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零章《格杀勿论》
壬云享一边说话,一边冲宋子明使眼色,在经过他旁边时低语道。
“去,杀了刚刚那人!”
宋子明楞了下,仔细看向刚刚被壬云享说的那人,依稀记得那张脸,似乎是在穆金刚的队伍里看到过,心里顿时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骑着凶鸡就奔了过去,横过鸡身挡住众位大人视线,怒吼一声道。
“好胆,还敢来偷袭我!”
言罢,盘龙锤猛然砸向,就听得“噗”的一声,那人连哼都没能哼上一声,便没有了脑袋。
擒拿那人的两个城防军兵,被溅了满脸的红白之物,竟然吓的齐声嚎叫起来……
“你要干什么?”
城防军指挥使拓翰怒声大叫,身旁骑士催马上去,长槊伸出斜斜的挡在了宋子明的面前。
宋子明看看眼前长槊,又看看那个一脸怒色的城防军将领,回头对拓翰大声说。
“启禀拓指挥使大人,刚才这个小贼使诈想要偷袭我,现已被我当场击杀了!”
壬云享也出声怒斥道。
“宋然,你太鲁莽了,赶快给我回来!”
拓翰侧头怒视过来,壬云享却面色不变,催马靠近拓翰说。
“拓大人,府君大人让我们两军平乱,此间事情已经解决,如今城内火光四起,社鼠城狐们也借机开始出来捣乱,是时候让这些魑魅魍魉们尝尝帝国的铁拳了!”
拓翰怒视壬云享,冷哼一声道。
“长街为界,你北我南,但凡有无故越界的乱兵,均已通匪之罪论处!”
壬云享点头,回身对宋子明和厉宁沉喝道。
“我们密军的平乱区在长街以北,现在立即派人下去宣读宵禁令,一时半刻之后,大军入街,所至之处但凡有在街面行走之人,无问缘由格杀勿论!”
密军兵士齐声应诺,一时间杀气冲天。
另外一边的城防军,自然不肯弱了气势,同样一番下令,喊声似乎比这边还有大,在那个长槊将领的率领下,开始往长街南部折返。
壬云享冷笑这看城防军离开,拨马靠近魏定举低声说。
“魏大人也看到了,刚刚我让宋子明击杀的那个人,确是第一军团穆金刚的手下,现在看来,刺杀宋子明的幕后主使,应该就是穆金刚,不过那个负责联系刺客的人已死,拓翰想要对付我们却也莫可奈何……”
魏定举眯起眼睛,盯着壬云享看了一会,笑着问道。
“指挥使大人,这是还想保穆金刚?”
壬云享闻言心里一沉,脸上不动声色的说。
“那小子确实跋扈,但战场杀敌悍不畏死,可是一员难得的猛将呀!”
“猛将?比之宋子明如何?”
壬云享皱眉,收起脸上表情,突然间变的漠然无波起来,问魏定举说。
“魏大人有话,但请直说……”
魏定举抬眼扫视城内火光,神色间突然变的阴沉起来,轻声说道。
“事到此时,今晚的事情大体已经明了,起因大概是穆金刚觊觎第九军团那东西,派手下联系亡命之徒欲杀人抢功,结果却被宋子明反杀了回去,本质上跟荒泽盗和谋逆无关……”
壬云享低垂下眼睑,点了点头,听魏定举继续说。
“但是,你我所听到的街头传闻,却是说有军兵勾结荒泽盗谋逆,杀声震天的似乎有千军万马正在城内交战,这样的声势可是那些社鼠城狐能够制造出来?”
壬云享叹气,瞥了一眼远处持锤挺立的宋子明一眼,对魏定举说。
“穆金刚再傻,也不可能把陨落物搬到自己宅子里去,实际上你从开始就猜出事情的大概了吧!”
魏定举轻轻点头,沉声对壬云享说。
“事情的真相并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我们如何收场,从这些蛛丝马迹里,你我都可以看出宋子明那小子的性子,穆金刚不知深浅的去招惹他,有什么后果也应该由他自己来承担!”
壬云享神色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压低声音对魏定举说。
“东边的事情,一直我都是让穆金刚负责的,前些日来的东西,现在还都在他那里……”
“嘶!”
魏定举牙疼的嘶嘶出声,瞪着壬云享看了一会,神色变的异常狠厉,倾着身体凑近壬云享耳边说。
“今晚的事情无法善了了,干脆就顺水推舟让穆金刚全担了吧!”
“你是想乘机断了跟东边的生意?”
魏定举点头,轻声说。
“最近的势头不对,两边的摩擦逐渐明朗起来,大战一触即发,这个时候必须狠心做个了断了!”
壬云享沉思一会,突然直身喝道。
“厉军司,你带手下军兵,自此向西入街平乱,但有街面走动者可就地格杀,我授你便宜行事之权……”
厉宁大声应诺,带着手下军兵快速离开。
“宋军司,你带手下军兵,自此向东入街平乱,你这里人数少,可先到望如街找穆军司借调人马,我看他那边火光最亮,希望不会是他出什么事了!”
宋子明一愣,赶紧领命行礼,带着刀疤脸陆九指他们就往东而来。
王焕远远看到宋子明带人赶过来,待到走近了后靠过去对他说。
“那个穆金刚此刻就在院子里,刚刚还带人往外冲了一波,差点就让他的人突围出去了!”
宋子明看看漆黑的宅子,隐隐约约还能够听到有叫骂声传来,他皱眉问王焕说。
“里面的人很多吗?”
“不多,但都是好手,墙头也足够高,我们很难进入……”
“大人……”
刀疤脸在后面喊了一声,宋子明回头问他。
“你有什么建议吗?”
刀疤脸行礼,走过来说。
“这片宅子占地宽广,保不准有其他地方可以离开,此时必须尽快剿灭这里盘踞的悍匪,要是等他们的同伙赶过来,那就真的要出大麻烦了!”
宋子明瞪了刀疤脸一眼,皱眉低声说道。
“你有什么办法就快点说出来,没有解决办法就赶紧给我滚一边!”
刀疤脸尴尬的笑了笑,低声对宋子明说。
“大人您忘了,来前咱们指挥使大人曾经说过,看到这边火光最亮,叫我看这边却并不符合他老人家的判断呀!”
宋子明的眼眯了起来,突然下令道。
“刀疤脸,现在由你来负责指挥,务必尽快剿灭此宅内盘踞的悍匪……”
第一七一章《实在一锤》
刀疤脸催马上前,面孔在火光下狰狞恐怖,还狠厉的对一众军兵喝道。
“兄弟们,军司大人说过,治乱需用雷霆手段,此时刺杀大人的悍匪就躲在此处宅院内,为了避免兄弟们的伤亡,现在听我命令,都收戈摘弓,换火箭!”
王焕、陆九指猛然回头看向宋子明,但却见他无动于衷,似乎没有听到刀疤脸的话一般。
绑有火绵的利箭被迅速点燃,在刀疤脸的命令下连绵不绝的射向宅子,不大一会儿,熊熊大火便燃烧了起来。
开始,宅子里的人还惊慌失措的提水扑火,可等到大片房屋被点燃后,火势熊熊那里是杯水能够扑灭的。
刀疤脸对宅子里的哭骂声充耳不闻,冷漠的命令军士们停止射击,重新换上锐簇利箭,命令只要有人从宅子里冲出来,就立即放箭将其射杀。
他的声音很大,似乎是故意给宅子里那些人听的,有人从墙后探出身来,想要射杀刀疤脸,但被早就严阵以待的军兵给提前一步射杀了。
宅子里的建筑多为木质,大火一旦燃起来蔓延的非常快,再加上夜风的助燃,迅速就让这里变成了一片火海。
院子里的哭叫声起初还凄厉异常,可不一会变成了临死惨嚎,宋子明听到后眼神一凝,知道,穆金刚的临死反击就要发动了。
果然,就见那一直紧闭的宅子大门忽然大开,几十个顶盔掼甲的人策马冲出,怒吼着朝军阵杀将过来。
“射击!”
刀疤脸大吼,弓弦震响,箭矢如雨向来骑泼洒过去。
马上骑士竖盾挡箭,依然有倒霉点的家伙被射中要害,惨叫着跌落马下,或者干脆就是战马摔倒,仅仅是一瞬间一个照面下,出来这几十骑就倒下了一半。
穆金刚被亲卫兵护在中间,躲过了最为危险的冲击阶段,厉吼着带人杀进军阵,虽然被四面合围不得脱身,但第九军团的军兵们,也因为距离近怕误伤自己人,而无法继续射箭了。
穆金刚衣甲鲜亮威风凛凛,手中长枪使得跟风火轮一般,他怒吼连连带人冲杀了几次,都因为势单力薄不能撕开突破口,而身边冲杀的兄弟则又倒下了一大片。
穆金刚在马背上举目四望,知道今晚上是要横尸于此了,他在密集如林的戈阵里看到了凶鸡之上的宋子明,立即收马挺立放声怒吼道。
“宋子明你躲到后面算什么,何不来此与爷痛快一战!”
宋子明不屑的朝他笑笑,轻声冷哼道。
“你穆金刚有力气大可以一直喊阵,我却是没有兴趣跟一个将死之人纠缠的。”
穆金刚看宋子明呆立不动,顿时就气的怒火冲天,咆哮着吼道。
“行,你不敢来找爷,那么爷便杀到你那里一决高下……”
他说罢便催马疾驰,把大枪舞出了影花,搅起刺来的长戈东歪西倒,有些受力不住竟然被生生搅断。
刀疤脸怒吼一声,挥刀就来朝冲来的马身砍去,刀风呼啸似欲将其一刀两断。
穆金刚大枪一抖,寒芒一点正中刀疤脸的大刀之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大刀猛震,差点就要脱手掉落。
穆金刚大枪点上刀身后弹起,又被他猛然一抖,竟然将长枪枪身当鞭用,恶狠狠就朝倒退的刀疤脸抽打过去。
刀疤脸此刻身形不稳,竟然无法避开,可还是凶悍的举臂格挡,同时再次运刀横斩,打定了主意想用手臂换穆金刚一条腿呢。
穆金刚冷笑一声,突然从马鞍上跳起来,躲过了刀疤脸的横斩,不过,抽打刀疤脸的枪身,却也被赶过来的陆九指用刀给拦了下来。
穆金刚轻“咦”一声,双手握住枪尾,一股巧劲使出,长枪枪身如蛇扭动,寒光闪闪的枪头猛然剧震,幻化出来个枪刃,如毒蛇出击一般,嘶嘶叫着朝两人刺来。
刀疤脸和陆九指无法分辨真伪,都惊呼一声往旁边跳开。
穆金刚哈哈狂笑,策马如电,长枪再次如蛇前探,竟然幻化出了三个枪刃,从三个不同角度朝宋子明刺来。
宋子明端坐凶鸡之上,目光湛湛挥锤砸向,隐隐竟然有风雷之声震响。
“轰隆!”
雷晶盘龙锤后发先至,一锤正正砸在穆金刚的头顶之上,巨大的冲击力自穆金刚尸身传递到战马身上,就听那战马凄厉嘶鸣一声,两只前腿齐齐折断,脑袋一下子撞击到地面上,登时就是一个马死人亡。
宋子明收回盘龙锤,冷冷的看向地上那凄惨的尸体,淡淡的说道。
“你这一枪三刃看起来确实花哨,但却是没有我这当头一锤来的实在!”
穆金刚气势汹汹,冲到近前后一个照面便被宋子明击杀,这个不可思议的结果,算是彻底熄灭了那帮骑士的脱困奢望,剩下那十几个人齐声悲呼,丢下手中武器被一拥而上的长戈兵勾掉了脑袋!
刀疤脸带人冲进宅子,冒着高温灼考搜索漏网之鱼,但也没能坚持太久,便仓惶的退了出来。
宋子明走过去,看着浑身上下一股子焦臭味的刀疤脸说。
“行了!如此情况下若还有人能够生存,那便是有上苍的护佑,就算是我们看到了,也不能去绞杀的!”
刀疤脸点头,刚要说话,忽见黑袍兜帽神秘莫测的暗影走来,低声对宋子明说。
“第一军团的人赶过来了……”
宋子明神色漠然,冷冷说道。
“这个时候赶过来,时间却是刚刚好,带我去将其收编!”
说话间,就听军阵后面喧哗大起,宋子明冲过去对刚刚赶到,闹着要冲阵面见穆军司的第一军团军兵怒吼道。
“肃静!穆金刚军司已经在刚刚跟乱匪的交战中殉国了,我奉指挥使大人壬云享的命令,临时接手第一军团的一切军务,现在命令你们立即整队,准备随我一同入街平乱!”
“胡说八道,我们穆军司就被你们围困在前面宅子里,你这是想骗我们离开,好谋害我们军司大人吧!”
第一军团内,突然一个声音愤怒的喊道。
宋子明脸色一沉,眯起眼睛望向前面,怒声问道。
“何人?敢质疑我的军令?”
人群里奔出一骑,马上是个中年虬髯大汉,怒视宋子明说道。
“我们是第一军团的人,无须接受你第九军团的命令……”
第一七二章《佛寺展威》
那人骑马奔至宋子明身前,一句话刚说到这里,宋子明的盘龙锤就直砸而下,众目睽睽两军阵前谁曾想到,他会如此肆无忌惮的当场杀人,所有人目瞪口呆中就听“噗”的一声,那人的尸体已经摔倒马下。
如此变故让第一军团的人大惊失色,顿时就慌乱起来,可还没等有人出声鼓动呢,宋子明就再次咆哮怒吼道。
“肃静,军令已出,违令者斩,谁敢乱阵喧哗?”
他这一声可真是铆足了劲,就跟平地打了个炸雷一般,第一军团那帮人被他气势所摄,竟然无人敢言。
就在此时,远处长街方向奔来一队人马,高呼奉镇抚使大人命令前来缉拿通匪要犯。
宋子明待他们靠近,伸手接过为首者呈上的公文,上面有十几个名字,宣读时第一军团里一片喊冤声。
那些家伙们也不多言,冲过去把名单中人拿下,拖拽出来按住双肩跪在地上。
有人大声要求,要面见指挥使大人,自辩清白。
拿人的那个将领冷笑一声,把手一挥,刀光闪动,地上便多了十几个脑袋。
“宋军司,军内败类已经就地正法,指挥使大人命您暂掌第一军团,立即开始平乱!”
宋子明冷冷看了那人一眼,下令把第一军团一分为二,和第九军团组成三路人马,分别由刀疤脸,陆九指和王焕率领,同时进入街道平乱。
实际上,城内所谓的乱军,都是宋子明虚张声势让人乱喊的,那些不明就里的城狐社鼠们,却信以为真纷纷跳出来趁乱抢掠。
四下里的火光,基本上都是这些家伙干的。
三路大军从三个街道同时展开清剿,那些听到宵禁令后,仍然不知收手的家伙,自然被砍杀了不少。
待到清剿结束后,宋子明派人守住各个街口,自己则返回长街找壬云享复命。
厉宁那边也已完成,看到宋子明过来,冲他笑了笑,示意他先不要去烦壬云享。
宋子明走近厉宁,看向正在说话的大人们,问他道。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厉宁的笑容里满是幸灾乐祸,低声对宋子明说。
“南边的城防军,遇到了乱匪的主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听说死了几十人,还让乱匪占据了大佛寺,现在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就这么僵持在那边呢!”
听到厉宁说的这番话,宋子明顿时就懵逼起来。
今晚之事,可以说是他一手导演的反杀之剧,这怎么还真给城防军剿出群乱匪主力来了?
他这里正感觉古怪呢,就听壬云享突然在那边喊道。
“宋军司,你过来一下!”
宋子明赶紧过去,壬云享看他走近,对旁边的城防军指挥使拓翰说。
“拓大人,这位是我们密军悍将宋子明,大佛寺那边的事情就由他去配合贵军进攻吧!”
拓翰看向宋子明点头表示感谢,对壬云享说。
“壬大人,事不宜迟,请贵军兵速速驰援!”
壬云享笑着对宋子明说。
“宋军司,叫上你的手下军兵,我们去看看是何方神圣,竟能跟城防军的兄弟们对战!”
天水城大佛寺前,城防军那位长槊将领刚刚退下来,身上还挂了两支箭矢,一脸愧色的跑过来拜见拓翰。
壬云享笑眯眯的开口问他。
“沈坦将军,前面情况怎么样了,匪徒的数量很多吗?”
宋子明这才知道,这个长槊将领原来叫沈坦,就见他行礼回复壬云享说。
“乱匪数量大约有二百余人,其中还有一个神射手存在,此人就躲在大佛寺内的浮屠塔上,居高临下对外射箭,我们的人很难冲到近前……”
宋子明看看大佛寺前那些城防军尸体,一个个都是脑袋中箭,这其中就包括有持盾的,箭矢是穿透木盾后射杀这些人的。
“神射手?”
壬云享和拓翰都皱起眉来,有这样一个大麻烦存在,想要破开大佛寺的门就得拿人命去填。
宋子明看大家都是束手无策的样子,忍不住就出声询问说。
“大人,为什么我们不放火,逼迫那个神射手下来?”
壬云享抬眼看了他一下,皱眉说。
“大佛寺内的浮屠塔上有圣皇御笔亲书的牌匾!”
宋子明不说话了,拓翰看着大佛寺一脸愁容,嘴里叹气说。
“要是有九边那种墙盾就好了!”
壬云享哭笑不得,对他说。
“墙盾那是大军会战时才会用到的东西,我们这一时半会的哪里能找来呀!”
宋子明望四下看了看,开口对壬云享说。
“大人,我到是有个笨办法,只是需……”
“什么办法?快快说来……”
壬云享还没说话,拓翰就急不可耐的大声询问宋子明了。
宋子明抬手指了指旁边一个大户人家的大门,对壬云享和拓翰说。
“只要大人同意我去拆了那扇大门挡箭,我就能冲过去把大佛寺的大门撞开,之后我上浮屠塔对付那个神射手,下面的兄弟们一拥而上,就可以轻松绞杀这帮乱匪了……”
拓翰看看那个大门,一脸怀疑的对宋子明说。
“宋军司,你要拆门尽可去拆,但要明白,那门板厚重巨大,怕是有数百斤之重,可不是随便几个人就能舞弄的……”
宋子明笑着说。
“拓大人有所不知,宋然别的本事没有,可搬弄重物却是我的特长呢!”
“去做吧,莫要让我和拓大人失望!”
壬云享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也曾听闻过宋子明大锤的斤数,便开口命他放手施为。
宋子明来到那户人家前,对里面大声喊道。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平乱大军,现在需征用你家大门军用,速速开门,一应损失事后有我们军方赔付!”
话喊了几声,一个满脸惊惧的老头打开了门,嘴里哆哆嗦嗦的说道。
“军爷要用什么尽管拿起,也无需您们赔付什么,但请不要惊扰了我家主人才好呀!”
宋子明笑着点头,用盘龙锤将门轴铁打掉,左手握住门栓洞,沉喝一声就把那个足足有四寸厚,两米多高的门板给横举了起来。
他这一下子,不但把那个老头给吓的连连倒退,就算是壬云享和拓翰也都变了脸色。
那扇门板绝对有几百斤重,谁敢想象宋子明竟然一只手就给举了起来。
第一七三章《塔顶厮杀》
宋子明右手盘龙锤,左手门扇板,回头对一众人点点头,迈开脚步就朝大佛寺冲去。
佛寺内浮屠塔上那个神射手连续急射,但大门板是用硬木制成,箭矢虽利却也是莫可奈何,而且,还足够的大,把宋子明遮掩的严严实实,不漏一丝破绽。
宋子明手持如此重物冲来,让那些躲在大佛寺内,窥视外面动静的乱匪也惊慌起来。
“快加顶棍,快加顶棍……”
一片惊呼中,宋子明就像是头发怒的疯牛一样,结结实实的撞击到了大佛寺的寺门之上。
“轰隆!”
如此凶悍的撞击,让地面都为之一颤,大佛寺巨大寺门的门插“咔嚓”一声就断裂开来,两扇寺门急速翻拍回去,惊呼惨叫声不绝于耳。
如此威势让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地上,城防军指挥使拓翰更是失声惊呼道。
“这,这,这个宋子明,真是个绝世猛将呀!”
壬云享的嘴角都乐到了耳朵边了,哈哈大笑着对刀疤脸一众人大喝。
“众位将士,大佛寺大门已被宋军司撞开,神射手已经不足为惧,大家冲进去把那帮乱匪们给本官拿下!”
大佛寺内一团漆黑,影影绰绰的有一大群人朝宋子明砍杀过来。
宋子明大吼一声,铆足了劲把门板往前砸去,黑暗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乱匪,被这个要命的木板给砸的骨断筋折。
浮屠塔门被宋子明一脚踹开,刚冲进去就有两把大刀迎面砍来,他把盘龙锤柄横着往前一推,来袭大刀顿时就被撞断,盘龙锤柄把那两人撞飞出去,重重摔到了塔壁上,软软瘫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宋子明一把扯下来塔门,举在身前就往上面冲,一路再无有人出来拦阻,一直上到第九层,才有一支利箭朝他急射而来。
宋子明用门板一拨,挡开来袭之箭,黑暗中又有两支利箭紧随而至,穿过门板拨箭出现的空挡朝他双眼射来。
宋子明仰面摔倒,险之又险的避开来袭之箭,又迅速竖起门板把身子缩在后边。
塔内一时间陷入到了死寂中,宋子明蹲伏这身体,一点点朝前挪去。
“啾!”
一支利箭射在门板上,箭杆剧烈震动发出一长串嗡嗡声。
宋子明一愣,不明白那个神射手为什么要做此无用功,刚刚准备继续前挪,“啾”的一声,又一支利箭射击到了木板同一位置上。
之后,第三支,第四支利箭相继射到,都钉在了那个地方,宋子明的心开始下沉,明白了,这个神射手是想要靠数量来撕开木板呢。
当第五支利箭射到的时候,木板发出了一声木材开裂的声响,宋子明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迅速起身用力把门板朝箭来的方向抛去。
黑暗中,第六支利箭准确射到门板上,将其射的断裂成为两半,呼啸着从那个神射手两侧飞了过去。
那个神射青松一般傲然挺立,反手从身后抓起三支利箭,弓弦嗡响,那一弓三箭就呈品字形射到了宋子明的面前。
“无敌!”
宋子明大喝一声,璀璨美丽的防护罩出现了。
三支利箭撞到防护罩上便弹飞出去,蓝紫色的光亮里,映射出神射手脸上那惊愕的表情,还没等他再次射击,宋子明已经合身撞到了他的身上。
那个神射手被撞的一声惨嚎,七窍出血面目如厉鬼一般,倒飞着落向浮屠塔外。
宋子明抓着夺来的大弓,跑到窗口探出身子朝下观望,就见火光中那个神射手蜷缩着身体,倒毙在塔台之上,身下的血迹正在缓缓流淌出来。
他走下浮屠塔时,下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躲进大佛寺的乱匪被愤怒的军兵尽数诛杀。
壬云享和拓翰都身无奈,本来还想着捉几个活口,可城防军被这帮人杀了几十个兄弟,已经恨的红了眼睛,有很多乱匪都是在投降后被乱刃砍死的。
这种事情就算是他们看到了,也无能为力,军兵们的仇恨必须有个发泄。
壬云享和拓翰都在检查那个神射手的尸体,两人看到宋子明从浮屠塔里走出,都笑着站起身来喊他道。
“子明,你真是一个盖世猛将呀!”
宋子明笑着走过去,对壬云享说道。
“此人便是躲在浮屠塔内的神射手,如今已经伏法,宋然幸不辱命!”
壬云享哈哈大笑,亲切的拍着宋子明的肩膀,看向他手中大弓惊喜的问道。
“子明,这便是此人用来射杀我们军兵的大弓吗?”
宋子明递出手中大弓,点头称是。
壬云享凑着火光,仔细检查了一会大弓,又用手摩挲着,转头对拓翰说。
“拓大人,你来看看,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山枭弓呢!”
拓翰身上接了过去,看了一会恨恨的说道。
“真是没有想到,一个神射手加个山枭弓,竟然射杀了我城防军几十名兵士,这样的人当真是可怕呀!”
壬云享看宋子明眼睛一直盯着大弓,笑着问道。
“子明,可也善射?”
宋子明摇头,有点尴尬的说道。
“只知如何开弓,至于如何射箭却是不着一窍!”
壬云享和拓翰听他如此说,都仰面大笑,拓翰把大弓递给宋子明,笑着对壬云享说。
“我看这小子喜欢大弓,一直都在盯着大弓看,如果把这张山枭弓赐给他,壬大人说会不会将来给我们帝国,增加一个神射手出来?”
壬云享看着宋子明,眼里全是欢喜之色,嘴里对拓翰说。
“子明将来能不能成为神射手我不知道,但他现在却已经是一个,能够为帝国冲锋陷阵的难得悍将了!”
拓翰抬头看看渐亮的天色,笑着对壬云享说。
“今晚多谢壬大人的鼎力相助,如今城内乱匪已平,我们这便去面见府君大人吧!”
很快,府衙那边的衙役捕快开始上街接手防务,厮杀了一晚上的两军将士开始整军回营,穆金刚宅子里的大火也被扑灭了,陨落星辰碎片被雨布重新覆盖上,由刀疤脸带人护送运回了第九军团。
处理好了一干军务后,宋子明骑马返回到了家里,赶开跟在后面问东问西的狼叔倒头便睡。
这一觉睡的格外的香,再次醒来后,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间了。
第一七四章《乱战后续》
宋子明开门时,小夕就等候在门外,看他起来了,赶紧把洗漱物品送上,宋子明看她眼睛红红的,皱眉问道。
“怎么了?被谁欺负了吗?”
小夕赶紧摇头,对宋子明说。
“不是,没人欺负我,是因为昨晚的事,吓的回来哭了许久!”
宋子明笑着说。
“昨晚的事确实难为你了,再怎么说,刀光剑影这些事情,也是我们男人间的较量,让你一个小丫头涉足其中确实不该……”
他说到这里,把手中湿巾递给小夕,又想了一下,说道。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让狼叔跟着我就可以了!”
小夕赶紧摆手,泪水在眼眶打转,哽咽着说道。
“不要呀!我本来就是伺候您的,跟在你旁边,虽然只是做些端茶倒水的小事,可也多少算是为您分劳了,若是让我窝在家里吃白饭,却还不如让我被那些人砍杀了!”
宋子明无奈摇头,说道。
“随便你了,对了,今天有人来找过我吗?”
两人边走边说,下面有眼色的人,已经跑着去让厨下上饭了。
“军营那边的人来过,但都不是什么大事,听说您休息后就又走了,还有些是昨晚赴宴的那些人,大约是听说了您遇刺的消息,都有派出来慰问……”
“军营那边有人来?”
宋子明皱起眉头,看到狼叔走进来,便开口问道。
狼叔点头,对宋子明说。
“是那个鹰扬校尉走了,临行前到咱府上辞行,我本想叫醒您的,可那个人却说不要,我便准备了点路资,打发他走了……”
他们说话间,下人们已经把饭菜摆好,宋子明也是饿了,坐下来一边吃,一边问旁边的狼叔说。
“城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狼叔使了个眼色,让小夕出去,把那些等候吩咐的人遣散,他这才搬了把凳子坐下,对宋子明说。
“昨晚的事情已经传开了,都说是有军兵通匪,密谋在昨晚夺城,后来事情被您给撞见了,结果就是一通好杀……”
宋子明瞪了狼叔一眼,把嘴里饭菜咽下去,没好气的说。
“我不是要听你讲故事!”
狼叔不乐意了,瞪着眼睛抱怨说。
“老爷,你要听城内的情况,我便把听说来的讲给你听,又不是我胡编乱造的,你跟我发个啥火,不爱听咱不讲就是了!”
“得!是我错怪你了,你继续讲,我听着呢!”
宋子明猛拔两口饭,在嘴里使劲嚼着,不再去看狼叔的那张老脸。
“反正就是你很厉害,传的都快成战神了,说是从东杀到西,又自南杀到北,一路上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你这些可真是把那帮家伙们给吓住了,私底下都说你是活阎王呢!”
宋子明把汤端起了喝完,丢下碗筷身体往后一靠,笑着问狼叔说。
“狼叔,我听说你可是上过九边战场,经历过光复大战的老卒呀!”
狼叔听宋子明这么一说,立即就把腰板给挺的笔直,脸上冒光神采飞扬,牛气冲天的对宋子明说。
“那是,当年先圣皇御驾亲征,八十万大军同夜魔七部联军在锦远展开大会战,我跟鬼面同属先锋军团,打的是最残酷的丹桂山绞杀战,锦远要地丹桂山数次易手,数万战士血洒荒山,能够活下来的,可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的真正悍卒呀!”
宋子明呵呵笑着点头,称赞道。
“丹桂山绞杀战我听说过,据说先圣皇,还曾经给那些从丹桂山下来的将士,特别发放过铁血勋章……”
狼叔一脸嘚瑟,睥睨四野,但却不接宋子明着话。
宋子明看他不接招,便笑着摇头说道。
“狼叔,我敬佩你在丹桂山绞杀战里的悍勇,确实当得一句虎贲之士,只是,这个眼界却是,呵呵……”
狼叔勃然大怒,双眼瞪的溜圆,问宋子明说。
“老爷!你这呵呵却是何意?”
宋子明面色不变,微笑着对狼叔说。
“城内适逢大变,重要信息数不胜数,你却只能够听到些鸡毛蒜皮的流言,这个眼界却是让人失望了!”
狼叔猛地从座椅里站起来,怒视宋子明一会,突然又坐了回去,鄙视的看着宋子明说。
“老爷果然是个会打仗的,计谋都用到我老头子身上了,还好咱也算是见过点世面,你这计谋被识破了,哈哈哈哈……”
宋子明也陪他哈哈大笑,说道。
“怎么?可是我冤枉你了?”
狼叔也学着宋子明的样子,把身体往椅背上依靠,怡然自得的说。
“作为乱战,城内一片惊惶,各种消息漫天乱飞,可老爷你道我真的看不出来其中重要的吗?”
宋子明瞥了他一眼,笑着说。
“既然你看出有重要消息,刚才为何不讲?”
“你又没有问起,我为什么要讲呢?”
宋子明坐直身体,瞪了狼叔一会,突然笑起来说。
“我现在总算是知道了,鬼面高升后为什么不带你离开这个小地方,我猜他一定是为了自己的健康考虑,叫我说你这老头才是个,能气死人的活阎王!”
狼叔洋洋自得,一副很自豪的样子,宋子明恨的牙痒痒,只能再次问他说。
“现在我问了,城内有什么重要的消息?”
狼叔撇着嘴,笑呵呵的说。
“镇抚使司那边的人,查封了望如街上的一处宅子,听说从大火废墟里起出来许多武器,老爷你最想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个事情吧!”
宋子明惊讶的看了狼叔一眼,点头称赞说。
“狼叔,还真有你的,那你倒是说说,城内还有其他什么重要消息!”
狼叔笑嘻嘻的,一边招手让小夕过来收拾碗筷,一边对宋子明说。
“城防军那边,也有件有趣的事,说是有两个值夜百户,没有在昨晚的乱战里尽忠,却在今早上的时候,因为伤势复发死去了……”
宋子明皱眉想了下,大约猜到了可能是,被陆九指困进柳水巷里那两个家伙,就问狼叔说。
“那两个城防军百户死的消息,可是在望如街起出武器后,才传出来的吗?”
狼叔哈哈大笑,挤眉弄眼的拍手说道。
“老爷果然是神机妙算,城防军百户身死的消息,确实是在望如街事情后传出来的!”
第一七五章《亲戚上门》
穆金刚的宅子被起初大量武器,这是宋子明所没有料到的,既然穆金刚敢在自己宅子里,私藏这些足以让他掉脑袋的东西,那么作为穆金刚的主子,密军指挥使壬云享,就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宋子明紧皱眉头,心里千思百转,一件连密军指挥使都牵涉在内的武器藏匿事件,让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武器走私。
天水城紧靠德澜古道,在这条连接着两大帝国的远古道路上,长年活跃着一大批,半官半民的精金矿石走私集团,这其中难保不会有直接走私成品武器的。
穆金刚组织的刺杀行动失败后,事情被自己闹大,还把陨落星辰碎片给运了过去,壬云享很可能是被逼无奈,这才决定牺牲掉穆金刚这个心腹手下的吧!
城防军指挥使拓翰,却是不知道在这件武器走私事件里,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不过,穆金刚这边的事情暴露出来,他却是绝对不会让城防军给拖下水的,这才有了后面,那两个跟穆金刚有纠葛的百户,伤发不治的事情出来。
宋子明突然感觉头痛起来,似乎就在昨夜之间,他便彻底得罪了天水城内的两大指挥使,这可是件不妙的事呀!
狼叔看宋子明脸色难看,就在旁边问道。
“老爷,你可是怕了?”
宋子明看了他一眼,低声说。
“怕又能如何,该来的总归要来,只要我小心不犯错误,他们又能奈我何!”
狼叔嘿嘿笑道。
“确实如此,而且,鬼面那小子既然看上了你,就不会对这边的事情放手不管,那些人若是做的过分了,自然会有人帮你出头的!”
两人说话间,外面过来一个下人,禀报说有个自称是老爷亲戚的人来访。
“我的亲戚?”
宋子明懵逼了,赶紧让狼叔去把人给请进来。
来人是个中年胖子,一脸畏惧的跟在狼叔身后,宋子明看着对方很是陌生,便怀疑可能是上门来行骗的了。
他沉下脸来,心里想着,看来,自己的名声还不够凶呀,这才多久呢,就有骗子登门了。
狼叔看到宋子明的脸色,顿时就明白了这么回事,把眼睛一瞪对那人说。
“哎,我说这位爷,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家老爷的亲戚,现在堂上做着的便是我家老爷了,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该亮亮牌子了?”
那个胖子立在堂下,偷偷打量了宋子明许久,现在听到狼叔如此说,便急声说道。
“然蛋儿!你不认得三叔了吗?”
宋子明本来还阴沉着脸色,坐在堂上喝茶呢,听到堂下胖子喊然蛋儿,顿时就站起身来,走近了胖子看了一会,震惊的指着胖子说。
“你?你?是二爷家那位失踪了的栖山叔?”
那个胖子一拍大腿,眼里含泪,哽咽着说道。
“就是我,就是我,没想到然蛋儿你还记得我呀!”
狼叔在旁边早就看傻了眼,听到胖子叫宋子明然蛋儿,差点就爆笑出来。
宋子明看到狼叔的表情,就知道这老家伙在心里笑话自己呢,立即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大声对他说道。
“狼叔,这位可是老爷我的三叔公,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点吩咐下去,让厨下备宴!”
他一边说,一边搀扶住宋栖山的胳膊,将他请上堂来,等他坐好了,宋子明重新见礼,这才在下首坐定,惊奇的问道。
“栖山叔,我记得您此前可是很瘦的,听闻在邓州出了事情,后来就不知去向了,这一晃就是十多年,您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天水城里呢?”
宋栖山喟然长叹,看向宋子明说。
“然蛋儿,啊不,子明呀!此时说来话长……”
原来,这个宋栖山是宋子明二爷家的第三子,自小喜欢浪荡,老爷子看他不是个种地的料,便凑了点钱,让他跟人去行商。
宋栖山是个有头脑的,行商没两年,手头便阔绰起来,心也大了,跟人合营往邓州走了一趟,结果半路上遇到了悍匪,雇佣的伙计连同那位朋友都被杀死,他也是命大被追杀时失足落水,被急流冲走,这才逃得命来。
等上岸后身无分文以乞讨苟活,后来遇到一支商队雇佣苦力,就这么一路跟随着来到了天水城。
后来,宋栖山存供了钱,自己在城里开了间铺子,生意却也可以,就这么娶妻生子在天水城扎根了。
宋子明进城那天,刚巧被宋栖山看到,当时就感觉跟自己堂哥家的然蛋儿很像,只是心里不敢相信,小时候那个流鼻涕的小屁孩,如今已经成为军队的将领了。
昨晚一夜大战,宋子明的名声算是彻底打响了,四下里都在流传他的事情,宋栖山仔细一打听,清云城人士,姓宋名然,字子明,这才知道是自己家的侄儿呢。
两个人说话间,狼叔笑嘻嘻的进来说,酒宴已经备好,请太公入席。
席间宋子明看到宋栖山数次欲言又止,心里猜着这位三叔,莫不是生意惨淡,想来要点钱去周转?
有了这个猜测,他便寻了个由头问道。
“三叔您开的商铺,经营的都是那些物品,若是流水不畅,侄儿这里倒还有些闲钱,三叔只管拿起用便是了!”
宋栖山连连摇手,对宋子明说。
“三叔在偏街有个布匹铺子,咱是本分生意,从不赚那些昧良心的钱,因此来往铺中的都是熟客,生意倒也算是红火……”
宋子明听的奇怪,就开口询问他说。
“既然如此,三叔为何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是被什么人欺辱了?”
他这样一问,宋栖山立即就站了起来,唉声叹气的对宋子明说。
“三叔不满你,我次来确实是有事情向请子明帮忙,只是,你我叔侄长年不见,这一见面就有事相求,总感觉,唉!”
宋子明不高兴了,正色对宋栖山说。
“三叔,你这话我听了可不喜欢,你是我叔叔,我是你侄儿,有什么话不好说出来!”
宋栖山看看宋子明,长叹一声说。
“此事,需得从你那还未见过面的妹妹说起!”
宋栖山在天水城安定下来,膝下生了两个女儿,个个长的如花似玉,常常被街面上那些浪荡子骚扰。
第一七六章《宋家贤侄》
宋栖山有心把两个女儿早点打发出门,也断了周围邻居的闲言碎语,可一直都没有遇到合适的,为了此事当真是苦不堪言。
最近一段时间,那些浪荡子们可能是看出来宋家是外来户,在天水城里没什么根基,闹腾的愈发不像话,就连铺子里的生意都被影响到了……
宋栖山说道这里,宋子明脸色变难看起来,问他说。
“三叔,此事我明白了,您跟我说说,那些欺上门来的纨绔,都是谁家子弟,这件事我不会坐视不理的!”
宋栖山苦笑起来,对宋子明说。
“其实大多都是些街面上的地痞流氓,其中也有是官宦人家的纨绔,我听商铺里一个熟客说过,府衙里一位刑房主事家的公子,似乎也是其中之一……”
“刑房主事家的公子?”
宋子明冷笑起来,回头对宋栖山说。
“三叔尽管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一会我派军兵送您回府,明早我便会到登门拜见!”
宋栖山听侄子如此说,登时就喜出望外,跟宋子明说道。
“子明如此最好,咱是生意人,万事讲求一个以和为贵,让那些浪荡子们知道,咱宋家并非破落户就好,都存面子日后也好相见!”
宋子明只笑不答,陪着宋栖山好言宽慰,之后便让守门军兵将其送回去了。
宋栖山一走,狼叔在一旁便开口询问宋子明说。
“老爷!三太公家的事情,你准备如何处理?”
宋子明看了他一眼,笑着问道。
“怎么?你认识其中有人,还是有什么建议要跟我说?”
狼叔笑笑,对宋子明说。
“府衙里六房书办虽是小吏,但却非什么人都可以担任的,我听三太公说的大概是刑房书办拓卿,听说这个人跟城防军指挥使拓大人有亲戚……”
宋子明眯起眼睛,看着一脸嘚瑟的狼叔,开口问道。
“狼叔,我看你得意洋洋的,心里必然是有成计了,何不说出高见,我初来乍到对着天水城内的人情关系所知不多,此事还得你来操持才是……”
狼叔更得意了,手拂没有几根的胡须说道。
“此事,我们只需……”
天水城的早上起了点薄雾,秋塘街的宋家一大早就热闹起来,宋栖山站在堂下,指挥仆役们洒扫庭院,宋夫人在一旁心惊肉跳,神色惊惶的低声问他。
“老爷,咱家那侄子今天过来,若是跟那些浪荡子撞上了,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宋栖山实际上心里也很紧张,却不愿在夫人跟前露怯,便板着脸说。
“妇道人家知道些什么,还不快去后院,催促那两个惹祸精梳洗,一会子明过来了,你得给我盯着点,且莫失礼让我丢脸……”
宋夫人是个小户人家出身,带着小户人家那种胆小怕事的特征,听宋栖山这么一说,立即就顺从的走回了后院。
宋栖山指挥仆役一副折腾,等一切都弄利索了,才感觉腹中空空,想起来尚未用过早膳。
他回屋刚吃了几口,就听到外面有喧哗声传来,赶紧起身往外跑,看到老管家进来,就大声问道。
“可是咱家侄儿到了?”
老管家是宋夫人娘家老仆,平日里宋栖山都叫他张伯,此刻却是愁容满面,对宋栖山说。
“老爷,是那帮浪荡子在聒噪……”
宋栖山楞了楞,突然怒道。
“真是欺人太甚,等我家侄儿来了,定要他们的好看!”
张伯偷瞄了一眼宋栖山,低声叹息着说。
“老爷,您莫怪我多心,可居远亲疏,您都十几年没跟那边亲戚来往了,这一见面就请人家给咱出头,这其中可是有大干系,谁知道……唉!”
宋栖山勃然大怒,刚要斥责张伯,忽听墙外蹄声如雷,喝骂惨叫喊作一团,在门口观望的仆役,狂奔而回关闭大门,脸色惨白浑身打颤,哆哆嗦嗦的喊道。
“老爷!外面来了一伙军兵,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外面聚集的那帮闲汉们,被全部绑了跪在墙边,看样子马上就要处斩了!”
下面仆役如此一说,顿时让所有人都忆起,前晚城内的大乱,吓的顿时都奔到宋栖山左右,一脸惊恐的看向大门那边。
宋栖山心里恐惧,可也怀疑是自己侄子到了,连连对张伯使眼色,希望他到前面去看看。
张伯无奈,壮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忽听敲门声,虽然声音不大,并不急促,还有种轻缓的节律,可依然把他吓得差点跌倒在地上。
宋栖山毕竟是见过自己侄子的威风,心里多少有点指靠,便忍着惊惧对门外喝问道。
“门外何人?”
“我等是宋军司麾下军兵,奉命前来拜见贵府宋太公……”
宋栖山听到门外之人如此说,顿时喜笑颜开,对目瞪口呆的张伯喊道。
“快快开门,快快开门,是我家贤侄来了……”
他旁边有机灵点的仆役,快速奔跑过去,帮着张伯打开大门,却见门外站着两个凶悍军士,却不进门,只是远远对宋栖山行礼,嘴里说道。
“启禀太公,我家军司大人即刻便到!”
“夫人?夫人呢?快,去请夫人同去门外,迎接军司大人到来!”
宋栖山激动的手舞足蹈,大声对后院门口的小丫鬟喊道。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他喊,宋夫人自己就在后院门后听消息,此刻直接就跑了出来,到了跟前抓住宋栖山的手臂,惊惶的低声问道。
“老爷,咱家那侄儿性情如何,这见面我该叫大人,还是叫侄儿为好呀!”
她这一问,倒还把宋栖山也给难道了,昨晚在席间两人虽然叔侄相称,但那毕竟是在私宅,这大庭广众之下,依旧如此会不会让这个将军侄子不快?
“老爷!军司大人即刻便至……”
张伯看宋栖山犹豫,赶紧走近了低声提醒,让宋栖山一咬牙,扯了下夫人的袖子,低声说道。
“先出去,见面再说!”
宋宅外面的街面上,一街两行站满了凶狠彪悍的军兵,往日里那些飞扬跋扈的浪荡子们,此刻全部都跪伏在宋家墙根处,浑身哆嗦连头都不敢抬。
听到宋家的喧闹声,左邻右舍们都把大门打开条缝,屏息静气的贴在后面往外探看。
少顷,但听街口马蹄声响,转出一队人来。
第一七七章《略作惩戒》
但听街口马蹄声响,转出来一队人马来,为首是一员年轻将领,相貌堂堂双目如电,大老远看到宋栖山夫妇,立即就跳下马来,行大礼高呼。
“侄儿怎敢劳动三叔、三婶亲迎……”
宋栖山一路小跑,过去扶起宋子明,激动的吭哧了半天,才说道。
“子明,子明,你来了,真好,快进家来吧!”
宋府诸人,看到宋子明这个年轻将军待宋栖山甚恭,顿时都喜笑颜开与有荣焉,喜气洋洋的簇拥上来,笑着往宋宅里走。
“宋老爷,宋老爷,救命,救命呀!”
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传来,众人看过去,却见一个青衫人跑来,嘴里大叫着就往这边冲。
外圈负责护卫的那些军兵,看到有人胆敢冲撞军阵,顿时就爆喝道。
“擅闯军阵,以律当斩,杀!”
就见刀光一片,劈头盖脑的就往那人身上砍。
“啊!”
寻常百姓家,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顿时惊恐的尖叫声就响成一片。
“住手!”
宋子明沉声喝道,看着被吓的涕泪横流瘫倒在地的青衫人,转头笑着问宋栖山说。
“三叔,这人您可认得?”
宋栖山也被这些军兵的凶狠给吓到了,突然想起来,军兵如匪,甚至于比匪徒更加凶残,现在,自己的这个侄儿却是这些军兵的头,自己贸贸然的找到他寻求帮助,千万可不要是引狼入室了呀!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自然是不敢去看宋子明的表情,只是忐忑的回答说。
“好像,是我们街正大人吧?”
“街正?”
宋子明皱眉,对那边军士说。
“把他拖过来!”
军兵应诺,伸手抓住那人衣领,拖死狗一样拽到宋子明面前。
宋子明对宋栖山笑笑,低头看着那人说。
“说吧!何故闯我军阵,不知道擅闯军阵是要掉脑袋的吗?”
那个街正下的魂飞魄散,痛哭流涕的对宋栖山喊道。
“宋老爷,救命呀,想当初您来咱这儿的时候,我可是也曾帮过忙的,那些浪荡子们虽然有无事生非之嫌,可要被当成乱匪砍了,着实冤枉的紧呀,再说他们也都是咱街上的子弟,真被军爷们当乱匪杀了,街坊邻居的这以后还如何相见……”
这些浪荡子骚扰宋宅,确实让宋栖山很是恼恨,可若是因此就斩杀他们,他却绝非有这种心思,就像是街正说道,街坊邻居们总得留些脸面才是呀!
宋子明不去看宋栖山,却对拜伏在地的街正哈哈大笑,说道。
“这个街正倒还称职,知道护着自己地头上的人,也罢,这次就看在街坊邻居的面子上,饶了这帮家伙的死罪,望你回头多做规束,莫让他们在街头浪荡了!”
言罢,宋子明冲一片的刀疤脸使了个眼色,喝道。
“你去,抽他们几鞭子,让这些家伙们长长记性,以作惩戒!”
刀疤脸狞笑这离开,宋子明搀拉住宋栖山的手,笑着说道。
“三叔,家中可有吃的,我这起的早,肚子却是在闹腾了!”
一群人走进院子,外面那个街正犹在大声感谢,其中还能听到马鞭破风呼啸,凄厉的惨叫声不时传来,听的大家心惊肉颤。
秋塘街上发生的事情,引的一大群人围在街口观看,拓书办家那位三公子就躲在人群中,秋塘街上的鞭啸和惨嚎,让他面白如纸浑身冰寒。
这小子跟人去过宋家布铺,偶遇过宋家那对姐妹花,当时就惊为天人,回去后茶饭不思,一心想把宋家姐妹给娶回家。
只是,拓家家风甚严,这小子也已有了婚约,想要宋家女进门为妾,却是不可能为宋栖山接受的。
拓三郎无奈,又舍不得宋家娇娘,便瞒着家人,偷偷使了些钱币,找到些秋塘街的闲汉地痞,整日纠缠宋宅,指望着宋栖山不堪其扰,自己找上门来寻求庇护,使其就范。
这小子的手段高明,要不是有宋子明这个变数,宋栖山很可能会真的嫁出一女到拓家,以此来平息街面上的滋扰。
拓三郎看到秋塘街上那帮人的惨状,心有戚戚,回头就对旁边的陶然楼沮掌柜行礼,低声道谢说。
“多谢沮伯今日相救之情,若非沮伯及时相拦,拓三此刻必然落到跟那帮人一般的凄惨!”
沮掌柜神色严肃,低声对拓三郎说。
“三郎,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家伙,你真以为,自己这就躲过灾祸了?有些事情你不方便知道,现在,你立即返回去找你老子,把这秋塘街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他听,请他找大人解决此事吧!”
拓三郎如遭雷击,难以置信的看向沮掌柜,后者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厉声说道。
“三郎可是害怕事露被惩?要不是顾忌到大人的面子,就该让你去跟那些人一样,被那帮凶兵抽打,快回去找你老子吧,惩戒也只是一时痛苦,总好过你变成一具无头死尸吧!”
拓书办正在府衙大堂西侧刑房翻阅卷宗,上面全部都是府衙仵作写的尸检报告,其中一些报告,就算是拓书办这样的经年老吏,也是看的触目惊心浑身冷汗。
他是天水城城防军指挥使拓翰的堂弟,对前夜发生的兵乱知道一些内幕,而且,天水城两大指挥使司,都派人过来暗示过,要对兵乱之事尽快结案。
他这里正头痛结案公文该如何写呢,突然有家人来报,说家中夫人有急事请他回家。
拓书办借口勘察现场,急匆匆出衙回到家中,拓三郎跪倒地上,痛哭流涕的把秋塘街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到自己家三郎招惹到了宋子明,拓书办顿觉眼前一黑,身体猛然晃了下,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眼睛往放桌上瞟了一眼,抓起茶杯就砸到了拓三郎的脑袋上。
拓三郎跪在地上躲避不及,被砸的当时就流血出来,拓夫人吓的惊恐大叫,伸开双臂护住儿子,哭着对拓书办喊。
“老爷!小三他纵然千错万错,可也是你的儿子呀,你怎么能如此……”
“闭嘴!”
拓书办怒火中烧,厉声喝骂道。
“慈母多败儿,使有今日之祸,我这便去找大兄寻谋对策,等回来再跟你这逆子算账……”
第一七八章《赔礼道歉》
拓翰对于自己这个堂弟拓卿的到访很是惊奇,两人在指挥使司衙门客堂坐下后,忍不住就开口询问说。
“老五,你不是被府君指名经办前晚之案吗?怎么还有功夫跑到我这里来?”
拓卿往两边一瞥,拓翰挥手让闲杂人等退下,低声问他说。
“怎么?那件案子有棘手的地方?”
拓卿苦笑摇头,低声对拓翰说。
“是我家那个不争气的三郎,无事生非的惹到了那个活阎王的头上了……”
拓翰眉头一皱,奇怪的问道。
“活阎王?宋子明?三郎怎么会跟他有了纠葛?”
拓卿苦笑一声,把秋塘街的事情给拓翰说了一遍。
拓翰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回头抬起一条手臂,在空中划拉了两下,对拓卿说道。
“三郎看上了城内一个布商家的女儿,但是因为已经有了婚约,便想纳其为妾,布商不同意,三郎便指使街痞去闹,企图施压布商就范……”
拓卿满脸羞愧,点头说。
“事情就是这样!”
拓翰笑着对拓卿说。
“你家这个老三,确实有点谋略,只可惜不能提前预知,表面上没有根基的布商,竟然有个亲戚是个活阎王!”
拓卿哭笑不得,正色跟拓翰说道。
“大兄莫再取笑我了,如今三郎惹到了那个狠人,我现在心乱如麻,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拓翰摆手笑道。
“老五莫慌,那个宋子明如果真想收拾三郎,此刻他怕早已成为无头死尸了!陶然楼沮掌柜既然能够从狼老头嘴里听到风声,那就代表着人家是考虑到了我的颜面,那小子我见过,确实是个敢捅破天的狠人,他虽然不善射,可却深知引而不发的妙用呀!”
拓卿听拓翰如此说,皱眉思考了一会,问拓翰说。
“大兄是说,三郎今早没有被抓走,其实是宋子明留手了?”
“留手?你去问问,你们府衙那些仵作,前夜里那些被砸烂了脑袋的死尸,有那个是被人留手了的……”
拓翰冷笑连连,对拓卿说。
“那天晚上,壬云享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他就敢当着我和镇抚使大人的面,当场砸死一个被缉拿的穆金刚手下,这样的人,他要对付谁你感觉会留手吗?”
“那?他这么做,却是何意?”
拓卿糊涂了,看向拓翰,就听自己这个前途远大的大兄说道。
“宋子明就是个狼崽子,骨子里的凶性就算是壬云享恐怕都忌惮呢!咱犯不着跟这样的人置气,你现在就回去吧,准备礼物给人道歉去……”
宋子明在宋栖山府上待了一个时辰,期间那两个孪生姐妹也过来拜见了,姐姐闺名宋馨,性格腼腆内向,就算是拜见自己的堂兄,脸却依然有红霞飞起,行完礼后立即就退回内间不出来了。
妹妹闺名宋茜,却跟姐姐恰恰相反,是一个见面熟,两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宋子明看,完全就无视张氏的警告眼神,随便行了个礼,便大咧咧的询问宋子明,清云城如何如何,宋家村咋样咋样,气得宋栖山连声咳嗽才笑着跑出去。
宋子明来的动静太大,宋府的下人们都畏惧他,就算是宋栖山夫妇跟他说话,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好不容易送这位将军侄儿离开,都没来得及转身回府,周围就为上来一大群的邻居,一个个对宋栖山拱手行礼,恭谨的称其为宋老爷云云。
宋栖山看着眼前这些人,心里突然感慨万千起来,此前因为是商贾身份,周围邻居见面虽然也都打招呼,但眼底里那丝鄙夷却是无法掩饰的。
可是,看看现在,这些人眼里那掩饰不住的谄媚,即便是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家伙,此刻也是曲意逢迎,跟多年相交的老友似得。
宋栖山换上一副平淡笑脸,对众人拱手回礼,笑着邀请周围邻居进府小酌,可还没等这些人答复呢,就又看到从街口走来一群人。
这群人身着常服,可那股子官门中人的气势却是掩饰不住的,为首的清瘦中年人相貌堂堂,虽然满面笑容却是不怒自威,让众人一瞬间就屏声静气,不敢喧哗了。
“请问诸位贤达,哪位是宋府的宋栖山老爷……”
宋栖山一脸惊异不定,走出人群对那人说。
“鄙人宋栖山,请问您是?”
那人微笑对宋栖山行礼,嘴里轻轻说道。
“拓卿冒昧前来拜访,还请宋老爷莫怪拓某失礼呀!”
“府衙刑房书办拓卿,刚刚带礼拜访您去了?”
宋子明回到家中没多久,宋栖山就慌慌张张跑来,说了这么一个消息。
宋栖山点着头,小心从怀里掏出一张文书,给宋子明递了过来。
“这是?”
宋子明伸手接过那份文书,没有低头去看,而是皱纹问这个三叔。
宋栖山舔舔嘴唇,端起手边茶水就喝,却被烫了一下,赶紧手忙脚乱的擦拭身上茶水,一边对宋子明解释说。
“这是管家老张,从拓书办送来的礼物里发现的,是正街陶然楼旁边一处店铺的房契,我估摸着价值得有百金,这礼让我心惊肉跳,寻思着还是给拓书办送回去为好呀!”
宋子明笑笑,抬手轻摆,对宋栖山说。
“三叔莫急,你先说说,拓书办去咱家里,都说了些什么话……”
宋栖山眨眨眼,低声对宋子明说。
“拓书办很客气,进屋直言相告,说此前一切事情,都是他家三郎搞的鬼,说给咱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因此来府上赔礼!”
宋子明笑的意味深长,嘴里问道。
“拓家三郎,这个小子没有露面吗?”
宋栖山瞅了宋子明一眼,犹犹豫豫的说道。
“子明,官宦人家的子弟,多出纨绔,这个拓三郎还算是好的,咱是生意人,和气生财,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宋子明笑了,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对宋栖山说。
“可是那拓卿,使了什么威逼利诱的手段?三叔无需害怕,拓家只要敢对您不利,我自有办法让其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
宋栖山吓的面色大变,慌慌张张起身大叫。
“子明不可,我就怕你如此行事呀!拓书办已经说的清楚,一切错都在拓家,拓三郎也已受到严惩,只要他再敢来府上纠缠,生死任由我们来处置……”
第一七九章《战歌流觞》
宋子明扶宋栖山坐下,笑着对他说。
“如此说来,拓家是想息事宁人的了,面子上倒做的还算可以,此时就看三叔心里的气出没出尽,若不满意我还有法子让……”
“子明,别了,如今咱宋家在秋塘街算是立了威,万事以和为贵,过犹不及,过犹不及呀!”
宋子明哈哈大笑,端起茶壶亲自给宋栖山斟茶,跟他说。
“此事,只要三叔气消,我这个做侄儿的,自然不会生事,不过,您若想要那拓家人安心,就收下这份房契吧!”
宋栖山点头,对宋子明说。
“子明,三叔不傻,知道这东西是人家给你的赔礼,你说收下就收下,不过,东西却不能搁到我这里!”
宋子明顿时哭笑不得,对这个三叔说。
“我又不做生意,要那个铺子有什么用,您就莫在这儿跟侄儿客气了!”
时间已近中午,宋栖山却不停留,笑呵呵的告辞离开,宋子明猜自己这个三叔,大约是急着去看那间商铺去了吧!
午饭时,狼叔一脸嘚瑟的走进来,对宋子明低语说,陶然楼的沮掌柜,叫人送来了一车酒,只说是孝敬宋军司的,问宋子明收不收。
宋子明瞥瞥狼叔,低笑道。
“我就算是说不收,你这老头肯定也会偷偷给藏下独享是吧!横竖都是我欠人情,那我为啥不大大方方的收下了呢?”
狼叔一听就瞪起眼睛说。
“你一收就是一间商铺,这点子酒水怎么还看到眼里去了?”
宋子明哈哈大笑,对这个吹胡子瞪眼的老头说。
“得了,狼叔这次运筹帷幄,合该享此佳酿,那车子酒水都给你喝吧!”
狼叔喜笑颜开,恭维宋子明说。
“老爷英明,奖罚分明,下次有事看谁不奋勇争先!”
午后,城防军指挥使司那边有人送来帖子,说城防军指挥使大人,设宴感谢密军同僚前晚鼎力相助之谊云云。
宋子明看罢,笑着把帖子往桌上一丢,上马直奔军营而去。
第九军团的校场上,刀疤脸正在操练军兵,好好的地方该挖出许多大坑,还种植了大片灌木作为障碍,马蹄隆隆热闹非凡。
宋子明站在校场塔楼上看了一会,下面有军兵来报,说是指挥使司里的指挥佥事大人,带着数百新兵到营外了。
宋子明下令打开营门,带一众军将迎接指挥佥事大人,密军指挥使司的指挥佥事叫耶臻,年逾六旬,骑着马上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可能落马倒毙。
这个平日里总是乐呵呵的佥事大人,此刻由护卫搀扶着,费力从战马上下来,站稳了身体后对迎上来的宋子明喊道。
“宋军司,宋子明,老头子来给你送兵来了,你可备好酒宴否?”
宋子明奔前一步,拜倒在地高呼。
“第九军团宋子明拜见佥事大人,酒宴早已备好,请大人入营即可开席!”
耶臻哈哈大笑,上前扶起宋子明,大声说道。
“既然如此,咱这便去开怀畅饮,喝的高兴了这些兵都给你留下,喝的不痛快的话,我却还是要带走的!”
众人齐声大笑,乱哄哄簇拥着耶臻往里走,宋子明亲热的搀扶住佥事大人的手臂,刀疤脸则笑嘻嘻的,搂着那些属官们去办理兵员交接事宜。
宋子明确实准备好了酒宴,耶臻丝毫就没有上官的架子,跟宋子明坐下后,自己端起酒杯,也不需要人相劝,扬脖便喝了下去。
随即吧砸着嘴,嘿嘿笑着对宋子明说。
“这是城内陶然居的酒吧!你小子果然是个痛快人,确实没有糊弄我这个老头子,比鬼面那个老抠门强太多了……”
宋子明只是赔笑,也不多说,待刀疤脸和那些属官们进来后,使个眼色,让军中挑选出来的那些个海量家伙们,轮着进来敬酒献技。
这一番刀光剑舞,军歌流觞,酒宴一直持续到黄昏,指挥佥事大人这才尽兴而归,临上宋子明给他备的马车前,还紧抓宋子明的手说。
“子明老弟是个痛快人,是个实在人,以后但有军员补充,都将紧着第九军团来……”
他这边刚刚把个老酒鬼送走,那边就有快马来报,说是指挥使大人有话,今晚城防军拓大人要开夜宴,指挥使大人来请宋军司同往。
宋子明的体质远超普通人,一下午的畅饮丝毫不在话下,可左膀右臂的刀疤脸就不成了,大着舌头哭诉道。
“大人,今晚可是大佬云集,刀疤有心想跟你去见识一番,但却也知道,咱现在是喝大了,去了必给大人你丢脸,我这心里苦呀!”
刀疤脸这个样子,宋子明还是第一次看到,忍着没有捧腹大笑出来,还得宽慰他说。
“刀疤脸你不要烦恼,跟在老子麾下,这样的场合以后那就是家常便饭,机会多到让你腻烦,下次再去也不晚的……”
“那是,那是,以后机会多着呢……”
刀疤脸嚎叫这被人拖走了,宋子明嘿嘿笑着,看向一旁同样偷笑的王焕。
王焕连连摇头,自己赶紧走开了,陆九指苦笑着对宋子明说。
“大人,我这肚子了也装不了多少酒水了,要不您带孟舆过去吧!”
宋子明看过去,仲离同样在往孟舆背后躲,就笑着问泰然自若的孟舆说。
“孟舆,你去找几个机灵点的,晚上我要是醉了,安全就得靠你们了!”
孟舆神色肃穆,沉声说道。
“孟舆必不使大人失望!”
指挥使司衙门里,第二军团的厉宁已经到了,看到宋子明走进来,赶紧笑着迎了上去,嘴里亲热的招呼说。
“子明,老哥我可是等你许久了!”
宋子明感觉拱手见礼,还没等说话呢,就见厉宁猛抽鼻子,皱眉低声埋怨说。
“子明,你怎么搞的浑身酒气,让指挥使大人闻到了可就不好了!”
宋子明苦笑,对厉宁说。
“你道我想如此吗?今天下午佥事大人去给我送兵,后面的事情你应该想到的……”
厉宁一脸惊愕,看了宋子明许久,才低声说。
“子明海量,竟然在佥事大人的摧残下,坚持前来赴今晚的夜宴,这事让人知道了,必然会成为酒国传奇的!”
宋子明推了厉宁一把,嘴里笑道。
“厉哥少来取笑我,赶紧给我介绍下对面那位吧!”
第一八零章《城防夜宴》
宋子明进入到指挥使司堂内后,就注意到那个独眼壮汉一直在观察自己,眼神里有好奇,也有微微的敌意,心里正好奇是那个军团的军司呢。
厉宁回头看了一眼,笑着拉住宋子明走过去,指着微笑起身的独眼人说。
“子明,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密军第六军团的冉离傲,冉军司。老冉,这位便是我们密军的后起之秀,接任了鬼面第九军团的宋子明宋军司,今晚同去赴城防军的夜宴,大家可得并肩作战,争取把城防军那边的家伙们都喝趴下才好……”
冉离傲哈哈大笑,对宋子明拱手道。
“宋军司,我这里刚刚返回天水城,就不断听人说起,你在前晚平乱时的辉煌战绩,大名已然是如雷贯耳了!”
宋子明也拱手回礼,笑着对冉离傲说。
“冉军司说笑了,宋然只是一个新晋后辈,有很多东西还得跟诸位老哥哥们学习呢,若有失当处,老哥哥们可得提携小弟呀!”
众人说话间,壬云享从堂后走出,笑着对他们说。
“今天晚上,城防军的拓指挥使大人要夜宴,一来是想要感谢前夜的事情,二来也可能是,想趁我们密军人手不足,要一雪几个月前拼酒失利之耻!”
壬云享说道这里,跟厉宁和冉离傲都大笑起来,眉飞色舞的似乎很是得意。
宋子明并不知道壬云享说的,几个月前拼酒失利是怎么回事,但见众人大笑,便也附和着大笑,听壬云享笑罢说道。
“今晚酒战,我们势单力薄,可先示敌以弱,待我推杯为号,一起发起反击,争取迅速喝翻对方几人,我们再迅速撤离……”
宋子明听他说的,俨然跟两军交战一般的严肃,心里不由得哑然失笑,猜想这,莫非说,天水城内这两大指挥使司,还有约架拼酒的传统不成?
一群人在壬云享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往城防军指挥使司衙门走,宋子明混在后面,心里正寻思密军和城防军直接的酒战呢,突然听到前面壬云享喊他说。
“宋子明,你躲到后面干什么,赶紧过来,我有事情要问你!”
宋子明赶紧拨马上前,还没行礼就听壬云享说。
“这么大的酒气,耶大人真去跟你耍酒去了?”
宋子明点头称是,壬云享苦笑连连,嘴里埋怨着说道。
“这个耶大人,我特别交代了今晚要赴城防军的宴,他竟然还如此……”
宋子明笑着说。
“佥事大人老当益壮,把我军团里能喝的都给战败了,直到申末才尽兴而归,因此,我今晚可是没啥战斗力了……”
壬云享笑骂道。
“你小子少跟我来这套,能跟耶臻对饮尚且保持清醒的家伙,就不要在我这里假装病猫了,今天晚上就以你为主力……”
“别,别,别,大人叫我来,不是就为说这事儿吧!”
壬云享一愣,顿时就笑起来,低声说。
“被你小子一打岔,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我来问你,今天早上你带人去秋塘街,闹腾的好大动静,却是为何呀?”
宋子明一愣,惊奇的问道。
“大人,事情这么快就传到您这里来了?”
壬云享瞥了他一眼,轻声道。
“我好歹也是密军的指挥使呀!手下的军兵在城内闹腾,你就以为没人会来我这里告状吗?”
“是谁?”
宋子明恼怒的问道,壬云享眼一瞪,低声呵斥道。
“咋滴!还想打击报复吗?”
宋子明赶紧否认,咬牙切齿的说道。
“哪里会!您看我像是睚眦必报的人吗!对了,您咋没派人来申饬我?”
壬云享看向宋子明,真想拿马鞭狠抽他几下,这他娘的要多厚的脸皮,才好意思说,自己不是睚眦必报的人呀!
“你小子是我的兵,有事情我自然要给你兜着……”
壬云享没好气的对宋子明说,转念想想这小子的狠劲,不放心的有补充了一句说。
“当然,前提是你小子得占理才行!”
“我家三叔就住在秋溏街,整日被一帮浪荡子欺扰,我带人去给他出个头,这不算是无理取闹吧!”
壬云享“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低声说道。
“你若是无理取闹,真当自己是根葱,能压的姓拓的服软吗?”
“您都知道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他这句话,把壬云享气的一哆嗦,又想拿脚踹这个混蛋了。
“你小子,气死老子了,你当老子这是吃饱撑的了?这不是怕你这混蛋不知深浅,想劝你见好就收呀!”
“我又不是傻子,还用你提醒……”
宋子明硬着脖子,小声嘀咕着。
“滚,滚远点,真他娘的气死老子了!”
壬云享终于受够了,咆哮着对宋子明喊道。
宋子明也不说话,拨马就往回走,路过厉宁他们旁边时,大家分明还听到,这小子嘴里在哼什么小调儿……
“这他娘的都磨磨唧唧在干什么,就不能给老子快点吗?”
壬云享开始拿大伙撒气了。
城防军指挥使司衙门,位于长街后面的萝缨街上,距离长街并不算远,大家快马无需加鞭。
衙门口站着城防军的同知大人,看到壬云享一群人过来,哈哈笑着走下台阶,跟一众衙门官员一起迎了上来。
宋子明躲在后面,不愿意凑过去听那些人相互吹捧,只能无聊的东张西望,眼光扫过看热闹人群的时候,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在街角一闪而没。
“少司命?”
宋子明身体猛震,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天水城,在这熙攘的大街之上,意外的遇到她……
“子明老弟,我们进去了!”
是厉宁在大声喊他,宋子明应了一声,边走边回头看。
那个柔美矫健的身影,肯定是少司命无疑,宋子明心里突然间就一片的火热。
她会是专门来找我的吗?
“老弟,你频频回头,可是看到心仪的佳人了?”
厉宁开玩笑的推了他一下,歪打正着恰恰说中了宋子明的心事,让他心神大乱,慌慌张张的说。
“莫乱讲,我们进去吧!”
衙门内,城防军的酒队阵容强大,一个个眼神里闪的全身不怀好意的亮光。酒宴设在后园,围着荷花池摆开十几席面,主席开在水榭里,拓翰挽着壬云享的手,哈哈大笑着往里走,嘴里说着。
“酒帅呢?如此盛会怎么没见到他老人家?”
第一八一章《水榭豪饮》
壬云享一边回望,一边没好气说跟拓翰说。
“那个老家伙,如今都成个老顽童了,今天下午摸到宋军司那边,听说一直喝到了申末酉初,现在估计在家高卧,谁知道今晚能不能来呢!”
拓翰不信,试探着说道。
“壬大人少跟我玩瞒天过海之计,莫非是想等到酒酣耳热之际,让酒帅跑出来大杀四方吧?”
壬云享苦笑摇头,对拓翰说。
“信不信由你,对了,今晚你在席间,埋伏了多少酒坛子来对付我?”
宋子明一众人本来跟在壬云享身后的,见他被城防军指挥使大人给拖进水榭,就不好跟进去,毕竟身份还没到那个层次,被城防军那边的人拥着往平席走,厉宁边走边冲宋子明喊道。
“兄弟,今晚咱势薄,可不能走散了,大家肩并肩待在一处,可不能被眼前这帮酒徒给灌翻车……”
城防军那边的人都哈哈大笑,一个个擦拳磨掌着大喊。
“厉军司莫说笑,往日里就见你一马当先冲杀睥睨,跟着酒帅他老人家把我们兄弟打得苦不堪言,今天没见酒帅他老人家的大驾,你怎么能就这么娘儿了?正该继往开来再续往日雄风才是呀!”
厉宁也哈哈大笑,对城防军那边的人喊道。
“少跟厉爷我来激将,老子对着酒场儿的诡变了然于胸,此雕虫小技对咱没用的,我们兄弟同袍生死与共,想来是同进同退并肩作战,你们要是害怕了就爬一边去吧!”
“行、行、行,二军头这是未战先怯,可敢给咱先干三碗……”
冉离傲独眼一瞪,怒吼道。
“城防军的手下败将们,怎么着?想欺负咱空腹吗?敢不敢让冉爷吃饱了肚子,再开始鏖战?”
他声音宏大粗犷,猛然出声就跟平地打了个炸雷一般,宋子明冷不丁的被他吓了一跳,就听城防军人群里有人狂笑,大声喊着。
“前街的六军头恼了,嫌弃咱们招待不周,到现在还没有上菜,快去叫人整治,莫叫他们爬回去后,说咱城防军胜之不武……”
接着又有声音大叫说。
“六爷,您这莫不是中午就没吃饭,专等夜宴来捞个够本的吧?”
“也是,也是,六爷可能想着,晚宴即便是战败做不成了酒囊,至少也得捞个饭袋的名头炫耀一番……”
城防军哄然大笑,冉离傲也哈哈大笑,指着城防军那帮人说。
“没错,老冉我今早上就没吃东西,就等现在放开了猛吃,吃垮你们这帮混蛋!”
宋子明也跟着笑起来,刚刚坐下,就听旁边有城防军的人开口询问说。
“对面这位兄弟,面生的紧,可是前街哪家军头的子侄,今天晚上来给他们安排马车的吗?”
宋子明一愣,正要说话,就听有人低声呵斥道。
“莫得胡说,这位是前街第九军团的宋军司,是指挥使大人特别请来的贵客,岂是你等可以随便开玩笑的!”
说活的是城防军那位长槊将军沈坦,他此刻正从水榭里走出,严肃的表情让喧闹的人声为之一静,城防军的那帮人都纷纷起身,行礼说道。
“卑下见过沈将军!”
宋子明也站起身,笑着对沈坦点点头,又对看向自己的城防军将领们说。
“城防军的老兄们好,我是密军第九军团的宋子明,新晋后辈,一会开宴了还请大家多多关照,不要让我爬着回去才好!”
他如此一说,周围众人顿时大笑起来,刚才的尴尬顿时清空,下面有人还窃窃私语着说。
“这小子说话风趣,真是前晚冲进大佛寺的那个?”
沈坦走过来,严肃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宋子明说。
“宋军司,两位指挥使大人,都说要让你过去呢……”
宋子明一愣,往水榭里看了一眼,不明白里面那些人叫自己过去干什么。
他随沈坦走进水榭,拓翰看到他就大笑,喊道。
“子明过来坐,前晚若非是你神勇过人,用厚门板顶着神射手的袭击,撞开大佛寺的大门,我们只不知道如何收场呢!”
壬云享在一旁也笑呵呵的说。
“拓大人说你是大功臣,理当与诸位大人同席畅饮,我寻思着,同知大人远在天京,而最能喝的耶大人也不再,只有我跟笛大人势单力薄,就想让你小子也来助阵,怎么样?子明你意下如何?”
壬云享说的笛大人,就是坐着他下手旁的一名美髯老者,跟那个老酒鬼耶臻一样,同属密军指挥佥事,此刻也笑呵呵的看着宋子明。
宋子明走到近前,对在座的各位大人行礼后,笑着跟壬云享说。
“大人说笑了,我一个小军司,哪里敢跟各位大人对饮,诸位大人的厚爱宋然心领了,祈求大人还是放我回外席去吧!”
拓翰不肯放宋子明走,笛皓便开口相劝说。
“拓大人,不要勉强我们家九军司了,咱们一帮老头子饮酒,让他一个小年轻在这里也确实不好开怀,就让他跟那帮年轻人去拼杀吧!”
他一边说,一边冲宋子明使个眼色,低喝道。
“宋子明,还不快快来给诸位大人端酒,以谢大人们对你的厚爱……”
宋子明赶紧上前,抓起一坛新酒,拍开泥封双手捧起,遥对上首的拓翰说。
“拓大人,宋然斗胆敬您一杯,多谢您的厚爱!”
他言罢,仰头狂饮,“咚咚咚”就是几大口美酒下肚了。
“好,痛快,果然是我们密军的传统气派!”
壬云享哈哈大笑,对目瞪口呆的拓翰说。
“拓大人,宋子明是个实在人,可不会玩什么虚头巴脑的东西,现在就看您的了……”
拓翰眨眨眼,看看壬云享得意的笑容,也哈哈大笑,对宋子明说。
“我现在是真的嫉妒老壬的运气了,竟然能收得你这样的少年英雄,豪气!盏中酒我当喝干!”
他说罢,端起面前酒盏,一扬脖喝了个干净。
“宋然谢大人赏脸!”
宋子明再次施礼,任何笑着看向拓翰右首旁那个城防军官员……
“豪气!”
“干!”
“这小子我喜欢!”
水榭里跟开了锅一般的热闹,一圈酒下来,那坛酒竟然被宋子明喝下去了大半,他此刻也是面红耳热,正要告辞离去……
突然……
第一八二章《醉酒狂歌》
宋子明跟各位大人敬完酒,自己酒坛里也下了一大半,正待跟大人们告罪离去呢,突然听到旁边一个声音说。
“宋军司豪气冲天,沈坦心下钦佩,也敬宋军司一碗!”
说话的是城防军长槊将军沈坦,就见他起身,推开身前酒盏,提着酒坛就往一个大碗里倒。
壬云享和笛皓对视一眼,同时在心里大骂,宋子明一轮下来,喝了大半坛子的酒,已经是面红耳热的在摇晃了。
这个沈坦却在此时反敬宋子明,当真是奸诈的让人生厌。
两人正待出声阻止,却听到宋子明哈哈大笑着说。
“沈将军,你我均是以敌首搏前程之人,喝酒如杀敌,怎可满足小盏大碗之功,何不一剑封喉干了坛中酒余?”
“啪!”
壬云享拍案而起,大声喝道。
“宋子明,老子要是有女儿,今晚就会许配给你,此等豪情必须豪饮,什么诈变都是雕虫小技,以堂堂正正实力碾压对手才是大势!”
笛皓也站起身,大笑着说。
“宋子明,好小子,推杯换盏算什么,推盏换碗又如何,壬大人你我分饮一坛,以壮子明的豪情如何?”
壬云享瞥了拓翰一眼,大赞道。
“正当如此,正当如此!”
拓翰也大笑着站起身,指着宋子明说道。
“这小子真是个狠人,谁惹谁倒霉,罢了、罢了,咱书生意气,真装不来铁血男儿的豪气,今晚痛快就也疯上一回……”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除去身上长衫,只穿短衣,震声大喝道。
“来人,给老子取半坛子酒来,不能比密军这仨疯子少一滴!”
水榭里酒都喝到这一步了,谁退谁以后就是孙子儿,就见这一群大佬们,一个个丢了帽子,甩了衣衫,抱着酒坛子大笑着吼叫说。
“痛快,痛快,军酒就该这么喝!”
水榭外的酒席早就停下来了,一个个人都是看的瞠目结舌,不知道水榭里这些大人们都是发了什么癫,竟然跟军中粗汉一般的,抱着酒坛子开始猛灌……
宋子明仰头咚咚咚,一口气给饮尽,还倒悬酒坛对诸位大人高呼。
“先干为敬!”
“真他娘是个狠人呀!”这句话不知道在多少人心里回荡,沈坦双眼通红,憋着气喝了一半,就感觉天旋地转,酒坛脱手摔的粉碎,人躺到在地上犹在大吼。
“痛快,痛快……”
壬云享和笛皓哈哈大笑,心里哀叹道。
“今晚谁也甭想舒服,全当是洗了个酒水澡吧!”
拓翰看着眼前这帮家伙,不知道有多少中衣在饱饮美酒呢!他对此深通恶绝,可也得照此施为,须知并非每个人都能有宋子明那般的能耐。
“老五,老五,代我送宋军司下去入席,要好生招待!”
拓翰高喊,就见从水榭外进来一人,清瘦精神,气度不凡,来到宋子明跟前躬身行礼,说道。
“宋军司,请随拓卿来!”
宋子明笑嘻嘻的,抬脚就往外走,路过拓卿旁边时,还大咧咧的说道。
“拓书办无需客气,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
拓卿快步跟上宋子明,很真诚的对他说道。
“秋塘街之事多谢宋军司宽宏大量,拓卿铭记于心,他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但有吩咐,必不推脱……”
宋子明似乎是没有听到,大笑着走回到厉宁旁边,高呼说。
“两位哥哥,此时可要并肩作战?”
厉宁哈哈大笑,拉着宋子明坐下,瞪着眼睛说。
“兄弟来的正好,刚才已经听到大人推杯令了,此正是我辈奋勇杀敌之时!”
城防军那边的人顿时哄笑起来,大声对厉宁喊道。
“二军头说的豪气,我等兄弟皆已引头以待,敢问军头刀快否?”
哄闹见就闻水榭中又是一阵喧哗,有人高吟道。
“月光微波舟流觞,古城夜宴战八方,醉眼横刀啸四野,碎骨沙场气亦香……”
众人轰然交好,大笑道。
“大人们兴高开始赋诗了,吾等何必同干一白?”
宋子明虽然喝了一坛子的酒水,可身体素质高,并没有因此醉倒,心里对任何事都清清楚楚,只是情绪上却是兴奋的紧。
他此刻只感胸中豪情翻涌,忍不住端起席上酒碗一饮而尽,之后大声吼道。
“今晚痛快,宋然也有一诗献上,不让大人们专美于前!”
他声音很大,可周遭诸人都喝的兴高,听是听到了,却还没有反应过来此话里的意思,都还在大声笑闹。
厉宁在一旁跟人抵头碰酒,另外一旁的冉离傲却是听个清楚,口中之酒顿时就喷了出来,豁然起身大叫道。
“都给老子闭嘴,咱密军也有兄弟要斌诗了!”
宋子明不理愕然望来的众人,站起身大声唱道——戍边辞家远,秋深铁甲寒,军酒饮更烈,狂歌冲九天。
一诗唱罢,周围一片寂静,厉宁拍案而起,嘴唇都是哆嗦的,大声质问城防军那帮人说。
“你,你还有你们,说说,这诗如何!”
城防军的那帮军将们面面相觑,往日里两军拼酒,城防军虽然不敌,可总能在诗文上胜出一筹,总能捞回点面子。
原因无他,密军全部都是厮杀汉,作诗难如登天,城防军指挥使拓翰却是文官,随便在肚子里扫下,也能划拉出来一两篇。
人常言,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今晚,这句话算是应验了,密军这帮粗汉里,竟然还真有人念出了诗篇。
冉离傲笑的前仰后合,捶着自己的胸口大叫着说。
“傻眼了吧?往日里总笑话咱密军粗鲁,今日也让你们这帮混蛋见识下咱密军爷们的文采,给爷说话,这诗可还入眼!”
城防军那边被逼的急了,有人起身说。
“九军头这诗,咱们粗人那里知道好坏,只是听着顺耳,感觉气势不弱大人们做的那个,应该算是好诗吧!”
此人如此说,周围人也是点头附和,冉离傲大笑着端起酒碗,高呼道。
“大伙既然感觉咱家老九的诗好,何不举碗让酒更烈,狂歌九天呢!”
众人齐声叫好,一堆大碗碰撞到一起,酒香四溢,全部都仰头痛饮,齐声高歌。
——戍边辞家远,秋深铁甲寒,军酒饮更烈,狂歌冲九天……
第一八三章《又见佳人》
宋子明一觉醒来,完全忘记了昨晚之事,小夕听到房内动静,赶紧推门进来服侍他起来,宋子明摇晃着懵懵的脑袋,问一脸古怪笑容的小夕说。
“你笑什么?”
小夕赶紧否认说。
“没有,小夕只是看到老爷醒来,心里欢喜……”
宋子明瞪着她看了一会,抬起双臂方便她帮自己束腰,嘴里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您跟一众护卫走回来的,老爷不记得了吗?”
宋子明轻咳了一声,又问。
“我回来后,没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吧?”
小夕一脸迷惑,奇怪的问道。
“做什么事儿?老爷您回来便睡下了呀?”
“哦!没事,就是随便问问……”
宋子明轻舒口气,洗漱一番后,到前堂吃了点东西,火急火燎的就带着小夕往外走。
狼叔想要跟过来,却被他给瞪回去了,老头子气呼呼的塞给小夕一个钱袋,看着宋子明走远后,才鄙视的自语道。
“不就是色急去寻什么女人去的,遮遮掩掩的还以为咱不知道,却不晓得昨晚烂醉,早叫唤的天下皆知了,嘿嘿嘿……”
宋子明不知道自己昨晚醉酒,早把少司命的事情给讲了出来,犹自装作游玩的样子,带着小夕走街串巷的四处游荡呢。
如此跑了一上午,小夕累的是苦不堪言,最后实在是走不动了,就央求宋子明说。
“老爷!婢子实在是走不动了,咱能不能找个地方歇歇?”
宋子明寻人不见,心里正不舒坦呢,听到这话就哼了一声,走进街边一个茶馆坐下,对小夕说。
“这才走了几步路?你就喊着走不动了,这身体太过娇弱,得加强锻炼!”
小夕跟宋子明熟了,心里的畏惧少了许多,就撇着嘴说。
“老爷,您是征战沙场的悍将,我是伺候人的小丫鬟,这分工各有不同,您怎能要求我身体如您一般的强悍?”
宋子明狠狠瞪了她一眼,高声叫道。
“快来上茶,堵上这小丫头的伶牙俐齿!”
茶馆博士应声奔来,满脸笑容唱道。
“客官您早,我们这儿有——西山韵戎,南岭白尖,红石崖的绿芊片儿……”
“得,得,得,甭唱了,就第四种,小壶上来就可!”
茶博士一愣,讪笑道。
“爷,第四种茶我还没说呢!”
宋子明不耐烦的摆手,斥责茶博士道。
“速去,速去,莫再这里聒噪……”
小夕在一旁看的掩嘴低笑,等茶博士离开后,才凑过头来问宋子明说。
“老爷,您莫不是寻佳人未果,拿这多嘴的博士出气吧!”
宋子明心虚,伸手在小夕脑袋上轻拍一下,低声说。
“没大没小,怎么跟老爷说话的,该打!”
小夕吐吐舌头,揉着脑袋不说话了,她这一安静,宋子明立即又想起少司命来,皱眉想着,这个美艳神秘的女匪头子,突然出现在天水城里,是不是预示着,荒泽盗对天水城有什么行动了?
昨晚初见倩影,心里只有激动和喜悦,但过了一晚上后,理智重新压下骚动的情愫,宋子明便开始,审视这件事背后可能隐藏的危险。
茶馆跑堂送上茶水,宋子明一无所觉,随手端起饮了一口。
“呸!”
一口吐到地上,宋子明怒目圆睁,扯着那个跑堂的衣服斥责说。
“谁家茶水会是咸的……”
“爱喝不喝,不喝滚蛋!”
跑堂的低骂一声,甩开宋子明的手就往里走,宋子明目瞪口呆,又迅速起身对不知所措的小夕说。
“你要吃什么随便点,我去去就来……”
茶馆跑堂头也不回,穿过里间走廊,又拐进一个小院,在一间屋子前停了一下,这才推门而入。
宋子明跟过去,进屋就惊喜的问。
“追月,你怎么也来天水城了?”
那个茶馆跑堂正是追月,此刻坐在屋内圆凳上,柳眉倒竖怒气冲冲的对宋子明说。
“怎么着?天水城兴你来,就不兴我来了吗?”
宋子明笑着走过去,在旁边寻凳子坐下,对她说。
“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呀!”
追月瞪着宋子明,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继而捂着嘴巴笑弯了腰,最后笑的身体酥软伏在桌子上,对宋子明说。
“刚见面,就看到你跟个小丫头打情骂俏,我心里不喜,就在你茶水里加了把盐,咋样?味道可还入口?”
宋子明苦笑摇头,问她。
“追月,那天你们不辞而别,后来我又在荒泽废城,雷泽人的爆兽军团里,见到过少司命,昨晚惊鸿一瞥,心里猜想应该是你们来了……”
“所以,今天就带了个小丫头,出来找我了?”
追月笑着问宋子明,让他非常尴尬,只好打岔问道。
“追月,你们不是随雷泽人北去了吗?这么现在又回到天水城来了?”
追月咯咯笑着,对宋子明说。
“是呀!我们本来是准备北上雷泽的,可走到半路,我突然想你了,怕你被什么狐狸精给勾走了魂魄,这不就回来看你来了嘛!”
对于追月的信口胡扯,宋子明也没啥好办法,只能等她笑够了,才正色问她说。
“追月,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让你们不告而别的?”
追月听宋子明再次问到这个问题,眼睛一下子朦胧起来,看着宋子明反问道。
“宋子明,你说句心里话,这些天来有没有想起过我?”
宋子明一愣,皱眉思索了一下,正色对她点头说。
“经常想起你,因为你性子活泼,又多话,又心直口快,又爱哭,总担心你会被那些雷泽巨人们欺负了!”
他如此一说,追月果然嘴唇一瘪掉下泪来,伸手把宋子明的手扯过去,把脸伏到他的手背上,流着泪说。
“算你还有点良心,我可是每天、每晚,都在想你着的!”
宋子明抽出手,轻抚追月的长发,低声问她。
“那些雷泽巨人欺负你们了?”
追月突然直起身,一把推开宋子明的手,瞪眼说道。
“你当我们是外面那个小丫头?随便就能被人欺负呀!你是不知道我们在雷泽人里的地位有多高,我们那个小兄弟阿奴你还记得吗?”
“阿奴?那个满脸纹彩,却根个小孩一样的大盾巨人?”
宋子明皱眉问道。
第一八四章《屁股打烂》
追月再次瞪眼,驳斥宋子明的话说。
“什么叫跟个小孩子一样,阿奴本来就是小孩子好不好,而且,你也不要小瞧我们家阿奴,他很快就会成为雷泽之王了!”
“阿奴?雷泽之王?”
宋子明被追月透露出来的信息给吓到了,荒泽盗里的阿奴将成为雷泽之王,那么是不是代表着,雷泽巨人和荒泽盗将会合并成为,一股让任何帝国都忌惮的新势力了?
“你甭看我,也不要问我,这其中的事情我并不知道,而且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这个敌方人员的!”
宋子明很无辜的看着追月,就见她好整以暇的理了理长发,神色突然又愤愤起来,气呼呼的说。
“那天,我们荒泽人在天水城内的一个眼线突然出现,说有大量的帝**人就在前面,少司命决定把你们引向那些帝**人,算是履行了我们之间的合作约定,我并不想离开,是被少司命和惜花给强行拉走的……”
她说道这里,眼眶里又蕴满了泪水,神色哀伤如是时光回转,宋子明能够感觉到追月当时的不舍,就伸手轻拍她的手背,问道。
“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走了,我远远望着你,希望你能够醒来跟你告别,可你睡的跟死猪一样!”
宋子明……
“再后来,我们遇到了雷泽人,并配合他们夺取某种东西,是什么少司命应该知道,不过她却不会告诉我,心里其实还是担心我话多……”
追月说的愤愤不平,继续跟宋子明讲道。
“我生气没有参加行动,后来听说他们在行动中遇到你,只是,少司命说情况发生了变化,有神秘巨船出现,把东西给夺走了!”
宋子明听的目瞪口呆,皱着眉头打断追月的话说。
“等等,我想弄清楚,你说的这件事跟我理解的是否是同一件事,当时,我是在一个大荒泽废弃古城外,遭遇到雷泽人爆兽军团袭击的,这些雷泽人夺取了我们的陨落星辰碎片,之后开始往北撤退,我跟少司命就是在那个时候撞见的!”
追月瞪着宋子明说。
“对呀!我说的就是这件事,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宋子明眉头都皱成川字了,认真的对追月说。
“当然不对,雷泽人趁我们跟澜沧人战斗的时候,突袭了我们的后军,把我们打捞上来的陨落星辰碎片给抢走了……”
“雷泽人没有得到任何东西……”
追月非常肯定的对宋子明说。
“雷泽人确实看到过你说的陨落星辰碎片,但最终那东西被神秘势力给夺去了,雷泽人为此失去了多名战士,畏惧对方的强大实力,因此一路返回雷泽去了……”
“巨船?神秘势力?”
“对,雷泽人害怕的要死,在他们口中,那艘船大的简直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镇子!”
宋子明看着追月,突然想到了那次失忆事件,想到了罪徒军,想到了那艘漂浮在大泽水面上的精金巨船,突然感觉到追月的描述似曾相识,可惜她已经不记得那件事了。
“你们?为什么没有跟雷泽人返回,却又来到了天水城里?”
“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是因为我想你了!”
“好了,不要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宋子明皱眉盯着她说,追月撇撇嘴,身体往桌子上一趴,懒洋洋的说。
“还不是少司命要来,我其实反对回来的,现在想想却要感谢她,若不是她坚持回来,我也就再次要跟你擦肩而过了!”
“少司命呢?”
追月听宋子明如此问,顿时就不高兴了,直起身瞪着他说。
“她不在,去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没准儿,有急事就自己去大街上找去吧!”
宋子明被堵的气闷,就问追月说。
“你们进城里,就不怕被抓吗?”
“那你倒是来抓呀!我束手就擒任凭处置……”
宋子明站起身就往外走,追月赶紧扯住他的袖子,笑着说。
“咋?生气了?追月给你陪不是了,可你也不反省一下自己?进门跟审问犯人一般,问东问西的,我不是都给你说了吗!你自己说过的话倒是忘的一干二净,自己却不做下解释?”
宋子明皱眉回头,看着气鼓鼓的追月问。
“我说什么了?”
“你不是说要尽快离开大荒泽,前往谷喻镇投军吗?怎么又会在这个天水城里做了个军司?”
宋子明苦笑,重新坐下,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跟追月说了一下,这女匪听的双眼一眨一眨的,最后笑着说。
“你说我们离开大荒泽后,就会各奔东西从此相忘于江湖,人生再也不会产生出交际,但现在看来,我们之间的交织却是远没到底,这纠葛会不会就是那根红绳呢!”
宋子明站起身,笑着对没羞没臊的追月说。
“既然知道被红绳绑了,那还不赶紧跟我回家……”
宋子明一脸的尴尬,追月却是大大方方,后面跟这个低眉顺眼,不时偷瞄几眼前面两人的小夕,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回到了城西宋宅。
狼叔的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怎么也弄不明白,老爷这出门一上午,咋就真格的领了一位夫人回来。
午饭吃的那个叫压抑呀!
追月一改平日里的嘻哈做派,变成了一个不苟言笑的主妇模样,唬的狼叔都说话轻言轻语了,进来上菜伺候的婢女们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好不容易用罢午膳,宋子明挥退左右,愁眉苦脸的问追月说。
“追月,你该不是真想在这里住下来吧?”
追月看闲杂人等都出去了,重新嬉笑起来,跟宋子明说。
“老爷你这话我听不明白了,我自己的家为什么不能住下来?这里多好,有一大群人小心伺候,还能天天看到你,以后我们再生一大群小孩,烦闷了就让他们给我唱歌,热了让他们轮流给我们摇扇,哪个乖巧就赏他糖果,遇到调皮的就把屁股给他打烂……”
“停,停,小声点儿,我真是怕你了!”
宋子明赶紧起身去掩上门,回头看着洋洋得意的追月一阵无语,把生孩子说的跟养小狗一样,又是赏糖果,又是打烂小屁股,还真格有种恩威并举的大妇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