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三十九章 清辞道君的怪异
自从踏入这个村子开始，奇怪的事情便一件接一件的发生。
所以如今便是发生再奇怪的事情，苏玖的内心都没有什么波动。
是的，又一件奇怪的事情呈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们再彻底踏进寺庙的地盘之后，他们身后的大门便缓缓合拢了，只留下眼前的一片连神识都透不过去的黑暗。
苏玖停住了脚步，连同身后的众多弟子也一同停了下来。
“这……我们这要怎么走？”漫无目的的黑暗，让他们连同方向也无法便别，便是杨果的心里也只剩下无语和茫然。
苏玖目光轻闪，眼底银光流转，可惜依然是一片黑暗。
旁边的宁帆看了她一眼“看出什么了吗？”
苏玖刚要摇头，她的视线之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光圈。
红色光圈所呈现的光芒并不旺盛，却依然成为了这黑暗之中唯一的色彩，像一个明晃晃的指路灯，指引着他们的前方的道路。
“走吧。”清冷的声音乍然响起，使得不少弟子都露出茫然之色。
“往哪走？”
苏玖顿住脚步，似是反应过来了什么“那红色的光圈你们看不到么？”
听此反问，其他弟子也都明白了……
“他们应该是看不到的，不过我可以看到。”
对于宁帆可以看到这件事苏玖并不惊讶，虽然她还不了解，宁帆的天赋术法到底有什么用，但总归也是异瞳的一种，既然是异瞳，那么能够堪破一些虚幻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在苏玖和宁帆的带领下，一群人开始朝着红色光圈所在的位置移动了起来。
苏玖能感觉到他们移动的速度其实并不算慢，但一刻钟过去了，那红色的光圈在她的视野范围内却并没有缩减多少距离。
“这寺庙内到底是一条什么路？为什么在进来后感觉好似踩不到实处一般。”有小弟子在身后小声嘀咕着。
对于这个问题，苏玖其实在进来后就察觉到了。
与其说这里是一处院落，在她看来到更像是一个虚幻够成的空间，只不过她感觉不到空间之力，也感觉不到阵法结界，故而才没有随意妄下定论。
红色的光圈距离他们越来越近，随着苏玖的靠近，它也变得越来越大。
“你们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么？”
杨果叹气“看不到，就像瞎了一般……”
苏玖没有继续再问什么了，因为此时他们一行人已经粘在了那红色光圈的边缘处。
宁帆微微抬手尝试性的触碰了一下那光圈，光圈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下一瞬红色的光圈突然便分崩离析开来。
它碎裂成了几十段，飞往了不同的方向。
除此之外，苏玖的视野也骤然变得宽广了起来。
因为这些红色的断裂残片并没有因此而消失，而是又又重新延展成了一个又一个新的红色光圈。
看着成片的红色光圈，他们犹如沐浴在红光盛放的红色海洋之中。
看着眼前的景象，苏玖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过多的变化，只是越发的沉默了。
倒是宁帆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不由得往前走了两步。
“这是阵法？”
面对宁帆的这个问题，这里能够予以回答的显然只有苏玖一人。
“是阵法。”
“我感觉不到阵法传达出的能量。”宁帆的声音有些发紧。
苏玖给了他一个眼神“一样的。”
“不过我们既然能辨别出，这是个阵法，能么现在能不能感应到阵法之力显然也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直接破阵？”
苏玖点头“直接破阵。”
在她看来，这虽然也称得上是一个高阶阵法，但苏玖对此却并不陌生。
尤其是在小珠空间内那么多古籍的支撑下，便是万年前的一些早就不流传于世的生僻阵法，她也掌握了多半。
好巧不巧，她现在所面对的阵法，就是一个万年前的阵法师才会布置的一个生僻大阵。
如果是一般的阵法师，或许就被这样困在里面了，但偏偏现在站在这里的人是苏玖和宁帆。
“四九玲珑阵。”
听到这个名字，宁帆怔了怔，随即又仔细数了下，骤然出现的红色光圈，不多不少刚好三十六个。
“师妹好眼力，一眼就看出了阵法所属。”
“四九玲珑阵虽然不常见，但是通过其光圈排布其实还是很好辨认的。”
宁帆点头“是我的问题。”
苏玖却是道“师兄主要的辅修本来也不是阵法，不能第一时间辨认倒也不算奇怪。”
说完她便又对其他人吩咐道“你们看不到四九玲珑阵，便留在原地，我和宁师兄去去就来。”
“我也去。”这时，熟悉而清冷的声再度响起。
让苏玖诧异的看了一眼站出来的人“小师叔也能看到？”
楚落痕点头。
苏玖想了想，遂又点头“也好，三个人的进程总归能快一些。”
嘴里这般说着，心里却是止不住的疑惑，她怎么不记得，小师叔从什么时候开始竟也拥有了异瞳的能力？
难道说是进阶了化身之后，生出的新天赋？
思绪翻涌间，三个人之间又进行了一番简单的交流。
既然是四九玲珑阵，其实最好是由四个人一同破阵最为保险，只不过众多执法堂和暗影阁的弟子中着实难以再找到这第四人。
之前，苏玖甚至还寄希望于清辞道君身上的，只是这清辞道君在进了村落之后，便如同哑巴了一般，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如果不是通过她的神态和反应能辨别出，她还是原来那个清辞道君，苏玖简直要以为她被替换掉了。
毕竟清辞道君那足有渡劫期的修为别人是模仿不来的。
只是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这清辞道君太奇怪了。
现在他们深陷阵法之中，也不是纠结清辞道君的时候，所以对于这个人，她只是在脑海中简单的过滤了一下，便没有再细想了。
要论三个人中阵法造诣最高的人，那无疑是苏玖。
于是经过三个人最后一致的决定，由苏玖单独掌控两个方位。
当然苏玖也不是不经大脑，胡乱承担下来了两个方位，纯粹是因为她有其他‘帮手’。
而这个帮手，便是常年蜗居于她头顶的雪精灵。
因为契约的缘故，在经过苏玖许可的条件下，雪精灵是可以共享苏玖的某些天赋的，比如现在的异瞳……
在苏玖的影响下，她也能够将三十六个圈环所在位置看的清清楚楚，再加上它本就有不匪的战斗力，这个任务交给雪精灵再适合不过。
雪精灵在苏玖的面前慢慢的变大，不过短短十几息的时间，就变回了原身的大小。
第一千六百四十章 院落，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变大之后有些乏力。”
苏玖眉眼间有些许低沉“应该不是错觉，要是以往你恢复真身之后，对周围的事物多少都会受道些许影响，就算影响不大，周围的气温也会多少跟着变低一些。
但现在，我并没有察觉到周围的温度有什么变化……”
“怎么会……”
雪精灵在恢复到了本身的大小之后，就没有选择再继续隐身了，故而所说的话，其他人也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能呈现于世人眼前的灵？难道说，它已经化神了？”毕竟只有化神期的灵才有可能幻化出实体。
“既然拥有实体那必然已经化神，不过……这就是传说中的雪净灵吗？还挺好看的。”
雪精灵的实体呈现于人前之后，看起来是漂浮状态的，它的身上自带白色光晕，将其衬托得飘然欲仙，惹人瞩目。
雪精灵本就不是什么热络的性子，见别人提到自己也没有理会，在苏玖下达命令之后，便朝着其中一个方向飞了过去。
倒是杨果似乎有些不放心“将其中一个方位交给一只灵真的没问题么？”
大深摇头“关于这一点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不然现在还能如何？四九玲珑阵，本就需要四个人破阵，我们之中没有人能看的到阵法，说起来其实还不如一只灵。”
小深则是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放心吧，这只灵可比我们一般的弟子靠谱多了，它的年纪比你俩加起来还大，你觉着人家什么没经历过。”
不管停驻在原地的弟子们如何讨论，另一边，苏玖等人也都分别朝着其他的方向飞走了。
随着他们的身形渐行渐远，三个人的气息也逐渐隐藏于这片黑暗之中。
杨果到底还是有些担心“真的没问题么？”
隐没于黑暗之中的三个人，真的有可能再度从黑暗之中走到他们的面前吗？
她的肩膀落下了一只大手“如果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是夏珏，你还会这般质疑和忧心么？”
杨果看了一眼大深抿了抿唇，没说话。
“放心吧，会没事的，而且她也总要成长……”
……
在其他弟子看起来这个地方一片黑暗，但是在苏玖看来却是一片红色。
四九玲珑阵，其实是一个并不算复杂的大阵，它的目的也只有一个，让所有人都变成‘瞎子’。
只不过这阵法虽然不算复杂，却也少有阵法师能破解的了，尤其对于那种没有异瞳也没有特殊法宝辅助的阵法师来说，四九玲珑阵足以成为一个死局。
要知道多数阵法师其实都是靠着感知来破阵的，而这个阵法做的却偏偏是剥夺的就是你的感知。
而这也正是四九玲珑阵的厉害之处。
好在苏玖三人都有特殊的能力，因此要破解这个阵法也算不上是一件多么有难度的事情了。
苏玖来到了第一个距离她最近的光环之处，她的双手十指快速的掐起了指决，冰蓝色的光芒随着十指的翻转，慢慢的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冰色利刃。
利刃速度极快，在氤氲着红光的黑暗之中，极力的填补了一笔耀眼的蓝色。
蓝色直击红色光圈的中心，牢牢的扎根在其中。
随后便是一阵红与蓝的对抗。
红光为了摆脱蓝色利刃，极力想要将其驱逐出去，然而在苏玖的操控下，蓝色利刃仿佛在光圈的中心生根了一般，任凭那红色的光芒如何排斥，愣是不能动它分毫。
于是光圈之中的红色的光芒骤然变得强盛了起来，而苏玖所幻化出的蓝色利刃的光芒也彻底被红光所掩盖。
同时，她还发现自己所幻化出来的蓝色利刃在被这一抹霸道的红光所溶解。
苏玖唇角轻轻勾勒出了一丝弧度，指尖翻转的速度猛然转快，不过几息的时间，又是几道蓝色利刃从她指尖飞出，再度扎进了光圈之内。
红色光芒对于这样的转变，颇有几分应接不暇，连溶解速度都有了减缓的趋势。
但对于它而言，这不过才刚刚开始。
如今的苏玖到底是化神期的修士，再加上自己的特殊心法体质和冰源灵珠的融合，体内灵气的存储量异常庞大，只区区幻化出的几道蓝色利刃，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至于之前，她所幻化出一道利刃，也不过是想试一试这红色光圈的厉害。
而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随着光圈内利刃的增加，蓝色的光芒越发的强盛，甚至已经有了喧宾夺主的气势。
短短十几息的时间，红色的光圈便被蓝色利刃扎得如同一个筛子。
红色光芒因为有所不敌，也开始变得暗淡了起来，直到彻底被蓝色光满填满得一瞬间，红色光圈彻底消失不见。
苏玖便这般如法炮制，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的光圈。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便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光圈，这是苏玖所在方位的最大的一个光圈，也是光芒最盛的一个光圈。
苏玖知道，这个光圈破了，那么她所在的这个方位的阵眼也算是彻底的破的。
她不由得转身看了一眼其他几个方位，小师叔和师兄肯定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雪精灵……
希望一切顺利吧。
苏玖回头，直奔那最后一个光圈。
这回她直接祭出了霜寒紫极剑，朝那光圈直接劈了下去。
黑暗之中骤然迸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随后一切又重新归于黑暗之中。
苏玖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有人没能破开所有光圈……
她看向来时的路，打算往回走去寻杨果他们，但谁想才走了一半，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如同拨云见日般的光芒。
难道说所有人都已经破开了光圈，这里要恢复了？
这般想着，她不由得又往前走了几步，前方的路也变得越加的清晰……
原来她现在身处一个华美的院落之中，脚下踩的是光滑的鹅卵石所铺成的路面，在阳光的照射下，甚至还泛着几分光晕。院落内栽种着两棵开的正盛的桃花树，偶有桃花飘落于鹅卵石的路面，又形成了另一番意境之美。旁边是两座假山，假山之间还有水在流动着，水面波光粼粼，清澈至极……
这一切看起来都十分的美好，只是这院落的前方并没有在等着她的执法堂弟子和暗影阁弟子，只有一个看起来并不算太大的房屋。
房屋内很安静，应该是没有人在里面的……
房门上也没有落锁，就像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房间。
苏玖还是来到了房屋的门前，就像被蛊惑了一般，她缓缓抬手，轻轻推开了房屋的门，踏了进去……
第一千六百四十一章 另有其人
苏玖记得上一次被镜子环绕的时候，还是在宏明所设下的那个连环阵之中的时候，那是由阵法够成的镜像世界。
所以如今，她所面对的这个镜像世界也是阵法么？
她不确定，因为现在的她已经感觉不到阵法之力，包括这个房间，她也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是的，苏玖一进入房间，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铺天盖地的镜子，这里的墙壁，房顶，地面，四处都是由镜子所够成，
就连桌子上的茶壶，都是镜子的曲面。
满房间的镜子里面全是她，无数个她，镜子中的人随着她的一言一行而变动着，让苏玖的心里感觉到异常的焦躁。
她想要退出这个房间，只是回头后才发现，来时的那扇门不知因何缘故竟然消失了，它变成了一面镜子和所在的那一面墙壁彻底的融为了一体。
苏玖目光一厉，手心之上幻化出了一道冰蓝色的利刃。
眼看着她就要将利刃朝着镜子的方向飞射而出……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于这方小小的空间中缓缓响起。
“谁？”
苏玖眼底立刻染上了一抹警惕之色，同时还释放出了自己的神识，意图寻找那声音的来源。
然而无果……
“不用找了，你寻不到我的，但我可以告诉你你攻击镜子的后果。
镜子碎裂，镜子中的你也会受伤，而你只觉得自己是在照镜子，但你又怎知，不是镜子中的你在照镜子？”
一句让人一头雾水的解说，然而苏玖却是听懂了……
这道声音的意思是如果她的镜像受伤了，那么她也会受伤……
不过镜像竟能影响本体？
就在苏玖还在思所这个问题的时候，原本明亮的房间突然又变得暗了起来，而原本落在镜子里的‘苏玖’则通通消失了。
除此之外每一面镜子之中都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光点，光电越来越大，最后竟隐隐的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字的血色大字。
恩，怨，情，仇，爱，恨，嗔，痴，喜，怒，哀，乐……
苏玖没有细数，但只单单大概这么一扫，差不多也有几十个字之多。
“欢迎来到你的内心深处！”
此时苏玖对于这个房间的警惕已经提到了最高。
“在沧境界之中，每个人都觉得对自己很了解，但其实每个人对于自己了解也都很表面，就在你们的内心深处，其实还住着一个最真实的自己，而这样一个真实的自己，也是多数人都不曾意识到的一面。
所以苏玖，你想要看看你最真实的模样吗？”
因为警惕，使得苏玖始终保持着一份属于自己的清醒。
什么最真实的模样，在她看来不过是攻心之术，她也打定了主意不会相信对方的任何把戏。
只是不等苏玖回答，其中一面镜子就突然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同时其他镜子也彻底暗了下去。
光芒消散，红色的大字消失，镜子中出现了一片云雾，让人看不清那到底是何地。
只隐隐看见云雾之中有一方装点十分精致的水池，水池中的水泛着粼粼波光美轮美奂，看起来竟不似凡间之物，而那一方水池边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
从白衣女子的侧脸来看，不难看出，那人和她有九分相似。
如果说不像的那一分，大概就是气质方面的差距。
苏玖自认为自己从来不会露出那样冷漠的目光。
镜子中的苏玖目空一切，仿佛世间的所有事情都难以调动出她半分感情，她没有最基本的喜怒哀乐，就好像连血液都是冷的。
更或者说，站在那里的她，甚至都不像一个正常的人。
苏玖有一点想笑，果然说什么能看到最真实的自己都是骗人的，那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她。
就在苏玖还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的时候，自己的大脑突然出现了一阵极为强烈的波动，波动来自于小赋……
而下一瞬，镜子中的人物突然出现了一阵扭曲，紧接着哗啦一声那一片镜子彻底碎裂开来，至于镜子里面的‘苏玖’也就此消失不见。
那不知源自于何处的飘渺声音再度响了起来“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玖沉默，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那声音似乎开始变得有些焦灼“既然你不说，那么我们在一同看看埋葬于你心底的人和事……”
声音对于这个全是镜子的房间有着绝对的掌控权，它的话音刚落，又一面镜子亮了起来，只是这回不等里面呈现出画面，它于苏玖的面前便直接崩碎开来，竟是连成像的机会都没有。
“你……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声音有些颓靡，它放弃了继续探索苏玖的秘密，毕竟这个世界上也总有那么几个人的秘密是连它也触碰不了的。
苏玖心里也生出了淡淡的疑惑，她能感觉到这一切都是小赋做的，但如今的小赋已经极少愿意理会她了，尽管偶尔会帮她化解灾难，但出手的次数也不算多。
而这次对方明明没有危及她性命，它却迫不及待的出手了，是不是说明，它又在隐藏什么？
之前那镜像中映出来的一幕苏玖还不肯相信，但小赋的做法，又让她不禁开始怀疑，难道那个真的是她内心深处的模样？
还有那尚未成型就被彻底破掉的镜像又是什么？会和她的身世秘密有关么？
如今的小赋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但却始终不曾向她透漏过一个字，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苏玖稳了稳自己的心神，目光如炬“既然你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那么应该轮到我了吧。”
那声音如今确实是有些惧怕苏玖的，本来以为自己困住的是一只羊，但谁能想到竟会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呢。
它有些犹豫道“你想如何？”
“你是谁？这个寺庙怎么回事？这个村落又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将我们困在这里！”
“我……我只是一只镜妖，一直生活在这里，你说的这些我也都不知道。”
苏玖目光一厉“不可能，我感觉不到你身上传来的妖气，何况镜妖又不是什么厉害的妖，我怎么可能会被你困在这里！
最重要的是，镜妖可没有这般逆天窥伺人秘密的能力。”
这个时候，房间内所有的镜子轰然碎裂湮灭成了粉尘，摆设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至于原来那道声音则彻底失去了踪迹。
房间的门窗重新出现在了苏玖的面前，她知道此时的她已经可以从这里出去了。
只是她有些不甘心，若是她所料不错，操控那声音的怕是还另有其人。
第一千六百四十二章 和雪精灵的对战
“十四死了。”
“镜十四死了？”
“没办法，谁让这次那位给它分配的是个厉害的角色，对方的秘密没套出来不说，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不过能抗住那位的能力，这次的来人恐怕不好对付。”
“应该只是这一个特例，我和其他兄弟执行的还是很顺利的。
不过这次来的这些人好像和以往的确实不太一样，他们内心几乎没有什么黑暗的事情，心里也是格外的强大。”
“是啊，确实没什么黑暗，我这边的这位这一辈子活得简直堪称清心寡欲，几乎没怎么接触过女修，修的还是无情道，啧。”
“那岂不是十分无趣？”
“其实，他也不算是彻底的无趣，只是心有所思却不自知啊。”
“那他看到了内心深处的那个人什么表情？”
“他？他对我警惕的很，哪里有什么表情。我估摸着他对镜子中的人和事也是不信的。”
“原来是个傻子。”
“这次我们也像是之前困住那四个人一样，将他们彻底拖入到镜子中么？”
“上面没指示，不过应该是吧。”
两个声音交谈间，突然同时顿了一下，因为它们感觉到自己所管辖的镜像房间有所波动……
……
苏玖从房间走出来之后，发现原本的封闭的院落，突然多出了两扇通往不同方向的石门。
看着眼前的两扇门，她唇角轻勾，毫不犹豫朝着右边的方向直接走了过去，并推开了石门。
在苏玖走进院子之后，她身后的石门毫不意外的再度消失了，而她新进入的小院子也再度变成了一个封闭的状态。
院落内的陈列摆设和她之前所在的院子一模一样，就像是被复制粘贴过来的一般。
苏玖猜测，她现在可能在一个空间阵法之中，只不过因为感觉不到空间之力和阵法之力，这才让一切看起来这么诡异。
通过这两个一模一样的院子来看，这甚至还可能是一个叠合空间的阵法。
不过，目前来看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里面的那一位。
房间门被推开，凛冽的风雪瞬间来袭，好在苏玖警惕惯了，几乎在第一时间便避开了来袭的风雪。
风雪的凌厉程度可以说常人难以想象，便是动作敏捷如苏玖，也还是被割破了一块衣角。
她的冰灵气以最快的速度于苏玖面前形成一张巨盾，将迎面而来的风雪尽数遮挡在了巨盾之外。
风雪依然在持续，吹乱了院落内的陈列，也让这一方狭小的院子瞬间从暖意融融的春天变成了冰雪所铺盖的严冬。
风的肆虐让雪飘零的纷乱不堪，但隐约中，苏玖还是从那凌乱的雪花中看到了雪精灵的身影。
此时，雪精灵的目光十分的空洞给，好似不认识苏玖了一般，它身上泛着让苏玖陌生的杀意。
很显然，雪精灵中招了。
同时，苏玖心里也好似想明白了什么一般，脸上露出一抹了然。
如此看来，那声音所说怕是不假，镜妖确实是借用了其他的力量有了特殊的能力。
能勘探人心底深处的秘密，亦能操控意志力薄弱之人……
而雪精灵显然就算是被这一股力量给操控了。
好在她和雪精灵之间是有契约的……
苏玖深深的看了雪精灵一眼，于风雪之中飞快的掐起了指决，似乎想要利用他们之间的契约，唤回它的神智。
然而雪精灵到底是化神期的自然之灵，在风雪之中它有着独属于它自己天然的优势，这里的每一片雪花都是它手中的利刃。
它不过轻轻的打了个响指，落在苏玖身上的几片雪花，便立刻变成了厉刺穿透了苏玖扎进了苏玖的身体。
好在苏玖本就属冰灵根，除了一点皮肉伤的疼痛，倒也没有遭受灵气在经脉之中冲突这种倒霉事。
不过尽管如此，雪精灵的攻击，还是让她被血水给浸湿了。
几番攻击之下，雪精灵也察觉到了这种小打小闹似乎并不能给苏玖带来致命的伤害。
它停止了攻击，将漫天肆意乱飘的雪花凝聚到了一起形成了一柄疑似雪做的长剑。
仔细看来，那长剑还和霜寒紫极剑有那么几分的相似。
其实这只是雪精灵残留于潜意识之中最厉害的武器，而这一份影响还是曾经的苏玖带给它的。
雪精灵将长剑握在手上，挽了个剑花，双脚落地后，突然便朝着苏玖的方向直奔过来。
一直观察雪精灵的小珠，有些不可思议的张了张小嘴“冰魄剑诀？它什么时候学会的？”
在一旁的风灵都懵了“别管了它什么时候学会的了，想想办法啊，这一剑下来，阿玖怕是要受重伤。”
小珠撇了撇嘴“慌什么……”
小珠的话尚未说完，又一阵相冲的狂风呼啸而过，白发长马尾的少年手执霜寒紫极剑瞬间挡在了苏玖的面前。
小珠斜睨了风灵一眼，一副早有预料般的模样笑道“瞧，我就说没事吧。”
风灵“……”你到底是有什么可得意的，又不是你救了阿玖。
“话说，小珠，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太废了么？没有一点攻击力……”
小珠直接炸毛“我是有净化之力的好吗！”
“但净化之力，在这种只需要暴力的情况下并没有用啊。”
因为契约的缘故，雪精灵并不受净化之力的影响，也就是说小珠成了摆设。当然了，比起小珠，风灵也差不多，因为雪精灵本身就据有控风的能力。
虽说风灵在风的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但架不住它活的时间短啊，它和雪精灵之间的修为更是差着几个大层，恐怕就算它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是雪精灵的对手。
二人无言相对，最后还是小珠先叹了口气“你就算知道，能不能别说出来，我并不想听的好吗？”
风铃乖巧的闭了嘴，又将目光落在了打的火热的两个人的身上。
如今已经成为了圣器的霜寒紫极剑是真的强悍，不过几十招的光景，便能凭借一己之力稳稳的压住雪精灵一头。
经过和霜寒紫极剑的几次交锋，雪精灵手里的剑慢慢的出现了裂口，假的到底是假的，能坚持到现在，也是紫极在手下留情的情况下，才有了现在的僵持。
不过最终还是没能撑上过百回合，便彻底碎裂了。
风灵焦急“雪精灵你醒醒啊，你看看你现在在打的人到底是谁！”
“没用的，它现在连脑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又怎么可能听到你的声音。”小珠在一旁解释道。
而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就像小珠说的那样，外界所发出的所有声音，雪精灵其实都已经听不到了。
第一千六百四十三章 雪精灵重伤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雪精灵和苏玖之间的契约被苏玖给启动了。
因为契约的制衡，使得雪精灵的行为开始变得僵硬了起来。
它似乎想要挣脱这一道束缚，可惜在规则的制约下它终归还是失败了。
雪精灵被苏玖定在了原地，而苏玖则用手覆盖在了它的天灵之上。
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息被苏玖从它的天灵抽离，大概足有一刻钟之后，才慢慢恢复了意识。
紫极见苏玖身上的危险已经解除，便又重新回到了她的丹田。
苏玖察觉到，轻笑了一声“多谢。”
另一边，雪精灵也慢慢的清醒了过来，只不过一清醒便又缩回了巴掌大小，原本就苍白的小脸看起来也越发的萎靡不振。
“发生了什么？”苏玖将虚弱的雪精灵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雪精灵则揪着苏玖的衣服，一副生怕自己掉下去的模样。
苏玖能感觉到，此时雪精灵的灵气极为不稳定，像是透支过度，让它连维持身体基本平衡的能力都没有了。
雪精灵紧紧的抿着唇，目光沉沉眼底有浓郁到化不开的郁色“我在解决掉阵法之后，便来到了这个院子，推开门之后……我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刚来到这个世间之时，我没有正常的三观，因为一时好玩，曾误杀过很多人。
然后那些人的亲眷便来找我报仇，我便又杀了很多人。
其实在被封印之前，它的生命之中一直都是在杀戮中度过的，直到遇到苏玖解除封印之后，她才终于明白一个正常的灵应该如何生活。
在苏玖的身边，可以平息它那早已融进骨子里的杀意，也是因此才有了现在的雪精灵，长时间安逸的生活几乎让它快要忘记自己的过去，直到进入到这个房间之中，看到这些镜子之后，它才明白，原来自己的过去从未被它遗忘，只是被它强行压在了心底最深处。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镜子中那个一身是血的自己的时候，雪精灵竟前所未有的生出一股惧意，而它也终于正视了那个真正的自己。
“你以为你一直披着羊皮便真的是一只羊了么？睁开眼睛看看吧，这才是真正的你，你被你的契约者压抑的太久了，应该学会释放真正的自己了。”
这是它在进入那个房间之后，听到的第一个声音。
它寻不到声音的来源和方向，只能漫无目的的寻找，然而不管转到哪个方向，那个方向的镜子都会亮起一块，随后出现它于被封印之前杀人的模样，仿佛在随时随地的提醒着它，这才是真实的它。
时间久了，就是强大如雪精灵也变得茫然，它的神智便陷入一阵恍惚之中。
只记得那声音在它彻底失去自我之前，对它道“让我告诉你，什么是你最真实的模样吧……”
雪精灵再恢复意识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身血迹的苏玖，它很清楚这一切都是由它所为。
在雪精灵叙述完所有的经过之后，它目光躲闪着说了声“对不起。”
也不知道是在为自己曾经对苏玖的隐瞒而感到抱歉，还是为自己伤了苏玖而感到抱歉。
不过苏玖想，应该两者都有吧。
回忆不可追，苏玖没有办法替死去的人原谅他，毕竟错了就是错了，但却也没有必要抓着它一段无心而为的过去而对它产生隔阂。
“没事了。”她只是在替自己原谅它。
“另外，之前破阵辛苦了……”
雪精灵猛然转头，定定的看着旁边之人的侧颜，原来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在知道自己的过去之后，还愿意继续将它留在身边……
“阿玖，我们换契约吧……”
……
在雪精灵恢复之后，原本被冰雪所覆盖的院落也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除此之外，冰雪融化之后，墙壁上还多了两个石门。
小珠看着眼前的两道门，眼底有些发懵“说起来，还不知道你之前是怎么辨别那两扇石门的区别的。”当时看苏玖那副淡定而又不假思索的模样，显然是对于自己的选择有一定的信心。
“是契约之力所带来的感应。”
“所以，你早知道这一扇门的后面是雪精灵？”
苏玖点头“这个地方虽然能够屏蔽大部分的神识感应，但契约之间形成的力量，似乎并不受影响。”也是因此，她才能够第一时间察觉雪精灵的所在。
小珠头疼的按了按额头“也就是说，如果抛开契约之力不谈，你并没有能够辨别两扇门的能力。”
“确实如此。”
两扇一模一样的石门呈现在苏玖的面前。
小珠等灵听她安静的说道“所以接下来，大概就是比拼运气的时候了。”
说话间，苏玖的手落在了其中一扇门上，只是就在她要推动那扇门的时候，另一扇门的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紧接着便是一阵诡异的地动，另一扇门上的闭合处隐隐出现了一道裂隙……
很显然这是有人在背面推动。
又是几息的时间过后，那扇门彻底被打开，明亮的光芒充斥着整扇大门内的空间，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对面的景象。
然后几个熟悉的身影从光芒内走了进来。
“小师叔！”
是的，这来人，正是以楚落痕为首的几个执法堂弟子。
“见鬼，怎么又是一模一样的院子。”
说话之人的话音刚落便看到了不远处的苏玖。
“苏玖！？”那人忍不住惊呼道。
也是这一声惊呼，使得苏玖和楚落痕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只是还不到半息的时间，楚落痕便颇为淡定的移开了目光。
莫名的，苏玖总觉得小师叔似乎在躲闪她的目光？苏玖抿了抿唇，甩掉了自己脑海中那莫名其妙的想法。果然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呆的久了，脑子也不清醒了。
毕竟小师叔面对她有什么好闪躲的……
大深看着苏玖身上的血迹忍不住拧眉“你受伤了？”
苏玖摇头“就衣服看起来吓人一点而已，都是一些小伤，早就已经愈合了。”
“这是关着你的院落？”
“不是，这里是困住雪精灵的院落。”
此时，雪精灵因为重伤的缘故，虚弱至极，故而也没有现身的能力。
大深似乎也猜到了看不到雪精灵的原因，也没有深究。
“看你们的样子，应该也已经去过很多的院落了吧？”
大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其实我们之中除了楚师叔，其他人都是刚从上个院子解脱。是楚师叔救了我们。”
苏玖目光微凝“除了小师叔，你们都被困在了一个院落？”
“是啊，不然呢？”
“那院落内可有房间？”
“有道是有，可惜我们进不去。”
第一千六百四十四章 突然出现的裂隙
听到大深的解释，苏玖越发的不解了，她一直以为一个院落只困一个人，没想到竟也可以同时容纳好几个人，只是……为什么不能进房间？
苏玖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们可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大深点头“奇怪的事情倒是有，还有不少。
除了那个房间我们没办法进去之外，在楚师叔出现之前，整个院落也都是封闭着的，并没有石门。
然后，我们就用术法攻击了墙壁，可惜这墙壁就像是被用了什么特殊材质制造的一般，用术法攻击它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就好似那墙可以吸收我们的攻击一般。
直到楚师叔出现，我们才终于能离开这里。”
苏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继续问道“你们就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镜子？”
大深茫然“镜子？什么镜子？”
“他们连房间都没进去，应该是不曾看到过镜子的，说起来也算是他们的幸运。”一直不曾开口的楚落痕突然出声说道。
不过说起来，大深等人确实够幸运，毕竟这样的房间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的从里面奏出来的。
便是雪精灵后来走出来，不也一样迷失了自我，如果不是苏玖，雪精灵恐怕会永远沦陷在自己的回忆之中。
苏玖看了楚落痕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对大深解释“你可还记得我们进入寺庙之前曾召见的那对村民夫妻。”
大深微微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他们怎么了？”
“那对夫妻曾说过，这寺庙之中有一个奇怪的房间，房间内可以看到一个人心底隐藏最深的人和事……”
大深猛然抬头“难道说我们进不去的那个房间，就是传闻中的那个奇怪的房间？”
苏玖回头看向不远处那个已经变的正常的房间，眼底透着几分深意“不错，只不过这样奇怪的房间可不止一间。看到这个打开的房间了么？它也曾是奇怪房间之一。”
“曾是？”大深一边低声呢喃着，一边转头看向那个门房大敞，陈列摆设略有些陈旧的房间，似乎比起普通房间没什么特别之处……
伴随着大深的疑惑和不解，苏玖点了点头，然后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还虚弱的趴在她肩膀上的雪精灵。
“这个房间是雪精灵曾经历过的房间，在它初次进入的时候，里面布满了镜子，而这些镜子似乎可以探索一个人内心隐藏的最深的秘密。
对方会利用这些秘密去影响闯入者的心智，侵蚀神魂……”
大神听完后，脸色微微有了变化“雪精灵呢？”
苏玖摇头“它现在已经没事了，只需要静养就好。只不过因为太过于虚弱，暂时无法现行……”
楚落痕的目光先是落在了她的肩膀上，随即又落在了她身上几处血腥味比较重的地方“你身上的伤也是雪精灵造成的。”这是一个陈述句而不是一个疑问句。
“嗯，之前它便是因为失了神智，才会对周围一切活物发动起了攻击。”
楚落痕微微蹙了下眉头，没再多说什么。
倒是苏玖，看着那眼前另一道闭合的石门，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们对于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什么想法么？”
大深和小深几人有些惭愧的绵绵相觑，脸上几乎写满了茫然。在来到这里之后，他们引以为傲的感知和神识几乎都成为了废品，完全不起作用。
便连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也无法准确判断。
不过苏玖倒也没指望他们能看出什么，因为如果不是他们的突然到来，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联想到某个细节。
“其实你们也早就觉得奇怪了吧。”
“在进入村落之后，无论是我们的天赋术法也好，还是神识感知也好，都像是被削弱了一般，但偏偏我们又查不出任何的问题。
这里的人似乎都十分的正常，有血有肉，没有灵气。
但偏偏他们做的事情却并不正常，他们的信仰不像是假的，但对于我们的恶意却也是真的。
他们明明知道我们是修士，我们拥有他们没有的特殊能力，但偏偏他们还是敢如此挑衅于我们，你说，这里的人到底是凭借什么什么才如此有恃无恐？真的是这里所谓的神明？
而且，这村中人为什么如此排斥我们？难道说，真的只是因为我们破坏了那两棵巨树？”
大深有些迷糊了，连同那些执法堂的弟子也没能听懂苏玖的言外之意。
只有楚洛痕若有所思的看了苏玖半晌。
“假意真时真亦假，我们都觉得自己用眼睛看到的，所感知到的就是真实的，但这一切真的是真的吗？”
“我们之中有化神期修士，有出窍期修士，按理来说在这沧境界之中也不算低了，但偏偏在来到这个小村落之后，我们的能力被莫名其妙的削弱了，如今更是被困在了疑似阵法或是结界之中。
可笑的是，我们感觉不到阵法的存在也感觉不到结界的存在，这里就像是一个为我们精心准备的陷阱，等着我们往里面跳，甚至还不留任何破绽。
你们说到底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我们才会陷入这样的情况之中。”
苏玖是一个可以感应到九级阵法的阵法师，连同结界，如今也少有人能及的上她，然而事实就是，连她也无法感应到这个阵法的存在。
她根据自己的推算隐约能判断自己身处一个怎样的阵法之中，但这其中仍有出乎于她意料的地方……
“你想说什么？”
苏玖沉默，楚洛痕看了她一眼，替她开口“她的意思是，如今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可能都是假的。当然，对于我们来说，也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便是聪慧如执法堂的弟子，一时间也没能领悟楚洛痕的意思。
只有苏玖僵持在了原地，原来还是有人能够听懂她话语中的意思的……
对于执法堂的弟子而言，再假的事物他们也有着绝对的分便能力，所以，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身边事物的真假。
大深直接提出了自己心中所想“能说的再明白一些么？我不是很明白二位的意思，什么叫我们经历的都是假的，但对于我们而言又都是真的？”
苏玖想了想，便准备开口解释一番，然而谁想她的声音尚未发出，又是一阵剧烈的地动。
这一回的地动比之之前的还要更为剧烈，连不远处的房屋都变得摇摇晃晃，有了坍塌的迹象。
苏玖看着旁边的石门，只见那石门就像方才楚洛痕等人所穿过的那一道石门一般，也出现了一道裂隙，除此之外还有些许光芒透出……
第一千六百四十五章 阁楼
大深一脸严肃“这又是什么情况？”
“阵眼碎裂，阵法坍塌。若我所料不错，被四九玲珑阵引出来的阵法乃是四象无极大阵，只不过这个四象无极大阵被布阵之人给改了。”
“正常的四象无极大阵，只需要连通四方空间便可以，然而，布阵之人画蛇添足，愣是多了点不该有的东西。”
这一刻，大深福至心灵，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你说的是那些装有镜子的房间？”
苏玖点头“那房间虽然危险，却也是这个阵法的阵眼所在，只要从闯入者能够从房间走出来，并联通所有的时空之路，那么这个阵法，便会自动破除。”
其他执法堂的弟子们也终于明白了过来“那岂不是说，阵法要解除了？”
苏玖没说话，只是盯着那尚未完全敞开的石门。
隐约间，她似乎感觉到了宁师兄的气息，除此之外，似乎还有杨果等人的气息。
几息时间过后，这一方空间动荡的越发的剧烈，而石门也在这个时候也终于完全敞开。
十几个人从明亮的光芒中一一出现，直到最后，苏玖才看到宁帆的身影。
看到宁帆那张有些苍白的脸，苏玖抿了一下唇，毫无疑问，师兄受伤了。
因为衣物颜色比较深，所以即便衣着上染了鲜血，看起来也并不明显，只不过他身上的味道是骗不了人的。
苏玖目光轻闪，异瞳开启，心道，果然是受伤了。
宁师兄不似自己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他伤的并不算轻，甚至连经脉都有两处隐隐有所破损。
如此看来，这进入最后一个房间的人便是宁师兄了……
思及此，苏玖不禁愣了一下，这样看来能进入房间的四个人，不正是四九玲珑阵的破阵者？
苏玖眼底划过一抹恍然，事已至此，绝非偶然，那便只能是必然了。
只是让她颇感意外的是，这位神明居然能将四象无极阵和四九玲珑阵连动于一起，原来这一局竟是连环杀么？
在苏玖思所间，突然看到宁帆的脚下踉跄了两步，她赶紧上前扶助了他的手臂。
“师兄，你怎会伤的这么重……”
宁帆抹了一下唇角溢出的血渍，眸底有些沉重“没事，意外而已。”
他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似乎并不在意，但苏玖却并不认为那些镜子会这般轻易放过闯入者，宁帆的能力不算弱，甚至在整个沧境界都算得上是佼佼者的一批修士，能让他都遭此大难，显然不会像他说的那般轻松。
要知道，那镜子所显露的可是一个人内心深处的秘密……
所以过去的宁师兄又有着怎样的秘密……
苏玖心里有所疑惑，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何况既然是秘密，那么宁师兄不愿意说出口也在情理之中。
苏玖想要为宁帆疗伤，只是这空间晃动的越来越剧烈，也只能等空间彻底崩塌，找个安静的地方才能执行这一切。
宁帆大概真的是虚弱的太过的缘故，因为站立不稳，几乎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苏玖的身上。
苏玖空出一只手，开始为他把脉，只是还没等她探出个一二来，突然感觉到身上一轻。
她不禁抬头，发现小师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宁帆的另一侧，又直接将人带了过去。
“你来设置防御结界，他交给我就好。”
苏玖了然，小师叔是担心阵法猛然崩塌会对其他人造成伤害吧。
这般想着，苏玖双手十指翻飞，布置起了防御结界，殊不知不远处的弟子们看向他们的目光皆是一脸的震惊和诡异。
楚洛痕会主动照顾人？这特么简直是灵异事件好吗？
而此时，对此一无所知的苏玖，已经在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内将防御结界设置好了大半，当然其他的人也没有闲着，都在一旁进行辅助。
差不多又过了一段时间的光景，结界铺盖完成，同时，阵法也彻底崩塌开来。
就像是编织的梦境碎裂一般，整个空间都散落成了一块一块，随即又化成了粉尘彻底消散。
寺庙终于露出了它原本该有的样子，而苏玖等人也发现他们其实从头到尾都站在入门处不曾有丝毫的移动。
青砖铺起的路面，看起来十分的整洁，就好似有人经常会来这里清理一般一尘不染。
青砖石路的尽头是一个小亭子，小亭子的正上方悬挂着一个三人合抱大小的钟摆。
此时不知是因何缘故，钟摆蓦然晃动了起来，发出一阵阵沉重的嗡鸣声，就像在昭示着什么一般。
三声过后，钟摆停止了摆动，同时青石路的右侧蓦然凭空出现了一个高层阁楼。
阁楼由虚化实的过程并不算缓慢，却也让在场之人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底。
苏玖目光淡淡“看来这里就是真正供奉‘神明’之所了。”
杨果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将神识铺散开来，几息过后才缓缓说道“我感觉不到有其他人或者活物的存在。”
对于这个结果，现在的苏玖已经可以全然安静的接受了。
她脸上没什么意外之色，淡然点头“进去吧，到了这一步，我们也该和这位传说中的‘神明‘做一次会面了。”
杨果侧目“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这个时候大深突然在背后插话道“如果不是你们突然出现，或许我们也已经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一想到之前苏玖说到一半的话，他就感到一阵抑郁。
杨果瞪了他一眼，大深不甘示弱的回视。
小深则拽了拽大深的袖子，在他耳边小声道“你现在胆肥了啊，你就不怕遇到十一后，杨果姐和十一告状？”
从实力来看，他们俩加起来恐怕都不够十一吊打的。
思及此，大深的面部僵硬了一瞬，冷哼一声偏过头来，表示不愿意和女子一般见识。
杨果也只是冷笑了一声没有其他动作，因为这个时候，即便是她也不敢生事。
苏玖带着众人来到了小阁楼的门前，毫无意外，门匾上的字也好，两侧的对联也好，依然是古文字。
这座阁楼从外面来看，很普通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处，但经历过前几次的教训，没有人认为它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阁楼。
苏玖回头看了一眼还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宁帆，又看了一眼半扶着他的小师叔。
“小师叔，你和宁师兄就别进去了。”
如果里面没有危险还好，如果有危险，那么现在的宁帆，不过就是给敌人送人头的存在，综合利弊来看，还是让他们留在外面比较好，说不定，趁此时间还能让小师叔助宁师兄调养一下伤势，也算得上是一举两得。
第一千六百四十六章
不过苏玖心里盘算的很好，却架不住楚洛痕有自己的想法。
只见楚洛痕十分自然的将手上搀扶的宁帆，推给旁边的暗影阁弟子。
然后又轻轻的甩了一下衣袖，对他们吩咐道“你们就留在这里助宁帆恢复伤势，我和阿玖去去就回。”
一句话，安排的明明白白，不过还是看傻了不少人……
其中杨果面上带着几分一言难尽，同时看向宁帆的目光又带了几分同情，这是被当成了工具人吧，这一定是被当了工具人了！
苏玖见状也少见的愣了一瞬，只是想到小师叔能力不差，倒也没有反驳他的决定，两个人或许行事还要更方便一些……
至于原本想要跟上苏玖脚步的一部分执法堂弟子，最终也被苏玖叫了停。
“你们不必跟进来，也不必担心，如果到了里面真的遇到了危险，又恰好是我无法解决的，那么你们跟进来，情况也未必会变得更好，只会让我们所有人都被困在其中。
如今这院落内暂时是安全的，毕竟这里的阵法已经被我们破解，所以最好的安排就是你们在这里等候，如果一天后我和小师叔还没有出来，你们便立刻离开寺庙离开村落，直接向宗门求救。”
否则所有人都跟进来，到了最后怕是连个能求救的人都没有了。”
有人忍不住拧眉道“只你们二人进入的话，人会不会太少了。”
杨果有些明白苏玖的想法了“就这样吧，人多反而会发生混乱，而且……”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顿了一下，“而且如今这里的情况，想来也没有人比他们二人更清楚了。他们既然做了如此的决定，想来心里也是多少是有数的。”
虽然部份执法堂弟子仍然不放心，但对于苏玖的决定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苏玖弯了弯唇角，对杨果作揖道“那么外面的事情便交给你了。”
话落，苏玖的手心又出现了一颗亮闪闪的珠子。
杨果见状呼吸一滞，诧异道“元阳净魔珠？你将它拿出来做什么？”
“在我们不在了之后，如果出现某些意外的时候，说不定它能帮上忙。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永远都没有用上它的机会。”
苏玖说完这句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停留在原地微微垂头似在犹豫着什么。
“该走了。”楚洛痕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玖抬头看向走在前面的小师叔，二人双目相对“有些事情不告诉他们，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保护。”
这句话楚洛痕用的是神识传音。
苏玖了然，收回了目光，同杨果等人做了最后的叮嘱。
要说这里面她最不放心的就是宁师兄，毕竟现在的他看起来情况着实不太好。
如今，宁帆已经吃了大还丹，但看起来仍然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杨果似乎看出了苏玖的忧虑，“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
这是杨果对于苏玖最后的保证，但莫名的苏玖心里就是有种隐隐的不安在不断发酵。
……
苏玖还是离开了，随着楚洛痕一起走进了前面不远处的二层阁楼。
二人在踏入阁楼大门的一瞬间，只觉得周围一片刺目的明亮。
毫无疑问，又是镜子！
但这回的镜子，并不像是死物那般，只能驻留在一个地方去映照进来之人，而是如同长了腿一般，是可以移动的！
众多镜子反射出的光，直刺二人双目，那利芒似乎要将二人的眼睛直接晃瞎。
好在二人对于危机都有着足够的敏锐，才使得他们堪堪避过这一劫。
无痕剑和霜寒紫极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二人的手上，以狭窄的剑面直接遮挡在了双目的前面，接受了这些突如其来的利芒，将这些光又反射到了另一个方向。
众多镜子见这一击不成，又生出一击，它们开始调整自己所在位置，开始调节自己的倾斜角度，好像十分热衷于将二人晃瞎这件事。
不过这个时候的苏玖和楚洛痕也都早有了准备，第一击都没让它们得逞，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第二击。
二人齐齐后退了两步，几近退至大门的边缘处。
苏玖摸了摸身后的门，眼底划过一抹诧异，这门是什么时候合上的？
这个想法在苏玖的脑海一闪而逝，便被她丢置了一边，毕竟这些镜子可不会给她思所这些多余事情的机会。
这个时候，她又感觉到小师叔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苏玖回视，看懂了对方眼底的意味，轻轻一点头。
二人手上的剑，立刻呈现微微倾斜相对而立之状，两侧折射过来的光线瞬时间交叠在了一起，并朝着中间那一面最大的镜面射去。
苏玖和楚洛痕利用镜面所折射过去的光芒自然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在这其中二人还增添了一点多余的料。
只见二人所折射的光芒一抵达镜面，镜面便出现了一个冰点，紧接着，冰点开始朝着四周蔓延开来，不过短短几息的时间，整个镜面便都被一层极薄的冰层给覆盖了。
这一面冰层的到来，使得那镜子的折射光线立刻发生了散光的现象，再也无法集中光线。
除此之外，苏玖和楚洛痕又如法炮制，用这个办法让其他的镜面也都出现了同样的冰层。
不多时，房间内那些以杀人为目的的利芒便统统不见了，只留下一面面渗透着冰霜的镜子。
也是这个时候，苏玖二人才终于看清了这些镜子。
墙上，地上，天花板上，除此之外，还有地面摆放着的……
它们不停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像是抽风了一般，似是还在妄图重聚光线，也似是在试图甩掉镜面的冰霜，然而很可惜，它们并不具备这个能力。
“镜妖。”
楚洛痕环视了一眼周围的镜子“同样的气息，也就是说，之前的四象无极阵，也是多了它们在作祟。”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镜妖，不过这种东西是成群居住在一起的么？”
苏玖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曾阅读过的关于镜妖方面的事情。
发现关于镜妖的事情，多数是以民间诡异故事的形式流传于世。
不过，故事再多，也不能改变一个事实，镜妖绝对不是一个群居的妖类。
而且，她在进来之前并没有感觉到里面有活物的存在，所以说，这个小阁楼也是相当于一个小结界的存在么？一个可惜屏蔽生命气息的地方。
苏玖不由得试着将神识透过身后的门传递出去，毫无意外的发现她果然也察觉不到外面的气息……
第一千六百四十七章 破绽
“想来应该是有人将镜妖都集中在了此处……”
被冰封住的镜妖不过就是一群任人宰割的弱小妖物，难怪它们多数时候是出现于民间怪谈，毕竟在修真界之中，要想对付它们的方式简直不要太多。
别说他们二人了，恐怕便是筑基期的修士遇到单个镜妖，都能轻易将对方斩杀。
苏玖走到一侧的墙壁处，看着眼前的镜妖，直接挥剑就将其斩杀于墙面。
镜面破碎，镜妖也停止了扭动，显然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这么弱？看来四象无极阵中镜妖所展现的实力，果然并不属于它自己。”苏玖说话的语气包含着几分深意。
她察觉到，就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所有镜妖的气息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滞留，虽然很短暂，却依然被她捕捉到了。
至于她面前的这一块镜子，因为没了镜妖灵气的支撑，没多久便跌落在了地上，摔成了大小不同形状各异的碎片，而原本镜子背后的墙壁也完好的露了出来。
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字就这样展现在了她的面前，至于字体则依然是外界已近失传的古文字。
苏玖看着上面的内容，看的有些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楚洛痕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
“你在之前四象无极阵的镜像房间中看到了什么。”
莫名的，苏玖总觉得小师叔在问这句话的时候竟透着几分紧张之感。
她目光轻转，想到了最早所看到的那一幕……“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不过那人的性格却是同我有着天壤之别。
那里的镜妖说那是真正的我……”
楚洛痕的声音依然没什么波动，前提是他没有悄悄的背起一只手来。“还有别的么？”
苏玖摇头，“那镜子还要展示什么的时候，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打断了。”
楚洛痕点了点头“那镜子所展示的镜像你不必相信，不过是为了蛊惑敌人施展的小手段而已。”
苏玖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楚洛痕，毫无疑问可言，楚洛痕在撒谎，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每次说谎的时候，声音都会变得有些沉重。不过一张完美无瑕的脸上，却是不会出现任何表情上的异样。
“小师叔，关于我的身世，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没有。”
说完，楚洛痕立刻收了声，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反应的太快了，甚至没能等苏玖将话说完。
苏玖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既然小师叔这般说，那么我便信。”
听到苏玖此言，无波无澜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道细微而又狭小的龟裂。
苏玖默默的移开目光，重新落在了墙壁上的那段文字上“小师叔呢？小师叔在四象无极阵的镜像房间，又看到了什么？”
“那个房间对我起不到什么作用。”
换而言之就是什么都没有。
虽然在看到楚洛痕完好的那一瞬间，苏玖便有如此猜想，却也架不住如今彻底落实这个猜想来的要震撼。
镜像房间，她是亲自有所体会的，那房间的制约和限制有多厉害，她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后来出现的那一股力量，或许现在她也会变得和雪精灵和宁帆一样的萎靡不振……
但小师叔明明和她有着同样的修为，却丝毫不受影响？
“不过就是一段长生词，用得着看这么久？”
苏玖目光越发的复杂“墙壁上的所有字，小师叔都看得懂么？”
楚洛痕淡声道“没有意义的问题就不要再问了，这词算不上什么线索，如果真的想要尽快寻到线索，还不如去二层来的比较快。
不过在此之前……”
话音未落，楚洛痕的眉目间骤然染上一抹凌厉，无痕剑在起落间，阁楼内骤然响起一片镜子落地的碎裂声。
“好了，走吧。”
说完，他率先转身朝着拥有楼梯的方向走去，背影看起来有些匆忙，似乎并不想听苏玖再问他任何问题。
直到走到楼梯，苏玖才发现，原来一层除了镜妖，竟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二人顺着旋转的楼梯，蜿蜒而上。
他们保持着方才一般的警惕，就这样来到了二层。
不同于之前的危险重重，这可能有着关键性线索的二层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这里看起来十分的普通，没有镜子，也没有任何的妖魔鬼怪，空荡荡的大殿只有三个蒲团和一方祭台。
祭台上，有新鲜的水果，肉类，还有一个装满香灰的金色香坛。
祭品的前面是一个用肉眼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石像。
苏玖眼底流光轻闪，石像在她的眼中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但她却并没有因此失去丝毫的警惕心。
不远处的楚洛痕听到苏玖低声呢喃道“果然是这样吗？”
楚洛痕没有回答苏玖的问题，而是直视石像开口“我们既然来，便已经知晓了一切，再隐藏便没有意义了。”
空气中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苏玖也不急，而是十分随意的靠在一边的墙壁上，侧目看着不远处的石像。
“我想，你大概也没有料到我们能活着走到这一步吧。毕竟……这里，可是你的世界啊。”
此时，如果还有第三个人存在，必会被苏玖的言语惊得毛骨悚然。
然而，这里第三个人没有，倒是有个别的东西……
石像终于不在一动不动，原本硬邦邦的石头开始有了软化的迹象，石像老头的衣着变得鲜活了起来，皮肤也变得真实了起来。
差不多十几息的时间过后，就连最僵硬的眼珠子都跟着转动了一下。
苏玖似乎想用异瞳看穿这个老头的真实面目，但很可惜，之前在她看来是石头，现在在她看来又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就和那些村民一样，没有任何差别。他的长相和村长有几分相似，想来应该是有几分必然的联系……
“你是什么级别的邪灵？”
老头的一双眸子里，瞳仁很小，眼白占据了多数，怎么看都不是个正常的人。
“邪灵？你能看出我是个邪灵？”
苏玖摇头“如果单论只用看的，我当然看不出你是个邪灵。”而且如果她真的能看出来的话，也不会问方才问过的问题。
毕竟以她的异瞳，既然能堪破对方真身，便也能第一时间看穿对方的等阶。
老头飘下了祭台，似乎对苏玖的话来了几分兴致“哦？那你就是猜出来的了？”
苏玖没有回答，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就别过了目光。
“进入寺庙前还不确定，但是在经历过四象无极阵之后便确定了。”
老头拧了拧眉头“是我哪里做的有所破绽么？
第一千六百四十八章 永生
“初时不觉，但现在回忆起来，破绽其实还是挺多的。”苏玖声音淡淡，目光却泛着几分寒意。
老头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颔首道“说说看。”
“村民的服饰，你们的文字，其实非常说明一个问题。”
老头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们……应该并不是存活于这个时间的人，或者说，他们其实早就已经死了吧，死在了万年前。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他们其实也算是还活着……
毕竟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早就已经死了不是么？”
老头面部扭曲，甚至有几分被堪破秘密的气急败坏“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胡说八道？不见得吧。你利用凡人的无知，将这些普通人的魂魄收纳于自己的本体之内，为你创造一个能够由你掌控的小世界……”
大概是被气的狠了，这个时候老头反而安静了下来。
“魂魄？你用你的天赋术法看到的是魂魄？”老头挑着眉头，一脸的不相信。
苏玖不紧不慢的继续道“我们看到的当然是正常的，有血有肉的人。只不过……这只是你想让我们看到的不是么？毕竟你的本体就是一块镜子，可以映出真实，却也可以制造真实。”
老头的眼底蓦然氤氲出了一抹红光，不过很快又消失不见。
“还记得我之前曾问你的第一个问题么？你到底是什么级别的邪灵？”能力竟强大如斯到可以骗过他们所有人的天赋术法。
老头没有回答，苏玖也不急，而是又缓缓的说起了另一件事“不知，这里的村长和你是什么关系？”
“罢了，这个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另一个细节上的破绽。
村长的年龄……
之前你那位小童可是和我们说过，那位村长于三十年前，便已经是六十九岁了。但我们那日见到那村长却还是六十九岁，我猜你是忘记调整这些人的骨龄了吧，此为破绽一。
村长和小童说话的时候口齿清晰，吐词也不错，所以通过唇语我能清楚的看到他在说些什么，但古语的发声和现在语言的发声到底是不一样的。
通过唇语我能看出，他们说的是古语，但也不知为何，吐出的言词却又偏偏是我们所有人都听得懂的，此为破绽二。”
“所以你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怀疑自己不是在一个真实的世界之中的么？”
“如果说怀疑的话，其实还要更早一些，严格来说，和那些草植交手的时候，才是我真正第一次对这里起疑。”只不过当时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根本没有时间能让人仔细思所。
“你倒是聪明，不过那又如何！你们注定要留在这里成为我的养料！”
苏玖突然笑了“养料？你敢吗？”
老头的眼底突然出现了一抹惊惧。
“你对我们的杀意是真的，不过明明有能力杀我们，却迟迟不动手，我猜你在顾忌什么吧，所以……到底是什么呢？”
不可否认，这个邪灵能让他们无知无觉的落网，步入他所构建的世界，说明他确实有能力处决他们，但他却一直都没有动手，或者说，不曾主动动手。
那些镜妖也好，村民给予他们的恶意也好，都是自主发生的，看起来也和他没有没什么直接关系。
至于四象无极阵和四九玲珑阵，似乎也更趋向于将他们困住。
等等……困住？
莫非……这邪灵真正想要做的只是将他们留在这里？但，为什么？
还有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惊惧，那惊惧所针对的又是谁？
还是说，这邪灵的背后还有另外的主人存在？
要说这等实力的邪灵，其实一般修士都是无法发现的，不然也不可能让它在光天化日之下存在了这么久。
它利用自己身体所构筑的这个小村落，不停的撒网捕捞误入网内的猎物，最后将他们通通化成你的食物。
毕竟进入村落就相当于进入到了它的世界，想来一般的修士都应该是无法逃脱的……
“所以我们在踏入这一片林子的时候，就已经入了你的局。”
“至于村落里的人为什么会认为自己获得了永生，又拥有你这个让他们‘信仰’的神明，大概也是因为你拥有篡改普通人记忆的能力。”
苏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那邪灵突然又桀桀的笑了起来“不是哦，虽然你说的大部分都是对的，但有一点你却说错了。
这些人生前确实是贪婪的，也确实是嫉妒修士，渴望永生的。
不过啊，没有他们的贪婪，也就没有现在的我，说起来，我其实还要谢谢他们。”
说到这里，老头突然沉默了一瞬“给你讲个故事吧。
很久之前有个天赋奇高的修士，是个善良到有些白痴的蠢货。在他同门的保护下，他的人生几乎可以称之为一帆风顺，就连他的本命法宝，也是世间难得的奇宝。
他很喜欢他的本命法宝，几乎从来都不收入自己的丹田，而是日日夜夜的拿着它，带着它走过山川河流，走过每一片土地。
很快，在这人的感化下，他的本命法宝生了灵，这只灵和主人的性子不一样，它天生就不安分，论搞事更是第一名。
它总是撺掇自己的主人做些刺激的事情，可是一次都没鼓动成功。但，它会就此罢休吗？事实证明它不会，主人不搞事，它就一个人搞事！
不过这人也真的是个好主人，不管它如何闯祸，他都能给它做好最后的善后。
也是因为它，他挨罚的次数开始变多，但他从来没有责怪过这只灵，依然将其珍之护之。
直到有一次，这只灵终于闯了弥天大祸，整个师门都要求他舍弃本命法宝，要求他重新选择，但这个白痴又怎么肯抛弃他护了多年的灵。
他留下一封信离开了宗门，什么都没带，只带了它便离开了。
一个月后，他们落脚在了一处偏僻的小村庄，村庄内邪魔肆虐，而他又好打抱不平，当下便出面替这些村民解决了这些邪魔。
只不过这村庄内的邪魔并不算弱，虽然最后他们打赢了，但也都受了很重的伤。
灵物受伤一般都会选择沉睡来进行疗养，它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它没想到，这一睡，迎来的便是和主人的永别。
它睡了很久才醒来，而这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契约不见了，本体也被随意丢在丛林间。
彼时它已至化神，可以幻化出人形，很快便找到了之前他们曾落脚的村落。
它深直人类的狡诈，所以打听起来也十分的小心。”
第一千六百四十九章 不一定是真的
经过多方打探，它终于将自己零散的消息全部糅合在了一起。
主人死了，死在了这些无知村民的手上，只因为有人告诉他们主人身上有能让他们长生的办法。
如果是其他修士，或许就用些花言巧语去骗这些村民了，但主人却不肯，他甚至还曾很耐心的向这些人解释，这个世界上除了修炼飞升根本就没有长生不死的办法。
村民不信甚至怀恨在心，最终他们趁着他处于病重之时弄死了主人，只因为那背后人告诉村民，如果等主人痊愈，将会是村民的死期。
那镜灵很快便找到了那个背后人，是它主人生前的一个嫉妒他的师兄。
然后，镜灵杀人了。
从这位师兄，到那村落里的普通人，它一个没留，通通让他们死在了心结之下。
它是镜子，可以照出一个人内心深处最丑陋的事情，也可以照出一个人内心的**，它在自己构造出的镜中世界，让所有人都看见了彼此内心的恶意。
是的，这些村民死在了自相残杀，而这位师兄则是因为盗取宗主令牌被关押在了满是罡风的炼狱之中。
然而那位师兄即便被关在炼狱之中也没能挣脱镜灵带给它的恐惧。
他本就生活在满是罡风之地，成天又活得疯疯癫癫的，不知调理不知修炼，不过两年的光景便没了性命。
修士的死亡灵魂自会魂飞魄散，但这些村民却还有投胎转世的机会。
镜灵哪里肯就此放过这些村民，凭什么他们还有重新投胎做人的机会，凭什么他的主人就要魂飞魄散！
满心的不甘，让他重新在镜中复制了一个村落。
它抹去了这些人自相残杀的记忆，恢复了他们还活着时候的记忆，将这些魂魄通通封印在了镜子之中。但如果不签订契约，只是将他们这般封印的话，他们的魂魄因为没有信仰终归还是会消散，于是它又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这个时候的镜灵，因为触犯了规则，已经不再是一个正常的灵，而这也是它朝着邪灵方向转变的第一步。
镜灵怀着满心的怨恨，告诉他们自己是神明，可以帮助他们获得永生。
寿元将近的村长，第一个站了出来，决定一试。
事实证明，他真的没有死，虽然他的身体依然病怏怏的，但却也苟活了下来。
从此之后，这个村落没有再死过人，除了看守寺庙院落的小童的养父母。
所有人都知道小童的养父母是意外出事，抢救不回来了，却没人知道，关于这一段记忆，其实是镜灵硬塞给他们的。
实际上，小童也是镜灵按照主人的模样完全虚构出来的人，是这个村落内唯一干净的人。
而这也是为什么村长在说出可能暴漏镜灵的话的时候，会被镜灵掐脖子，而小童说出同样可能会暴露的话，却只是被它禁了声的区别。
因为村民的信仰，使得他们彻底和镜灵签订了契约，镜灵帮他们完成另一种意义上的永生，而他们则要永远的留在村落之中。
一旦有人试图离开村落，魂魄便会立刻魂飞魄散。
为了防止这种变故的发生，镜灵会定期重新读档他们的记忆。
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轮回，就这样生生的让他们在这里活了万年之久。
对此一无所知的村民，也因为这一次又一次的读档重来，并不知道外面的沧海桑田和变迁，只持续性的作恶，留住一个又一个外来者的性命，使得这些外来者成为镜子的养分。
所以说，在这样一个充满邪恶的村子里，大概除了小童，没有一个是无辜之人。
或许有人偶尔会隐约察觉有哪里不对，然而一旦读档重来，一切又会重回远点，之前的怀疑和疑惑也将不复存在。
苏玖不由得想起她刚进村落的时候，有两个村民眼底流露的迷茫，是不是也说明，当时他们已经在怀疑了？
就在苏玖想的入神之际，又听那邪灵继续道。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你们的天赋术法都得以削弱，就连你的异瞳都看不破这一切幻象？”邪灵用它那绿豆大的瞳仁盯着苏玖，眼底透着几分不怀好意。
“其说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起另外一件好东西，你可听说过血魔露？”
苏玖目光蓦然一厉，血魔露于魔修而言，同先天元气于道修而言是同等的地位。
都是本身无法融合，却又对对方有着极大杀伤力的杀伤性物质。
看到苏玖微变的脸色，邪灵笑得更开心了“没错，我就是融合了血魔露才有了现在的能力，天赋术法再厉害说到底也是依靠灵气支撑，而血魔露就是对你们对大的削弱。”
“你的血魔露是哪里来的！”
苏玖绝对不相信只凭借一个长久不曾移动的镜子会轻易得到血魔露这样的东西。
而且血魔露不是同她体内的先天元气一样，早就失传于世了吗？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存在？
苏玖越想脸色便越是苍白，因为她想到了某种可能……
“我的血魔露是哪里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希望你们留在这里啊。”
“希望我们留在这里的人是血魔露的执有者吗？”
邪灵桀桀的笑着，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对方是谁？是你新的主人？”
邪灵摇头“我是不会再认主人的，不过只是一个交易罢了。”
“交易？对方赠予你血魔露，你答应帮对方困住我们？”
“不错，我们的交易正是如你所说的这般，这样看来你还是有几分头脑的。”
苏玖唇角勾起一丝颇显冷漠的弧度“我们既然都闯到这里了，你觉得，你还有留下我们的可能吗？”
既然已经知道他们身处镜子之中，那么要想解决目前的困境便十分的简单了，只要将镜灵打散，镜子便会自然破碎，而这个镜中世界也会不复存在。
说话间，霜寒紫极剑再度出现在了苏玖的手上，同时她的眼底也染上了解那杀意。
但那邪灵却也不见慌张“你确定要现在同我动手，而不是先去看看你的同伴？”
苏玖心绪一转，脸色变得有几分难看。
也不管邪灵脸上透着怎样的玩味，直接从旁边的窗子一跃而下，飞身而出。
在一旁一直不曾说话的楚洛痕看了一眼苏玖那已然跃出窗外的背影，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朝着镜灵的方向走了两步。
“既然异瞳是无效的，说明你这里所展示的一切都可能是真实的，也可能是虚假的。”
邪灵定定的看着楚洛痕，一时间竟看不透他眼底的深意。
“所以，你其实也不一定是真的吧。”
第一千六百五十章 门
听到楚落痕的话，镜灵的表情直接僵在了脸上。
然后，它又听楚洛痕继续道“不过你在这种时候出现，又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一个故事，确实让人容易联想到，你就是故事中的主角，就是镜灵，就是这一方镜子世界的中心。
但其实，你也只是真正的镜灵的一个分身吧。”
“你想干什么？”
楚洛痕冷声道“这个问题应该由我问才对吧，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和你做交易的那个人又是谁！”
邪灵笑了“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便穿透了那邪灵的身躯，它在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开始逐渐瓦解，最终消散的无影无踪。
楚洛痕收回了无痕剑，目光淡漠的低声道“果然只是一具分身。”
话落，他也随之通过窗子离开了小阁楼。
而阁楼内再度变得安静了下来，只是这一回正台上已经全然不见了石像的影子。
……
苏玖下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为混乱的场面，幻影血刃分离出数十个之多，在人群之中来回穿梭。
多数弟子没有出手反击，只是近可能的做着防御。
但也有两个执法堂的弟子和两个暗影阁的弟子比较特殊。
此时，这四人如同被什么蛊惑了一般，满身满眼的杀意，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昔日的同伴，而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而这四个弟子也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被派来探查村落的四位。
苏玖注意到，他们每个人的瞳孔都呈现出鲜艳的红，而宁帆的那一双异色的眸子，也在变红的状态下来回切换着，他似乎在极力保持着清醒。
她轻轻抿了一下唇，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宁帆果然还是没能从他所经历的那一场镜像中走出来，甚至已经隐隐的有了几分走火入魔的倾向。
杨果想要靠近宁帆，将元阳净魔珠塞到宁帆的手里，然而场面太过于混乱，她始终没能靠近宁帆。
这个时候，一道冰凉的风突然从她面前飘过。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手中的元阳净魔珠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不见。
杨果紧张的抬头，却没想到一抬头看到的竟是这样的一个场面。
只见原本消失不见的元阳净魔珠，突然出现在了半空之中，同时还散发出了一道道极强的光芒。
光芒将正在发疯的四个人和一个半发疯的宁帆完全笼罩在了其中，然后他们的动作开始变的缓慢大深小深见状，一举制住实力最为高强的宁帆。
另一边，其他的执法堂和暗影阁的弟子也制住了另外四个弟子。
在元阳净魔珠的净化下，他们眼底的红晕慢慢的退了下去露出了正常的瞳色，只不过在他们恢复后，下一秒便昏迷了过去。
苏玖能看出五个人身上的伤势都不算轻，尤其是宁帆……
幻影血刃失去了主人的操控，回到了宁帆的身边，安静的躺在一边。
苏玖淡淡的看了一眼缩在一旁的器灵“你明知道你主人是在失控的情况下，竟还听从他的命令？”
小珠小声的解释道“这件事其实你也不能怪它，一般来说本命法宝是没有办法抗拒主人的命令，抗拒等于背主，是要被契约之力反噬的的，到时候它可是要受重伤的。
对于器灵来说受重伤或许也没什么，但是如果因为受重伤而失去保护主人的能力，这也是它们不愿意的。
所以如果面对的不是绝对重要的人，器灵是轻易不会拒绝听从主人的命令的。”
苏玖听过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额头，或许还没从刚才的混乱中奏出来。
她上前几步，吩咐其他人看看这四个人的情况，又将杨果叫道了身边，自己则半蹲下身子，亲自给宁帆把脉。
“说说吧，到底是什么情况。”
杨果看了一眼漂浮于半空之中的元阳净魔珠，眼底带着几分歉意“抱歉，我没有能力操控元阳净魔珠，所以才想将它送到宁帆的手里试试……”
然而她却迟迟无法靠近，因为此事，杨果感到了愧疚。
“这些已经过去了不必再提，他们四个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对于宁帆有现在的变化，其实也算是在苏玖的意料之中，否则当初她也不会将元阳净魔珠交给她。
在她意料之外的是……这四位的突然出现。
对方敢将这四个放出来，是笃定了他们离不开这一面镜子了？
“在你们进入阁楼之后，暗影阁的弟子便一直在给宁帆调理。因为大家都太过于疲累，难免会降低了警惕心，却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墙上出现了一道门。
而他们四个便是从那门中走出来的。
原本小深见他们出现还很开心，谁想才刚一靠近，距离小深最近的那个人便对他发起了攻击，面对这一击，小深毫无防备，直接被打到吐血昏迷在地。
也是这个时候，众人才意识到了这四个人的不对劲。
那四个人也不和其他人交流，在小深倒地后，便直接冲进了人群，乱杀乱砍了起来。
面对曾经的队友我们又不能下死守，便一直以防守的状态僵持了下来。
谁想其中一人突然冲到了宁帆所在的脚落，眼看着宁帆就要被二度重创，那为宁帆疗伤的弟子再顾不得他会不会受道反噬，直接停止了疗伤，和那理智全无的弟子交起手来。
宁帆则是因为调养的中途中断而毫无疑问的再度负伤。”
不过这次反噬，对他造成的并不单单只是内伤，连同识海也有了一定的创伤，使得他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然后他想起了镜像房间中所发生的事情。
原本被他压下去的回忆通通涌现，便造就了后来的他。
因为面对的是自己人，执法堂和暗影阁的弟子这一架打的难免有些畏首畏尾，生怕伤了同伴，但又要顾全自己的性命，毕竟对方可都是下了死手的。
而这也是后来混乱场面形成的主要原因。
静静的听完事情发生的过程之后，苏玖也收回了落在宁帆手腕上的指尖。
不得不说，确实比起之前还要更严重了几分，而之前那一点微末的调养也尽数前功尽弃。
苏玖又接连给宁帆喂了两颗丹药。
他如今识海晃荡的厉害，无论如何调养，总要先将他的识海稳定下来。
“你说的那扇门是在哪里出现的？”
在她来到院落之后并没有看到多余的门，说明那扇门可能早就消失了……
不过对此，苏玖倒是也没有什么意外，毕竟那这里是镜子的世界，镜灵如果真的要做点什么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第一千六百五十一章 愚昧
更何况如今的镜灵还有血魔露的加成，对于他们而言更是有着绝对的压制性效果。
思及此，苏玖的脸色不由得更难看了几分。
“在东南角。”杨果边说着边朝着东南角指了过去。“咦？门在什么时候不见了？”
杨果的声音并不算小，这一声疑问，使得旁人也都纷纷朝着东南角看过去。
“真的不见了？真是见了鬼了，难道我们还在阵法之中么？”
苏玖轻叹了一声，这才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又细细的对他们说了一遍。
当说到镜灵的时候，楚洛痕打断了苏玖的话“那不是镜灵，而是它的分身。”
苏玖怔了怔，随即又点头“是我疏忽了。”想来也是，这镜灵虽然强，但想来也是不敢轻易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因为如今他们所处的空间，如果算是另一个世界的话，那么镜灵便是这个世界的支柱，而支柱都没了，那么这个世界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为了保险起见，这镜灵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现身……
杨果在知道自己在一块镜子之中的时候，也好似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般，喃喃道“难怪了，难怪进入祠庙之后，我们遇到的所有东西都和镜子有关。
哪怕连一个普通的四象无极阵也以装有镜子的房间作为阵眼。”
“所以如今我们要做的是，将镜灵找出来么？”
苏玖点头，如果找不到镜灵，恐怕真的就要永远留在这个地方了。
苏玖看了一眼尚且昏迷的几个人，给他们每个人都单独设置了一个阵法，防止他们再次醒来出现意外。
然后又帮助宁帆平息了他识海中的波澜。
这一切都做完之后，才吩咐了几个弟子留在原地，照顾他们。
但有人还是有些不放心“我们在人家的地盘上，所设置的阵法有用么？”
苏玖笑道“这镜子世界不同于领域，如果是领域的话或许不行，但镜子世界却是可以的，它没有固定的法则，不受天地制约，所以没有制约的力量限制别人在里面做什么。
它可以创造，可以制定自己的法则，但别人也有权力拒绝接受它的法则。
毕竟，我们又没和它签订过契约。”
有弟子道“那我们直接用术法将这里炸毁，不就能破坏掉镜子出来了么？”
苏玖摇头“这镜子等阶本就不低，如今又有血魔露提升了它的能力，恐怕我们便是在这里自爆，也不能使得它完全破损。”
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在苏玖看来从来都是下下策。
“那您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苏玖的音调依然清冷而淡漠“将镜灵找出来。”
“这里毕竟是它的地盘，想要隐藏我们怕是一个都找不到吧，而且我怀疑我们的话可能早就被人家听过去了，就算猜对了，人家有了准备，也可以随时跑路。”
更何况，他们的感知都被削弱了，又要如何感应去寻找，村落虽然不大，但这可不是一个轻松就能办到的事情。
那弟子有些丧气，觉得这个办法并不靠谱。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识海突然传入了一个声音“接下来所有人分散开来，用神识传音来汇报彼此调查过后的结果。
对方既然只想困住我们，便不会真的伤了我们，另外，多注意周围的异常。”
……
在苏玖吩咐过后，众人便散开了，只有楚洛痕始终跟在苏玖的身后。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在村落之中，彼此之间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是一道不可跨越的沟壑。
苏玖当然察觉到了跟在她身后的小师叔，只是心里也越发的迷茫了。
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谁能彻底看懂她的小师叔，神秘，高冷，又掩藏着心中所想。认识他以来，他们之间的距离总是忽远忽近。
有时候苏玖觉得自己应该也算得上是他重要的人，但有时候，又觉得这样的人，谁都走不进他的内心深处。
而自从几年前开始，这样的感觉又越发的深刻。
毕竟小师叔是她重要的亲人，其实有时候她很想知道，小师叔到底在想些什么，但以他的性格来看，大概终其一生都不会将自己彻底剖析给另外一个人看吧。
或许将小师叔养大的师父能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苏玖有些不确定的想着。
就这样，苏玖在思绪有些偏离的状态下，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村落的门口。
从这个位置往前看去，很容易便看到了村落门前的状态……
原本的两棵巨树已经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前日刚被肆虐过的植被也都恢复达成了原来的样子，好似这里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这个时候有两个村民从此地路过，见到苏玖和楚洛痕二人只是微微的看了一眼，便漠不关心的走了过去。
苏玖清楚的看出了路过之人的目光中的陌生。
她微微垂眸深思，明明前两日还一副视他们为大敌的态度，今日却变成了这个模样，想来是镜灵动手了……
苏玖将两个人拦下来，装作无意一般的指了指村口的方向“你们可还记得前两日这里发生的事情？”
两个村民疑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玖心下了然，果然他们的记忆再度被清洗过了。
“那么你们可还记得我们是谁？”
两个村民用一种仿佛见了傻子的目光盯着苏玖看了一圈，随即二人面面相觑道“不就是路过的外来者？”
苏玖没有继续在问，只是点了点头，便和楚洛痕一同离开了。
离得有些远了，还能听到身后的两个人小声的议论着。
“这外来者怎么奇奇怪怪的，莫非是傻子？”
“可是看起来人漂漂亮亮的，还真是可惜了？”
苏玖“……”罢了，和这些魂魄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她没看见的是，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楚洛痕，唇角氤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沿着村口，苏玖又往群民居住的宅院处走了几步，发现这里来来往往的村民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有女人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一边洗衣服，一边闲言碎语说着从哪听来的八卦。
“啧，我之前还同情过那小白脸的遭遇来着，谁想原来还真是个黑了心肝的。”
“就是就是，还骗我们说没有什么长生之法，村长都活下来了，还活了这么久，这还不算长生之法么？”
“多亏了神明的到来，让我们才有了新生啊。”
听着这样的一段对话，苏玖猜测这些人的记忆可能又被恢复到了他们尚未死亡的时候。
她有些淡漠的看了一眼那三人，侧身而过。
第一千六百五十二章 将要觉醒
对于这些为了一己私利，便夺人性命的行为，她提不起任何的同情心。
即便那镜灵报仇的方式她并不赞同，但也是别人家的事情，说到底，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
这些村民既然做了，就合该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陆续的，她又看到了许多其他的村民……
一路看下来，苏玖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突然间，她灵光一闪，脱口而出“这个村落内没有小孩子。”
“小孩子的魂魄应该是被它放过了。”
听到小师叔的话，苏玖的脚步顿在了原地，其实仔细想想，能有着那样干净而善良的主人，这镜灵最初的本性想来也是不坏的吧。
只是这一份本性抵不过岁月的变迁，抵不过仇恨的滋生。
没了那人的牵制，它选择了堕落和随波逐流。
“那分身最后也没说它现在到底是什么级别的法宝，对此，你有什么猜测吗？”楚洛痕到底是看不得苏玖的沉默和眼底那隐藏起来的一抹叹息，少有的主动开了口。
“级别恐怕在圣器之上了。”苏玖慢慢的收回了思绪，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这个问题之上。
楚洛痕摇了摇头“圣器之上倒是不见得，不过圣器的可能还是挺大的。”
苏玖拧眉“如果只是圣器的话，我们未入镜的时候，不是就该察觉到么？又怎么可能只是圣器？”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遮掩住了它的气息呢？”
苏玖目光一凛“那小师叔看来是什么遮盖了它的气息。”
楚洛痕并没有直接回答苏玖，而是带有引导性的回道“进入这镜中世界之前，想想自己所察觉到的异常。”
苏玖拧眉“那个时候我神识覆盖范围尚且正常的时候，没察觉到什么异常啊，除了感觉到这里的魔气比别处要浓郁一些……”
说到这里，苏玖猛然停了下来。
魔气比别处要浓郁，这不正是异常之处？
看到苏玖的表情，楚洛痕便知道，苏玖这是想明白了。
“是的，对方用来遮挡这镜子的手段其实并不算多么的高明，只是加深了这里的魔气，让人第一时间察觉到的是魔气的异样，而不是联想到什么法宝上……如果当时我们再仔细一些，其实也不会入了这圈套。”
苏玖转身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小师叔“倒是少有能听到他说这样一大段话的时候。
楚洛痕当然也察觉到了苏玖的目光，他不由得微微拧眉“看路。”
一辆疑似失控的马车在苏玖回头的时候，飞快的迎面而上。
楚洛痕衣袖轻摆，人在下一瞬便消失在了原地。
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苏玖已经被楚洛痕带到了一边。
马车嚣张的呼啸而过，苏玖眸底微深，如何想不到这是对方用的小手段。
一排冰刺逸散而出，直接插在马车的前面，将马车拦截了下来。
见马车停住，苏玖也随之飞了过去，待来到马车面前的时候，才骤然发现，马车上没有人驾驶也没有人乘坐，是一辆空马车。
霜寒紫极剑顺着马车一剑斩出，马车瞬间便化成了点点荧光。
苏玖拧眉，回头对楚洛痕摇了摇头。
楚洛痕面上并无意外之色“回来吧，这镜灵确实不可能化作一辆马车的模样。”但总归也和镜灵脱不开关系。
苏玖的表情越发的沉寂。
不知不觉中，二人走到了这个小小村落的尽头，这尽头处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一个成年男人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发呆。
大概是小板凳太小，而他体型又太大的缘故，看起来不像是坐着，而更像是蹲着，颇有几分滑稽的意味。
苏玖没想到这回碰到的，竟还是个曾经见过一面的男人。
没错，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带头想要将苏玖等人驱逐出村的男人，后来又用复杂的目光看过他们的男人。
苏玖总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和别的村民不太一样，只是身处镜像世界之中，又让她无从查证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此时，那人目光迷离，全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更没有之前那般针对他们的恶意。这样的他就像是在想什么想不明白的问题，眼底充满了异样的迷茫。
苏玖看向楚洛痕“他似乎和其他村民不太一样。”或许是怕惊动了这人，她选择了神识传音。
楚洛痕则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样子，应该是快要觉醒了。”
苏玖心里慢慢的咀嚼着这句话的含义“觉醒……意思是他要恢复记忆了么？”
她所指的恢复记忆当然不是恢复他生活中的记忆，而是恢复他死亡时的记忆，这个记忆一旦恢复，便代表着他将知道自己是个已死之人。
“是的，他的意识正在脱离这方空间所塑造的法则。”
苏玖看了看那蹲着的人，眼底有几分诧异“一个普通人怎会有如此的能力？”
“普通人……怕是不见得。”
苏玖没有说话，而是盯着这人看了起来，半晌之后，她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这个镜子之中，所呈现的可能并非是真实的，而是镜灵想给他们看到的东西。
一个凡人当然没有挣脱这方空间规则的可能，但如果对方是一个修士呢……
镜灵给他们讲过的故事悄然浮现于苏玖的识海之中。
这故事也许九成是真的，但也不排除，某些部份被它抹去，或者是它说了谎。
突然间，苏玖大脑之中灵光一闪“那个残骸镜灵主人的恶人师兄怕是没有魂飞魄散，而这个人便是那位师兄的魂魄！”
楚洛痕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之人。
苏玖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在她思绪之间，这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慢慢的抱住了头，好似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
看来，确实是要觉醒了。
这个时候一声低声的叹息于虚空之中缓缓传来“这是，要醒了啊，本来海想多留你一度时间的。但现在看来是没办法了，谁让修士魂魄稳定因素太弱，也只能成为我的养分了。”
话落间，苏玖发现那人的身影猛然变淡了几分。
苏玖神识外放，突然感觉到某个脚落传来一个极为细微的波动，而这个波动在马车朝着他们的方向飞奔而来的时候，也曾出现过一瞬。
霜寒紫极剑瞬间出现在了苏玖的手上，朝着那一处虚空便直接刺了过去，同时和她有着同样动作的还有一直默不作声的楚洛痕。
二人的动作快准狠，那镜灵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上便被插了两剑。
或许是命中的缘故，那波动似乎又更大了几分。
第一千六百五十三章 你会遭报应的
隐藏起来的镜灵终于不再执着于那个男人，而是将一股难言的煞气对准了苏玖和楚洛痕。
虚空之中再度传来了一个声音，只不过比之之前的音调，这次的要尖锐了不少“受人契约所致，我确实不能杀你们，但却不代表我其他事情也不能做。
真的惹恼了我，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们活的生不如死。”
苏玖唇角轻勾，眼底透着几分略显凉薄的讽刺“你之前不是已经在寺庙里用阵法对我们做过这些了么？事实证明，你的办法并灭有你想象中的那般有效。”
镜灵被气坏了，大概也没想到苏玖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女修，竟是个这般伶牙俐齿的人。
“这么说来，我不用点真本事，还真无法让你理解你爷爷我的厉害。”它的语气由愤怒转为了鬼气森森。
同时，那正被苏玖的剑指着，又看似虚空荒芜的地方突然溢出了一道诡异的黑色气息。
黑色雾气瞬间延展成网状朝着苏玖和楚洛痕席卷而来，似是要将二人一网打尽。
苏玖和楚洛痕脚尖点地向后撤去企图避开黑色大网的追捕，同时，手上的剑也在彻底的时候挽了几个剑花，层层见光闪过，便是再浓密的黑色大网也终是被破开了一个洞口。
不过这网到底是黑色的雾气所化，它既然能够延展成一张网，那么将网再度修补起来自然也不在话下。
所以，苏玖二人这才刚刚将网破开了两个裂口，它便有了逐渐愈合的趋势。
但尽管如此，二人的脸上也没有什么意外之色，仿佛早在意料之中……
“既然你知道血魔露，那么便也该知道，血魔露的克星是什么吧。”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绝对霸道，绝对无敌的存在，降魔之地如此，血魔露也是如此。
由雾气够成的大网顿了顿，不过也只是顿了顿便再度朝苏玖的方向扑了过来。
苏玖眼底滑过一丝暗芒，同时霜寒紫极剑上的气势也变了。
它的温度似乎更低了。
“一般的灵气，确实奈何不得血魔露，但是……”
苏玖说话间，骤然将自己的左手手心落在了剑刃之上，只轻轻一抹，便在剑刃上留下一道血色。
苏玖右手翻转剑面，口中轻轻念动着术语，不多时，原本还停留在剑面上的血迹便完全被霜寒紫极剑所吸收了。
而霜寒紫极剑上的气势也越发的强盛。
或许是察觉到了这把剑带给它的威胁，这一场追捕终于有了收敛，它停了下来，打算将这张原本延展出去的大网缩回。
但苏玖提前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又怎么可能给它这个机会任它来去自如。
此时，黑网尚未缩回，网上的一个个破洞也还没有完全闭合。
只见苏玖轻抬霜寒紫极剑，几道夹杂着金光的蓝芒便朝着那一个个破损的黑洞再次穿越过去。
这回破损的黑洞没有再愈合了，相反，它好似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一般开始抽搐，整张尚未收回的大网剧烈的抖动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的血，你的血怎么可能有溶解血魔露的能力！”
“你都没有告诉我你的血魔露来自于哪里，你觉得我会告诉你我的血有怎样的秘密？”
邪灵不说话了，最后也只能任凭那黑色的大网消散在虚空之中。
黑色大网消失之后，苏玖能感觉到到霜寒紫极剑中那属于她的血气也消散了。
她的眸色不由得更深，原来要对付血魔露，竟是用她的血液里流动的特殊能量来抵消吗？
如果这世间只有这一滴血魔露还好，但倘若还有很多呢……
苏玖暂时没有再继续去想这个问题，因为她发现血魔露消失之后，她的五感在一方空间内恢复了。
她能明确的感知到，这就是镜中世界，就像一个比较特殊的结界。
同时异瞳也彻底的恢复了过来。
她终于看到了之前隐藏于脚落之中的邪灵。
让苏玖感觉到有些意外的是，这邪灵并不似之前那具分身一般有着丑陋的外表，反而是个非常秀美的姑娘。
如果此时，这姑娘不是一脸邪气的怒视着她，想来也是个俏皮可爱的少女。
原来，她才是那故事中原本的主角吗？
“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本姑娘直接挖了你的眼睛！”
苏玖也懒得去计较这只邪灵言语上的不敬，只是淡声道“血魔露已经没了，你该知道你已经拦不住我们了。”
邪灵的眼睛不由得瞪得更圆，就在她想要对苏玖放狠话的时候，那个原本变得有些透明的村民突然站了起来。
他惊恐的尖叫着，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一边指着少女，一边不自觉的后退着。
少女却是邪气的笑了，脸上的恶毒更是毫不掩饰“呦！这是醒了啊，怎么？想起你曾经做过的那些恶心事了吗？”
“你……你是来复仇的！”说话之人语气中都带着几分轻颤，显然被吓得不轻。
少女冷笑一声，一甩衣袖，直接将那人抽打了一个跟头“我当然是来复仇的，你杀了我的主人，我便让你给我做了一万年的狗，如何？这交易是不是很公平！”
男人的脸上一阵青一阵黑的来回变换着，显然也还记得这万年来一次又一次被清洗记忆后所发生的事情。
苏玖和楚洛痕也默默的对视了一眼，心里对这人的身份有了新得认知。
原来万年之前，在男人死后，这镜灵依然没有放过这个男人，而是抓了他的两缕魂魄，将其囚禁在它的镜中世界，不过修士的魂魄到底要比寻常人的魂魄强大的多，寻常人难以摆脱镜灵的制约，但修士的魂魄只要修养好了，便有机会摆脱。
所以他虽然看起来和普通村民无异，却也时常自我怀疑自我迷茫，而这些都是将要清醒的表现。
不过每次镜灵见这人有清醒的迹象的时候，又会重新清醒他的记忆，就这样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他熬过了一万年。
一个为了自己的地位能杀死自家师弟的人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人，他想起这一切之后，除了对镜灵的惧意，更多的是恨意。
“你……你会遭报应的！”
“我将来会不会遭报应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只需要知道你的报应是我就够了！”
邪灵在说话间，眼底已经染上了极为强烈的杀意，看起来这次是真的要让对方彻底的魂飞魄散了。
至于那男人则想要拼命的逃离这里。
只是他这万年来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刻意修炼过自己的神魂，又哪里是吞噬了那么多生灵的镜灵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