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一十八章
这样的消息并不见得每个宗门都能够接受。
哪怕是沧澜宗作为友好宗门，也不是可以随便说的。
如果你直言告诉对方你家有内鬼，人家不打你都是轻的，因为这相当于在破坏一个宗门内部的和谐和稳定，很容易会被人怀疑是别有用心。
即便是宁海，也不敢拿自己和沧澜宗的名誉做赌注。
“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更好的想法吗？”
楚墨瑾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似乎有些忍不住了“我觉得，那些个老家伙通过这次事件未必会没有察觉，等吧。”
宁海看了楚墨瑾一眼，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
一些宗门高层在多少有所察觉之后，就算他们什么也不说，也会收到别人的暗示。
这种得罪人的事儿，还是由他们彼此来做便好。
“我们什么都不做？”
楚墨瑾到底还是打开了葫芦塞，喝了一口，脸上的表情顿时便轻松了不少“为什么什么都不做？等他们确认了个七八分之后，再告诉他们我去探听的结果，到时候他们只会心存感激，不会再恼怒。”
宁海点头，也松了一口气“还是你有办法，那……李宗主的事情。”
“确实是死了。”
宁海虽然早就知道结果，还是难免有几分意外“真的死了？”
“死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死的。我能确定的只有，他不是被魔修所杀，也不是自杀。”
“你看过他的尸体了？”
楚墨瑾摇头“我听那些魔修议论，他们是在暗道找到李宗主的，只不过找到她的时候，她人已经死了，所以首先排除了魔修。
其次，我在回来的路上，还遇到了几个小弟子，说是李宗主因为走火入魔才自杀的。在我看来这更是无稽之谈。
首先，既然李宗主的尸体出现在暗道，便说明她是有心想要逃跑的，而既然是逃跑便说明她还是想要活下去的，至于逃跑的路上走火入魔？恕我直言，我还没听说过谁一边逃跑一边走火入魔的……
这是个怎样的场景，我是想象不出来。
由此可见，这两点死亡理由都是不成立的。”
宁海一边听一边点头“所以，你认为她是怎么死的？”
楚墨瑾笑了“那还能是怎么死的，被同门杀了呗。”
宁海怔了怔“被同门杀了？”
楚墨瑾挑眉“很不可思议吗？”
“她在天黎宗的修为是最高的了吧，有人能杀的了她么？”
“我说宁老头，你的思维是不是有些固化了？修为最高便没人杀得了么？我们家小阿玖和臭小子可都是能够越阶挑战的人。”说到这里楚墨瑾忍不住感叹了一句题外话“以这两个小鬼的厉害，下次见面恐怕要远超于我了。啧，还真是惆怅。”
宁海没工夫搭理他的胡言乱语，而是有些神思不展。
楚墨瑾有句话说的不错，修为最高也不代表没人杀得了，遇到越阶挑战的天才是一种可能，但就宁海个人而言，他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
被自己亲近之人坑害。
他们逃亡的时间十分的匆忙，就算是越阶挑战的天才和李宗主周旋起来也需要些许的时间。当时逃命的时间那么紧张，又怎么可能有周旋的时间。也是因此，宁海更倾向于后者。
想到这里，宁海突然顿了一下。
据他所了解，李宗主虽然并不算一个多精明的人，但对人的警惕心还是有的，如果不是一个真正能够让她放心的人，她几乎不可能予以全心全意的信任。
所以能够亲近她的这个人是不是本身也有着什么问题……
楚墨瑾见宁海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大概也猜到了他的几分心思，“其实，魔种也是有可能的。”
宁海手中玩转的水杯微微倾斜了一下，杯中的水溅落出少许。
他的眉心微微蹙起，神态中带了几分疲惫“又要开始了吗？”
楚墨瑾笑了笑，然而笑不及眼底“不是又开始了，从来没有结束过。”
“已经能不知不觉中潜入到李宗主的面前，八成是高阶魔种了。”
“这个东西真的就无法彻底湮灭杜绝吗？”
楚墨瑾突然就没了喝酒的兴致，连唇角的笑意也难以维持“或许有办法吧，只不过我们大概还需要等。”
……
因为昊天降魔杵的回归，鬼坊的实力大增，阴川大陆也是因为鬼坊被保护的十分彻底。
禅音寺所在的殇引大陆虽然一线宗门少，实力相对也较弱，但因为齐心协力，也和魔修们打了个五五开。
不过灵飞大陆的情况就没那么好了。
如果说青岚大陆只覆灭了一个宗门的话，那么灵飞大陆便是全军覆没。
之前因为吞天致使的海啸是一次冲击，这次的魔修入侵便是第二次冲击，而这一次的冲击，也使得他们彻底被冲垮，再无重新站起来的可能。
灵飞大陆的大小宗门都很惨，因为事件发生的突然，又因为人心散乱，几乎都和天黎宗一个模子，在看到敌人打过来之后便跑的跑逃得逃。
不过因为有天黎宗的教训在前，魔修这回学聪明了，提前探知了每个宗门能够逃跑的密道，提前将其堵死。
可以说，灵飞大陆的诸多宗门的八成弟子都没能逃脱的掉。
当然，还停留在灵飞大陆的世家也是同样的凄惨，其中又以郑家为首。
一时间，灵飞大陆之上，几乎四处都布满了血腥之气。
旁人所不知道的是，就在同一时间，灵飞大陆和浩天大陆同时建立起了两座巨大的祭坛。
祭坛的周围是一个又一个图案繁复的大阵，整个阵都是由血液所铺盖，呈现暗红色，谁也不知道当阵法启动后，将会迎来一场怎样的光景。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魔修都像是不要命了一般，不停的入侵其他几个大陆。
不过这回宗门之间都有了准备，又怎么可能让魔修二度得逞。
正面的对敌战斗，正式打响，除了已经被彻底侵占的大陆和降魔之地，厮杀的身影四处可见，道修和魔修也真正的进入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各大宗门护山大阵纷纷开启，各大城池的护城大阵也纷纷被开启。
但凡有试图混入宗门的魔修，都会引动防护阵法的警报，同时这个魔修也会被直接就地击杀。
很多道修从来不知道原来魔修的团体竟是如此般的庞大，杀完一批总是还有下一批在等着他们，好像永远都杀不完。
魔修也像是疯了一样，眼中除了杀戮道修再无其他。
天际的那条红痕越来越红，好似下一瞬便会撕裂开来，下一场倾天血雨，将血的味道铺盖的更浓。
第一千八百一十九章
从清辞道君那里苏玖得知沧境界打起来了，打的动静还很大。
魔修疯了，在苏玖听来，这种疯魔好像是遭到了控制的疯，如此是因为魔种吗？
不过清辞道君却告诉她，不是，即便魔种再多，也不可能有沧境界魔修那么多。
也就是说，魔修入侵道修地盘是自发的行为。
只是，到底为什么魔修会引发如此疯狂的举动？清辞道君始终没说，苏玖亦是无解。
清辞道君随着苏玖一路下山，在就要到达小镇之际，清辞道君突然开了“你接下来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事情要做么？”
苏玖的脚步顿了顿“和一个人道别……”
清辞道君恍然明白了什么，偏了偏头“白素？”
苏玖顿住脚步，微眯双眸“你知道的到不少。”
清辞道君好像没有察觉到苏玖目光中的审视一般，笑道“我知道的自然不少，甚至你想知道的事情我说不定也能为你解答。”
苏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眼前之人看了半晌，似乎在辨别他言词中的真假。
“你附身到夏耀的身上，会对他有影响吗？”
清辞道君有些意外，显然没想到苏玖最后问出口的竟是这样一个问题。
这回轮到他眯起了眼睛，他有些读不懂眼前的少女了，她明明可以利用这个机会问一些更私密的问题，没想到，最后竟是将这个机会浪费在了这样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上面。
他忍不住提醒眼前的少女“苏玖，说不定，我可能只会回答你这一个问题哦，你确定要问这个么？”
苏玖收回目光，再度向前走去“我并不喜欢你总是神神秘秘好像知道一切的样子，而有些事情的答案我并不是一定需要知道，我有眼睛有心有脑子，我会自己去看，自己揣摩，自己去想。
既然你一开始便选择沉默，那么后面我也不会再问。”说到这里，苏玖再度顿住了脚步，她转身定定的透过夏耀看向清辞道君的魂魄。“就算有些事情我确实想要知道答案，但寻求答案的目标也不是非你不可。
如果你是抱着想要看我求你的心思……
呵……省省吧。”
话落，苏玖转头便走，毫不犹豫。
清辞道君摸了摸头，小声嘟囔着“似乎有些玩脱了？”
说话间，苏玖已经走出了很远，清辞道君回过神来赶紧跟了上去。
“不会有影响的，我虽然是魂魄附身，但我又不是什么阴怨的厉鬼，没有阴邪之气也没有阴怨之气，相反我还自带着灵气。
我的附身对于夏耀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清辞道君一边回答着苏玖方才提出的问题，一边又追了上来。
“我说你就不想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么？”
“我自有办法。”
清辞道君听到苏玖的回答，目光中多了几分异色。
“之前在附身于这个小子的时候曾查探过他的记忆。”
苏玖目光斜视“然后呢？”
清辞道君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抹疑似于一言难尽的神情“然后？你们做的那个交易我也看到了。不过我想你们之间似乎存在了一些误会。”
苏玖拧眉“什么误会？”
“你们之间的口头协议是不是你答应陪他参加这一次节目，而他答应帮你完成你的目的？”
苏玖颔首“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么？”
此时二人已经来到了小镇上，不过因为天色尚早的缘故，小镇上来往的人并不多，相比于昨天下午的热闹，现在可以说是十分的清冷。
“你可知，他答应你完成的目的是什么？”
“帮助我找到方法，送我回沧境界。”
清辞道君的脸色越发的怪异“但是，我读到的却是，帮助你成为这个世界娱乐圈中的顶流。”
这回轮到苏玖怔在了原地，她有些木讷的回头看了清辞道君一眼“你认真的？”
清辞道君点头“他一个凡人的记忆，我还不至于会读错。”
“何况，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他只是个普通人，你当时又凭什么会认为夏耀有那个能力送你回去？”
苏玖轻抿了一下唇，脸色多少有些难看。
“我一直以为他并不是个普通人。”她以为夏耀隐藏了自己的能力，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最大的因素大概还是因为这张脸，才让她有了这般的错误判断。
夏耀和师兄长得太像了。
而苏玖又向来信任夏珏，到了这里之后，她在不自觉间，便将这份新人转移到了夏耀的身上。
然而，夏耀其实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不过这其中隐藏的种种原因，苏玖自然不会和清辞道君说。
好在清辞道君也没有追问，只是直接对他道“想要寻求夏耀的帮忙恐怕不行了。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苏玖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你什么时候附身上了夏耀的身子，或者说，你的魂魄是什么时候穿越过来的？”
清辞道君没有隐瞒，直言道“昨天晚上。”
苏玖点了点头“那我半夜出去的事情，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清辞道君叹气“不过后来你进入那家书店之后，我便捕捉不到你的气息了。说到那家书店，我后来其实还偷偷的进去过，只不过除了强大的法则之力，我并没有看到你的身影。”
说到这里，清辞道君又凑近了苏玖几分“所以，你应该是被什么召唤了去吧。”
这句话清辞道君几乎是压在苏玖的耳边说的，声音很低，只有苏玖一个人能听得到。
苏玖并不习惯和陌生人之间保持过短的距离，几个踏步间，便又重新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回到了安全线上。
清辞道君当然也感觉到了苏玖对他的排斥，他也不恼，只是道“所以，你准备的第二个方法，应该是通过那个书店？”
关于那家书店，苏玖的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的底气。
因为那家书店中曾经出现的声音道最后也没有做出将她送回去的承诺，只是说，她要想回去，必须解决掉天上的那团灰色的气运。
可惜，如今灰色的气运消失了，她也仍然停留在这个世界。
所以，她确实打算今天夜里再度光临那家书店。
清辞道君见苏玖又不理人，不由得长叹一口气“我说苏玖，这种犹豫不决的时候就不能看看我吗？”说话间他人已经窜到了苏玖的前放。
“苏玖，你想想我是怎么来的……”
苏玖淡淡的看了清辞道君一眼，继续无视他。
苏玖当然知道清辞道君要表达的意思，他在明示她，既然他能够来，便也能够离开。说不定，还能带着她的这一缕意识一同离开。
第一千八百二十章
可惜苏玖从来不会给人搭梯子，也不会顺着别人的梯子往下走。
任凭清辞道君说的口干舌燥天花乱坠，苏玖就是不为所动。
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最终还是清辞道君先举了白旗“就没见过你这么难缠的，求求我怎么了，我不比你遇到的不知什么东西要强吗？说不定我带你回去还能更便捷一些呢。”
在苏玖一路的沉默和清辞道君一路的嘴不停之下，二人终是来到了节目组的门外。
此时大厅内的人已经齐了，包括“苏玖”和“夏耀”。
看到这样的情况，苏玖只稍微一想便猜到了夏耀做了什么。
“是你放的傀儡？”
清辞道君颔首“差不多，本体是纸片人。
从昨天发现你不见了开始，我就在做准备了，不然到时候就真的要惊动全节目组的人来找你了。”
苏玖垂眸，淡声道“是我想的少了。”她最初在上山之际，确实没有想过会遇到郑启龙，更没想到会和那器灵打上一夜。
“纸片人还能撑多久？”
“撑个几天不成问题。”说完清辞道君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般，直视苏玖“你是不是不打算回节目组了？”
苏玖点头“我打算找完白素，便直接回去了。”
清辞道君的眼底划过一抹异色“你就不怕你的突然消失，会给这个世界造成一定的混乱？”
苏玖唇角轻勾“郑启龙和空间手镯作为两个世界的纽带已经彻底消失了，这个世界的气运也开始逐渐恢复到正常状态，受天道法则所限，最终一切都将会被调整更改，包括我曾经存在的痕迹。
世界步入正轨，我也将从这些人的记忆中被彻底抹除，所以你所担心的混乱根本不会发生。”
清辞道君若有所思的盯着苏玖看了半晌“你知道的挺多，当然，最让我意外的是，你对于天道法则竟是这般了解。”
清辞道君的话，使得苏玖怔愣在了原地。
随即，眼底又染上了些许迷茫，好似有一股雾气遮挡在了她的眼前，让她看不分明。
是啊，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这些突然出现的记忆似乎并不属于她？但她说出来的时候，却又分明感觉不到任何的违和之感，一切都十分的顺理成章……
难道说，这些内容是她曾经无意从哪本古籍上翻到过的存在吗？
就在苏玖还沉浸于自己的思绪的时候，她感觉到身后猛然被人拍了一下，一股灵气自后背散发开来。
苏玖条件反射就要进行反击，结果一下子便被那个始作俑者压了下来。
“是隐身符，隐身符。”清辞道君生怕苏玖闹出动静，赶紧开口解释。
也是这个时候，苏玖才发现大厅的门被打开了，厅堂内的人鱼贯而出，显然已经被分配好了今日的任务。
因为隐身符的缘故，这群人并没有看到苏玖和夏耀的存在，从他们的身边错身而过。
苏玖看着那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纸片人，转身离开“先去找白素。”
……
自从苏玖参加了节目，白素的日常就变了，每天除了上班睡觉，就是盯着直播间。
苏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又有着特殊的能力，她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那人便惹出乱子来。
好在除了前一天晚上苏玖联系她让她查某个书店的资料以外，一切都还算和谐。
不过隐约中她也有莫名的预感，苏玖可能在这里呆不久了。
又是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的早上，起床后白素第一件事便是打开了直播间，然后才开始洗漱。
直播间传来嘉宾的谈话声，内容比较琐碎，也没什么营养。
苏玖也依然向之前那般安静，没有人和她说话，她便也不开口。
直到开始吃早餐，白素才终于有时间瞄两眼直播间的画面。
苏玖站在墙壁的一侧，和所有嘉宾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感。
神色清冷，一动不动，仿佛万事皆不入心。
白素就这样盯了苏玖几眼，然后拿着面包片的手顿住了。
她如今虽然没有了灵力，但到底也是在沧境界活了几十年的人，察言观色还是懂得些许的。
白素微微拧眉，低声自言自语道“苏玖的状态是不是有些僵硬？”
说完，她又将目光转移到了在场其他几个人的身上。
楚亭在低声和楚哲说着什么，洪浩揉着自己的肩膀，似乎这一夜并没有睡好，两个老前辈外加夏耀则在谈论着关于本次某节的影视获奖作品。
只不过，白素总觉得这个夏耀好像也有些不对劲。
昨天的夏耀格外耀眼，但今天怎么又觉得他变得平平无奇起来了？
就在白素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原本明亮的客厅落上了一层阴影。
白素回头看向罪魁祸首，发现落地窗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人影。
她赶紧走到窗前，双手捂唇小声惊呼道“苏玖？夏耀？”
苏玖淡声道“你确定要我们二人这样和你对话吗？”
白素一惊赶紧打开了窗子，眼睁睁看着原本还在直播的两个人飞进了她的家中。
直到二人落了座，她的目光仍有些飘忽，大脑更是呈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卡顿状态。
苏玖的身份她是知道的，但是夏耀又是什么个情况，难道说，他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或许是读懂了白素眼底的疑惑，苏玖淡声解释道“直播里的我们是纸片人傀儡。”
白素恍然，难怪违和感这么强烈，但如果说是傀儡那么便解释的通了。
“另外夏耀也不是现在的夏耀，他现在是意识穿越，附身在了夏耀的身上，本体是我们沧澜宗的一个渡劫期的大能。”
白素有些纠结的抓了抓脑袋“所以，你俩在这个时间来我这里做什么。”
苏玖淡淡的看着她“我在这个世界要做的事情，结束了，我……要回去了。”
白素怔了怔“啊……结束了，要回去了啊。”
苏玖想了想还是选择如实的告诉了她关于她和郑启龙之间的事情。
白素一脸呆滞的听完，又木然了很久。
她抓了抓头发，有些勉强的笑道“原来竟然是这样……看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穿越。”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庆幸自己被假天道抛弃的早，还是该感叹郑启龙替她承担了她本该承担的结局。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结束了。
“以后我所在的这个世界便正常了吧。”
苏玖点头“只要没有高位面的天道继续对你们的世界下手，便不会再出事。”
“也就是说我们的世界还是有可能被二次伤害的？”白素问道
苏玖想了想“可能性很小。”
第一千八百二十一章
一般情况下，大世界的天道其实是看不上小世界的，毕竟对于他们而言小世界的一切都太过于微不足道。不过如果是分裂出来的假天道就不同了，假天道为了有能够和真天道抗衡的能力，会选择像小世界伸手。
但那么多大世界又有几个天道能够分裂出假天道？这种可能本身就是微乎其微的。
所以白素的担心，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在认真的和白素道别之后，苏玖和夏耀便离开了。
“你就那么信任那个白素，就不怕后脚她就把你给出卖了？”
“出卖给谁？这个世界的科研机关么？你确定她这么说出去，别人不会将她当成神经病？”
清辞道君微微挑眉“看来你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也不算。”只不过是笃定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对她造成伤害罢了。
说话间，苏玖再度来到了那家书店，而这回清辞道君也跟着苏玖走了进去。
可惜这回书店没有变成浩瀚的星海，也没有出现白色的光团，甚至连法则之力都不见了。
苏玖愣住了，这算是什么意思？她解决了光团提出的问题，又被光团给抛弃了吗？
苏玖绕着书店转了一圈，目光从靠前的一排书架一一看去，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书册。
而这一切就好像在告诉她，前天夜里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一般。
苏玖拧眉扫视这这间书店，一脸的不解。
“需要我的帮助吗？”熟悉的声音再度从苏玖的耳边响起。
苏玖眯了眯眼睛回头看向身后的来人“你是在这里等着我呢。”面对此时的情况，她完全有理由怀疑，清辞道君这个家伙可能早就猜到了她要面临的情况，这才变得如此淡定。
清辞道君笑得十分好看“这话又怎么说？”
“既然你有办法带我离开，便带我走吧，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也算她栽了。
清辞道君脸上得笑容更灿烂了几分“人情吗？我记住了。”
话落，清辞道君得脚下骤然出现了一个彩色的阵法，粗略一看，阵法所对应的正是五行的相生相克，除此之外，阵法的周身还有一圈颜色极淡的光晕。
从那光晕之上，苏玖感觉到了空间法则的存在。
不难看出，如果想要通过人力离开此处并不容易，一刻钟过去了，清辞道君仍然在结印。
苏玖百无聊赖的打量着脚下的阵法，眼底有深深的疑惑。
这阵法乍一看其实并不复杂，但是里面所裹挟的各种力量可一点都不简单，但凡出错一点，恐怕都要失败。
“苏玖，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苏玖偏头看向手上依旧在进行结印的清辞道君“你是怎样的人，你自己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问题需要我来回答么？”
不得不说苏玖有些佩服清辞道君了，虽然这人看起来不靠谱又不着调，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够一心二用，显然是真的有那么两把刷子的。
“我是说，我的身份，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么？”
苏玖的目光轻微的闪动了一下，没有怀疑过？怎么可能！这一路下来，她对眼前之人充满了警惕，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出来。
脚下的阵法更亮了，苏玖没有回答清辞道君的问题，而清辞道君似乎也失了继续往下说的兴致，二人之间似乎再度形成了一种微妙的气场。
须臾之后，二人脚下光圈中的纹路终于完全显现。
随即一束明亮瞬间冲天而起，随后，苏玖和清辞道君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在头晕目眩侵袭之前，苏玖听到了清辞道君小声的低吟。
“苏玖，再见。”
……
苏玖才醒过来，便感受到了一股灼热的火焰迎面袭来。
她四肢乏力，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硬生生的吃下这一击术法的时候，一面蓝色的冰墙倏然冲天而起，将火焰彻底拦在了冰墙的后面，将苏玖保护的密不透风。
苏玖快速的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颗丹药，直接吞服而下，没多久，她的身体便重新被力量所充盈。
她看了一眼打斗激烈的场面，又尝试性的呼唤了一下自己体内的几只灵。
然而结果是无解，它们依然没有睡醒。
苏玖拧眉，心里忍不住寻思着，这莫非真的要等到离开朱雀宫殿，它们才会苏醒吗？
现实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思考时间，又一波灵力攻击再度降临。
苏玖收拾好乱七八糟的想法，霜寒紫极剑也在手心凝结而成。
这回攻击她的是一道水系术法。
苏玖只稍微的抬了抬剑，那碰到了剑的水攻便立刻凝结成了一道道冰。
冰自空中掉落于地面，瞬间就被被摔了个粉碎。
练虚期了，体内的灵气也越发的强盛了，除此之外，先天元气似乎也在以几何倍的程度在增长。她已经和化神期的自己完全不同了。
……
楚洛痕，佛子和云环翎同鲛月打的异常的激烈。
因为在朱雀圣殿之内，所以三人对于时间的流转几乎完全没有任何的概念。
换句话说就是，到底打了多久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
或许是习惯了鲛月的战斗节奏，三人由一开始的措手不及已经变得游刃有余。
比较难的是，他们仍然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可以困住她。
而就在三人还在为难的时候，他们发现苏玖醒了。
或许是为了调戏自己的状态，苏玖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在恢复了一阵之后，才召唤出了自己法宝，加入到了战斗之中。
霜寒紫极剑的剑光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从感知上来看，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苏玖所甩出的剑气更加凌厉了。
在白素所在的世界的时候，清辞道君便和苏玖说明过这边的情况，但见到鲛月之后，苏玖的心里还是沉了一沉。
鲛月的状态比她想象中的更加的严重。
她对周围的事物似乎已经没有了明确的认知……
为了确认自己的心中所猜想，苏玖开启了异瞳。
待看清鲛月的情况之后，苏玖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僵持了一瞬。
神色也越发的沉寂……
感知到苏玖情绪的云环翎有些的担心的看了苏玖一眼。
“阿玖，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便由我们来吧……”
苏玖摇头“你们就算能打的过她，也困不住她的。”因为鲛月已经不再是鲛月了。
霜寒紫极剑剑身一闪，剑面的灵气立刻便转换成了另一种形态，连颜色都淡去了不少。
云环翎和楚洛痕几乎是同时斜视了一眼苏玖的手中剑。
是的，苏玖这一回注入剑中的不再是灵气，而是彻头彻尾的先天元气。
第一千八百二十二章
明明是刚刚进阶，但苏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境界尚未稳定带给她的不适。就仿佛她已经沉淀了许久一般，一切都那么的理所当然，除了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气息更强盛了以外，好像再无更多的变化。
先天元气自苏玖体内逸散而出却并没有四处飘散，而是牢牢的萦绕在苏玖的周身，除此之外她手中的剑也在先天元气的充斥之下，也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气韵。
这一层气韵遮住了这柄剑大部分的锋芒，但却也不会使得一个人小瞧了这柄剑。
世人皆知灵气是有属性的，却没有几个人知道那先天元气是没有属性的。
所以当先天元气取代了原本的冰系灵气之后，颜色也会随之变浅，取而代之成为一种莹润而温和的白。
乍然一看，就像是那月光周身的余韵，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再者便是苏玖眼角的花瓣，如今也呈现着和剑芒一样的一抹莹白，之前苏玖眼角的印记因为颜色较浅，并不惹人注意，但这回苏醒，怕是以后都不会再有人忽略这七片花瓣了。
莹白的花瓣之间有浅浅的流光缓缓流转，将苏玖这张出尘绝色的脸上的神情，衬得越发的寡淡和疏离。
云环翎在苏玖从他身边执剑而过的时候，他没忍住转头看了一眼他惦念了许久之人。
这一眼惊艳有之，但却没有太多的喜悦。
无形的距离感在不断的拉大。
云环翎的唇角终是爬上了一抹苦笑。
进阶化神之前，他还不懂自己和阿玖为什么会如此有距离感，但进阶之后，便全都明白了。原来有些人有些事从一开始便是注定了的。
他无法改变，也无力去改变。
云环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重新将注意力拉回到了这场战斗之上。
在苏玖出手之后，他也好，楚洛痕也好都转为了辅助，将主要战场留给了苏玖。
苏玖也没有客气，同鲛月直面迎击。
鲛月的长枪同苏玖的霜寒紫极剑碰撞出了一串的银色火花。
鲛月下了死手，而苏玖也是奔着对方的命去的。既然她已经无法改变什么，至少也该让鲛月的尸身摆脱这魔种的控制。
源源不断的先天元气，在苏玖的掌控之下，慢慢的靠近了鲛月的周身。
就在鲛月还在想要取得苏玖性命的时候，殊不知苏玖早已用危险将她无声无息的环绕了起来
被长枪所割裂的空气，发出一阵阵刺耳的飒飒声，苏玖在一次又一次的避过鲛月的长枪，一步又一步的布下了她的专属陷阱。
可以说鲛月已经完全进入到了她的战斗节奏之中。
一切准备就绪，苏玖停止了继续闪避。
同时，也是在这一瞬间，鲛月的长枪直击苏玖面门。
然而，就在长枪的矛头距离苏玖不到一尺的时候，鲛月的身体猛然顿住。
她的手和脚像是被什么牵制住了一般，即使身体还在向前倾斜，但却再并不能往前迈出一步。
随即其他人逐渐察觉到了来自于鲛月脚下的异样，无形之中，地面突然牵出了许多的细线牢牢的抓住了鲛月的手腕和脚腕。
只不过这细线之前并没有显形，所以旁人才没有察觉到细线的存在。
细线上面的气息极淡，淡到在这四周皆是火灵气的大环境之下，很容易被忽略。
“冰丝网。”
最终还是云环翎率先叫破了这细线原本的名字。
没错，这根根分明的细线正是苏玖的冰丝网。
其实早在她和鲛月交手开始，她便开始步步为营，做了此局。
结果当然是也是显而易见的不错。
苏玖走到鲛月的身边，看着还在挣扎的她，眉目间划过一抹不忍。
因为鲛月挣扎的厉害，冰丝已经割伤了她身上的多处皮肤，她的血液沁透了冰丝，顺着冰丝一滴一滴的滑落，不过短短的一段时间，她的脚下便形成了血涡。
然而尽管如此她依然没有放弃挣扎，如今的鲛月早已没有了正常人的触觉，她感觉不到痛亦不知道自己已经受伤，她心里仅存的念头便是厮杀，杀光一切她能看到的活物。
淡淡的白色荧光凝聚于苏玖的指尖，苏玖将指尖点在鲛月的额头，将这抹光晕渡入，这才使得她逐渐安静了下来。
她指尖翻转，形成一道道残影，在手诀将成之际，原本环绕在鲛月周身的先天元气也像是得到了某种命令，突然收紧了包围圈，丝丝缕缕的先天元气顺着鲛月的天灵缓缓滑入她的体内。
只是还不等苏玖继续，鲛月的身体便像是突然癫痫了一般抽搐了起来。
周围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佛子似是想说些什么，然而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句“阿弥陀佛。”
在开启异瞳的时候，苏玖便知道鲛月没救了。包括现在，她在做的也多数都是无用功。
鲛月的丹田和身体早已千疮百孔，苏玖便利用先天元气暂时封锁了她体内作乱的魔种。紧接着下一瞬，她又分出一缕神识进入到了鲛月的识海之中。
索性，那灰蒙蒙的识海还有一点干净的地方，而这也是鲛月最后一丝意识的所在地，不过魔种的力量太过于蛮横，便是这最后的一份净土，其实也正在被吞噬。最多不过几个时辰，便会彻底的消散，让这世间再无鲛月。
鲛月觉得很冷，但她又很奇怪，按理说，她应该感觉不到冷才是，毕竟如今的她只是一抹将要消散的意识。
她安静的呆在自己的识海深处，脸上不见恼怒也不见焦急，只是安静的等着最后的黑暗的来袭。
魔种已经彻底操控了她的身体，她早已无力抗衡，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才明白，原来人终归是不能和天抗争的。
她浑浑噩噩的回忆着自己这一辈子的经历。
她想，就算侥幸从吞天里活着出来了，但终归还是不为天道所容，他们一族注定是被抛弃的，也注定是要被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又在干什么，但隐约间能够听到一些响动声，大概是和谁在打架吧。
这个时候的鲛月已经不太关心这些问题了，只是有些可怜那和她交手之人。
然后，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苏玖。”
鲛月面无表情的脸终于还是被打破了，她小小的惊讶了一下，第一次有了想要反抗的念头。
只是很可惜，她才稍稍冒头，黑暗便再度将她吞噬。
无可奈何，她又回到了识海深处。
被困在自己识海深处的鲛月对于时间是没有概念的，她不知道自己被困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打了多久。
第一千八百二十三章
只知道在她的身体终于停下来的时候，自己体内的气息乱了。
而气息乱之原因便是因为魔种在躁动。
鲛月有些好奇了，体内的魔种一直以来都还算游刃有余，而能让它变得这般躁动，还是头一遭，她不由得怀疑，对面是不是来了厉害的角色。
鲛月下意识的便想到了苏玖。
只是会是她吗？
就在鲛月还在猜测发呆的时候，原本的黑暗之处突然出现了一缕光。
光芒四射，着实灼人眼睛。
看来是真的有人压制住了魔种，不过这人跑到自己的识海中做什么？
不等鲛月仔细去思所这个问题，对面的光融合成了一个光团子，并且还开了口“鲛月。”
声线之冷淡，几乎让她一听便认出这声音的所属者。
“苏玖！？”鲛月不自觉地朝着光团子凑近了两步。
和那冰冷的声音不同，光团子很温暖，温暖到她想要一直呆在光团子的身边，她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
谁能想到昔日好友再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苏玖看着眼前几乎已经透明到快要消散的残影，有些沉默。
鲛月却好似没有感觉到苏玖的沉默一般，笑道“阿玖，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
自己算算竟也有四十年之久了。
“你快要消散了。”
鲛月怔愣了一瞬，似乎没想到苏玖开口的第二句话会是这个。
她点了点头，脸上很平静“我知道。”她修为也不低对于自己情况，怕是比苏玖还要更清楚几分。
“你怎么会将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在苏玖的认知当中，鲛月很厉害，至少不是一个轻易能受人摆布的人，再加上她修为不弱，也不可能被种上魔种还不被发觉。
如此，便只剩下了一种可能，便是鲛月极有可能是自愿的。
鲛月将落于前胸的金色长发往后面荡了荡“没办法，那人手里捏着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牵挂，便是我，我也只能妥协。”
苏玖拧眉“鲛琛还是鲛深？”
鲛月摇头“我父王在吞天崩塌的时候已经没了，是我哥。”
“那人是谁？”
鲛月修为不弱，鲛琛的修为更强，能将两个人都掌控在手中恐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只是他控制鲛月的目的是什么？又是提前预料到她可能来到这个宫殿，然后给她布下的陷阱吗？
鲛月摇头“那人很奇怪，我不知其身份也不知道其来历，只知道他在吞天破碎之前，便已经可以做到穿梭于吞天和沧境之间，对于我们来说难如天堑的壁垒，对于他来说就好似不存在一般。”
边说着鲛月一边抓住了苏玖的衣袖。“而且……这人好像知道永生花的秘密，吞天之所以会现世，会爆炸，是因为我，也是因为他。”
或许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鲛月的语速也提高了不少。
“这人利用我的血液和另一个女子的血液，销毁了永生花。
永生花是吞天和沧境两界之壁垒，壁垒被打破，两界必将融合，沧境界的天道也是因此发现了吞天的存在。”
两界融合对于沧境来说是一场灾难，对于吞天来说更是一场灾难。
沧境毁了半个灵飞大陆，而吞天则死了九成九的生灵。
至于鲛月所提到的另一个女子的血液，也显而易见，是已经回到她本来世界的白素。
两个人的血，可以毁掉永生花……
抓着这个疑问，苏玖忍不住细细思索了起来，白素是方外之人，鲛月有着一丝神遗留下的血脉，恐怕这两点才是摧毁永生花真正的原因。
然而新的问题又来了，那灰衣人知道鲛月的血脉还算正常，毕竟全沧境都知道鲛人是神裔，但关于白素的来历，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苏玖觉得这中间一定有自己不曾想明白的问题。
“他长得什么模样？”
“他一直穿着灰色的斗篷灰色的衣衫灰色的鞋子，连瞳孔都是灰色的，他的皮肤很白，用特殊的纱布遮住了半张脸，那纱布我看不穿，想来也是一件法宝。”
“身长？”
鲛月拧眉努力回忆道“身长大概有八尺……”
这回轮到苏玖沉默了，因为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她想起自己在临近撤离灵飞大陆的海岸之前，看到的那一抹身影。
当时她以为只是自己眼花，是错觉所致，但如今想来，她看到的人的所有特征竟都和鲛月所述的相吻合。”
是巧合吗？
必然不会是巧合。
但如果真的是这人所为，其能力可真的堪称通天了。
天道竟然允许这样的存在存活于世吗？一时间苏玖又有些想不通了。
莫名的，苏玖又想起了假天道……
“阿玖？阿玖？”
苏玖恍然“怎么了？”
鲛月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很是郑重地和苏玖道“你要小心那人，见到了便跑吧，我们不是那人的对手，他很强，强到连我都无法揣测。”
鲛月不是那等没见过世面之人，毕竟她的父王就是渡劫期大能，虽然这渡劫期有一定的水分，但也终归是渡劫期。
而那人给她的压力，甚至比她父王还要强盛不止一星半点。
她已经落到如今的下场，不希望自己的好友也变得和她一般。
“再者，他可以自由出入这里，在杀了我之后，你们便快些离开此处吧。”
苏玖轻声笑了笑，没有应鲛月的劝告。
因为她知道，如果那人真的有这般能力的话，自己一行人恐怕早就在那人的监视之下了。
苏玖不由得想到在水晶球破碎之后，昏迷之前所看到的那一双带着血色的眼睛，恐怕也和灰衣人有着一定的关系。
再者便是这朱雀圣殿所有的异常，十有**也是拜那灰衣人所赐。
四相魔，魔气，实像幻境，水晶玻璃球……
之前她醒来之际，粗略的观察过周围的环境，朱雀被钉在了墙上，朱雀的下方，是一个盛满了血液的血坛，旁侧有通往下层和通往上层的楼梯，所以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第二层。
如此说来，灵源十有**可能在第三层……
伴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鲛月的一缕意识越发的透明。
从和她的对话中，苏玖知道了，原来鲛月连自己被关在了哪里都不知道。
只知道那人隔三岔五便会派人来取她的血液，至于取血做什么亦是一概不知。
鲛月知道的信息可谓少之又少。
最后竟还是通过苏玖的嘴，才知道了自己的情况。
在消散之际，鲛月求了苏玖一件事。
她希望苏玖再见到鲛琛的时候，可以多少照顾他一下，也告诉鲛琛……
别再继续找她了……
第一千八百二十四章
鲛月的神魂终是在苏玖的眼前消散了，魔种残余的力量也慢慢的覆盖了这最后一份光明。
就在苏玖的意识要退出鲛月的识海之际，鲛月的身体再度发生了异动。
先天元气竟是隐隐有些压制不住魔种。
魔种似乎也察觉到了苏玖的一缕意识尚未退出鲛月的体内，以魔气在鲛月的体内凝结成网，似是要吞噬要捕捉苏玖的这一缕意识。
对于如今的魔种来说，鲛月的身体已经完全成了它的主场，不管是什么进入都能够被它吞噬。
好在苏玖的反应并不比魔种要慢，在察觉到情况不妙之后，便又引了一丝神识进入到了鲛月。
两股意识对冲，直接冲破了网织魔气最薄弱的一个点。
意识回归，苏玖双手快速结印，又将鲛月周身的先天元气缩紧了几寸。
鲛月完全魔化……
泛着黑气的血液已经躺了一地，同时繁复的阵纹也逐渐在鲛月的脚下显现了出来。
原来苏玖在和鲛月谈话之际，楚洛痕早就甩出了一个阵盘于鲛月的脚下。
如今阵盘被催动，异象渐生。
明明是光芒璀璨，带着些许的温暖，却让“鲛月”如置身于残酷的刑罚之中。
她半张着嘴，发出阵阵刺耳的嘶鸣，显然这声音已经并不属于人类所能拥有。
众人注意到，鲛月周身的黑色魔气开始朝着一个点涌去，包括鲛月本身因魔种所携带的魔气也都开始朝着那个点奔走。
慢慢的鲛月头顶上方不到一尺的地方，形成了一个黑色的球。
魔气之浓是许多弟子平生之仅见。
同时鲛月身体的魔气开始逐渐变淡，直至被那黑色圆球完全吸食掉体内的魔气之后，她也终是倒在了血泊之中。
苏玖盯着那满是魔气的圆球看了半晌，抿了抿唇“好浓郁的魔气。”
楚洛痕抬眼淡声道“这颗魔种恐怕已经不止寄宿过鲛月一个人。”
高级魔种就有这样的能力，将寄宿者本身的实力化成对等的魔气。
鲛月实力不弱，却也不可能一下子被转出这么多来，由此可见，便只剩下了它还有过其他宿主这一种可能。
楚洛痕丢出的阵盘，是沧澜宗执法堂用来困住魔种中最常用的阵盘。
阵盘上的光芒，根根分明彼此交错于黑色的球体之上，任是那球体如何的胡乱冲撞，终是无法突破阵法的钳制。
楚洛痕再度掐了个指决，黑色的球体随着阵盘的缩小也开始缩小，直到变成巴掌大小被他完全掌控于手心。
苏玖盯着那黑色的魔球看了半晌，目光闪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随后她又朝着鲛月的方向走了两步。
“是要将她的尸身带离此地么？”云环翎在苏玖的身后问道。
苏玖没有回答，抬起了鲛月的一条手臂……
异变再生，鲛月的突然睁开了那双只剩下黑色且没有眼白的眸子，手上的指甲于须臾之间，骤然变得坚硬无比且黑而长。
它直接朝着苏玖的命门袭来，企图直接穿透苏玖的喉咙。
“铛——！”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苏玖召唤出来的霜寒紫极剑直接架住了试图袭击的“鲛月”。苏玖借力而退，不过转瞬间，便和“鲛月”拉出了一定的距离。
原本已经散去的先天元气，再度在苏玖的操控下于苏玖的周身活跃了起来。
然而这回“鲛月”也似是有了记性，并没有再度上当，反应灵敏的直接退离了先天元气的包围圈。
有一直旁观的执法堂弟子直接傻了眼。
他们看了看楚洛痕手心的阵法，又看了看和苏玖对战的“鲛月”，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有人看了一阵你来我往的两个人，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那魔种不是已经被小师叔关进了阵法之中吗？这又是怎么回视？”
一直安静的佛子，先是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才缓缓开口解释道“倒是我想的少了，恐怕潜藏于鲛月施主体内的魔种，从来都不是一个……”
执法堂的弟子们闻言有些惊骇，但仔细想来却又不无道理，否则真的没法解释鲛月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原因。
“而且，据我观察，这个魔种的意识恐怕要比之前的那一颗来的更强。”
某弟子心有戚戚焉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果不是意识更强的话，也不会知道躲避苏玖的招数，和苏玖打的你来我往。
“最重要的是，这颗魔种懂得隐藏自己，连我都险些被它骗过了！”云环翎拧眉，有对自己观察不够仔细的不满，也有些懊恼。
可想而知，如果当时真的没人察觉到“鲛月”的异样，那魔种突然暴起伤人的话，他们之中至少有一个以上会不死也残，毕竟在鲛月倒地的时候，许多人便已经降低了自己对鲛月的戒心。而那个时候，他们的防御力也是最为薄弱的……
看着旁边一动不动的楚洛痕，云环翎撇了撇嘴“你是不是也没看出来？”
楚洛痕没理他，只是淡漠的看着和苏玖对战的“鲛月”。
他没有异瞳，确实没有看出鲛月的体内有两颗魔种，不过在之前他们三人的对战之中，他隐隐感觉到了鲛月的不对劲。
包括鲛月倒地的那一瞬间，也十分的违和。
不同于云环翎，楚洛痕对于鲛月始终保持着一份警惕。
最终事实也证明了，他的警惕是对的，在苏玖走向鲛月的那一瞬间，他便猜到了这种可能。
再看到鲛月对苏玖突然出手，也算是彻底落实了这一份猜想。
云环翎早就习惯了楚洛痕对他爱答不理，索性也没有多在意，只当他不回答是默认了。
“你这回怎么不用阵法来困住鲛月了？”
佛子代替楚洛痕回答了云环翎的这个问题“恐怕是困不住了。”
云环翎目光轻转，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色骤然变得难看了起来。
“是进化了么？”
楚洛痕难得的给了云环翎一个眼神。
依然没有什么情绪，不过云环翎却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肯定的答案。
既然能够进化，便说明它祸害的宿主，比之前的那颗魔种还要多，甚至已经衍生出了自己的意识，在宿主已经彻底死亡之后，依然可以支配宿主的言行。
和其可怕。
魔种进化到这种程度，已经无法用阵法来困住了。
甚至可以说，一般修士都无法再将其困住。
云环翎脸色有些泛白，它不知道如今外面的世界到底怎样了，但是朱雀圣殿都能出现这种魔种，外面的世界恐怕也不会好太多。
战斗已经到达了白热化，电光火石之间，冰丝网再度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第一千八百二十五章
这回的冰丝网所携带的先天元气不像之前那般弱的让人几乎无法察觉到其存在，而是及其的浓烈。
冰丝网被苏玖换回了初始形态，只不过比起初始形态，它的网口要更小更为密集。
鲛月的身影比之前更快，但战斗力却并不如之前那般强悍。
仔细想想倒也能琢磨出一二来。
之前的鲛月，魔种是在她本身的实力上做了加成，才会变得那般厉害，但是现在的鲛月已经死亡，只剩下了一具躯壳而已，实力也只剩下了魔种的原生态实力。
所以比起之前的鲛月自然差了许多。
然而魔种的总体实力虽然变差了，但有些东西却也能够运用出来了。
比如魔种通过在侵蚀其他修士时，所掠夺来的天赋。
这颗魔种之前吞噬过什么人，苏玖并不能确定，但这其中一定有一个擅长短距离瞬移的修士。
好在这项天赋魔种运用的并不娴熟，它也做不到隐藏自己的气息，所以几乎在现身的第一时间苏玖便能锁定它的位置。
是的，这一项天赋其实也是有限制的，在对目标进行攻击之前，会自动解除天赋术法。
只是虽然如此，苏玖还是感觉到了烦不胜烦，索性在再度预判出“鲛月”所出现的位置之后，她直接用了冰丝网。
这一回，她以己身之先天元气渡满了整张冰丝网。
而“鲛月”也终是在苏玖耐心耗尽的第一时间落了网。
鲛月的意识已散，面前之人，当然也不再是鲛月，苏玖这回没有手下留情，毫不怜惜的将先天元气猛然灌溉进了鲛月的身体。
同时，她的身体也变成了先天元气和魔种大战的最终战场。
在她成功进阶并睁开眼睛的瞬间，她便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先天元气的浓度变得越发的纯粹了。
只不过因为之前使用的手段温柔，并没有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先天元气到底变得有多厉害。
而这回，她感觉到了。
只见在自己粗暴的将先天元气灌入到鲛月的体内之后，鲛月体内的魔气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净化，几乎不过十几息的时间，便拔除了来自于魔种的所有支脉，只剩下了一颗漆黑的种子。
然而到了这里，一切也依然没有结束，在先天元气净化了鲛月的身体之后，便又汹涌澎湃的朝着魔种所在的位置进发。
魔种誓死抵抗，可惜也没能撑过一刻钟的时间。
鲛月再次倒地，苏玖则怔愣在了距离鲛月不远处的位置。
云环翎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的时候，楚洛痕已经走到了苏玖的身边。
“魔种是被你的先天元气彻底融化了吗？”
苏玖眨了眨眼睛，有些木然的点头，随后又看了看方才掐指决的双手，脸上依然残留着几分迷茫。
这次她净化的并不吃力，甚至说比起以往都要轻松的多。
最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当她以为会是一场恶战的时候，战斗就这样悄然结束了。
苏玖看了一眼楚洛痕还握在手中的阵盘，对其伸出了手“小师叔，我想再试一试。”
楚洛痕颔首，将手中的阵盘直接递给了苏玖。
阵法解除，浓郁的魔气又开始朝着周围铺散开来。
她的双手翻飞，残影频出，不过短短几息的时间，便以先天元气为框架，网住了包括魔种在内的所有魔气，苏玖并拢的食指中指猛然点在魔种之上。
只见魔种一阵抽搐，似乎想要脱离苏玖的指尖，然而此刻它就像是被什么强力的胶水黏上了一半让它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最终，魔种由丹药大小逐渐缩减至米粒大小，再之后化作一缕黑色的魔气融入到了其他的魔气之中。
先天元气的框架开始被苏玖不断收缩，最终竟是连一缕黑色都化为乌有。
只不过魔气虽消失不见，一股低气压却依然萦绕在众人的身边。
毕竟二层都如此艰难，他们很难想象三层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苏玖将鲛月的尸身收进了棺木之中，如果有机会和鲛琛见面，她会将鲛月的尸身交还于他。
毕竟这大概也是他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
人生中总是伴随着许多无可奈何。
哥哥为了妹妹跋山涉水，妹妹为了哥哥甘愿牺牲。
却不知，一个永远无法寻到对方，一个再见亲人已成了棺中之人。
苏玖站在原地良久，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你还行么？”
苏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来，目光冰冷“如何能不行，毕竟，总要看看上面还有什么魑魅魍魉在等着我们。”
话落，苏玖收了剑，又回身看去。
她的目光从执法堂弟子的身上一一扫过，随后又轻拧了下眉头，似乎有什么是她所想不通的。
“阿玖？”云环翎问道。
“清辞道君呢？”
苏玖此话一出，众人才好似想起来，他们队伍中还有着这样的一个人。
然而，没有人能够回答苏玖的这个问题，因为没有人注意到清辞道君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佛子偏头看向大厅的某处脚落“在和鲛月交手之前他明明还在的，怎么一转身……”
云环翎目光沉沉，楚洛痕若有所思。
执法堂的弟子们也皆是一脸的不解。
有弟子见苏玖目光扫来，恭敬的对其拱手道“之前一直只顾着注意鲛月这边的战斗情况，便忽视了……”
苏玖不由得想到自己在离开异世界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苏玖……再见……
原来那个时候，他便已经在和自己做道别了，是她忽略了……
那弟子见苏玖迟迟没有回复，抬头看了她一眼“需要我们去寻么？”
苏玖摆手“罢了，随他去吧。”
从一开始，苏玖便觉得清辞道君的行为过于怪异，而这一趟的异世界之旅，清辞道君的所作所为更是让她捉摸不透，说是因缘巧合，但在苏玖看来，他到更像是一个专门带她回来的工具一般。
在将她成功带回来之后，人便消失了。
苏玖脑海里有个很诡异的念头。
她怀疑清辞道君可能早就知道自己有这样一遭的经历……
“阿玖，你了解那个清辞道君吗？或者说，你们了解清辞道君这个人吗？”
苏玖看了云环翎一眼，“你想说什么？”
“我在我们天机宗的古籍上，看到过一则历史遗录。其中上面提到了很多人的名字，当然也包括沧澜宗的清辞道君。
只不过历史遗录上所记载的清辞道君和我所看到的清辞道君有些出入……”
说到这里，云环翎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该不该继续。
“性格方面，言行举止方面，其出入都很大。”
第一千八百二十六章
“当然，也有可能是记载出了问题……”
听到这里，苏玖眉眼微垂，天机宗的历史遗录所记载的可不是什么野史，非天机宗亲传不得观看。
相比于记载出了错，苏玖到更觉得是清辞道君本人出了问题。
紧接着，云环翎话音又是一转“历史遗录上面所记载的关于清辞道君的事情不多，不过，有一点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云环翎的身上，然而云环翎却好似察觉不到一般，只是自顾自的低头回忆……
“历史遗录曾记载，清辞道君早已死在了万年前的大战之中。”
此话一出，苏玖只觉得毛骨悚然。
当然也有执法堂的弟子坚信不疑是天机宗的历史遗录出了问题。
于是当下便有人反击“不可能，清辞道君虽然不出山，但是一直在云雾峰闭关，这是我宗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说起来，云道友可能不知道，清辞道君还是我宗宗主亲自请出山助我们一臂之力的。
你这般说，无疑是在怀疑清辞道君是假的。
大家还要一起走过这降魔之地，希望云道友能够慎言。”
云环翎抿了抿唇，也懒得和他们辩驳什么，只是有些委屈道“我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我才一直都不愿意说。何况这历史遗录还是我宗机密之一，如果不是这次的情况太过于离奇，他消失的又太过于巧合，你当我会随便透漏有关于历史遗录上的内容吗？”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真是再也不想做这等费力不讨好的事了。搞不好被宗门知道，我还要受刑法。”云环翎一边碎碎念，一边又靠近了苏玖几寸。
如果不是阿玖，谁愿意搭理他们这帮子石头做的脑袋。
苏玖有些奇异的看了云环翎一眼，也回忆起了一些这一路以来的细节。
是了，云环翎对清辞道君的态度似乎从一开始就很奇怪，只不过当时琐事缠身，让苏玖无暇分心去猜测云环翎的想法。
路上三番两次，云环翎都表现出一脸心事的样子……恐怕也和这清辞道君有关。
云环翎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说谎，历史遗录基本也不会出这等重大错误。
但沧澜宗又是怎么回事。
就如同那弟子所言，清辞道君确实是宁海下派而来，执法堂知道其存在，其他长老峰主在送行之时也没有表现出意外的表情，显然也都是知道清辞道君的。
如此，那么到底又是哪里出了问题？
清辞道君的身上布满了疑云，让苏玖满是不解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要深究。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深究的最佳时刻……
一只手泛着淡淡的凉意落在了苏玖的肩上“有些人有些事，或许到了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莫要因为一点事乱了心神。”
苏玖轻抿了一下薄唇，点了点头，便也没在纠结。
……
到了这个时候，执法堂的众多弟子显然不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因为他们的实力已经不允许他们进行更深入的任务。
苏玖不希望队伍里出现毫无意义的牺牲，于是再度开了口，向他们提出了关于返回的事情。
好在这回对方并没有再开口坚持要留下来。
他们也知道，以自己的实力已经帮不上苏玖等人了。
从方才和鲛月的那场战斗中，他们便感觉到了实力上的差距，而这种差距又是符篆和阵法等等辅助道具无法弥补的。
如果他们继续在坚持留下来，很有可能会成为苏玖等人的拖累，再严重点，如果不小心被敌人捉住了，还有可能成为对方用来威胁苏玖的存在。
种种考虑和衡量之下，他们选择听从苏玖的意见。
苏玖没有在朱雀圣殿之中布置传送阵让他们离开，而是将阵盘交到了执法堂弟子的手中。
毕竟在宫殿之外，还有杨果和几个守护弟子等在那里。
何况在宫殿之内布阵的话，谁知道还会出现什么危险的事情。
思及此，苏玖不由得又将目光转向了被盯在墙上的朱雀。
依然有血滴顺着尾羽低落，也不知道它究竟以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多久。
在目送弟子离开之后，云环翎开口道“我们真的不用帮助朱雀把钉子拔下来么？”
苏玖摇头“看到它周身环绕的魔气了么？它正在侵蚀朱雀的心神，如果我们现在拔了钉子，无疑是给自己招揽一个强大的敌人。”
云环翎拧眉“那就让它一直维持这个状态？”
“倒也不会一直维持这个状态，钉子早晚会拔除，但不是现在……”
楚洛痕看了一眼通往三层的阶梯“等除掉这一股魔气之源，就可以协助朱雀拔掉钉子了。否则，你以为青龙灵脉的圣灵为什么不拔除钉子直接飞往了三层。无非是最初也抱了这样的想法罢了。”
包括佛子在内的一行四人继续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朱雀半睁开了眼睛，只不过眼底所呈现的是浓郁到化不开的墨黑。
……
苏玖原本以为通往第三层的大门，也会像其他秘境中的阁楼那般，存在着一定的困难，比如复合阵法，再比如看守者……
然而事实却是什么都没有。
第二层到第三层之间只有九个台阶，当他们走上第九个台阶之后，原本空无一片的前放，骤然出现了一扇门。
一扇十分普通没有任何花纹的大门。
不过苏玖却在这扇门上感觉到了空间法则的存在，同时，楚洛痕也察觉到了时间法则，由此可见，这扇门虽然外表平凡，但门背后的世界恐怕一点都不平凡。
苏玖轻轻一推，门便被推出了一定的距离。
那是一片完全纯白的世界，纯白牢牢的锁在门内，没有逸散出一丝一毫。
门内门外两相对比，竟好似两个世界一般。
苏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刚进入宫殿的那一瞬间的纯黑，如此比较，竟好似两种不同的极致。
和进入朱雀圣殿之前一般，苏玖在门外的时候探不到圣殿内的情况，同样现在站在门外，也探不出第三层门内的样子。
她的一缕神识在纯白之中飘飘荡荡了不知多久，在苏玖的召唤下，终是得以回归。
同时，在和苏玖做着一样事情的还有云环翎和楚洛痕。
佛子轻念一声“果然不愧是朱雀圣殿，这里的每一寸都无法提前被我们所捕捉。”
但也正因为如此，前方可能存在的危险也变得越发的未知。
苏玖将门完全推开，没有多做犹豫，直接一步便踏进了那片未知的纯白之中。
楚洛痕和云环翎对视了一眼，也紧着苏玖的脚步跟了进去。
第一千八百二十七章
“你是何人，为何要来此？”一道空灵的声音突然响彻于这片纯白的世界，让苏玖顿住了脚步。
她站在纯白的世界之中举目四望，她目光澄明，似乎在寻找声音之源。不过她又隐隐觉得，这声音分明是从她的四面八方而来。
纯白世界中的灵气极为浓郁，不像之前只拥有火灵气的圣殿那般，这里的五行灵气十分的均衡，生生不息，相互转换。
除此之外，她还感觉到了，由水演变而成的冰灵气，由金火演变而成雷，由木演变而成的风灵气。他们之间并不排斥，互相包容，竟真的好似在一个‘大家族’之中。
这里的灵气十分的温和，就好似连接于无尘大陆和沧境界的那一座天轮宫殿中的温泉带给她的感觉。不过到底多少还是有些不同，那个温泉盛满了先天元气，然而这里拥有的只有五行灵气。
只不过这座朱雀圣殿不是应该完全被火灵气所环绕的吗？那么这第三层又怎会出现如此的异变？
“你是谁？”苏玖淡声询问，声音中却充满了警惕。
是灰衣人？这是苏玖的第一想法。
到现在为止，不管是鲛月也好，白素也好，他们所提到的重点目标都只有一个灰衣人，而之前云环翎又同她说，在进入二层之前看到过一双诡异的好似在监视着他们的眼睛。
这让苏玖很容易便将这几点穿和到了一起。
是的，苏玖怀疑在暗中监视他们的人极有可能正是白素和鲛月口中的灰衣人。
不过下一秒她便自我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如果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在那灰衣人的掌控之中的话，灰衣人是不该问出这样的问题的，毕竟灰衣人连白素的身份都知道，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只是如果这声音的主人不是灰衣人的话又该是何人？
“你来到这里，竟不知我是谁。”那声音中带着淡淡的诧异，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一般。
纯白的世界中，除了白色什么都没有，不见小师叔和云环翎，也不见阁楼该有的样子，就连身后原本的那道门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失去了踪迹。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然而苏玖却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正常。
苏玖自顾自的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同那声音说道“在这里我感觉到了空间法则，想来应该也有时间法则，所以，我只凭两条腿走的话，是不是永远都无法离开这里。”
在走出一段范围之后，苏玖猛然驻足，闭上了眼睛，细细的感受起了周围所流动的灵气。
几息过后她睁开眼睛。
“咦？具然还夹杂了丝丝缕缕的魔气。”
“我可以送你出去，不过你当真不知道我是谁？”
在那声音说话间，苏玖又发现了一个十分有趣的事情，她发现这里的灵气流动竟是有规律的，而魔气则比较散乱，有的地方浅薄一些，有的地方密集而厚重，更像一种无组织无规律的入侵者……
这般分析着，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渐渐的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这里是灵源？或者说你的本体是灵源，而我在灵源之中是吗？”
这回那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好奇“你既然不知道这里是灵源，又是如何今来的？”
苏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她想了想如实说道“我迈过第二层通往第三层的阶梯之后，便来这里了。”
说完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四周“话说，我的队友没有跟着我一同进来吗？”
“你当我这里是什么了，一般人无法进入到灵源内部，就算进来也会被这里的五行灵气所溶解。这里法则之力之强，普通人是无法承受的。”
这一刻苏玖明白了灵源的意思，也就是说小师叔等人直接去了真正的三层，而她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则又被困住了。
“说来你也确实很奇怪，你居然不受这里法则之力的影响……”
苏玖抬了抬眸子“你也很奇怪，你身为灵源，其内部居然有魔气的存在。”
“抱歉，我被污染了。”
苏玖挑眉“又是灰衣人动的手吗？”
“灰衣人？这个名字倒也适合他。是的，我也好，朱雀也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拜他所赐，他想要彻底毁掉四圣中的朱雀，最好可以转化为他手中的利器。”
说完那声音顿了顿，又继续道“所以，你是打算来除掉他的人么？”
苏玖没有回答灵源的话，而是微微咧了下唇角“你是灵源，不会判断不出我的实力吧，那灰衣人连拥有凤凰血脉的朱雀都能够封印，你觉得我能够打得过它？”
这回声音许久没有回复。
直到连苏玖都开始等的有些不耐烦，才听它缓缓道“如果是正常练虚期的道修或许不行，但你，却是可以的。”
苏玖目光闪烁，唇角轻勾“你对我倒是有信心。”
“不受我的法则影响，想来应该属于沧境界法则之外的存在。”
苏玖瞳孔一缩，又听那灵源继续道“而且据我所知，正常的沧境界的修士，没有谁的体内能够携带如此磅礴的灵气。
所以你对于我对于魔修对于所有人而言都应该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也合该不应被沧境界的实力所定义。
如果我猜不错的话，你从小到大都应该可以越阶挑战一些本不可能被同等实力修士挑战的人或妖或魔吧。”
“我不知你究竟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究竟怎么来到了我的体内，但你既然来了，基本没有什么能够瞒得过我。
作为开了意识的灵源，我所知之事虽然不算多，却也算不得少。再者……”
“有一点你说错了，如果真的打起来，朱雀其实未必打不过那个人，也未必护不住我，只因它自己先起了魔心。
才选择了这样一条路，索性将错就错……”
听到这里，苏玖的内心唯有震撼。
隐约中她或许明白了什么，又或许什么都没有明白。
苏玖试探性的开口问道“是因为万年前的那一场大战吗？”
那声音头一次给出了苏玖一个肯定的答案。
而这回，无需它多言，苏玖已经完全可以完整的撸出了这条线来……
这是一场交易，也是一场自我堕落。
而这一切只因为朱雀心里生了恨。
古籍中有记载，万年前大战还没开始的时候，这里并非降魔之地，那个时候的朱雀灵脉也好，圣殿也好，都和其他的圣殿灵脉没有任何的区别。
直到大战结束，沧境界的众多大能将这里圈成了降魔之地，所有的魔种销不毁的阴邪之物都被送来了此处。
第一千八百二十八章 灰衣人再现
而朱雀灵脉更是作为阵眼用来铺成了结界镇压住了这帮子魑魅魍魉。
朱雀在大战之中垂危濒死没有人理会，拥有朱雀血脉的它为了凤凰蛋的复生又险些彻底被天道所献祭，大战之中拥有自己血脉的妖之一族更是死了九成九，险些便差点灭族。
这一切的一切，让朱雀有了一种错觉，就好像它的存在注定是注定要被牺牲，要被抛弃的。
苏玖忍不住的去揣测朱雀的心思，如果它只是作为普通的修士的话，恐怕早就疯魔了吧。
不，它已经疯魔了。
而那灰衣人所利用的大概也是它那疯魔了的心思。
到了这一步，灰衣人的心思已经不难猜了，让苏玖比较好奇的是，这个灰衣人到底拥有着怎样的身份，才使得他如此顽强布局万年。
是邪修还是魔修？
苏玖想起三十年前，无意中掉入吞天的十年里所获得的那些线索，无论怎么看似乎都更贴近于邪修，只不过邪修修的是阴怨之气，而这里所遍布的却是魔气……
苏玖在那个时候就有预感，知道自己有一天或许会碰到那灰衣人，却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碰面了。
她这一路下来经历过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但仔细回忆的话，其实都有那灰衣人的影子。
“那人是邪修还是魔修？亦或是……魔？”
灵源笑了一下，声音很轻，不过苏玖依然能感觉到它的友好“其实，有时候这些东西分得不是那么的清的，你要知道一只魔在人间生活的久了，可能做的比人还能更像是一个人。”
苏玖发现不管自己在这白色的世界走多久，这声音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眼敛微垂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你是在提醒我什么吗？”
“被看出来了。”
就在苏玖还打算问些什么的时候，她所在的这一方白色的世界突然发生了一阵动荡，动荡之剧烈几乎让苏玖以为下一刻这方世界便会化成碎片。
与此同时，灵源那空灵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女娃，可否告知我你的姓名。”
“苏玖。”报完自己的名字，苏玖顿了一下，同时发出了自己的疑惑声“在进入朱雀圣殿之后，我同伴也曾直呼过我的名字，你身围这圣殿中的灵源竟不知道？”
空灵的声音没有回答苏玖的问题，只轻声的叹息着“你见过我本体之后，大概就会知道原因了。”
苏玖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将她排斥出这方纯白的世界。再临离开前，她听到了来自于灵源的请求。
“如果可以的话，就帮帮我们吧。”
苏玖猜测，这个我们所指代的有灵源本身还有它的守护圣灵朱雀。
然而朱雀心魔缠身，真的是她能够帮忙的么……
眼前骤然亮起了一道光芒，等苏玖再睁开眼睛，眼前的纯白已经由几个人缠斗的身影所代替。
苏玖几乎只一眼便看到了那抹灰色的身影。
此时他正在和小绿缠斗在一起，小师叔三人则作为辅助，保全自己为主，协助小绿为辅。
苏玖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他们似乎在一片苍茫的天地之间进行着战斗，但苏玖只一眼，便看出了这只是一个幻境。
灰衣人的周身环绕着一个拳头大小，散发着魔灵混杂气息的球状法宝。
苏玖觉得那上面的气息很熟悉，熟悉到好似刚刚才接触过。
她目光轻闪，一抹不可置信悄然浮现。
灵源？
不同于之前灵气中只带着丝丝缕缕的魔气，如今的灵源更像是魔气中夹杂着灵气。
异瞳开启，苏玖很快便弄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灰衣人的魔气尚未完全沁透灵源，而这也是为什么灵源意识能保持清醒的原因。
想到灵源之前同她的对话，此时苏玖大概也明白了灵源话语中的含义。
这一层浓厚的魔气，无疑像是一个牢笼，将灵源的意识紧紧的锁在灵源之内，而这大概也是灵源为什么没办法感知到圣殿来人的主要原因吧。
不得不说，这位灰衣人真的很有手段。
钉住了朱雀，半魔化了灵源。
紧接着，苏玖又将异瞳从灵源的身上，落在了灰衣人的身上。
是魔修？但好像又不完全是魔修……
他体内确实有灵气在浮动，就好像同时修炼了魔气和灵气一般。
这是苏玖第一次看不透一个人，包括他的丹田也好似被一层雾所遮盖了一般。
似是察觉到了苏玖的窥探，那还在打斗中的灰衣人突然将视线转向了苏玖。
就如同鲛月所说过的那般，此人的皮肤过于苍白，呈现一种难看的死人白，眼白多瞳仁少，再加上其瞳仁也偏向灰色，看起来竟像是瞎了一般。
不过从他的视线落在了苏玖身上的一瞬间，苏玖便知道，眼前之人绝对不可能是瞎子。
灰衣人从开始和楚洛痕等人打斗的时候，便知道有一条小虫子进了灵源之中。
如果可以，他当然愿意亲手捏碎这只小虫子，可惜他没法这么做……
很多事情近在咫尺就要完成，他总不能前功尽弃……
苏玖发现，那人在看自己的时候，有着很深的恶意，唇角勾起的弧度，更是透着一丝诡异，好似自己是他盯上的猎物一般。
苏玖没有出手，只是深深的看着那灰衣人同他对视，完全不惧他半分。
灰衣人确实很强，是那种深不可见底的强，只不过他对于小师叔等人一直都没有下死手，就好像在故意等她一般。
一时间，苏玖完全无法理解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除此之外，她总觉得这个灰衣人的容貌给她一种很淡的熟悉感……
刨除那双灰色的瞳仁不看，这人的五官其实并不差，甚至可以说长得极好，尤其那份从容地气质……
到底在谁的身上看到过……
不等苏玖细想，一道强大的魔息突然自她的身后出现。
苏玖目光微凛，翻身而避，同时一道冰蓝色的墙拔地而起，将那道偷袭来的术法彻底的拦截在了冰墙之上。
术法很强，冰墙并不是其对手，虽然对那股力量也进行了一定的抵消，但那股力量最终还是冲破了冰墙，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袭来。
冰墙碎裂成块，掉落于地面之前便化作了点点荧光消散在了空气之中，与此同时，又一道冰墙拔地而起。
只不过这次的冰墙没有颜色，呈现的是纯粹的透明，好似水晶一般澄澈无暇。
而这回，那道攻击没能突破冰墙，而是彻底撞碎在了冰墙之上。
灰衣人见状不禁微微蹙了下眉，但随后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第一千八百二十九章
苏玖看懂了那人的表情，却无法捕捉那人的心里。
她能感觉到，这只是那人的一次试探，却不明白这样的试探到底有什么意义，是在试探自己实力的深浅么？
苏玖觉得可能并不仅仅只是如此。
不过从方才那一击，她倒是也得到了些许关于灰衣人的信息。
首先一点，便是这人确实是魔非人，因为只有魔的攻击力才能不受她本身冰灵气的任何影响。
是的，苏玖的第一道冰墙并没有添加任何先天元气，只有第二道冰墙才是以纯粹的先天元气勾画而成。
只是……魔……魔？
魔怎么会在沧境界活动了万年之久却又不被发现！？
想到此人那通天彻地的能力，她突然又觉得其实也不是那么意外。
同一时间，楚洛痕，云环翎和佛子也逐渐察觉到了和他们对战之人的不对劲。
他们三人每一次攻击都努力的把握住机会，对对方下死手，然而对方却好像并没有弄死他们的打算。
只是在躲避他们攻击招式的同时，时不时给他们增加一些出乎意料的小麻烦。
不过就算如此，在这样短的时间内，也足以让他们伤痕累累……
小绿没有注意到太多的异常，因为它的注意力始终环绕在灰衣人手上的灵源上面。
灵源已经被眼前之人污染了太多，不能放任它继续留在这个人的手里！
“阿玖，我在这附近布下了能够干扰他术法的阵法，等阵法启动之后，你利用先天元气抓取灵源，我们尽可能的困住他。”
听到来自于小绿的传音，苏玖脸上有错愕之色一闪而逝“连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小绿回应“当然了，如果出现在这里的是我的本体的话，或许还有一战之力，但我不行，我和他的水平充其量能达到势均力敌……但想要压制或者将对方击杀却是不可能的。”
为了不显得之后的行动太过于突兀，苏玖也随之加入到了战斗之中。
只是在苏玖加入到战斗之后，战斗又开始朝着另一种奇怪的方向进展。
灰衣人的不再执着于和小绿交手，也不再执着于给其他三个人制造麻烦。
他开始专注于加入到战斗之中的苏玖，对于其他的对手只一味进行躲避。
苏玖发现，相比于之前，灰衣人的出招犀利了不少，虽然不带有杀气，却也夹杂了一股极为凌厉的狠意。
同时，一直环绕在他身侧的灵源也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平静，灵源周围的黑色雾气逐渐的抽离出来凝聚成了一条手指粗细的黑带，黑带缠绕上了灰衣人的指缝和手腕，缠的并没有什么规律，却将灰衣人苍白的手衬托得越发的诡异。
苏玖注意到，那灰衣人的手竟是意外的纤细，说是女人的手也不为过。
女人……
是啊，为什么不可能是女人，苏玖觉得自己可能进入了一个奇怪的思维误区，几乎没有经过任何判断和推测，便下意识的以为对方是个男人……
苏玖眼底的流光浅浅的浮动着，对那人发动进攻的同时，也不忘对其进行审视。
只是灰衣人那层灰色的斗篷好似自带隔离效果一般，让她看不分明。
灰衣人指尖翻转，原本听话的黑色缎带像是突然得到了某种指令一般，瞬间便脱离了灰衣人的指尖。
灰衣人的手指狭长而纤细，在翻转的过程中，小臂和手掌之间偶尔会呈现直角形态，每到这种时候，她手背上的青筋都会在苍白皮肤的衬托下变得格外的明显。
随着他翻飞的指尖，黑色的缎带也不停的变幻出了几种形态，速度之快，足以另普通修士变得眼花缭乱。
面对眼前之人，苏玖不敢掉以轻心，几乎将对方的每一步动作都牢牢的捕捉于自己的眼底。
苏玖一边于黑色缎带之下不停的躲闪，一边注意着小绿那边的动静。
对方似乎嫌弃苏玖打斗时候不够专心，脸色突然变得阴沉了起来。
黑色缎带攻击的速度越发的快，连苏玖应对起来都显得有些许的吃力。
夹杂着先天元气的冰灵气于苏玖指尖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术法，它们一一化解着黑色丝带的招数，同时又因为属性相克制的缘故，任凭那黑色的丝带再厉害，同先天元气碰撞的多了，也有了不小的损耗，毕竟这黑色丝带本身就是由魔气所凝结而成，又哪里遭得住这般的消耗。
连苏玖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细节问题上的存在，对方自然更是心知肚明。
就在苏玖打算再次躲避黑色缎带的来袭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一股来自于身后的危险。
“阿玖当心！”
云环翎话音未落，那道术法已近苏玖的后脑勺。
苏玖微微偏转了一下身体，一道黑色的影子便这般擦着她的脸颊飞了过去。
不难想象，如果方才苏玖没有躲避这一下，那黑色的影子恐怕会直接穿透她的后脑勺。
黑色的影子窜到了灰衣人的身边安静了下来。
灰衣人伸出手来，任凭那影子围着他的手转了一圈。
这个时候苏玖终于看清楚了那偷袭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原来竟是两外一条黑色的缎带！
苏玖微微拧眉，她一直盯着灰衣人的一举一动，根本没见到她有凝结第二条黑色缎带的时间，只是如此的话，这第二条缎带的来历便又成了一个谜题。
灰衣人见苏玖眼底有迷茫之色，不由得笑出了声。
灰衣人的笑声十分得的沙哑，几乎让人难辨雌雄。
“你可知道它是何处而来？”
苏玖虽然也很疑惑，但着实不愿意和这等人多费什么口舌，只想将其彻底斩草除根，毕竟谁知道此人还会不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情。
面对苏玖的沉默，和她那凌厉的剑意，灰衣人依然是不紧不慢的态度，她似乎并不在意苏玖到底回不回答她的问题。
“是灵源自发而生的魔气哦。”
苏玖瞳孔一缩，骤然看向不远处的小绿。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绿淡声解释到“你知道的，修士以及天下修灵的万物其灵气都是来源于灵脉，而灵脉又是受灵源的孕养才生了灵气。
如此便可知，灵源才是真正的灵气之源，是不受上天垂怜的魔修们纵使羡慕也得不到的好东西。
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灵源可以是灵源，但其实也可以是魔源。”
苏玖以神识催促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详细说说吗？”
小绿沉默了几息，但最终还是对苏玖吐露了真相“你以为连朱雀都能被魔气所浸染，灵源又凭什么不会受到魔气的影响而有所变化？”
第一千八百三十章
听了这句话，苏玖险些毁了掐到一半的指决。
仔细想想，小绿说的确实是那个道理，连朱雀都有可能被魔气所侵染，而灵源又凭什么不可能因为受道魔气的影响而产生异变？
同小绿暗中交流的时候，苏玖脸上的表情的起伏其实并不明显，不过还是被灰衣人看了出了些许端倪，他笑得诡异，发出‘桀桀’的声音，莫名的刺耳难听。
“看你那小表情，想来灵脉之灵已经同你说过了吧。”
在灰衣人说话的时候，两条黑色的缎带同时朝着苏玖的方向飞了过来。
楚洛痕打断截下其中一条替苏玖分担，然而，每每他要碰到黑色缎带之时，缎带总会以一种刁钻的角度以更快的速度避开他的接触。
而这种速度和躲避的角度，即便是楚洛痕也没有办法成功将缎带拦截下来。
于是苏玖所承受的压力不得不翻了一倍。
灰衣人依然悠闲的闪避着其他人的攻击，只专注于苏玖，似在观察又似在衡量，唯独没有杀意。
只是到底是为什么却没人能说得清。
甚至连小绿都觉得有些意外。
灰衣人明显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他到底为什么只交手却不杀……
苏玖觉得这其中可能有很重要的一环是她们所不知道的。
黑色的缎带飞来飞去，时快时慢，它将几个人的战斗节奏彻底打乱，不过好在众人都非平凡之辈也懂得及时调整。
然后战斗便形成了一种僵持的状态。
苏玖目光微敛，似乎有什么心事。
“我怎么觉得……这个人好像在拖延时间……”她的神识传音传到了除了灰衣人以外每个人的耳朵之中。
楚洛痕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其实早就隐约中有所察觉，不过那又能如何，对方不下死手，却也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因此他们能做的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与之缠斗。
小绿则突然好似想起来了什么一般，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了起来。
只有云环翎始终处于一种不解的状态“拖延时间，他拖延时间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小绿传音给苏玖“不等了，我引出阵法，你趁机夺走他手中的灵源。”
说话间，小绿已经停止了对灰衣人的攻击，并悄悄的来到了他埋好的地界。
阵法引动，光芒的大盛，一时间所有人都被拉进了一片瑰丽的世界。
入眼之处皆是五颜六色泛着流光的色彩块，而其中不受影响的大概只有拥有一双异瞳的苏玖。
苏玖身法极快，转瞬间便来到了灰衣人的身边，她探手勾走灰衣人手中的灵源，同他错身而过。
然而就在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她发现那灰衣人竟是和她对视了个正着，他的脸上没有半分迷茫，灰暗的瞳孔甚至浮现出了一抹戏谑，唇角微微勾起，完全是一抹看好戏的模样。
苏玖十成十的确定了，这人绝对没有受到阵法的影响。
那么他到底又是为什么容忍她将灵源抢走？
苏玖只觉得这其中可能还存在着什么陷阱。
不等苏玖想明白，她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天塌地陷，先是阵法碎裂，然后幻境消散。
真正的第三层终于出现在了苏玖的眼前。
这第三层阁楼看起来并不如第二层那般豪华盛大，陈列摆设都十分的简单，几张案几几个书架，竟和普通的阁楼没什么两样，只有阁楼的正中间摆放着一个有着凹槽的架台，一看便知道，那是灵源原本该呆的地方。
苏玖只略微扫了一眼，便将这层阁楼内的布置入眼了七七八八。
只是幻境虽然破裂，但这场地动却没有停止。
它依然将这阁楼内的陈列震的晃动个不停。
因为方才小绿的所作所为，早已使得这场战斗得以终止。
几个人虽然对灰衣人依然虎视眈眈，但现在也知道这里已经不是能够动手的地方了。
在这样狭小的地界动手，怕是整个阁楼都会毁于一旦。
至于那灰衣人似乎也无心再站，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几个。
“你们可知道是什么在震动吗？”
听灰衣人这般说，众人便明白了，这并不是普通的地动。
“其实……这也是我送给你们的一份大礼，毕竟凭借我自己确实不能杀你们……”
宫殿内的魔气越发的浓郁，有从灰衣人身上传来的，也有自下面传来的……
下面……下面！？
如今他们在阁楼的三层，那么下面岂不是朱雀所在的主宫殿！？
苏玖大概知道了灰衣人送给他们的大礼是什么，只不过知道的太晚了。
灰衣人对苏玖等人招了招手“几位慢慢享用我为你们准备的大餐，那么我便不在这里打扰你们用餐了。”
灰衣人的话音尚未落地，他的身影便变浅了许多，同时他周身的魔气也越发的浓郁。
云环翎看着周围的魔气忍不住拧眉“这是它本体化成的雾气吗？”
苏玖的面色越发的冰冷“恐怕，和我们打斗的从来就不是他的本体，而是他用了特殊的手段，用魔气演化而来的。”
也难怪他看不清对方的经脉和丹田……
只是可惜那个时候，她专注于和那人对战，竟忽视了这么重要的一点。
“你当时就没看出来他是由魔气所幻化出来的么？”
苏玖摇头“他的真实实力比我高出太多，即便我有异瞳也不行。”
灰衣人的模样彻底散做了一团黑色的魔气，只有一根如同头发丝般粗细的魔气，如同光一般，自三层阁楼的窗子飞了出去。
佛子目光一凛“阁楼内的事情，小僧可能没办法同诸位一起了。”
说完那佛子便如同流星踏月一般，直追着那缕魔气一起。
小绿看了一眼佛子离开的方向，微微垂眸，让人看不清它眼底的情绪。
“灰衣人的实力你们也都尝试过，他一个人去追太危险了，你们也都跟着他去吧，这里留我一个便够了。”
说完，小绿又将目光落在了苏玖的身上“你做的很好，灵源交给我，我有办法将其恢复成正常的状态。”
苏玖没有怀疑，直接将那满是魔气的灵源递给了小绿。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她的先天元气对那灰衣人的魔气显然是带着一定的克制效果的。
就算不能将灵源清理的和从前一样，以她现在的实力水平，这一身的先天元气应该也能将其恢复个七七八八。
谁想小绿并没有答应。
“不必了，和从前对比，阿玖确实成长了不少也厉害了不少，但在降魔之地这种异常的大环境之下，其实还是不够看的。你的先天元气都用来清理灵源了，之后遇到危险了又该如何自处？”
第一千八百三十一章
小绿的声线有些淡，别人或许听不出来，但作为还算了解小绿的苏玖，还是能听出他言外的情绪的。
小绿的情绪似乎并不高……
云环翎依旧不解“那人说的大礼到底是什么？难道说是这阁楼坍塌？然后好将我们所有人都埋在这阁楼之内？”
苏玖摇头，冷声道“是朱雀。”
听苏玖如此说，一时间云环翎并没有反应过来“朱雀？什么朱雀？这和朱雀有什么关系？”
楚洛痕冷冷的扫了云环翎一眼，眼底有嫌弃一闪而逝“是朱雀要醒了。你感觉不到吗？”
“朱雀要醒了？怎么可能？朱雀不是被钉子封在十字架上了么？”
苏玖叹了一口气“但钉子的主人是那灰衣人啊。”
云环翎的思维终于跟上了苏玖等人，只不过他还是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看这样子似乎只有他没能及时反应过来？他撇了撇嘴到底没继续再说些什么。
随着房屋晃动的越发的剧烈，小绿又开始了一波赶人。
楚洛痕拧眉“你真的要一个人应付朱雀和恢复灵源？”
小绿笑的轻松“这对于我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朱雀受钉子的影响，又沉睡了那么久，必然不如巅峰时的威力，我虽然只是青龙圣灵分出来的一部分，却也足够对抗一只受伤许久的朱雀。
至于这灵源，我曾亲自看守过，对它的了解自然也是很深的。一直不曾告诉过你们，其实我们是有特殊的秘法，可以让灵源恢复到正常的。”
苏玖垂眸，眼底的眸色有些深“所以……你现在说的才是实话吧……”
她的语气有些淡，但莫名的小绿还是听出了苏玖口吻中的几分不高兴。
“实话？”小绿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或许说……是你真正的目的。”都到了这种时候，苏玖还有什么不明白。
甚至就连思维最简单的云环翎也明白了苏玖的意思，他瞪圆了那双本就很大的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小绿你是想取而代之？”
以圣灵之分身取代原本的朱雀，成为这座宫殿新得主人，成为灵源新的守护者。
“小绿，你藏得够深啊。”
小绿笑了笑“被看出来了啊。”
“既然如此，你们还留在这里，还不快走，再不追，佛子和灰色的雾气可就要跑远了，到时候你们想追都没得追。”
并不算宽敞的空间晃动的越发的厉害，隐约的，他们还能听到铁链响动的声音。
是拴住朱雀的铁链，应该很快就要挣脱了吧。
最终，苏玖三人还是听从了小绿的意见选择了撤离。
毕竟圣灵之间的战斗确实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
就如同小绿所说的那般，虽然作为圣灵分身他要吃亏一些，但那朱雀被放了那么多年的血，想来也伤的不轻，充其量半斤八两，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里，还不如先走一步，去追着那缕气息寻得更多的线索。
想明白了的三个人很快便动身了，同时小绿也终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看着苏玖离开的背影，它的脸上有苦涩开始悄然浮现。
阿玖，对不起，我这一辈子都没骗过你什么，我发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想……你会原谅我的吧。
……
苏玖追随着气息飞快的离开了圣灵宫殿。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进来的时候如此的困难，但出来的时候，竟会是如此的轻松……
其实，如果在离开的时候，苏玖再细心一些，便会发现，这座宫殿的外围墙壁，原本应该只流动着火灵气的花纹，在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多了一股生机之力。
楚洛痕则是在苏玖率先离开后，深深的看了小绿一眼。很显然，他或许知道了什么，但最终选择了不说。
苏玖专注于追逐那灰衣人，这些小细节她都没有注意到。
苏玖自离开圣灵宫殿之后，便发现了降魔之地的灵气开始变得越发的浓郁，这一路上他们遇上的魔植几乎都有了质的变化。皮更厚了，攻击力也更强了。
而这一切的变化大概都和这里魔气变浓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这个时候一道小小的声音自苏玖的识海中传来，声音透着几分懒洋洋，明显是一副刚睡醒的语调。
“阿玖，我怎么睡着了……哦，我想起来了，是因为进入圣灵宫殿的缘故吧……所以，我现在醒过来，是因为你已经离开圣灵宫殿了吗？”小珠一睡醒便喋喋不休的在苏玖耳边叨叨。
然后，他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飞到了苏玖的手腕之间“小绿那家伙呢？”
“这还用问吗？阿玖离开圣灵宫殿没有带它，肯定是它自愿留在了那里。”雪净灵的声音听起来比小珠清醒了许多，看起来并不是刚刚苏醒。
“它不会回来了？”小珠好奇。
雪净灵没有回答，而是拽了拽苏玖的头发，似乎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知道。”苏玖对于小绿对自己的隐瞒，心里不是没气的，但气过之后也会担心。
只是现在，她确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个灰衣人，他一定掌握着更重要的线索，她不能就这样放她离开。
三人几乎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追上了佛子。
他们看到佛子的时候，佛子并没有打斗也没有在进行追击，而是拖着一朵金色的莲花，看着花蕊所在的方向。
金色的莲花散发着浓浓的佛意，单是站在它的旁边都能感觉到一股安然。
“阿玖，两位施主你们来了。”
楚洛痕略微扫过他手中的金色莲花，若有所思道“看来佛子已经抓到了。”
苏玖和云环翎反应过来，这才注意到了那金色的莲花之中确实漂浮着一缕灰色的细线，那细线妄图挣脱莲花的束缚，不过莲花的花蕊的部份，却像是铺了一层结界一般，让这一缕灰色气息能够活动的范围只有方寸大小。
花蕊所在的位置无疑是佛意最浓的地方，无论是什么魑魅魍魉进去恐怕都灭不了一番折磨。
金色的莲花本身也是一件极品的灵宝，差一点便能达到超凡入圣，但差一点到底还是差了。那一线之隔怕是永无机会再能达到了。
再者便是，金色莲花上面所散发的气息和佛子是如初一辙的存在，两者气息彼此交融，没有分毫的排斥，又能说明，这件法宝极有可能是佛子的本命法宝。
下一瞬，佛子便亲自确认了苏玖的猜想。
或许是注意到了苏玖等人的眼神，他温和的回应道“抓他时候颇费了一些功夫，这人着实太过于太狡猾，要论明着耍心思，小僧并不是他的对手。”
第一千八百三十二章
“所以，小僧无奈之下，也只能动用本命法宝了。”
金色的莲花漂浮于他的掌心之上，因为有灵气运转于其中，看起来平添了几分佛性。它缓缓的转动着，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然而到底有没有杀伤力，要说最有发言权的大概还要数曾被困在莲花中的各路魑魅魍魉。
当然，或许灰衣人如今分割出的这一缕神识也同样有了发言权。
苏玖仔细想了想，似乎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位佛子的本命法宝……
这位佛子到底是禅音寺的牌面，不轻易暴漏底牌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如此这般的话，倒是让苏玖越发的好奇，之前他和这一缕神识之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迫使他，动用了自己几乎不会动用的本命法宝？
苏玖虽然认识佛子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但到底不比云环翎和小师叔那般的熟悉，尽管好奇，她也不便将一些心中埋葬的疑问直接说出来。
“辛苦了。不过接下来你打断怎样处置它？”
佛子笑道“我以为阿玖姐姐比我更需要它……”
苏玖沉默了一瞬，她确实更想要他，只不过也知道如果没有这朵莲花的镇压的话，凭借自己和小师叔等人的实力，怕是很难再度镇住他。
或许是看出了苏玖的为难，佛子又道“阿玖姐姐是想要从它这里知道什么消息么？”
苏玖抿了抿唇，她当然想知道，只是却也明白，这家伙未必会说。
“阿玖，若是想要知道什么直接问它就好，它在我这本命法宝之中待了这么久，也受到了佛祖的感化也说不定。我相信它会告诉你的。”
佛子说完又闭着眼睛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云环翎看了看金色莲花中疯狂转动的那一缕灰色，又看了一眼那依旧一脸慈悲的佛祖，莫名的，他的后背站起来一排的寒毛。
神特么感化……就算是感化，这也是物理感化吧。
云环翎作为一个知识面甚广的修士，当然知道佛光对于魔物意味着什么，恐怕比起先天元气也不遑多让了。
就在云环翎还在打量佛子的时候，苏玖已经对着那莲花开口了。
“你既然是那人的一缕意识，想来那真正灰衣人的事情你都该是知道的，我要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到底是谁！”
那一缕意识好像折腾累了又好像是认命了，在听到苏玖的声音之后便没有继续再折腾了“我是谁？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
“不过……虽然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告诉你另外一个秘密。”
苏玖目光微凝，心中隐隐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发酵。
“苏玖，你的风灵自离开你之后，便没再回来过了吧。”
苏玖的眸色猛然沉了下来“是你做了手脚？”
“你猜呢？”那声音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调笑，一副看戏的姿态，仿佛苏玖一行人都不过是那戏台上的戏子。
苏玖声音越发的凛冽“哪怕是作为一缕意识，被困在这朵莲花之中也不好受吧。”
笑声戛然而至。
“让风灵回来，我便放了你的这一缕意识。”
一缕意识的消散对于一名修士而言会让自己的原本意识受到伤害，所以非必要割舍的话，没有人愿意放弃自己的放出去的神识。
然而那一缕意识在听到苏玖的发言之后却笑了，它笑得很大声，好似苏玖突然讲了一个什么笑话一般。
“苏玖啊苏玖，你大概不知道吧，风灵和我得这一缕意识相比，从来都不再同一个天平之上。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放弃风灵，而选择一缕迟早都可以恢复得意识。”
苏玖脸色越发的难看，她后悔了，她或许真的不该放风灵一个人出去乱跑……
“反正都已经告诉你了这么多，不妨再告诉你个惊喜好了。”
“苏玖，你不该来降魔之地的，来这里，你不止会失去风灵，你的那只灵脉之灵的分身也将不保啊……”
“你什么意思……”
不好的预感伴随着对话越发的浓烈，苏玖忍不住转身看向圣灵宫殿所在的位置。
“我什么意思还不够明显吗？你以为青龙圣灵的分身为什么会随你来到此处？这是因为它本就是注定要成为朱雀复生的养料的存在啊。”
养料？养料！！！
苏玖瞳孔微微扩大，大脑顿住了一瞬间之后又开始疯狂的运转了起来，这一瞬间，她豁然开朗，同时也默默的开始整理着脑海中的所有的线索，也就是说青龙圣灵早在遇到她之前，便已经在为这只朱雀做打算了。
换而言之，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青龙圣灵便已经知道了朱雀的状态并做了如此的打算……
试想朱雀如果彻底魔化的后果，那么笼罩于降魔之地的结界便势必会消散，到时候因为没了朱雀圣灵的镇压，整个降魔之地的魔物都会陆续的苏醒，然后入侵沧境界，入侵九州大陆，最终因为降魔之地而起的人间炼狱便会再度降临……
至于小绿，它从头到尾都只是牺牲品，它知道……一直都知道！！！
所以小绿骗了她！亏得在分开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所猜测的便是事情的真相，原来一起都错了，不是取而代之……
而是……牺！牲！品！
原来这才是真相吗？
“朱雀在它的力量之下会被净化，会恢复到它原来的模样，但同时，它也中将会消散于这天地之间。从此之后，这世间便再没有它的痕迹。”看到苏玖的表情，那一缕意识竟是觉得说不出的畅快，它知道这一刻苏玖一定已经推测出了所有事情的真相，但它还是忍不住一字一句的亲口说出来，就是为了欣赏苏玖那精彩的表情。
楚洛痕见苏玖摇摇欲坠，面色泛白，冷声道“阿玖，莫要被它乱了心神，他话语中的真假尚未被证实，你若不放心，我们便再回去一次！”
“呵！都这种时候了，我骗你又能有什么好处？而且这个时候再回去？晚了，一切都晚了。”
云环翎拧眉看了佛子一眼“可以让他立刻闭嘴吗？”
佛子顿了顿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没有反驳，他闭上了双眸，唇部开始轻轻瓮动，一串又一串的音节便这般自他的口中流动而出，最终都落在了那金色的莲花之上。
在云环翎唤他的那一瞬间，他其实也刚从这一缕意识所带来的碎片信息中回过神来，不得不说，这个信息确实足够让他震撼，甚至震撼到让他忘了去留意苏玖的状态。
那一缕灰色的意识终是在金色的莲花之中消散了，不过在他消散之际却并没有惨叫，而是一直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