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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血红     巫颂txt下载     巫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安道尔

    翌日清晨,脸上带着一块黎巫殿十三名大巫联手用草药都无法驱除的淤青,满脸尴尬的夏王无比热情的表彰了夏颉和赤椋这次出使的丰硕成果。作为使节团的正使,夏王含糊其辞的说了一通所谓的对大夏、对九州、对苍生黎民功高无比的客套话,就开始对夏颉大加封赏。一座位于安邑城西边万里之遥的中等城市变成了夏颉的领地,夏颉也终于摸到了贵族的边儿,变成了大夏贵族体系中内、外九品候中的外三品候,领了一枚小小的金印,算是有了一定的特权啦。

    虽然没有世袭的权力,可是夏颉对于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也是很满意的,怎么说自己就跳过了前面六品的位置,直接升到了外三品的爵位,距离天、地、神、人、鬼五等候也就,也就只差三个阶层了不是?怎么说,也沾了一点贵族的味儿,这可是夏颉前辈子没有享受到过的待遇,真正是稀奇外带稀罕啊。他看着高据台上的夏王,也不知道夏王到底在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寻思道:“是不是以后我说话做事都要带着点贵族味了?就和前辈子见到的那些所谓的贵族一样,说话都要捏着嗓子才行?”

    心里一阵的毛骨悚然,夏颉本能的抛开了这个念头,他可受不了自己用那娘娘腔的口吻装贵族。

    那边夏王又对陪同夏颉出使的个人都大加赏赐,赤椋就得了一座小小的镇子作为他的封地,当然,也是不世袭的,若赤椋死了,就会被收回国有。只是赤椋也很满意了,作为一个刚刚开始军旅生涯的大夏世家子弟来说,他还有好几百年的时间去努力争取更多更大的封地。

    满脸笑容的夏王是大肆的赞赏夏颉和赤椋这次出使的大无谓行为,打死吹嘘夏颉他们这次出使东夷,给大夏带来了多少好处。满朝文武重臣一个个心中有底的看着夏王,知道他心中高兴,却也没有人不识趣的去打断夏王的鼓吹。更加没有人会傻到去问夏王脸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难得有一次廷议是太太平平的,何必去触这个霉头?

    但是紧接着,就连一直耷拉着眼皮养神的四大巫家的家主都感觉不对劲了。

    笑吟吟的夏王奖赏过了夏颉他们一行出使的人,突然对着白伸出了手:“哈哈哈,夏颉,你身边这貔貅叫做白罢?果然是一头好貔貅啊,居然把后羿那该死的家伙孙女养的那头母貔貅给强暴了?嘿嘿,果然是,哈哈哈,合乎本王心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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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嗒了一下嘴巴,大殿中所有的人都预感到,有一件非常荒唐的事情要发生了,而且,会是一件让大家哭都哭不出来的荒唐事情。

    夏王很是高兴的看着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白,沉吟片刻,突然鼓掌道:“我大夏的男儿都是好汉,我大夏的貔貅,难道就不是好汉了么?嘿,白这次却也是给我大夏狠狠的出了一次彩头,这次是强暴了他后羿族族长孙女的貔貅,下次我大夏的男儿,就要强暴了他后羿族所有的女人。等得我大夏的大军扫荡了整个东方草原,灭了他东夷人,嘿嘿。”

    指着把,夏王朝身边主管大夏王庭所有行政、律令、官员提拔等事务的相柳翵笑道:“也下一条王令,把白晋封为六品外候,也给他一个村子作为封地罢。唔,有了候位,再给他一个军候位,就是最低的铜虎军候罢。他也算是‘杀’敌有功了。”

    夏颉、赤椋的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去,刑天厄身体一哆嗦,差点一脑门磕在了面前石条案上。大殿内的文武官员一个个睁着呆滞的眼珠,呆呆的看着夏王,却没有一个人敢吱声。给一头貔貅封了候位?更给了他军候的军爵?这传出去,大夏的体统何在?尤其,封赏这头貔貅的缘故,不过是因为他强暴了一头后羿族的貔貅么?这强暴,也能算功劳?

    当然了,我们必须要承认,这是一件狠狠的拉下了后羿族族长的面子,给夏王脸上增光的事情,但是也仅此而已啊?从来没听说过,一头畜生也能封侯的,哪怕他是一头少见罕见的白色的貔貅呢?

    夏王一拍面前的玉案,朝身边目瞪口呆的相柳翵大声喝道:“相柳翵,有什么不对的么?”

    相柳翵身体一哆嗦,飞快的看了一眼满殿同僚,故作深沉的问夏王:“大王,您觉得,这样,对那些候位在白之下的战士,会是怎么想?”

    夏王眼睛一鼓,很是忿忿的喝道:“那又如何?就让他们以白当目标罢,若他们谁能给本王强暴了后羿的孙女乃至他母亲、妻子、女儿,只要是后羿一族的亲眷,本王都大加赏赐,这又有什么为难的?”夏王沾沾自喜的朝着自己比划了一下,然后指着白笑道:“本王这也算是不拘一格的提拔我大夏的勇士了。莫非你们以为,白日后不能化为精怪么?若他化为了精怪,自然就有资格领取本王的封赏。”

    ‘呃’,满殿的官员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当然,在大夏,精怪比巫的地位略低,但远远高过普通的贵民乃至平民,也是有资格参军入伍升官封侯的。但是那毕竟是已经成了气候的精怪,比如说通天道场里的那一群才有资格,而白呢?谁都看得出来白是一头懂得修炼的貔貅,可是他毕竟还没有成为精怪,这也就只能算一头畜生,畜生,是不能封赏候位的!

    白盘着两条粗壮的大腿,一趄一趄的朝前走了几步,朝着夏王微微一拱手,裂开大嘴‘桀桀’的笑了几声,随后用那种很微妙的眼神,朝着相柳翵看了一眼。夏王呆了一下,猛然间锤打着面前的玉案大声的笑起来:“哈哈哈哈,看,他不是快要成精怪了么?你们见过这么通人性的貔貅没有?妙极,妙极,今日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夏王说一件事情定下来了,那么,就定下来了。相柳翵无奈,只能端坐在石案之后,运笔如飞,把夏颉、赤椋以及白他们的封赏文书拟稿完毕,盖上了大夏弼公的大印。

    紧接着,夏王挥手让夏颉他们退到了刑天大风等人身后侍立,这才看了满殿的文武官员一眼,慢吞吞的说道:“另外还有一件大事。月前大夏王宫受袭,海人的刺客居然跑去了王宫宝库,掠走了神器海神之权杖。后经查实,那海人的刺客,大部分来自于上任司乐令府中奴隶,故而本王下令,屠尽了司乐令阖族。”

    相柳翵体味着夏王言语中的意思,连忙拱手道:“大王说得是,司乐令应该找人接掌了。这里已经列出了十七人的人选,尽是我大夏九州之中乐道上有极大名望之著名乐师,不知大王是中意琴、筝、鼓、、钟、箫、丝若干乐器哪一种呢?”

    夏王手一挥,大声嚷嚷道:“什么中意哪一种?本王已经有了最好的人选,就是前任司乐令青涪之女青月,她箫艺已近神人之境,乃是最恰当的人选。故而,新任的司乐令,就是青月。那些你们已经选好的人选,都给本王赶回去才是。”

    相柳翵再次的感受到,这大夏弼公是一件多么为难的事情。青月一女子,出任司乐令倒也罢了。可是她如今乃是大王的妃子,却又怎么能担任大夏王庭的官职?这要找什么借口,才能把那向天下散播的公文做得四平八稳纹丝不漏呢?相柳翵不由得暗自恨起了青月:这女人,你已经报复过了,司乐令阖族都被屠杀了个干净,你老老实实在王宫享福就是罢?你还出头做什么司乐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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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色正阴沉着盘算对策,夏王却已经大包大揽的决议道:“就此定下来了,下一任的司乐令就是青月。唔,还有什么事情啊?”

    相柳翵恨恨的抓了一下胡须,无奈何才握着笔,一笔一画很是艰难的把青月任职司乐令的公文拟就。刑天厄在旁边看得面露微笑,拈须不语,一肚子的幸灾乐祸。总之青月是不可能要求去军部担任职位的,他刑天厄才没有这种麻烦。

    听到夏王最后的一声问话,他身后的一名巫卫立刻运足巫力长声喝道:“大王有令,有事早奏,无事都散了罢。”

    大殿紧闭的门外立刻传来了嘹亮的声音:“大王,海人亚特兰蒂斯王国使节,海人东部领领主安道尔,海人东部领防御官托尔,求见大王。”嘹亮的声音穿过了紧闭的厚重的殿门,也变得‘嗡嗡隆隆’,听得不是很清楚。

    夏王立刻精神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脸上那一大块淤青,兴高采烈的叫道:“哈哈哈,诸位臣公,看,海人献上降表的使节来了。我大夏大胜,已经削去了他海人五成的国力,他们不敢再和我们大夏征战了。哈哈哈,大王我的几个孩子,可个个都是好汉啊。盘罟这一仗,打得可真不错。”夏王仰天长笑,刑天厄等军政方面的重臣也是面带得意笑容,微微颔首。

    只有夏颉才注意到坐在夏王那高台下方的诸位王子一个个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尤其是履癸一只手放在面前玉案上,那手掌已经无声无息的陷入了玉案寸许。“唔,看来安邑要上演好戏了,诸子夺嫡,腥风血雨,丧尽天伦,我夏颉却是否应该参合进去?若是我没料错,最终的胜利者,应该是这厮吧?只是,我这算不算助桀为虐呢?”

    “来人啊,引海人使节上殿。”夏王不等身边的臣子们说话,已经仔细的整顿了一下仪表,下意识的用一缕飘散下来的长发遮掩了脸上的淤青,端端正正的坐好了,这才大声的传达了命令下去。

    沉重的殿门,在十二名身材比夏颉更加高大的巫武全力推动下缓缓的打开。

    自从上次被该隐用‘末日烈焰’炸了个晕天转向,炸得大夏的王宫正殿都直接从地基上摔了下去之后,重建的大夏王宫立刻一改以前几乎不设防的做法,几乎是一步之内都密布上了数十个强力的巫咒禁制。尤其这最是高大辉煌的正殿,里里外外也不知道被多少九鼎大巫加持了最强力最恐怖的巫咒,防守得是水泄不通。

    这样做的直接后果,就是大夏正殿的大门被如今这扇以红毛铜、玄乌金、赤心铁、白光银做主要材料,以陨石中提炼的数十种稀有金属混合,以百万奴隶的鲜血萃炼而成的金属大门所替换。这扇大门高二十七丈、宽六丈、厚四尺二寸,重量达到了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总之起码要十二名八鼎巅峰的巫武联手,才能缓缓的推开这扇大门。

    而这扇门,还是如今整个正殿中分量最轻的零部件,其他的各处更是禁制重重、巫咒无数、又以各种稀罕材料无限制的折叠压缩后进行强化,整个正殿几乎已经达到了九州之内无力可毁的地步。

    如今,十二名浑身肌肉暴突,一块块肌肉在疯狂颤抖的巫卫咬着牙齿,哼哧出声,无比艰难的推开了殿门,让殿外一点阳光洒了进来,让殿外背光的人脸部都笼罩在了一层阴影中,更映照得站在那十二名巫卫身后的安道尔和托尔脸色无比的难看。尤其那托尔死死的盯着十二名巫卫身上极度发达的肌肉,居然用手在自己纤细的手臂上狠狠的抓了一把。

    夏王身后的那名巫卫低沉的喝道:“大王有令,海人使节入殿。”

    安道尔无声的朝着大殿内一个深深的鞠躬,手持一个厚重的卷轴,和托尔肩并肩的走进了大殿。他们身后,十二名巫卫又艰难的拉上了殿门,殿门最后合拢的那一瞬间,发出了‘咚’的一声沉闷巨响,震得整个大殿内的空气都‘嗡嗡’直响,其他大夏的官员都无妨,只有安道尔和托尔浑身一抖,差点被那巨大的声浪直接震得晕倒了过去。

    夏王指着安道尔大笑起来,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和猖狂:“诸位,请看,这就是海人的东部领的领主?这等身份,想必就相当于我大夏九州之一的天候之位了吧?我大夏九州的九大天候,哪一位不是九鼎巅峰的绝顶高手?海人的东部领的领主,居然是如此孱弱的年轻人。”

    除了刑天厄、刑天大风、夏颉他们这些真正和海人交过手的军人,满殿内的大小官员连同他们身后侍立的副官都‘嗤嗤’的讥笑起来。更有一个王子想要讨取夏王的欢心,捏着嗓子扭捏作态的怪叫道:“这等可怜的虫子,我们大夏的战士一掌就能打死一大片,可怜他们怎么在大哥的攻势下活下来的?”

    大殿内爆发了一阵哄堂大笑,这些大夏的巫哪一个不是肺活量惊人的怪物?他们的笑声直震得大殿都颤抖起来,原本脸上还勉强挂着一丝笑容的安道尔和托尔,此时也忍受不住这巨大声浪的侵袭,耳朵内已经缓缓渗出一丝血痕,却是直接被这些巫的笑声震伤了。

    还是夏颉看不过眼,他从刑天大风身后上前了几步,一手抢过了安道尔手上的那个厚重卷轴,大声喝道:“喂,你是叫做安道尔的吧?我们可算是老熟人了。你拿这个东西来干什么?唔,你们这纸却是造得精细光华,比我大夏用的纸张还有兽皮要华美得多。”

    笑声突然停了下来,夏王连连朝夏颉招手笑道:“是极,是极,来,让本王看看,他手上这东西上写了些什么?喂,你这海人使节是叫做安道尔的么?你能否告诉本王,你手上这玩意里面写了些什么?”

    夏颉上前行,把卷轴交给了高台上走下来的一名黑衣巫卫,那巫卫又上了高台,把那卷轴放在了夏王面前。夏王却不打开卷轴,只是满脸笑容的看着安道尔和托尔,眼光已经扫过了两人耳沿下的一缕血迹。夏王呆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了夏颉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心里嘀咕道:“这夏颉却果然是个蛮子,不过却也的确是个直心肠的好汉。比本王刚才开口那蠢物儿子要强得多,难怪。”

    安道尔、托尔对视了一眼,安道尔眼光闪动,眼里有微不可查的一点感激闪了过去,朝夏颉看了一眼,然后缓步上前,在距离夏王所坐的高台还有六七丈的地方停了下来,深深的鞠了一躬。等得他抬起头来,他已经恢复了平静,很是优雅、温和的用右手扶住了佩剑的剑柄,微笑道:“尊贵的大夏国的国王陛下,那卷轴上记载的,是我们亚特兰蒂斯这次向您献上的珍贵礼物。”

    “礼物?”夏王嘻笑了一声,随手把那卷轴放在了玉案的一侧,歪着身体看着安道尔狞笑道:“什么礼物可以称为珍贵呢?唔,本王只想要一件礼物,本王想要你们海人的所有领地,你认为如何?”

    夏王身上透出了一股浩荡的煞气,死死的笼罩住了安道尔,他狞笑道:“若是本王有了你海人的所有领土,金帛女子,任我取用,何必还要你们献上呢?”

    安道尔不卑不亢的抬起头来,看着夏王淡淡的说道:“陛下,我们的礼物中,就包括了我亚特兰蒂斯东部领、北部领、南部领、中部领四大领地的所有土地。我们每一个领地,领土都有数百万里之巨,内有子民无数,是一笔无比巨大的财富。”

    刑天厄眉头一扬,没吭声。可是其他的各大巫家的家主以及那些重臣,都已经相互交换起眼神来。四大领地啊,这是多么巨大的一笔?心眼活动的,已经开始在盘算起这四大领土到手后,会造成多大的风波。每一领地起码都可以划分为一个新的州罢?到时候可就不是九州之地了,而是十三州之地!那就要多出四大天候,多出四大天候之下无数的地候、神候、人候、鬼候,也就是无数的大小领主,这对于各大巫家来说,自然是给自己家族捞取好处的最大时机。

    只有刑天厄面色不动,他急什么呢?刑天家的大批军队正在那边打得热闹,到时候最大得一份利益肯定是他刑天家的,其他三大巫家想要捞好处都要等战火平息了才行,就更不要说那些中小家族的人了。

    ‘砰’的一下,重重的一拍面前的玉案,夏王瞪着安道尔大声吼道:“仅仅是你们的东部领、北部领、南部领和中部领么?”

    安道尔摊开双手,满脸惊愕的说道:“当然不仅仅这么点。除了四大领地,还有四大领地周遭大洋上的数十块大小岛屿,其中有几块岛屿的面积加起来,却也不小于一大领地了。当然,这次的礼物中,更有珍宝、金钱无数,还有我们精挑细选的绝色美女十万人。可是我们亚特兰蒂斯的丝绸布帛,和贵国比较起来差距太大,故而,也就不好意思献上了。”

    夏王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一点,熟悉他的人都清楚,听到了那十万绝色美女,夏王怎么都要给献礼的人一点面子的。哼了几声粗气,夏王指着安道尔喝道:“这样也行么?礼物还算丰厚,可是你们的西部领以及你们海人的本土呢?若你们不愿意献上西部领以及你们的本土,本王的战士,就亲自去给本王取来。”

    殿内大夏文武重臣,同时‘哈’了一声。那声音穿透力极强,安道尔、托尔又是一阵胡乱哆嗦,差点就喷出血来。

    安道尔肚子里已经把那建议他来出使大夏的执政官们骂得狗血淋头,他那个气啊,自己东部领的确是大败亏输不假,但是自己东部领的惨败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呢?王国内的援助根本还没有到位的情况下被突然击溃的,这能代表什么呢?他安道尔的确是有罪,但是也不至于把他送到这么可怕的国家来担任使节罢?

    如果说他安道尔的罪行重大,那么其他几个领地的领主呢?他们的军队不也是一溃千万里么?虽然是其中有种种的原因,更因为大夏居然无耻的动用了那种可怕的混合了巫术和瘟疫病毒的武器来对付海人英勇的战士,但是毕竟其他三大领地也是被打得鸡飞狗跳,为什么就一定要他安道尔来做这个使节?

    看看大夏的实力罢。

    把使节团数百人的队伍瞬间从遥远的中部领直接传送到大夏王都的技术也就不提了,这在军事行动中,是多么有战略性优势的一项技术啊。就说在安邑城等待的这两天,他安道尔都看到了什么?大街上走动的除了人,居然还有一种叫做的精怪的东西,分明就是那些野兽化为的人形。难道说,大夏的生物基因科技技术,已经赶超了亚特兰蒂斯么?就更不要说大街上随便一个所谓的平民,他们的体力都比亚特兰蒂斯的战士还要强上一倍到两倍。而他们的贵民,则比亚特兰蒂斯最强的战士强大了多少?

    而这些占据了大夏最高统治阶层的人物,都是一群什么怪物啊?他们只是轻轻的一笑,就差点把处于能量保护罩下的自己和托尔震得晕倒过去。比较起来,亚特兰蒂斯的统治者是多么的孱弱?那些执政官,那些神殿的祭司,他们的体力是多么的弱小啊?

    安道尔苦恼的看着不依不饶的夏王,无奈的摊开了双手苦笑道:“尊敬的陛下,您,总要给我们一块生养休息的土地吧?这一次你们的战士在战场上彻底的击败了我们,但是,我必须要说,我们也有权力得到一块属于我们自己的国土,不是么?”

    “不!”夏王异常坚定的说道:“你们为什么要得到一块属于自己的国土呢?在我大夏的羽翼之下,你们一样可以生存。献出你们所有的领地,成为我大夏的属民,这是我给你们提出的停止战争的条件。”

    “那么,继续战争吧,尊贵的陛下。”安道尔眼里闪过一道寒光,毅然抬起头来,朝着夏王斩钉截铁的喝道。

    “阿嘎!”夏王和所有的大夏臣子同时愣了一下,突然间,爆笑声再次响起,夏王指着安道尔喝道:“你疯了还是傻了?嗯?继续战争?你们现在被我们俘虏了数千万战士,你们被我们杀死的战士更不知道有多少,你们绝大部分的领土都已经落入了我们的手中,你还想和我们大夏朝继续开战?娃娃,你被吓坏了吧?可别千万尿出来了!”

    又是一通讥嘲的大笑,除了刑天厄在仔细的观察安道尔和托尔那颤抖的面部肌肉,除了夏颉还在冷冷的看着安道尔和托尔,其他的大夏臣子无不发出了疯狂的笑声。实在是太可笑了,绝大部分领土都在夏军控制下,主力军团一个接一个被歼灭的海人,还想要和大夏继续开战?

    托尔坚定的上前了两步,朝着夏王喝道:“陛下,难道您还想继续打下去么?”

    夏王脖子一歪,嘿嘿怪笑道:“继续打下去怎么的?你们海人和我们作对了这么多年,难得一次打趴下了你们,为什么不继续打下去?总之现在是在你们的国土上征战,死伤最惨的是你们的子民,本王是绝对不会心疼的。”说完,夏王又是一通疯狂的笑声。

    托尔冷冷的看着夏王,突然开口道:“如果大王您还想继续打下去,那么您调走了在我们领土上的精锐军团,又是为什么?”

    大殿内所有大夏臣子同时愣了一下。夏王死死的看着托尔,过了好半晌,这才幽幽的问道:“本王调走了精锐军团?谁如此告诉你的?”

    安道尔优雅的一鞠躬,淡淡的笑道:“这次我们通过贵国的法阵瞬间来到了安邑城,就发现贵国的法阵是需要用人的生命献祭才能驱动的。而我在走进法阵的时候,发现一路上附近起码有数百万来不及焚烧、掩埋的尸体,都是被砍掉了头颅的奴隶或者本国的战俘,对比一下为了传送我们五百人的使节团来到安邑城所杀掉的奴隶的个数,我大概能够推算出,有将近一千万的贵国精锐,已经被调回了吧?”

    大殿内一片的死寂,夏王胡须抖动,眯着眼睛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现在是恨死了盘罟,为甚做事如此的不小心?居然让一个海人的官员,通过杀掉的献祭的奴隶个数,推算出了大概被传送回安邑并准备调往东疆战区的精锐军团的数量。这种错误,是不容原谅的。

    夏颉则是心里暗自比划出了大拇指,好厉害的角色,安道尔观察入微的本领,倒是和前世特勤局的那些情报收集科的同事有得一比了。

    矜持的笑了笑,安道尔优雅的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陛下要突然调回这么大数量的军队。可是,既然陛下已经调回了他们,那么留在我们四大领地上的那些部队,虽然他们也拥有很强大的战斗力,可是却也只能担任普通的驻守和戒严的任务了,他们无力再发动对我亚特兰蒂斯的全面的决战。难道不是么?他们的数量太少了。”

    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安道尔淡淡的看着夏王,很是自信的说道:“既然大王已经不愿意再和我们亚特兰蒂斯继续战斗下去,那么,为什么不接受我们的停战协议呢?四大领土,其中中部领更是我们经营了数千年的富饶之地,我们割让了四大领地,这还不能证明我们的诚意么?”

    夏王沉默了很久很久,这才语气严肃的说道:“你叫安道尔?很不错的年轻人。嘿,因为某个原因,本王不得不把最精锐的那几支军队撤回来,并且向其他方向征战。”

    抬头思忖了一阵,夏王突然说道:“我大夏人行事,最是讨厌那等计算繁多的人,我们干脆一点,本王提出最后的要求,你们满足了本王的要求,我们就停战,至于什么时候再开战,就看以后了。我也不和你们海人讨价还价,那等下作的小事,岂是本王能做的?”

    “当然,我们恭听您的旨意。”安道尔和托尔同时鞠躬了下去。

    “第一,你们亚特兰蒂斯向我大夏称臣,每年都送上你们岁入的三成作为贡品,做得到么?”夏王提出了第一个条件。

    安道尔没有任何异议就同意了这个要求,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屈辱的。夏颉却是一肚子的火气,怎么大夏也和其他的那些王朝一样,把一个国家打败了,就只要人家称臣就觉得心满意足了呢?这等虚荣心,会害死人的。

    “第二,无论是亚特兰蒂斯的十二海神祭司还是你们的执政官,所有人的直系亲属,都要有一人来我大夏为质。”夏王眯了一下眼睛。

    安道尔迟疑了一阵,寻思了片刻,最终摊开了双手:“当然,没问题。可是您要知道,时而海神祭司还有执政官,都是我亚特兰蒂斯的公民普选而产生的,他们并没有世袭权力。”

    “那,你们的祭司和执政官更换一人,人质也就更换一人。”夏王步步紧逼,不肯放松。

    “当然,那就这样。”安道尔飞快的眨巴了几下眼睛,心里得意的幻想着那些可恶的执政官听到了自己带去的这个美好的消息,会是多么的暴怒。可是,谁叫他们给了自己全部的代言权呢?

    长吸了一口气,夏王提出了最后一个重大条款:“其他的小细节,本王也就不多罗嗦了,事后你和大夏四公协商就是。可是上次敢于侵入我大夏王宫,给我大夏王宫造成了重大损失的那人以及他的党羽,必须交给我大夏。”夏王笑得很狰狞:“他敢在我大夏王宫中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就必须有勇气承担一切的后果啊。”

    安道尔思忖片刻,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抬头看着夏王苦笑道:“我非常愿意答应您的要求,可是我们亚特兰蒂斯办不到。”

    夏王震怒,一拳把面前的玉案砸成了粉碎,他怒吼道:“你们做不到?”

    安道尔摊开双手,认真的点点头:“是的,尊贵的陛下,在我们两国之间的战争出现重大转折的时候,那个该死的叛徒该隐,已经率领数百名追随者叛逃了,同时,他还袭击了数十名神殿的祭司,吸干了他们的血液。我们也正在通缉他,可是谁也不知道他跑去了哪里。”

    夏王呆了一下,夏颉则是心里暗笑起来:好精明、好奸诈的该隐,不愧他血族始祖的威名。

    “那么,给本王下令,九州之内,八荒六合,全面追杀那该死的,该隐!”夏王的头发,一根根的倒竖了起来,于是,他脸上的一大块淤青,再次的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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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疑虑

    说到这里,夏王突然一拍手,大笑道:“安道尔?这事情可就归你们海人负责了。若是三月之内无法把那胆大妄为者抓来,可别怪本王从其他地方抽调大军,一鼓作气的灭了你们亚特兰蒂斯!”用那种很狰狞很有威慑感的凶光瞪了安道尔一眼,满意的看到安道尔身体哆嗦了一下,夏王笑起来:“这样罢,既然安道尔你们已经知道我调回了大夏的精锐,且陪同我去检阅一番如何?”

    安道尔和托尔对视了一眼,深深鞠躬道:“这是我们的荣幸,尊贵的陛下。”

    他们两人都非常的好奇,他们想要亲眼目睹,大夏最精锐的军团接受检阅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不要看他们两个指挥的军团和大夏军队也前前后后折腾了大半年,但是往往是一触即溃,根本就没有认真的打过几场。尤其他们都是爱惜自己生命的人,指挥部距离前线的距离从来没有小于过万里开外的,又怎么可能见过大夏的大规模军团到底是什么样子?

    托着安道尔和托尔的福,夏王想要在海人的两个使节面前显摆一下,夏颉生平第一次登上了安邑城四角的那四座高峰之一。

    那整整齐齐的完全用人工一下一下开凿出来的台阶缠绕着山峰直到最高处,夏颉他们一行大夏的文官武将紧跟在夏王身后,慢慢的登上了这山峰的最高处。这一次夏颉才看到,山峰巅处是一块平地,上面用人骨头在石头上嵌了无数古怪猛狞的符箓,如今正有九名身穿夏颉从来没见过的血色巫袍的大巫端坐在那巨大的巫阵上,眼里闪动着死气沉沉的绿色火焰,似乎正在当班轮值。

    看到夏王率领千多人走了上来,这九名身穿血色巫袍的大巫却是看都不看夏王一眼,只是其中一名大巫缓缓的举起了一只手,示意了一下。

    夏王却也没对这种不合大夏礼仪的事情发表任何意见,他只是哈哈大笑着,兴致勃勃的带着众人走到了山峰边缘处探出了山峰将近有二十几丈的一个悬空的露台上。这里视野开阔,天风敞亮,极目眺望,远远近近的城镇村庄,无不历历在目。大概百多里开外,正有一群大夏的子民兴高采烈的驱赶着一群野兽在原野上奔驰而过,一派生机勃勃的模样。

    安邑城附近就是一片的平原旷野,上有无数的城镇村庄,更有大片的森林、草原、湖泊、河道,阡陌纵横,鸡犬相闻。站在露台上就可以看到,远远近近的村落中,有老人孩童相互往来,欢喜雀跃,又有一队队的巫武士兵整齐的在荒郊野外或是训练或是狩猎或是在建造新的城池堡垒,好一副热火朝天的场景。

    在场的大夏的官员除了刑天大风和夏颉他们这些低级的大巫,其他的哪一个不是最少拥有七鼎八鼎以上的实力?他们的目光锐利,极目望去,早就可以看到万余里的距离,如今看到这大夏的大好河山,在场的大夏官员一个个都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吐了出来。

    自从大禹治水,废弃了禅让制度,直接传位于自己的儿子,大夏朝已经绵延数万年。数万年的时间,从一州之地到如今的天下九州、六合八荒无边的领土,一个个的巫家兴起衰败,无数的壮士把鲜血抛洒在这块土地上,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沾染了巫家的热血和汗水。如今跟在夏王身后,这些各大巫家的家主看到眼前如斯美景,也不由得心动神摇。

    安道尔、托尔以及他们带到这座高峰上来的一批海人的官员没有太好的目力,他们最多能看到十几里外的景象。只是,自身的能力不行,他们却用外力弥补了这等差距。一众海人官员纷纷把高精度的电子光学仪器架在了眼前,于是远近数百里的场景历历在目,这些海人的官员于是也由衷的发出了惊叹声。安邑城附近的这片土地,实在是太宁静、太祥和,也实在是太富饶了。

    只有托尔还记得夏王说过的要检阅大夏精锐军团的事情,他放下那沉重的仪器,对夏王问道:“尊贵的陛下,请问你们大夏的好汉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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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王嘎嘎笑起来,深深的看了托尔一眼,淡淡的说道:“我知晓你们海人有一种手段,可以在你们的军队的头顶上幻化出山林、山岭、荒漠、大湖的各种景象,你们称之为‘三维全息战场模拟技术’。”夏王嘀咕了几句,似乎在埋怨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拗口了,紧接着,他很是得意的问托尔:“我们却没有你们那些噱头,你且说,我的军团就在你们眼前,你说他们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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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尔沉默了一阵,看了一眼安道尔。安道尔深深的点点头。

    于是,托尔突然从腰间拔出了一支配枪,看着夏王说道:“陛下可允许我尝试着找出他们?”

    夏王得意的摊开双手:“你想要对下面的旷野进行攻击以找出他们?可以试试嘛。你们海人的那种手段,嘿嘿,却是只好看却无用的。却看看我们这种隐藏自己军队的手段比起你们的如何?”

    托尔二话不说,操起那柄两尺多长的高能光束枪朝着前面的旷野就是一通乱扫。‘嗤嗤嗤嗤嗤嗤’,无数道刺目的光束飞射出去,打得方圆里许之地的旷野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却没有任何异相出现。

    安道尔、托尔震惊了,他们呆呆的看着夏王,低沉的说道:“尊贵的陛下,这里并没有任何物体存在。您在戏弄我们么?”

    大夏的所有官员同时讥笑起来,‘嘻嘻哈哈’的笑声不绝于耳。夏王却是面有得色的矜持的挥了挥手,朝着那九名身穿血色巫袍的大巫沉声道:“既然客人都说了这里无人,那么,就请我大夏的儿郎出来见客吧!”

    九名大巫同时发出了狞笑声,双手按在了地上那无数用人骨镂刻的符箓上,眼睛突然爆得老大,眼珠子都差点没弹跳了出来,嘴里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古怪嚎叫。夏颉只觉心血一振,差点就一口血喷了出来,旁边的白更是抱住了耳朵,嘴里发出了‘吱吱’的尖叫。这声音太难听了,就彷佛有数万块玻璃被同时砸碎,还有人故意的用碎玻璃互相刻划一般。

    ‘风’的一声巨响,一圈隐约可见的波动朝着安邑城外的旷野扫了过去。

    空间一片片的粉碎、炸裂,彷佛四周整个虚空都崩溃了,突然一阵惊天的吼叫声传来,安邑城四周的旷野已经景象大变!

    原本空旷无人的旷野,如今已经是密布着大大小小的城池堡垒,每一座城池的四周,都有无数的军营,一队队密密麻麻的士兵,正在军营和军营之间的空地间操练,数以百万计的随军大巫,正漂浮在军营的上方,盘膝坐在那虚空中,闭着眼睛喃喃自语进行日常的修炼。

    ‘砰’的一声,安邑城附近的平原,突然扩张了一倍多的面积,那些原本近在咫尺的城镇村庄,如今早就被推开不知道去哪里了。

    “伟大的海神啊,空间压缩和折叠,这要耗费多大的能量才可能做到?”安道尔和托尔的随员中,一名可能是进行科学研究的官员惊恐的吼叫起来!他浑身哆嗦着看着面前突然展开的数百万平方里的土地,突然出现的数以千计的屯兵城池和堡垒,痴呆的嚎叫起来:“我们神殿最成功的一次空间折叠,不过是折叠了一百平方里的空间,就再也没有能量可以供应了,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夏王轰然大笑,指着那海人官员笑道:“原来,你们还不如我们!什么空间折叠?这是我们大夏巫教秘传的巫咒中,最简单的禁制啊!方圆数万里的地域,轻轻松松可以纳于方寸之间,哪里又需要提供什么能量?”

    夏侯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的看了那些已经吓得差点瘫软在地上的海人官员一眼,思忖道:“这还罢了,毕竟是利用超级大型的巫阵才完成了这种空间的压缩和折叠,包括大夏的王宫和各大巫家的府邸,都是这样的道理。可是,你没看到通天道人的那种手段,一袖子就能卷走方圆数千里的一座大山,这是何等神通?”

    “哈哈哈哈,大夏的儿郎们,征服了海人的英雄们,来吧,让本王见识一下你们的勇武吧!让这些来献纳降表的海人,见识一下你们的厉害吧!哈哈哈哈,他们的首领,可是那些被你们在战场上击败的海人贵族啊!”夏王丝毫不给安道尔和托尔任何的面子,就大声的咆哮起来。经过王室秘传的巫力传承,夏王的巫力恐怖至极,这一嗓子已经让安邑城左近十万里方圆内所有的人畜都听到啦。

    “嗷、嗷、嗷!”

    那些军营、城池、堡垒中发出来的根本就不似人的声音。一组组、一队队、一群群、一营营的身披全身黑色金属铠甲的大夏士兵排着整齐的队伍,从四面八方朝着安邑城围了过来。

    数百万近千万强壮有力的精锐士兵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隆隆前进,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气势?

    数百万近千万最精锐的士兵异口同声吼叫着同样的口号昂然前行,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声势?

    尤其天空数百万的强大巫士在虚空中排成了整齐了一万人一组的方阵,从四面八方围向了安邑城,有如乌云一样的巫士大军把投向安邑城的阳光都遮拦了大半,让整个安邑城都陷入了阴影之中,这又是一种如何浩大的阵势?

    安道尔、托尔两人已经是脸颊发白,看着那些踏着地动山摇的步伐,震得天空的云彩都纷纷破碎的士兵大步朝这边行进的时候,他们已经是吓得魂不附体。饶是他们多么的奸诈多么的精明多么的有能力,可是面对这样一支可以摧毁山脉、捣碎天空、撕裂海洋的大军,饶是他们知道他们海人的军团和这样的军队已经对峙了很多年,他们依然无法承受那种宛若实质的杀气和杀机。

    人上一万、无边无岸。

    而此刻此时,安邑城外聚集的是将近一千万的精锐巫武战士以及数百万的强大巫士。

    这是大夏朝真正的精锐所在,直属夏王指挥的绝对的精锐。和黑厣军、玄彪军的那些娃娃兵不同,他们是真正的久经战场、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强大战士。那天空中飘行的巫士,更是大夏王庭最为强大的武装力量,任何一个万人方阵,都有轻易毁灭一个小国的能力。

    就在安道尔和托尔他们目眩神摇的时候,整整齐齐的三十个万人方阵突然大声呐喊,骑着夏颉在云梦大泽所见过的那种钢甲暴龙,‘轰轰隆隆’的朝前奔跑了数十里,站在了安邑城墙外。

    与此同时,二十个骑着体长超过十丈的那种大型翼手龙的万人方阵彷佛乌云一样从极远的一座城堡中突然升起,有如飓风来袭前的云层一样,突然翻卷者来到了安邑城的上空。

    这五十万大夏最强大的‘御龙军’、‘翔龙军’军团的战士运起全部的巫力,大声的吼叫到:“我王万岁!大夏万岁!”

    ‘嘎喇喇’,夏颉惊恐的看到,这五十万大夏最强的战士同时呐喊一声,安邑城外的地层都被震出了数千条大大小小的裂缝。这是何等可怖的力量,这是何等可怕的破坏力。这样的军团聚集在一点发动冲锋的时候,天下还有何人能够正面迎挡?夏颉突然明白了,后羿族的十万精锐被伏杀,不是那后羿族的精锐无能,而是‘翔龙军’的战士实在太强大了。

    安道尔、托尔面色阴沉的看着大夏最强的军队表现出来的最强的声音,良久,安道尔才满脸严肃的看着托尔低声道:“我现在开始怀疑,我们是如何和这么一个可怕的种族进行了这么多年的战争。海神啊,我们甚至在几场战争中取得过一定的优势,可是现在看起来,简直就是。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托尔没说话,他只是死死的盯着城外那些放肆的耀武扬威的战士,心里满是羡慕:如果我的属下,能有这样的士兵?

    夏颉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安道尔的身边,趁着安道尔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那些士兵的身上,夏颉很是阴险的用精神力撼动了安道尔的精神,阴阴的问道:“安道尔总督阁下,请问,你们的所有能量武器的能源,都匮竭了么?为什么这次决战,你们的武器都不能使用了呢?”

    安道尔措手不及之下,被夏颉的古怪法门一下就坑了进去,他有点茫然的说道:“所有的能源,甚至前线军团的所有战争用储备能源,全部都调回了亚特兰蒂斯,我们在那里。”

    话还没说完,托尔已经发现了不对,立刻一耳光抽打在了安道尔的脸上。托尔愤怒的朝着夏颉低声咆哮着:“尊敬的篪虎暴龙将军,这就是你们大夏对于怀着和平的目的而来的使节的态度么?你居然用那种可恶的、邪恶的巫术,暗算了我的朋友安道尔。”

    夏颉眼珠子一阵乱转,很是雍容的朝着二人微微鞠躬,用他前世学来的号称地球第一虚伪的某岛国王室下属贵族的那些绅士们的特有的腔调很优雅的回应道:“啊哈,尊敬的总督阁下和防御官阁下,现在请称呼我为夏颉。很抱歉,篪虎暴龙这个名字,在我完成某些事情之前,已经不属于我了。这是一种耻辱,你们明白么?”

    不给他们解释为什么自己要改名,夏颉眯着眼睛看着托尔,很是奸诈的问他:“我只是好奇,你们甚至冒着巨大的风险让你们的前线战场彻底的落败,数千万的海人战士成为了战俘,你们都要抽调所有的能源回去亚特兰蒂斯,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呢?能告诉我么?我发誓,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今天我听到的话的。”

    安道尔、托尔只是冷笑着看着夏颉,尤其安道尔是浑身的冷汗啊,夏颉差点就用巫术直接得出了最后的答案,安道尔一阵的心慌,已经偷偷的把身上的能量护罩的功率开到了最大,电磁波干扰设施也提升到了最大功率,唯恐自己再被夏颉的巫术暗算一记。

    夏颉则是暗暗阴笑,看了看安道尔和托尔,施施然的一手抓起白的顶瓜皮,一人一兽站到了平台的最边缘,去看那些接受检阅的士兵去了。

    安道尔和托尔满肚子的鬼胎,两人相互看了半天,眼里闪动起诡秘的凶光,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夏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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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是非(上)

    夏王令:所有西疆返回军团,安邑城左近大小城池内狂欢半月。虽然明知道东夷人的报复迫在眉睫,这些军队应该尽快赶往东边战场,但是夏王看到这些精锐军团如此的给他挣面子,吓得海人使节面如土色说话不出,自觉心胸大畅,被太弈毒打一顿勒索走了大量珠宝的霉气也是消失得干干净净。脑袋一发热的夏王,当下就下了这条让刑天厄哭笑不得的命令。

    这条命令,赢得了城外所有军士的热烈拥护,当下土性的巫士施展巫咒把那震开的地面裂痕补好,一队队的士兵排着整齐的队伍逐渐的返回了自己的营房。安邑城四周的空气彷佛胶水一般变得粘稠无比,从四面八方突然向内一回缩,那无数的城堡、军营顿时一阵摇晃,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凭空消失。那原本离开极远的城池村镇,突然又回到了眼前。

    很快,无数便装打扮的士兵就从一道道虚空裂痕中冒了出来,挥动着大把大把的钱物,兴高采烈的朝着四面八方的城镇跑了开去。安邑城,只有那些制官以上的将官才敢走进来逍遥快活,其他的普通士兵,也就只能去周围的大小城市狂欢了。

    安道尔、托尔的脸色一直很难看,见得夏王分发了那些精锐军团,立刻借口身体不适,在夏王得意洋洋的挑衅目光中,仓皇的离开了这座高峰,跑回了安邑城内给他们安排的住所。夏王得意的哈哈大笑,指着那些仓皇离开的海人使节讥嘲道:“看他们那胆量,只是安邑城附近的四成驻军,就把他们吓成了这样!若是集中了大夏九州的所有军队在此,岂不是活活吓死了他们?”

    大夏的文武官员们很配合的哈哈大笑起来,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怎么可能呢?大夏九州的军队数量简直就有如天上的星星一样,就算刑天厄都搞不清到底九州之内有多少军队。王庭直属的、军部直属的、各大巫家直属的、九州九大天候直属的、各大领主直属的,也许只有天神才能计算清那数字。但是绝大多数的军队都在边疆坐镇,怎么可能仅仅为了显露威风就全部调回安邑?

    正当夏王得意的狂笑师,一声戎装,脸上多了几丝杀气的盘罟,身后紧跟着畏缩、猥琐的舙,沿着那长长的阶梯走了上来,出现在高峰巅部的平台边上。夏王看了盘罟一眼,招手示意他过来。而站在夏王身边的履癸,脸色立刻就变了。他看着意气风发、身上明显多了些许铁血兵戈气息的长兄,一张脸要说有多阴沉就有多阴沉。

    那些文武重臣哪个不是心里明镜般的?他们立刻纷纷借口有事,迅速的离开了是非场所。夏颉、刑天大风他们更是连找借口的资格都没有,看到重臣们都走了,也就随大流的快步离开,谁愿意参合进王庭内部的纷争中呢?这盘罟明显是来意不善,是想要在履癸面前崭露一下自己作为长兄的威风呢。凭借着他这次大败海人的威风,履癸还真会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行走在突然变得热闹了许多的安邑街头,刑天大风手上拎着一根马鞭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自己的大腿,一对贼眼一边死死的盯着路上的大姑娘看,一边随口说道:“夏颉,上次你买的那块地,上面修的道场可是已经完工了。家里的几个言事下了大力气在那里盯着,那些巫匠不敢偷工减料,房子造得很是结实,也很好看。那群炼气士,已经都搬过去了。”

    夏颉闻言,也收回了放在路边店铺上的目光:“如此却是多谢大兄你们在安邑费心了。我也已经拜入了炼气士的门下,那几位师兄却是极其厉害,有大神通的人,大兄若是有空,可以多多结交一番。”这是夏颉的善意,刑天大风若是能和广成子他们交好,对刑天大风只有好处。

    摇摇头,刑天大风却是一副头疼的样子,用那不堪领教的口吻抱怨起来:“啊,家主却也这样说,说是那几位先生都是了不起的高手。可是,我实在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他泪光闪闪的看着夏颉哀怨道:“我巫家的巫诀,只是教你如何以巫力锻炼全身,或者如何更好的操控同属性的巫力,可是那几位,总是神神道道的天地万物、生消演化之类的话语,谁能听得懂呢?”

    旁边刑天玄蛭阴沉着张脸蛋,低声嘀咕道:“夏颉兄弟你离开安邑这个多月来,我们和那位广成子先生谈过两次,主要是研讨我巫教和他炼气一道的异同。我刑天玄蛭自认机变极高,可以说是有过目不忘之能,却依然听得浑浑噩噩,最后打了瞌睡被家主一通臭骂,这,如何说起?”

    夏颉一通苦笑,只能摊开双手,示意他也无解。他如今最大的感觉就是,所谓的巫武,就和前世打过交道的西方战士一样,追求最大可能强化的肉体;而所谓的巫士,就是前世所见过西方法师的超级变态版本。刑天大风他们已经局限在了巫家的***里面,怎么可能理解炼气士们所追求的,纯粹另外一个体系的先天至道?

    突然,正伸出爪子想要从路边肉摊上偷下一块肥美兽肉的白惨叫了一声,团身一个扑腾跳上了夏颉的肩膀,两条大腿夹住了夏颉的脖子,全身都藏在了夏颉的大脑袋后面。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事物一样,整个身体都在哆嗦着,就好似一头脆弱的被驯养的猪突然被数百头剑齿虎围在了里面,商量着如何分尸大啃一样。

    夏颉愣了一下,刑天大风、刑天玄蛭、赤椋更是愣住了。能够把一头貔貅,尤其是一头似乎修炼得有巫力近乎精怪的貔貅吓成这样的,整个安邑城内能有几人呢?

    前面人流突然分开,一名身穿青色长袍,头发胡乱的在身后扎成了一个大马尾,淡青色的嘴唇里还吐着一个口水泡泡,两只手背在身后,走路彷佛幽灵一样一飘一飘的晃过来的高挑少女用一股柔和的力量分开了四周人群,施施然的走了过来。

    旒歆,黎巫旒歆。除了她,谁能把白这胆大妄为的貔貅吓成这个样子呢?

    似乎很无聊,无聊到走在路上吹口水泡泡的旒歆眼波流转,突然看到了夏颉,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就看她双手一振,身边数十行人被一股巨力弹飞了十几步远,一阵的鸡飞狗跳中,旒歆‘唰’的一下滑到了夏颉身前,笑吟吟的眯起了眼睛。“真是凑巧啊,夏颉,原本还以为要去刑天家府上才能抓到你,却是这里就碰到了。这次你去东夷出使,听说没做什么好事罢?”

    一边向夏颉打着招呼,旒歆一边自然而然的伸手了出去,绕过夏颉的脖子,拎住了浑身哆嗦的白的顶瓜皮,把他一手就拎了起来。“白,你见了我是很不乐意么?呵呵呵呵,我这里刚刚找到了几张很老的方子,用奴隶试药,试一个死一个,药力太霸道了。你这貔貅已经将近金刚不坏之躯了,正好你去试试那药汤有效无效哩。”

    ‘咯咯咯咯’,白吓得浑身哆嗦,喉咙里发出了连串的‘咯咯’声,哀求的看着夏颉,只求夏颉能够挽救他未来可以预见的悲惨命运。可是夏颉看到旒歆那诡笑的面容,自己心头都是一阵发寒,哪里还顾得上白呢?反正旒歆拿白试药,最后得到好处的都是白,只是过程实在是太痛苦了一点,那么,还是让白继续痛苦罢。

    夏颉挤出了一丝笑容,朝着旒歆拱手道:“旒歆,你要白试药,那就带走罢。正好最近我身上无事,应该用不上白帮忙。”

    ‘嘚’的一声,旒歆很是欢畅的用指头弹了一下白的脑门,笑道:“妙极。夏颉,这次却是跑不了你,你得跟我去苗圃才行。黎巫殿园子里又有几种药草快要开花结果了,你去给我用土性巫力好好的灌输一阵。我发现,有了你去帮忙,那些药草的效力都强了三成以上,你实在是不错。”说着说着,似乎是害怕夏颉又找借口逃走,旒歆反手就抓住了夏颉的手腕,一手拎着白,一手拉着夏颉,就要往城外巫山走,她却是看都懒得看刑天大风他们一眼。

    刑天大风兄弟几个知道旒歆这女子的古怪,站在旁边一声不吭。可是赤椋却不知道好歹的凑到了刑天大风的耳朵边低声问道:“刑天大兄,这妞儿是什么来路?怎么你们这么一副见鬼的模样?啧啧,这么漂亮的妞儿,怕是整个安邑、全西坊都没能比得上的。”

    这里的人个个耳目敏锐,赤椋的这等低声窃语哪里瞒得过旒歆?眼看得旒歆原本带笑的粉脸突然一寒,夏颉就心头一‘圪塔’,知道事情不妙了。急忙闪身,夏颉拦在了旒歆和赤椋之间,嘎嘎笑起来:“这样说起来正好,我也正想去黎巫殿求一些药丸药汤使用,刚好顺路去帮你照顾草药也好。唔,现在就走么?”

    赤椋愣了一下,只感觉脖子后面一股子凉气直冲了上来,出于一个战士的直觉,他似乎察觉到,眼前这个娇弱的女子,实际上比一条钢甲暴龙更加让他感到心寒。旒歆的面色只是稍微一变,一股洪荒巨兽才能释放出来的杀意已经笼罩住了赤椋,让他身体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他心里明白,自己冒昧了,夸奖人家美貌是好事,可是带上了西坊两个字,怕是就要给自己招惹出大麻烦来。

    旒歆眼里两团青色的鬼火旋转了好一阵子,死死的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夏颉看了半天,这才慢慢的黯淡了下去。她扣住夏颉手腕的那支小手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量,夏颉的袖口直接被她捏成了粉碎,更有五条青紫色的指印深深的陷入了夏颉的皮肉里,看得身边刑天大风几个一阵的心惊胆寒。

    突然间,一个厚重有力的声音传来:“旒歆,你走得这么快作甚?差点就没追上你。唔,这厮冒犯了你么?来人,拿下。”这说话的人语调平缓,却隐隐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气在里面,彷佛天下人都不放在他心中,看到旒歆一手扣住了夏颉的手腕,顿时立刻喝令人要拿下夏颉。

    ‘铿锵’一声,说话男子身后钻出来十几名护卫,拔出长剑就朝夏颉围了过来。

    ‘铿锵’一阵大响,百多名黑厣军、玄彪军的精锐同时抽出兵器,大喝一声从四周围了上来。这些人里面有刑天兄弟几个的护卫,也有夏颉的随身亲兵,更有赤椋交好的一些卫兵,看到有人敢下令抓自己军中的将领,自然是针尖对麦芒的顶了上来。

    这一下,大街上一阵的大乱,那些百姓纷纷闪开了数百丈的距离,只有那些稀稀落落的带着亲兵进城找乐子的西疆战区返回的军官兴致勃勃的围了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谁对谁错的大声吼叫起来:“打,打,打,是男人是好汉的就开打罢。”更有认出了黑厣军、玄彪军军服的那些将领大声的怪叫着:“耶耶耶耶,有人敢在安邑挑黑厣军的人,了不起,是好汉,来,打上一把。大爷我压黑厣军的兄弟赢,十个金钱!”

    看热闹的人哪里都不少,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附近就围上了近千人。其中除了那些亲兵护卫,不乏有都制、领制之类的高级将领甚至是军尉级别的高官兴致勃勃的在一旁打赌下注,更有两个副军尉现场就开庄受注,拿夏颉他们打起赌来。

    夏颉这个气,自己招惹谁了?怎么就有这样的是非生了出来?

    旒歆更是一阵的头晕,看着身边那近千号兴致勃勃的大声吼叫着下注的军人,从来没有过这种被人当猴子看的经验的她差点就想直接一掌扫平了整个街区才好。茫然的看着那些兴奋的军人,旒歆眼里两团刺目的青色鬼火突然就闪了起来。

    刑天大风急了,当着这么多军方同僚的面在安邑城内驱使属下斗殴,不大不小是个罪名,他刑天大风的根基还没有深厚到可以肆无忌惮的行事的地步。当下他大吼道:“你们想要干什么?快不快点把兵器收回去!”那百多名黑厣军、玄彪军的官兵看到顶头上司这般说话了,这才退后了几步,整齐划一的把兵器插回鞘中,却是目光凶狠的看向了那发话的男子。

    那喝令属下拿下夏颉的青年男子,却是一个在常人中显得身材高大、容貌俊朗、一表人才的八鼎大巫。他身穿黑色巫袍,漆黑的长发在头上扎了一个发髻,发髻上佩戴着一枚雕刻了无数巫印的青蓝色美玉,很有点风华绝代的味道。他的脸微微的昂起来,一般习惯性的用眼皮下的一点余光来看人的,显示出他有良好的家世以及不俗的地位。

    只是,他也没想到,似乎旒歆抓住了一个对她不敬的身材异常高大的男子,他只是想要讨取旒歆的欢心故而下令拿下夏颉,却没注意到夏颉身边站着的其他几个人。十几个护卫冲上前,却立刻被上百名一眼看去就是精锐巫武的士兵围了起来,他也有点拿不稳当前的局势了。

    旒歆只顾着对那些看好戏的军人生闷气,正在考虑是不是要把这群敢于对堂堂黎巫不敬的军官直接销毁掉。刑天大风却是已经出面了,他看了看那些多少有点面善的围观军官,苦笑了一声,上前朝那急着向旒歆献媚的青年喝道:“吾黑厣军军尉刑天大风,这位是我黑厣军都制夏颉,你是何人?还不命你护卫赶快收起兵器么?安邑城可是能让人私斗的地方?”

    那青年反应过来,不由得面色一变,刑天家的人?而且能够担任军尉一职,显然是刑天家的直系子弟,他不由得皱眉自己怎么会招惹上这种麻烦,一边挥手喝退了自己的护卫,连忙朝刑天大风行礼道:“原来是刑天军尉,这实在是一个误会。我乃中天候之子,力巫殿命巫易昊,大家都是自己人。只是,旒歆,你抓着他,却是?”易昊看着满脸冰冷的旒歆,再看看满脸无辜的夏颉,有点摸不清头脑了。

    那位围观的军官,看得两边开始攀交情,又听得易昊乃是中天候之子,顿时明白这场架是打不起来了,一时间他们纷纷低声叫骂着,大感无趣的散了开去,自顾自的寻欢作乐去了。

    刑天大风挑了一下眉毛,嘿嘿笑起来:“原来是易昊兄弟,我们兄弟几个一向在军中办事,和巫殿的诸位大人却是不熟,原本少见啊。”

    易昊干笑了几声,连连点头附和道:“的确少见。易昊自幼被送入巫殿,却是连安邑城都不得回来的,今次还是随着西疆大军首次返回安邑,和刑天家的诸位兄弟,本是少有来往。这次果然是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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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一眼紧紧抓着夏颉手腕的旒歆,小心翼翼的问道:“旒歆,这是为何?”

    歪了一下脑袋,凭空多了一肚子火气的旒歆正愁没地方发泄呢,听到易昊轻言细语的问候,突然冷声喝道:“干你何事?夏颉乃是我黎巫殿之人,我准备提拔他为黎巫殿的御巫,莫非也要向你禀告不成?”

    随手把白丢在了夏颉的肩膀上,旒歆指着易昊的鼻子冷喝道:“易昊,我且警告你,别以为我们自幼一起在巫殿受教,你就成天来腻烦我。你刚从西疆返回又如何?此番你在西疆立下了功劳又和我何干?我难得出一次黎巫殿来安邑城游走,原本就是得知夏颉他们出使归来,这才来抓他去黎巫殿的。你却死跟在后,莫非真要我动手揍你一顿,你才肯滚开不成?”

    一通的破口大骂啊,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人情事故的旒歆,干脆把易昊在巫殿接受诸位大巫调教时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部给抖落了出来。总而言之旒歆就是这么个意思:我旒歆看到你易昊就感觉讨厌,别以为你长着一张小白脸就成天缠着自己不放,你这张面皮,早就看得人腻味了;与其和你易昊打交道,旒歆宁愿抓夏颉这个粗俗不堪的蛮子去培植草药才是。

    这一通好骂啊,骂得易昊是脸色发青、浑身发抖、嘴唇发紫,眼看着就要晕了过去;这一通骂哈,听得是夏颉浑身哆嗦,这旒歆实在是太不给人面子了吧?这一通骂啊,刑天大风他们是大感尴尬,中天候和他刑天家的关系不错,也有几分姻亲的联系在里面,易昊被人骂成如此的不堪,刑天大风他们也感到无趣啊。

    只有夏颉大概的能够明白,旒歆为何对易昊如此的难堪。心底里没有丝毫人情世故的旒歆,又拥有九鼎巅峰的强大力量,自然对人心种种,有着清晰入微的感应。他夏颉自许为一光明磊落的汉子,故而不受旒歆的反感。而这易昊虽然仪表堂堂,却是心计深沉的人物,怕是对旒歆更有某些企图在里面,故而很自然就会引起旒歆的极度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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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一场训斥,怕是旒歆还是给了中天候一点面子,否则的话,易昊在刚刚纠缠上旒歆的时候,就要受到夏颉当初的待遇了:被那粉嫩的拳头毒打一顿,打得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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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是非(下)

    畅快淋漓的痛骂了一番,旒歆终于把刚才被人围观的怒火彻底的发泄了开去,这才心旷神怡的拉着夏颉,也不管身边的其他人,淡淡的说道:“走吧。刚才说了要提拔你做黎巫殿专事药草培植的御巫,自然要做到才行。白给我试汤药,你这蛮子的身体也足够结实,有几种药丸也正好让你给我试试才行。”

    眼里青色幽光一闪,旒歆朝着浑身僵硬的易昊低声喝道:“命巫易昊,给我滚开。”

    易昊浑身一哆嗦,哪里敢多说一句话,老老实实的站在了一边去。旒歆拉着满脸古怪表情的夏颉,就这么大步离开。两人的手紧紧的扣在一起,加上夏颉的身躯如此高大,旒歆行走之时简直彷佛依偎在夏颉怀中一样,那等姿态,说不出的暧昧,说不出的让人浮想联翩了。

    刑天大风看着旒歆和夏颉远去的背影,听着白那无比幽怨的‘吱吱’声远远传来,只能勉强苦笑着安慰易昊道:“易昊,依你的家世和你如今的能为,何愁找不到更好的女子?这旒歆却是刁蛮霸道到了极点,昔日我们在西疆,就见她对夏颉是拳打脚踢,纯粹把夏颉兄弟当了奴隶一般使唤。这等女子,你何必缠着她?”

    刑天玄蛭也是安慰他道:“确然如此,这旒歆行事古怪,脾气更是古怪,我等兄弟几人谁敢招惹于她?易昊兄弟你年龄和我们相当,却已经是八鼎大巫的实力,前途自然不用说,也许日后你可以在力巫殿更进一步,却也不用再思量太多了。”

    刑天大风和刑天玄蛭都是看到了旒歆和夏颉之间似乎已经有了一种很暧昧的却还没捅破的关系,唯恐易昊这个名义上执掌中州一应行政大权的中天候之子私下里去为难夏颉,故而出言相劝易昊,也是为夏颉挡灾的意思。当然,刑天兄弟几个心里都有谱儿,如果易昊真的要对夏颉怎么样,恐怕最后吃亏的只能是易昊了。比较起来,夏颉对刑天家的价值,却是超过了一个只有虚名的中天候了。安邑城的所在,就在中州境内,所谓负责中州一切行政权力的中天候,自然是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地位,实权没有其他八大天候这般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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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昊看着目光闪动的刑天大风和刑天玄蛭,心里自然明白刑天兄弟们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只能仰天长叹无语。天下绝色女子无数,可是绝色的黎巫却只有旒歆一人啊。原本他易昊以为,凭着他知晓黎巫的真面目的优势,以及他在巫殿受教时和旒歆接触过不少次的经历,可以在夺取佳人芳心的过程中占据绝对的优势,谁知道却被旒歆当头一棒打了下来呢?

    自负大夏年轻一代人中最为优秀的易昊,眼看着自己似乎在旒歆的心目中还不如一个身材高大粗壮的南方蛮人,这种打击,岂是他承受得了的么?虽然脸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在那里和刑天兄弟几个套着交情,可是易昊心底里,已经恨夏颉恨到了极处。

    他根本不知道,是旒歆一见到他就本能的起了反感,反而认为是夏颉首先得到了旒歆的赏识才让自己失去了追求旒歆的机会。自认为只有得到了旒歆才能让自己家族的地位和权势更上一步的易昊,怎么能轻易的放过夏颉?

    黎巫殿的正后方,就是黎巫殿精心培育的苗圃所在。这里有各种巫药数以十万种,每一种草药种植的数量都极其庞大。更有少见的灵药数千种,每一种都在精心的培植下尽量的分枝繁殖。也有近乎绝迹的孤本草药数十种,这种草药,每一棵都有专门的黎巫殿所属大巫整日里轮值照顾。而更多的据说来自于天庭的,只有天神才能享有的灵药,更是被当作心肝宝贝一样呵护,随时随刻都有数名大巫在附近巡视。

    整个苗圃就是一个硕大无朋的正圆形盆地,直径起码在十万里开外。盆地深达地下数百里,最下方已经有一条小小的熔岩河流翻腾而过,旁边种植着那些喜欢极高温度的灵药。而最高的则是高达数万丈的山峰,山头上玄风卷动、冰雪皑皑、普通人以上去整个肉体都会被化为冰晶飘散,而这山巅之处,也种植着不少罕见稀有的灵药。

    最深处和最高处之间,则是一块块开辟出来的整齐划一彷佛月牙形状的梯田,里面按照高度、温度、湿度、光度的需求,种植着无数的草药。为了满足那些草药的需求,药田附近或者是干枯的岩层,或者是潮湿的沼泽,或者是高耸的乔木,或者是低矮的草林,总之各种地形地貌,应有尽有,也不知道黎巫殿的先辈耗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开辟出了这么大的一片空间开出了这么大这么复杂的药田。

    一缕缕温润的水汽在最低的岩浆河流和最高的雪山之巅间来回飘荡,富含灵气的这些水云滋养着无数的药草。也不知道是如何引来的天光,那阳光照耀在盆地内的水云上,就有数百道彩虹在盆地的上空闪动,美得不似人间。

    数以万计的黎巫殿下属巫士,就穿着或者黑色或者青色的巫袍,轻易的回荡着大袖,在云彩和彩虹间穿行,飘飘然有如神人。他们控制着那些水云雾气,一时东方,一时西方,严格的按照时间和天候,去润养那一片片的药田。更有其他巫殿的大巫,在得到了黎巫殿祭巫、御巫级别的巫令许可后,在黎巫殿下属的带领和指点下,在这无边无际的药田中采摘自己所需的药草,准备回去炼制丹药。

    盆地最深处的那岩浆河边,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数以万计的巨大丹炉,无数的巫盘膝坐在那大小高低不等、材质不同的丹炉附近,炼制着一炉炉的上好巫药。时不时就有一炉巫丹成形,化为一道道彩光飞散出来,被附近等候的大巫小心翼翼的放入了各种性质不同的丹瓶内。当然,很罕见的,如果碰到哪一炉的丹药突然起了变化,整个丹炉突然发出奇异的光彩,顿时附近的大巫立刻训练有素的飞速撤退,用巫咒禁制住那丹炉附近的空间,让那丹炉轰然爆炸,就好似放了一朵大大的烟花。

    这片盆地的周遭附近,是一片片的石屋,无数黎巫殿的巫在里面休憩或者其他巫殿的巫在那石屋内等候。每一个月,黎巫殿都要向各大巫殿、各大巫家、各支军队以及大夏王庭提供数不清的丹药、汤药,这里的石屋除了是让那些等候分派丹药的巫的休憩场所,更是黎巫殿的仓库所在。按照重要性的不同,每一座石屋上都有着各种不同的禁制,那些放置顶级丹药的仓库上方,更有高级的大巫随时坐镇巡视,不敢怠慢。

    数以千计的巨大瀑布就从最高处的雪山之巅直接朝着最下方的盆地喷泻而下,在一层层的高原平台上汇聚成了灵气十足的湖泊河流,然后在下一个平台上又化为一道瀑布,怒吼着冲了下去。这些瀑布、湖泊、河流一路吸收了所过之处的那些药田的灵气,本身就已经是性质极强的汤药,用来炼丹,更是上好的材料。

    那些黎巫殿的学徒或者低级的巫士数以百万计,就在这些湖泊、河流附近的工作台上忙碌的选摘草药、清洗草药、进行初步的加工后,一筐筐清洁干净的草药就被那驯服了的翼手龙抓起,从高处一路狂降而下,送到盆地附近的平房内让那些有经验的巫医进行搭配,或者送去炼丹或者送去熬制汤药,一副繁忙至极的模样。

    夏颉记得自己第一次走进这黎巫殿的苗圃,直接就被这巨大的场景以及热火朝天的生产场面给震慑得足足一盏茶时间说不出话来。这黎巫殿分明就是一个分工明确、效率极高、组织严密、规模庞大的而且是进行流水线作业的丹药加工基地,比起那些散修单独一人耗费数年的时间才炼制出一炉丹药的效率,简直就是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进出这苗圃几次后,对于这种场景夏颉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承受力,已经能够做到见怪不怪了。总之他夏颉要负责的,只是那些极其罕见的灵药,当这些灵药有开花结果或者分枝散叶的征兆时,就要夏颉这个纯粹土性巫力的巫给这些灵药提供足够的土性元力,补充灵药的损耗,不至于一旦开花结果那些老枝条就枯萎而死。

    只有夏颉的纯粹的土性巫力,才能充当这样的救火队的角色。至于其他的混杂斑驳的土性、木性巫力的巫,耗费了百倍的巫力,也许效果还没有夏颉所做的好。尤其当他们的巫力混杂的属性是火性、金性的时候,更是不能让他们*近这些灵药的。丝毫的火性、金性的元气,就可能对这些无比珍贵却又极其娇嫩的灵药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害。

    这次要分出新枝条的,是一本传说来自于当年沟通人界和神界的‘建木天柱’之上,以神兽通明的唾液为养料,拥有起死回生、脱胎换骨灵效的‘九叶青芝草’。当年‘建木’没有被天帝下令砍断的时候,神兽通明趴在‘建木’之上成日里瞌睡,口水流了满地,到处都是这种灵药,弄得整根‘建木’上都是青芝草乱晃,彷佛长毛了一般。

    可是现在‘建木’被毁,通明回归了神界,人间留下的,只有黎巫殿的两根孤本。辛辛苦苦的照看了这两根青芝草数千年,偶尔只有极其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小心的拔下一片芝叶去配药,好容易等到其中一株要开出新芽繁衍后代了,不把夏颉这救火队员叫来,黎巫怎么放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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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没有通明兽的唾液滋养,这青芝草一旦开出新芽,那老的草叶立刻通体枯萎,彻底变成死物。只有用极其浑厚的土性巫力提供足够强大的生机,才可能让这老的草叶继续存活。一旦成功,黎巫殿就会拥有三根‘九叶青芝草’,某些极品灵丹的供应量,就会提升三成,已经是很大的成绩了。

    旒歆拉着夏颉直接飞到了这盆地边上一座高山*近雪线的苗圃内,那里已经有黎巫殿的三祭巫、六御巫在等候了。黎巫殿地位最高的九名大巫正在把一手手复杂的木性巫诀打向苗圃正中的两根拇指粗细通体碧绿透明的芝草中的一根,强行压制住了那芝草上的一点绿光,不让它继续生长变大。

    拉着夏颉在那一株不过尺许高,九片莲叶般的碧绿色芝叶无风自动的芝草边上蹲了下来,旒歆看着那小草笑道:“九位叔伯已经用巫咒遏制住它生机足足十天,这草叶内已经存下了足够的生机精华。只要你再给那母草灌输你全部的巫力进去,应该可以护住那母草无事了。若是成功,我就升你做黎巫殿的御巫,三鼎水准的御巫,可是会让那几位殿主吓住的。”

    一看到这些药草就变得分外灵动的旒歆眼珠子叽哩咕噜的一阵乱转,突然一拳打在了夏颉的脑袋上:“还愣着干甚?还不快点调集巫力给这芝草灌进去?这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做了,还要我教你不成?”

    夏颉尴尬的看了旒歆一眼。他的肩膀宽大,一蹲下来就好似头大猩猩蹲在了地上,旒歆娇小的身躯却是紧*着他,大半个身躯都被夏颉的肩膀给盖住了,彷佛夏颉搂抱着她一般,这等姿势,让夏颉如何能不狼狈?

    眼看着旒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芝草上,嘴里又是连串的催促,小小的拳头上更是骨节‘噼啪’乱响,彷佛随时都要再给自己一拳的样子,夏颉也不吭声了,两只手伸了出去,遥空罩住了那株正在分蘖的青芝草,低沉的喝了一声,一蓬黄光顿时罩住了那株草叶。

    夏颉的左手,却是从旒歆的身体外侧探出去的,他双手张开,那掌控面积极大,旒歆和他的身躯相比却又是娇小得可以,眼看着就好似夏颉故意伸开手把旒歆抱住一样,这等姿态的暧昧,却是不用多说了。那在苗圃内的三祭巫、六御巫对这等情形早就熟视无睹,一副心思的在那里控制着青芝草分蘖的速度,只有白‘叽叽咕咕’的在夏颉和旒歆身后走来走去的,一对眼珠子乱转的在二人身上乱扫。

    后面极远处的地方,易昊也不知道找了什么借口,强行拉着刑天大风他们作陪,居然就一路追到了黎巫殿的苗圃中来。这易昊,却是不甘心就如此死心的。

    可是远远的悬浮在那苗圃外侧,从背后看去,看到夏颉就是这样紧紧的‘搂抱’着旒歆的样子,刑天大风他们是无所谓,他们根本不知道旒歆的身份如何,易昊却是身体一阵哆嗦,摇晃了一阵,差点从天上栽了下去。

    “原来,你真的看上了这个蛮子!这还有天理么?这怎么可能?”易昊彷佛被雷霆命中了脑门一样,一些在巫殿中若隐若现谣传的东西,突然就在他的脑海中翻腾起来。他心里又苦又涩、又嫉又妒、又狠又怨,一时间神思飞荡,也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不知死活的赤椋最是嘴皮子滑溜不过,他嘻嘻哈哈的低声说了一句:“不过,看起来,夏颉大哥和这姑娘还真真是一对儿。嘿嘿,只是他们在干什么?对着一株草药使什么力气呢?”

    赤椋突然脖子一寒,敏感的察觉到一股杀气腾腾的凶狠目光已经盯住了自己。赤椋猛的回头,看到是易昊在那里恶狠狠的看自己,顿时巴不得生出一点是非的赤椋同样凶狠的瞪了回去。

    易昊心中怒火大盛,他也认不出赤椋是哪家的子弟,看到一名低等的巫武都敢如此的藐视自己,那种怨毒的火焰直冲脑门,夏颉、赤椋,可就同时被他恨上了。

    偏偏那边旒歆突然一阵欢呼,很是用力的用巴掌拍打起夏颉的脖子,大声的欢叫道:“就是这样,夏颉,小心,小心,你还有余力么?不吃力吧?要不要吃颗丹药补充巫力?我来喂给你罢!就是这样,看,新的芽草出来了,母草还没枯萎的样子哩。夏颉,你实在是太能干了。”

    唯恐夏颉巫力消耗太甚后续无力的旒歆亲自从怀里掏出药瓶,用那柔嫩的小手给夏颉嘴里塞了几颗丹药。

    这等‘亲昵无比’的行径,看得易昊是身体一阵摇晃,差点一口血就喷了出来。他一对大眼里面,可已经满是血丝了。

    无辜的夏颉哪里知晓,他突然就被人当作了生死‘情’敌了呢?被旒歆那几掌打得脖子都差点断掉的他,正恶狠狠的瞪着旒歆发狠呢,如果不是害怕分心让巫力中断,他早就朝着旒歆这个‘小丫头’大声呵斥起来了。

    兴奋的旒歆只注意到一株新的‘九叶青芝草’就要分蘖成功,而母草却还生机旺盛,早就高兴得抓住了夏颉的脖子一阵猛掐猛拧,狠狠的彷佛虐待白那样的摇晃起夏颉的身体。

    这是何等‘暧昧’、‘亲热’的举动啊,旒歆每摇晃一次夏颉的脖子,易昊脸上的肌肉就暴跳了一根出来。

第九十四章 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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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旒歆一声极其满意的轻叹声,兴致极佳的旒歆很热络的揉了夏颉的大脑袋半天,随后一手拎起了白,强行让白将身躯幻化成了只有巴掌大小的一团,抓在手里又是一阵疯狂的蹂躏。那分蘖出的‘九叶青芝草’以及母草在清风中摇曳生姿,充满活力的摇晃着叶片,撒下了一点点清莹的光晕。另外一株‘青芝草’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己多了一个同伴,突然也在风中轻轻的晃动起来。

    空气中满是那清雅沁人心脾的幽香,旒歆‘呵呵’笑着,对夏颉大加赞赏:“我从来没有看错人呢,你这个蛮子的确是比其他的巫中用太多了。有你这个纯土性巫力的巫帮助,以后这些仙品、神品的孤本草药,却也不用担心了。只要耗费点心力,就可以慢慢的把这些草药培植更多,黎巫殿炼制的灵丹,又要多出几百种了。”

    不得浑身大汗淋漓的夏颉说话,旒歆已经自顾自的大声吩咐道:“夏颉对我黎巫殿意义重大,故而特提升他为御巫之一,并特许他将有随身巫卫百名,三位祭巫以为如何?”

    年龄最老,脸上的皮肤都彷佛老松树皮一样扯开了无数裂痕的老巫‘桀桀’的笑着,用那种饿了十几天的牙狼看到一块鲜美肥肉的绿色眼神盯着夏颉打量了半天,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旒歆你说得没错,一个纯土性巫力的巫在六百年前还不稀罕,黎巫殿中还有数名这样的巫,可是六百年后,纯属性的巫整个大夏也没有几人啦。夏颉果然是一块宝贝,这御巫一位,他也做得。”

    另外一名老巫则是歪着脑袋看着夏颉,良久才很不满意的摇摇头:“可惜巫力太弱,拿出去丢了我们黎巫殿的脸面。”

    最后一名老巫咳嗽了一声,用那种将就着使用不要太挑剔的口吻总结了他们的评述:“也就只能这样了。巫力的增强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若是能给他服下一整株的‘青芝草’,却能让他脱胎换骨,数年之内就能达到极高的水准,可是谁舍得呢?也不要太讲究了,我黎巫殿原本就和其他八个巫殿不同,本不是以巫力强弱定地位高下。”

    旁观的刑天大风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夏颉已经摇身一变,正式的成为了黎巫殿地位极其重要的御巫――他的唯一职责,就是充当一大块人形的化肥,这是夏颉给自己的定位。可是不管怎么样,有了这御巫的称号,加上身边那一百名黎巫殿派出的巫卫,在安邑城中,夏颉似乎也有点能够横着走的味道了。

    那在一旁气得心里直疼的易昊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右手抚在心口朝夏颉行了一礼:“夏颉大人原来是纯土性的巫,对于黎巫殿来说,果然是重要。易昊方才冒失冒犯,还请夏颉大人不要见怪啊。”如今夏颉在巫殿中的地位可和刚才不同了,身为黎巫殿御巫之一,这权柄么,可是很大很大很大的,除了三位祭巫和九名御巫同僚,夏颉就是黎巫殿最大的人,易昊就算心里翻转的念头再歹毒,却也不能表露出来。

    旒歆纯然当作没看到易昊,对于她没有好感的人,旒歆直接选择了无视。她有这个实力有这个资格这样做,其他的人,却哪里能够直接忽视掉一名八鼎的大巫呢?何况易昊还是力巫殿的命巫之一。

    只有刑天大风兄弟几个和赤椋是真心实意的凑了上来,嘻嘻哈哈的对着夏颉恭贺不已,同时狠狠的宰了夏颉一刀,逼迫夏颉答应就在这几天好好的请他们吃喝玩乐一阵。这几个家伙心里是又羡慕又嫉妒啊,夏颉这蛮子走了什么运气了,他来安邑才多久,怎么就摇身一变,变成御巫级别的巫殿高层了?

    三名黎巫殿的老祭巫则是心里暗自冷笑,已经老成精的他们,对在场众人的心思几乎是一眼就看得通透,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在他们这些数百岁的老怪物面前玩花招?刑天大风他们由衷的欢欣让三个老巫很是满意,而易昊的心怀鬼胎,则让三个老巫心里隐隐的泛起了一丝恶意。只是,这恶意何时会转化为杀机,就要看事情的演变了。

    同时,也只有三名老巫清楚夏颉为何在黎巫殿的地位提升如此之快:夏颉的能力是的确无比珍贵,尤其对黎巫殿来说,更是极其罕见的人才。可是,仅仅一个土性巫力的巫,也不可能说在短短年余时间内就坐上御巫的位置,其他的御巫,谁不是熬了百多数百年才熬出头的?

    其中最大的原因,怕是就是黎巫旒歆自己的缘故了。

    黎巫旒歆是纯粹的木性巫力。夏颉是纯粹的土性巫力。土木相生,这天生的亲近气息,让旒歆对夏颉是格外的高看了一眼。

    当然了,三个老人精才没傻到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就是,万一一不小心出口了,怕是后果就是很难想象的了。单纯但是同时高高在上,脆弱却又自尊心极强的旒歆,是绝对不会喜欢这样的‘玩笑’的。旒歆恼怒发威的恐怖场景,三位老巫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刑天大风向夏颉表示了恭贺后,很认真的按照非常正式的礼节向三名老祭巫行礼叩拜。他起身后,这才恭敬的问候道:“三位祭巫,方才我等替夏颉兄弟高兴,却是忽略了礼节,还请三位祭巫见谅。夏颉兄弟乃是我刑天家执事,日后在黎巫殿一应行止,还请三位祭巫多多照应。”

    刑天大风的话说得很清楚,夏颉是他们刑天家的人。

    三名祭巫中最老的那位笑着点点头:“这是自然,刑天家的娃娃,你们几个都很不错。非常不错。”顿了顿,那老巫笑道:“以后有空,你们几个可以多来黎巫殿行走,黑厣军、玄彪军一应的丹药、药汤,我给你们按照王令暗司的精锐军的数量发下去,算是成全你们的兄弟义气。”

    ‘嘎’,刑天大风、刑天玄蛭喜不自胜的朝着三名祭巫连连行礼道谢。按照王令暗司的精锐军团的数量拨发丹药和汤药,他们黑厣军、玄彪军的战斗力提升且不说,保命的能力起码提升了一倍,身为两军军尉的刑天兄弟,哪里能不谢了又谢的?这等优渥的待遇,可是其他实力远超黑厣军、玄彪军的边疆主力军团都享受不到的。

    一时间,夏颉他们在这里谈笑风生,所有人都把一脸尴尬的易昊忽略了。也许是有意,但是更大的可能是无意的,可是结果就是易昊彻底的被他们忽略,站在苗圃里浑身僵硬的易昊茫然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此时自己应该说什么干什么,一对大眼眯成了一条线,只是死死的朝着夏颉看了又看,瞧了又瞧。

    夏颉感受到了易昊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可是他全然不在乎。有了黎巫旒歆和黎巫殿三祭巫、九御巫在场,一个易昊算什么呢?

    相互拉拢了一下黎巫殿和刑天家之间的交情,最老的那祭巫,也就是旒歆在刑天大风他们面前所说的自己的老师青鸧突然指着旒歆说道:“刑天家的几个娃娃,你们都是可*的年轻人,故而有件事情却要托你们帮忙。旒歆在黎巫殿待的时间太久啦,整日里就和我们这群老巫打交道,对她却是没多少好处的。以后她会以这个面目在安邑城内行走,多多的接触天下众生,还要你们多多照应才是。”

    刑天大风立刻躬身,用那种很是一本正经的口吻大声的应诺道:“旒歆乃是夏颉兄弟好友,我们自然应该多多照应。在安邑城内,敢找旒歆麻烦的,就是和我黑厣军、玄彪军为难,我们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青鸧咳嗽了一声,看着满脸阴沉的旒歆,很小心翼翼的分说道:“不是怕人家找旒歆的麻烦,却是怕触怒了旒歆,后果不可收拾。毕竟身为黎巫殿主,天下能给旒歆麻烦的,也没几人。你们只要替旒歆引路和安邑城上下人等熟识了,其他也就罢了。”

    ‘哒’的一声,刑天大风、刑天玄蛭、刑天磐、刑天鳌龙兄弟九个下巴猛的打开,差点没让下巴脱臼了。他们用那种仰视的、带着一点畏惧的、尊崇的眼神看着脸色冷冰冰的旒歆,心里似乎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这是自然,黎巫在安邑城,自然有,有,有夏颉兄弟领路了。”刑天大风很机灵的,很灵巧的,把事情全部推到了夏颉的头上。

    “呵呵。”青鸧轻笑了几声,却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分说了出来。当然,有些说了,有些自然就隐瞒了。

    一个很简单很老套的故事。旒歆的父母双亡,因为某些意外死得极早,天生禀赋极佳的旒歆,就受到了她祖父、祖母两大殿主的全力栽培,最后在冥归之日,两大殿主将自身全部巫力传承给旒歆,造就了一个实力高得可怕的小女巫出来。并且旒歆之祖母在巫殿内部指定旒歆接掌黎巫殿主一职,使得黎巫小小年纪就有了在大夏巫教中高贵无比的身份。

    奈何一名过于年轻的殿主,尤其还是一位小姑娘,这在大夏巫教中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事情的演化就很理所应当了,故作神秘的旒歆被巫殿的知情人等小心的保护了起来,用那黑雾蒸腾的化身代替了她的真身出现在黎巫殿数以十万计的属下面前,以她的神秘和强横的实力,收服震慑了黎巫殿内外所有可能对她的地位有威胁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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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旒歆却也有了这么大的年龄,她的巫力经过长久刻苦的锻炼,也能运用自如,并且得到了黎巫殿上下所有大巫的尊崇,她已经不再需要保持那个神秘的黑雾蒸腾、鬼气森森的形象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这些巫殿的老巫们才发现他们面临着一个最棘手的问题:那就是旒歆彻底的不知道如何和除了巫殿高层的老巫们以外的人打交道。

    实力过强、心性过简单、同时因为幼年亲眷的纷纷离去而变得过脆弱同时又因为她过强的天赋和容貌引发的过于傲气的复杂心态糅合在一起,让旒歆变成了一个非常古怪、非常难以接近的人。可以说,有数年的时间,旒歆的心态已经变得异常的不正常,同辈的巫,她不屑一顾;年老的巫,却又对她毕恭毕敬,以致于旒歆变成了冰山一样冷酷却又随时彷佛火山一般可以爆发,甚至对人命浑然不当作一回事的魔女。

    盘罟给旒歆献上礼品,旒歆却毫不在意的对盘罟以及盘罟的属下侍卫下杀手,就是旒歆那时候心态的确实写照。

    一众巫殿高层的老巫正在发愁这样发展下去,旒歆可能彻底走火入魔的时候,倒霉的夏颉和白出现了。

    首先是‘活泼可爱’的白,在接受旒歆各种汤药丸药的‘强化’时让旒歆冷酷的心打开了一条缝隙;紧接着就是对旒歆也能保持强硬态度,却又能经受得起暴怒的旒歆拳打脚踢而不殒命的夏颉,让旒歆心中的那团毒火慢慢的发泄了出来;最后更是旒歆对夏颉和白起了极大的好感,在离开西疆战区的同时,甚至自作主张的要跟着夏颉一路返回安邑,这都让那些巫殿高层的老巫看到了希望。

    而后来的很多事情都证明,旒歆的确是对夏颉和白另看一眼的,甚至因为夏颉和白的出现,让旒歆的脾气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

    就以易昊来说,昔日易昊也曾纠缠过旒歆数次,每次都是被旒歆直接一掌打成重伤差点毙命。而和夏颉接触多了之后,易昊再次怀着家族的使命和自己的某些目的纠缠旒歆的时候,居然只是换来了旒歆的一顿臭骂,这在熟悉旒歆的人眼里,已经是了不起的进步了。虽然说这也给了易昊某些错觉,让易昊以为旒歆对自己有了这么一点点意思,但是明眼人都清楚,旒歆的确是在慢慢的向着好的地步转化。

    故而,青鸧他们已经决定,要让已经没有必要再隐藏自己本来面目的旒歆,开始慢慢的接触大夏的正常人的生活。毕竟旒歆才不到二十岁,她还有漫长的寿命,这些看着旒歆从一个婴孩慢慢长大的老巫,不愿意旒歆就以一个变态女魔头的形象一直生活下去。他们也想旒歆能够和正常人一样,会哭会笑会忧会愁,最好最好,旒歆能够从和普通人的接触中,学会‘感情’这回事情,这就是最圆满的结果了。

    这些老巫希望,旒歆能够找到一个匹配她身份的人,生下后代,这样也就不会绝了她祖父、祖母这一脉的巫教教统。

    所以,旒歆一定要和安邑的普通人接触。可是从来没有和普通人接触过的经验的旒歆,如何才不会突然发怒一掌灭掉整个安邑城,这就是所有巫殿的老巫都头疼的问题了。

    最终他们想到了,只有让旒歆首先结交三五个好友,然后让这些能够让旒歆在下毒手的时候有点顾忌的好友随时跟在她身边,这样她在和其他人的交往中,就不至于作出某些让巫殿的老巫们后怕的事情来。

    自然了,这种人肉盾牌一类的人选,除了夏颉以及夏颉身边的几个注定要牵涉进去的倒霉鬼,还能有谁呢?夏颉、刑天大风、刑天玄蛭,甚至是白,在这些巫殿高层的老巫秘密制订的计划中,可就是属于那种可以消耗的牺牲品的角色。自然的,这些把夏颉他们当作人肉盾牌的内幕,是绝对不会向夏颉他们表露出来的。

    最终,有选择的把上面的那些话向夏颉他们分说了一通的青鸧满脸慈祥的看着旒歆,连连叹息道:“所以,我们都希望,你们能够带着旒歆去接触世间的人和事,让她真正的成长为一个正常的巫殿之主,而不是现在这个模样。”

    旒歆眯起了眼睛,眼里青色鬼火疯狂闪动的她狠狠的瞪了青鸧一眼,对于青鸧把自己的脾气说得这样不堪,旒歆心里很罕见的起了一点羞涩、难堪的味道。这种难受的感觉,让旒歆想要抓着某人狠狠的毒打一顿来发泄一下,可是毕竟青鸧他们这些老头子都是旒歆的祖父外带保姆一般的身份,再大的火气,当着这些老巫,旒歆也只能忍了。

    刑天大风的头皮只觉得一阵发麻,他算是明白了当初黎巫为何会向他们兄弟几个下令去杀掉所有在安邑城内谣传黎巫是个美貌少女的那些人。少女的心事原本就是难以猜度的,何况是旒歆这样复杂的女子呢?只是,刑天大风突然心头狂喜,按照青鸧的话,旒歆自然会和刑天家繁复的往来,这对于刑天家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嘛,没有任何一个巫家会放过和巫殿之一搞好关系的机会的。

    当下刑天大风、刑天玄蛭兄弟两大包大揽的把事情都应承了下来,他们无非就是说,会用全部的力量保护旒歆在安邑城不会受到任何人的骚扰。他们兄弟俩更是心有灵犀的把夏颉彻头彻尾的出卖了,他们很是无耻的给青鸧他们说,只要夏颉在旒歆的身边,一般是绝对不会发生那种旒歆突然暴怒把安邑城整个毁掉的事情的。

    夏颉彷佛离开水的鱼儿一样,嘴巴一张一张的看着刑天大风兄弟几个把事情承担了下来,他无法想象旒歆这个暴力分子成天跟在自己身边,到底会发生多少麻烦的事情。而白,智商极高的能够听懂这些言语的白,更是两眼发花的差点晕了过去。他‘吱吱’叫嚷着,在那里诅咒上天的安排,每隔一段时间被旒歆抓来黎巫殿灌一肚子稀奇古怪的药水已经差点要了白的小命,如今旒歆成天跟在身边,他白岂不是死定了么?

    可是,这里没有夏颉和白发言的余地。青鸧和刑天大风三两下的敲定了所有的事情,立刻笑着对旒歆说道:“旒歆,黎巫殿如今无甚大事,你可以去安邑城住一段时间了。”

    沉吟了一阵,青鸧很认真的叮嘱旒歆道:“我们都希望,你能像个真正的如你这般大的女孩一样,体验一下普通人的悲欢喜乐,你要知道,如果老殿主他们还在的话,看到你如今的这个模样,是会多么的伤心呢?这也只能怪青鸧我们,为了黎巫殿的教统,却是让你变成了如此模样。”

    旒歆皱起了眉头,冷冰冰的看着青鸧说道:“好了,我明白。你们不想我成日里杀人、伤人,我会注意就是。去安邑城游玩一阵,也正好是我的心愿。唔,最近巫殿内无甚大事,可是王庭中争权夺利的是非不断,我也懒得留在巫山整日里看那群偷偷摸摸进出人的嘴脸。”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旒歆满不在乎的就说道:“上次青鸧你给大王诊断,大王起码还有数十年的寿命,这些王子就急着拉拢巫教的大巫,可不是在自己找死么?我不在的时候,他们送来的珍宝钱物全部收下,如果要什么答复,就全部应诺了就是。”

    夏颉呆了一下,下意识的说道:“这样不好罢?你收了他们的东西,却又谁的要求都答允了,日后岂不是麻烦?”

    恶狠狠的看了夏颉一眼,旒歆用一种你怎么如此蠢笨的语气教训道:“有何麻烦?谁敢找我麻烦?再者,这样做的又不是我黎巫殿一殿,其他各殿主收下的钱物可少么?你却见那位殿主认真去帮那些王子办事?哼!”

    袖子一甩,旒歆沉声喝道:“今日就‘九叶青芝草’分芽,这事情了了,青鸧,我们去安邑了。我一应所需的药草,你着人给我送去。”说完,旒歆转身刚要走,却又急忙回转,一手抓起了白,嘴里也不知道嘀咕着什么,死死的扣住了白的顶瓜皮,这才大步的走到了苗圃边,纵身飞了下去。

    夏颉、刑天大风他们朝青鸧等人行礼之后,连忙跟上了旒歆的脚步。他们如今等同于旒歆的护卫和伴游了,可不能弄丢了这个古怪的黎巫。

    易昊长叹一声,温文尔雅的也朝着青鸧一行礼,就要紧跟着离开,青鸧却是突然狞笑一声,右手突然探出了三丈多长,死死的扣住了易昊的琵琶骨,把易昊生生的拉到了自己面前。

    不等易昊尖叫出声,青鸧已经随手摸出了一颗黑漆漆散发着古怪腥味的药丸硬塞进了易昊的嘴里。

    “易昊,你这娃娃想要接近旒歆的用意,当我等不知么?以前见你被打得好几次差点死掉,却也可怜,所以懒得理你。可是现在旒歆的脾气难得好转,却不能让你去伤了那夏颉娃娃,引发旒歆的怒气。故而,这‘附魂丹’,就赏你一枚罢!”

    凄惨惊恐的嚎叫声从易昊嘴里发出:“附魂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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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惊诧(上)

    多宝道人、金光道人以及乌光真人一干截教门人忙不迭的闭门授课,给这些精怪传授先天至道,这却是在夏颉从东夷回来前半个月的事情。这几个老道闭门授课去了,广成子、赤精子闲着无事,也开始调教姜尚、申公豹以及偷偷溜出王宫的龙奴黄一,他们也是闭关修炼,不理会外界的闲杂事情。

    这下可真正的清静,旒歆要在安邑城内厮混,却是不愿住在刑天家的府上。夏颉看得截教、阐教的门人尽皆去了那个道庄,这个道场却又是宽敞幽静得很,一应设施也是齐全的,寻思着以自己如今的身份也应该有一点私人空间了,干脆就向刑天厄禀明了,连夜带了自己精舍中的十几个仆役搬到了道场中,打扫了两个最洁净的院落把旒歆安置了下来。

    黎巫殿给夏颉预备的一百名巫卫也都连夜秘密的潜入了道场,驻扎在了夏颉和旒歆院落的隔壁,将二人保护了起来。而赤椋也是趁热闹,一是想要跟在夏颉身边学点东西,比如说夏颉那恐怖的箭技;二呢想要跟在旒歆身边,依托着旒歆的地位捞点好处;三呢更是想要趁机摆脱自己家族的束缚,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去花天酒地的快活。于是他也干脆带了一干黑厣军的精锐属下住进了这道场,隶属于夏颉的三百亲兵以及赤椋带来的黑厣军斥候营的八百精锐,让道场顿时有了人气。

    翌日,夏颉在那张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属于他的木榻上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的阳光已经很是强烈,有了点刺目的味道了,知道时间不早,终于一拍趴在他身边睡得正香的白,一骨碌翻身跳了起来。“爽快,来到这该死的大夏,这房子、这床、这零碎的家具,可是真正完全属于我夏颉的。不是刑天家的精舍,也不是王庭赏赐的寓所,可都是我夏颉耗费血汗挣来的。”

    摸了一下那坚固结实的大床,夏颉对这完全属于他的家产顿时有了一种很深沉的感觉,这是完全属于他的东西,在这个时空,他总算是有了一种家的归属感。这种归属感,随着篪虎族的覆灭曾经消散过,可是现在,它又回来了。

    眼角上挂着两颗大眼屎的白吐着舌头,摇头晃脑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痴呆的盯着夏颉看了半天,突然吧嗒了一下嘴巴,化为一道白光就冲出了门去。‘吱吱’的叫声显得如此的焦急,夏颉听得出来,白在那里叫嚷肚子饿了,想必去找伙房吃食去了。

    “哈哈!”仰天大笑了几声,夏颉挥动了一下赤裸的膀子,抓起床头柜上放的长袍套在了身上,大步走出了门去。他此时心情正好,精力充沛,大有一种眼前就是一座铁山都能一掌抚平的感觉。对此时的夏颉来说,消灭东夷人,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嘛,总有一天会成功的;找到回去那个时空的路途,这又算什么大事呢?若他夏颉真能消灭了东夷人,有了九鼎的帮助,这还是问题么?

    “嘿!嘿!”站在自己房间的大门口,朝着天空用力的挥出了两拳,夏颉猛的一嗓子嚎叫道:“他***,努力~~!奋斗~~!Damn!”

    院子里本来有的一点‘淅淅梭梭’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旒歆清脆悦耳的声音带着一点卷舌的含糊桑调突然响起:“夏颉,你发病了?”

    ‘呃’,夏颉尴尬的放下了高高举起的双臂,连忙扎紧了长袍,朝着蹲在院子一角一株花树下的旒歆‘嘿嘿’傻笑了几声。这一眼看过去,夏颉却又看得呆了。

    旒歆满头的青丝就这么随意的披散着,正在晨风中微微的飘动。她里面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中衣,外面一件青色的巫袍就这么胡乱裹在了肩膀上。手里端着一个陶土瓦罐,里面装满了清水,面前漂浮着数个用青玉挖成的容器,里面装满了各色的粉末。翻着白眼看了夏颉几眼的旒歆就着那瓦罐喝了一口清水,轻轻的漱了一下小嘴,右手那青翠细嫩的小指在面前一个容器内挖了一下,沾了些许青白色的粉末,仔细的涂在了自己牙齿上,用手指细细的打磨了一番,这才又用清水洗了洗了嘴巴。

    歪着头的旒歆仔细的把那瓦罐中的清水倒在了那花树的根部,又把面前漂浮着的几个青玉容器放进了那瓦罐中,这才站起身来,转身朝着正对着夏颉的属于她的那间套房走了过去。

    刚走了几步,旒歆突然转过身来,朝着夏颉的方向行了一段距离,凑到夏颉面前皱眉问道:“你这么傻的看着我,干什么?”

    ‘呃’,‘呵呵’,夏颉发出了几声无意识的怪异声响,抓了抓脑门,干笑道:“这个,今早的天气可真不错。”

    旒歆大大咧咧的穿衣方式,让夏颉不想盯着她看都不成:那青色的长袍只是胡乱的彷佛裹着又彷佛披着的挂在了她肩膀上,月白色的中衣却是没有整理顺溜,胸口前露出了老大的一片白花花细嫩嫩带着一点荧光般青色的皮肉来。夏颉甚至能够看到,那片皮肉两侧的两弧隆起。那完美的线条,加上旒歆完美的容貌,再加上旒歆那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身份,简直就构成了一种鸦片般致命的诱惑力。

    多少还保留了一点前世的伦理道德的夏颉很是明白,自己不应该盯着一个年轻女子的那个地方看。只是,这片皮肉是旒歆自己不小心露在夏颉面前的,这是强迫夏颉不得不看到那一片绝美的风景啊。这个自从来到了这个时空,除了自己阿姆还从来没有接触过女子的精足血旺的男子,猛不丁的看到一绝美女子这等风流婉致的模样,一颗心早就‘扑腾扑腾’的不知道飞到哪重天去了。

    甚至,夏颉已经茫然到嘴里说出了那样乱七八糟的言语:“哈,旒歆,你对牙齿保养得可真不错,难怪你牙齿这样雪白整齐,一颗颗都好似上好的白玉精髓一样,好看啊,好看。嘿,你看刑天大兄他们几个,似乎就没注意这一点,牙齿可都是有点发黄呢。”

    ‘哈、哈、哈、哈’,夏颉眨巴了一下眼睛,顺着胸前的那一抹致命的雪白,眼神扫过了旒歆那纤细有力浑圆的腰肢,‘叮’的一声就完全没办法转移的投射到了旒歆两条纤长的大腿上。仅仅穿着一件月白中衣的旒歆,两条大腿的轮廓被那有点紧小的白色长裤勾勒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副多么致命的诱人画卷啊!

    “唔!”旒歆眯起了眼睛,眼里闪动起那种极其危险的青色鬼火,突然低头朝着自己的胸部看了一阵,这才淡淡的问道:“刚才你看我胸部看了半天,却是为什么?我的胸部很好看?和你的有不同么?”

    “呃!”彷佛那冰冷的雪水直接从打开的天灵盖上泼了下来,夏颉猛不丁的一个机灵就醒了过来。看到旒歆眼里那代表着危险和死亡的青色鬼火,夏颉恨不得用那根狼牙棒重重的砸自己的脑袋三下:“夏颉啊,你这头蠢猪,上辈子接受的反刑审训练都交待到哪里去了?当年可是被迷幻剂、催情剂通通打进了血管,还能在美女群中支撑下去的你,怎么就被这么一个小女人给诱惑了?”

    没有想出应该如何回答旒歆的问题,旒歆却已经歪着脑袋,很是认真的看着夏颉问道:“唔,好看?”

    “嘎!”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魔,夏颉下意识的点点头,由衷的说道:“非常好看。唔,安邑城中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他这是真正的大实话,见过刑天华蓥全身裸体的夏颉,仔细的用目光测量了一下旒歆和华蓥的胸部的轮廓以及曲线比例,他不得不说,已经算是绝色美女的华蓥,胸部能够打八十五分的话,旒歆的胸部就铁定是满分!完美的轮廓和曲线,加上那完美的肤色,细腻得彷佛玉石一样发光的皮肤,完美!

    “嗯,你说的倒是真话!”旒歆重重的点点头,突然皱起眉头:“可是,你看我干甚?安邑城中,你见过很多女子的胸部么?”

    长吸了一口冷气,夏颉对这个问题实在无法回答,但是,看到旒歆那无比认真的表情,夏颉感觉,如果他不回答这个问题,也许他又要迎来暴风骤雨一般的疯狂打击。被旒歆那沉重的拳头按在地上彷佛打铁一样爆揍的滋味,不好,非常的不好。

    一脸深沉的夏颉收回了自己色眯眯的目光,很是认真的歪着脑袋看着旒歆回答她:“这个问题,说起来很是复杂。但是,黎巫,嗯,难道没有人和你说过,为什么我,就是,我,为什么,会被,就是说,我会这样,被吸引住呢?”

    坚定的摇摇头,旒歆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突然一拳狠狠的抽在了夏颉的小腹上。她阴冷无比的冷哼道:“没人和我说过这些。只是,大巫桦苘和我说过,如果有男人敢用你这样的目光盯着我看,如果我不喜欢这个男人,就干脆杀了他省得麻烦。”冷冷的扫了夏颉一眼,旒歆淡淡的说道:“你不让我讨厌,所以,我不杀你。”左手拎着那个瓦罐,旒歆轻盈的转身,彷佛幽灵一样飘进了自己的房间。

    ‘嘎、嘎、嘎’,夏颉抱着自己的小腹,只感觉彷佛有一根烧红的铁柱在瞬间被轰入了自己的丹田内,浑身的精气神都顺着那个大窟窿‘飕飕’的往外飙射。身体一阵阵的发冷,夏颉身上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只能弯着腰、抱着肚子、倒抽着冷气,在那里‘嗤嗤嗤嗤’的僵硬着,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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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沸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夏颉才突然有了剧痛的感觉,那等剧痛,让夏颉想要疯狂的嚎一嗓子。可是当他想要嚎一嗓子的那股气流刚刚冲到他的嗓子眼,一股遍及全身的极度的痛楚突然降临,这等极度的疼痛让夏颉浑身器官同时失去了作用,那一声嚎叫最终也不过化为一道火辣辣的凉气,‘咝咝’的慢慢的从夏颉的嘴角喷了出去。

    腾旒歆下手很有分寸,没有伤到夏颉丝毫,但是,那种绵绵不绝的剧痛,让夏颉错觉到他彷佛又回到了特勤局,正在接受前辈特工的指导,在享受数十条大汉轮番而上的抗刑审训练。似乎有数十根高弹性的合金钢重重的在他的躯体上按摩了个遍,夏颉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神经因为疼痛而抽搐紧绷在一起发出的‘嘎崩’巨响。

    文旒歆的房门突然打开,把衣物穿戴整齐的旒歆很罕见的在头上带了一枚青色的玉坠,摇摇摆摆的走到了僵立原地的夏颉面前,弯下腰朝着佝偻形态的夏颉脸上看了又看,这才突然对着夏颉的脸吐了一口青色的凉气出来。“唉,你怎么脸都变形了?真的有这么痛么?”

    学那一口冷冷的、香香的青色气体顺着夏颉的七窍钻了进去,于是一股极其通透的凉意慢慢的从夏颉的头部向全身扩散,那清凉所到之处,剧痛突然消泯无踪。就好似大热天的吃了一大块冰镇西瓜一样,夏颉是浑身舒坦、轻松,好似刚刚旅游遍了十八层地狱却又突然被天神提拔到了天堂的最高层一样,幸福得差点呻吟起来。

    旒歆直起了腰,扫了夏颉一眼淡淡的说道:“以后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你以后跟在我身边,若有人敢用这种让我感到不舒服的眼神看我,你就直接杀了他。明白了么?”

    “杀了?”夏颉愕然的看着旒歆,良久,他才很是真心诚意的说道:“可是,如果你用这样的面目行走在安邑城内,会有很多人用我刚才的眼神来看你的。”天下的色鬼无数,尤其安邑城是大夏世家聚集的场所,也不知道有多少色中恶鬼活动呢。以旒歆这等级数的美人以本来面目出现在安邑,被人当面调戏也许一天都要发生数十次,就不要说视线骚扰了。

    “很多人用刚才的眼神看我?”旒歆皱起了眉头,沉吟了一阵,终于慢慢的点点头:“那就全杀了吧。可是,你能否告诉我,他们会什么要用刚才你看我的那样的眼神看我?我能感觉到,刚才你看我时,你的巫心已经失控,不知道都在想什么去了,体内巫力零散不受控制,简直有如重伤的大巫一般,却是怎么回事?”

    天啊,夏颉只想惨叫出来,难道就从来没有人向这位黎巫殿主大人传授过哪怕一点点的男女之间的事情么?需知道,当年在篪虎族的村子中,只要是年满十二岁的女孩,就会被传授一整套的交欢、生子的知识,夏颉更是知道刑天大风他们十几岁时都偷偷摸摸的有了男女欢好的经验,可是,旒歆却是对这种事情一窍不通?

    看着旒歆眼里的茫然以及一丝很隐晦的无奈,夏颉心头突然一热,死就死了吧,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眼前这女子是如此的出色,更可贵的是她在某些方面单纯得彷佛极品原玉一般,想想看自己能够参与到她的性格塑造的过程中来,这不是一种莫大的享受么?如果有可能,夏颉绝对不介意他和旒歆之间发生一点点超脱友情的感情的。他夏颉不是道学夫子,不是么?

    认真的盯着旒歆的眼睛,夏颉用自己最真诚的目光覆盖住了旒歆的眸子,这才很是沉重的说道:“这样么,我就很简单的给你分说一些这其中的玄虚。所谓天地分阴阳,万事万物皆分阴阳,此乃天数。”

    很有神棍潜力的夏颉把一通男女感情的东西硬塞进了旒歆的脑海中,原本以为旒歆是不会理解这些‘高深’的问题的,哪知道旒歆却是当头就给了夏颉一棒:“原来如此,刑天家要把自己的族女嫁给你,却纯粹是为了阴阳调和生出纯金属性的巫来。你上次若是答允了那些女子,怕是就正如你所谓的,纯粹有欲无情的那种关系罢?”

    又是一拳狠狠的抽中了夏颉刚才中拳的老位置,旒歆眼里闪过一丝近乎狡黠的狠光,她幽幽的说道:“原来你盯着我,却是这样。你们这些所谓的托天地纯阳之气而生的男子,脑子里却都如此肮脏。”

    夏颉再次的抱着肚子佝偻在了那里,嘴里又慢慢的发出了杀鸡后鸡血从脖子里喷出来的‘嗤嗤’声。

    旒歆冷笑了几声,高高的昂起头来用眼皮下的余光扫了夏颉一眼,突然问道:“这样说来,你刚才说,我是你见过的安邑城最美的女子?”

    强行提起了一口气,忍着全身的剧痛,夏颉干巴巴的坦白的说道:“我必须老实说,旒歆你的确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面色有如冰山般僵硬的旒歆嘴角慢慢的勾起了一丝很小的弧度,她心中突然有了一点点非常不熟悉的得意和高兴,随手就是一道青光打进了夏颉的身体,止住了他全身的剧痛。“如此甚好,你且给我说说,什么样的女子才叫美的呢?为何,你们却是喜欢美的女子?这情爱情欲之事,到底又是一些什么样的感觉?这些东西你刚才提到了,却是要都给我分说个明白。”

    夏颉面如死灰的看着满脸好奇的旒歆,心里已经开始疯狂的咆哮:“老天爷,一道雷把白虎那厮劈到大夏来吧!号称泡尽特勤局所有美女的他,才能给这自幼缺少母亲教授的暴力女子传授这些该死的门道!我上辈子也不过有过一个女友,这辈子更是纯洁得彷佛春花冬雪一般,你如何让我向一个蒙昧不懂世事的女子讲授这些?”

    两只爪子和脸上糊满了鲜血的白迈着心满意足的四方步出现在夏颉头顶的屋檐上,刚刚跑去伙房后牲畜圈饱餐一顿血食的白此时浑身舒坦,正准备爬回那张大床,好好的再休憩片刻。屋檐到地面不过三丈许的高度,以白的身手,自然是一个跟头就能翻下来,还能不落地的腾身翻到房间的床上去。

    就在白的两支腿子在屋檐上将要跳起还没跳起的时候,白突然看到了站在夏颉面前的正是满脸古怪表情的旒歆――这个他最为畏惧的女子――当下就吓得白两条腿一打滑,‘哧溜’一声重重的摔倒在了夏颉的面前。

    夏颉当机立断,立刻扑了上去,抱着白就嚎啕大哭起来:“白,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可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若是摔断了腿子、手臂之类的,以后我还能和谁亲近呢?”

    旒歆在一侧看得夏颉哭得这般伤心,还以为白真的摔成了重伤,不由得皱眉道:“还没断气,你就哭什么?给他灌下一碗汤药,我保证他能立刻跳起来。只是摔伤,这算什么大的伤害?”说完,旒歆手一张,就有一瓶汁水出现在手中,就要走到夏颉身边去灌给白。

    看到旒歆这个‘恶’女人手里出现了自己最为害怕的东西,白仰天发出了一声惨叫,根本不理会夏颉拿自己当挡箭牌的良苦用心,一爪子狠狠的轰在了夏颉面前把夏颉打了个屁礅儿,自己化为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吱吱’惨叫着仓皇逃窜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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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惊诧(下)

    脸上立刻有一层青气浮出来的旒歆阴阴的扫了夏颉一眼,幽幽的说道:“这就是你所说的重伤?”

    “嘎!”夏颉心头一抖,恨不得立刻就能把白给抓回来,一掌按进地下闷死。不就是一碗汤药么?他为甚如此害怕?

    ‘砰’,夏颉和旒歆所居住的院门被赤椋暴力的一脚踏开,无数木片喷出了十几步外。满手沾满了血的赤椋大声嚎道:“夏颉大兄,快去前院,那叫汤的小子伤得快死了!黎巫,你怎么知道有人重伤?”

    汤?商汤?重伤快死了?夏颉浑身寒毛一下子炸开,也不管其他的了,大步就冲了出去。一边快跑,他一边大声喝令道:“旒歆,你快点跟来,这里只有你能救他了。”

    但见夏颉居然敢在自己生气的时候跑开,旒歆不由得眉头一竖就要发怒,可是蓦然听到了夏颉那大声的没有丝毫转圈余地的命令声,旒歆心头的火气突然消散,闷不作声的化为一道扭曲的青色光影紧跟了过去。只有赤椋傻傻的站在院子门口,挠动头发问自己:“怎都跑得这快?”但是他转身就走,身体在空气中拖出了一条长长的刺耳声音,速度却比夏颉更快了。

    通天道场的前院院门,可以看到一溜儿血迹直接从门外的牌坊一直洒了进来,血迹的终点处,浑身上下血肉模糊、露出了十几处紫黑色骨头的商汤正躺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喷着血,两名黎巫殿的巫卫已经凑到了他身边,正在用汤药一点点的洗刷他身上的伤口。

    夏颉看得那商汤身上的伤势,不由得头皮发麻,那分明都说用沉重锋利的大刀砍出来的伤口,商汤的几条主要的血管都被震裂、十几处骨骼绽开了指头宽的裂痕、更兼那兵器上带着剧毒,以致于商汤浑身都发黑了。若不是商汤和夏颉一样幸运的得到了上任天巫的传承、实力飙升了一大截,生命力更是比常人强盛百倍,他早就死掉了。

    且看那牌坊下倒着的两具尸体不仅是浑身发黑,甚至已经开始腐烂,就知道商汤所中的剧毒有多厉害。看那两具尸体的衣着打扮,都是商族这样的游牧民常穿的紧衣短袖,分明就是商汤的随身护卫。

    已经倒在了地上的商汤在接受巫卫的救治,可是他一对眼珠子却是叽哩咕噜的乱转,好容易突然看到夏颉冲了出来,他身体立刻急骤的哆嗦了几下,喉咙里发出了‘呵呵呵呵’的声音。奈何那毒药的药力过于厉害,他的嗓子都被毒哑了,哪里还能说得出一个字来?

    夏颉二话不说,直接奔到了商汤的身后,伸手按住了他焦灼彷佛烧红的烙铁一样的背心肌肤,一缕浩浩荡荡、绵绵密密的先天氤氲紫气带着他从天地土性元力中吸收的无穷无尽的生命力输入了商汤的身体。这一股紫色的真气冲进了商汤体内,立刻摧枯拉朽般毁掉了所过之处所有的剧毒药力,让商汤的身体机能急速的恢复开来。

    ‘嗤嗤’声响,一股股粘稠的漆黑的血浆从商汤伤口内不断的喷洒出来,腥臭扑鼻啊。黎巫已经闪到了夏颉身边,看到这等血浆的模样,不由得皱起眉头喝骂道:“你们身为巫卫,却连我黎巫殿的本分都忘记了么?这分明是胡羯人的千虫浆和东夷人的‘草毒’混合后而成的毒液,你们居然只顾着处置外面的伤口?”

    这些被黎巫殿培养出来的只注意武力却忽略了巫药技能的巫卫被旒歆骂得面红耳赤,连忙退开了一边。旒歆却是手脚麻利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十几个小药瓶,她把里面的各色药液飞快的调制了一番,一脚卸下了商汤的下巴,把那药汁灌进了商汤嘴里,随后又是轻轻一脚,把商汤的下巴给接了回去。

    赤椋在后面看得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等神乎其技的用脚丫子给人家卸下巴的功夫,他自诩自己再练一万年,也是做不到的。

    那药液进了肚子,立刻发挥出极大的作用,加上夏颉输入的氤氲紫气的生力滋养,商汤浑身的伤口都以肉眼可及的速度在急速愈合。‘咯咯’两声,商汤突然吐出了一大块粘稠的黑色血块,猛的反手抓住了夏颉:“夏颉军候,我已无大碍,快去救九王子履癸。城南百里外,我们返回履癸的军城,被人伏杀,只有我冲了出来啊。”

    “什么?”安邑城外百里,有人伏杀大夏的王子?尤其履癸还是掌握了一部分军权的受到夏王宠信的王子,不是那种生下来后丢给一个天候的虚衔就没有了任何实际权力的草包王子啊。夏颉的心头一抖,深知其中肯定牵涉到了某些王庭内部争权夺利的事情,但是毕竟履癸曾经向他表露过好意,自己也曾答应过他帮他联系刑天家族两者为盟,如今听到履癸有难,怎能不救?

    “赤椋,叫兄弟们立刻跟我赶去救援九王子。来人啊,去通知刑天军尉,要他们立刻点起大队人马从东西两城门出城,向南方绕行包抄,不许把那些胆大妄为的贼子跑掉一人。”夏颉一手拉起了体外伤口尽数愈合的商汤,嘴里发出了尖锐的口哨声。一声极其雄浑的吼叫从后院传来,夏颉的那头墨麒麟摇头晃尾的一头撞碎了十几层院墙,兴高采烈的驮着白冲了出来。

    夏颉翻身上了麒麟,异常干脆的把商汤拉到了自己背后坐下,迟疑了一下,干脆就挽住了旒歆的腰肢把她放在了自己身前,随后一声长号,当先冲出了通天道场。旒歆脸上微微一动,身体扭了一下,尽可能的在墨麒麟的背上和夏颉拉开了一点距离,这才一声不吭的坐住了。

    后面,一千一百名黑厣军的精锐骑着黑厣从两侧的侧门蜂拥而出,大声吼叫着驱动坐骑跟着夏颉冲向了南城门。一百名黎巫殿的巫卫也跨上了他们稀奇古怪的野兽坐骑,速度比那些黑厣更快了三分的冲突而出。

    “商汤,你怎知来道场找我?”夏颉一边驱动墨麒麟要他再跑快点,一边炸开了嗓子问坐在他身后的商汤。

    商汤长吸一口气,有点中气不足的吼道:“我知晓这道场是你所办,原本要直接去刑天家求援,奈何身上毒发,实在跑不动了,只能跑来道场求助。原本以为今日商汤我死定了,谁知夏颉兄弟你正好在内,实在是天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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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旒歆冷冷的哼了一声。夏颉连忙大声吼道:“不要谢我,就谢旒歆罢,若不是她,我可不会解你身上的剧毒。”听到这话,旒歆顿时语气温和的‘嗯’了一声,却是扭头去砍前方急速闪过的街景。

    夏颉他们这一番冲突,吓得安邑城大道上的百姓纷纷抱头鼠窜,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密集有如雷云爆震的蹄声,简直就声声敲打在了安邑城百姓的心头,吓得他们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

    两队安邑城卫军巡逻大队突然从斜次里的道路上冲了出来,带队的一名领校大声咆哮道:“谁敢在安邑城内纵兵胡来?给本官,啊呀!”

    不等那领校把话说完,旒歆已经闷不作声的一掌崩了出去。就看到一片青色云气一抖,两队巡逻官兵惨嚎一声,纷纷被震飞了数百丈高,无比狼狈的砸落在了路边的屋顶上,一个个惨叫连连好不狼狈。若不是他们都是身手极强的巫武,从那数百丈高的地方落下,早就摔死了。

    “嘿嘿,动手得干脆,老子现在可没功夫和这些小兵罗嗦。”夏颉见到旒歆出手如此干净利落,下意识的就夸奖了一句。话刚刚出口,夏颉顿时又一阵的后悔,自己这语气,似乎是过于倚老卖老了罢?他却没有看到,坐在他面前的旒歆听到了他的夸奖,却是眼睛都眯成了月牙般。

    安邑南城门,守城的卫军听得城内一阵兵荒马乱,早就把城门合了起来,数千卫军站在城头上,对着夏颉他们这一队人马虎视眈眈。那厚重的足以抵挡八鼎大巫全力一击的城门,就好似一堵大山一样拦在了夏颉他们面前,商汤已经尖叫起来:“该死的,必须要打破城门才行,哪里还有时间和他们交涉?再不加紧,履癸他们可顶不了多久啦!老天,伊尹也还在那里啊!”一时间,也不知道他是挂记履癸多点还是担心伊尹更多了,夏颉总觉得似乎履癸的死活,商汤并不是太放在心上罢?

    又是旒歆出手了。那号称自身材质就能抵挡八鼎大巫全力一击,如果发动了门上的巫咒禁制更是无物可催的安邑城南城门,再次被旒歆遥空隔着百多丈一拳击出,两扇巨大的城门‘轰’的一声连同十几丈长短的一扇城墙同时飞出了里许开外,那城门处就剩下了一个敞亮的大窟窿,上面的一段城墙摇摇欲坠,站在城墙上的数千卫军吓得目瞪口呆,很多人兵器都落在了地上。

    “好极,旒歆这一拳,当有九鼎大巫的力量。”坐在夏颉身后的商汤立刻鼓掌叫好,突然间,商汤的掌声猛的停了下来,商汤这才反应过来,如此轻描淡写的一拳都有九鼎的威力,那这个看起来娇滴滴弱不经风的丫头,到底有多强的力量?夏颉身边,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一个人?

    ‘轰隆隆’一阵蹄声乱响,夏颉一麒麟当先,领着一千一百骑黑厣军精锐以及一百巫卫扬长出了安邑城,迅猛无比的循着笔直的路线朝着正南方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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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展茶时间后,刑天大风、刑天玄蛭兴高采烈的带领数百亲兵以及刑天家的血卫出了刑天府邸,跑到城外兵营点起了万余大军,‘哗啦啦’的分两个方向朝着正南方百里外的那个点包抄了过去。

    那是一片有着极其瑰丽的血红色树叶的高大树林,树林稀疏,树冠却搅缠在一起,彷佛血色的云朵铺在茫茫大地上。这片树林长宽都在五六百里开外,正是履癸要返回他的三座军城之一的‘定南城’时必须要经过的一段道路,定南城就修建在这片树林更南边一点的高地上。平日里这树林幽静安详,乃是安邑城内外的那群风骚之人喜欢来饮酒作乐的地方,如今这树林却被一声声的厮杀和兵刃撞击声震成了粉碎。

    百多名直属履癸的黑甲护卫大吼连连,围成一个圆阵把浑身是血脸带黑气的履癸以及面色从容的伊尹紧紧裹在里面,一步步的朝着南方退却。四周有近千名光着膀子的彪形大汉手持圆月大砍刀,大吼连连的朝着这百多名黑甲护卫一次次的冲突劈杀。每一次冲突,总有几个黑甲护卫被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敌人从圆阵中卷出,乱刀砍杀在地上。那铺着厚厚的血色落叶的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数百身披黑甲的尸体以及百多具光着膀子的尸身,可见方才的激战之惨烈。

    那围在外面的的光膀子大汉可以尽情的使用各种杀伤力巨大的巫武技能朝着中间的圆阵猛轰,而那些组成圆阵的黑甲卫兵却是因为阵形过于紧密,束手束脚之间哪里有空间让他们施展那些杀伤力强大的技能?他们只能被动的用自己强横的身躯去替自己的主子抵挡那一道道巨大的光影,让自己的身体在无数次的打击后变成一摊碎肉炸得满天都是。

    偶尔有一名黑甲卫兵实在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气,突然高高跃起浑身发出刺目的光芒想要用全部的力量打开一条通道让自己的主子和同伴能够退走,立刻就有数十支力量奇大的箭矢带着各种光芒穿透了他的身体,让这名冲动的卫兵只能带着满天的血雨摔在地上。

    履癸被伊尹和一个护卫搀扶着,踉踉跄跄的在属下的保护下向南方退却,他一边奔走,一边无比狰狞的发着狠:“胡羯人!东夷人!若是今日履癸逃得生天,我誓必灭了你们阖族,把你们斩成肉酱喂野兽!”咆哮了一阵,履癸突然问道:“伊尹,商汤可安全脱身了么?”

    伊尹眼中神光闪动,点头道:“我家主人自从传承了上任天巫的部分巫力,实力进展极快,尤其他的身形更是快得惊人,脱身并不难。此去又是去安邑城寻人救援,应该已经找到了救兵了罢?天候,为何却不让我家主人向城卫军求助?”

    履癸阴沉着脸蛋,恶狠狠的说道:“城卫军的军尉是衮的娘家人,怎能信得过?呀呔!”履癸突然捡起地上一柄长剑,身上电流急速奔涌,突然跳出了护卫保护***,‘咔嚓、咔嚓’几剑剁下了三名光膀子大汉的头颅,随后喷出一口黑血,立刻又返回了护卫的保护中。

    一直站在战团外随着战团缓缓朝南行走的十几名身穿兽皮铠甲的大汉中终于有一人沉不住气了:“罢了,我们也上罢。再拖延下去,安邑城来人不说,若是这厮定南城的亲兵赶到,我们可就有大麻烦了。”

    这脑袋光秃秃的彪形大汉反手从身后抽出了一柄长柄的狼牙棒,一声大吼,突然跳起来十几丈高,狼牙棒化为一道巨大的黑色龙卷风,震碎了方圆百丈内的一应物事,重重的朝着履癸当头击下。

    其他那十几名大汉同时点头冷笑,其中一人大喝道:“东夷的朋友,大家的目的相同,就一起出手罢!”言语刚落,数以万计的各种箭矢带着震耳欲聋的破空声,密密麻麻的几乎笼罩了整个天空的,朝着履癸他们飞了过去。这十几条大汉更是同声欢呼,拔出了沉重的兵器,身上泛起极其强烈的各色光芒,越过了自己的属下,朝履癸他们扑了过去。

    短短的一次呼吸的时间,这十几条大汉已经斩杀履癸的护卫近百人,如今只有七八名黑甲护卫死死的守在了履癸身边。那无边的箭雨也带着刺骨的寒气,笼在了履癸他们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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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驰援

    履癸长嘶一声,嗓子已经是沙哑至极,那剧毒已经把他的嗓子给毒哑了。一道道拳头粗细湛蓝色的电光从他身上喷薄而出,化为一道巨大的电网,朝天空那无数的箭矢笼罩过去。‘噼噼啪啪’一阵乱响,近万支强劲的箭矢在电网中化为粉碎,履癸也被那箭矢上所带的巨大力道反震,一口接一口的漆黑血浆不断的喷了出来。

    剩下的几名黑甲护卫尖叫出声,连忙有两人冲过来想要搀扶履癸,一柄两丈许长钝头大砍刀已经无声无息的带着一缕黑烟飘过,那两名护卫惨嚎一声,拦腰被截成了两端。他们的两条腿子还带着一小部分肢体朝前跑了好几步这才倒下,上半身却已经拖着大串大串的内脏摔在了地上。履癸眼看得这般惨景,顿时愤怒得疯狂咆哮起来,却也只能发出极其细微的‘咝咝’声。

    那些光膀子大汉中领头的一人阴笑着凑近,右手握拳轻描淡写的一拳朝着履癸轰下。他的拳头通体呈紫黑色,外面有无数黑烟缭绕,黑烟中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扭曲面孔在那里咆哮嘶吼,这分明就是一门极其邪恶歹毒的咒术。

    剩下的三五名护卫一声怒啸,眼里凶光闪动,朝着这突然偷袭的大汉挥动兵器迎了上去。于是方圆十几丈内的虚空突然一黑,彷佛所有的光线都被抽拿一空,阴损邪异的潜劲在空气中流转,那几名忠心耿耿的护卫惨叫一声,七窍中突然喷出了几缕黑烟融入了那大汉的拳头中,身体却已经化为飞灰倒下。

    附近的密林中传来一个极其苍劲有力的声音:“胡羯的娃娃,你们还在等什么?干掉履癸赶快撤走。这里离定南城还有数百里,却还在安邑城的边上哩!”那声音不无恶意的笑道:“能杀死大夏的九王子,这次你们可露了脸,只是若是被安邑城的守军围上,把你们都给干掉,那可就拿不到那人许诺的钱物美女了。”

    十几个领队的胡羯汉子大笑几声,你争我夺的嚎叫了几句,最后还是那使用邪异咒术的大汉争得先锋,出拳朝履癸当心轰了过来。能够杀死大夏的九王子,这事情要是传到了北方的瀚海荒漠中,可是在族人面前大大长面子的事情,取得履癸性命的这个好汉,一定会成为胡羯族人传颂的一等一的大英雄、大好汉。

    履癸死死的咬着牙齿,已经开始脓肿腐烂的牙龈一痛,喷出了黑色的血丝从他嘴角挂了下来,那剧毒实在太可怕了。身负重伤的履癸,体内早就贼去楼空,哪里还有力气应付这歹毒至极的一拳?

    ‘呀呀’的嘶叫了几声,履癸突然把伊尹往自己身后一拉,死死的瞪大了眼睛,挥动那柄长剑当心朝那大汉捅了过去。长剑呼啸,上面有淡淡的一层若有若无的电光缠绕,履癸已经拼出了自己最后一点精力,只求能够拉着这个胡羯汉子陪葬就是。他出剑的速度已经比平日慢了何止百倍?剑上的力道更是弱得不成样子,所谓的拼命,也只是聊尽人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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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尖和那紫黑色的拳头接触,剑身立刻粉碎。那大汉的拳头却彷佛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一般,带着一圈漩涡般的黑色气劲,堪堪就要落在履癸的心口上。那黑烟中传来了刺骨的寒气和极其惊人的吸引力,彷佛要冻僵履癸的骨髓,彷佛要抽走他的所有精气。

    ‘砰砰砰’三声巨响,空气中出现了三道乳白色拳头粗细的空洞。那是三支箭矢速度过快,在空气中打穿了三条小小隧道而出现的奇景。三条白色的空洞一条撞在了那大汉的拳头上,一条撞在了他的脖子上,一条则是轰在了他的腰间。

    ‘啪’的一声,那大汉紫黑色的拳头整个被炸碎,黑色的毒血彷佛喷泉一样洒了出来,洒得履癸一头一脸。

    ‘嘎’的一声,那大汉的脖子被直接射断,箭矢上蕴含的巨大力量,把他的脑袋整个震成了一团肉酱炸开。

    ‘砰’的一声,那大汉拦腰被射成了两截,半截身躯和大半条大腿都化为血浆飞溅而出,当场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等那些胡羯的汉子反应过来,一声声巨大的‘砰砰’声响联绵不断的发出,一道道力量极其霸道,纯粹以蛮力和速度轰杀敌人不讲究任何技巧的箭矢雨点一样飞了过来,把那些自认为履癸必死无疑,早就收起了兵器巫力站在旁边看热闹的胡羯大汉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是十分之一眨眼的功夫,三十几条胡羯大汉身上被穿出了大窟窿,更有百多名大汉幸运的躲过了箭矢却被射掉了一条腿子或者手臂,倒在了地上。

    伴随着这声响巨大、力量巨大的箭矢同时泼洒下来的,是一道道无声无息、甚至没有丝毫影子的阴损箭矢。那力道沉重的箭矢乃是寒铁打造,拇指粗细足足有大半人长短;而这无声无息彷佛密集春雨一样绵绵而来的箭矢,却只有正常箭矢的三分之一粗,上面开了好几个放血的血槽以及数十个阴损的锋利倒钩。

    死在夏颉重箭下的不过三十几个胡羯大汉,可是死在这阴损的无声无影箭下的,却有百多人。就在这些胡羯汉子忙着躲闪、格挡夏颉的重箭时,赤椋的这阴损的箭矢已经混杂在那重箭中,收割了百人的性命。

    蹄声彷佛雷霆般突兀而至,商汤浑身冒出了青红色风、火属性的巫力气劲,凌空朝着那密林扑了过去:“履癸、伊尹,你们安好否?援兵来啦!胡羯的贼子、东夷的杂碎,你们今日都得统统死在这里!”话音未落,商汤已经从腰间拔出一柄银光闪动的弯刀,无数道沉重的刀气呼啸而出足足有百多丈长,把数百名胡羯大汉笼罩在了下面。

    那些胡羯汉子大喝一声,居然聚集在了一起,就要和夏颉他们死拼。而密林中隐藏的那些东夷的箭手则是一声呼啸,刚才发话的那声音大声的急促的叫道:“情势不妙,儿郎们通通退去,快,快,从四面逃走,若是得命,去长老那里会合。”

    四面八方都有密集的蹄声响了起来,刑天大风、刑天玄蛭疯狂嚎到:“贼子不要逃了,大夏王令黑厣军、玄彪军全军在此,你们往哪里跑?”

    黑厣军、玄彪军的弓箭之术不如东夷人,可是架不住他们人多啊。上万张强弓从四面八方朝着那些影影绰绰在树梢头急速奔走想要逃窜的东夷箭手就是一通乱射,当场就射下了百多名东夷的好汉。

    那东夷人中的高手看得最少有上万人的骑兵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不由得惊呼一声,当下驾驭他东夷的秘法,化为一道道巨大的箭矢流光飞遁而去。十几道各色箭光急速掠走,刑天大风大吼一声,跳起来一钢枪朝着其中一道箭光砸下,却被那箭光上极其强横的力量震得钢枪直接弯曲,一屁股从天上摔了下来,砸在地上气得‘哇哇’乱叫。

    密林中,履癸看得商汤、夏颉、赤椋一马当先的杀了进来,不由得心头一松,突然就倒了下去。他沉重的身躯直接砸在了伊尹的身上,被履癸他们保护得好好的没有受到丝毫伤害的伊尹,却被履癸这一下把大腿骨给砸断了,一下子疼得伊尹‘嗷’的一嗓子嚎了出来。

    商汤听到了伊尹的惨叫,还以为伊尹负伤,立刻脸上冒出了几丝横肉,眼里凶光大盛,也不管不顾的,从袖子里掏出了几块玉印,一口血喷在了那玉印上就朝着那些列好了阵形的胡羯大汉砸了过去。那几块玉印刚刚接触地面,立刻就化为一道道淡淡的黑色烟雾飘散开来,把那些胡羯大汉尽数笼罩在了里面。

    这烟雾有剧毒,更有各种稀奇古怪的诅咒力量在里面,那些胡羯大汉一个不提防中了招数,顿时行动突然缓慢了下来。

    ‘呀嘎’,夏颉一声咆哮,已经收起了射日弓,拔出了那柄沉重巨大的狼牙棒,催动墨麒麟冲杀了进来。那墨麒麟却也是一好战的主儿,看到前方有近千人列好了阵势,顿时一阵兴奋的‘昂昂’大叫,嘴里喷出了一道金色的火焰,摇头摆尾的就冲进了阵势中。

    夏颉那二十四万斤的狼牙棒死劲一抡,‘啪啪啪啪’,拦在他前面的二十几个胡羯汉子顿时被砸成了肉饼,血肉一块块的飞了出去,彷佛下了一大阵的血雨。狼牙棒抡到了尽头,再顺势往回一拉,‘啪啪啪啪’,又是七八个胡羯汉子被砸碎了脑袋,一声不吭的倒在了地上。这些胡羯汉子虽然凶狠野蛮,却不过都是八等、九等的巫武,哪里扛得住夏颉这个三鼎大巫的全力冲击?

    ‘哈’的一声大笑,夏颉一棍子朝着面前两个浑身是血的胡羯大汉砸了下去。这一棍要是抡实了,怕是这两个大汉就连一块皮都剩不下来。强劲的风压距离那两条汉子还有丈许,就已经震得他们七窍流血啦。

    ‘当啷’巨响,一柄沉重的狼牙棒斜次里挑了出来,和夏颉的狼牙棒硬碰了一击。‘轰’的一声,方圆数丈的地面被震得下陷了尺许,那使狼牙棒的胡羯高手显然比夏颉要厉害许多,夏颉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压制住他,反而被震得右臂发麻,狼牙棒‘当’的一声跳起来三尺高下。

    那胡羯大汉嘎嘎一笑,抡起那长柄的狼牙棒就朝夏颉当头砸下。

    一只纤细的带着点青绿色粉嫩剔透的小手慢吞吞的从夏颉怀里探了出来,朝着那狼牙棒迎了上去。

    一掌,那狼牙棒粉碎;复之一掌,那起码拥有六鼎实力的胡羯高手一声惨嚎,胸口已经被打出了一个透明的窟窿,当场惨死。

    旒歆轻轻的打了个呵欠,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又缩回到了夏颉高大身影的笼罩下去。她幽幽的说道:“看来,要给你配置些增强你巫力的巫药了。否则你这般弱,传出去倒是丢了我的人。毕竟是我提拔你做御巫的嘛。”

    夏颉被旒歆的这句话气得差点吐血,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比夏颉强大这么多的胡羯高手,硬是被她一掌拍苍蝇一样拍死,他能说什么?当下他只能咬着牙齿发出‘哇呀呀呀呀’的怪叫声,狼牙棒左右抡起,朝着那群死战不退的胡羯汉子发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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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赤椋已经挂起了自己的长弓,拔出了一柄轻巧锋利的长剑冲杀了进来。他策动黑厣,彷佛一片云朵一样漂浮不定的在胡羯人中冲突,剑锋轻盈的挥动,劈开了一个又一个胡羯人的脖子,放出了他们的热血和生命。“哈哈哈,杀得过瘾,你们这帮胡羯的蛮子,敢来安邑城周遭刺杀大夏天候,你们不要命了么?你们是哪个部族的,到时一定奏请大王灭了你们阖族。”

    ‘砰’,正叫嚷得高兴,一名使大刀的胡羯高手突然冲到了赤椋面前,一刀就把赤椋的长剑劈成粉碎,然后又是一刀劈下。赤椋有如被雷霆所击,浑身皮肤都被震出了血丝来。他心知自己撞上了硬碴,哪里还敢接这一刀?连忙一个翻身就从黑厣背上跳出,连续十几个跟头翻出了数十丈外。他的身体还在空中翻滚,连续三十几支细细的无声无息的铁箭已经朝着那胡羯大汉射了过来。

    ‘噗哧’,那匹黑厣惨叫一声被劈成了两片,那胡羯大汉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反手一刀就把赤椋所有箭矢绞成了粉碎,狞笑道:“箭法不错,奈何巫力太弱,你能奈我何?”这大汉随手朝着赤椋挥出十几道刀气,逼得赤椋连连倒退,瞬息间就退出了里许开外,这才回头大喝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去杀了履癸呀!拿着履癸的头颅,可以换来十万枚玉钱,你们不想拿着这些玉钱去讨婆娘了么?”

    十几条胡羯汉子立刻醒悟,在其中一名高手的带领下,迅速的朝着履癸倒地的地方冲了过去。

    人影闪动,商汤已经护在了履癸和伊尹面前,弯刀一展,商汤根本不发动进攻,纯粹一副防守的姿态,把三人团团护在了里面。一边挥出绵绵密密的十几层刀网护住三人,商汤一边急促的哀嚎道:“夏颉,夏颉兄弟,快来,快来啊。伊尹怕是受了重伤,快不行啦!履癸也中了剧毒,皮肤都开始腐烂啦,再不来,这两人就没命啦!”

    夏颉怒吼一声,狼牙棒舞成了一团旋风一样,硬是仗着自己的蛮力以及面前懒洋洋看热闹的旒歆的帮助,冲出了胡羯人的阵形,冲向了商汤所在的战团。又是一名比夏颉强横了极大的胡羯高手怒吼一声,操起一柄长枪朝着夏颉捅来,却被旒歆隔着十几丈就是一拳震出,把那胡羯高手连同身后的数十人直接震成了肉块满天飞洒。

    ‘昂、昂’,各种稀奇古怪的兽吼声传来,一百名黎巫殿的巫卫赶到了。这些最弱都有五鼎实力的巫卫到了战场,却根本不出手,只是大把大把的把那一蓬蓬药粉朝着战团内乱丢。‘当啷啷’一阵乱响,剩下的数百名胡羯汉子突然全身发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就连眼皮都动弹不得了。

    那躺在地上眼珠子叽哩咕噜的乱转的伊尹看得大局以定,顿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大声叫道:“主人放心,我并无大碍,只是九王子摔下来的时候,把我大腿给砸断了,并无大碍。”

    ‘咯’的一声,听到伊尹叫声的夏颉差点脱手把狼牙棒给飞了出去;商汤也是猛然间一愣,手上弯刀挥舞得慢了一点,几个胡羯高手的兵器顿时突破了刀网,狠狠的在他身上留下了十几处深深的伤口。伊尹看得不妙,连忙晃悠悠的叫了一声:“主人小心!”

    不用他提醒商汤也疼得嚎叫起来,红着一对眼睛拼命的挥动着弯刀,‘当当当当’的荡开了几件兵器的继续劈砍。

    风声晃动,十几名黎巫殿的巫卫突了上来。看到夏颉在帮商汤动手,这些巫卫可就不敢再卖弄他们的巫药了。这十几名巫卫纷纷拔出了兵器,浑身青气缠绕的就冲了上来,一个对一个的把那些胡羯汉子给接了下来。毕竟是黎巫殿培养出来的专门武力,这些巫卫很轻松的就把这些仅剩的胡羯大汉劈成了数段。

    蹄声传来,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破口大骂的刑天大风领着数百骑人马冲突而至,看到现场横七竖八的倒了无数的尸体、活人,顿时恼怒的吼叫起来:“呔,这些胡羯人也太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安邑城外伏杀大夏王子,他们真的想要被灭族不成?”

    旒歆已经配置了解毒药剂,递给了一名巫卫让他灌进了履癸的嘴里。

    眼看着履癸身上的黑气迅速的消失,腐烂的皮肤也渐渐的恢复原样,履癸突然张口喷出一口黑水,一骨碌的爬了起来。他看着四周身穿甲胄的大夏兵马,猛然就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履癸突然跳起来,指着天空嚎叫道:“盘罟、舙,我履癸和你们没完!刑天军尉、夏颉军候,你们要陪我入宫去见父王!我要让盘罟他们知道我履癸的厉害啊!”

    疯狂的咆哮了一通,履癸浑身哆嗦着看着地上自己那些黑甲护卫的尸体,突然叫道:“刑天鳌龙,你帮我去定南城调集本天候所属军队,给我包围盘罟的‘金阳城’!他杀我六百亲卫,我就杀他六万!”

    夏颉呆了一下,慢慢的收起自己的兵器,和刑天大风交换了一个古怪的眼神。事情,好像闹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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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英明决断

    大夏王宫正门口,还是无奈担任着宫门尉这个闲职的相柳柔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一屁股坐在了门前一根巨大石柱下的柱礅上,有气无力的看了看趾高气扬的骑着坐骑从他面前走过的刑天狴、刑天犴兄弟几个一眼。等得他们拐过了街角,相柳柔这才重重一口浓痰吐在了地上,低声骂道:“神气什么?刑天家还不一定谁掌权呢。相柳大爷我现在落魄,可是家主不是应诺了我以后起码是家族实权中人么?”

    想到这里,相柳柔顿时又得意起来,翘起二郎腿在那抖动了几下脚丫子,很是舒适的朝着身边几位下属宫门卫吹嘘道:“看,都说我相柳家每一代人都不如刑天家那样人才辈出。可是这也有好处嘛,我相柳家每一代兄弟们多和睦?他们刑天家人才多是多,每一代都斗得头破血流的,最后还不是伤了兄弟感情?那些落败的,只能去偏远族地里蹲着放牧,岂不可怜?”

    ‘可怜’二字刚刚出口,一条浑身裹在紫色雷霆中的高大身影突然从正对着王宫大门的街道尽头狂风一样卷了过来,一脚把相柳柔踢飞了数百丈,炮弹一般撞进了王宫正门的禁制里,砸在了一尊九鼎上。那力量太强了,相柳柔被踢得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彷佛一块湿面饼一样贴在那九鼎的鼎足上半晌,这才慢慢的滑了下来。

    那些宫门卫一个个大惊失色,连忙操起自己的兵器对准了那条紫色人影。那人却是看都不看这些士兵一眼,自顾自的奔向了相柳柔刚才所在石柱后的高九丈通体紫黑色的紫铜‘惊王钟’,连续九十九拳轰在了那大钟上。强横的巫力震撼了沉重的大钟,那‘惊王钟’上突然泛起一道道紫黑色的光芒,发出了让整个安邑城都颤抖起来的巨大轰鸣声。

    这钟响彷佛雷霆,其中更有一股极其刺耳的穿透力极强的爆裂声响朝着四面八方传播开去,饶是那些巫咒的空间禁制封印了整个大夏王宫,这声音却也能够传遍整个王宫,惊醒王宫内的所有人。顷刻后,一名身穿血红色长袍的巫卫突然匆匆的从王宫内奔了出来,阴沉的喝道:“谁敢敲响‘惊王钟’?有何大事要禀告?啊?是九王子?”

    处于暴怒状态下的履癸一言不发的一个窝心腿点在了那巫卫的心口上,把那措手不及的巫卫一脚踢飞了老远,这才嗷嗷狂叫着,带着匆匆赶到的碂黑虎以及近千名亲信的黑甲护卫,潮水一样的冲进了大夏王宫。那些守在宫门口的卫兵眼看得事情不对,刚想要拦住履癸的属下,却哪里是履癸属下那些精锐的黑甲士兵的对手?百多名卫兵被打晕了过去,千多名黑甲士兵一拥而入。

    那刚从鼎足上滑下来的相柳柔颤巍巍的爬了起来,哆嗦着用手指着履癸喝道:“混天候,你,你疯了不成?率领亲兵突入王宫,你想要造反么?你,你疯了,疯了,一定是,啊呀!”不等相柳柔发表完他对如今履癸精神状态的看法,那碂黑虎已经是一脚踏在了相柳柔的脑袋上,把他脑袋踏进了地上的石板中,又把他给踏得晕了过去。

    ‘当当当当、噔噔噔噔、稀里哗啦、噼里啪啦’,整个安邑城内所有的巫家家主、王公重臣、大小军职的将领官员都听到了‘惊王钟’的声响,卯足了力气带着亲兵近卫朝着王宫就是一路狂奔而来。他们一个个实力都极强啊,跑起来速度也快,‘惊王钟’刚响完九十九声呢,这群大夏的重臣就已经带着人到了王宫门口。

    一看到王宫门口横七竖八的倒着的那百多名卫兵,刑天厄怒声喝道:“谁如此大胆,敢攻击大夏王宫?他不要命了不成?来人啊,调集大军,给我把王宫围上。其他各大家主随我突入王宫,保护大王!”

    话音刚落,刑天大风已经从人群中挤到了刑天厄身边,狠狠的拍了刑天厄的手臂一掌引起了刑天厄的注意,这才凑到刑天厄耳朵边低声说道:“家主,九王子履癸在城南百里开外的红叶林受千余胡羯刀客以及东夷箭手的袭击,数百护卫被杀,履癸自己身受重伤差点死去,若不是孩儿等及时赶到,履癸他已经全军覆没了。如今那些胡羯人中活着的几个,正在后面呢。”

    “嗯?”刑天厄眉头一阵抖动,彷佛两块铁饼般的手掌猛的捏成了拳头,他压着声音低沉命令道:“去,杀了那些胡羯人的活口,就说他们重伤不治而死。荒唐,你们怎么这么不清事?这种活口,能留下么?”狠狠一手把刑天大风推进了人群中,刑天厄立刻换了一副忠君爱国的面孔,‘愤怒’的嚎叫着:“贼人,哪里逃?”他一甩长长的胡须,拔出一柄沉重的漆黑石刀,一马当先的冲进了王宫。

    夏颉看得好笑,那些巫家的家主一个个都是大声叫嚷着,‘奋不顾身’的在数百精锐巫武的护卫下,挥动着兵器,‘大步飞快’的冲进了王宫内,寻找着那些敢于冲突王宫的‘乱臣贼子’。这些家主都清楚啊,敢突击大夏王宫的肯定不是善碴儿,自己没必要冲到前面冒险罢?只有刑天厄灯~火~书~城贡献知晓冲进王宫的居然是履癸,这才显得无比忠心耿耿的,甩开了所有的护卫亲兵,大步的跑在了最前面。

    大夏王宫正殿那最高一级台阶上,身上胡乱裹着一条外袍的夏王皱着眉头看着履癸满脸狰狞的带着千多人冲了过来,更是看到了刑天厄一马当先,领先后面无数的巫家臣子起码百步的,在后面十几里的地方大步分奔而至,不由得重重的点点头,突然朝着履癸怒声喝道:“老九,你发疯了还是中了巫咒?你带着亲兵来王宫作甚?莫非想要杀父王不成?”

    不等履癸开口,夏王干脆一拳朝着那数百级台阶下的履癸身后亲兵一挥手,顿时无形的空气彷佛一座大山重重的砸向了那些亲兵,当场让近半的黑甲护卫突然浑身炸成了肉酱喷出了数百丈远。数百名巫卫也突然在空气中闪了出来,团团护在了夏王身周,目光阴冷的盯着突然停下了脚步的履癸。最前面的数十名巫卫,已经在身前浮起了各自得力的巫器,若是履癸他们再敢*近一步,就要发动自己最强的巫咒了。

    “哼哼哼!”夏王得意的冷笑了几声,这才慢吞吞的看着履癸喝道:“昨夜我等父子尽夜狂欢,今日清晨你刚刚返回自家的军城,却又回安邑作甚?履癸,你就是想领军攻入王宫杀了父王自己登位,你也不能只带千余老弱残兵就来啊!”

    夏王坐在了最高一阶台阶上,看着满脸铁青的履癸悠然说道:“再者,莫非你不知,父王受了大夏王庭的传承,实力之强,直近天神之位,不是你可想象的么?你为何还要行这冒险之事?”

    履癸脸上肌肉一阵抽搐,突然大声喝道:“父王,我并无意冒犯你。只是,此次履癸返回定南城,被千余刺客刺杀,身边护卫尽数死去,履癸自己也重伤濒死,父王可否告知履癸,是否履癸已经失去了父王的欢心呢?若是父王想要履癸死,按照大夏律给履癸定罪就是,大军一发,履癸自然城破身亡,却何必动用那等下作手段?”

    脸色猛的一寒,夏王猛的跳下了数百级台阶,一耳光抽在了履癸的脸上,指着履癸骂道:“我干你母亲,本王要杀你,何必动用刺客?莫非你以为你的翅膀硬了,就可以向那翼龙一般高飞,父王就奈何不了你不成?还要用刺客?你这是在侮辱父王!”夏王扭曲着脸蛋凑到履癸面前,大声咆哮着,口水都喷了履癸一脸:“父王要杀谁,谁就一定要死,何必用刺客?”

    “那么,父王,是谁有这个权力在安邑城附近布置千多人的军队袭击我?不是您,难道是中州的中天候?或者是安邑的安邑令?又或者,是我的哪位兄弟?”履癸眼里闪动着和夏王眸子深处一模一样癫狂的凶光,大声的吼叫着。他好不吝啬的,就好像夏王把口水喷在他脸上一样,把更多的口水喷在了夏王的脸上。

    夏王突然安静下来,他看着挥动石刀一马当先杀来的刑天厄,淡淡的说道:“刑天厄,很好,你是对本王最忠心的。不过,也难说,谁能说,这不是你想要故意的表现出对我的忠诚?当然,我不介意,起码你比那些在亲兵保护下的家主要强太多了。”夏王一手拨开了履癸,朝着相柳翵那些家主咆哮道:“你们这群家伙,难道你们没有九鼎的实力么?你们居然还缩在了一群可怜的巫武身后!你们这群没种的懦夫!”

    防风炑、申公郦嘎嘎干笑着从自己的亲兵护卫中艰难的‘挤’了出来,他们只是连连笑道:“这是孩子们太担心我们的安全,不是我们的本意呀,大王。谁知道是谁敢进袭王宫呢?若是上次一样的海人进袭,他们的有些武器,就是对我们九鼎大巫,也能造成威胁嘛。”

    相柳翵却是很聪明的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他嘿嘿一笑,看着刑天厄乐道:“我们怎么能和刑天家主相比?他的战力,可是安邑第一哩。嗯,大王,九王子,却不知道,今日这事情,到底为了什么?莫非九王子不知道,私自领军冲进王宫,是要被砍头的么?”

    怒啸一声,履癸对着相柳翵就是一通破口大骂:“若不带领亲卫冲进王宫,怕是本天候就没命见到父王了!”

    ‘嚓嚓’两下,履癸随手撕碎了身上刚刚更换的长袍,露出了身上横七竖八无数条漆黑的深深的印痕。饶是旒歆给履癸驱除了剧毒,治愈了伤势,那等剧毒还是在履癸的身上留下了需要时间才能渐渐消逝的痕迹,如今正好用来给在场的大夏重臣们说明刚才自己所遭遇的危急情势。履癸指着自己身上的处处痕迹,怒声道:“就在安邑城外百里的地方,身为大夏九王子,我差点被人乱刀砍死,这算什么?”

    “嘿!”刑天厄突然笑起来,他退后了几步,指着相柳翵乐道:“大王,虽然我刑天厄执掌大夏军部,这中州内外的日常巡防也本归我负责。奈何大夏治司,如今却是相柳翵他一手把握,可和我刑天厄没任何干系。此番九王子出事,要负责的人就是相柳翵!”

    夏颉混在人群中,一手抓着白不让白乱动,一手小心翼翼的虚环着旒歆的腰肢,唯恐她在人群中挤攘被人占了便宜后突然发怒,津津有味的看着刑天厄直接把履癸受袭的责任推到了相柳翵的头上。夏颉心里寻思道,刚来安邑的时候,那时的相柳柔不就是治司所属的负责安邑城日常治安的官员么?看来这事情相柳翵还真脱不了干系。

    相柳翵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他眯着眼睛盯着刑天厄道:“安邑周遭的事情,原本是归治司执掌。奈何近几日征西大军返回安邑,四周城镇内多是王令下属军团的军士。”他转身对着夏王躬身道:“大王明鉴,往日里有这等情形,遇到王令下属军团的士兵得了大王恩典着他们离开军营享乐的时候,治司所属的巡防队伍,都是收回安邑的。”

    “如此,履癸遇袭,应该谁负责?”夏王的怒火突然消失,眼里闪动着诡秘的光芒。

    那边,盘罟匆匆的跑了过来,他的身后紧跟着面色苍白一副柔弱模样的舙,两兄弟额头上都是一层密密的小汗珠子,眼珠子叽哩咕噜的乱转,还不等他们开口呢,夏颉都看得出来,这两小子心里有鬼啊。尤其是那盘罟更加不堪,一对眼珠子根本不敢正视履癸,这不是明白的告诉了别人,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九弟遇袭了么?是谁干的?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安邑城附近行凶?居然还是刺杀我大夏王族!”盘罟还没走近,一连串急促的问题已经冒了出来。四周人群却都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的那些问题,就好像暴风雨前那深重漆黑的海面上冒出的几点白沫一样,顷刻间就化为虚无飘散,盘罟和舙的脸色,顿时慢慢的变得难看起来。

    夏颉宽大的肩膀朝着两边一扛,顿时挤出了人群。白‘吱吱’一声,连忙跳上了他的肩膀,旒歆冷哼一声,双手一振,干脆把身边的那些重臣的护卫亲随打翻了一大片,紧跟在夏颉身后走了出去。

    夏王眼里银光隐动,深深的盯了夏颉一眼:“夏颉,难道说,你知道是谁刺杀的履癸?”

    一抹极其贪婪、淫秽的凶光猛的从夏王眸子深处燃烧起来,狠狠的在旒歆的脸上晃了过去,但是这种凶悍的眼神很快的就彷佛飓风中的蜡烛一样熄灭,夏王本能的把自己的目光从旒歆脸上收回,死死的盯住了夏颉那深黄色的面孔。

    旒歆脸上露出了些许怒气,威吓性的朝着夏王瞪了一眼,突然抓过了白,把他抓在手里一阵的揉动,摆出了数十个稀奇古怪的鬼脸。可怜的白两片脸颊被拉成老长,只能吐着舌头,龇牙咧嘴的,突然一口吐沫朝着夏王吐了过去。那吐沫中有旒歆的一点巫力藏在里面,去势又准又快,彷佛弹丸灯!火~书~城贡献一样朝着夏王的眉心撞去。

    夏王身边的几个巫卫勃然大怒,正要出手教训这不尊的貔貅,夏王却是身体微微一转,躲开了那口吐沫顺势拦住了这几个巫卫。“夏颉,你,知道是谁刺杀的履癸?你怎么知道这事情的?”夏王看都不看在那里作出无数鬼脸的白,或者说,是不敢看那逼迫白做鬼脸的人。

    “是我和刑天大兄领军救下了九王子。我等到的时候,九王子已经差点死掉。”夏颉淡淡的复述了一次今早发生的事情,随后耸耸肩膀,撇了一下嘴角看了满脸铁青的盘罟和舙一眼,淡然道:“只是奇怪,安邑城外,居然能聚集千多人的胡羯和东夷人的大队人马,那些在安邑城左近逍遥快活的军士,居然没有发现这等异动不成?”

    不等夏王开口,夏颉又用那很是好奇的口吻问道:“我夏颉更是觉得奇怪,九王子说他昨夜在王宫陪同大王通宵饮宴,酒宴过后才率领亲卫返回他的军城,却是谁能这么清楚九王子的行踪,恰好就在那片红叶林伏击了他?真是奇怪又奇怪了。”

    履癸眼珠子猛的瞪了出来,大步上前了几步,怒声高吼道:“父王,有人要杀我!”

    夏王不耐烦的朝着履癸挥挥手,怒道:“废话,难道本王不知有人要杀你?当本王是瞎子不成?还裸露着身体干什么?不知道弄件长袍披上?”眼珠子叽哩咕噜的转了老半天,夏王突然用手指捅了一下夏颉的心口,皱眉问道:“你现在黎巫殿,是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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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旒歆懒洋洋的抚摸着白的小脑袋,翻动白的眼皮做了一个极其可笑的鬼脸,冷冰冰的说道:“夏颉如今是我们黎巫殿第十位御巫,大王觉得怎么样?他乃是纯土性的巫力,对我们黎巫殿的价值,想必大王是能明白的了。”

    “第十名御巫?这怎么能行?任何一个巫殿都只有三祭巫、九御巫、二十七命巫,你们黎巫殿怎么能有十名御巫?”夏王不再追究履癸被刺杀的事情,反而因为夏颉如今的身份而斤斤计较起来。只是,那很是诧异、很是惊奇、很是有点愤怒彷佛愤怒有人居然敢败坏传统规则的大声喝叫的夏王,居然还是没有正视旒歆一眼。

    旒歆扫了夏王一眼,冷冷的说道:“夏颉是黎巫殿的第十名御巫,大王有何不满么?若有不满,大可以找我黎巫殿主以及三名祭巫或者其他诸大殿主乃至天巫教主去罗唆。大王掌管的乃是王庭王权,这巫教内的事情,和大王有何干系?”黎巫的眼里有幽幽的两点青光开始闪动起来,她彷佛突然开窍般问夏王:“莫非,大王不愿意追究履癸被刺杀的事情?那干脆我帮大王杀了履癸算了。”

    周围大夏的诸位重臣听得是浑身发寒,九州之中能敢于用这种口吻这种语气和夏王说话的人,如果不是缺心眼,那么,整个九州之中神智清醒却又有胆量这样和夏王说话的人,加起来不会超过二十位。可是,这个娇滴滴、冷冰冰的小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那样的人罢?一些重臣的眼里都闪过一抹值得商量的古怪神色,他们看着夏颉,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没想到这个最近地位极快提升的幸运蛮子,居然喜欢玩弄那种神志不清的娇小女子么?这可真是一种怪癖了。

    而履癸,听到了旒歆那等冰冷言辞的履癸,却是发疯一样的跳起来,又把身上刚刚披上的长袍撕成了粉碎。“父王,你若是真的想要我履癸死,那么你就亲自下手罢!履癸不知何处冒犯了父王,居然让自己失去了父王的宠爱!莫非是履癸率领大军为我大夏开疆扩土,也是错的么?”

    夏王眼珠子一阵乱转,半天没吭声,只是脸上有沉重的暴虐神色一点点的显了出来。现在,他也不多罗嗦夏颉在黎巫殿身份的事情了。

    正殿前广场上沉默了很久很久,夏王这才突然冷哼道:“夏颉,你去救了履癸。是你率领属下士兵救了履癸。唔,汤,是向你求救罢?”

    夏颉一躬身:“是的,大王。汤和我有点交情,他们遇袭的所在乃在安邑城外百里,距离定南城却还有数百里之遥,汤自然是来向我求援来得方便。”夏颉直起身体,看着夏王,不知道夏王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这夏王怕是老糊涂了罢?放着自己儿子差点被人干掉的事情不追究,反而始终在纠缠一些旁枝末节的问题,实在是让夏颉不解。

    ‘嘿嘿’的笑了几声,夏王盯着刑天厄笑道:“辅公,履癸受袭,履癸的友客商汤,居然向你家的执事求救。嗯,他冲进了安邑城,却不直接向安邑城门处的城卫军求援,这事情,值得商磋啊。”

    刑天厄不紧不慢的上前了两步,凑到了夏王面前,满脸都是灿烂无比的笑容:“大王所谓的值得商磋,到底是商磋何事?商汤身为商族族长之子,乃是九王子的友客,这身份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商族族长之子,在安邑城中,却能调动城卫军么?谁会相信商汤的话呢?谁会相信履癸真的在城外遇袭呢?除了夏颉这个商汤的朋友,谁会带人去救履癸?”

    “嘿嘿,父王,你这话好没道理。”履癸在旁边阴阳怪气的笑了几声:“若是商汤真的去向城卫军求救,怕是我履癸死得更快。城卫军的军尉是谁啊?衮还被幽闭在府中,哼哼,他的娘舅,可会来救我?”

    夏王一耳光直接抽飞了履癸,这才满脸是笑的对着刑天厄点头道:“这么说来,商汤向夏颉求救,原本应该如此?”

    刑天厄很是认真的点头:“的确应该如此。城卫军,可不敢私离安邑。”

    “这样说来,你刑天家和老九没关系了。”夏王看了看捂着脸爬起来的履癸,又看了看刑天厄。

    刑天厄大惊小怪的睁大了眼睛,很是气恼的指着夏王怒声道:“大王你这是何意?莫非大王忘记了,按照昔日我等各大巫家的先祖和祖王大禹王的盟誓之词,我等各大巫家,绝不插手大夏王庭的王权之事么?我刑天家这么多年来,可曾在背后行过这等鬼祟伎俩?各大巫家谁不知道,这王权更替之事,只有巫殿和王宫有权解决么?大王这话实在是让我刑天厄万分惊诧了。”

    夏王皱起了眉头,指着夏颉问道:“那,夏颉为什么要去救履癸?”绕了这么大一个***,夏王终于把问题绕回了他最关心的点子上:他根本不在乎履癸被谁刺杀以及是否被杀死,他在乎的是,是否四大巫家乃至其他各大巫家的人,参与了王权的争夺。这是可能威胁到他自身统治地位的大事,他罗嗦了这么久,最后就是要问清这个。

    大眼一瞪,夏颉心头一阵怒火冒起,猛的上前一步大声吼道:“大王此言好没道理!就算路边一条牙狼被打断了腿,若是被驯服的牙狼,我夏颉都要去好好的救治一番,何况是人?我和商汤有交情,初来安邑城时,被相柳家人挑衅,曾蒙九王子开言分解,欠了他的人情在这里,我夏颉为何不能去救他?”

    他眼里黄光闪动,厉声高喝道:“我夏颉虽然是南方一蛮人,却也懂得天理人伦、家常纲理,更知父慈子孝的仁义之道。大王见自己儿子受人刺杀,却不管不问,只是纠缠一些细节小事,无非就是害怕履癸和刑天家勾结,可能威胁到大王的王位,简直就是可笑至极!简直就丧尽了天理,这等无情无义之事,岂不是让天下人尽数胆寒么?”

    刑天厄的脸色都突然一阵苍白,夏颉这话说得太重了。虽然刑天厄心中也对夏王的这等行径不以为然,但是老奸巨猾的他,怎么可能说出夏颉这样不留丝毫余地的言语来?

    夏王脸色一阵发青,眼里怒火熊熊,猛的朝夏颉逼前了一步,他须发大张,眼珠圆瞪,彷佛要一口生吞了夏颉。

    “唔,大王,我觉得夏颉说得没错。”旒歆拎着身体缩小到只有尺许高下的白的尾巴,把可怜的白在手上一圈圈的转着圈儿,突然和夏颉站了个并肩:“你浪费太多时辰啦,我们哪里有空陪你处置这些家务?就算我都看出来了,命人刺杀履癸的,肯定是他兄弟中的一个,找出来杀掉就是了,你还遮遮掩掩的做什么?”

    旒歆说的话,比夏颉更加不留余地一点:“如果大王你处置公平,就杀了那个勾结胡羯人刺杀自己兄弟的王子。若是大王处置不公平,那就干脆杀了履癸就是,省得哪日履癸又被人刺杀,还要夏颉去救他,害得夏颉还招惹一身的是非。”

    夏王瞠目结舌的看着旒歆,彻底的说不出话来。他还能怎么说呢?心里清静有如一片湖水的旒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是这短短的几句话,却把夏王推到了无比尴尬的地步。他能怎么样?杀了履癸?履癸是他最有能耐的儿子,怎么能杀?杀了那些命人刺杀履癸的儿子?可是在自己归天之前,还要依*这几个废物儿子牵制履癸,却又怎么杀得?

    良久,夏王才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大声吼道:“来人啊,把那些刺客的活口押上来!让本王看看,这次的事情是谁主使他们做的。”他完全忘记了夏颉刚才对他的冒犯了。夏王就算记得,也会迅速的忘掉,他还能怎么样?别人不认识黎巫旒歆,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大夏巫教九大殿主之一的黎巫护着夏颉不提,夏颉身后还有一个更加招惹不得的人存在,夏王可不想自己的脸上再多几块淤青。

    履癸‘嘿嘿嘿嘿’的笑起来,他朝着夏王连连行礼道:“还请父王主持公道。若是孩儿再受这样的委屈,可就不能保证作出什么事情来了。”一抹凶光,在履癸眼里一闪而过,却是除了正站在他对面的夏颉,没人看到他这凶狠的目光。

    刑天大风垂头丧气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朝着夏王有气无力的回禀道:“大王,那些刺客绝大部分被当场斩杀,虽然有三五个俘虏,可是刚才也都因为伤势过重,不治身亡了。恐怕,是没办法问出他们的主使了。”

    夏颉恍然大悟般点点头,拉着满脸不耐烦的旒歆又退回了人群中。夏王脸上微微一喜,突然大叫起来:“什么?刺客都死了?刑天大风,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怎么一个活口都留不住?难道不知道,这等大事情,非要有活口来询问清楚的么?”嘴里大叫大骂,夏王却是朝着刑天厄投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过去,似乎很是有点感激刑天厄的这等安排。

    刑天大风心里长叹一声,‘扑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是刑天大风办事无能,还请大王惩罚。”

    那边,目瞪口呆的履癸还来不及说话,那突然脸上露出狂喜神色的盘罟和舙已经连忙上前了几步,大声劝说道:“父王,虽然刑天大风军尉没有留下活口,却也怪不得他,毕竟是为了救老九的性命嘛。这次他们救了老九,总算是功大于过的,还请父王不要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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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王,这,这,这,这,你实在,太不公平。”履癸气得嘴唇一阵乱哆嗦,指着夏王就要怒声喝骂。

    刑天厄、防风炑不动声色的突然闪到了履癸身边,两大家主同时出手制住了履癸,不仅让他动弹不得,更是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刑天厄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履癸点头道:“九王子受惊过度,应该好好休息了,大王,您说是不是?等得过几天九王子休息好了,就让他领军出战罢,九王子乃是猛将,留在安邑城,委实可惜了。”

    盘罟突然跳了起来:“领军出战?去哪里?父王昨日答允了,这领军迎击东夷人之事,乃是我来负责的。”

    夏王脸上肌肉一阵哆嗦,看着面目扭曲眼里怒火燃烧的履癸,慢慢的点点头:“这样罢,从留守安邑城的王令下属大军中,抽调四军,连同盘罟麾下的一部分军队,凑齐整十军的兵力,让履癸带去东疆罢。”

    盘罟眼角一阵跳动,大声嚷嚷道:“父王,您这是干什么?”

    懒得看盘罟一眼,夏王沉吟道:“新任安邑令何在?”

    一名容貌不甚出众,步伐稳健,浑身一团正气的中等个子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朝着夏王行礼道:“安邑令关龙逢在此。”

    夏王看了关龙逢一眼,随口命令道:“九王子在安邑城外遇袭,刺客却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这事情就交给你去查办。如果事情证明确实和东夷、胡羯有关,就下文书要他们交出主使人来。”

    安邑令关龙逢看着夏王,摊开双手满脸平淡的说道:“臣无力为之。”

    夏王皱起眉头,大为恼怒的喝道:“你是安邑令,何谓无力为之?你还算是大夏王庭的臣子么?”

    关龙逢丝毫不畏惧的看着夏王,冷笑道:“查办这事并不难,中州之内,胡羯、东夷各族闲杂人等并不多。可是臣安邑令府中,无人、无钱、无兵器,仅凭文官数十人,怕是死的第一个人就是我关龙逢。”

    ‘嘎’,夏颉仔细的看了又看这个很有名的关龙逢,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前任安邑令被斩杀后,接掌这个职位的会是眼前这人了。的确,关龙逢很有胆色,而且行事有条有理极其有分寸,是个干实事的人。确切的说来,他安邑令平日里处置的都是安邑城中鸡毛蒜皮的小事,府中大猫小猫的文官数十人,大小差役有武力的大概只有百人上下,怎么调查这等刺杀王子的重案?

    “这样么?”夏王地头沉思了一阵,突然很诡秘的笑起来:“这样甚好,本王今日正好有个想法,正好趁机实现了。关龙逢,本王授予你开府之权,日后你安邑令就和王令治司并列,主管安邑城内外一应巡防查访之事。你属下无人,却也容易,就从盘罟属下抽调两军,暂时安放在你属下,你觉得如何?”

    在场的人面色都微微一动,城卫军、治司这两个部门的官员,脸色却都难看了起来,这岂不是平白多了一个和他们并列的实权衙门了么?以前安邑令这个尴尬的官位,可是在安邑城中没有丝毫职权的。至于连续被夏王分空了手上军权的盘罟,则是脸色一片的惨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夏颉看着那盘罟苍白的面孔,只是连连摇头。这大夏的大王子太蠢了,派人刺杀履癸的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和他有关,夏王这么一个暴虐多疑的人物,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可以下手杀自己亲兄弟的儿子手上掌握太多的军权?不彻底解除盘罟手上的权力,恐怕还是要制衡履癸的心思在作怪,否则怕是盘罟今日就会被解除一切权力被幽闭起来。

    看到在场所有人眼里都是一副震惊骇然的神色,夏王得意无比的哈哈大笑起来。他朝履癸问道:“老九,父王这等安排,你可满意了么?关龙逢乃是有能耐的人,他自然能‘好好’的给你查出到底是谁派人刺杀你的。父王却是不信,怎么会是你的兄长派的人呢?毕竟你们还是兄弟嘛。老大,你说呢?”夏王瞥了一眼盘罟,鼻子里面冷哼了一声。

    盘罟只是低下头苦笑,说不出话来。他身后的舙已经是眼珠子一溜儿乱转,不知道在寻思些什么鬼主意了。

    眼看得夏王算了一通糊涂帐,生生的把履癸遇刺这么大的一件事情给掩了下来,并且还分给了履癸一部分军权,让他带人去迎击东夷,风波就要化大为小的时候,一声凄惨的嚎叫声猛的从宫门口传来。

    “救命啊!主子,救命啊!”

    一名身穿青色铁甲的壮汉浑身挂着数十条伤口,右手捂住被砍掉了左边膀子的伤口,一路滴答着鲜血的冲了进来。

    这大汉一边跑,一边无比凄厉的嚎叫着:“主子,大王子,不知道是谁的私军包围了大王子的庄子,在那里杀人放火啊!大王子,您最宠爱的几个女人,都被他们剁成了肉酱啊!可怜我的那些兄弟,还没*近他们,就被咒死了啊。”

    盘罟的脸色大变,喉咙里‘咯咯’了几声,疯狂的嚎叫起来:“父王,还请你迅速发兵救援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边里履癸却是挣开了刑天厄和防风炑的手,大声的狞笑起来。他看着夏王狰狞的说道:“父王,这不是很公平么?孩儿的六百护卫惨死,孩儿总要收回一点利息罢?父王若是不满孩儿的胡乱妄为,就请打死孩儿罢!”

    现场一阵的冰冷,刑天厄等辅弼相丞四公都是一脸骇然,这履癸的报复手段,也太狠辣快速了罢?

    夏王却是一阵的沉默,良久,他才‘嗤嗤’的轻笑起来:“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吧。以后,谁也不许追究今天之事。死几个人,算什么呢?盘罟、履癸,你们都回去吧,过得几日,等大军休憩好了,就领军去东疆罢。本王,今日,很累了。”

    说完,夏王居然再也不管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盘罟,‘呵呵’笑着,就这么背着双手朝内宫行去。

    夏颉满脸的呆滞,茫然的看了旒歆一眼。他却看到旒歆也是一脑袋的糊涂,呆呆的看向了自己。这夏王,实在是,真真正正无法形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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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追杀

    “哼,本王若是不压制住这几个儿子,怕是本王的下场,就跟本王的死鬼父亲一样!本王可忘不了,先王是被被本王亲自砍下的脑袋!这王位,可是好东西,谁不想坐上来?”对着自己寝宫一角的黑影处,夏王在那里喃喃自语:“论起来,本王的所作所为,比先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先王也不过喜欢田猎女色,本王还好杀,说不定,我这颗头颅,就要被哪个儿子给斩下来。”

    阴阴的笑了几声,夏王很是舒畅的叹息了一声,反手抓过了身边一名侍女,就将她的头压向了自己的下体。“如今可真妙,本王先捧起了履癸让他多多的建立军功,引得他的诸位兄弟起了嫉妒之心,然后再捧出一个盘罟来。让他们去斗罢,斗得越凶越好,只要给本王留下几个儿子以后接掌王位,本王管他们的死活么?”

    ‘哈哈哈’,无比舒坦的狂笑了几声,夏王猛的耸动了一阵下体,将那侍女直接闷得晕了过去,这才得意洋洋的朝着那一角黑影笑道:“你,觉得本王的手段如何?盘罟这傻孩子,认为履癸就真的是这么容易杀的么?哼哼,这次反而让履癸和刑天家的关系更深了一步,本王就等着看日后的好戏了。”

    那黑影中有一个声音幽幽响起:“不怕他们真的杀上了火性,动用手上的大军胡来么?盘罟、履癸如今加在一起,手上可有近千万的精锐。”

    抓住趴在自己下体上的侍女脖子,随手把那晕倒的侍女有如垃圾一样丢开了十几丈,夏王懒懒的用一块锦缎擦拭了一番下体,这才阴笑道:“只要巫殿还支持本王,几个王子手上的军队算什么?千万精锐?和本王有何干系?本王吃九州最好的肉、喝九州最好的酒、玩九州最好的耍乐、睡九州最漂亮的女人,只要生前玩过瘾,管他死后这九州崩溃又如何?”

    他幽幽的叹息起来:“大夏国势如日中天,哼哼,本王自当及时行乐。等得本王死了,本王的几个儿子争成什么样子都和本王没了干系。只要本王活着的时候,他们不来给本王添乱,那就再好不过了。至于他们谁能当大王,嘿嘿,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罢。”

    那声音阴笑了几声,突然道:“大王说得极是。唔,这次海人的使节团献上的礼物中,很有几个出色的海人处女,可要给大王带来?”

    “海人处女?”夏王眼睛一亮,哈哈大笑道:“快快送来!九州的女子玩腻了,还是这海人的女子有味道。她们的身材,可真正是好啊。”

    那声音也笑了几声,一道阴风卷出了殿去。外面却突然传来了刑天厄等四公的声音:“大王,那海人的使节安道尔,有要事求见。”

    “嗯?真会败本王的性。”夏王皱了一下眉头,很是不客气的吼道:“着他进来!看在他送来的礼物还不错的分上。”

    ‘嗤、嗤、嗤、嗤、嗤、嗤’,一声声极其尖锐漫长的破空声在通天道场的大院里响起。夏颉手持一柄宽阔的青铜大剑,正在那里舞动一套前世学来的剑法。淡青色闪动着寒光的剑尖挑出了一点点刺目的光雨飘散,无数条弧形的光芒组成了一团硕大的花朵,把寒气寒意遍布在整个大院内。比起大夏的这些武人那种直接的横砍竖剁彷佛杀猪一样的剑招,夏颉的这套剑法已经可以称之为艺术了。

    最少,在旒歆的眼里,这种剑法就是艺术。坐在大院正殿前的台阶上,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抓着一个红色的果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旒歆眼里闪动着赞许以及欣赏甚至还有点欢喜的光芒。“夏颉,你这剑法比巫殿的巫卫所会的那些好看得多,你从哪里学来的?”旒歆眼力极高,自然看得出这是一套经过千锤百炼的专门用来杀人的功夫,她可不认为南方的蛮人能够创造出这样精巧的技能。

    “嗯,自己天生会的,你信不信?”一边挥动长剑,夏颉一边瓮声瓮气的哼哼着。虽然如今他战斗的主要武器是狼牙棒以及射日弓,但是所谓技不压身,多温习一下前世学来的那些东西,也是很有好处的么。尤其那根狼牙棒的破坏力实在太大,他总不能每次有什么事情就掏出那根棍子一阵乱轰吧?

    “哈,你自己天生会的?当你是天生的神巫不成?还天生会这样的东西?”旒歆的小脸皱了一下,对着夏颉撇撇嘴。住在通天道场也有三五天时间了,旒歆和夏颉、赤椋这群人接触得多,表情变化也多了不少,比起以前的冰山脸,如今的旒歆就真正有了一点绝世美女的味道。

    歪着脑袋看夏颉在那里又换了一套剑法,方方正正的剑路在空气中激荡起一阵阵的狂风,旒歆把手上的果子又咬了一口,慢慢的咀嚼了一阵,突然含糊的问道:“说起来奇怪,三天前履癸的属下那个叫做什么豹的领军突入了盘罟的田庄,杀了盘罟属下两万多人,盘罟居然就这样算了么?听说盘罟的正妻都被打破了脸,莫非也算了?”

    ‘唰’的一下收起剑式,把那柄精炼的带着巫咒禁制的青铜剑收回了手镯,夏颉脱去了上衣,一板一眼的打起了一套最基本的少林拳。‘呼呼呼’,拳风振荡,夏颉很普通的一拳击出,那拳风都荡出了百丈开外,震得院子的墙壁‘嗡嗡’直响。

    打完了这套刚猛有力的拳,夏颉换了一套阴柔绵软的内家棉掌在那里颤巍巍晃悠悠的慢慢的调匀了体内真气,这才回应旒歆的问题:“哪里这样轻松就算了的?大王、各大家主虽然三天前抹稀泥让那两位没有当场冲突起来,可是嘛,你就等着看好戏了。这次去东疆和东夷人对峙,还不知道他们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无声无息的一掌按在了地上的石砖上,把那块三尺见方的石砖一掌震成的粉碎,夏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看向了旒歆:“那盘罟和履癸,不是比着劲的给你黎巫殿献上祭祀天神的祭品么?你可是两边的钱物都收了,怎么还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

    旒歆无比震惊的看着夏颉那轻描淡写的一拳所造成的破坏,她根本无法理解,一个以蛮力和强横的身躯出名的土性的巫武,怎么可能打出这样阴柔的一拳来。有点茫然的啃了一口果子,旒歆一口就把自己的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受了他们的钱物又如何?两边的祭品数量差不多,我到底应该帮谁?其他的八位殿主收的东西比我更多,他们还没出声呢,我可不管这些争夺王权的事情。”

    随手把手上的果核扔进了大院中的花圃内,旒歆跳起来冲到了夏颉身边,一手抓住了夏颉刚才打那石砖的手掌,仔细的打量起来:“你这是玩的什么花招?土性的巫武出拳,怎么可能像你这样没有一点声音?任何一名大巫出拳,也不可能不发出声音呀!如果出拳无声,自然就是没有力道的,可是没有力道,怎么可能打碎这块石砖?莫非你用的巫咒么?”

    摇摇头,旒歆按照自己所学的那些巫术的知识想了又想,还是不明白夏颉的这一拳是如何打出的。对一块石头用巫咒,似乎也没有什么巫咒可以把一块石头化为粉碎的。若是一名强大的巫士动用巫法攻击,毁掉一座山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也不可能像夏颉这样,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没有发出一点的光影啊。

    看着旒歆翻来覆去的折腾自己的手掌,夏颉苦笑道:“这是炼气士的技能,是一种叫做真气的元气发挥的作用。你想学,我教你。”

    一听说‘炼气士’这三个字,旒歆立刻没了兴趣。幽灵一样的飘回了那石阶上坐下,旒歆翻着白眼有点不屑的哼道:“原来你这些东西都是那些炼气士教给你的?还说什么天生就会的鬼话。那些海外的炼气士,巫殿的典籍中也有记载,和我们没有什么交情,却也没有什么冲突,一个个行事都神秘古怪得狠。却有人说,他们居然是上古流传的天人后裔,如何可能?”

    摇摇头,撇撇嘴,旒歆冷笑道:“我们大巫,就算到了九鼎最上品的实力,若不能突破天神之道,最长的寿命也不过千年左右,如何可能有上古的人留下?怕是这些都是炼气士自己编造出来的谎话罢!他们的那些古怪的东西,我可不学。尤其我如今的巫力太强,也容不得我去学其他的修炼之法了。”

    笑了几声,夏颉抓起地上自己刚才丢开的上衣,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汗水,很小心的在距离旒歆有足足五尺的地方坐下。看了一眼旒歆柔美的侧脸,夏颉笑道:“我听申公豹说,大巫似乎不能修炼其他的法门,他却也和我一样,进了炼气士的宗门呢。”

    “哼!”旒歆歪了一下脑袋,很是不屑的说道:“大巫不能修炼其他的法门,那是因为普通大巫终极一生之力,也无法修练到最强的境界突破天神之道,哪里还有其他的空闲去学别的?只有申公豹这样的小巫,才会跑去找这些歪门邪道的法门。至于天巫那样的九鼎上位的巫,体内的巫力已经近乎实质,倒是真正不能再修炼其他的法门,吸纳其他的元气了。”

    双手都托住了自己的下巴,旒歆很是有气无力的看了夏颉一眼:“申公豹投入炼气士门下的事情,加上刑天厄和炼气士相互勾结的事,你真当我们巫殿不知晓么?不过,天巫倒是不觉得这些炼气士对我巫教有何威胁,这些炼气士算是刑天家的友客罢,倒也没人理会他们。”

    眨巴了几下眼睛,旒歆很是有点欣喜的说道:“尤其这些炼气士最近把安邑城中最是能捣乱闹事的那些精怪都收罗了去,安邑城太平了不少,让巫殿在安邑城内派驻的巫卫很是轻松了不少,这些巫卫还在暗地里感谢这些炼气士呢。”

    “嘎!”夏颉没想到多宝、金光赌气收精怪做门徒的事情,居然还得到了巫殿的称赞,除了发出一声没有任何意义的怪声,夏颉半天没吭声。过了好一阵子,他才皱眉道:“旒歆,你们巫殿真不担心炼气士在你们的地盘收受门徒的事情么?”

    古怪的看了夏颉一眼,旒歆一副无所谓的说道:“担心什么?贵民都是想着加入巫殿的,毕竟巫殿最终能够成就天神之道,虽然已经有数千年没有人跨过那一步了。炼气士要收,也就是收录一些平民乃至贱民入门,以这些人连一点巫力潜力都没有的资质看来,日后成就也有限得很,担心什么呢?一百万、一千万、一亿的平民,对于六鼎以上高位的大巫,不过是挥指可灭的事情,我们担忧什么呢?”

    她突然笑起来:“你莫非还担心炼气士可以取代我巫教的地位么?你知晓大夏巫教到底有多少九鼎大巫?有多少潜在的势力?整个巫教一共有用多少巫武、巫士么?这个数字,怕是天巫教主都没办法说得清楚,就连和我们敌对的南方蛮荒的部落之中,都有我们派去的巫存在,你认为一个可怜巴巴的刚刚收录了数千精怪、三五平民做门徒的宗门,能对我巫教有任何的威胁?”

    用力的摇摇头,头上几缕散乱的发丝在柔美的脸上打了几下,旒歆笑道:“不可能的,根本就不可能嘛。炼气士,他们最终也不过和安邑城内的那些所谓的剑客、刀手的行会一样,成为拥有一定势力的小教派而已,最终成为某个巫家的附庸,就好像他们如今和刑天家交好一样。他们根本没有资格让我们巫殿对他们有任何更多一点的注意。”

    点点头,旒歆最后补充道:“虽然上次太弈说,你的那位师尊以及你的师伯,那两名炼气士的头目实力委实可怕,却又如何?若是他们真对巫殿有了任何威胁,数千万的巫围攻之下,他们炼气士能撑过一次呼吸么?”

    摊开双手,夏颉苦笑道:“如此,就是炼气士不管干什么,你们都不会干涉么?”

    旒歆懒洋洋的很是无聊的一掌一掌的打着身边的一块石砖,发出了清脆的‘啪啪’声响,良久,她才有点恼怒的说道:“当然,我们何必干涉?就算他们灭了大夏的属国之一,自己建国,也不过和其他的附庸国、族一样,为我们所用而已,何必理会呢?”恶狠狠的一掌打在那石砖上,打得石屑飞溅发出很大的声响,旒歆不满的抱怨起来:“果然还是有声响,怎么可能不发出一点声音?”

    笑了几声,夏颉无奈道:“你真的不学么?”他掌心内陷,无声无息的一掌击打在身边的石砖上,那石砖顿时沙子一样的塌陷了下去,夏颉微笑道:“真的不学?这种法门,不过是运气用力的技巧,就算是用巫力,也是一样有效的。”这些拳法、掌法,的确只是技巧而已,并不是修炼的法门,的确可以用巫力驱动。

    “不用修炼你所谓的那种真气么?”旒歆歪着脑袋瞪着夏颉看了半天,突然猛的点点头:“那我为甚不学?这种功夫用来偷袭人,再好不过。呵呵!”旒歆狡黠的眯起了眼睛,少见的崭露出了一点点的童稚神情,似乎是想起了用这种手段偷袭某些人得手的美妙场景。

    顿了顿,旒歆突然蛮横的命令道:“除了我之外,这些稀奇古怪的技巧,不许教给任何其他的巫。总之,这种技巧除了你,整个安邑,只能我学会,你明白么?”

    夏颉淡笑,右手食指无声无息的弹射而出,三道淡黄色的指风打得十几丈外的地面土石飞溅。他笑道:“和你的那一身可怕的巫力比起来,这些技巧的确只是小孩子的玩意,不过却也有他的好处就是。除了你,想必安邑城,也没有其他的巫愿意学我这技巧罢?”

    面对如此美丽的学生,一个教得高兴;面对如斯新奇的技巧,一个学得认真。大概也就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夏颉把以前学来的那些适合女子使用的招式尽数教给了旒歆。以旒歆所拥有的巨大力量,施展这些原本就已经发展到了极致的杀人技巧,威力甚至不在某些强大的巫术之下。旒歆牛刀小试,一掌就让整个通天道场大院的地面化为粉碎陷下三尺,这等威力,只能让夏颉苦笑连连。

    旒歆却是彷佛得到了玩具的小娃娃一样兴奋雀跃,她鼻子一抽一抽的笑个不停,叽叽咕咕的在那里絮叨道:“你这种叫做棉掌的功夫可好不过,和力巫殿主打过几次,却是极难破开他的那层厚壳,这棉掌却能打外伤内的,下次找力巫殿的那个死老头先试一掌。”

    夏颉的冷汗顿时流淌了出来,他自然清楚这种把力量的运用发挥到极限的技巧拥有多么可怕的杀伤力。比起各种强大的但是范围也极大以致于削弱了单位面积上伤害的巫术,旒歆的棉掌可以把她全部的巫力汇聚在一点击入对方的体内,这样的破坏力,天下还有人能抵挡么?夏颉看到兴奋得满青气的旒歆,只能暗自祈祷,她千万不要一掌就把那黎巫殿主给打死了。

    ‘噗噗噗噗’,一个个深深的纤小的掌印出现在通天道场的墙壁上、柱子上、地板上,旒歆运用夏颉教授的那些拳法、掌法,对着身边所能看到的所有物体都一一的做起了试验。这个小小的通天道场,顿时受到了建成以来的最大破坏。那水池中的游鱼更是被旒歆隔着池水纷纷震碎了身体,一朵朵血浪在池塘中飘荡了起来。

    夏颉看得是摇头不已,旒歆的心理成熟度还等于一个小娃娃,却掌握了如此恐怖的力量,自己似乎又犯下了错误,把一种可以最大的发挥这种力量的技能传授给了她,还真不知道是祸是福。

    不能说这些武功的最大伤害力就超过了旒歆掌握的巫术,但是旒歆总不能对着安邑城随手就是一个强大的巫咒放下罢?而有了武功技巧,旒歆却能在小范围内发挥最大的破坏力,天知道她会‘失手’作出什么事情来?夏颉还记得,她轻松一拳就把安邑的城门给打飞的事情,这还是纯粹的肉体力量。而掌握了把体内巫力用另外一种小范围方式释放出来的旒歆,如今她的一拳,能有多大的力量?

    夏颉可是很清楚的明白,就算是刑天家这样的巫家中,也没有任何一种巫武技能是能和自己掌握的这些运力发劲的技巧比美的。

    “呵呵呵呵!”在旒歆的笑声中,三道高度凝聚的巫力指风没有任何声息的朝着通天道场的大门轰了过去。‘轰隆’一声巨响,整个通天道场的大门连同正面的墙壁顿时在满天的尘土中化为乌有,连同道场门口的那道玉石牌坊,也被震成了巫术碎片,直接砸进了道场对门的那家倒霉的百姓院子里去。

    刑天大风、刑天玄蛭以及满脸惊愕的赤椋傻愣愣的站在尘土中,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在那里满脸笑容的旒歆。

    “真的不错,经过这样的运劲,比单纯的用巫力打人的破坏力提高了三倍左右。唔,如果我再练得熟练点,这种破坏力应该可以上升到十倍,等于在一掌的范围内施展一个强力的巫咒的效果,一定可以打破力巫那老头的防身禁制。这些炼气士,却也不是一无是处呢!”旒歆满脸都是笑,却笑得有点阴险,不知道她想到除了打破注定要倒楣的力巫的护身禁制以外,还想到了用这种手段去干点别的什么。

    心情欢畅的旒歆极其难得的向刑天大风他们绽开了笑颜,用彷佛微雨打湿花瓣的声音朝他们打了个招呼:“哦?你们来找夏颉么?”

    罕见的笑容和问候几乎在绽放的同时,就已经重新闭合。并不习惯和太多人打交道的旒歆,已经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夏颉身上。她在盘算,夏颉身上一定还有更加好玩的东西,要如何才能把这些东西压榨出来呢?

    刑天大风他们相互看了看,吐了下舌头,小心翼翼的绕了一个大***绕过了站在院子正中的旒歆,朝夏颉走了过去。刑天玄蛭还回过头来,朝街对面那户人家大门口探出头来的几个仆役威吓性的瞪了一眼。那些仆役看到刑天大风他们身上的铠甲兵器,顿时连忙缩回了头去,不敢再计较自己家的大门和围墙被砸坏的事情。

    来,

    看到刑天大风他们过来,夏颉连忙穿上衣服,擦了擦手,和刑天大风他们狠狠的拥抱了一下:“大兄,你们不是被派去帮那关龙逢查探那些刺客的踪迹去了么?怎的有空过来?”

    刑天大风恶意的用拳头砸了夏颉几下,这才压低了声音嘀咕道:“你可当这是好差事么?哪里有你陪着黎巫逛街的轻松?”调侃完了夏颉一句,刑天大风这才放大了声音抱怨道:“这新任的安邑令关龙逢,简直就是脑子被黑厣踢坏了。调查什么呢?谁不知道是大王子派人干的这事?把中州所有的胡羯人、东夷人抓起来杀掉就是,偏偏这关龙逢说什么无罪者不纠,正在那里一个个的审讯哩。”

    刑天磐也凑了过来,大声道:“的确憋闷。这三天抓了起码有两万多胡羯来大夏厮混的汉子,按照以前的手段,全砍了岂不是来得便宜?偏那关龙逢要一个个的审讯清楚,我们哪里有这精神陪他?不如来找夏颉兄弟你喝酒。”

    “你们要去喝酒?好啊,哪里?”旒歆听得刑天磐的声音,连忙凑了过来。这几天和夏颉整日里厮混在一起,日子过得无比新鲜有趣,哪里是在黎巫殿那死气沉沉的地方空虚度日所能比的?旒歆一颗心早就玩得花了起来,听说夏颉他们要去喝酒玩乐,哪里有不赶紧凑上来的?

    ‘嗤’的一下,刑天大风他们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们一群男人凑在一起去喝酒还能去哪里?西坊,自然只有西坊。可是那种地方,能带旒歆去么?青鸧只说让旒歆变得像是一个正常的人,却没说要让旒歆变成一个出入那种场所的人啊。

    “嘿,嘿嘿。”刑天玄蛭向来冷肃的脸上挤出了一丝带着点谄媚意味的笑容,很是小心的说道:“自然是去安邑城最好的酒舍了。上个月东坊那边新开了一家酒舍,专门出售在安邑城极其少见的野味,酒也是用来自于南方山林的异果酿造,别有风味,的确应该过去尝尝。”

    “恐怕你们是没那个空闲去酒舍了。”刑天厄带着一大队人马快步走进了道场,一张脸上也说不出是什么样的表情。“海人的使节安道尔说,他们已经查探到了上次袭击我大夏王宫的该隐以及他的一众同伴的下落,大王下令要生擒了该隐回安邑城千刀万剐方能心满意足。大风、玄蛭、夏颉,如今安邑城中适合做这件事情的,只有你们几人了。”

    刑天大风愕然,看着刑天厄问道:“不会罢?各大巫家的年轻子弟多了,就算跟随大军前往东疆的人占去了大半,挑选一批好手去追杀那该隐,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至于非要我们去么?”刑天大风是真的不想离开安邑,如今他实授了军尉的官职,在安邑城也算是小小的权臣之一,加上俸禄丰厚,腰包鼓鼓,走到哪里不被那些欢场中的女子逢迎?他可真不想去外面风餐露宿的追杀一个海人。

    刑天厄摊开双手,极其无奈的看着刑天大风:“那该隐有一种极其古怪的邪术,被他吸血后的人,将对他惟命是从。他如今的属下,怕是已经有数万人之多,安邑如今还能够调动却又不影响王城安全的,只有你们黑厣军、玄彪军了。”

    一直躲在刑天厄身后的安道尔突然闪了出来,他诡秘的看了夏颉一眼,轻声笑道:“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夏颉你是来自南方的吧?该隐那个叛徒,他正是潜往了南方蛮荒之地,除了夏颉你,没有人能够及时的发现他的痕迹。”

    皱了一下眉头,夏颉闻到了安道尔言语中深沉的阴谋气息。

    上前几步,夏颉恶狠狠的瞪着安道尔喝道:“那你们如何找到该隐的?”

    安道尔轻松的挥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杖,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们的一颗高空侦察的器具偶尔在拍摄的一张地图上发现了他的一个同伙,大致的确定了他们如今正在你们大夏的南方蛮荒山林里。当然了,我不认为你能理解我的话,你们怎么可能理解我们那种先进的侦察工具呢?”

    “仅仅如此么?”夏颉很有点怀疑的看着安道尔:“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背叛了你们?”

    “唔!”安道尔肩膀一缩,猛的叹息起来:“这,也许就要怪我们神殿的祭司了。该隐他们是被制造出来的工具,仅仅是一种器具。可是,他们却拥有了真正的人类的自尊心。哦,我的海神啊,这真是一种不幸,不对么?”

    抬头仰视了夏颉一眼,安道尔叹道:“也许他足够聪明,知道我们要战败了,而他肯定会被当作替罪羊献给你们的国王,所以,他卷走了我们神殿的大批资料和财富,率领自己的一部分同伙逃出了亚特兰蒂斯。这个解释,你满意么?”

    刑天厄在旁边点头道:“夏颉,这是大王亲自下的命令。那个该隐,一定要抓活的回来,大王要亲手碎割了他们。”

    既然是夏王的命令,还能有选择么?夏颉只能点点头,看了旒歆一眼,沉声道:“家主,那么,我们大概要带多少人去?率领大军去南方山林,可不是一件好主意。黑厣、玄彪,在山林中是跑不开的,所有军士到了山林之后,只能步战,故而士兵需要换兵器和铠甲之类。”

    刑天厄重重的一点头:“你熟悉山林,事情就归你去做吧。至于其他的,你们尽早出发才好,大王惦记上了这件事情,怕是不会轻松放过的啊。”

    安道尔已经有如闻到了花蜜的蝴蝶一样,突然一个滑步冲到了旒歆的面前,满脸震惊、沉迷的大声咏唱起来:“啊,美丽的小姐,您的容貌,就好似那天空的太阳一样光芒万丈,在瞬间就俘虏了我这颗可怜的心脏。我能有幸知晓您的名字么?我愿意永久的守护在您的身旁。”见惯了海人绝色美女的安道尔,也在瞬间被旒歆那绝美的容颜所溶化了。

    皱起两条淡青色的眉毛,旒歆本能的握住了拳头,‘百步披风拳’一拳很‘温柔’的轰在了安道尔的肩膀上。对于旒歆来说,她的确只是本能的一个反应,就好似要赶走面前的苍蝇一样随意的挥了一下手,并没有使用巫力或者太强的力道。但是这也足够了!

    ‘啪’,无比清脆的一声响,安道尔右侧身躯全部的骨骼被震成粉碎,一声惨嚎中一口鲜血喷起丈许高,他凌空被打飞了百多丈去.

第九十九章 发动(上)

    夏颉带队离开安邑的时候,正好夏王把重伤的安道尔一行人送离安邑的西门。安道尔他们将会利用巫阵直接回到海人的领地,原本根本不需要大开城门送行这个仪式。但是处于大夏遵循的那种古老的礼仪,夏王还是摆出了全副的仪仗,把安道尔他们送出了西门后,等得夏王返回了王宫,安道尔他们才又回到城内,利用巫阵离开。

    他们本没有借口这么快的离开安邑,但是旒歆的那一拳,给了海人使节团最好的借口。当重伤的安道尔向夏王提出离开的要求,有点尴尬的夏王没有考虑就同意了他的请求。毕竟,是大夏人打伤了外国的使节,还要强行把人家留在安邑作为人质,就算是夏王这样暴虐的人,也不好意思作出这样的行径来。尤其海人挑选的一批人质已经到了安邑,安道尔他们的去留,也就随便吧。

    相比于安道尔他们大张旗鼓的离开,夏颉他们的出发就太隐秘了。一千名黑厣军、玄彪军中挑选出来的最强的战士加上夏颉的一百巫卫,以及安道尔派遣的一百名海人的使节团护卫,一千多人分成了五十几个小队悄无声息的出了安邑,相互间隔开了数十里地,一路朝着南方进发。夏颉、旒歆、赤椋三人以及海人护卫的首领穆图领着百多人走在最前面,刑天大风兄弟几个领着一批属下走在最后一波队伍中,这批特别行动成员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朝南方赶去。

    原本刑天大风准备把黑厣军、玄彪军全部的人马都带上,发动一次规模浩大的战役彻底摧毁该隐在南方建立的势力,这个计划却被夏颉一口否决了。他们要去活捉该隐,首要的任务就是活捉他,发动一次战役?谁能保证该隐能够在那样的战场上活下来?数十万大军如何通过蛮王的领土?故而,在夏颉的建议下,按照前世夏颉熟悉的特战分队的模式,组建了一支千人的队伍秘密潜入南方,抓了该隐就算完成任务了。

    骑在墨麒麟那巨大的背上,左手虚揽着旒歆的腰肢,任凭白趴在自己头上乱抓乱挠,夏颉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叫做穆图的彪形大汉身上。和安道尔、托尔他们这样精致纤细的海人贵族不同,这个同样拥有海人贵族头衔的大汉,连同他属下的那些护卫,身材居然比夏颉还要壮硕高大得多,简直就可以列为非人的种类。

    乱糟糟的黄色长发、粗犷的脸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蛮荒气息、幽光闪动的眸子简直有如野兽一般、粗糙的皮肤彷佛一块块没有经过打磨的兽皮,再看他们粗壮有力满是茧子的手指骨节,夏颉豪不怀疑这群海人护卫拥有着和他们的外形相匹配的实力。

    刚听托尔说海人为了表示对大夏大王的诚意,故而要派人参加对该隐的追杀,夏颉还不以为然。他不认为那些脆弱的海人能够对该隐造成任何威胁,以该隐他们的速度来说,海人的那些武器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只是当夏颉看到了穆图以及他的一干属下后,夏颉这才认识到,他们是和普通海人完全不同的一类人,他们绝对拥有强大的肉体和闪电一样的爆发力,绝对拥有可观的力量。

    “穆图,没想到,你居然会是亚特兰蒂斯的青铜贵族。你和普通的亚特兰蒂斯人,可完全不像啊。”夏颉扭过头去,看了一眼无比别扭的骑在黑厣背上,死死的抓着面前的马鞍架子,唯恐自己从黑厣身上摔下去的穆图。

    穆图身体不敢有丝毫动弹,他死死的盯着马头的正前方,大声回答道:“我是青铜贵族,这是不久以前祭司们赐予我以及我的同族的荣誉。”言语之间,可以看到穆图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光彩。就见他冷笑了一声,很是不屑的说道:“该隐,他们就是因为祭司们没有给与他们同样的荣誉,故而背叛了伟大的亚特兰蒂斯。这群该死的爬虫,他们,哼哼。”

    旒歆突然不安稳的在麒麟背上站了起来,上前了两步踏在了那麒麟的脑袋上,双手平伸开去,迎着扑面而来的狂风轻轻的哼起了歌谣。她的心情大好,这种南下抓捕一个小小的该隐,不过是让她多了一次游山玩水的机会,她的心情能不好么?狂风大作,她的衣襟、发丝飘到了身后,带着丝丝幽香扑打在夏颉和白的脸上,白猛的打了个喷嚏,急忙缩回了夏颉的身后。

    轻轻的抓住了几缕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的青丝,夏颉瞪着穆图看了半天,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他那比自己还高出一个头的巨大身体,心里有点好笑:“该隐他们的背叛,也是应该的罢?他们是你们的神殿祭司制造出来的怪物,也许你们只把他们当作了工具,任何一个有智慧的种族,都会产生背叛的愿望。尤其,当他们的能力还超过了制造他们的人。”

    穆图,以及穆图身边跟随第一队人同行的二十名下属同时看向了夏颉。穆图狠狠的挥动了一下拳头,满脸愤怒的咆哮道:“不,他是被制造出来的生命体,他就更加要明白,什么叫做忠诚!战士的忠诚和荣誉!这群该死的爬虫,我要把他们彻底的撕碎!这些不完全完成体,他们居然背叛了伟大的亚特兰蒂斯,这是一种原罪。”

    “你这样的愤怒,是因为你们也是被制造出来的么?”旒歆转过身体,有如幽灵一样迎风飘舞,在夏颉身边随着风卷上下飘荡,满脸冰冷的看着穆图:“你们也是被制造出来的,因为该隐他们的背叛,所以引起了你们主子对你们的不信任,这对你们也是一种伤害?”

    耸耸肩膀,旒歆看着目瞪口呆的穆图冷笑道:“我不知道亚特兰蒂斯用什么古怪的手法造出了你们这群畜生不似畜生,人不似人的东西。但是我毕竟是九鼎大巫,面前是否是一个真正的人,我还是分辨得出的。”

    急促粗重的喘息了几声,穆图用惊讶的眼神看了旒歆半天,这才张大嘴吼叫起来:“是的,穆图,还有其他的所有同族,都是在神殿被制造出来的强大战士。我们是战狼一族,最为忠诚的战士,不要把我们和那些狡猾的奸诈的天生不完全的可鄙的爬虫混为一谈。我们的血脉中,唯一存在的就是战斗的欲望和绝对的忠诚!”

    “操,狼人?”夏颉下意识的骂了一句粗口,无比稀罕的上上下下的打量起穆图来。如果,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前世里他看到过的一些资料里提到过,那群狼人尊奉的所谓历史上最强大的狼神战士,就是叫做MUETO吧?

    夏颉有一种自己在看着历史演变的荒诞感觉,也许,这能解释为什么前世里狼人和血族之间是生死仇敌了吧?一个背叛了创造者的种族,以及一个极度忠诚于创造者的种族,他们之间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穆图他们的基因中,应该混杂的,就是来自于牙狼这种生物的遗传因子吧?

    无聊的打了个呵欠,冷冰冰的旒歆又飘回了墨麒麟的背上,盘膝坐在了夏颉身前。她懒得再看穆图一眼,低声嘀咕道:“还算凑合吧,拥有八等到九等巫武的实力,就算不能给我们带来多少帮助,起码不会拖累我们。这群非人非兽的东西,可比大夏的那些精怪弱小得太多了。不过真有趣,海人能够用人和野兽的血脉混杂制造出一个新的物种么?”

    旒歆歪着脑袋在那沉思起来,眼里一阵阵青光急速闪动,也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一种怪异的气息笼罩了整个急速前行的队伍,夏颉本能的感觉到了一种不对劲,真是见鬼,可千万不要让旒歆想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上去。以黎巫殿对各种药草、动物的研究,以黎巫殿对人体结构的认识,要说黎巫想要改造出什么怪物来,这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如今大夏的精怪,都是在山林中经过长久的岁月自动修练而成人形的。若是以后在黎巫殿可以批量制造精怪的话,这是什么样可怕的场景?

    夏颉正想要找点话题打断沉思中的旒歆,前面带着三名士兵充当斥候的赤椋突然拨转坐骑飞快的跑了回来。远远的就听到赤椋的叫声:“夏颉大兄,前面有人堵上了道路,要我动手把他们都赶走么?”

    有人堵上了道路?夏颉看了看左右,这里是专供贵民和官员行进的道路啊,九州之内,有人敢堵塞这样的官道么?或者,是前几天刑天大风他们大肆搜捕胡羯、东夷两族的族人带来的麻烦?前面是胡羯人堵上了道路,想要找大夏的人出气不成?夏颉新念急转,猛的从手镯中抽出了自己的狼牙棒,朝着后面百名随行的巫卫大声吼道:“全部戒备了,跟我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

    墨麒麟脚下升起风云,离地三尺‘唰唰’的朝前飞奔。穆图他们一行狼人看得目瞪口呆,眼珠子里一片瓦蓝瓦蓝的只有羡慕和惊愕:“海神在上,一头会飞的长了角的战马,这是什么怪物啊?大夏人,果然是神奇无比的种族,这样的坐骑也能找到么?”兴奋好奇之下,这二十一名狼人连忙催动坐骑,紧跟着夏颉冲了出去。

    赤椋骑着一头怪异的四色角马和夏颉跑了个并肩,满脸眉飞色舞的他极其兴奋的在马背上翻了几个跟头,乐道:“那一队人起码有三五千人,千多辆车,还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只是他们的队伍停了下来,把整条大道都堵上了,按照我说的,干脆揍他们一顿赶走算啦,最多不过是一群贵民,哪里敢和我们多吱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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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颉严肃的看了飞扬跳脱的赤椋一眼,连连摇头道:“仗势欺人可不好,赤椋。欺负百姓可算不得好汉的勾当,要打,也要打和自己身份差不多的人才行啊。”借着这个由头,夏颉狠狠的训了赤椋一通,可不能让这小子这一路上招惹出是非来。因为大军要调动去东疆的关系,夏颉他们并没能利用巫阵赶赴南疆,这一路奔波数十万里,可要把赤椋这惹祸精给管住了才行。

    旒歆慢慢的很谨慎的*在了夏颉的手上,歪着脑袋喃喃自语道:“夏颉,你说,把白变成这些海人的样子,怎么样?以白的天生资质,如能直接改成人形,应该有鼎位大巫的实力了。”

    白浑身白毛猛的一哆嗦,惨叫一声,连忙用两条长臂抱住了夏颉的腰肢,浑身哆嗦的他,都不敢再看旒歆一眼。夏颉连忙用另外一只手安抚了白两下,整个身体却突然一僵:旒歆这样*在自己的身上,算什么呢?不过很快夏颉就反应过来,也许旒歆根本就不明白,这样*在自己身上看起来有多么暧昧吧?他却没发现,旁边赤椋早就扭过了头去,漫无边际的吹起了难听的口哨声。

    这条大道再往前行了十几里,果然一大队人马停在了路上,乱七八糟的人围成了一圈,把整条大道堵了个结实。隐约可以看到人群最里面有人挥动着拳头,可以听到一个尖锐的喘息的声音在大声的咆哮:“给老爷我打死这个贱民,打死他!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一个贱民,不过是去安邑令那里交一个小铜钱的事情,给我打死他!”

    墨麒麟和黑厣的速度多快,裹着一团风沙就猛的扑到了那人群外面,夏颉提起一口气,大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敢在这里拥堵官道,你们不要命了不成?给老子把路让开!”夏颉听得出来,那个叫嚷着要打死人的声音,主人肯定是一个骄横跋扈惯了的人物,自己若是不表现得强硬一点,还不一定惹出什么事情来呢。

    配合着他野蛮粗鲁不讲理的咆哮,夏颉手上狼牙棒猛的一挥,‘呜’,一阵狂风扫过人群,数十个劲装小打扮的大汉立足不稳,被夏颉狼牙棒荡起的狂风吹得踉跄退开了十几步远,惊恐无比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官道上顿时鸦鹊无声,这些人呆呆的看着夏颉,已经有人眼睛尖,看到了夏颉披着的那件长袍上三鼎大巫的标记。

    一声轻轻的咳嗽,三名身穿黑色巫袍,胸口徽章上赫然标志着二鼎标记的巫士颤巍巍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们很是恭谨的朝着夏颉行了一礼:“这位大巫,我们无心拥堵官道,只是一名贱民居然跑到了官道上放肆惹事,我们雇主正在教训他。有甚得罪处,还请原谅。”这话说得很客气,夏颉三鼎大巫的徽章也就罢了,他坐下的那匹墨麒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弄到的,不是大巫家,根本就不可能饲养麒麟,这才是这三名二鼎大巫向夏颉表现得如此友好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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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一声,白看到旒歆半天没有说话,顿时胆子又大了起来,他抓着夏颉的头发爬到了夏颉肩膀上,趾高气扬的把身体膨胀到了三尺高下,手上抓着一个干果猛的砸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正中那巫士的脑门上。‘当’的一声,那巫士哪里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当场被砸得眩晕,直接倒在了地上,白的臂力,可是不容小觑的。

    急促的蹄声传来,夏颉身边的一百巫卫以及穆图等人赶了过来,顿时那一群刚刚想要发作的人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穆图他们也就罢了,不过是一群身材额外高大的汉子而已,可是夏颉的那一百名巫卫,居然其中还有两名九鼎的大巫,这等实力,顿时让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切,怎么不说话了?”赤椋很有点狐假虎威的味道,探出身体来大声叫嚷道:“刚才我大兄的这头貔貅打晕了这巫士,你们似乎很有不满嘛。怎么?不上来揍我们一顿?嘿!看你们的样子,是商队吧?还不赶快把路让开,我赤椋发誓,你们以后在安邑城,就不要做生意了!”

    一名生得很白净的男子分开人群,急匆匆的走了出来,朝着夏颉很是热络的连连行礼:“哈哈哈,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篪虎,哦,原来是夏颉军候呀。嘿嘿,夏颉军候,好久不见了,您还记得我么?我是商乌呀!”

    商乌?夏颉怎么不记得?通天道场现在的那个大院,不就是商乌以前的产业么?为了巴结刑天大风,商乌用极便宜的价钱,把整个院子卖给了夏颉的,这也换来了他的长孙商盈在军部的一份优渥差事,夏颉怎么会忘记这个人?

    出于礼节,夏颉想要跳下墨麒麟还礼,可是旒歆却一直纹丝不动的*在夏颉的左臂上,只是眯着眼睛在那里打量满脸谄媚笑容的商乌,浑身软绵绵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了夏颉身上。夏颉无奈,只能不伦不类的用右拳砸胸还了一礼,微笑道:“商乌,你的生意越做越大了啊。这么多人,这么多车,你赶了什么好货去安邑呢?”

    夏颉心中对商乌的这支车队的规模也是暗自惊叹不已,堆得高高的四轮大车长三丈许,千多辆这样的大车能装下多少货物啊?难怪商乌曾经说他是安邑城最大的二十家商会之一。

    商乌笑嘻嘻的连连拱手:“哪里,哪里,一点小买卖,这次也是去南疆散散心,顺便收了点稀罕的货物过来,别看南疆蛮荒,却有南方大洋的海贝、海珠偶尔流入,质地比东方大洋上的还要好出几层,这到了安邑,可就是一本万利的东西。哎呀,这位姑娘是?”商乌看了旒歆一眼,摸不清这个满脸冷冰冰的美丽女子是夏颉的什么人。

    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人群的脚底下传来:“这个丫头叫做旒歆,现在还不是这小子的什么人,但是说不准,以后这丫头会嫁给这小子,或者这小子嫁给这丫头,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情!我说,我的夏颉儿子啊,给我把这群人都杀了,他们居然敢揍我,你说他们该死么?”

    商乌浑身一哆嗦,夏颉满脸愕然,旒歆也是俏脸一阵抽动,眼里青光一闪。就看到一名浑身破破烂烂,裤子上扯出了两个大窟窿差点露出屁股来,乱糟糟的头发上满是蜘蛛丝、鸟粪、树叶、尘土等物,浑身黑漆漆肮脏无比的老头,手里抓着一根破烂的黑木杖,有气无力的从那人群的脚底下慢慢的爬了出来。

    “哎哟,这是老子的报应啊,前几天才把你们那大王毒打了一顿,今天好好的走在大路上准备回云梦大泽哩,居然就被一群没开眼的娃娃乱打!”这老头不是太弈还是谁啊?就看到他口沫四溅的在那里叫嚣道:“难道老子走官道有错么?老子不过是身上肮脏了一点,居然就说老子是贱民,不能走官道!我不过是在这娃娃脸上喷了一口涎水,他就要人打死我,这还有天理么?这还有王法么?”

    满脸气愤的拼命的用手上黑木杖杵了半天地面,震得整个官道都上下跳动了几下,太弈这才眯着一对眼睛,乐滋滋的看着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的商乌乐道:“娃娃,我给你说过了,我的儿子你招惹不起的嘛,你一定会后悔的嘛,你怎么就不信呢?”

    商乌艰难的扭过头去,无比干涩的看着夏颉问道:“夏颉军候,这位,这位他,他?他是您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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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发动(下)

    夏颉干巴巴的看着再一次享受被蹂躏快感的太弈,无奈的点点头:“某种意义上,他这样说没错。”应该,应该算是没错吧?太弈叫嚷了无数次要收自己做徒弟,而且的确也给自己传授了一点东西,更是给了自己许多的极品巫器,他的年龄又这么大了,自己认他做父亲,也不算有违礼法或者说其他的什么不应该不合乎情理的。

    “天啊,我怎么知道他,他,他。”商乌看着满脸气愤的太弈,说不出话来了。打死商乌都想不到,这么一个肮脏猥琐的老头儿,真的会有夏颉这样的一个儿子啊!不说夏颉自己的实力如何,三鼎大巫还不放在这些大商会的老板的眼里,但是夏颉是刑天家的执事啊,夏颉是王庭的军候啊,甚至还被封了外候的爵位的,甚至还有了一块自己的封地,这是他商乌绝对招惹不得的人物,自己怎么就傻乎乎的打了他的父亲?

    商乌有点痛恨自己多事了,一名贱民在官道上行走又算什么?他一黑木杖打断了自己的一条驮兽的腿又算什么?自己怎么就不能忍下这口气呢?乖乖的走了,不就成了么?何必还要上去训斥这看似贱民的老家伙,被他喷了一口涎水后,就下令要人毒打他呢?

    不对,突然商乌反应了过来,事情不对啊!刚才太弈被一群自己的护卫殴打的时候,可没表现出他有哪怕一点点的巫力啊!怎么现在他发威的时候,一黑木杖就让里许方圆的官道整个上下颤抖了尺许?这老头,他不会脑子有病吧?

    赤椋已经跳下了坐骑,乖乖的凑到了太弈的面前,同样是一脸谄媚的朝着太弈点头哈腰的问好:“您老怎么在这里呢?还以为您揍完了大王,就直接回去隐巫殿了呢?那天听大兄说,大王廷议的时候,脸上好大一块淤青呢,是您下的手吧?您可真,真是太了不起了。”

    旒歆摇摇头,撇撇嘴,轻盈的飞起来,脚尖也不沾地,就这么远远的朝着太弈微微行礼,冷冰冰的哼了一声:“巫尊,您这样到底害过多少人了?前任安邑令被大王下令砍头,应该说就是因为他的女儿打过你一顿罢?这很好玩么?”

    太弈翻着白眼瞪了旒歆一眼,怪声怪气的说道:“老子乐意,你能怎样?”他比划了一下自己黑漆漆的不知道沾满了什么不明胶状物的爪子,得意洋洋的说道:“看我这拳头,打过三任天巫,打过两任大王,打过一百三十九名天候,巫教的殿主,前后我揍过三十五人。啧啧,可惜啊,没人能打得赢我,我也就只有这么点乐子啦,找点瞎了眼的人来揍我一顿,我容易么?”

    满场寂静,夏颉端坐在麒麟背上,半天说不出话来。赤椋、旒歆的面部表情无比的精彩,那一百名巫卫则是差点没摔掉了下巴。至于商乌,商乌以及他商队里的那些护卫大巫早就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九州之内,能够被称为巫尊的人,还能有谁呢?隐巫殿虽然在民间名声不显,但是商乌这样的大商人习惯走上层路线的,还是听说过他的威名的。

    如果说天是老大,地是老二,巫教教主天巫是老三,那么,当隐巫出现时,天是老大,隐巫是老二,地都要排到第三去了。而商乌,他一想到自己下令把太弈给轮殴了一顿,他就有一种想要散尽家财,率领几个娇妻美妾急忙逃到海外去的冲动。

    太弈在那里眉飞色舞的吹嘘了老一阵子,无非就是自己多了不起、多能耐、多无聊、多空虚,身为一个老人,他一辈子最后的一点乐趣也就是装贱民故意冲撞人后挨揍了。想想看,堂堂巫尊被人一顿毒打,这是多么过瘾、多么新奇、多么有趣的一件事情啊,这对他太弈来说,简直就是至高无上的精神享受嘛。

    “但是!你揍我可以,不能当着我认的儿子以及我儿子未来可能的女人来揍我嘛,这让我的脸面放去哪里呢?”太弈也不理会夏颉他们这一行人,反而是对着商乌循循善诱的说道:“算啦,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这次从南疆回来,收到的那些珍奇中,有几件东西是我用得上的,把那些‘寒尘犀角’、‘碎金橴’、‘缠人藤’、‘千月兰’都给老子留下,再留下一万粒最好的南洋海珠,加上一点点的钱物,就给老子滚罢。”

    来,

    商乌猛的喘了一口气,这点钱物,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太弈并没有狮子大开口啊。他小心翼翼的看了夏颉一眼,夏颉点点头,跳下麒麟沉声道:“商乌,巫尊和你玩笑呢,不要吓住了。把巫尊要的东西都留下,你们回去安邑了守住自己的嘴巴就行。”眨巴了一下眼睛,夏颉告诫道:“不许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泄露出去,否则若是日后安邑城中再没有人敢毒打贱民了,怕是你就有麻烦了。”

    夏颉心里除了感觉荒谬就是荒唐,自己最后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太弈则是连连点头,得意洋洋的吹嘘起来:“看来老子这个儿子没认错嘛,知道老子的心思。若是以后安邑城的百姓再也不敢殴打贱民了,老子以后去哪里找乐子去?嘿嘿,留下东西,滚罢。”

    商乌再也不敢多话,按照太弈的指点,留下了一车的货物后,匆匆的带着大队人马逃命一样的朝着安邑逃了过去。一边逃,商乌一边汗如雨下的盘算着,要去哪里打通关系,才能保住自己全家的平安。可是,自己毕竟毒打的是隐巫太弈啊,这要打通哪里的关系才能保住自己呢?没听说太弈连大王都殴打了一通么?

    “嘿嘿,这次倒是发了一笔。什么‘寒尘犀角’之类的,这算什么?”太弈得意无比的扑到了那货车上,把一堆稀奇古怪的物事扔得满地都是,最后才从那一匣子一匣子的海珠中挑选出了一颗拳头大通体幽黑的珠子。

    随手把那颗珠子丢给了夏颉,太弈嘿嘿笑道:“这群蠢物,居然把这颗起码有亿万年气候的‘蜃珠’当作了墨海珠,幸好老子神通广大,走在路上就发现这堆珠子里面不对劲,这才故意挑了他们的商队哩。”很是威风的摆摆脑袋,太弈笑道:“夏颉,这珠子你用‘迷神咒’运炼九天,就能炼成一件很厉害的巫器,迷惑人心逼问口供甚至让大姑娘自己脱了衣服陪你上床快活,都是无比轻松的事情。”

    旒歆听得一阵恼怒,也说不清是什么心理,突然一手抓过了夏颉手上的‘蜃珠’,一抓就捏成了粉碎。

    ‘啊呀’,旁边赤椋无比惋惜的尖叫了一声,可怜巴巴的看了旒歆一眼,心里一阵的抱怨:简直就是暴殓天物啊,这等宝贝东西,居然可以让大姑娘主动的和我上床?这‘迷神咒’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东西,我也能学会啊。不给夏颉大兄,给我多好?

    只是,这种话赤椋是绝对不敢说出口来的,他只能和那些巫卫一样,无比惋惜的看着黑色的粉末水晶一样的慢慢飘下,混在了官道上的泥土中。旒歆无比冷淡的甚至带着点恨意的盯着太弈喝道:“这种害人的东西,留着作甚?”

    太弈‘吧嗒吧嗒’的眨巴了几下眼睛,‘嘿嘿’的怪笑了几声,朝着旒歆连连点头道:“是,是,我绝不会教坏了夏颉的,我还指望着他给我送终养老哩。”飞快的探出一手抓住了夏颉的肩膀,太弈对着赤椋使了个眼色:“这地上的东西拿去换钱,还是很能值点酒钱的。赤椋娃娃,你把东西收拾了吧,我找夏颉有几句话要吩咐。”

    话音刚落,太弈已经抓着夏颉化为一道黑色阴雷破空而去,远远的落在了官道边大概五六里的旷野里。旒歆冷哼一声,双手笼在袖子里,也架着一道狂风飘了过去。

    穆图眼里闪动着一丝丝电光,低沉的说道:“了不起的技术,人体瞬间解体为基本的能量粒子,化为另外一种形态飞行,在目的地再次组合。真正是了不起的技术!这么原始落后的文明,是如何发展出这种可怕的技能的呢?”穆图腰带间一个黑色匣子发出了一阵细微的‘嘀嘀’声,把他所见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并且在进行急速的分析。

    *在一株小灌木上,太弈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盯着夏颉说道:“原本我已经回去了隐巫殿,今天却是刻意来找你的。你是我选中的徒弟,可不能输给了那两个炼气士,今日就传授你我隐巫殿的巫术正统传承。另外嘛,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你们这次去南疆,如果可以,就拖延点时间再回安邑吧。”

    旒歆悬浮在夏颉身边,突然睁开眼睛问道:“为甚要晚回安邑?莫非有什么大事?”

    夏颉没吭声,只是盯着太弈的脸色。

    太弈一脸认真的看着旒歆问道:“若你有兴趣,却也可以插一手进来。上次夺回了定星轮,午乙已经定了几次天星运相,似乎一段时日后就有大事发生,却隐隐约约看不清楚。所以,百日之后,天星凌日,午乙以千万奴隶之血魂祭祀天地,占卜天相,如若有变,嘿嘿。”

    旒歆慢慢的摇摇头:“我对这些事情没兴趣,隐巫却是支持哪位王子?”

    太弈一缩脖子,随手用那黑木杖在地上敲击了几下,满脸无所谓的笑容:“若可以,我支持夏颉做大王又如何?奈何肯定会被所有大巫联手轰成死人。嘿嘿,这次并不关争夺王位的事情,而是和我大夏的国运有关,故而,我不希望夏颉你在安邑卷进来。可惜前任天巫最后那几句话说得不清楚,否则如今也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了。”

    旒歆没吭声,她对这些事情的确没多大兴趣。

    夏颉则是背着良心的说了一番诛心之言:“大夏如今如日中天,怕是这国运正旺罢?”

    “如日中天?”太弈冷笑了几声,淡淡的说道:“国势如此,国运却未必了。祖王以下,我大夏已经出了好几个昏庸暴虐的大王,这任大王也算一个。就看这次卜卦的结果罢,若是结果不妙,怕是这任大王,嘿嘿。”

    仰面看看天色,太弈叹息了一声,摇头道:“不过,毕竟是吉兆罢?毕竟前任天巫死的时候,可是满脸笑容的叫嚷着九王子履癸的。嗯,以他的星相修为,临终前应该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未来的一些事情,这也不用太担心了。”

    这样说来,履癸已经被巫殿内定为接掌王位的人了?夏颉不由得暗自庆幸如今自己和履癸的关系不错,当然,他嘴上也只能说道:“想必如此罢?那日的情景,我们也是看到了的。这一次我们去南荒追杀该隐,怕是半年内都不能有个结果,这安邑的浑水,我们是不参合的了。”

    “好!”太弈兴奋的叫嚷了一声,一手抓过了夏颉,把手按在了他的天灵盖上。“这样就好,我就喜欢你这娃娃的脾气。如今我给你隐巫殿的秘传教统,今后你就是我太弈的唯一传人。也许你不能当隐巫殿主,起码你是唯一一个得到隐巫殿全部教统的人。唔,我怎么就这么看你顺眼呢?大夏王庭这么多的王室杂碎小崽子,我可一个都不喜欢啊。”

    不等夏颉开口,一道极其炽热的狂涛已经从天灵盖席卷全身,压得夏颉体内的土性巫力、氤氲紫气缩成了一个小点,紧紧的守在了自己的地盘内。无数比来自前任天巫的精神烙印更加高深、更加玄妙、更加诡秘莫测的巫术口诀,潮水一样的冲进了夏颉的脑海。

    这等聚集了大夏巫教数万年精粹的热浪,让夏颉在下一个瞬间,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轰’的一声巨响,方圆万里之内的地面突然抬起三丈高,浩浩荡荡无边无际的土性元力被太弈强行抽出,近乎不管夏颉死活的灌入了夏颉的身躯。

    眼看着夏颉的身体彷佛吹气球一样的膨胀起来,一块块皮肤迅速炸裂一道道血泉急速喷出,旒歆在旁边气得直咬牙齿,无奈的掏出了身上最稀少的几颗巫药,塞进了夏颉的嘴里。在太弈无比奸诈的笑声中,夏颉的身体顿时发出了一道道极其明亮的金色光芒。

    这是太弈以他近于天神之道的实力,强行替夏颉开掘潜力,提升他的实力,夏颉脑子一阵剧痛,似乎每一个脑细胞都被太弈在用他的巫力绞碎、抽离,把夏颉那深厚无比的神识潜力,一丝丝的都压迫了出来。神识带动了他精神力的飞速增长,也带动了他体内被压缩成一个极细小紫色光点的氤氲紫气疯狂的吸纳,吸纳着外界所有传来的天地灵气。

    ‘嘎嘎嘎嘎’,太弈、旒歆、夏颉三人身遭三百丈内所有的一切尽皆化为虚无,都化为了最本源的混沌能量,注入了夏颉的躯体。

    ‘轰’,正在拼命用仪器扫描这一异变的穆图猛的一愣,他身上所有的仪器都超出了使用负荷,在他身上炸成了粉碎。‘嗤啦啦’一阵电流激荡的响声发出,每一位狼人战士的身上,同时都飘出了电子元器件被烧毁所冒出的黑烟。穆图,一下就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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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大夏商队

    车马辚辚,行行复行行。

    一百巫卫、二十一狼人慢条斯理的走在队伍的最后面,风雨不惊,只是在一路上品味茫茫大地的秋景秋色。这些来自于黎巫殿的巫卫,用极其欣赏的目光打量着沿途所过的那些树林草原,体味着大自然的生消变化。而那些狼人战士,则是用自己低沉的嗓音和沿途的兽群遥遥呼应,让自己血脉中的那股子野性和洪荒的野性缠绕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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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赤椋丝毫不管其他的,带着三名弓骑技术可以说是黑厣、玄彪军中数一数二的士兵,加上白这个洪荒凶兽,有时候甚至超出了队伍数百里的距离,在那里狩猎骑射,专门找那些巨型野兽的晦气,快活得他差点没乐死。

    旒歆依然是那副冷冷冰冰的模样,对赤椋以及那些巫卫以及狼人,她始终是用一种天神看待死物的眼神在上下打量。只有面对夏颉的时候,她眼里才有了几分暖意以及四五分的嗔怒。因为太弈胡乱的下手给夏颉进行了一次隐巫殿的秘密传承,那种浩大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一个三鼎大巫所能承受的。为了保住夏颉的性命,旒歆耗费了身上仅有的几颗,甚至是整个大夏九州仅有的几颗巫药才护住了夏颉,这等巫药一旦服下,近乎就是绝了苗裔传继,如何能不让她嗔怒呢?

    只有夏颉,这个来自于数千年后姓为夏侯的特工,心底里正在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正在从一个任凭命运驱使玩弄的弱者,转化为前世的那名绝对的将自己命运操纵于掌心的铁血战士。他不再迷茫,不再犹豫,不再瞻前顾后,他就是夏侯,他就是篪虎暴龙,他,就是如今的夏颉:大夏的都制,军候,外候的拥有者,一个拥有足够的权力和实力给自己牟取一番天地的强者。

    产生这种变化的唯一原因就是:太弈胡乱不经意的传承以及旒歆那几颗仅存的强力巫药。

    如今的夏颉,巫力的水准相当于七鼎上品的大巫,而他的肉体,更是强悍超过了九鼎的巫武。但这不过是夏颉实力的一小部分,他最大的收获就是,在接受太弈传承的同时,他的氤氲紫气,膨胀了几乎千倍,夏颉可以操纵的天地巨力,是以前的万倍以上。总而言之,如今的夏颉,已经拥有了正面和一名九鼎大巫叫板的实力,虽然他的巫力表现始终只有七鼎上品的水平。

    如果再加上他手上拥有的那些古怪的巫器以及射日弓,夏颉甚至觉得,除了九大巫殿之主,以及隐巫殿的一些隐士,大夏巫教中,再无人可堪他一击了。如今的他,已经不折不扣的是一名极其强悍的人物。

    “所以说,男人这种玩意,手上不可无权。若是无权,有钱也行。如果钱都没有,那你就一定要有实力。否则,你怎么在地球上混呢?你怎么才能泡到一个接一个的绝色美女呢?”夏颉不由得想起前世好友白虎醉意朦胧时对他颠三倒四的那番胡诌。虽然彼时彼地,是深夜酒吧面对数十美女,和如今夏颉的处境完全不同,却也说出了夏颉的一部分心思。

    在大夏这个世界,绝对的实力至上,若是没有实力,你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权力。别看夏颉是刑天家的友客,似乎刑天家的人对他都不错,但是也许只有刑天大风兄弟几个是真正的把他当成了朋友。刑天厄他们这群刑天家的老人,或许只是把夏颉当作了配种的工具吧,一个可以让他们刑天家多生产出一些纯金属性后代的工具。

    黎巫殿?的确,黎巫殿的人也非常看重他,但是这种看重是基于夏颉的纯土性巫力能够给黎巫殿带来的好处上的。虽然黎巫旒歆似乎对夏颉有点别样的心思,可是夏颉是那种依*女人的赏识而混日子的小白脸么?当然,夏颉不是小白脸,不论是从他的心理还是从他的外貌来看,他都不是小白脸。

    隐巫太弈那边,夏颉可绝对不会相信,这个受虐狂仅仅因为自己为他出了一次头,就死活要把自己收为他的徒弟。这老巫心里,还不知道有什么其他的念头,夏颉可不敢以为太弈就真的是一个疯疯癫癫的脏老头。

    安邑城中,其他的各大巫家,夏颉可不相信他们对自己都是善意的。更加不要说夏王了,别看夏王一次次的封赏自己,似乎自己官职候位来得容易,可是夏颉敢打赌,夏王已经把自己列入了‘巫家帮助王子夺权’的黑名单内去了。暴虐的夏王,还不一定怎么盘算着计算自己呢。自己若是没有实力,小小的一名三鼎大巫,夏王只要一句话,他夏颉立刻就会被人间蒸发。

    论到底,也许只有通天道人他们这群炼气士是真正对夏颉青睐有加的,自己心中也非常的亲近他们。可是通天道人返回海外炼制法宝,广成子、赤精子他们闭关讲述道法,谁也不会成天陪着他啊?夏颉在安邑城,还得*自己的实力去挣扎求存。

    虽然有刑天家、黎巫殿、隐巫殿的*山,可是夏颉清楚,这些*山都是*不住的,自己没有实力,自己那些暴露出来的、潜伏着的敌人,随时可以对夏颉发动致命一击。之所以到了现在才不过是舙派出了一次杀手,也许仅仅是因为现在的夏颉还没有资格列入某些人的杀手名单内,否则夏颉保证,自己这么一个没有任何根底的外来人,早就被安邑城这头怪兽给吞进了肚子消化了。

    但是现在不同了,夏颉有了足够的实力,嗯,保护自己。且不说建功立业博取更大的权势之类,起码如今的夏颉有了足够的实力在风波隐隐的安邑城内保住自己的性命。不管夏颉留在安邑城的目的是什么,不管夏颉最后想要借助安邑的势力干点什么,首先他总要活着吧?活着,才有了向上继续努力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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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颉眼里,突然闪过了黄一身上缠绕着的那条小黄龙,以及自己父母亲族的坟茔。

    “哈!”猛的一握拳头,无穷无尽的巨大力量应拳而生,一团空气被夏颉的巫力束缚在他掌心中,急骤的压缩让这团空气起了古怪的变化,发出了炽亮的光芒,彷佛一个数千瓦的灯泡被夏颉握在了手中。一丝丝的高温朝着四周扩散,坐下的墨麒麟猛的抬起头来,一口口彷佛抽烟般吸纳着这些热气,可是穆图所属的那些狼人战士,则是惊恐的避开了几步。

    “夏颉先生,那名古怪的老人,给你进行了一次基因和肉体结构的强化,不是么?”穆图看着身上肌肉一块块棱角分明,彷佛钢铁锻造而成的夏颉,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的力量,比起以前我所感受到的,要强大了很多,我根本无法形容你的这种变化。我们身上进行扫描的仪器居然都因为超负荷而烧毁了,如今的你,到底拥有多大的力量呢?”

    夏颉笑而不语,他怎么能向穆图形容他如今到底拥有多强的力量?巫力的强大,肉体的强大,氤氲紫气的强大,并不算什么。夏颉如今真正拥有的可怕力量,来自于前任天巫和太弈的知识传承,以及来自于通天道人的那一篇篇神奇莫测的道诀,这才是夏颉真正强大的地方。如果把穆图的话理解为如今的夏颉能够造成多大的破坏,那么夏颉也说不清自己现在相当于多少吨当量的热核武器。

    盘坐在墨麒麟头上的旒歆满脸恼怒的低低喝了一声:“这难道是太弈的功劳么?他又做了什么?还不是我那几颗巫药的作用?没有那几颗巫药,夏颉早就被太弈弄死,哪里还轮得到他如今实力大涨?我那几颗巫药,若是平民服下,甚至可能一步而成为高位大巫,却是白白浪费了。”

    旒歆言语中那个恼怒啊,就不用再说了。千想万想她没想到,自己唯恐这几种绝品巫药有失,故而才放置在了身上,谁知却被太弈生生算计,被消耗了个干净。一肚子火气的旒歆一边心疼自己的那几颗珍贵无比的巫药,一边狐疑的寻思道:“莫非太弈是故意在我面前用那种手段给夏颉进行传承么?难道他知道是我偷偷潜入天巫殿,偷走了天巫殿秘传的药方子?不对,夏颉给我天巫殿的星图,却没有其他人知晓呀?”

    旒歆眼睛拼命的眨巴着,满心怀疑是自己强迫夏颉做的某些勾当不够周密,被太弈那老狐狸知晓了风声,这才故意坑了她一记。越想她越觉得这种推断是正确的,最后旒歆不由得恼怒的瞪大了眼睛,狠狠的朝着身边胡乱的挥了一掌:“太弈,你敢计算我耗费了最后那连药方都不复存在的几颗巫药,你狠,咱们走着瞧。”

    ‘风’,一缕淡青色的微风扫过了穆图坐骑前的地面,顿时那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吓得穆图连忙勒住了缰绳,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旒歆看了一眼又一眼。“伟大的海神在上,这个女人居然拥有这样强大的战斗力?幸好,我们已经有完全的计划来消灭整个大夏这些可怕的人形生物,否则若是等他们进一步发展下去,这片‘姆’大陆上,还有其他的种族生存的机会么?”

    穆图目光闪烁,闷着头寻思道:“尤其她说,她的那种巫药可以让一个普通的人类成为拥有她这样强大战斗力的‘巫’,难道是一种特效的基因改造药品么?似乎这种药品的配制非常困难,否则如果他们配制这样的药品一百亿份,那么我们亚特兰蒂斯,已经被夷为平地。”

    夏颉激动万分,不断的熟悉着自己新得来的力量;旒歆一路嘀嘀咕咕的对着太弈大肆诅咒,也不知道用那些草叶编了多少小人,一遍遍的用那种极其隐秘的巫术进行咒杀;穆图则是连同自己二十名属下一起,被夏颉他们一路上表现出来的可怕力量吓得心肝乱颤,最后也开始问候起派遣他们来执行这次任务的安道尔和托尔二人。

    “伟大的海神在上,要我们找机会杀死这个叫做夏颉的男人,怎么可能?”穆图翻着白眼,在心里翻来覆去的对安道尔整个家族的所有女性问候了数百万次。“当然,我承认这个懂得使用我们的单兵信息接受终端的男人非常的危险,是对我们亚特兰蒂斯最大的威胁。但是,难道我可能完成这样的任务么?也许前几天还可以,但是现在,让我们的扫描仪器都超负荷烧毁的力量,我怎么去杀死他?”

    连续赶路半个月后,在随行的大巫们施展巫术增速的情况下,夏颉他们已经走出了大夏最南边的领土,正式踏足所谓的南方蛮荒之地。他们首先到达的,就是一大片的草原,游牧的部族和山林的部族正在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血腥厮杀,相互掠夺妇女和孩童,又有真正的南方蛮王的军队在里面趁乱牟取利益,整个大地上乱得一塌糊涂。

    赤椋不敢再脱离大队数十里去查探消息,而是带着浑身血淋淋的白乖乖的回到了队伍中。

    小心的不让自己的目光接触那坐在墨麒麟头上犹如幽灵般清冷的女子,赤椋凑到夏颉身边大声报告道:“大兄,再往前面走,可就不归我们大夏管了。乱啊,可真乱,就前面十几里的地方,就有三个部落被杀了个干净,女人和孩子都被抢走啦。啧啧,真是可怜。你知道这路途么?”

    夏颉分辨了一下方向,朝着穆图问道:“穆图,你们的地图拿来。你们的侦察器具既然能够发现该隐他们的动静,就一定有那地方的地图。”

    “嗯!”穆图却也不掩饰什么,他掏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匣子,手在上面按动了几个按钮,顿时一蓬蓝光闪了出来,标志出了一块广袤地域的地形图来。他指着上面几个蓝色的小点说道:“这里,是我们的位置。这个红点,就是我们曾经发现该隐的同伙出没的地方。按照你们大夏的划分,他们如今隐藏的地点,是所谓的南方蛮王的领地深处。距离我们现在的地方,大概还有两个月的路程。”

    穆图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他的确对大夏大巫的个人实力心服口服,但是他对于大夏的科技水准,却是鄙夷到了极点。大夏处于高度发展的金属农耕时代,可是亚特兰蒂斯,已经进入了太空。用夏颉他们赶路的坐骑,需要走两个月的路程,若是换了他们亚特兰蒂斯的交通飞行器,也许只要一天的时间就能赶到。

    “这就是科技的差距呀!当然,我不怀疑这些古怪的人,他们拥有某些办法,可以比他们的坐骑跑得更快。”穆图耸耸肩膀,手指在那地形图上狠狠的划了一条直线,笑道:“那么,我们就这样走直线到达目的地,夏颉先生,你认为怎么样?”

    “唔,原地扎营,等刑天大兄率领的后续人马赶到,我们汇集在一起后,换上南方蛮荒的衣物了,再继续前进。”夏颉皱起了眉头,指着地形图上的山川河流叹息道:“这片草原上和山林中的部族,对我们没有任何威胁,他们的战士最强大的不过八等、九等。但是一旦进入了真正的南方蛮国领土,他们的战士,也许就和我们的实力相当,只能装作做买卖的大夏人继续深入了。”

    “我没有任何意见,这里是你们的地盘,你们制定计划就是。”穆图很绅士的在坐骑上对夏颉行了一礼,刚想顺手把那地形图发生器交给夏颉,却突然脸色微微一变,又把那黑色匣子塞进了自己的怀里。“神啊,我差点犯下了一个大错误,这家伙在东方领,就是因为他能使用我们的信息接收器,让我们的巡逻队遭受了惨痛的损失,我怎么还能把这性能更强的接收器给他呢?”

    穆图嘀咕着责怪了自己几句,夏颉看得出他的那点心思,‘嘿嘿’的笑了几声,作出了一个要用暴力抢走他身上仪器的表情,吓得穆图连忙跳下黑厣,迅速的后退了几步。

    赤椋古怪的笑了几声,若有所思的盯着穆图身上挂着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看了半天,这才大叫了一声:“兄弟们,扎营了。”随后,他认命的带领仅有的三名属下,去给一百多人架起帐幕。

    “南蛮之地啊。”一直眯着眼睛坐在那里不动的旒歆突然伸了个懒腰,低声的呻吟了一声:“好地方啊,根据巫教派驻在南蛮的那些巫所说,南蛮人根本不懂得他们山林中的某些药草有多珍贵,那里也许还留着天神时代留下来的珍贵药草,这次也许可以找到一点来补充我的损失呢。”

    夏颉跳下墨麒麟,伸出手去,让旒歆按着他的手臂,慢慢的滑下了麒麟。他很自然的解下了自己身上的长袍披在了旒歆身上,沉声道:“真正的南方蛮荒之地,还在云梦大泽的南边一点,那里的人,和我们山林中的蛮人部落是完全不同的。旒歆,你最好穿上巫袍把脸遮盖起来,否则,怕是我们就要用武力一路打到该隐他们藏身的地方了。”

    “我?遮住自己的脸?为什么?”旒歆有点不快的盯着夏颉。

    穆图在旁边摇头晃脑的说道:“夏颉先生说得没错,旒歆小姐你必须遮盖住你那女神一样的面孔。否则,按照我们的本性,我们也是要用武力抢夺你的。唔,当然,我和我的同伴,并没有这个实力进行这样的尝试,可是谁知道那些没开化的野人会怎么想呢?”

    “哼!”夏颉不满的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吓得刚刚露出一点笑容的旒歆连忙收起了笑脸,也是恶狠狠的盯向了满脸无辜的穆图。却听得夏颉怒声喝道:“穆图,你要记住,我夏颉也是你所谓的没开化的野人中的一员!见鬼,我们山林中的部族,可是和南方蛮国的某些部族是亲戚。”

    “你?夏颉先生?你也是那些甚至大部分还在使用石器工具的野蛮人的一员?”穆图连同他的同伴满是震惊的看着夏颉,半天说不出话来。“海神啊,会使用我们亚特兰蒂斯单兵信息终端的野蛮人?可能么?当然,也许,他是一个基因变异体?”穆图眼里一阵寒光乱闪,开始寻思着要怎么样才能从夏颉身上弄到一点人体组织以便日后进行化验研究了。

    赤椋他们手脚麻利的建起了一个足以容纳千人同时开会的大帐篷,请旒歆、夏颉他们进了帐篷休息。

    也仅仅等待了两个多时辰,一直在后面的几支队伍也飞速赶到,刑天大风、刑天玄蛭带着几个得力的属下进了帐篷找夏颉商议,穆图则是找自己的下属去了,他唯恐那些跟在后面几个队伍中的下属会合大夏的人起冲突,若是有了人员损失,这可是他们这个新起种族所承受不起的。

    “好啦,刑天大兄、旒歆、赤椋,我们分散队伍到了这里,算是脱离了大夏的国土,就算该隐那家伙在安邑城或者其他的地方留下了耳目,也不可能发现我们这支专门针对他的队伍了。”夏颉看了一眼满脸古怪的赤椋,只能解释道:“我和该隐交手过,你知道这件事情。该隐那次向我承认,他拥有一种特别的能力,被他吸血后的人,会变成他忠心不二的奴隶,安邑城或者大夏各地,也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人存在,所以我们分散队伍,是很有必要的。”

    刑天大风挥了一下手,喝道:“赤椋,这些都是旁枝末节的事情,不要呱噪。夏颉,你说我们接下去怎么做?你是南方的人,你对于这边的人的行事手段比我们知道得多,一切事情就由你来安排就是。”吧嗒了一下嘴巴,刑天大风有点犯愁的裂开大嘴抱怨道:“南蛮国,老天,这不是戏耍我们么?我最远也就去过你夏颉家附近的那片山林狩猎暴龙扒皮了卖钱,这次可要跑到那种地方去。”

    夏颉呵呵呵的笑起来,端起一名巫卫送上来的茶汤喝了一口笑道:“大兄不用担心,这次我们虽然是奉大王的命令一定要活捉该隐,但是也未必不能狠赚一笔回安邑。想来大兄你们每个月在刑天家拿的那份钱粮以及军饷,还是不够你们去西坊喝几顿酒的。”

    “嗯。”疼哼了一声,夏颉苦着脸看着旒歆面无表情的收回了一根青色的木刺,在刑天大风他们的憋笑中摸了一下已经麻木的腰上肌肉,苦笑了几声继续道:“所有人都换下铠甲和巫袍,全部放在我这个手镯内,我们只能穿大夏商队经常穿的那种短衣襟了。我手镯内还有从安邑带来的十万斤海盐以及三千瓮好酒,另外有铁制兵器、厨具等等,还有装载这些货物的大车,这就是我们的本钱了。”

    看着目瞪口呆的刑天大风兄弟几个以及赤椋这小子,夏颉有点得意的笑道:“这次我们一个是给大王办事,若是能抓到了该隐,自然是大功一件我们都有赏赐的。另外一个就是用这单本钱,起码能赚回一千倍的利润。安邑城的所有商队,怕是都没有一个商队能拥有一百名高等的大巫来做护卫的吧?何况还有我们属下一千名精锐巫武呢?”

    刑天大风他们‘嘎嘎’的笑起来,旒歆也是满脸的兴奋,兴致勃勃的开始嘀咕着要用这些海盐换取多少珍奇的草药回去。赤椋更是满脸神往的喃喃自语,他终于可以有大笔的钱去西坊看望那些红姑娘了。

    看望了族人后放心的回到帐篷里的穆图看到这等嘈杂的模样,不由得气得头顶生烟。身为一个战士,穆图怎么也想不到,这群大夏的‘精英’来执行他们国王亲自分派的任务时,居然还能想着顺道大赚一笔的龌龊勾当。这,难道不是对战士的荣誉的侮辱么?气呼呼的坐在夏颉身边,一手抓起一块烤肉大口的撕扯的,穆图翻着怪眼对夏颉他们斜视不已,心里抱怨为什么天神会瞎了眼睛,让这么一群没有丝毫战士觉悟的人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好,穆图也来了,那么我就给大家说一下南方的一些禁忌。就算我们的实力再强,如果触怒了南蛮国的一些大部族的首领,我们也走不出那片山岭。刑天大兄、穆图,你们都是心里有轻重之分的人,我也不多说了。只是赤椋,你给我好好记住,有些禁忌千万不要犯了,否则你被数万人在山岭里追杀,可不要怪我夏颉到时候不救你这条小命。”夏颉冷冷的盯着赤椋,严肃的告诫他。

    旒歆很是骄傲的看着夏颉,淡淡的说道:“数万人,也不过一个巫咒就全部死光,却有什么可怕的?只是会耽误了正事就是。”

    无奈的看着旒歆半天,夏颉苦笑道:“旒歆,你切切记住,也许他们中,有我篪虎部族的同族或者亲眷,所以。”虽然山林中夏颉的篪虎部落被东夷人彻底铲平了,可是篪虎部族在南蛮国还是有着很多的部落的,只是和夏颉他们这个*近大夏领土的部落往来不是太亲密了就是。但是,毕竟也算是夏颉的亲族啊,他可不想旒歆真的杀死自己的族人。

    旒歆脸色微微一凝,耷拉下眼皮低声嘀咕道:“这样么?罢了,按照你所说的作罢。我们一路上不要触怒这些南蛮国的人,就可以了吧?但是,他们会让我们通过他们的领地么?”

    夏颉朝着旒歆微笑着点点头,和声道:“没有任何一个山林中的部落会不欢迎外来的商队的。他们需要铁器和盐,更需要好酒。我这次带来的货色都是品质上佳的货物,他们换取了自己所需的份额后,甚至会派人护送我们去另外一个部落。只要不让他们知晓我们是大夏的军队和巫殿的巫卫,南蛮国的人绝地不会对我们起任何敌意。”

    说道这里,夏颉眼里露出一点凶光,冷笑道:“等找到了该隐他们的巢穴,我甚至可以用五百斤海盐就请那些大部族的首领派遣军队帮我们围杀该隐的属下。我却不信,该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控制这么多部族的人。”夏颉有点恶毒的想到,如果该隐不断的给人初拥,怕是他自己都要失血过多而死亡吧?他不信该隐如今能够拥有多少后裔。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夏颉奉命来追杀该隐,他杀得了该隐么?夏颉处于大夏这个朝代,他是在顺着历史的潮流行走,还是在不断的扰乱历史的进程呢?该隐这个血族的始祖,会死在他夏颉的手下么?

    第二日一早,赶在附近的一个大的游牧部落的数千骑兵赶到他们的营地进行掳掠之前,夏颉他们已经更换了衣袍,用自己的那些坐骑托起夏颉手镯中拿出的车辆、货物,在数名巫卫的施为下,架着狂风,以极快的速度朝南方前进。

第一百零一章 疑影

    金风乍起,吹起了鲜艳如血的草荡子无数的血色波痕。这种野草,殷红若血,通体只有一茎一叶,高达丈许,绵绵密密,相互间隔开不过一指,风过处,这草叶起伏,就有如那大海澜涛一样,发出巨大的‘呼呼哗哗’声响。草荡子长宽数百里,其中只偶尔有三五颗枯树斜斜的指向天空,犹如一只只手掌在向天空抓挠。

    草荡子中,仅有一条宽两丈许的大道直通南方的山岭深处,这道路却是坑洼不平,偶尔可见人头大小的石块土疙瘩冒出地面,更让大车一路上乱摇乱晃,若不是夏颉带来的这些大车质量不错,怕是早就晃散了架。

    一行千余人行走在这草原荒道上,两耳可闻各种奇怪的野兽长啸,顿时有一种凄凉苍古的气味自心底漫了出来。偶尔自天空传下一声极其凄厉的雕、鹰之属的长啼,更是让人心中平白多了一种发渗的寒气。骑在黑厣背上走在队伍最前方,身穿一身商队标准护卫服饰的赤椋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低声咒骂了几句这该死的鬼地方。

    骑在墨麒麟的背上,仅仅身穿一件兽皮褂子,露出胸口那狰狞可怕的暴龙头纹身的夏颉却是意气洋洋,看到随行的人等都有点泄气心寒的样子,不由得仰天长笑,顿时让这些精锐士卒都从那被四周环境影响所生的凄凉氛围中惊醒了过来。紧接着,白也突然跳起来,身体膨胀到五六尺高下,仰天就是一通疯狂暴虐的吼叫,顿时听得草丛中远远近近无数鸟兽吓得狂奔乱舞,顿时方圆百里之内变得安安静静,再也听不到任何一点鸟兽鸣叫。

    白的吼叫声不仅吓坏了那些荒野的鸟兽,更是让穆图以及他的那些属下战士头发都猛不丁的竖了起来。这些血脉中流淌着牙狼的好战因子的战士,听到这来自于真正的洪荒凶兽的战斗嚎叫,只觉血气直冲脑门,恨不得大吼大叫几声,和白来一次正面厮打才算过瘾。幸好他们同时还拥有了海人那精密细致的头脑,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战意,没有作出那等以卵击石的蠢行来。

    刑天大风歪歪斜斜的骑在黑厣上,手里拎着一柄他认为杀只麻雀都杀不死的轻巧佩剑,有气无力的看着夏颉的背影,突然对着身边的刑天玄蛭抱怨起来:“老二,我已经后悔揽过这次的差事了。这鬼地方,没有美人,没有美食,没有好听的曲子,就只有山、水、树、草,人都不见几个,实在是无聊得让我想要杀人啊。”

    刑天玄蛭的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他叽叽咕咕的抱怨道:“他们的军队都去东边和东夷人对峙去啦,听说刑天狴、刑天犴也带着自己的人跟了过去,这一次他们怕是要立下大的军功了。唉,怎么我们黑厣军、玄彪军,就还留在安邑呢?”

    刑天磐冷哼一声,翻着一对怪眼怒道:“听说是有人给家主进言,说我们二军战力太弱,怕是会被东夷人轻松吞下,故而让我们留守安邑,这才让我们轮到了来这等南蛮之地熬日子的好差使。”他愤愤不平的一拳轰出,把路边一颗枯树拦腰打断,冷哼连连:“夏颉说得没错,这次我们可以狠捞一笔回安邑,可是离开那草原,又走了三五天了,怎么还是不见人影呢?”

    “哼哼,南蛮之地,你还想这里有多么的人烟茂盛么?”刑天玄蛭冷笑了几声,把话题岔开了去:“不过,兄弟们当心这些随行的海人就是。那个叫做穆图的,前几日我看到他在偷看夏颉兄弟的背影,眼里有杀气。”

    “杀气?”刑天鳌龙急忙凑了过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前方里许开外的穆图,阴沉的说道:“那,不如我们现在就下手干掉他们。这一百个海人,似乎还有点力气,拿他们消遣也不错。其实这次我们来追杀那毁了我们王宫的该隐,哪里用得上这些海人?”

    刑天玄蛭狠狠的一掌拍在了刑天鳌龙的头上,不满的怒喝道:“动动脑子罢!先想想看,为什么这穆图对夏颉兄弟起了杀机。难道是那个安道尔命令的么?那为什么他要杀夏颉兄弟?如果真的想要下手,我们几兄弟才应该是他们的目标罢?”

    刑天家的兄弟几个沉吟了半晌,刑天大风这才点点头,低声道:“罢了,大家多多留意就是。这一百个海人,我一个人就可以轻松杀灭了他们,却不用担心他们作出什么事情来。夏颉兄弟说了,他受了隐巫太弈的传承,实力暴涨,却也不是这些孱弱的海人能够伤得到的。”

    这地里刑天兄弟几个刚刚计议完毕,前方已经出了状况。

    夹着一张轻弓,搭着一支长箭,对着路边草丛比比划划的赤椋突然听到了一声粗重的吼叫,随后一柄沉重的牛角斧带着一道寒光猛然从那路边草丛中飞出,横跨了百多丈的距离,重重的砍在了赤椋面前五六丈的地面上。这柄牛角斧的柄有丈许长短,粗达一握,斧面宽二尺,厚二寸,另外一面缩成了牛角形状,上面雕刻了一个巨大的野兽头像,狰狞可怕得紧。

    赤椋吓了一大跳,差点就一箭朝着路边草丛那斧头飞出的方向射去。他心里一阵的发怵,这等巨大的斧头,这等巨大的力量,若是砍在他赤椋的身上,怕是他赤椋也吃不消这等力气。他和夏颉可不同,他不是土性的大巫,并没有那等强横得没有天理的肉体。

    眼看赤椋手指一松,就要射出那支箭矢,夏颉却突然跳下麒麟,到了赤椋身边,一手握住了他的弓箭,慢慢的摇摇头。这等截道问讯的手段,当年夏颉他们部落也是经常这样做的,乃是南方蛮荒之地的规矩,可不能让赤椋冒失的一箭射出,激起了双方的打斗。

    当下夏颉故意敞开了衣襟,露出了胸口上的纹身图案来,大步到了那斜斜的插在地上的牛角斧前,大力的用巴掌拍了一下那斧柄,大声喝道:“好一把斧头啊,怕是有千多斤的分量罢?哪族的兄弟和我篪虎暴龙玩笑哩?我是篪虎族的族人,带着我家的主人来南荒交换货物的,兄弟们有什么好货色,都拿出来看看罢。”

    他仰天打了个哈哈:“放心罢,老子可不是敌人。”

    ‘唰唰’声从草丛中传来,三十几条仅仅用兽皮裤子遮住了下体的披头散发的大汉手持各色兵器从草丛中走了出来。带头的那名汉子比夏颉也仅仅矮了一拳,浑身皮肤黝黑,上面刺满了虫鱼鸟兽的花纹,显得无比的狰狞可怕。他张开双臂,‘哈哈’大笑着朝着夏颉迎了上来:“原来是篪虎族的兄弟,你是篪虎哪一部的?诶,没错,你身上的这纹身,可是你们篪虎族的规矩。你们带来了什么好货物啊?”

    夏颉和那大汉重重的拥抱了一下,两人手臂同时用力,掂量了一下对方的实力。四条铁臂微微一触,夏颉不由得有点心惊,这汉子的实力居然不在刑天大风之下,分明也有一鼎巫武的实力,怕是应该是附近哪个规模极大的部族的领头人物,否则不可能有这样的力量。当下他不敢怠慢,松开双臂行了一礼道:“哈,有海盐,更有真正的陈年好酒,可不是那些草原上的小商队拿来糊弄我们这些部族子民的下流货色。还有一些铁器和各色兵器,更有强弓硬弩,兄弟你看看想要交换点什么?”

    海盐,是南荒部落都需要的东西;铁器和刀剑,更是日常生活不能少的物事。但是最让这条大汉心动的,还是那陈年好酒这四个字。当下这大汉吧嗒了一下嘴巴,惊叹道:“有好酒啊?啧啧,去我们村子里面谈罢,若是真正的好酒,用多少东西换都值。”他又有点惊愕的看了夏颉一眼,点头道:“我是山熊一族的黑岩,这次带着兄弟们来看看能不能狩到几头肥壮的牲口。嘿,兄弟你好大的力气啊。”

    夏颉微笑不语,只是曲张了一下手臂,让袒露的手臂上那一块块一砣砣的肌肉不断的起伏流动,显示出了无限的力量感。简直就是废话,如今的夏颉,已经不能用力量的强弱来形容他了,这黑岩怎么可能明白夏颉如今所拥有的实力?

    那黑岩的族人已经凑到了夏颉他们的车队边上,伸长了鼻子狠狠的嗅着那隔着封泥和酒坛依旧弥漫出来的浓郁酒香,几个粗壮的汉子已经按捺不住的叫嚷起来:“黑岩,真的是好酒啊,比以前的那些酒好很多的酒,这次可要换得多一点,喝一个痛快啊。”

    一听说是真正的好酒,黑岩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痛苦并快乐共存的奇怪神色。快乐者,好酒是南方汉子最喜欢的东西;痛苦者,这样的好酒要多少兽皮才能换一瓮啊?就算是那些普通的劣质烈酒,都要近百张上好希罕的皮子才能换来一瓮,何况是这样的好酒?黑岩拼命的吧嗒着嘴巴,强行忍住了自己的口水,在那里盘算道:“篪虎兄弟是商队的人,商量一下,怕是能给我们一个好价钱罢?”

    患得患失的黑岩邀请夏颉去他们村子先行休憩,一声口哨招来了他们驯熟的十几头剑齿虎在前面开道,自己领着夏颉他们大队人马朝村子行去。这些山熊族的汉子突然看到夏颉的坐骑居然是一头巨大无比的墨麒麟,不由得眼睛一亮,同时脸上露出骇然神色,对夏颉已经佩服得是五体投地。更有人用极其羡慕的眼神看着夏颉他们用来拉车辆的黑厣,只是连连摇头,这么好的坐骑拿来拉车,这个商队的实力也太强了。

    山熊族的村子在这片血红色草原的中心位置,长宽五里开外,有超过两万名族人聚居在此。这个村子的房屋,都是泥土混合了草叶晒干而成的草砖搭建,厚达两尺的草砖坚厚结实,可以有效的抵挡野兽的侵袭。房屋凌乱的撒落在内外三层的木栅栏围成的空地上,给人感觉犹如迷魂阵一般。只有一条大道横贯村落正中,数百个孩童以及牲畜之类正在那大道上嬉戏。

    看到商队在黑岩他们的率领下进了村子,顿时那些正在村子房前屋后忙碌的山熊族人都纷纷围了上来,已经有人开始大声的询问商队携带了什么物品可以交换。夏颉故意用带着南方口音的方言大声叫嚷了几句,说是有大量的盐、好酒、铁器以及布匹之类的物事,顿时已经有心眼活络的山熊族人冲向了自己的屋子,去取自己可以用来交换的物品。

    黑岩则是大手一挥,大声吼道:“让开,让开,像什么样子?没来由让篪虎族的兄弟看了笑话,没见过商队么?让开,让开,老子带他们去长老的屋子。嘿,篪虎兄弟,我们村子怕是房子不够啊,你们还得自己搭了帐篷才能休息。”黑岩嘿嘿的笑了几声,摇头道:“我们这里和北边的村子不同啊,商队来得少,没有给商队的人准备房子哩。”

    夏颉点头笑道:“无妨,赤椋,你带兄弟们去搭起帐篷,把货物都看好了,我去和他们长老商量一个交换的价码来。大兄,旒歆,你们跟我来看看?嗯,穆图,你们去帐篷里面休息吧,这些事情有我们来办就是了……”

    穆图闻言点点头,紧了一下裹在他头上的头罩,不敢吭声。金发碧眼的他们,哪里敢在这些村子中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若是他们不小心被人看到了那等迥异于大夏或者南蛮人的面孔,怕是只要两三天的功夫,南方山岭之中到处都会传遍了有形容古怪的人进山了,该隐他们还有不闻风而遁的么?

    旒歆却是有点不满的哼了一声,在头罩下用一层纱巾裹住了自己双眸以下的面孔。这个村子里的气味实在是难闻,到处都是牲口和家禽的粪便,还有几个臭水洼在路边,上面长了一层滑腻的死绿色苔藓,看起来恶心之极,更有一种说不出的臭味散发出来。这等地方,对于旒歆而言简直犹如地狱一般,她哪里受得了这种味道?

    她甚至不敢下地行走,只能拍了一下夏颉的肩膀,让他驱赶着墨麒麟,一路摇摇摆摆的到了村子正中最大的那件土屋门口,这才搭着夏颉的手臂,让夏颉搂着她上了那看起来纤尘不染的台阶后,这才猛的松了一大口气。

    刑天大风却是满不在乎的把坐骑拴在了门口的一块大石上,一脚踢飞了一头用沾满淤泥的鼻子想要拱他靴子的家猪,大声叫嚷道:“诶呀,总能坐下来歇歇了。黑岩兄弟,洗刷干净几头野兽烤一烤吧,正好吃一口鲜野味,你们这里很多野兽飞禽,可是我们在大夏见不到的。唔,我们用一瓮酒和你们换,怎么样?”

    黑岩大喜,不落口的朝着自己的族人吼叫了一通,让这些族人去挑选野兽洗剥干净了送到这里来,自己则是朝着那土屋内大叫了几声:“长老,巫公,有商队来了,等着和你们商量一下,这些货物要怎么交换才行哩。”也不等里头的人回话,黑岩就一脚踢开了土屋的大门,伸手示意道:“篪虎兄弟,你们进来吧,诶呀,不如现在就把那瓮酒拿来,我们就着兽肉吃了?”

    夏颉大笑,飞快的白了刑天大风一眼,大声道:“赤椋,叫人送一瓮五十年的好酒上来。嘿,这可是真正的好酒,可不是那些普通烈酒能比的啊。”夏颉心里寻思着,刑天大风实在是败家子,这几头野兽的价码,最多不过一两海盐的价,他居然就送了一瓮老酒出去。按照这种速度交换物品的话,走到小半截的路程,他们就得打道回府了,哪里来这么多物品交换呢?

    一听是五十年的真正好酒,黑岩以及后面赶来的几个壮汉的眼睛都绿了,他们无比殷勤的请夏颉他们进了这个长宽将近十丈的二层土屋,而土屋正中的火塘边,一个原本慢条斯理的在那里用炭火灼一条毒蛇生啃的枯瘦老者也是脸上泛起了一层红光,大声叫道:“原来是贵客上门了,快请快请,把兽皮垫子都铺上。唔,来人啊,再升一堆火,把那酒温热了再吃。天气凉了,可不好吃冷酒了。”

    夏颉面色不动,刑天大风他们却差点笑起来,这老头儿却是有趣,吃酒比刑天大风他们还讲究。当下几个人就在那火塘边上新铺下来的兽皮上坐下,旒歆却嫌那兽皮肮脏,皱眉眉头扯过了夏颉的衣襟,紧贴着夏颉坐在他衣服上了。

    那啃食毒蛇的老者看到刑天大风他们的脸色有点难看,连忙擦擦手,把那条手臂粗通体五颜六色的大蛇丢到了屋子的角落里去,干笑道:“天气凉了,这些虫子正是肥壮的时候,吃点它们的血肉,对我们这些巫只有好处啊。长老,你说呢?”

    他身边那正在拼命咀嚼一块蛇肉,好艰难才把那蛇肉吞下去的壮硕老人连忙点头,用袖子擦了一下嘴巴大笑道:“哈哈哈,巫公吃蛇头和内脏,我吃蛇肉,这秋天嘛,虫子都长膘了哩。啊,敢问客人从哪里来啊?想要交换些什么呢?”他的眼睛飞快的瞥了一眼夏颉胸口上的纹身,然后猛的倒抽了一口冷气,能够在成人礼上杀死一头暴龙的,铁定都是一个部族一等一的好汉,怎么会跑去给商队做护卫了?

    夏颉按照他们部族的礼节朝着那长老和巫公行礼后大声说道:“啊,我们老板的生意很大,大夏九州中,倒有四五个州的城镇里面有他的商行啊。这次我们带了很多的盐、酒、铁器和布过来,这几位是我们的少老板,准备一路交换去最南边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收到什么珍奇货色的。”他指了指刑天大风他们,笑道:“我们这几个少老板第一次出门远行,所以给诸位的价码都会好一点,总之我们的货物好,价码也公道,就看长老和巫公你们,有没有什么好货色来和我们交换了。”

    顿了顿,夏颉笑道:“好的皮子、好的玉、好的矿石,加上珍奇的草药之类,只要有了,我们看质地来交换。如果没有太好的东西嘛,我们交换的就少一点,山熊部这里,我们准备和你们交换二十瓮真正的好酒,一瓮两百斤,这价钱嘛,一斤三张皮子怎么样?当然了,这个价钱贵了点,可是我们的货色好啊,可不是那种烧酒掺水的杂货。”

    一斤三张兽皮,一瓮就是六百张皮子,而上好的兽皮拿到去安邑,一张皮子起码就能换来三十几个铜熊钱。而一瓮老酒才多少成本?也不过是二十到三十个铜熊钱的价码。这就是六百倍的利润啊!刑天大风他们瞬间就陷入了痴呆状态,眼前只有大堆大堆的钱财在飞舞啊飞舞!他们是豪门出身不假,但是生平家教极严,哪里见过什么大宗的钱物呢?

    那长老和巫公面露难色,却听得夏颉继续说道:“我们的海盐,也不是那种混了沙土的劣质货,都是精挑细选的雪花一样的上好精盐。这等货色,等下长老和巫公一见就知道我所言不虚。唔,一两盐换五张皮子,这也算是很公道的价钱了吧?当然了,陈年的皮子,可就要打个折扣了。我们的盐货色好,别的商队是不会下这么大本钱的。”

    刑天大风他们再次的眩晕了过去。一两盐五张兽皮?他们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奸商!夏颉这家伙,不是蛮人出身么?怎么下刀子痛宰自己的同族,宰得这么兴高采烈的?刑天大风更是在心底狂呼乱吼:“早知这里做生意这么有赚头,当年我还带着亲兵来狩猎暴龙干什么?带上几百斤海盐过来,就够我去西坊逍遥快活一年了!天神啊,难怪那些商行的人不要命的也要往南方来!”

    接下来夏颉的报价,更是让刑天大风他们有一种自己被金山砸在脑门上的错觉:一柄安邑城售价不过百枚铜熊钱的铁剑,夏颉就敢叫出千张皮子的价钱?一口铁锅,夏颉就敢要两百张皮子来交换?至于那些布匹,没听错吧?一匹稍微精细点的布匹,夏颉就要半张暴龙皮才能换到?

    更让刑天大风他们差点把下巴给甩到地板上去的,是那长老和巫公满脸的红光:“这个价钱嘛,是很合理的,比以前商队给我们的价钱要好得多。只是,篪虎兄弟,秋天的兽皮更加肥美丰厚一点,你看看,能否把这价钱给稍微压一点呢?我们这里难得有一个商队敢进来嘛。”

    摆出一副极其为难的神色,夏颉盯着刑天大风他们看了半天,这才彷佛得到了什么暗示一样点点头:“这样说起来,也好,看在我篪虎暴龙也是南蛮血脉的关系上,唔,我们额外赠送你们山熊部落一百斤盐、三瓮酒罢。这可是特别破例了,可不能再这样了。”顿了顿,夏颉笑道:“只是,我们还要深入山岭,所以还请长老给我们派遣几个向导啊,我们给每个向导都配一把上好的兵器如何?”

    黑岩猛的叫嚷起来:“我去,我有兵器,自己的斧头很是不错,我只要一把真正的上好的弓箭就是。唔,我还要一袋钢的箭头!”

    夏颉指着黑岩大笑:“长老,黑岩兄弟已经主动要去了,你看再给我挑选几个熟悉山岭的好汉子罢。”

    黑岩身边的几条壮汉立刻跳了起来,纷纷叫嚷道:“那就是我们哩,还能有谁呢?我们可是山熊部落最强的战士,自然是我们哩。”

    来,

    那长老和巫公也是眉开眼笑的连连点头:“那就这样罢,那就这样罢,黑岩啊,你带着几个兄弟陪篪虎兄弟走一趟罢。嗯,路上小心啊,入秋了,这山里的牲口都在找食吃等着过冬呢,可不要让它们给伤了。”

    旒歆冰冷的哼了一声:“那些野兽,能伤人么?”

    长老和巫公同时皱起了眉头,黑岩则是满脸不快的瞪了旒歆一眼,嚷嚷道:“篪虎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的婆娘怎么还敢在我们男人说话的时候插嘴呢?这可要好好的揍几顿教训一下。男人说话的时候,女人怎么能插嘴呢?你是不是去跟着那些大夏的人学得心肠软了,舍不得打自己的女人了?”

    一众山熊部落的汉子疯狂大笑起来,旒歆气得浑身发抖,夏颉、刑天大风他们则是浑身的冷汗。

    幸好这时候,十几条汉子抬着几头洗刷干净的野物走了进来。原本蹲坐在夏颉身边的白立刻咆哮一声,冲上去一口就咬下了一条肥壮的野兽大腿,慢条斯理的啃食起来。趁着那些山熊部的人注意力都放在了白的身上,夏颉连忙一手抓住了旒歆的拳头,轻轻的拍打了几下,唯恐旒歆发怒,一怒之下毁掉了整个山熊部落。

    说来也奇怪,心头暴怒的旒歆原本就要当场轰得这些山熊部落的蛮子一片肉末都不剩下,却被夏颉这么轻轻拍打了两下,一肚子火气不知道都消去了哪里。最后旒歆只是用那淡青色的眸子瞪了夏颉好几眼,这才闭上了眼睛,在那里调息起来。

    这时,赤椋也拎了一个大陶土瓮进来,一掌拍开了封泥,露出了里面淡黄色粘稠的酒液。一缕浓郁的酒香飘出,那巫公、长老同时色变,跳起来大呼道:“真正的好酒啊,哈,果然是比以前那些商队的货色好了百倍不止,来来来,赶快温热了,这可是真的好酒啊。”‘哧溜’一声,旁边黑岩差点就连口水都滴了下来。

    又有一个赤椋的亲兵捧着一大把的海盐走了进来,那细腻的盐沫儿白生生的耀眼生辉,不含一点杂质,却是真正上品的好盐,这又让山熊部落的人看直了眼睛。一个大汉连忙小心翼翼的接过了这捧盐,准备拿去烧烤那几头开剥了的野物。黑岩则是已经裂开大嘴笑起来,连连夸奖说夏颉没有撒谎,这笔买卖他们山熊部落实在是赚得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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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的功夫,这里已经是酒肉飘香,夏颉、刑天大风他们还坐得住,黑岩他们却一个个都肚子‘咕噜咕噜’的响起来,抹鼻子擦嘴巴,张大了嘴呆呆的看着那已经渐渐焦黄的烤肉,眼睛就在那里发着绿油油的光芒。肉也就罢了,这等上好的老酒却是黑岩他们生平听都没听说过的,一缕缕犹如实质的酒香就在他们的鼻子里面掏啊挠啊,差点没让他们的心肝肺子都痒了起来。

    夏颉晃悠悠的端起一个精细的瓷碗,慢条斯理的在那瓷碗里旋了一盏酒奉给了巫老,然后才旋了一盏酒给了长老,又给黑岩他们纷纷满上了老酒,这才若有意若无意的问道:“长老、巫老,不知道最近南边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么?这次我们要深入山岭,正是给我们的几位少老板长长见识的。”

    长老、巫老迫不及待的一口把那足足一斤的好酒灌进了肚子里,猛的仰天叹了一口气:“啊,以后那些商队不拿好酒过来,我们山熊部可就不让他们进山岭了。咱们可是替大王守着山口的部落,嘿嘿,不让他们进去,他们只能瞪眼啊。”

    感慨了一阵后,巫老这才满脸笑容的说道:“要说稀罕的事情,最近也就一件。说是距离我们南蛮大王不远的一个部族,突然整个族里五千多人全部失踪了,大王都觉得纳闷,是不是征他们的兽皮和粮食的税太重,他们人都跑了呢?”

    长老却是连连摇头:“哪里重呢?他们五千人的部落,大王一年也不过要他们交八千张皮子嘛,我们南方的好汉,哪个一年不杀他几十头野兽的?五千人的部落,还交不出八千张皮子么?尤其他们人跑了,可是家当、牲口都没带走,这又是什么事呢?”

    巫公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连连点头道:“我不是还没说到这里么?五千人同时失踪,可是一件皮子都没带走,牲口钱物都也放在屋子里,这才是最希罕的事情哩。大王已经派了最强的十八名兽巫去查探消息了,嗯,也不像是被外敌侵入了干掉了他们啊?”

    长老歪着脑袋,已经给自己满上了一盏酒:“外敌?什么样的外敌能够这样跑到大王的部落附近去?当我们山熊部、山虎部、山豹部这些看守山岭入口的部族是好玩的么?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嘛。来来来,喝酒,喝酒。”

    山民部落的生活是单调而无趣的,夏颉问他们有什么希罕消息没有,这山熊部落的长老和巫公,立刻就把最近唯一的一件有点奇怪的事情给说了出来。言者无心,这等数千人的部落突然失踪的事情也仅仅是有点奇怪,不值得大惊小怪;可是听者有意,夏颉他们可就明白,也许他们已经摸索到一定的蛛丝马迹了。

    当下夏颉也不动声色,只是和这些山熊部落的人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把他蛮人的本色发挥得淋漓尽致,让黑岩他们立刻认他做了好兄弟。

    最终这场宴会散场,是因为白偷偷的喝了太多酒,突发野性,一通乱抓把山熊部落的家畜杀死了百多头。这等变故让宴会草草收场,却让山熊部落的人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老实厚道’的夏颉他们,用了三倍的价钱赔偿了他们的损失,家畜的尸体还都送给了山熊部的人打牙祭,一时间,夏颉他们的口碑一下就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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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诡狞

    秋风秋雨愁煞人。半黑半黄半透明半模糊的云层低低的压在头顶,拇指头大小的水珠就这样懒洋洋的砸了下来。间或可以看到大拇指大小彷佛一个盐蛋黄般色泽的太阳在云缝中荡过,把几道冷冰冰的光不负责任的洒下来后,又躲进了那暧昧粘稠的云层中。云层一层层一叠叠的反射着那冷冷的阳光,于是天地间就彷佛有了数以万计的光源乱杂杂的射了下来,人站在地上,都没有影子。

    山熊部落外的那一片红草原是很精神的,笔直的茎干笔直的叶片,彷佛刀锋利剑。可是这秋雨一下来,这红草原立刻匍匐在了地上,好似无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下,血红色的草叶混着黑褐色的泥浆再被那昏暗的光线一照,整个草原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浴血汤子,隐隐泛出了一层紫红色很是肮脏的血光来,倒是印得附近的山峰都一片红晕。

    赤椋呆呆的站在雨地里,拎着自己的轻弓看着地上那尺许厚的淤泥,突然仰天嚎叫起来:“这真是个该死的地方。”如此厚的淤泥,道路又滑又险峻,他再不能纵马狂奔骑射,这让生性好动活泼的他怎么受得了?

    夏颉一巴掌拍在了赤椋的后脑勺上,冷哼道:“披上兽皮赶路罢,不把弓收起来,你要浸软了弓弦怎么的?唔,黑岩兄弟,还要多少路程才能到下一个村子啊?这种天地,诶,可真是难受到了极点。”

    赤裸着上身、穿着一条皮短裤、光着脚丫子踏着淤泥大步疾走的黑岩回头笑了几声:“总还有三五天的路程吧,这一下雨,山道可就难走咯。你们运气不好啊,刚好碰到秋雨下来,这怕是要连续下一个月了。不过,你们春天来也不行,春雨更加难受,到处都霉透了;夏天也难受,又热又潮湿;冬天哩,冬天要是大雪封山,你们商队就更难走啦。”

    黑岩很满意,自己部落用那些兽皮换了不少过冬的时候需要的好东西,最少换来的盐足够自己部落省着点用过开春去的。加上那些美酒和铁器具,这个冬天应该过得很是滋润才对。夏颉他们出手又大方,其他的商队根本懒得看一眼的陈年的兽皮,他们都拿来换了不少,让山熊部落又额外得了一笔小小的财富,更是让黑岩他们感激不尽。

    加上夏颉承诺赠送给向导的上好兵器,心中大是快活的黑岩就带着四个同族最彪悍有力的汉子主动充当了夏颉他们的领路人。他们对红草原附近的山道熟悉得犹如自己掌纹一般,往往能找到最近最合适的道路朝南荒最深处赶去。可是就算是黑岩他们带路,队伍离开了山熊部的村子三天了,回头望去,那红草原却还就在自己脚下不远处。

    “这样不行,若这样走下去,怕是真要和太弈所说一样,过了一年才能回去安邑了。”夏颉让那墨麒麟停在路边,等一辆厢车晃悠悠的赶了上来,这才凑到车窗边对坐在里面的旒歆低声嘀咕起来。

    “嗯,叫他们用巫术赶路吧。按照那几个海人的说法,按照以前的速度赶到那地还要两个多月,现在又是秋雨绵延,山道难行,走上一年都是有可能的。”旒歆抽开遮住自己面孔的黑巾,皱着眉头愁眉苦脸的看了夏颉半天,这才丧气的说道:“早知如此无趣,我宁愿留在安邑看他们重新分派王位哩。这雨下得,想去山林里采药都不可以了。”

    看到旒歆这等没精神的模样,夏颉不由得心里有点发软,他脑海中迅速回想起通天道人传授的道诀中一篇推云兴雾的法门,不由得毛遂自荐道:“不如这样,我试试能不能把头顶的云气给驱散了?”

    旒歆面色一喜,连忙说道:“试试再说。这改天换日的巫术,是天巫擅长的,我却不知道如何下手呢。你得了前任天巫和隐巫的传承,这种巫术应该是随手拈来,还不快点试试么?这雨实在是让我都快发芽了。”说完,旒歆双手抱着自己肩膀,狠狠的哆嗦了一阵,以表示自己真的快要憋不住这股郁闷之气发怒了。

    配合着旒歆的动作,白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也从窗子里挤了出来,他‘嘎嘎’的叫了两声,朝着夏颉吐了一口吐沫,同样是一脸的无精打采。这貔貅最喜欢的是阳光天气下在山林中追逐猎物,最讨厌的就是阴雨天气让他们的鳞甲潮湿发痒,故而白也憋不住这种难受的天气了。

    夏颉微微一笑,已经从墨麒麟背上飘下,走到路边一块巨石边,从手镯中抓出一柄长剑连续五剑劈出了一个长宽丈许高三尺的祭台。唯恐自己实力不够的他,在手镯中拿出了大卷大卷的黄色绸缎,几张令旗以及令牌、水钵等物。这黄色绸缎,也是夏颉早就准备好的物事,用来绘制符箓,虽然不如特制的苻纸好,却也强过了普通的黄色纸张,故而很是塞了一大堆在手镯中。

    抓起一支纤小的用白身上脱落的绒毛制成的毛笔,沾了一点那水钵中的无根水,配上百年陈的朱砂等物,夏颉点出一点氤氲紫气贯注在那毛笔笔锋,运笔疾书。鲜红色带着紫光的符箓痕迹在绸缎上飞快出现,不过是十几次呼吸的时间,夏颉已经绘出了三十六张‘烈阳苻’。手拍出,那丈许长两尺宽的三十六副绸缎笔直的飞了起来,占据了那祭台附近的三十六天罡星位。

    旒歆看着夏颉手持一柄青铜龟文剑在那里手舞足蹈,不由得露出满头雾水不知所谓的古怪表情:“这是巫术么?白,夏颉这些动作,难道是巫术么?怎么看起来这么古怪?”一条身高丈二,大胳膊大腿的壮汉手里握着一柄两尺长无比纤小的青铜剑,踏着轻盈的九宫禹步,忽前忽后,忽左忽右,上蹦下窜,偶尔还来一个急速旋身,看起来果然是古怪到了极点。

    刑天大风他们几个正在队伍最后面嘀嘀咕咕的骂天咒地的兄弟猛不丁看到夏颉在路边的这等作为,连忙好奇的凑了过来,嘴里啧啧惊叹不已。黑岩他们五个山熊部落的汉子则是傻呆呆的看着夏颉满脸严肃的在那里念念有词的推动天地元气的运行,眼睛疯狂的眨巴着,突然齐声叫好:“好看啊,好看,比我们族里的巫公跳大神还要好看哩。啧啧,真厉害,夏颉兄弟你还会请神啊?”

    夏颉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黑岩他们这群粗厮在胡诌什么呢?自己这是在做法啊,怎么会是跳大神呢?只是,怪不得他们,夏颉如今的打扮,就是一标准的野蛮人,如此蹦蹦跳跳,说他跳大神也可以,说他发了羊癫风在抽筋,却也没错的。

    咬着牙齿不听刑天大风他们的叽哩哇啦的乱叫嚷,夏颉以自身的氤氲紫气带动四周天地元气一波波的布满了三十六张‘烈阳苻’,顿时那绸缎上一道道刺目的红光闪烁起来,一股股炽热的气流朝着四周扩散,烈焰蒸腾,惊得刑天大风他们连连倒退。刑天玄蛭赞叹道:“夏颉兄弟这几个月却没偷懒,这等巫术,我们却是见都没见过。”

    随着一声急促的令号声,夏颉手朝着祭台上一拍,六面通体火红的来自于多宝道人仿制品之一的‘天阳旗’冲天而起,带着六道红光没入了天空云层里,随后三十六面‘烈阳苻’彷佛三十六只涅槃的火凤凰,拖着数十丈长的红色火焰,‘哗啦啦’有声的直冲九霄。天空中顿时一阵的火云燃烧,一圈圈红光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夏颉全身的氤氲紫气都使了出去,驱动天空布置成的法阵把头顶方圆千里之内的雨积云驱散了开去,一片片半黑半黄的云层悠悠的朝着四面八方急速飞走,就好似那飞马奔腾一样,瞬间就不见了踪影。大片大片湛蓝的天空露了出来,温暖明媚的阳光倾泻而下,那些拖着车辆在山道上行走了数日的黑厣、玄彪,立刻发出了欢快的叫声。

    “妙呵,这该死的雨总算是停下了。”旒歆第一个欢呼起来,很是舒坦的从车窗探出了小半个身体,迎着阳光伸了个懒腰。‘吱吱’一声,白已经从车门出窜出,直接跳到了路边一颗参天古树上仰天咆哮,一圈圈疯狂的吼声传遍了方圆百里的山林,惊动无数鸟兽同时大声啼叫起来。

    夏颉微微一笑,对于自己首次发动这等规模的道法就能得到如此良好的效果很是自豪和满意。这种推云之术当然不能和原始道人、通天道人他们相比,但是对于如今的夏颉来说,却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毕竟直接影响千里之地的天气,这在以前的夏颉来说,是根本无力施为的。

    就在他慢慢的放缓了步伐,准备收起道法的时候,突然天地之中传来了一声比白的咆哮更加巨大万倍的惨嚎。

    ‘吱呀~~~嘎~~~昂!’

    随着这声音,无穷无尽的雨云突然从四面八方包围而至,直接粉碎了夏颉在空中布置的法阵,一股浩大无边的巨大压力顺着夏颉和天空自身法力的那一丝精神连接,笔直的朝着夏颉轰了下来。众人肉眼都能看清,天空中一个硕大的接近十里直径的晶莹水球带着刺耳的尖啸声,顺着一道发出淡淡紫光的无形丝线,径直落向了夏颉头顶。

    此时的夏颉正在收法,却受到天气元气的剧烈反噬,一口土黄色的鲜血顿时狂喷而出,体内原本灵动的氤氲紫气一疆,身体已经失去了活动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乎相当于八鼎大巫全力一击的水球瞬间就到了自己头顶上。

    ‘嘎嘎嘎嘎嘎嘎嘎’,那水球距离地面还有里许,已经压得下方的空气变成了乳白色,一圈圈沉重的气浪朝着四周胡乱扫射出去,顿时夏颉他们队伍四周山棱崩塌、土石飞溅、无数草木瞬间化为粉碎尽皆在那白色气浪中化为乌有。数百匹稍弱的黑厣、玄彪一声惨嚎,已经筋骨寸裂惨死当场,队伍中凡是没有达到八等巫武水准的随行士兵,尽皆双腿断裂,猛的倒在地上七窍中都喷出了血来。

    ‘哼’!

    旒歆脸上怒气勃然而发,突然化为一条扭曲的青色光影直冲而上,纤细的手掌化为晶莹剔透彷佛绿水晶一般的形状,轻轻的一掌朝着那水球劈下。‘哗啦’一声,那近乎凝结成铁球一般的水球猛的一震,剧烈的爆炸后,化为一层层尺许厚的水浪覆盖了方圆百里的地面,‘哗啦啦’的冲了下来。顿时平地水深丈许,夏颉他们的队伍顷刻间淹没在了洪涛之中。

    “GodDamn!”面对这种古怪的情况,夏颉下意识的骂出了前世的一句经典骂词,又喷了一口血后,左手一挥,那手镯已经把所有的法器都收了进去,自己右脚狠狠的朝着地面跺了下去。纯土性七鼎大巫重力一击,夏颉他们脚下所站立的地面‘嗡’的一声突然拔高,方圆里许的地面瞬间长高了十几丈,让他们脱离了洪涝之灾。尤其残余的力量在所有人身上都加持了土性巫咒,皮肤上一阵黄光闪烁,防御大增。

    队伍中的那些黎巫殿的巫卫也是动作极快,纷纷冲下了坐骑,对那些倒地的士兵进行救治。黎巫殿特有的灵丹不要钱般灌进了肚子,那些士兵喘息了几声,吐出了体内的淤血,已经面红耳赤的站了起来。这些黑厣军、玄彪军的士兵,比起安邑城老牌的王牌军团,的确是战斗力差了一截啊,夏颉受到的攻击余波,就把他们给震趴下了一半人马。

    刑天大风则是面有忧色的策骑冲到了夏颉身边,大声吼道:“夏颉,你听刚才的声音是什么?”一切都是那声惨叫后发生的,如果说有人在背地里作祟的话,那也是那声惨叫的主人在背后和夏颉他们为难了。

    身影重新回复人形的旒歆自天空飘落,冷冰冰的说道:“前方百里开外处传来的,却是没听过是什么声响。”旒歆有一句话没说出来,这声浪中包含的力量,怕是已经不在九鼎大巫之下了,故而才能一声啼叫,方圆千里之内雨云再起,更是极其有灵性的朝着驱散雨云的罪魁祸首夏颉发出了强力的一击。

    黑岩他们却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在那声怪叫传来的时候,他们的脸色已经‘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五条彪形大汉手上兵器‘当啷’落地,身体已经软绵绵的匍匐在了地上。黑岩胆量比另外四个族人大得多,一边哆嗦着,一边嘶声惨叫:“天神保佑,祖先的灵魂保佑,这是地龙要腾天了呀!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我们的村子,完啦!”

    夏颉、旒歆、刑天大风、赤椋对视了一眼,顿时心里大感兴趣。旒歆满脸的无所谓,眼里闪动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伸手扣住了夏颉的手腕,就要拉着他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飞纵。赤椋更是欢呼一声,团身跃起在空中翻腾了几个跟头,抢先踏着树梢头一路飞跳了出去,他的身边一条白光,却是白的速度更快,早就抢出了几十丈外。

    刑天大风兴奋的抡了一下钢枪,‘嘎嘎’一笑,带着四个弟弟就冲了出去。只有刑天玄蛭好歹还记得自己身为首领的职责,匆匆的留下了二十名巫卫守卫队伍,然后带着其他八十名巫卫一声长啸,身体突然裹在了层层阴风中飞出。

    ‘嗡嗡’的声音传来,穆图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了一个类似于摩托艇一样的机器,长腿跨坐在那悬空漂浮的机器上,一声长笑,紧跟着夏颉他们飞了出去。又有十名袖口上有金线裹边的狼人战士同样从腰带中挥出了这样的飞行工具,跟着穆图冲出。剩下的那些狼人战士则是无比奸猾的躲进了队伍士兵的保护圈中坐下,揭开车辆上的酒瓮大口畅饮,纯粹一副野餐的模样。

    天空,又是拇指大小的雨点倾盆而下,在那些巫卫的指挥下,队伍中的士兵迅速的架起了帐篷,把货车也都一一遮盖完毕,整个高耸出地面的营地内,就传来了那些狼人战士欢快的叫嚷声以及黑岩他们五人的大声吼叫。

    突然间,一道闪电晃过,黑岩脸上露出了一丝坚毅的神色,握住了自己的长柄牛角斧,‘呀呀呀呀’的大吼了一通,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夏颉他们所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百里开外,一个深陷地面大概千余丈的巨大盆地内,平地里陷下了一个直径两百多丈的黑漆漆的大窟窿。无数赤裸着上半身的彪形大汉手持各色兵器,甚至还有不少石器站在了四周的山头上,无比紧张的盯着那个大窟窿。

    一层层烟云从那窟窿内冒了出来,突然又是一阵尖锐难听的惨叫,一颗足足有三十几丈方圆的巨大蛇头从那地穴内慢慢的探了出来。那蛇头越探越高,最终耸立起足足有三百多丈高下,彷佛一根参天大树,在那无边的乌云、雷电之下矗立在狂风大作的天地之间。

    这蛇张开了大嘴,嘴里密布的尖锐锯齿反射着天空的电光,白生生犹如无数柄尖刀,看起来好不怕人。‘哧溜’一声,一根丈许两丈粗、数十丈长的蛇芯猛的射出,立刻轰碎了天空一道落下来的湛蓝色雷霆。

    “哦,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不就是一条修炼有成的‘腾蛇’要‘起蛟’了么?看它的火候,嗯,怕是方圆十万里都要变成一片汪洋了。”旒歆看到这条巨蛇如此的狰狞模样,满不在乎的嘀咕了一句。

    夏颉、刑天大风脸色不为所动,只是本能的握紧了自己的兵器,死死的盯住了那条巨大无比的‘腾蛇’。

    赤椋脸色有点发青、发绿、发紫、发红,就好像一个大号的西瓜一样,颜色千变万化,看起来好不有趣。

    ‘砰砰砰砰’,穆图以及十名属下的飞行器猛的撞在了一起,十一名狼人战士目瞪口呆的坐在冒烟的飞行器上,呆呆的看着数十里开外的那条巨大的耸立在天地之间的‘腾蛇’,嘴里已经开始了胡说八道:“海神啊,这是什么?基因变异体么?核辐射的后遗症么?还是巨人症的一种变种?哦,海神啊,天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可怕的生物?大夏人的国度,真的是地狱一样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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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呜~~~!”

    一声无比沉闷的长啸声从一名站在附近最高的山头上的大汉胸腔中发出,数以千计的上身赤裸的野蛮大汉身上已经冒出了极其刺目的各色光芒,他们手上那沉重的兵器被他们飞速抡起,重重的投掷向了数十里外的那条巨蛇。

    这些野蛮人大汉起码都有了二鼎以上的实力,数百斤重的兵器被他们投掷出数十里,上面起码带着数十万斤的打击力罢?

    可是朦胧的光芒下,只看到那条巨蛇根本没有丝毫动弹,它的身上仅仅溅出了几点微弱的火星,那数千柄兵器,就纷纷的反弹出了十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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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隆’一声巨响,天空中无数的雷霆汇合成了一团团数十丈大小的雷火,铺天盖地的朝着那条巨蛇砸了下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猛然响起:“孩子们,杀死这条蛇,否则我们的家园就彻底的毁掉啦!”

    蛟龙一起,方圆十万里尽成汪洋,这些蛮人的精英战士显然无所畏惧,可是他们的家人、族人,定然死伤惨重啊。

    旒歆扭过脸来,看着夏颉问道:“要帮他们么?你说过,不要暴露我们的真实实力啊!可是这些人怕是连这条小蛇的鳞片都划不破哩。”

    夏颉咬咬牙齿,脸上肌肉一根根的暴了出来,凶狠无比的看向了那条慢条斯理的把天空雷霆一团团吞下的‘腾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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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颂介绍:
前生执行特别任务,被敌伏击重创,在坚决完成任务的觉悟下拼死一击,引发九鼎之一--Zone53的秘密研究对象的能量爆发,被不明力量在不明规律下送到了一个奇怪的时代,亲身经历了中国历史上号称神话的终结、历史的开端的大夏朝末期的血雨腥风,见证了大夏朝从极其强盛到突然衰竭的历史变迁,以巫教星宗潜星的身份无奈的看到巫的陨落以及道的兴起,并且和历史上传说中的那些神一样的人物有了各种的纠缠,亲自目睹了历史是如何变为故事,故事成为传说,传说最终演变成了神话,而后又全部消散在了历史之中,仅仅留下只鳞片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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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发财,哈哈哈哈,有女朋友的找个更PP的,没女朋友的赶快找个极其PP的,俺就清心寡欲的看书码字就成了。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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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家这里难得大太阳天,兆头是很不错的,嘿嘿,不知道同志们那边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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