秦广的话语虽然心下害怕,但是有春亭在我身后,底气十足,回答道。

    “虽然虚惊一场,不过我也看出来你刚才不想伤害我,不然他们来之前我就已经死在你手上了,恩怨已了,咱们以后还是不见了吧。”

    平等安静的听着秦广与我的交谈,忽然开口打断了我,语带深意的说。

    “小友今日虽如此想法,但你可曾想过有朝一日,若是你深入此局之中,东岳大人手中的牌子,也许已经传于你手,到那时真正操纵这一切的,早已不是我等,我等的生死,或许只在小友一念之间。”

    听到他的话,我又一次看向他手中的牌子,上面的五个大字仿佛闪烁着噬人的光芒,似乎要扎进我的心里。

    一怒诸侯惧!

第八章 弈和

    平等看见我的反应,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老夫只是随口一说,小友不必当真,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遇,他日再见之时,你我必不为敌。”

    不理会我听他所言引发的胡思乱想,秦广与平等把古画交还到我手上之后,对春亭深施一礼,态度诚恳。

    “今日有幸一睹东岳大人绝世风采,实属三生有幸,承蒙大人手下留情,小的不胜感激。”

    春亭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接着二人转身看向凌轩。

    “凌云阁主果然如传言一般,道法神通高深莫测,手中霜天尚未出鞘,我等就已然抵挡不住,可惜各为其主,不然真该坐下来浮一大白。”

    危机解除,凌轩又回到了那副游戏人间放荡不羁的样子。

    “喝酒就太俗了,若是有机会不如对弈几局,喝酒不是我擅长之事,手谈之道我还算颇有研究。”

    平等忽然笑了,神色中出现了恭敬。

    “阁主大人日后若有机会见得我主,不妨与我主对弈一番,我主这么多年,与人对弈倒是从未输过。”

    凌轩诧异,不敢置信的问道。

    “哦?居然还有棋力如此高深的棋坛圣手?不知你家主上姓甚名谁,我可否曾有耳闻?”

    秦广接过凌轩的疑问,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阁主有所不知,我主虽说棋局对弈从未输过,但是也从未赢过半子,与人手谈向来和棋结束。我主前半生劳心劳力,后半生勘破天机,自认为对弈一道重在和气,与其在几尺大的棋盘上厮杀江山,倒不如各自留手和棋收场,故自号弈和。”

    “妙哉妙哉,对弈的弈,和气的和,棋盘一道无论胜负皆易,可想要控制成和局却需要更大的心力谋划其中,如此看来,你家主人倒是个妙人,若有机会,凌轩定要亲自拜访。”

    凌轩的眼中可以看出好奇,也许是听说了他二人这神秘的主上有如此雅兴,让他内心技痒难耐。

    “好了各位,小可二人就先行退下了,今日不杀之恩铭记于心,他日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二人最后对我们又施一礼,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半天没说话的春亭忽然开口,不是说好让他们离开的么,难道春亭后悔了?

    “不知东岳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二人转过身,平等虽然口中平静,眼神中的慌乱已经溢于言表,生怕春亭出尔反尔,让他二人血溅当场。

    “你们两个就这么走了,其他的六个人难道还要我养着么?”

    春亭边说边拍手,随着拍手的声音,看见一夜未见的孙震走了出来,肩膀上扛着一个人,不知是死是活。

    孙震把肩膀上的人放到秦广身边,转身回去抬出下一个人,如此反复六趟,原来是刚才春亭未出现之时处理的另外六名埋伏之人。

    “你们的人你们自己带走,转告你家主人,日后有缘,我亲自去见他。韩川小楠,回去了,凌轩,替我送客。”

    春亭转身先行离去,威严的声音留在原地。

    “走吧二位,用不用我派人护送二位回去?”

    凌轩看着二人,言语间带着戏谑。

    “不劳阁主费心,我等二人自有办法。”

    见到春亭没有出尔反尔,二人心下稍定,对凌轩有礼的说道。

    “那我就真不管了,二位告辞,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阁主大人,后会有期。”

    随着平等的话语,二人嘴中念念有词,似乎是什么不知名的符咒,却听不清具体是什么内容。

    随着他们念完符咒,空间之中忽然出现一股阴风,寒冷刺骨,阴风吹拂在晕倒的六人身上,六人一一被阴风吹到清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视间神色间都充斥着不安。

    秦广与平等告知六人眼下的情况,六人知道自己的性命是保下来了,对我们弯腰致谢,随着二人转身,一同离开。

    见到他们离开,我摸着怀中的古画,随同凌轩一起回到了凌云阁内。

    进得阁中,看见春亭在主位坐下,似乎在沉思什么。

    “春亭,这些是什么人?”

    一夜未眠,还好有惊无险,不知道这些人到底从何而来。

    “我也不知道。”

    春亭坦率的说道。

    我哑口无言,不知何时起,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已经无所不知,没想到他也有不清楚的事情。

    “本以为关山弱水缠绕千年,现在看来,还有第三方势力参与其中,你若要寻求韩英的踪迹去寻找五方雕像,免不了要遇见这些人,今日与人方便待得明日你落难之时自有好处。”

    春亭开口,向我解释了他放这几人离去的原因。

    “那你给他们的那块牌子......”

    忍不住内心的疑问,我继续问道。

    “那算是亭哥身份的象征,不是我们对你有所隐瞒,而是时机未到,等机会合适了,我和亭哥自然会全部告知与你。”

    春亭似有犹豫,凌轩在一旁看了出来,为他解围。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们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就算磨破了嘴皮也是问不出来。索性不问了,反正不会加害于我,就等到他们口中时机合适之时吧。

    “大家都去休息吧,两大势力都来试探过了,未来几天想必风平冷静,明天我去打听一下秦广平等来自何处,小川,你就在这凌云阁研究古画上的玄机。”

    凌轩看众人都是强打着精神,也不再多说什么长篇大论,而是催着大家快去休息。

    想想这几天的经历,如同梦境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终于听到凌轩说没事了,困意顿时袭来,是时候该好好睡一觉了。

    众人纷纷应是,各自回到各自的客房,在睡梦中缓解这几天所经历的奇妙之事。

    回到客房,由于劳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只是在梦中,我又一次梦到了那个梦中的我。

    那个我头戴通天冠,身穿玄衣裳,独自坐在一个祭坛之上,只是身边多了两坛酒,手中居然拿着春亭那块刻有“一怒诸侯惧”的牌子,正在仔细打量......

第九章 恐怖的薛楠与沈浪的根骨

    昏昏沉沉间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外边天光大亮,我翻了个身本想继续睡个回笼觉,结果一翻身从我的肚子里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看来我应该是睡了很久,久到居然会因为饥饿醒来。

    穿好衣服,边打着哈欠边揉着眼睛的走出休息的客房,外边阳光明媚,这几日惊险刺激的经历所带来的心理压力,似乎都随着这晴朗的天气而消失无踪。

    来到凌云阁二楼的阁楼之中,只看见薛楠和沈浪坐在一起,正在低声交谈,眉飞色舞,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其他人不知所踪。

    想来也是有趣,我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剑拔弩张的二人,当初薛楠还用手中的软鞭震慑了想要出手的沈浪,如今一起经历了这些荒唐古怪的事情,彼此的关系不知何时开始互相信任,真是世事难料。

    “川哥,你终于醒了,要不是凌轩说你这几天太累了需要休息,我都要以为你被谁暗算了。”

    沈浪看见我醒了,起身过来嘻嘻哈哈的说道。

    “我睡了很久么?”

    刚睡醒的我神智不是太清醒,脑中还在想着我做的梦,陪伴我二十多年的梦居然和现实连接到了一起,不知到底是喜是忧。

    “韩川你是猪么,你都睡了三天了,春亭和凌轩来看过你,说你是这几天太过劳累,心中郁积的压力太大,就没让我们喊你,哪知道你一睡不起,我们都要无聊死了。快快快,吃完东西开始干活。”

    薛楠终于换了一身打扮,不再是充满肃杀之气的黑衣黑裤,她身着浅蓝色纱衣,肩上披着白纱,一头青丝散落披在双肩之上,略显柔美。

    她终于看起来大致有了女子该有的婉约之美,可惜也仅仅是大致,一开口还是那么的雷厉风行,与所穿衣着严重不符。

    “你别吓我,你是我认识的薛楠么,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看着眼前的薛楠,我严重怀疑自己并未睡醒,还是在梦里。

    “你以为我想穿成这样啊,还不是和你们出门没有换洗的衣服,你一睡不醒我又不敢离开太远,也不知道这是凌轩从哪找来的衣服,我穿上倒还真的挺合身,就是太不习惯了,干点什么都不方便。”

    薛楠嘟着嘴,似乎换了身衣服激发了她小女人的一面,带着抱怨的向我解释。

    “原来是凌轩给你找的衣服,他居然喜欢这种风格啊......”

    话还没说完,薛楠就一个暴栗打在了我的头上,咬牙切齿的说道。

    “韩川,你要是不想醒来我可以帮忙下手,你需不需要我打晕你,让你再睡三天。”

    “错了错了错了,这不是没有危险了开开玩笑么,对了,其他人呢?”

    被薛楠这么一打我倒是精神了许多,左右看来并没发现其他人的踪迹,不知道他们去干了什么。

    “别提了川哥,亭哥说去调查秦广和平等的来历,凌轩说要调查河伯在墓室外给你指环的目的,他俩不让我们跟着,说是怕有意外照顾不了我们的安危。孙震倒是没什么事,但是他不像你一狠心直接辞职,这家伙回去上班了,就剩下我们两个闲杂人等,在这守着你睡醒了。”

    沈浪没精打采的回答我,说到春亭和凌轩出去搜集消息不让他跟着,神色间充满失望。

    看来这家伙是失望春亭与凌轩出去调查居然没带上他,没想到这几天的事情不但没吓到他,反而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让他对这趟旅程有了更深的兴趣。

    “他俩也是为你好,带你出去还不如带上薛楠,这一群人就数你我没什么本事,真出事还得让他们分出心思保护咱俩,你又何必跟着他们出去呢。”

    虽然不愿承认,不过我也心知肚明,现在的我在他们眼中的确不值一提。

    “别抱怨了,术业有专攻,你俩本身就不是依靠武力的人。先吃饭,他们也快回来了,之前我问他们打听到什么,这俩人都说等你醒了一起说,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薛楠口中说着不让我们抱怨,她自己倒是不自觉的抱怨起来,我不禁笑了出来,这个样子的她倒是有了几分寻常姑娘的样子。

    因为睡的有点久,怕我的肠胃适应不了,薛楠没有弄什么太过于油腻的食物,而是清淡的粥与几碟小菜,样式虽然简单,我却吃的津津有味。

    “对了薛楠,你刚才说吃完东西干活,干什么活,我睡着的时候又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我互相想起了刚才薛楠说出的话,边吃边问道。

    “你睡着的时候倒是没什么事发生,凌轩把古画和地理图送来了,说等你醒了让你自己研究,他们两个有别的事要处理,古画的事只能靠你自己。”

    原来不是我睡着时又发生了什么,薛楠口中的干活指的是让我破解古画中的玄机。

    “哪有那么容易,他俩都说关山传承千年都无人破解,我还能看一眼就知道古画上藏着什么玄机么。”

    要是真那么简单,这也不会是关山千年守护的秘密,薛楠倒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

    “那又能怎么办,春亭和凌轩是认定了,说你就是传说中的宿命之人,如果你都解不开,其他人就更别想了。”

    薛楠带着捉弄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她眼神中的意思却又无从反驳,毕竟我自己到现在都不确定我是那个什么宿命之人,而春亭和凌轩对我的身份却异常笃定,不知为何。

    “一会再说吧,如果我是什么天命之子宿命之人,自然就能解开,如果我解不开,就算说我是玉皇大帝又有什么用处。”

    我自嘲的一笑,随口说道。

    “沈浪,我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你俩眉飞色舞的,说什么有意思的事呢,我可告诉你,薛楠早就心有所属了,你可别一厢情愿......”

    我本意是想问问他刚才在和薛楠聊些什么,想起薛楠对春亭的情意,忍不住随口调侃了一句,没等我说完,薛楠的右手就“温柔”的来到了我的头上。

    “韩川。”

    薛楠的语气柔情似水,可我听见却不寒而栗。

    “啊,你说你说,别吓我。”

    看她这个样子,我和她说话语气中都带着颤抖,她这个柔情似水的模样可是比秦广的冰锥还要恐怖。

    “不会说话就闭嘴,你信不信我让你再睡三天,不,再睡一周!”

    果然刚才的柔情都是伪装出来的,现在这个对我嘶吼的女魔王才是薛楠的本体。

    “这不是闹着玩么,咱俩也算是共患难的人了,你能不能别老打我。”

    我揉着被薛楠打过的头,委屈的说道。

    “我这是给你按摩,促进你头部的血液循环,顺便帮你长长记性。”

    得得得,宁惹君子不惹小人,薛楠虽然不是小人,但她更可怕,她是女人,还是个身手不俗的女人!

    沈浪在一旁看我惨遭薛楠的蹂躏,忍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哈,川哥你借我两个胆我也不敢和楠姐打情骂俏啊,这不是凌轩说出门在外不安全,说我根骨虽然不算绝佳,但也是个可造之材,准备这次回来传授我几手防身的本事,我俩刚才就说这个事呢。”

    听完沈浪的话,我倍感诧异,诧异的同时又觉得理所当然,诧异是因为我看他所用的道术神通太过高深,沈浪又怎么可能学的明白。

    而理所当然是因为我知道,踏上这条路就注定充满危险,凌轩不可能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我本以为他会派人与我一道,没想到居然会是从沈浪身上下手。

第十章 砸场子

    嘻嘻哈哈之间,吃完了薛楠准备的清粥与小菜,三人走出阁楼,晒着太阳,只觉得生活美好如此惬意。

    既然凌轩都说了要传授沈浪几手防身的本领,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是说着玩玩罢了,想来以他的身手也自然不会是街边卖艺的三脚猫功夫,可惜他出去探索消息还没回来,沈浪的大侠梦只能先往后放一放,等他回来再做打算。

    喝着茶水,晒着太阳,忽然闲下来居然觉得无事可做,左右这二人暂时也不会回来,倒不如先看看古画,试着去破解画上的玄机,万一找出画中的秘密,岂不是更好。

    想到这,我让薛楠去取来那卷古画以及春亭寻到的宋代地理图,待得她拿来这两样物件,我们三人围在一起,仔细观瞧。

    画为水墨画,上绘高山,巍峨耸立直插入云。虽山势高耸却非浑然一体,而是由无数石头堆积拼凑而成,高耸的山上布满不规则的线条,虽不规则但又不像是随手而为,把一座高山分割成了好几部分。

    之前只是粗略观看还未曾注意,在被分割成几部分的高山之上,居然有一块被人用朱砂暗暗点了一个不大的点,想必这个点就是高山上秘密的真正所在。

    而高山之旁就是那四句诗词。

    三十未有二十余,南行惟见一峰横,六朝旧事随风去,十万流水任西东。

    很明显,地理图只是辅助作用,只能用于破解了图上秘密之后,才能与现在的地形相对应,找出秘密埋藏之地。

    而破解出古画的秘密之前,这张地理图虽然依旧是稀世珍宝,却对于我们毫无用处。

    真正的研究重心还是这副古画,通过诗词与图上的高山线条去破解画上的奥秘,这四句诗词与高山上的朱砂点才是古画最有价值的玄机。

    想法很美好,可是现实却狠狠的在我脸上打了一巴掌。

    两个小时后......

    “韩川,你拍拍沈浪,他呼噜都打的震天响了。”

    薛楠看着我,无奈的用眼角撇向了在一旁睡着的沈浪。

    “让他睡吧,让他对着一幅画看两个小时真是难为他了,我都快顶不住了。”

    我无精打采的说道。

    别说沈浪,我都已经看的犯困了,什么三十二十南来北去,简简单单的四句话在我眼中宛如天书一般,毫无思路。

    想法与现实的差距就是这么大,我已经理清了古画的重点以及研究思路的先后,可是我们三人在这里左看右看,看的沈浪都已经无聊的睡着了,却依旧没有丝毫发现,知易行难,这个词用在这里可真是恰到好处。

    “呦,韩川,你可终于舍得睡醒了啊,你要再睡下去,我可要以为大夏天你就准备冬眠了。”

    正在郁闷之间,听见身后传来爽朗的笑声,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凌轩回来了。

    “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春亭呢,你们没在一起么?”

    薛楠往凌轩身后看去,却发现并没有春亭的身影,兴致缺缺的问道。

    “亭哥和我去的本就不是一个方向,我俩各走各的,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凌轩看着薛楠的反应不以为意,笑着解释道。

    他既然掌管着这么大一个凌云阁,想必也是精明之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薛楠对春亭暗藏的情意,不说出来应该也是免得二人彼此尴尬罢了。

    “醒醒,醒醒,太阳都晒屁股了。”

    他走到睡着的沈浪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叫醒正在与周公谈心的沈浪。

    “干嘛啊,别闹,睡得正香呢,让我再睡一会。”

    沈浪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嘴里含糊不清的低声嘀咕。

    “那就算了,本来还觉着今天是个黄道吉日,准备正式教你点什么呢,可惜了。”

    凌轩笑容中带着捉弄,故意大声的说道。

    “啊,原来是师傅回来了啊,我醒了我醒了!”

    沈浪听见凌轩有意今日就教他本领,顿时精神起来,只看他一个鲤鱼打挺,凑到凌轩身边,揉着眼睛讨好的说道。

    看着眼前的嬉笑打闹,我脸上不自觉的笑了出来,心中居然升起了久违的安宁之感,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那该有多好。

    可惜事与愿违,想想父亲,想想关山弱水千年的宿命,再想想秦广与平等身后不知名的第三方势力,想要安宁,怕是只有在梦中了。

    凌轩似乎是看透了我的想法,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没有开口,拿起古画与地理图走进阁楼之中,边走边说。

    “别看了,这些事情都讲究一个灵感,闭门造车事倍功半,古人都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走,一会我带你们去见见世面。”

    “等会,你就不打算说说你这一趟调查有什么发现么?”

    薛楠跟在凌轩身后,询问他这一次出去发现了什么。

    “说什么说,等亭哥回来一起说,和你们说一遍再和亭哥说一遍,我可懒得一样的话重复两次。”

    果然是凌轩的性格,放荡不羁游戏人间,最重要的一点和我一样,怕麻烦。

    “那你要带我们去哪啊,春亭回来找不到咱们怎么办?”

    薛楠继续追问,原来是担心春亭回来见不到她。

    “那你就别担心了,我留张字条等亭哥回来让他直接去找我们,放心,丢不了。”

    凌轩看穿了薛楠的小心思,却并不点破的说道。

    “既然你决定了,那咱们就去吧,不过咱们要去什么地方啊?”

    我看凌轩做好了决定,反驳已然是无济于事,那就开心的去吧,就当出去散散心,换一个心情,只是不知道他要带我们去往何处。

    “既然人家都找到凌云阁了,咱们不上门拜访一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凌轩笑了,笑容中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听你的意思,要去的是弱水的地方?”

    如果我没猜错,凌轩的意思居然是要带我们去弱水的地盘。

    薛楠刚才告诉我,在我睡着时,春亭出去查探秦广等人口中那个神秘的主上,凌轩则是负责打探弱水的消息。

    目前春亭尚未回来,而凌轩居然要带我们去弱水示威,他这边的调查,看来是有所收获,至于此行具体所为何事,他却闭口不谈。

    凌轩似乎一想到接下来的场面就控制不住的开心,他嘴角忍不住翘起,收好古画和地理图后,兴致盎然的对我们说。

    “来而不往非礼也,走,我带你们砸场子去!”

第十一章 上善轩

    凌轩收拾得当,率先走出了凌云阁,发现我们三人还在原地没有动作,不忘回过头招呼我们。

    “走啊,傻愣着干什么呢,你们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了,见世面的机会可不多,错过了别后悔。”

    剩下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现确实不太能搞得懂这群不正常的人,不知道他们脑袋中到底都装着什么。

    想来也确实是无事可做,春亭还没回来,古画也没有头绪,还不如和凌轩一起,去近距离接触一次弱水,看看有没有什么意外收获。

    本以为弱水怎么说也是个暗中存在千年的隐秘组织,想来他们的大本营应该位于人迹罕至之处,没想到凌轩兜兜转转居然带我们来到了市中心,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凌轩,你这是要带我们逛街么?”

    薛楠到底是个女人,如果不是我们拉着,怕是早就一溜烟钻进专卖店里大买特买了。

    “带你逛什么街,我又不想泡你!”

    凌轩不屑的看了一眼薛楠,等到我们拦住想要动手的薛楠之后,继续说道。

    “知道什么叫大隐隐于市么,所有人都以为这种隐秘组织,想要生存就得偷偷的躲藏起来,他们却反其道而行之,把大本营就安置在这闹市之中。”

    说完凌轩停下脚步,看他的意思,我们应该是到了,抬头打量,只见我们正站在一座店家门前。

    虽在闹市,但眼前的建筑却并未沾染一丝烟火之气,整体充满仿古气息,远远看去与周围的建筑似乎格格不入,又似乎井水相融。

    如此矛盾的观感让我忍不住对这个地方好奇了起来,仔细看去,牌匾上的大字在阳光中熠熠生辉。

    上善轩。

    “老子曾说上善若水,若水,弱水,他们倒是真不怕别人猜到这二者的关系啊。”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上善轩就差明晃晃的告诉别人,快来啊,这里是弱水的老巢,你们快来找我啊。

    “那谁知道,依我看,在这里管事的,要不然是一个绝顶聪明的鬼才,要不然就是个愚蠢至极的蠢材。”

    凌轩也笑了,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

    看样子,这所谓的上善轩生意不错,门口来来往往都是进出的人流,我不禁好奇的看向凌轩。

    “你们这种隐秘组织,平时都这么闲的么,还有时间去打理世俗的产业?”

    凌轩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还是无奈解释道。

    “怎么可能,这就和古武届一样,有内门弟子外门弟子之分,你层次不同所接触到的东西也不同,不是每个人都身怀秘术,这种千年传承下来的组织势力,又怎么可能没有世俗的产业,任凭你再是世外高人,也总不能餐风露宿。”

    “像这种地方都是由普通人所经营,算是组织的下属部门,除了管理者之外,员工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地方代表着什么,只知道做好自己的生意。”

    如此一来就说的通了,不然在脑子里想想春亭和凌轩二人,跑前跑后做生意的样子,我就感觉世界观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不理会我在一旁的遐想,凌轩大步走进上善轩,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我们跟在他的身后,左右张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二楼是一个大厅,看样子似乎有什么重要的活动,在坐的都是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其中不乏以前在电视上见过的各路富豪,我偷偷拉了一下凌轩的衣角,小声问道。

    “这个上善轩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多有钱人都在这里?”

    凌轩耸了耸肩膀,向我解释。

    “说起来也是缘分,我喜好古玩,无聊弄了个凌云阁,这上善轩说起来也算是同行,只不过凌云阁主做精品,而这里做的是拍卖,拿来骗骗那些不识货的暴发户。”

    我恍然大悟,难怪有这么多名流富豪在此,原来这里的二楼是一处拍卖会。

    在凌轩身后寻得一处空位坐下,问他准备做些什么,他却笑而不语,告诉我不能毁人生意,拍卖结束再做打算。

    其实我不是太喜欢人多的地方,总感觉没有独处自由,处处拘谨,何况身边坐着的都是挥金如土人傻钱多的富豪之人,说白了没几个是真的喜欢古玩,都是想买回去炫耀自己的财力,或者放在书房假装提升自己的品味,想想这些宝贝到他们手里,真可谓明珠暗投,暴殄天物。

    “第一件拍卖品,明青花五福九龙笔洗,起拍价三千元,每次加价五百。”

    “第二件拍卖品,清铜鎏金金刚手造像,起拍价一万元,每次加价一千。”

    “第三件拍卖品,宋寿山石微雕穿云龙纹印章,起拍价两万元,每次加价两千。

    ......

    无趣的在这坐了许久,看来看去这里的这些拍品也没有什么太好的货色,都不如凌云阁角落随意摆放的那些有价值。

    不过到还算良心,这里全是真货,并没有赝品。可是东西虽然是真的,却并没有什么太高的价值,全都是价格虚高的物件,看着场下众人争相竞拍的样子,果然拍卖会就是来欺负欺负人傻钱多的暴发户们。

    “第九件拍卖品,唐阎立德《文成公主降著图》,起拍价五万元,每次加价一万。”

    随着拍卖主持人口中的话语,本来昏昏欲睡的我忽然间清醒,认真看着新展出的拍品,口中喃喃自语。

    “还没白来一次,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能看到阎立德的真迹。”

    沈浪坐在我的身旁,同我一样昏昏欲睡,他听到我的自言自语,迷迷糊糊的问我。

    “川哥,这个什么德很出名么?”

    我看着他那半睡半醒的样子,没好气的说。

    “俗人一个,埋葬太宗皇帝的昭陵就是他设计的,你说他出名么。”

    沈浪嘿嘿一笑,神色间不知是朴实还是无知。

    “在我看来都一样,我也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你说他设计的昭陵,既然是建造陵墓的,这怎么还画画呢,也不是一个专业啊。”

    我耐心的对沈浪解释,为什么我对阎立德的真迹如此感兴趣。

    “阎立德是唐代建筑家,画家,武德至贞观年间,受命营造高祖山陵,督造翠微玉华两宫,营建昭陵,最后官拜工部尚书。此人对工艺、绘画均有所建树,曾主持设计帝后所用服饰,绘画以人物、树石、禽兽见长。”

    “照你这么说,他应该很出名啊,为什么我也没听说过他?”

    薛楠听到我和沈浪的交谈,好奇的问道。

    “因为他有一个太出名的弟弟,导致他所有的风头都被他弟弟掩盖了,这才名声不显。”

    我顿了顿,说出了深思已久的后半句话。

    “他这个太过于出名的弟弟,说起来还和我们几人颇有渊源。”

第十二章 渭水访贤 旱荷得水

    “与我们还有几分渊源?他弟弟是谁啊?”

    沈浪和薛楠听到我带有深意的后半句话,纷纷把头凑了过来,想要知道我口中之人到底是谁。

    而凌轩不为所动,只是嘴角翘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看来以他的见识,早就知道我说的究竟是何人。

    “此人为唐朝人氏,官至右相。善画道释、人物、山水、鞍马,尤以道释人物画著称,现有《步辇图》、《古帝王图》等流传于世,时人盛赞其丹青妙手,被誉为“丹青神化”而为天下取则。”

    我如同背书一般缓缓说道。

    “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川哥,你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谈起过这个人?”

    沈浪还是那么不长脑子,到现在还没想出来我说的到底是谁。

    “笨死你了,韩川第一次看见古画落款的时候,不是就说了这些么,没想到原来这个人的弟弟是阎立本,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弟弟挡在他前面,怪不得从来没听说过他的名号。”

    薛楠不像沈浪那么没心没肺,我话刚出口,她就知道了我口中之人到底是谁。

    “其实是阎立德在建筑上的造诣太高了,导致人们忽略了他在绘画上的成就,从这幅《文成公主降著图》就可以看得出来,线条苍劲有力,画面栩栩如生,色彩艳丽却又不落俗套,笔触细腻,人物细致,比起吴道子阎立本等人的名作也是丝毫不见逊色。”

    我欣赏着看台上阎立德的拍品,颇有感触,侃侃而谈。

    正说的尽兴,忽然从身后传来竞拍的声音。

    “二十万。”

    全场一片哗然,不敢相信,这样一幅起拍五万的画作居然能拍出如此的天价。

    就算我心里认为阎立德丹青之道高深莫测,可我清楚,古玩这一行当讲究历史记载与文化底蕴,同样的东西究竟是出于阎立德之手,还是出于阎立本之手,其价格相差甚远,这幅画正常来看一定不至于拍到这样的价格。

    拍卖会继续进行,接下来的拍品却并没有能引起我兴趣之物,我忍不住回头看去,想知道是什么人一掷千金拍下了阎立德的《文成公主降著图》。

    只见拍下画作之人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看上去年过古稀,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看到我回头打量,在我身后用欣赏的眼光开口说道。

    “这位小友年纪轻轻,没想到对丹青之道居然研究的如此透彻,我方才正犹豫要不要将此画拍入囊中,听了小友所言才做下决定,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服老是不行咯。”

    或许是刚才我一时激动声音过大,让这位老者听到了我对阎立德绘画技艺的看法,又碰巧我所说内容坚定了老者心中本就犹豫不决的想法,老者这才作此决定。

    “老人家谬赞了,世人往往认为名家之作才是好的,殊不知历朝历代无不有几位惊才绝艳之人,虽名声不显,但论起艺术价值,与名家不逞多让。”

    我微微一笑,言语间充满被人赞同的满足感。

    “世人只知阎立本丹青神化而为天下取则,却无几人知道,阎立德丹青技艺其实并不在其弟之下,只是精于建筑才被世人所忽略。小友年纪轻轻眼光却如此敏锐,老朽佩服。”

    只见老者脸上抑制不住的欣赏,不停的称赞于我。

    “老人家就不要夸我了,这些都是我从书上看来的,您要是让我运笔作画,我可是一窍不通。”

    我谦虚的回答老者,心中欣喜,脸上却未表露出分毫。

    老者似乎说的兴起,从我身后的座位转到了我的身旁坐下,坐下后忽然看到我身旁并未发言的凌轩,神色间若有所思。

    “我说怎么小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地,原来是凌云阁主身旁之人,久闻凌云阁珍宝无数,阁内之人卧虎藏龙,看来所言非虚。”

    看起来老者应该是认出了凌轩,没想到这家伙在外边还真的有几分名气。

    “阎老就不要取笑我了,这位小兄弟可不是我凌云阁之人,而是我大哥看中之人。”

    凌轩微微一笑,神色间依然是他一贯的淡定,听他的语气,他似乎是认识眼前的老者。

    “哈哈哈,今天真是不虚此行,不仅收获了阎公墨宝同时又见到了二位妙人,可惜年纪大了,若是年轻几年,可真是要同二位小兄弟不醉不归。”

    阎老哈哈大笑,声音爽朗,言语间却是并未注意到我身旁的薛楠沈浪二人。

    这二人也不以为意,反正他们本来对古玩之物就兴致缺缺,没人搭理正好闭目养神。

    “既然阎老有如此雅兴,不妨有时间来凌云阁一叙,在下以茶代酒,在阁中静候阎老大驾。”

    凌轩虽然游戏人间,可看得出来他也是不爱交际之人,不知为何居然对这老者发出了如此邀请。

    不知不觉间,拍卖会结束了,阎老笑着喊上一旁的保镖,示意我和凌轩自己要离开了,我们二人连忙回礼,目送阎老离去。

    凌轩却并未打算离开这上善轩,示意我们跟上,居然上了三楼,不知道在寻找那一间屋子。

    “不像你不像你,你居然会主动邀请别人,我还以为你看见谁都不在意呢?”

    我打趣的看向凌轩,好奇他为什么会邀请阎老去凌云阁造访。

    凌轩看着我,停下脚步,目光很是有趣。

    “回凌云阁之时我看见喜鹊在树上盘旋,心下似有所动,所以在出门之前,我为你和沈浪卜了一卦。”

    关于命理之术,我也算小有造诣,早年嬉笑间曾为朋友同学试着卜过几卦,居然一一灵验,后来被父亲无意间发现,严厉制止了我,自此虽然还有研究,却并未为人卜过一卦。

    “轩哥,你还有这本事呢,是不是以后实在没事干了还可以去天桥摆个摊算个命?”

    沈浪似乎是没想到一直以高人身份自居的凌轩,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嘻嘻哈哈着打趣他道。

    “无论是周易六爻,还是文王卦梅花易数,我多少也算有所了解,不知道你为我二人卜的是那一卦?”

    不理会沈浪的嬉闹,我好奇的看向凌轩,正所谓医者不自医命者不自卦,我虽然也研习过命理之术,却从未给自己算过,一时之间不知道凌轩算出了什么。

    “你是山雷颐卦,他是风地观卦。”

    他简单直接的告诉我,并未多发一语。

    “山雷颐卦,文王卦第六十三卦,风地观卦,文王卦第五卦......”

    “你们两个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呢,没一句能听得懂的。”

    沈浪在一旁小声抱怨,似乎是埋怨俩没人搭理他。

    我歉意的一笑,忘记了他和薛楠并不懂命理之术,细细思量,对他说出了凌轩所占卜出的卦象。

    文王卦第六十三卦,山雷颐卦,渭水访贤。

    卦辞曰:太公独钓渭水河,手执丝杆忧愁多。时来又遇文王访,自此永不受折磨。

    颐者,养也,口食物以自养。昔年文王占得此卦,果然至渭水旁见姜太公,由此开启了周朝八百年国祚,故有渭水访贤之象。

    而风地观卦则是文王卦第五卦,风地观卦,旱荷得水。

    卦辞曰:事业荷花出水中,旱日不如往日同,幸得逢水来相灌,枝叶重鲜花更红。

    观者,为人所仰也,故有旱荷得水之象。一池荷花,正当天旱的时候,池干花枯,全不茂盛,忽然天降大雨,花又茂盛,占此卦者,得贵人扶助之兆。

    这两卦全都是大吉大利的卦象,难道今天我会遇到一个命中的贵人么?

    听完我的解释,薛楠似乎有所发现,若有所思的看向我。

    “听你这么一说,这两个卦象都是大吉大利,从卦象上来看,都是说你会遇到贵人,得到别人帮助,莫非就是刚才的阎老......”

    听薛楠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无论是渭水访贤还是旱荷得水,我和沈浪都是前者,既是文王也是旱荷,这个卦象最重要的是“贤”以及“水”,难道阎老就是我的贵人?

    凌轩看出了我的恍然大悟,迈开停顿的脚步,继续在三楼寻找,同时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

    “想通了吧,这么大个人还不如个小姑娘聪明。“

    “你们猜的没错,阎老就是今天我来这里的第一个目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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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后,让你体验到如同当初鬼吹灯般的悬疑探险。几十年前一起离奇的失踪,竟意外的牵扯出了隐藏千年的故事。本书又名:《华夏历史倒叙之路》《韩川与他的朋友们奇妙游记》《九鼎与传国玉玺通用维修指南》《全世界都知道只有主角不知道的千古秘闻之旅》等等……目前进展(袁天罡)杨广衣冠冢→(常遇春)朱元璋地下皇陵→(陈庆之)禹河故道→(武则天)万象神宫Ps:本书内容无任何诸天、漫威成分,书中糅合华夏千年所传正史野史上古神话,请诸位仔细斟酌是否合乎口味。书友群:543121277 欢迎诸位莅临指正关山纪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关山纪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关山纪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