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8 二十年
世界大战期间,南部非洲各行各业飞速发展,和战前相比有着天壤之别。
南部非洲财政部的数据表明,世界大战爆发前,南部非洲的国民生产总值只有14.3亿英镑,仅仅和法国差不多,是英国的一半左右,尚且不足美国的五分之一。
截止到去年为止,南部非洲的国民生产总值已经达到75.5亿英镑,超过了英国的国民生产总值,但是依然不足美国的一半。
以国民生产总值还衡量国力是不准确的,1870年远东某大国的国民生产总值还占据全世界的17.3%,当时美国仅占0.9%,到了1900年,远东某大国的比例下降到11%,美国的经济总量占比已经上升到15.8%。
公平的说,南部非洲的国民生产总值是有水分的,不过这个水分不是夸大,而是刻意减少,和美国那种倒倒手就能增加gdp的统计方式不一样,南部非洲有很多情况并不在统计范围内,比如农场生产的农产品,只要不卖给联邦政府,就不被记入国民生产总值。
如果按照美国的那种统计方式,那么南部非洲的国民生产总值恐怕还要直接翻一番。
考虑到南部非洲现在只有这么点人口,所以南部非洲的国民生产总值含金量更高,潜力还并没有充分释放出来。
在国民生产总值统计方式这个问题上,在场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并没有人在意,美国第一就第一吧,南部非洲不抢这个荣誉,闷声发大财才更符合南部非洲的定位。
世界大战之后,南部非洲对欧洲的主要出口产品,已经悄然从武器弹药变成建筑材料和食品日用品,尼亚萨兰的很多兵工厂直接改头换面变成建筑商,小斯的南非公司规模在迅速扩张,食品加工厂已经开到地中海沿岸,法特尔特钢铁公司不声不响获利最多,战争期间对于钢铁的需求在不断上升,战争结束后,对钢铁等需求不减反增,连带着水泥的产量也直接翻番,不仅仅是欧洲,南部非洲联邦政府也在考虑进行大规模基建。
罗克却不赞成,这时候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欧洲的重建上,南部非洲国内的基建倒是可以停一停,等欧洲的重建结束后,再开始南部非洲的基建也不晚。
“世界大战结束后,肯定会有一波经济萧条,不过这波经济萧条不会现在就爆发,因为世界大战结束后紧跟着就是重建,这又会刺激经济指标继续提升——但是在基建完成后,各国的经济指标就会出现一个较大的萎缩,我们到那时再开始南部非洲的基建,还可以继续刺激经济发展。”罗克有理有据,不过这个“据”不能摆到台面上。
另一个时空的世界大战,1918年结束,但是各国的国民生产总值还是增加的,一支持续到1921年,才普遍出现一个较大的下降,平均下降幅度大约在百分之二十左右。
罗克的意思是趁着欧洲重建继续再捞一波,等欧洲的重建完毕之后,就用拉动内需继续刺激经济,到时候南部非洲的经济实力会继续保持增长态势。
即便是下降,也不要下降的那么厉害。
罗克知道另一个时空1921年经济危机爆发后发生了什么。
“没错,我们财政部也是这么想,从今年的四月份开始,欧洲对于建筑材料和食品生活用品的需求急剧上升,商人在这种事上总是最敏锐地,他们知道市场需要的是什么,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全力满足欧洲的需求,可惜从今以后,这样的好机会应该是不多了——”艾达多遗憾的,听上去好像是吸血没吸够的样子。
“不用担心,以后机会有的是——”罗克差点脱口而出一战之后还会有二战,二战之后还会有冷战,冷战之后也不太平,所以对于南部非洲来说,机会多得是,就看能不能把握住。
另一个时空,一群布尔人躲在南部非洲默默种田,都能把南部非洲建设成一个准发达国家。
这个时空南部非洲增加了上千万华人,又有罗克这个“先知”躲在背后推进,所以罗克真的很期待这个时空的南部非洲能走到哪一步。
“洛克,解释一下。”阿德的表情明显是震惊的,世界大战造成的破坏太大了,阿德不信欧洲还会重蹈覆辙。
“以后应该不会爆发这种级别的世界大战了,欧洲已经打成一堆废墟,所有参战国都元气大伤——”菲利普的看法和阿德一样,不过说到“元气大伤”的时候,所有人都表情都有点古怪。
元气大伤的是英、法、德、俄,参战国可不止这几个,有些国家通过世界大战成功咸鱼翻身,比如亚洲的日本,又比如美洲的美国,再比如某个躲在英联邦内闷声发大财的所谓英国海外领。
同样是英国海外领,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应该很郁闷,同九年,何汝秀——
在这个问题上,加拿大表现的最明显,据说阿瑟·克里将军返回加拿大之后,被加拿大政府告上法庭,理由是加拿大远征军在世界大战中损失太过惨重,阿瑟·克里将军没有负起应有的责任。
这个控诉就是瞎扯,前期的加拿大远征军,总司令根本就不是阿瑟·克里,而是罗克的老朋友马科斯·劳埃德,在马科斯·劳埃德因病去职之后,阿瑟·克里才成为加拿大远征军总指挥。
而且部队伤亡惨重这种事也不是阿瑟·克里的责任,客观上说,罗克的责任更大,要是按照加拿大殖民政府的逻辑,罗克才应该被送上法庭。
或者说,伤亡更惨重的澳新军团指挥官更该被送上法庭。
约翰·莫纳什将军这里有一句mmp要说,你们自己咬着玩,莫要扯上我。
“现在巴黎乱成一锅粥,法国要彻底肢解德国,最好把德国变成和奥斯曼帝国、奥匈帝国一样毫无威胁,但是这并不符合大英帝国的利益,我们需要一个能对法国产生足够威胁到德国,才能保证我们在欧洲大陆的话语权,我在离开法国的时候,听说是有一个决议草案,巴登亲王在看到那份决议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德国拒绝这种和平协议。”罗克以一个局外人的立场来看,德国人确实是有足够的理由拒绝。
那份《和平协议》草案据说已经传回德国,德国人现在恨死了要投降的帝国官员,特别是西线德军,虽然在世界大战结束前的那一个月,西线德军在面对联军攻击时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但是西线德军并没有彻底溃败,在法军部队负责的战线上,德军甚至在某些战场成功组织了反击。
这就给了西线德军一个错觉,如果不是后方政府要投降,那么前线德军还能继续战斗下去。
实际上都是幻觉,当时的德国已经无以为继,最基本的子弹都供应不上,再打下去只能把伤亡名单变得更长。
“所以说和平只是暂时的——”阿德实在是无语,也有一句mmp想说,但是却不知道应该骂谁。
法国人不理智吗?
不是,扑恩加莱和克里蒙梭都是成熟的政治家,特别是克里蒙梭,这老头宦海沉浮几十年,他做出的决定是对法国最有利的。
温斯顿更不该被骂,和罗克一样,温斯顿也算是临危受命,在率领英国赢得世界大战之后,国会有议员提议应该授予温斯顿“伦敦公爵”这个爵位。
还好温斯顿很理智的拒绝了,公爵不是随便封的,更何况是“伦敦公爵”,如果温斯顿不知道天高地厚接受了这个册封,那么恐怕接下来等温斯顿卸任之后就要秋后算账了。
温斯顿正在努力准备大选争取连任。
“是的,和平只是暂时的,现在德国人不甘心,但是德国无以为继,所以只能被迫接受这个结果——但是等德国的下一代成长起来,等德国的实力恢复,那么恐怕还会爆发下一次世界大战。”罗克这不算是泄露天机,协约国内部很多人和罗克的看法一样。
福煦在看到《和平协议》草案的时候一针见血:这就是一份二十年期限的停战协定。
就连曼京那个屠夫都不赞成世界大战以这种方式结束,世界大战结束的时候,曼京痛心疾首,他认为联军应该继续进攻,一直到攻占柏林,在威廉二世的皇宫里逼迫德国人签订和平协议,这样才能真正击败德国人。
如果真的这样做,那么或许真的会打消很多德国人的幻想。
“下一代,二十年——”阿德若有所思,二十年后,新一代欧洲人都会成长起来,南部非洲也一样,以南部非洲现在的这种情况,如果再过二十年真的再来一次世界大战,那么说不定南部非洲就会站在舞台中间。
ps:这一章写完的时候,突然发现如果就这样全书完貌似也不错——很明显不可能,如果就此全书完,那么怎么对得起的大水鱼的名号,所以我还会继续水下去的,话说今天可是六月的最后一天——
939 落魄教授
南部非洲的官员在畅想二十年后时,居住在慕尼黑的赫斯林夫人却在为全家人的下一顿晚餐发愁。
世界大战爆发的第二年,德国就开始实行食品配给制,从最开始的熏肉火腿到后来甘蓝,再到现在的土豆,赫斯林夫人每天领到的食物越来越少,今天赫斯林夫人排了四个小时的队,只领到十个土豆,这十个土豆是赫斯林夫人一家人接下来一个星期的所有食品配额。
别嫌少,赫斯林夫人的丈夫是慕尼黑大学的教授,想想德国学界“教授”的地位,就知道赫斯林先生有多显赫。
显赫的“教授”一个星期只有十个土豆,普通人可想而知。
要知道赫斯林夫人一家有六口人——
不对,现在只有五口,赫斯林先生的大儿子卡尔去年死于凡尔登战役。
也不对,或许只有四口,因为赫斯林先生的二儿子埃尔温在世界大战爆发的第二年就被协约国俘虏,到现在都没有音讯,赫斯林先生也不知道他的二儿子是否在世。
过去的这几年,对于赫斯林先生来说很艰难,他的大儿子战死,二儿子被俘,大女儿因为难产去世,女婿娶了二女儿,现在二女儿又怀孕了,但是大女儿去世的阴影笼罩着这个不幸的家庭,二女儿在一个月前接受的医生的检查,医生建议加强营养,要不然二女儿在生孩子的时候同样很危险。
可是在这个悲惨的年代,营养是一个很奢侈的东西,就算是教授,也没办法为自己的女儿弄到足够的营养品。
好吧,都不用说足够了,连活下去都很艰难。
和赫斯林夫人一起回家的,还有她的邻居梅尔克夫人,梅尔克夫人的丈夫同样是在慕尼黑大学任教,他们家的人口比较少,两个孩子都在世界大战中战死,家里只剩下老两口,所以梅尔克夫人只领到三个土豆。
十月份的慕尼黑还没有下雪,但是天气已经非常寒冷,赫斯林夫人穿的衣服还是世界大战爆发前购买的,自从世界大战爆发后,赫斯林夫人就再也没有添置过衣服,一开始是有钱买不到,后来是马克迅速贬值,连进商店的资格都没有了。
一路上赫斯林夫人和梅尔克夫人的心情都很沉重,两人没有说话的心情,在自家门口郑重道别。
该死的世道,谁都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上个月慕尼黑大学的一位副教授和他的妻子在家里烧炭自杀,尸体一个星期后才被邻居发现。
回到家,家里冷冷清清,世界大战期间缺少的不仅仅是食物,燃料同样奇缺,往年的这个时候,壁炉应该已经点燃,今年就别想了,除非用赫斯林先生的藏书取暖。
“妈妈,你总算回来了,格雷特饿得不行,一直在哭——”在家待产的二女儿艾玛还有三个月临产,格雷特是大女儿的女儿,虽然大女儿死在产台上,但是孩子活了下来,赫斯林先生让孙女继承了大女儿的名字,依然叫格雷特。
“等等,我这就去做饭——”赫斯林夫人努力微笑,即便生活再艰难,也要微笑面对。
在走进厨房之前,赫斯林夫人随口问了句:“你爸呢?”
艾玛没回答,抬头看了看阁楼。
赫斯林夫人一点也不意外,这个时间,赫斯林先生应该是还在阁楼上研究他那“伟大的”量子力学。
把土豆清洗干净,直接放在锅里煮熟,正常情况下是要削皮了,但是现在土豆皮也很珍贵,家里的煤不多了,该死的法国人还在索取德国最大的煤炭产地,他们是想把德国人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活活冻死。
小小的火焰努力散发着热量,赫斯林夫人把格雷特从房间里抱出来烤火取暖,任何一点热量的浪费都是可耻的。
收拾好一切,赫斯林夫人提着裙角上阁楼,咣咣咣砸开阁楼的木门。
“请保持安静,把门随手关上。”赫斯林先生头都不抬,正在奋笔疾书,他的桌子上堆满了文件,阁楼的地板上摞满了书籍,多到拿出去开一个图书馆都够了的那种程度。
“赫斯林先生,能不能暂时放下你那该死的量子力学,关心一下你女儿和孙女的晚餐,量子力学能当饭吃吗?”赫斯林夫人叉着腰气势十足,走过来对着赫斯林先生的耳朵大声喊。
“能不能小点声,我们越是身处黑暗之中,就越要仰望光明,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赫斯林先生说话都不敢大声,只敢小声嘀咕。
“我以前当然不是这样的,要不然你也不会娶我,可是生活会把一个淑女活活逼疯,我就快被这该死的生活逼疯了,想想办法做点什么,哪怕是和胡戈一样去火车站工作也行,你总不能让我这个老太婆去火车站扛包吧!”赫斯林夫人不是想解决问题,只是想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
赫斯林先生现在已经60岁了,让一个60岁的老人去码头从事体力工作明显不现实,更何况赫斯林先生还是教授,很有希望获得诺贝尔物理奖的那种教授。
胡戈是赫斯林先生的女婿,现在在慕尼黑火车站给人扛包。
这个工作不怎么体面,不过胡戈曾经是赫斯林先生最出色的学生,要不然赫斯林先生也不会把自己的两个女儿都嫁给胡戈。
如果不是这该死的战争,那么胡戈应该也是一位出色的科研人员,再过几年就可以称为“科学家”的那种科研人员。
“老太婆,能不能给我一个安静地环境,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你把我的工作搞得一团糟。”如果只是单纯的抱怨,那么赫斯林先生可以忍耐,但是如果影响到赫斯林先生的工作,赫斯林先生就会坚决反抗。
“你还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呢!我只想让我的女儿和我的孙女吃饱肚子,这点要求很高吗?”赫斯林夫人看上去是歇斯底里,但是实际上艾玛并不是赫斯林夫人的女儿。
赫斯林先生的第一个妻子十年前去世,现在赫斯林先生的四个孩子,都是赫斯林先生和他的第一个妻子所生,所以赫斯林夫人虽然经常打扰赫斯林先生的工作,但是赫斯林先生对赫斯林夫人充满感激。
赫斯林夫人对赫斯林先生的四个孩子视如己出,对待格雷特就像对待自己的孙女一样,赫斯林的几个孩子,对待赫斯林夫人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那种感情。
“老太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已经有所发现,只要我把现在的工作完成,我就可以申请诺贝尔,到时候我们会有一大笔奖金,我们的生活就会有所改善。”赫斯林先生耐心解释。
“诺贝尔,诺贝尔,你已经给我说了四年的诺贝尔,但是诺贝尔在哪儿?尼亚萨兰大学也要授予你‘星空奖’,你为什么不接受?”赫斯林夫人咄咄逼人,星空奖是尼亚萨兰大学设置的一个奖项,具体的奖项和评选标准跟诺贝尔奖差不多,不过奖金却高得多。
“星空奖是英国人的奖项,我是德国人——”赫斯林先生有朴素的价值观,凡是英国人的一切,德国人都要反对。
先不管这个说法对不对,1917年的德国,这个说法就是对的,甚至可以衍生到协约国的一切,只要是协约国的一切,德国人都要反对。
“推荐你获得‘星空奖’的阿布先生是德国人,在德国已经死了,但是在南部非洲还活着的鲁道夫·狄塞尔先生也是德国人,我今天带回来的土豆也是南部非洲运来的,待会儿你要不要吃?”赫斯林夫人化身加特林,喷得赫斯林先生无法回嘴。
“吃还是要吃的——”赫斯林先生马上就没骨气,这会儿的朴素价值观呢?
“食*吧你——”赫斯林夫人化身某歌神,这是德国版本的不劳动者不得食。
赶在晚饭之前,在火车站忙碌了一天的胡戈终于回来。
“亲爱的,看看我带回来了什么——”胡戈眉飞色舞,从口袋里小心翼翼掏出一个纸包,纸包里是一根肉肠和一盒巧克力。
“上帝,哪来的?”艾玛严重一瞬间爆发的惊喜,让胡戈感觉一天的劳累都值了。
“肉肠!巧克力!太棒了胡戈,你真是个好孩子——”赫斯林夫人也惊喜,然后再看眼睛死死盯着土豆的小格雷特,赫斯林夫人的眼睛里马上就蓄满了泪水:“可怜的小格雷特,她还没有吃过巧克力——”
巧克力这种东西,世界大战爆发后在德国就和普通人的家庭无缘了,赫斯林先生身为慕尼黑大学的教授,世界大战爆发的前两年还能想办法弄回来一些,这两年就连赫斯林先生也弄不到这种奢侈品。
“今天火车运来了很多食物和日用品,我帮一个南部非洲军官解决了一个问题,肉肠和巧克力都是那位南部非洲军官给我的,他还让我明天去找他,说要帮我找一份工作。”胡戈很开心,现在随便一个工作机会都是很宝贵的,尤其是为南部非洲工作,那简直是美差,就算没有报酬,都有很多德国人千肯万肯。
ps:虽然是水,但是我也尽量水的精彩一些,本来是想开新书的,但是和责编聊过之后才发现现在开新书不现实,下一本能不能写国外近代史都不知道——
940 希望就在转角
小斯担任救济与复兴署署长之后,大量南部非洲商品开始涌入欧洲。
不仅仅是英法,德国也在救济与复兴署的工作范围之内,随着南部非洲食品的涌入,德国食品短缺的状况在逐渐缓解,这导致法国政府对救济与复兴署的工作很不满,法国政府坚持认为德国在《和平协议》上签字之前,不应该对德国进行救济。
只要德国一天不签字,协约国和德国就处于战争状态。
不过现在德国已经对协约国开放了边境,特别是运送食物和日用品的商船,进入德国的港口连税都不用缴。
小斯和气生财,法国不让救济德国就不救,不过该送的东西不能停,食物和日用品送到德国可以先存起来,等到德国政府在《和平协议》上签字之后再发放,这里面就有很大的文章可以做。
存储物资需要仓库,需要大量工作人员,那位南部非洲军官给胡戈提供的工作,是存储物资的仓库管理员。
不得不说,只要是金子,不管在哪儿都会发光,胡戈搞研究是出色的科研人员,就算去扛包也是出色的工人。
晚上吃饭的时候,赫斯林先生终于从阁楼上下来,当看到餐桌上的熏肉肠时,赫斯林先生也不免惊讶。
“南部非洲生产的熏肉肠,吃不吃?”赫斯林夫人不放过赫斯林先生。
胡戈和艾玛眼观鼻鼻观心装作听不到,小格雷特刚才尝了块熏肉肠,马上就爱死了熏肉肠的味道,她现在死死盯着餐桌上的熏肉肠,眼睛简直能冒出火来。
赫斯林先生也装作听不到,自顾自去厨房洗手。
吃饭之前要洗手,这一点很重要,随时随地都要讲卫生——
虽然赫斯林夫人嘴上刻薄,但是在分餐的时候,分给赫斯林先生和艾玛的一样多,分给胡戈和小格雷特的更多,分给自己的只有薄薄的一片。
这就是为什么赫斯林先生一家都爱赫斯林夫人的原因。
“妈妈,你平时要照顾艾玛和小格雷特,你要多吃点——”胡戈从自己的餐盘里把最大的一块夹给赫斯林夫人,然后又把第二大的一片夹给艾玛:“医生说你要补充营养,你也要多吃点——”
胡戈把最后一块夹给小格雷特,小格雷特是胡戈和格雷特的女儿,这孩子现在严重的营养不良,头大身子小,脸颊上几乎没有血色,只有两个大眼睛完美继承了她母亲的优点。
“你吃你的,你现在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不像某人只会躲在阁楼上逃避现实,你要照顾家庭,更要照顾好你的身体,现在你的身体才是咱们家庭最宝贵的财富。”赫斯林夫人又把熏肉肠夹回给胡戈,她很清楚现在这个家在靠什么维持。
“咳咳——”赫斯林先生表情略微尴尬,干咳两声刷一下存在感:“我的研究就快要完成了,这完全不是菲利普教授所说的‘不必要的空白’,是对物理系的重要补充,一旦发表论文,我就可以预定明年的诺贝尔物理奖——”
“老师,真的吗?”赫斯林夫人和艾玛还没反应过来,胡戈惊呼出声。
“有什么用,你已经研究了十年,却不能给自己的孙女带来一顿丰盛的晚餐!”赫斯林夫人喋喋不休,不过没有人讨厌她。
“妈妈——”艾玛提醒赫斯林夫人不要太过分,赫斯林先生还好,胡戈的眼睛里已经有泪光闪现。
“是真的,确实是快要完成了,这里面也有你的贡献,我在发表论文的时候,会把你的名字一样写上去。”赫斯林先生感慨万千,胡戈曾经是他最出色的学生,现在却因为要照顾赫斯林先生一家人不得不去火车站干体力活,这简直是对一位出色科研人员的侮辱。
“老师,我为你骄傲,所有人都会为你骄傲,你是最伟大的——”胡戈声音哽咽,这句话里蕴含了多少委屈只有胡戈自己知道。
“你也很好,你是我最好的学生,即便是在最困难的时候,你都勇于承担责任,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把格雷特和艾玛嫁给你——”赫斯林先生也情绪激动,作为一个丈夫,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个男人,赫斯林先生没有能力为家人带来更好的生活,每天只能躲在阁楼里研究,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爸爸~~”艾玛这声爸爸叫的九曲回肠,艾玛嫁给胡戈不是因为赫斯林先生的安排,而是因为艾玛爱胡戈。
这才是最纯粹的爱情。
“好了,好了,我们说点开心的事,胡戈,你说的那位南部非洲军官是怎么回事?”赫斯林先生虽然每天都躲在阁楼里,但是对于家里发生的事也不是一无所知。
“我警告你老头子,不准你对胡戈提任何要求,我可以允许你每天躲在阁楼里研究你的量子物理,但是你不能干涉胡戈的工作,为了维持这个家庭,胡戈已经很努力了,他每天要从事十个小时的体力工作,你有你的选择,胡戈也有他的生活。”赫斯林夫人果断提醒,以她对赫斯林先生的了解,恐怕赫斯林先生不会让胡戈接受南部非洲军官提供的工作。
“我不是迂腐的人——”赫斯林先生嘀咕着辩解,夫妻俩一个强势的时候,另一个就要适当忍让,要不然日子没法过。
“你就是!要不然你就应该接受阿布教授的推荐,看看人家阿布教授,诺贝尔生物学奖获得者,尼亚萨兰大学校长,每年凭借专利就能得到几十万英镑,你呢——”不能怪赫斯林夫人着急上火,每年几十万英镑啊,赫斯林先生的年薪才多少——
现在一英镑大概兑换37金马克。
赫斯林先生的年薪还不到2000金马克,换算过来大概54镑。
“我们研究的是不同领域,不能用金钱衡量。”赫斯林先生耐心解释,阿布是生物领域,随随便便研究个外伤药,每年就能赚个十几万,变现能力不是赫斯林先生可以比拟的。
赫斯林先生研究的领域是基础物理,这东西要变现还真的比较难,除了国家和学校拨付的经费,大概也就是去诺贝尔碰运气了,这年头的专家教授还不流行走穴呢。
“但是金钱能给你的家人带来更好的生活!”赫斯林夫人不研究量子物理,她只为一家人每天的晚餐担心,有阳春白雪,就得有下里巴人,研究量子物理的人也得吃饭。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不是,小格雷特——”赫斯林先生只能在小格雷特这里寻找安慰。
小格雷特只会哇哇大哭,她已经吃光了自己的熏肉肠,现在盯上了艾玛的那份。
“不要惯着她,你的你自己吃。”赫斯林夫人更担心艾玛的身体,艾玛对待小格雷特也跟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赫斯林先生一家人决定不告诉小格雷特她母亲已经去世这个秘密,等小格雷特年龄大一些再说。
现在小格雷特还太小,没有形成完整的价值观,在小格雷特太小的时候告诉她这个事实,可能会让小格雷特有“妈妈因我而死”的那种错误想法。
即便只有百分之一的风险,赫斯林先生一家也不愿意冒。
“肯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那位南部非洲的军官希望我能去当仓库管理员,因为我的数学比较好——”胡戈说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苦涩,作为一个出色的研究员,胡戈成绩比较好的又何止是数学。
“存放什么的仓库?是这些熏肉肠和巧克力吗?”赫斯林夫人善于抓重点。
“是又怎么样,胡戈,你要做一个正直的人,为你的孩子做好榜样。”赫斯林先生要求高,即便生活窘迫到这种程度也不会降低要求。
“你又在胡说什么?我又没有让胡戈做些什么,装熏肉肠的仓库,总比装机关枪的仓库好——”赫斯林夫人思路清晰,现在的德国,马克大幅贬值的情况下,胡戈为南部非洲的军官工作,获得的更可能是实物报酬而不是薪水,那么如果仓库里装的是熏肉肠——
只能说那真是极好的。
“是的,仓库里装的确实是熏肉肠和巧克力,而且还有咖啡和各种罐头,那位南部非洲军官请我喝了一杯咖啡,抱歉,我没好意思找那位南部非洲军官要一些。”胡戈也是要脸的人,伸手讨要这种事胡戈做不出来。
“你确实应该找那位南部非洲军官要一些,我也已经很久没有喝过咖啡了——”反倒是赫斯林先生在这种事上不迂腐,占便宜这种事确实是不绅士,但如果是占南部非洲的便宜——
这应该是算是为国效力吧!
看看,教授的思想就是这么开明、机敏、而且不拘泥于形式,要不然人家研究量子物理呢。
咖啡可能是赫斯林先生唯一的爱好了,特别是工作到深夜的时候,赫斯林先生经常会冲一杯咖啡给自己提提神,不过世界大战爆发后,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少。
胡戈没说话,不过眼神诡异。
赫斯林教授心中一动,马上屁股底下就跟长了草一样坐不住。
“跟我上来胡戈,我有些东西要教给你——”赫斯林教授一本正经。
艾玛和赫斯林夫人脸色如常,她们都很了解自己的丈夫。
ps:六月份的最后一章,下一章可能是在午夜,也可能是在明天早晨——明天更多少兄弟们说了算。
941 怎一个惨字了得
胡戈真没找人家军官讨要咖啡,是人家军官主动给的。
胡戈还是很公平的,把巧克力给了赫斯林夫人和艾玛、小格雷特,咖啡就藏起来偷偷给赫斯林先生,胡戈和赫斯林先生即是师生又是翁婿,他们俩的关系好得很。
赫斯林先生看到咖啡之后就很激动的要来一杯,胡戈下楼煮开水的时候,艾玛和赫斯林夫人都装作没看见,翁婿俩的这点小默契瞒不过朝夕相处的枕边人,这样也挺好,虽然吵吵闹闹,但是这才是生活。
终于喝到久违的咖啡,赫斯林先生心满意足,看着胡戈欲言又止的样子,赫斯林先生主动询问。
“呃,这是产自东印度的咖啡,味道还不错吧?”胡戈不敢说的太清楚,怕挨骂,也怕浪费。
“东印度?那确实不错,世界大战爆发前慕尼黑还能喝到来自东印度的咖啡,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赫斯林先生靠在椅背上,眼睛里流露出缅怀的神色,东印度以前是荷兰的殖民地,而德国和荷兰的关系不错,所以德国也有很多东印度的特产。
“现在东印度已经是一个独立国家,不过很多都说东印度是南部非洲的附属国,在巴黎,正是在南部非洲代表的强烈要求下,东印度才能获得独立地位,以及我们在太平洋的殖民地管辖权。”胡戈脸上的表情淡然,看不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现在德国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困难时期,对于普通人来说,太平洋上的那些岛屿,和普通德国人也没什么关系。
德国在得到那些岛屿之后,并没有对那些岛屿投入太多精力,不是德国不想,而是德国在短短几十年之内扩张的太快,国家实力跟不上威廉二世野心膨胀的速度,德国连坦葛尼喀和西南非洲都没有来得及彻底开发,就更不用说太平洋上的岛屿了。
所以神奇就神奇在这一点,德国现有的殖民地都还没有开发,威廉二世却妄想挑战英国确立的全球殖民体系,这确实不是一个正常人应有的思维。
赫斯林先生不说话,作为一个德国人,他不想指责自己的国王,但是也不愿意让整个国家为了少数人的野心付出代价,所以沉默是赫斯林先生唯一的选择。
“奥斯卡和赫尔曼都坐船去了南部非洲,他们以后可能不会回来了——”胡戈脸上的表情很难过,奥斯卡和赫尔曼是胡戈最好的朋友,也都是赫斯林先生的学生,赫斯林先生对胡戈和奥斯卡、赫尔曼都曾经寄予厚望。
赫斯林先生还是不说话,手里的咖啡突然就不香了。
“我为他们感到高兴,奥斯卡去了罗德斯大学任教,赫尔曼去了尼亚萨兰大学,据说是加入了鲁道夫·狄赛尔先生的动力研究室,赫尔曼总是很聪明,不管从事什么行业,他都很以最快的速度上手。”胡戈开宰窗台上燃起一根烟,这也是那位南部非洲军官给的,赫斯林先生不抽烟,所以胡戈把烟都留给了自己。
“胡戈,你也想去南部非洲吗?”赫斯林先生这时候才意识到胡戈为什么会说起这些。
“哦,不,老师,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胡戈态度坚决,如果胡戈移民南部非洲,那肯定要带着艾玛和小格雷特一起走,那样的话家里就只剩下赫斯林先生和赫斯林夫人,对两位老人来说那太残酷了。
“不用为我和你妈妈担心,我们还可以照顾自己,如果你也想和奥斯卡、赫尔曼一样去南部非洲,我和你妈妈都不会阻拦你,你是个好孩子,不该在火车站工作,你妈妈说得对,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赫斯林先生小口啜着咖啡,咖啡杯里的热气在赫斯林先生的脸上缭绕,赫斯林先生的眼镜片上有了雾气。
“我想过这个问题啊,特别是在看到小格雷特的时候,我真的很想移民南部非洲,至少在南部非洲,我可以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可以让小格雷特不挨饿——”胡戈眼里也有伤感,美好生活可望而不可即,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抵抗这种诱惑。
伤感过后,胡戈很快就恢复过来:“——不过我不会去南部非洲的,除非我们一家人一起去,南部非洲很好,但是如果你们都不在,那就不是我的家。”
“你可以带着艾玛和小格雷特一起去,听说南部非洲的医疗条件也比较好,我们不能让格雷特的悲剧在艾玛身上重演——”赫斯林先生为女儿的幸福着想,处在赫斯林先生的位置上,对南部非洲的了解会比普通人更多一些,阿布在信中也多次邀请赫斯林先生去南部非洲。
不是移民,而是“交流”。
但是赫斯林先生很清楚,只要他去了南部非洲,那么就有很大的可能会留下,就像他的好几个朋友一样。
谁不想追求美好的生活呢——
南部非洲地处非洲南部,是区域内最强大的国家,没有安全上的隐患。
同时因为距离欧洲太远,欧洲的战火也不会波及到南部非洲本土,同时南部非洲还地广人稀,物产丰富,潜力巨大,气候适宜——
关键是南部非洲有一群务实而且高效的领导人,在他们的带领下,南部非洲发展速度很快,世界大战期间,南部非洲爆发出来的能力就是证明。
这方面德国也有共识,如果没有南部非洲的加入,那么德国最起码不会败得这么快,这么惨。
“老师,我会努力工作,尽可能照顾好艾玛和小格雷特——”胡戈也不敢承诺太多,现在的德国人朝不保夕,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那一个先来。
哦,忘记注明,艾玛和格雷特是双胞胎。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赫斯林先生还没说话,邻居家突然传来惊恐的呼喊声。
赫斯林先生的邻居是梅尔克先生和梅尔克太太。
梅尔克先生和梅尔克太太的两个儿子都在世界大战中战死,梅尔克先生也和赫斯林先生都是在慕尼黑大学工作,两家人关系很好。
就在今天上午,梅尔克太太只领到三个土豆,回到家之后,绝望的梅尔克先生和梅尔克太太烧炭自杀。
“上帝啊,我应该来看看梅尔克太太的——”赫斯林夫人跌坐在梅尔克太太家门前的走廊上暗自垂泪,现在回想,其实上午梅尔克太太的表现就不正常,但是赫斯林夫人当时的心思都在一家人的晚餐上,没有注意到梅尔克太太的异常。
“老伙计,你不该这样,不该这样——”赫斯林先生老泪纵横,作为老朋友和邻居,赫斯林先生知道梅尔克先生和梅尔克太太的生活很艰难,但是赫斯林先生帮不上任何忙,赫斯林先生连照顾自己家人都做不到,更没有能力接济老朋友。
“可怜的梅尔克先生和梅尔克太太,他们一家人实在是太惨了——”
“是啊,两个孩子都在世界大战中牺牲,儿媳妇无影无踪,唯一的孙子夭折,上帝对梅尔克先生一家太不公平了——”
“梅尔克先生也是很有名望的人,可是现在却落得这般结局——”
围观的邻居们议论纷纷,胡戈和几个年轻人去把梅尔克先生和梅尔克太太的遗体搬到一楼,想凑钱给梅尔克先生和梅尔克太太买两副棺材,但是几个年轻人却发现他们连买棺材的钱都凑不齐。
这就很尴尬了。
“我去找校长申请一笔钱,梅尔克先生为学校工作了一辈子,总不能就这样挖个坑埋了!”赫斯林先生决定为老友操办后事,这也是赫斯林先生唯一能做的。
“发生了什么事?”一个身穿军服的年轻人分开人群挤进来。
赫斯林先生看着年轻人就像见了鬼一样。
“天哪,爸爸——妈妈——”刚刚出现的年轻人是梅尔克先生的小儿子奥托,他在军部的战报上明明是阵亡了的。
不过赫斯林先生没有心情关注这件事,因为和奥托一起出现的是赫斯林先生的二儿子埃尔温。
“埃尔温,埃尔温,你还活着,你总算回来了,我每天都在为你祈祷,上帝保佑——”赫斯林夫人惊喜交加冲过来,抱着埃尔温没头没脑的亲,虽然这个环境不太合适,但是赫斯林夫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激动地心情。
“爸爸,我回来了,妈妈,你还好吗?我想死你了,每天都想——”埃尔温同样激动,在和胡戈、艾玛分别打过招呼后,埃尔温主动问胡戈。
“我们几个想凑点钱为梅尔克先生和梅尔克太太买两副棺材,但是我们都没钱——”胡戈表情还是尴尬,眼看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却连买副棺材的钱都没有,用拮据都已经不足以形容了,简直比赤贫都赤贫。
“爸爸,妈妈,等会咱们回家再聊,我要先帮奥托处理后事。”埃尔温把背上的包袱交给胡戈。
胡戈接到包袱的时候,感觉包袱的分量有点重,然后用手摸一摸就满脸喜色。
包里装的是罐头!在慕尼黑有钱都买不到的罐头!
ps:七月份的第一天,这一章是昨天晚上睡觉前码的,今天的正常更新还是三更,本来是更多少看心情,但是八丈河兄弟提醒了我,来来来,200票一更,排名什么的都是浮云,让兄弟们看得爽才是水鱼的目的——
942 即将被压死的骆驼
十月二十五号,虽然《和平协议》还没有形成,协约国已经开始分批释放俘虏,主要原因是某些法国议员认为,俘虏在俘虏营不仅无法产生利润,而且还要消耗本来就为数不多的物资,这让某些法国议员感觉得不偿失,所以干脆把俘虏放回去,反正现在战争已经结束,放这些俘虏回家也不会产生严重后果。
如果换成罗克绝对不会这么做,放什么放,世界大战给法国造成这么大的损失,现在已经开始的战后重建,这些俘虏就是最好的免费劳动力,连薪水都不用给,吃又能吃多少,好好干活就完了,如果可以的话,这些战俘最好永远不要放回去最好。
这一点阿拉斯周围的法国人应该感受最清楚,英国远征军在阿拉斯周围驻防时,英军战俘营内的战俘就要参与劳动,结果世界大战结束后,阿拉斯周围的公共设施是状况最好的,这都要得益于英国远征军对战俘的合理使用。
埃尔温和奥托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回到慕尼黑,至于为什么奥托死而复生,这种事在世界大战期间也正常得很,奥托是在德军撤退时受伤被俘,有同伴认为奥托已经阵亡,所以军部就发出了奥拓的阵亡通知书。
埃尔温一直到深夜才回家,赫斯林先生一家人除了小格雷特之外都没睡,餐厅的桌子上堆着埃尔温带回来的罐头,一共是十二盒。
“什么都别说,先去洗个澡,闻闻你身上的这个味道——”赫斯林夫人已经给埃尔温准备好了热水和换洗衣服,这是一个女主人应该做的。
美美的泡了个热水澡,埃尔温换了衣服回到客厅,这才开始讲述自己这几年都是经历了什么。
“我们抵达前线的时候,第二次阿拉斯战役刚刚结束,紧跟着就是凡尔登战役——我们势如破竹,法国人被我们打得屁滚尿流,我们连队在一天一夜内抓获了四百名法军战俘,战俘的人数是我们连人数的三倍——英军反击时的炮火铺天盖地,我们连队奉命坚守一个山丘,掩护整个师向后撤退,我们战斗到最后一刻,弹尽粮绝之后才放下武器——我被分配到英国远征军的战俘营内,原本我们都以为,英国人一定不会放过我们,我们会死的很惨,没想到英国人对我们还不错,他们用‘表哥’称呼我们,因为我们的国王是英国国王的表哥——”埃尔温没有受虐待,他参军的时候身材还有些消瘦,现在看上去居然比当时更强壮。
赫斯林夫人看着劫后余生的埃尔温泪眼婆娑,能回来就好,没什么比一家人团聚更重要。
“那些罐头是怎么回事?”胡戈对和英国有关的一切都很感兴趣,罐头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那是我们为英国人工作时,英国人付给我们的报酬——”提起这个埃尔温眉飞色舞,能赚英国人的钱,也是个挺让人骄傲的事吧。
“为英国人工作?”赫斯林先生的眼神严厉起来,他不知道具体的“工作”内容。
“就是修修桥,铺铺路,挖挖河提这些工作,我们被关押在阿拉斯附近的一个战俘营,在阿拉斯发生过很多次战斗,我们和英国人反复拉锯,很多村庄变成一堆瓦砾,道路被炸毁,河水泛滥,士兵的尸体仍在田野上无人处理,这都是我们的工作内容。”埃尔温的解释让赫斯林先生的表情缓和下来,这些工作还在赫斯林先生的可接受范围内。
“你那是什么表情?只要能活着回到家,就算做一些过分的事也是可以理解的!”赫斯林夫人这时候才开撕,有了埃尔温的解释,赫斯林先生狼狈极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底线不能被突破。”赫斯林先生是个正直的人,参军作战是为国效力,无所谓正义不正义,就算是被俘,也要做一个正直的人,而不是一只卑微的狗。
“好了,好了,哥哥能回来比什么都重要,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妈妈,你少说几句——”艾玛两头讨好,大肚婆永远最大,赫斯林夫人马上就收敛,赫斯林先生终于松口气,为艾玛送上感激的眼神。
还是贴身小棉袄好啊。
“我都没注意,艾玛,几个月了?”埃尔温这才注意到艾玛已经大腹便便。
“七个月,医生说预产期是明天一月。”艾玛说到孩子,脸上马上就洋溢着母性的光辉,胡戈坐在艾玛沙旁边的扶手上,艾玛头靠在胡戈的胳膊上一脸幸福。
生活虽然困难,但是这对小夫妻的感情让人羡慕,他们一直都爱着彼此,不离不弃。
埃尔温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是眼底有深深地担忧。
格雷特难产而死带来的阴影并没有消散。
“埃尔温,去打开一盒罐头我们尝尝——”赫斯林夫人善于调节气氛。
“我来,我来——”胡戈抢着帮忙,他永远是家里最勤快的。
趁着胡戈去开罐头的功夫,埃尔温用询问的眼神看艾玛。
艾玛回以幸福的微笑。
埃尔温强颜欢笑,脸上的表情转瞬就变得坚毅。
胡戈打开了一盒红烧肉罐头,因为天气有点冷,红烧肉罐头里的油脂已经凝固,看上去白花花的让人两眼放光。
真的是两眼放光,不要拿南部非洲的标准去要求正处于极度困难中的慕尼黑人,赫斯林先生一家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肥肉了,这年头肥肉代表着更多的热量,比瘦肉更受欢迎。
“啊,等等,红烧肉对艾玛的身体不好,这里面的油脂都是棕榈油,不是纯正的动物脂肪,艾玛你吃这个——这是银鱼罐头,尼亚萨兰的特产,既营养又美味,可惜我只弄到了一盒。”埃尔温和艾玛的感情非常好,或者说埃尔温几个兄妹的感情都很好,这要感谢温馨的家庭环境,赫斯林夫人虽然经常找赫斯林先生的茬,但是家庭经营的不错。
两盒罐头对于赫斯林先生一家来说都是难得的美味,赫斯林夫人去把已经睡着了的小格雷特抱出来,不能让小格雷特错过这顿美味的大餐。
其实一人也分不了几块,再多的罐头都不够吃,不过每个人的都很满足,赫斯林夫人领着一家人餐前祷告,感谢上帝让他们一家人团聚。
吃完罐头已经是午夜,女人和孩子们都去休息,赫斯林先生和胡戈、埃尔温来到阁楼彻夜长谈。
胡戈带回来的咖啡再次派上用场,埃尔温很惊讶家里这时候居然还有咖啡,在了解到咖啡的来源之后,埃尔温鼓励胡戈抓住机会。
“怎么说呢,英国人——特别是南部非洲的英国人,他们非常骄傲,我在战俘营里的时候就能感受到,法军的战俘营,我们这些战俘的环境很不好,卫生状况糟糕,食物也不够,伤兵无法得到救治,很多原本可以活下来的人悲惨死去——之所以说南部非洲人骄傲,是因为他们连我们的随身财物都不会抢走,法国人和印度人最可恶,连结婚戒指都会抢走,南部非洲人不这样,他们会允许我们保留对我们具有特殊意义的东西,而且杜绝印度人对我们的抢劫——”埃尔温对南部非洲人的观感还不错,这正是罗克想要的。
“——我们在战俘营里的工作其实也是有报酬的,至少会让我们生活的更好,每天的食物会更多一些,那些可恶的印度人经常克扣我们的食物,后来被南部非洲军官发现,这种情况就少了很多——南部非洲还有出色的医疗水平,我们的战俘营里也配备有医生,我进战俘营的时候是受了伤的,如果不是那些军医的及时帮助,我想我可能已经死在法国了——”埃尔温挽起袖子,一个和蜈蚣一样的疤痕令人触目惊心。
不要小看胳膊上的伤口,没有消炎药的年代,手碰破点皮就可以要命。
南部非洲虽然有消炎药,但是不会用在俘虏身上。
“南部非洲的医疗水平真的很高吗?”胡戈追问,这正是他感兴趣的。
“很高,他们几乎每个连队都配备了专业的医生和护士,那些刚刚十几岁的外科医生就敢于做手术,他们虽然才刚刚结束医学不久,但是进步的速度很快,他们的护士也很负责,只要接受手术的人没有死在手术台上,那么就多半会完全康复,南部非洲有很多专业的医科大学,世界大战之后,南部非洲的医疗水平可能是全世界最高的,他们的医生可都是经过世界大战磨练的。”埃尔温在参军之前也是慕尼黑大学毕业,虽然在科研上的天份可能不如赫斯林先生和胡戈,但是观察能力和学习能力也都是顶级的。
不要怀疑这一时期大学生的含金量,也就是世界大战期间,大学毕业生才会被当做炮灰填补前线,和平年代大学毕业生的生活还是很让人羡慕的。
赫斯林先生不说话,他知道埃尔温和胡戈是什么意思,但是赫斯林先生还没有下决定。
ps:来了,来了,三点就起床码字,够有诚意吧!
943 得寸进尺
第二天一早,埃尔温继续帮奥托处理梅尔克夫妇的后事,胡戈则是早早来到火车站开始工作。
八点,来自南部非洲的杜克少尉开着一辆多用途军用汽车来到火车站接上胡戈,一起前往位于慕尼黑市内的仓库。
多用途军用汽车就是类似吉普一样的越野车,但是在南部非洲没有“吉普”这个名字,所以就叫多用途军用汽车。
这种多用途军用汽车重量很轻,全重不超过700公斤,为了尽可能减轻重量,去掉了一切不必要的的零部件,包括车门和装甲,连顶棚都是使用帆布,以便于进一步降低车身重量。
“这车不错,但是在德国使用不太方便,特么德国的冬天太冷了,我都不敢开太快,要不然我们就会被冻成冰棍——”虽然车不错,但是杜克少尉一边开一边吐槽,没有车门自然也就没有挡风玻璃,十月份的德国谁开谁知道。
胡戈礼貌微笑,看着熟悉的街景,感觉越来越迷惑。
从路线上看,杜克少尉似乎是在送胡戈回家。
事实证明胡戈的运气确实不错,仓库的位置距离赫斯林先生的家只隔了两个街道,这里原本似乎是一家食品厂,但是世界大战期间因为缺少原料已经停产,以前的厂房就被改装成仓库,现在堆满了从南部非洲送来的各种食品和生活物资。
汽车进入工厂大门的时候,胡戈发现守卫工厂的已经换成南部非洲士兵,这些士兵都是非洲人,他们穿着笔挺的铁灰色制服,头戴南部非洲远征军制式钢盔,脚上的皮鞋擦的锃亮,步枪上的刺刀反射着耀眼的寒光,当看到胡戈的时候,他们的眼神并不礼貌,这让胡戈很不舒服。
“待会你先去洗个澡,换衣服,中午还要制作证件,仓库提供午饭和晚饭,每周薪水一英镑,也可以折换成实物,你负责的是一号仓库,看好那些印度人,如果偷走了仓库里的物资,那么你就会失去这份工作。”杜克少尉把车停在一个巨大的仓库门前,仓库大门上用白色油漆涂着醒目的“1”,数字外面还用油漆圈了一个圈。
暗红色的大门,有些地方的油漆已经剥落,露出黑色的底色,配上白色的油漆居然还挺漂亮,那个圈圈的相当完美,很符合胡戈的直男审美。
能看得出,仓库外墙临时粉刷过,屋顶也经过修补,应该不会渗漏,仓库内有一小半空间堆满了制式统一的大箱子,箱子上的英文让胡戈暗自心惊。
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罐头,每一个箱子里装了五百盒,十个箱子叠放在一起,高度超过十米。
胡戈放眼望过去,一排箱子有大约五百个,而仓库里有足足十排。
这还只占了一小半空间。
用杜克少尉的话说,仅仅在慕尼黑,这样的仓库就有150个。
如果每一个仓库里都有这么多罐头,那么搬出去可以给每一个慕尼黑市民分发大约1250盒。
一年的食物都有了!
仓库里有二十多个头上包着头巾的印度工人正在工作,当注意到这些印度人时,胡戈下意识皱起眉头。
一盒罐头250克,一箱加上包装其实也就150公斤左右,正常情况下四个人可以轻松抬走,完全不会太费力。
胡戈看到的情况是,八个印度工人抬着一个箱子还步履维艰,他们明明身体不错,虽然说不上强壮但是也不瘦弱,不应该这么吃力。
“就跟你看到的一样,这些印度人并不喜欢工作,这样的一个箱子,在我们南部非洲两个人就能抬走,但是在这里就要八个人——”杜克少尉也很无奈,在南部非洲的工厂里,从事这些体力劳动的都是非洲人,所以两个人抬一个箱子没问题,但是在这里,就要八个人才能抬走,而且效率低下的令人难以忍受。
“感谢您的信任,少尉,我一定会努力工作。”胡戈不怕困难,同时也终于能理解为什么杜克少尉要找胡戈这个德国人为他工作。
但凡杜克少尉有选择,估计这个工作都轮不到胡戈。
洗完澡换了衣服,胡戈感觉有些不自在。
衣服是南部非洲人最常见的夹克和工装裤,鞋子是和南部非洲军人一样的军靴,这样的一套衣服价值不菲,特别是鞋子,在慕尼黑要买到这样一双美观、舒服、而且看上去就很耐穿的鞋子并不容易,胡戈心情之所以忐忑,主要在于担心这样的一套衣服,如果穿出去的话,会给一些慕尼黑人带来不愉快的回忆。
不过这样的衣服在仓库里就很正常,来到仓库的时候,胡戈拿到了刚刚为他制作的胸牌,凭借这个胸牌,才能自由出入仓库。
蓝色的胸牌外有透明保护外套,胡戈不知道外套使用什么材料制成的,这只是个临时工作证,等照片洗出来之后,还要贴上胡戈的照片才能正常使用。
胡戈来到仓库的时候,一辆卡车正停在仓库门口卸货,二十多个印度工人在排队等待,卸货的慢慢悠悠,抬东西的也慢慢悠悠,排队等待的印度工人在嬉笑打闹,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司机在驾驶室里抽着烟,这同样违反了仓库规定,胡戈过去提醒司机,司机看了眼胡戈的胸牌,略带慌张的司机看了眼胡戈的胸牌,突然就恢复了高傲的表情。
“请不要在这里抽烟,这违反了仓库规定,抽烟可能会造成火灾——”胡戈不知道胸牌的颜色是什么意思,就算是知道,胡戈也会提醒司机要遵守规定。
对于这份工作,胡戈还是很珍惜的。
司机轻蔑的看一眼胡戈,用力抽了一口烟,靠在车门上徐徐吐出,根本没有把胡戈的提醒放在眼里。
“我说,请不要在仓库范围内抽烟,这违反了规定——”胡戈再次提醒。
司机依然我行我素。
胡戈不再提醒司机,低头翻看刚刚杜克少尉给他的仓库相关规定。
找到了,如果有人不遵守规定,胡戈作为仓库管理员,可以向宪兵请求帮助。
胡戈转头四顾,不远处就有两名带着白色钢盔的宪兵,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胡戈,并没有来帮忙的意思。
胡戈大步走过去,向两名宪兵说明情况。
“这种情况要你自己处理,我们只负责仓库的安全,只要他们没有危及到仓库的安全,我们就不应该插手。”佩戴上士军衔的宪兵似乎是在故意刁难。
“司机在仓库门口抽烟,已经威胁到仓库的安全,而且汽车并没有按照相关规定熄火,这同样违反了规定,我也不想麻烦你们,但是我没有1强制执行的权利。”胡戈宁愿把这看作是考验,要融入一个陌生的集体并不容易,尤其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
因为《和平协议》并没有签字,所以现在英国和德国依然处于战争状态。
两名宪兵对视一眼,越过胡戈向汽车走去。
司机看到两名宪兵过来,就马上熄火下车扔烟头,抬脚把烟头踩灭。
“1165号卡车,记过一次,如果再有下次,你就和这些工人一样去扛包,明白吗?”宪兵声色俱厉。
“很抱歉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吧,我家里还有孩子——”司机苦苦哀求,再也看不到刚才的嚣张跋扈。
“这特么和你家里有没有孩子有什么关系,老老实实工作,谁都不会故意刁难你,刚才那位先生提醒你,你为什么不改正?”宪兵不通融,这些印度人也确实是人见人厌,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反而引以为荣。
等两名宪兵离开后,工人的动作都麻利不少,几个刚才还打打闹闹的工人现在都老老实实,不过他们看向胡戈的目光仍然不友好。
“我滴神啊——”仓库里突然传出哀嚎声,几个印度人在抬箱子的时候失去平衡,箱子落下的时候重重砸在一个工人的脚上,那个工人抱着脚在地上翻滚哀嚎,木箱磕破了一个叫,有几盒罐头滚落出来。
胡戈看的很清楚,这些工人顾不上地上还在翻滚哀嚎的伤员,正忙着把地上的罐头装进自己兜里。
“你,你,还有你,你们送他去找医生,你们几个过来把名字登记一下,顺便把你们刚刚偷得东西放回去,我可以装作没看见,否则我就会告诉杜克少尉,你们想清楚后果。”胡戈翻开手里的文件夹开始记录,今天是胡戈第一天上班,对于这些情况,胡戈早有准备。
“该死的德国佬——”
有人在小声骂,胡戈听到很清楚。
“我不管你们怎么骂我,工作的时候请认真一些,我再次提醒你们,我不会容忍任何懈怠行为,如果你们对我不满,那么可以去告诉杜克少尉,在杜克少尉没有取消我的职位之前,你们都给我老实点,明白没有?”胡戈不是刚刚走出学校的大学生,在火车站工作的那段时间,给了胡戈丰富的经验。
对于有些人来说,哪怕一点点友好,都会被他们认为是可以得寸进尺。
ps:今天的第三更,下午开始加——另外提醒三点还没睡的兄弟,我三点起是睡得早,而且中午还要午休,所以虽然我起得早,但是睡眠时间是有保证的——兄弟们都要注意身体,身体才是幸福生活的本钱——
944 衣食父母
整个上午,胡戈一直都在和印度裔工人斗智斗勇,有人上厕所一去半个小时,有人躲在仓库角落里抽烟,被抓住还死不承认,最过分的是居然还有人故意弄伤自己要请假半个月,当然是薪水照发的那种。
中午吃饭的时候,杜克少尉直接带胡戈去了餐厅二楼,胡戈作为管理人员,不用在一楼和那些印度裔工人一起用餐。
午餐还是相当丰盛的,经典的土豆炖牛肉,德国传统的煎火腿,每人还有一杯佐餐酒,因为下午还要继续工作,胡戈选择的是德国黑啤酒。
胡戈在吃饭的时候提了提那些印度裔员工的问题,杜克少尉一点也不意外。
“那些印度裔工人确实是有很多问题,不过我们也没办法,他们的薪水很便宜,而且印度又是大英帝国的殖民地,所以我们只能雇佣印度裔工人,一名南部非洲人的薪水都可以雇佣四个印度裔工人了,就连那些非洲人的薪水都比那些印度人高。”杜克少尉吃土豆炖牛肉的时候只吃牛肉,土豆都剩在餐盘里,这让胡戈很不舒服。
小格雷特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吃过土豆炖牛肉,胡戈真的很想问一问杜克少尉,能不能把自己的那份土豆炖牛肉带回家,胡戈宁愿自己不吃。
当然胡戈最终还是没有那样做,他的自尊和教育不允许他那么做,胡戈能做的事多吃一些,这样自己回到家之后就不用再吃东西了。
“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习惯那些印度人,我们在其他仓库里的管理员,都要随身携带一根棍子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杜克少尉见惯不怪,印度人信奉来世转生,所以他们并不在意生活本身的困难,也没有多少强烈改变自己的意愿。
“为什么?”胡戈满足杜克少尉的表现欲,和那些印度裔工人在一起,确实是连聊天的兴趣都没有。
“这是印度殖民地流传过来的习惯,你需要用棍子不停地抽那些印度人的屁股,才能保证他们不会偷懒。”杜克少尉直言不讳,也没有多少自曝家短的为难,只有印度人认为他们是英国人。
胡戈目瞪口呆,他和印度人几乎没有接触过,实在是很难理解印度人的思维。
人家是真不要面子的。
杜克少尉还保留着军人的用餐习惯,很快就把想吃的东西吃完,然后准备离开餐厅。
胡戈把最后一块牛肉塞嘴里,跟着杜克少尉一起走。
用过之后的餐具不用管,餐厅里有人专门负责,同样是从印度雇佣的工人,而且还是印度女人。
奇葩的是,就连那些印度女人都比印度男人勤快,这让人不得不感叹。
返回仓库的路上,胡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上午在工作的时候,有一个箱子损坏了,有一些罐头盒子破损——”
胡戈内心本来是颇为内疚,这毕竟是胡戈工作中出现的失误。
没想到杜克少尉根本就不在乎,只是随口问了句:“具体多少?”
“十五盒。”
“那就没关系,这是正常损耗,只要不太多就没问题。”杜克少尉无所谓,每天有几百个箱子入库,出点问题也很正常,只要不是故意损坏的就行。
“那么那些罐头怎么处理?”胡戈的心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随便怎么处理吧,送到食堂去,或者是你和工人随便分一分——不用,那些工人的家属都不在这里,你下班之后带回家吧,去给家里人尝一尝,就当做是你第一天工作的福利。”杜克少尉不在乎,十几盒罐头而已,救济和复兴署没有那么小气。
整个下午,胡戈的脑子里全部都是罐头在飞来飞去,以至于工作中差点出现失误。
下午六点,胡戈盘点完毕,将仓库大门仔细锁好,看着十五盒罐头发呆。
这十五盒罐头全部都是午餐肉,其实只是罐头的外包装破损,罐头并没有变质,正常食用没问题。
现在的慕尼黑,别说是罐头本身没有变质,就算是变质,也多的是人愿意吃。
“怎么还不回去?等着有人送你吗?”杜克少尉驾驶着他的那辆多用途军用汽车从胡戈身边经过,明明已经过去了,又慢慢倒回来:“哈,我差点忘记了,上来吧,我送你回去,你住在哪里?”
“谢谢你少尉,我的家离这里很近,只有两个街区,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胡戈被吓一跳,还以为杜克少尉改变了主意。
“那就好,早点回去,不要忘记明天早上八点上班。”杜克少尉不强求,驾驶着多用途军用汽车仰长而去。
回到家,胡戈仍然感觉不真实。
十几盒罐头,正常情况下售价大概超过15金马克,在杜克少尉口中,这只是一天工作的福利!
赫斯林夫人和艾玛同样在发呆,只有小格雷特在大快朵颐。
赫斯林夫人给小格雷特直接切开了一盒,让小格雷特吃个够。
“那位杜克少尉为什么这么慷慨,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艾玛角度清奇,孕妇确实是喜欢胡思乱想。
“我有什么值得杜克少尉使用阴谋的呢——”胡戈苦笑,如果是赫斯林先生,那么确实是值得杜克少尉讨好,但是胡戈——
胡戈从来没有跟杜克少尉提起过赫斯林先生,赫斯林先生的论文还没有发表,胡戈并不认为这件事从头到尾有什么阴谋。
或者说,即便有,胡戈也不愿意相信,甚至胡戈在内心深处还有隐隐的期盼。
随着对南部非洲的了解越来越多,胡戈对南部非洲也越来越好奇,如果可以,胡戈真的很想去南部非洲看一看,看一看那片土地到底有什么神奇,能在短短十年之内就变得如此强大。
第二次布尔战争时期,德国国内的新闻媒体也对布尔战争进行了连篇累牍的报道,胡戈不了解南部非洲,但是了解坦葛尼喀和西南非洲,同样都是欧洲国家的非洲殖民地,同样都是位于非洲南部,胡戈真的不愿意承认,德国人在经营海外殖民地方面,跟英国人的差距居然有这么大。
“我今天才知道,除了梅尔克先生夫妇之外,德拉诺先生和克拉克先生也去世了,还有阿兰、富兰克林、安德鲁——”埃尔温情绪不高,他今天得知了太多噩耗,阿兰、富兰克林、和安德鲁都是埃尔温的玩伴,他们都在世界大战中战死或者失踪。
这年头的失踪,基本上就和战死差不多,奥托原本也是失踪,就被归结为战死。
“埃尔温,别想那些,多想想活着的人,生活还要继续。”赫斯林夫人突如其来的睿智让人惊讶,这也正常,如果赫斯林夫人只会吵架,那么赫斯林先生也不会娶她。
“今天我们几个人讨论起《和平协议》,我们一致认为《和平协议》根本不会带来和平,现在我们是无以为继,才不得不被迫投降,再过几年,等我们稍微缓口气,那么还会有第二次世界大战,到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办,让我们孩子继续经历这一切?”埃尔温的声音充满迷惘,未来的不确定和生活中的困难,让这个刚刚脱离战俘营的年轻人无所适从,埃尔温本来以为战争结束会是一个崭新的开始,万万没想到又是一个悲惨的轮回。
“不会的埃尔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赫斯林夫人确实是接受过良好教育,引用的诗词很合适。
“——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艾玛跟着赫斯林夫妇肯定也不是不学无术,他们这一家子受教育水平在1917年的当下无可匹敌。
“谢谢你妈妈,我感觉好多了——”埃尔温终于微笑起来,暂时的迷惘是正常的,内心强大的人总是善于调节。
梆梆梆——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胡戈去开门,惊讶的看到居然是杜克少尉。
看到胡戈的时候,杜克少尉也很惊讶。
“胡戈,你怎么会在这里?”杜克少尉手里捧着一束花,脚边放着一个袋子。
“杜克少尉,这里是我的家——”胡戈真没想到杜克少尉居然这么热情,刚刚给了十几盒罐头,现在又来送花——
这貌似有点热情过头了。
“这里不是赫斯林先生的家吗?”杜克少尉疑惑,身体稍微后仰再次看了眼门牌。
没错,确实是赫斯林先生的家。
“赫斯林先生是我的岳父,还是我的老师,我也住在这里。”胡戈恍然大悟,这就对了,花确实不是给自己的。
“哈,我说呢——”杜克少尉也恍然大悟,怪不得姓氏不一样还能住在一起。
“胡戈,快点让客人进来,不要这么不礼貌。”赫斯林夫人提醒胡戈,一身南部非洲军官制服的杜克少尉站在门前还是很显眼的。
“抱歉,快请进——”胡戈热情,这可是衣食父母,不热情不行。
ps:兄弟们也是鱼头的衣食父母,第一章加更送到,第二更估计会午夜了,撑不住的话就明天——
945 揪胡子
杜克少尉确实是来找赫斯林教授的,作为一个能让阿布惦记的人物,赫斯林教授在物理领域绝对是个中翘楚,这样的人是南部非洲要极力争取的,杜克少尉在来到慕尼黑之前就从相关部门获得了赫斯林教授的资料。
世界大战期间,罗克就对德国的科研实力羡慕异常,不是随便什么国家都能在海岸线被封锁的情况下还能坚持四年,想想第二次布尔战争时期的德兰士瓦共和国和奥兰治自由邦,两个国家加一块也仅仅是只坚持了一年半,那还是在拥有全世界支持的情况下。
第二次布尔战争期间,就连法国都在暗中支持德兰士瓦共和国和奥兰治自由邦,可以说当时的大英帝国是在和全世界作战,即便这样依然能打赢,可以想象当时的大英帝国实力有多么强横。
现在大英帝国依然实力强横,不过杜克少尉是南部非洲人,所以杜克少尉在赫斯林教授面前表现就很谦卑。
“我是科赛尔教授的学生,在尼亚萨兰大学随科赛尔教授学习,再知道我要来慕尼黑之后,科赛尔教授叮嘱我一定要当面转达他对您的问候——现在科赛尔教授的身体很不好,他很遗憾不能亲自回来看望您——”杜克少尉的表情恰好到处,满满的尊敬加上淡淡的伤感,赫斯林教授的心马上就揪起来。
“科赛尔他怎么了?”赫斯林教授和阿布的关系很好,要不然阿布也不会三番五次邀请赫斯林教授去尼亚萨兰大学交流。
“教授去年冬天生了一场病,在尼亚萨兰最大的医院住了三个月,病情稍微减轻,教授就要出院回到实验室继续工作,结果今年初再次住院,情况最危险的时候,医院一天之内下了四次病危通知书——”杜克少尉满脸悲伤,声音都在颤抖。
“科赛尔他是什么病?为什么会这样,他的身体一向都很好,他就是太执着于工作了,总是废寝忘食——上帝啊,求你保佑科赛尔,他是个好人,不该得到这样的结果——”赫斯林教授的声音都在哽咽,赫斯林夫人马上来到赫斯林教授身边,一手抱住赫斯林教授的头,一手轻轻拍着赫斯林教授的肩膀。
“是心脏病,教授的心脏有很严重的问题,教授其实从前年开始就已经无法坚持工作,但是教授不放心他的学生,不放心实验室,不放心尼亚萨兰大学——”杜克少尉眼角有泪水滑落,能看得出他和阿布的感情真的很好。
“胡戈,去帮我买最早的船票,我要去尼亚萨兰大学,去见我的老朋友最后一面。”赫斯林教授情绪激动,他和阿布教授超过40年的感情,几乎贯穿赫斯林教授的大半生,现在任何人都无法阻止赫斯林教授去尼亚萨兰。
“好的,我马上去买——”胡戈毫不犹豫,不过眼底有深深地忧虑。
送杜克少尉出门的时候,胡戈欲言又止。
“胡戈,你是我在慕尼黑的第一个朋友,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我希望你不要客气。”杜克少尉心思细腻,发现了胡戈的不正常。
“是这样,杜克少尉,你刚才也听到了,我要去买慕尼黑到南部非洲的船票,但是——”胡戈吞吞吐吐。
“我明白,胡戈,如果你信得过我,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帮赫斯林教授办好——不过赫斯林教授年纪大了,他一个去南部非洲恐怕不合适,毕竟船在路上要走半个月——”杜克少尉考虑的很周到,这年头的人们要出行是很危险的,太多意外随时可能发生。
“我们当然不会让老师自己去,不过——”胡戈更加为难,这样算起来人情是越欠越多。
“没关系,都交给我,两张——两张估计也不够,赫斯林夫人也需要有人照顾,那么你和艾玛小姐也一起去吧,顺便还可以为艾玛小姐在圣洛克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身体,圣洛克医院是我们南部非洲最好的医院,虽然圣洛克医院的历史不如紫葳医院悠久,但是圣洛克医院拥有我们南部非洲最好的妇科和儿科,相信我,艾玛小姐一定会受到最好的照顾。”杜克少尉大包大揽,船票吗,对于胡戈来说很困难,但是对于杜克少尉来说很简单。
自从世界大战结束后,德国和南部非洲之间的客船往返很频繁,不过大多数情况下,从德国前往南部非洲的客船上满载着乘客,而从南部非洲到德国的客船则是门可罗雀。
杜克少尉办事确实是很有效率,转天,杜克少尉就给赫斯林教授送来了十张船票,全部都是一等舱。
胡戈这时候已经不再去仓库上班了,自从确定要去南部非洲之后,胡戈就停止了工作,杜克少尉给赫斯林教授送来了足够多的罐头和熏肉,声称如果不够还可以去仓库随便搬,这让赫斯林教授一家受宠若惊,这几天赫斯林教授家里热闹得很,每天赫斯林教授都要在家里举行茶话会或者音乐会。
自从世界大战爆发后,赫斯林教授家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11月3号,赫斯林教授一家人和奥托登上从德国前往英国朴茨茅次的“贝尔法斯特”号客轮,然后在朴茨茅次又换乘前往南部非洲的“开普敦”号豪华客轮。
“开普敦”号客轮排水量53000吨,舰长290米,宽27.5米,吃水深度11.3米,动力65000匹马力,去年从爱德华造船厂刚刚下水,可以说是目前全世界最大、最豪华、最舒适的远洋客轮。
换乘“开普敦”号之后赫斯林教授才知道,杜克少尉为赫斯林教授一家人购买的是头等舱船票,登船的时候,船长和大副在舷梯热情欢迎赫斯林教授一家,水手长亲自为赫斯林教授一家提行李,乘务长亲自送赫斯林教授一家到头等舱,头等舱位于“开普敦”号的最顶层,一共有七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头等舱里甚至还有厨房,当然如果不想做的话也可以让服务生直接送到房间里。
有两名服务生专门为赫斯林教授一家服务。
这时候赫斯林教授就算是再迟钝,也意识到事情不太寻常。
阿布教授确实是在南部非洲神通广大,但是阿布教授的影响力也始终有限,对于拥有“开普敦”号这样的远洋航运公司来说,阿布教授的影响力还没有这么大。
和赫斯林教授不同,艾玛和小格雷特对于头等舱里的设施非常好奇,一个留声机都能让艾玛和小格雷特开心不已,其实在慕尼黑的时候,赫斯林教授家里也有电灯,但是自从世界大战爆发后,慕尼黑的电力供应不太稳定,世界大战后两年,普通家庭的电力供应更是完全中断,只能保障和战争有关的工厂用电。
和艾玛、小格雷特相比,胡戈的表现还算稳重,埃尔温和奥托就格外兴奋。
“开普敦”号确实是豪华,头等舱的客房里,只要是能使用金箔的地方,都会使用金箔包边,窗户使用的全部都是五彩玻璃,客厅的吊灯是用水晶制成的,酒柜里放满了各种名酒,这些酒都是“开普敦”号客轮赠送的,价格都包括在船票里。
“胡戈,这样的船票要多少钱一张?”赫斯林教授脸色难看。
“抱歉老师,我去找杜克少尉借钱买船票,这些都是杜克少尉安排的——”胡戈实话实说,他现在也差距到杜克少尉别有用心,但是胡戈并不讨厌。
说句不好听的,也应该没谁讨厌这样的别有用心,虽然被人设计的感觉不太好,但是自从登上“开普敦”号,赫斯林教授一家人处处都能感受到“开普敦”号从上到下对他们的尊重,这些尊重都是发自内心的,并没有恶意。
现在的赫斯林教授一家,又有什么值得杜克少尉算计的呢。
“一个小小的少尉,他一年的薪水都不够这一张船票。”赫斯林教授虽然不知道头等舱的价格是多少,但是很明显一两百英镑应该是不够。
“或许这是阿布教授安排的——”胡戈捡好听的说,不过也经不起推敲,阿布教授的经济实力没问题,但是要买头等舱的船票,仅仅凭借经济实力是不够的。
“老头子,别想那么多,就当这是一次旅行,自从咱们结婚之后,你还没有带我旅行过呢。”赫斯林夫人另辟蹊径,这确实是个好理由,赫斯林教授马上就很无奈。
“我是工作太忙——”赫斯林教授辩解,他确实是工作忙,全身心都扑在工作上,别说去遥远的南部非洲旅行,赫斯林教授和赫斯林夫人婚后连德国都没出过。
“工作再忙也不能忽略家人,这不是你狡辩的借口!”赫斯林夫人摆出葡萄架要倒的架势。
“我没有狡辩——”赫斯林教授满脸无奈,如果说赫斯林教授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怕的人,那么赫斯林夫人一定排名前三。
排名第一的当然是小格雷特,这个世界上,只有小格雷特敢肆无忌惮的揪赫斯林教授的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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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6 要不要我们打个赌
话说赫斯林教授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大帅哥,可惜随着岁月的流逝,赫斯林教授留起了胡子,秃了头顶。
生活和命运的双重打击并没有击垮赫斯林教授的精神世界,他在学术上获得的成就足以让全世界为之侧目。
船上的日子是漫长而又无聊的,作为高智商的一家子,赫斯林教授一家人很快就学会了打麻将,并且沉溺其中,于是“开普敦”号豪华游轮的头等舱里每天不是在讨论量子物理,而是充斥着“三万”、“五筒”、以及充满惊喜的“胡了”。
不得不说,麻将对于学习汉语还是很有帮助的。
每到这个时候,赫斯林教授就会带着小格雷特去甲板上散步,因为赫斯林夫人嫌弃赫斯林教授打麻将的水平太臭,宁愿拉着奥托一起玩,也不愿意让赫斯林教授上手。
这让赫斯林教授感到悲伤,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在智商层面上鄙视过赫斯林教授,可惜赫斯林教授却在麻将上折戟沉沙。
“开普敦”号豪华邮轮上的客人也是鱼龙混杂,不过二等舱一下的客人不能到甲板的最上层散步,船长科林·佩格对赫斯林教授一家关怀备至,每当赫斯林教授去散步的时候,总会有一名膀大腰圆的服务生就在赫斯林教授不远处。
“爷爷,咱们离南部非洲还有多远?”小格雷特经常会问这个问题。
有了充足的营养之后,小格雷特的变化很快,她现在眼睛明亮,性格开朗,对陌生世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以前苍白的小脸上有了血色,瘦弱的身体也渐渐变得健康,现在的小格雷特梳了一个小辫子,外面穿着一件米黄色的小风衣,脚上是粉红色的靴子,真的是人见人爱。
“大概还有五千公里——”赫斯林教授也不太清楚,他和小格雷特坐在围栏旁边的长椅上,早上初升的朝阳照在赫斯林教授和小格雷特的脸上,悠扬的海风吹乱了小格雷特的头发,海鸥从身边掠过,旁边的海面上有一群海豚在海浪间穿梭,远处的海面上有一艘货轮驶过来,主动鸣笛和“开普敦”号打招呼,小格雷特马上就捂住了耳朵。
呜——
“开普敦”号的鸣笛声是小格雷特听过的最大的声音,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小格雷特的耳朵一整天都在嗡嗡作响,从此小格雷特就记住了这个教训。
“那艘船真大,那上面装的是什么?”小格雷特手指着货轮问赫斯林教授,纤细白皙的手指令人心生怜爱,赫斯林教授温柔的抚摸着小格雷特的头发。
“那是货船,上面装的是对未来的希望——”赫斯林教授心平气和,他现在已经能接受德国战败的结果。
“该死的汽笛,大清早的让人不得安生——”一个还裹着睡袍的胖子骂骂咧咧从船舱里走出来,估计是被汽笛吵醒,心情很不好。
赫斯林教授没有主动打招呼,注意力都在小格雷特身上。
“先生,早安!”胖子主动和赫斯林教授打招呼。
“早!”面对陌生人,赫斯林教授有距离的礼貌。
“您的女儿真可爱,告诉叔叔你叫什么?”胖子马上化身为怪蜀黍,这个眼神不行啊。
“谢谢,是我女儿的女儿。”赫斯林教授纠正。
“哦哈哈哈哈,那真是太巧了,我女儿也有个女儿,聪明伶俐,乖巧可爱,我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她。”胖子不尴尬,虽然有点冒昧,但是并不让人讨厌。
“您的目的地是哪儿?投亲还是访友?”胖子大大咧咧,直接在赫斯林教授身边坐下。
赫斯林教授皱眉。
还没等赫斯林教授说话,膀大腰圆的服务生就疾步过来,敞开的外套内能很清楚的看到腋下的枪柄。
不过当服务生看到胖子的时候,马上就停住脚步,表情惊疑不定。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尼亚萨兰的克里斯蒂安——克里斯蒂安·洛克,船上的日子太无聊了,勋爵一直说要尽快开通民航,但是飞行研究院的那帮家伙效率太慢,一个简单的隔音问题都解决不了,其实我觉得即便有点噪音,只要可以节约时间也是可以忍受的,时间就是金钱我的朋友,可惜飞行研究院的那帮人不理解这一点。”克里斯蒂安自顾自喋喋不休,这段话里的信息量比较大,赫斯林教授需要时间消化。
这个克里斯蒂安就是那个克里斯蒂安,去年克里斯蒂安把自己的姓氏改为“洛克”,这种情况也很常见,毕竟英国国王的姓氏都改了。
“民航是什么?”赫斯林教授终于被勾起了兴趣。
“民用航空,就是对现在的轰炸机进行改装,把原本装炸弹的位置换成座椅,就可以用于城市间的交通,多简单的一件事,结果到现在都没有完成,如果是在我的企业里,我就把那帮家伙全部扔到矿井里挖矿。”克里斯蒂安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根雪茄递给赫斯林教授。
赫斯林教授礼貌拒绝。
克里斯蒂安把雪茄放嘴里,用冷峻的眼神看愣在旁边的服务生。
膀大腰圆的服务生马上就掏出一个打火机,恭恭敬敬为克里斯蒂安点上。
这让赫斯林教授有点惊讶,上船之后,这还是赫斯林教授第一次见到这个服务生对赫斯林教授一家人之外的其他人这么恭敬。
简直恭敬到狗腿的程度。
“克里斯蒂安先生,这位是慕尼黑来的赫斯林教授,科赛尔校长的朋友——”服务生轻声提醒,声音和他的体型极不相称。
“没关系,科赛尔校长也是我的朋友,我会好好照顾赫斯林教授的。”克里斯蒂安毫不在意挥挥手,服务生还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敢开口,默默退到十米开外。
“你认识科赛尔?”赫斯林教授惊讶,他不认为阿布会和面前这个粗鲁的暴发户成为朋友。
“当然认识,科赛尔教授的实验室就是我建的,哦——我在南部非洲有一些生意,做一些建筑、贸易、以及人力资源方面的工作。”克里斯蒂安谦虚,克里斯蒂安的生意规模可真不是“一些”那么简单。
“科技的发展应该遵循客观规律,不能一蹴而就。”赫斯林教授不谈生意,对克里斯蒂安刚才的话颇有微词。
“这话没错,但是我们也没有要求轰炸机在飞行中一点噪音都没有,也没有要求轰炸机的飞行速度和战斗机一样快,仅仅是简单的改装而已,又不是从最基础的层面开始研究,这难道很困难吗?”克里斯蒂安有他的逻辑,南部非洲的经济发展也确实是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其实民航也并不是天顶星技术,另一个时空的1919年,巴黎和伦敦之间就开辟了全世界第一条航线。
以南部非洲积累的飞行技术,这个时空的民航只可能比另一个时空的民航更先进,更安全。
“抱歉,我并不了解这个领域——”赫斯林教授不是那种随便在陌生领域发言的嘴炮,对于不了解的领域,赫斯林教授一向都很谨慎,乱开炮的那是公知,很容易被打脸的。
“科赛尔最近的身体怎么样?”赫斯林教授看似不经意间关心科赛尔。
“这我也不太清楚,我也已经很久没有回尼亚萨兰了,也不知道现在的尼亚萨兰会是什么样,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每一次回到尼亚萨兰,我都感觉是去了一个陌生的地区,尼亚萨兰真的是日新月异,去年罗德斯先生修建的罗德斯大厦还是南部非洲第一高度呢,今年连前三都没有进入,不过罗德斯先生准备在洛城修建一座新的罗德斯大厦,一定要把兰德银行总部比下去。”克里斯蒂安不经意间岔开话题,联想到刚才克里斯蒂安介绍的经营范围,赫斯林教授能理解克里斯蒂安为什么这么高兴。
不用问,修建新大厦这个业务,多半还会由克里斯蒂安的建筑公司承担,要不然克里斯蒂安肯定不会这么高兴。
“罗德斯大厦有多高?”赫斯林教授轻易就被克里斯蒂安带走了节奏,摩天大楼代表一个国家经济发展的高度,是国家实力的具体体现。
“以前的是260米,计划要修的是310米,全世界第一高楼。”克里斯蒂安骄傲,这也是所有南部非洲人的骄傲。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修建摩天大楼成为南部非洲那些大企业的特殊爱好,尼亚萨兰农业公司在爱德华港的总部高达245米,兰德银行在洛城的总部大楼高达230米,约翰内斯堡医药公司在紫薇城的总部大楼高达220米,法瓦尔特钢铁公司在比勒陀利亚的总部大楼高达215米。
这还不包括正在修建的尼亚萨兰军工集团总部,尼亚萨兰航空集团总部,以及远在伊丽莎白港的阿丹公司总部。
“修建摩天大楼也要循序渐进,从260米跨越到310米,呵呵——”赫斯林教授不认为这个跨越可以实现,要知道高到一定程度,每增加一米,难度都会呈几何级数上升。
“要不要我们打个赌?”克里斯蒂安胸有成竹,跨越式发展这种事在欧洲不大可能,但是在南部非洲——
简直是司空见惯好不好。
ps:要不要我们也打个赌,赌我每天12000字能更几天——
947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盖房子这种事,要是一层一层盖上去确实是比较难,但是如果取个巧,在屋顶上修个塔什么的还是可以操作下,反正目的是为了争“第一高楼”的名头,又不是真的要住人。
赫斯林教授虽然不知道南部非洲的那些奸商们会怎么操作,但是赫斯林教授有教授的谨慎,所以赫斯林教授不搭理克里斯蒂安,直接带着小格雷特回房间看赫斯林夫人娘几个打麻将。
房间里激战正酣,娘几个全神贯注,桌上服务生送来的早餐动都没动,赫斯林教授眼中怒火勃发,胡子跳了几跳,终究还是忍下来。
忍吧,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所谓温良淑德妻贤子孝都是浮云,老头子唯一的作用就是带孙子——
不,连孙子都没有,只有孙女。
赫斯林教授看着一脸兴奋跃跃欲试的小格雷特很担心,女孩子还是不要学这些不好的东西,看看胡戈和奥托,脸上贴满了纸条,胡戈脸上的大半纸条居然还写着艾玛的名字,明显是替艾玛贴的——
疼老婆疼到这个份上也挺悲哀的吧。
埃尔温不打麻将,坐在沙发上翻看南部非洲版的《泰晤士报》。
《泰晤士报》现在不仅有英语版和法语版,还有西班牙语和德语,在南部非洲的《泰晤士报》分别是汉语版本和英语版本,这曾经遭到布尔人的强烈反对,要求《泰晤士报》增加布尔语版本,但是遭到南部非洲《泰晤士报》编辑部的拒绝。
没办法,南部非洲的布尔人不太愿意看报纸,《泰晤士报》在奥兰治州的销量,在南部非洲11个州里是最低的,每天连一千份都不到,《泰晤士报》编辑部一度考虑裁撤位于布隆方丹的《泰晤士报》分社,但是被罗克叫停。
《泰晤士报》对于罗克来说,不仅仅是一份报纸而已。
所以就算奥兰治的《泰晤士报》销量再低,罗克宁愿赔钱也要做下去。
“如果不看报纸我还不知道,南部非洲的国内生产总值居然已经超过了德国和英国,和美国也只有一线之隔,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我记得十几年前南部非洲还是一片荒漠。”埃尔温难以置信,把手中的报纸放在手边的茶几上。
“这个世界上的奇迹还少了吗,美国人崛起也没有多少年,南部非洲背靠大英帝国的庞大市场,又有近乎无限的人力资源,只要南部非洲的领导人不犯大的错误,那么南部非洲的崛起几乎是必然,现在的南部非洲,具备一个超级大国的所有条件,要资源有资源,要人有人,要市场有市场——”赫斯林教授对南部非洲的了解更多一些,毕竟这几年,埃尔温一直在战俘营,对南部非洲人的了解很多,但是对南部非洲的了解不够。
赫斯林教授说的没错,如果只从优势这方面说,美国都不如南部非洲。
毕竟南部非洲有英联邦内的庞大市场,这是美国不具备的,美国一直提倡的“自由贸易”和“门户开放”,最终目的也是想打开英联邦市场。
美国人的狼子野心人尽皆知,温斯顿和路易·博塔们也不是傻子,罗克之前跟温斯顿提起过的“英联邦”,名义上是为了维护大英帝国对海外殖民地和自治领的宗主国地位,实质上还是为了保护英联邦内的市场。
这里就能解释英国为什么重视印度,印度的人口不仅仅能为大英帝国提供近乎无限的人力资源,同样也是一个近乎无限的庞大市场。
世界大战结束后,南部非洲开始向印度大量出口粮食在内的各种物资,在南部非洲都被用作饲料的土豆,在印度都能卖上好价钱,更不用说南部非洲生产的工业品,印度的王公贵族是南部非洲产品的忠实粉丝。
“我们在非洲也有坦葛尼喀和西南非洲,为什么做不到和南部非洲一样?”埃尔温还是这个老问题,这或许是所有德国人都纠结不已的问题。
如果坦葛尼喀和西南非洲也能和南部非洲一样,那——
真香!
“这个问题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总体上来说是全方位的差距,坦葛尼喀和西南非洲虽然也有矿场资源,但是开发的程度不够,也没有成熟的工业体系,更何况,即便坦葛尼喀的矿产资源得到充分开发,在英国封锁海岸线的情况下,坦葛尼喀的物资依然无法反哺本土,所以这就是个死结,无解的那种。”赫斯林教授知道问题所在,但是没有办法解决。
一句话说到底,不是坦葛尼喀和南部非洲的差距有多大,而是德国的整体实力和协约国的差距太大。
表面上看,德国在世界大战期间也有奥匈帝国和奥斯曼帝国是盟友,实际上奥匈帝国和奥斯曼帝国起到的作用都极其有限,奥匈帝国甚至需要德国的帮助,才能顶住俄罗斯人的疯狂进攻。
至于奥斯曼帝国,几乎没有对德国起到任何正面作用,反而因为罗克在地中海远征军总司令位置上表现出色,最终促成罗克担任英国远征军总司令,从此德国在西线就处于下风,最终造成无可挽回的溃败。
“奥托准备移民南部非洲,不打算回德国了——”埃尔温看着乐呵呵打麻将的奥托,欣慰中带着不舍。
“离开德国那个让他伤心的地方也好,脱离了以前的环境,他或许会开心一些。”赫斯林教授能理解奥拓的选择,短短几年之内国破家亡,一般人承受不了这种打击,奥托在上船之前委托慕尼黑的朋友处理梅尔克夫妇留下来的房子,并且把梅尔克先生收藏的那些藏书,都送给了赫斯林教授这些老朋友。
埃尔温不再说话,看向奥托的目光中带着羡慕。
赫斯林教授欲言又止,相对埃尔温说一些鼓励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赫斯林教授和埃尔温谈心的时候,罗克正在参加南部非洲联邦政府部长级会议。
“——西南非洲和坦葛尼喀确定会以委任统治地形式交给我们管理,这一点已经被巴黎以文字形式确定,对西南非洲和坦葛尼喀的开发也在加速中,自从我们占领西南非洲和坦葛尼喀之后,有大约150万人移民这两个地区,其中坦葛尼喀的优质农场已经销售了百分之八十左右,对西南非洲沙漠地区的改造也在进行中,现在的一个主要问题是荣耀堡,之前为了给德国人制造麻烦,我们给予荣耀堡部队一定程度的支持,现在世界大战结束,坦葛尼喀成了我们的领土,荣耀堡这个问题愈发明显,我们现在有两个方案,一个方案是把荣耀堡部队迁入刚果王国或者刚果自由邦,另一个方案是将荣耀堡部队全部消灭,铲除后患。”罗克心狠手辣,为了永久吞并坦葛尼喀,罗克才不会在乎会不会留下个人污点。
说到个人污点,真要仔细算起来,欧洲国家的那些领导人没一个屁股上是干净的,特别是英国法国这俩老牌殖民国家,在征服全球的过程中留下的血债简直罄竹难书。
当初尼亚萨兰支持荣耀堡,就是为了给德国人制造麻烦,现在这个基础已经消失,荣耀堡部队也已经完成他的历史使命,世界大战期间,荣耀堡部队向欧洲派出了大约12万人,其中超过8万人战死,剩余的部队依然留在欧洲。
所以要消灭荣耀堡部队很容易,特别是在骑兵第一师和罗德西亚北部师都已经返回南部非洲的清苦下。
骑兵第一师现在驻扎在坦葛尼喀,罗德西亚北部师驻扎在尼亚萨兰,一南一北,恰好对荣耀堡形成掎角之势。
“如果是消灭,那么会不会导致在欧洲的荣耀堡部队出现问题?”阿德担心在欧洲的荣耀堡部队知道老巢被抄之后会不会叛乱。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罗克说的含糊,即便荣耀堡部队叛乱,他们也没有机会回到南部非洲,不会对南部非洲造成任何影响。
“那不行,要更稳妥的处理这个问题,不能因为荣耀堡问题影响到坦葛尼喀的稳定。”阿德还担心如果剿灭荣耀堡部队,会不会造成坦葛尼喀的不稳定。
“其实我们还有一种处理方式——”亨利积极提议,罗克不在南部非洲的这几年,亨利也愈发成熟,在联邦政府内部的话语权节节攀升:“——我们为什么不把荣耀堡部队赶到西非去呢,看看他们能不能给葡萄牙人制造点麻烦,洛克,你们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卧榻什么酣睡——”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罗克先用汉语说一遍,然后又用英语解释一遍。
参加会议的部长们马上就交头接耳,会议室乱的就跟菜市场一样。
阿德很无奈的目光瞪罗克,罗克毫无惧色回瞪。
这又不是我出的主意,瞪我干嘛?!!!
亨利出完主意就闭了嘴,靠在椅背上怡然自得,反正不管怎么处理荣耀堡部队,都和亨利没什么关系。
ps:600票了——加更估计还是在午夜,现在这个节奏我觉得挺好,每天四更,时间分配的很均匀——当然了,能坚持多久我也没办法保证,只能拼命码字回报兄弟们的支持——
948 不得不战
会议结束,罗克和亨利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微笑,自顾自收拾东西。
刚刚走出会议室,西德尼·米尔纳就叫住罗克和亨利:“洛克部长,马蒂尔达部长,首相请你们两位过去一下。”
首相召见不能不去,罗克让新招来的秘书费奇去车里等他,费奇是今年刚从尼亚萨兰陆军学院毕业的推荐生,推荐生是指具备一线作战经历,因为表现出色被推荐前往尼亚萨兰陆军学院深造的优秀人才。
罗克之前的秘书安琪和巴顿都已经下放,一个去了陆军,一个去了海军,所以回到南部非洲之后,国防部又为罗儿科推荐了几个合适的秘书人选,罗克从备用人员中间选择了费奇。
费奇的父亲也是曾经和罗克一起在开普敦警察局工作,于情与理,罗克都更信任那帮老兄弟。
首相办公室里,阿德眉头紧锁,罗克今天的提议让阿德颇有些惊讶,世界大战爆发前的罗克可从来没有这么暴虐。
“其实我原本是向把荣耀堡部队分别安置到刚果共和国和刚果王国的,还是亨利提醒了我,把荣耀堡部队安置到西非更符合我们的利益。”罗克坦诚,面对那些部长,罗克还有所保留,面对阿德没必要。
“葡萄牙人——我们在世纪大战期间可是盟友。”阿德提醒罗克,世界大战期间葡萄牙确实是协约国一员,当时罗克手下甚至还有两个葡萄牙师,不过这两个师士气低迷,装备陈旧,训练状况不佳,并没有起到真正的作用,一直就是象征性存在。
世界大战这种大国博弈,也确实是没有葡萄牙插手的余地,葡萄牙派出的那两个师也就是个态度,世界大战期间,这两个师没有参加过哪怕任何一次战斗,表现连印度军团都不如。
“勋爵,葡萄牙这种盟友不值得信任。”罗克才不会在乎葡萄牙,这也就是协约国赢得了世界大战的胜利,如果是同盟国赢得世界大战的胜利,那么葡萄牙也会马上倒向同盟国,就跟意大利一样。
意大利才是真正的干啥啥不行,站队第一名。
“那我们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侵犯葡萄牙的权利,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阿德提醒罗克不要吃相那么难看,南部非洲已经有了西南非洲和坦葛尼喀,领土面积超过550万平方公里,这让阿德不得不惊喜之余又带着忐忑,生怕眼前的繁花似锦是好梦一场。
“你放心好了,我知道的,我不会给人留下任何把柄。”罗克信心十足,估计阿德还以为罗克会和英国法国一样明抢,罗克的手法才不会那么糙。
是那啥之春不好,还是和平那啥不香,非要明目张胆的去强抢。
罗克有一百种办法能把西非合理合法的变成南部非洲的一部分,还得让葡萄牙人打掉牙齿往肚里吞,就跟丢掉刚果自由邦的比利时人一样。
阿德对罗克还是信任的,挥挥手让罗克和亨利离开,低下头开始处理文件。
出了门亨利忿忿不平:“所以,让我留下干嘛,从头到尾没有和我说一句话。”
亨利是真的不开心,罗克不再南部非洲的时候,亨利是首相办公室的常客,阿德面前的第一红人。
罗克回到南部非洲之后,亨利马上就被打入冷宫,明明被留下来却一句话都不说,这也就是罗克,亨利才不会放在心上。
“那表明你干的还不错,没什么让首相吐槽的,你信不信我刚才的回答要是不能让首相满意,咱们俩就要一起挨骂。”罗克脚步轻快,待会要回家陪菲丽丝和菲利普一起吃晚饭,罗克现在归心似箭。
“那么就是说,受表扬是你一个人的,如果挨骂就是咱们两个人的。”亨利更不爽,他也就在罗克面前这么较真,实际上对阿德没有意见,亨利和罗克都是阿德亲手提拔起来的。
“哈,没错——”罗克忍不住笑出声,只有在南部非洲,罗克才能感受到久违的轻松,在法国时,罗克经常夜不能寐。
在南部非洲,就算罗克做错了什么,背后也有阿德和菲利普撑腰。
在法国就不一样,特别是罗克担任远征军总司令之后,无数双眼睛盯着罗克,就等着罗克犯错,当时的罗克看上去是举重若轻,实际上真的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回到家,菲丽丝已经和蕾西、卡瑞娜准备好晚餐,这是每个星期的固定聚餐,虽然菲利普家里有厨师,但是菲丽丝也会和蕾西、卡瑞娜亲自动手。
“辛苦了,亲爱的——”看到罗克回来,菲丽丝主动过来欢迎,送上香吻的同时帮罗克脱下外套。
“送给你,美丽的小姐——”罗克变戏法一样从背后取出一朵盛开的玫瑰。
菲丽丝脸上的笑容马上比玫瑰都娇艳。
蕾西用期待的眼神看亨利。
亨利用呆滞的眼神看罗克。
罗克不搭理这两口子,和菲丽丝亲亲热热挽着去客厅。
“不要脸的狗东西,刚刚在邻居的花园里摘的——”亨利指责某人道德败坏。
“所以你就空着手回来了——”蕾西咬牙切齿,女人才不会在乎花是怎么来的,女人在乎的是有没有。
“不,我带来了一颗真心。”亨利肉麻。
蕾西嫌弃脸,撇撇嘴转身就走。
客厅里菲利普和欧文正在聊天,马蒂尔达家的男人们还是很幸福的,男主外女主内是马蒂尔达家的传统。
“洛克,听说了没有,协约国终于向俄罗斯帝国开战了——”欧文大惊小怪。
罗克心情沉重,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不过幸好罗克已经返回南部非洲,就算欧洲打得再热闹,也和罗克没关系了。
“协约国的总司令是伊恩·汉密尔顿,我记得你担任地中海远征军总司令时,伊恩·汉密尔顿是你的参谋长吧,这个人怎么样,能不能战胜俄罗斯人?”欧文还嫌欧洲不够乱,不过站在南部非洲的角度上,欧文的反应才是正确的。
“伊恩人不错,能力确实是有,不过现在发起对俄罗斯的战争——”罗克摇头苦笑,现在可是11月,正值寒冬,而有天气加成的俄罗斯几乎是不可能战胜的。
“《费加罗报》刊登了俄罗斯帝国沙皇一家的死讯,陛下不得不战。”眉头紧皱的菲利普解释。
这就对了,原来是法国人从中作梗。
关于尼古拉二世一家人的死讯,虽然传得沸沸扬扬,但是从来没有被证实。
《费加罗报》的编辑也是神通广大,不仅刊登了尼古拉二世一家人的死讯,而且还刊登了尼古拉二世一家人被行刑的地下室,以及尼古拉二世一家人的墓地照片。
传言没有被证实的时候,乔治五世还能装聋作哑。
现在传言终于被证实,于公于私,乔治五世都要向俄罗斯发起战争。
“公”是因为俄罗斯帝国欠英国的7.5亿英镑外债。
“私”肯定是因为乔治五世和尼古拉二世的关系。
罗克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报纸,果然头版头条就是《尼古拉二世一家死于叶卡捷琳娜堡的一个地下室里》。
《费加罗报》的编辑充分发挥了法国人的浪漫和八卦,把尼古拉二世一家人的死讯描写的就跟三流小报的地摊文学一样,通篇充斥着大量荒诞未经证实的消息。
罗克随便扫两眼就把报纸放下,死讯确实是真的,细节经不起推敲。
“我们还在欧洲的部队会不会参加这场战争?”菲利普忧心忡忡,世界大战这才刚结束,又有新的战争爆发,果然是一刻也不得安宁。
“应该会,不过不要紧,欧洲离我们太远,所以这场战争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罗克把菲丽丝送来的绿茶接过来,当着菲利普的面和菲丽丝mua了一下。
菲利普的眉毛都在抽抽,欧文低头翻报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刚刚过来的亨利不识趣,坐下后还对罗克怒目而视。
罗克微笑喝茶,不经意间看到茶杯的样子愣了下,举起茶杯看看杯底——
果然,茶杯底部有蓝印。
“菲丽丝,把这套茶具收起来,给我换个杯子。”罗克不忍心暴殄天物,现在这套杯子还不值多少钱,再过几十年就不得了。
“怎么了?”菲丽丝不明所以,世界大战期间,南部非洲各种工艺品激增,这套茶杯是克里斯蒂安派人送过来的,菲丽丝感觉不错就送给菲利普送过来,她是真没意识到这套杯子有多贵重。
话说菲丽丝要真知道这套杯子的实际价值,那么也不会给菲利普送过来了。
菲利普冷眼旁边,一句话都不说。
好不容易熬到吃饭,以前的餐桌根本坐不下现在这么多人,干脆就大人一桌,孩子们一桌。
男人们肯定都是要喝点酒的,菲丽丝和蕾西、艾瑞娜其实也能喝点,不过所有人的都有节制,浅尝辄止。
饭后照例是女人在客厅八卦,男人去书房抽烟喝茶聊天,话题就从即将开始的战争开始。
ps:今天的四更完成,待会儿有事要出去下,如果回来的晚了,午夜的更新就推迟到明天十二点左右——
949 名字都不配有
在这个问题上,当然还是罗克最有发言权,不过罗克并不认为协约国能达到目的,不仅仅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天气,同时还有协约国自身的问题。
“世界大战整整打了四年,所有人都已经精疲力尽,部队反战情绪严重,这一点其实从尼维勒担任法军总司令时就已经表现的很明显,英国远征军还好点,毕竟是以殖民地部队为主,战斗意志比较顽强,法军部队问题就很严重,从尼维勒担任法军总司令开始就频频叛乱,这一次联军对俄罗斯帝国的战争还是以法军为主,所以联军想战胜俄罗斯人很困难——”罗克的理由很充分,这不是能不能打得赢的问题,问题在于英国法国的领导人想打,但是部队官兵不想打。
“洛克,换成你担任联军总司令,能不能打赢这场战争?”欧文对罗克推崇备至,罗克在世界大战期间的表现也确实是让人信服。
罗克摇头苦笑,换成是罗克也打不赢。
俄罗斯可不是面积狭小的德国,二千多万平方公里的俄罗斯,是除了英国之外全世界最庞大的国家。
英国的“大”主要是大在殖民地和海外领上,本土英伦三岛也就24万平方公里,跟俄罗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除了领土之外,俄罗斯还有一亿多人口,这同样代表着俄罗斯的战争潜力。
世界大战期间,德国是在西线硬抗英法联军。
而俄罗斯则是在东线同时面对德国和奥匈帝国的疯狂进攻,虽然德国的主要兵力集中在西线,但是当时德国在东线是兴登堡家鲁登道夫的王牌组合。
俄罗斯在世界大战期间损失惨重,但是一直到尼古拉二世被推翻之前,俄罗斯帝国在前线并没有发生大规模溃败,依然和德奥联军打的有来有往,在南线甚至打的奥匈帝国向德国求援,这充分证明了俄罗斯的战争潜力。
不要看俄罗斯被德国打的多么惨,罗克担任英国远征军总司令之前,英法联军同样被德国打的惨到亲妈都认不出来,不是俄罗斯人不能打,实在是德军实力太强大——
“即便联军赢得了战争,还要面对一个现实问题,沙皇一家已经被秘密处决,唯一的皇储阿列克谢也已经死亡,所以即便是战胜俄罗斯人,之后又该怎么办?”罗克提出的问题很尖锐,温斯顿和克里蒙梭大概还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不用考虑那么远,我敢打赌,温斯顿只是想讨回那7.5亿英镑,其他的温斯顿才不会在乎。”亨利一语中的,尼古拉二世可不是温斯顿的表哥,所以温斯顿的目标很明确。
“你说的不对,伦敦和巴黎主要是担心俄罗斯的情况会蔓延到其他国家,想想就知道那种情况有多可怕。”菲利普看问题更深刻,这个原因罗克当然也知道,但是罗克不敢说。
敢说就是404.
所以罗克不接这个茬,直接把话题引开:“不管怎么样都和咱们没关系,至少俄罗斯不欠咱们钱。”
这时候就看出罗克当初的决定有多英明了,世界大战期间俄罗斯也从南部非洲购买大量物资,当时南部非洲来者不拒,其他国家好说,有钱给钱,没钱先欠着,俄罗斯就只能是现金交易,欠账都不行,借钱更是想都别想。
其实这里的“借款”,都是有很多附加条件的,借款也并不是直接给钱,而是借了钱用来在南部非洲购买物资,不仅钱拿不走,同时还要支付高额利息。
这里就能看出南部非洲这种大发战争财的行为有多可恶,想想看这些钱并不是直接给欧洲国家,而是通过贸易形式出口商品给欧洲国家,南部非洲的商家有利润,政府有税收,银行有利息,英国法国却把买来的武器弹药消耗在战场上,这样的行为一直持续了四年,英国法国就算是再厚的家底儿也撑不住。
晚上罗克和菲丽丝就住在菲利普家里,虽然菲丽丝已经出嫁,但是菲利普一直还保留着菲丽丝的房间,房间里的陈设和菲丽丝在约翰内斯堡的闺房一模一样,罗克躺在温暖舒服的大床上忍不住感叹。
“岳父大人这是在提醒我要对你好一点,要不然你随时能带着孩子回娘家——”有钱人这方面确实是很爽,罗克和菲丽丝现在四个孩子,最小的孩子刚出生没多久,现在孩子们都是保姆带着,菲丽丝轻松的很。
“呵呵呵,我现在就算是不回娘家也不会流落街头——”菲丽丝小脸蛋红扑扑的趾高气昂,她现在可是标准的大富豪,身家颇为丰厚。
世界大战期间,约翰内斯堡医药公司得到膨胀式发展,世界大战前菲丽丝名下还只有一个位于约翰内斯堡的医药工厂,现在医药工厂增加到六个,依附于约翰内斯堡医药公司生存的相关工厂上百个,约翰内斯堡医药公司的员工超过一万五千人,数万农场主为约翰内斯堡医药公司提供原料。
世界大战结束的时候,纵然是约翰内斯堡医药公司并没有趁机提高价格谋取暴利,菲丽丝在兰德银行名下的账户现金也突破了一亿兰特。
这让菲丽丝有点不知所措,一亿兰特应该怎么花,这是个头疼的问题。
“多简单的,把钱给克里斯蒂安,让克里斯蒂安去欧洲买买买,最好把伦敦和巴黎都买下来,以后就算是约翰内斯堡医药公司倒闭,你和孩子们也不会饿着。”罗克差点脱口而出的是把钱给艾达——
那估计罗克今天晚上要去睡客房。
“瞎说什么——”菲丽丝不允许罗克诋毁她的医药公司,这么大一家医药公司要倒闭其实也挺困难的。
罗克接下来要着手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
罗克现在名下的产业主要分为四部分,规模最庞大的以尼亚萨兰重工为核心的那一大堆实体工业,分别涉及军工、机械、汽车、航空、造船等领域,这部分实体企业也是南部非洲在世界大战期间崛起的主要核心。
第二部分是世界大战期间成立的尼亚萨兰公司,这家公司主要负责罗克的投资,罗克名下的农场,世界大战期间克里斯蒂安在欧洲收购的那些产业,以及现在对欧洲进行的援助,都是由尼亚萨兰公司负责。
第三部分是阿丹公司和保护伞公司,这两家公司的经营范围有点复杂,规模庞大到罗克现在都不太清楚的地步。
罗克虽然不清楚,但是不会说话的老扎克清楚,扎克现在的公开身份是罗克的管家,是罗克最信任的人,和菲丽丝、艾达并列的那种信任。
第四部分就是兰德银行了,世界大战期间,兰德银行的实力进一步提升,发挥了类似南部非洲联邦政府国家银行的作用,英国和法国从南部非洲贷款都需要兰德银行做担保,这个担保当然也不是无偿的,兰德银行把钱借给英国和法国,英国和法国用这些钱在南部非洲购买各种物资,而生产这些物资的企业又会把钱存进兰德银行——
所以那些所谓的“借款”等于是在兰德银行的账户里绕了一圈,压根就没有离开过兰德银行,但是这个过程中却产生了无数的利润,金融真神奇。
罗克接下来就是要对这四部分进行整合,按照英国的传统,罗克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属于罗克和菲丽丝的大儿子,也就是小侯爵盖文所有,其他孩子当然也会有财产,但是不会涉及到以上这些主要部分。
罗克也不准备按照英国传统管理自己的财产,接下来罗克会成立一个类似基金会一样的组织,将所有的财产都交给基金会管理,罗克和菲丽丝以及孩子们在基金会里挂个职,上不上班都可以,薪水照发。
这样一来罗克就不用担心那些所谓的税费问题,因为罗克名下的财产都属于基金会管理,不会分配到个人名下,所以也就不会产生类似遗产税之类的问题,就算是孩子们不争气,因为不参与企业管理,也不会造成多大损失,最多就是买买买,花花花,罗克拥有的这些财富,随便买买买花花花罗克也不会破产。
说句不好听的,实体工业兰德银行先不说,就克里斯蒂安世界大战期间在欧洲购买的那些产业,罗克一家人再加上艾达娘几个随便造,估计也就是连房租都造不完那种程度。
这还没计算菲丽丝和艾达名下的产业呢,约翰内斯堡医药公司这么庞大的一个企业,也就是罗克给菲丽丝的零花钱。
艾达名下的产业也是一大堆,还记得桌山酒吧和橡树酒吧吗,别小看酒吧这个行业,里面的利润有多大,知道的人都知道,说出来吓死人。
只能说现在遍布南部非洲的桌山酒吧和橡树酒吧,每年产生的利润比约翰内斯堡医药公司都多。
这里还没提伊特诺呢,跟罗克名下的那一大堆企业相比,伊特诺这种奢侈品牌就要靠边站,名字都不配有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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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0 悠闲的农场生活
罗克回到南部非洲的时候,秦岭终于回到位于维多利亚湖畔的家中。
世界大战结束后南部非洲大裁军,秦岭这种精英级别的军人肯定不在被裁之列,世界大战结束的时候,秦岭的狙击成绩最终停留在475人,这是个让所有人都惊讶的数字,被奉为“英国英雄”的史蒂夫少尉当初狙杀了125名德军就被认为是狙击手的巅峰,现在看来秦岭也不是。
南部非洲还有军人在欧洲服役,协约国即将开始对俄罗斯的战争,每一次战争都会涌现出来无数著名的狙击手,当初史蒂夫少尉也只用了三天就狙杀了125名德军官兵。
回到南部非洲之后的秦岭和普通人差不多,并没有享受到和史蒂夫少尉一样的荣耀,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军中卧虎藏龙,秦岭并不是个例。
虽然秦岭不够出名,但是南部非洲国防部不会亏待秦岭这样的传奇人物,在维多利亚湖畔,秦岭的农场已经扩张到一千英亩,世界大战结束后秦岭专门负责培养狙击手,军衔也被提升为少校,年薪加上获得的各种补贴,秦岭每年的薪水在1000兰特左右。
现在的兰特还是跟英镑的兑换比例差不多,大概维持在一比一的样子,秦岭的收入大概相当于联邦政府司长级别。
因为秦岭要在尼亚萨兰工作,所以世界大战结束后,秦岭用自己的补助金在洛城购买了一套房产自主,未来秦岭的孩子也要在洛城接受教育,现在坦葛尼喀虽然也在普及公立教育,但是维多利亚湖本地的公立教育肯定不如洛城。
现在从洛城到维多利亚湖很麻烦,一路上各种倒车要走一个星期,不过洛城到维多利亚湖之间的铁路正在修建中,等铁路通车之后,往返洛城和维多利亚湖会很轻松。
让秦岭最惊喜的是,索菲亚给秦岭生了个大胖小子,时间恰好是德军投降的那一天。
这段时间应该是秦岭最放松的日子了,每天秦岭都会和加西亚一起去打猎,或者是去钓鱼,秦岭钓鱼的技术不如加西亚,加西亚打猎的技术不如秦岭,翁婿俩相处的很愉快,加西亚对秦岭这个女婿非常满意,秦岭同样在加西亚这里感受到了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亲情。
“钓鱼需要耐心,要向我一样坐得住才能有收获——”每当加西亚钓到鱼的时候,加西亚就会得意洋洋。
秦岭这时候就笑而不语,比耐心的话,狙击手真的是谁都不怵,秦岭所谓的“不会钓鱼”是给加西亚保留一些颜面,要不然加西亚这个泰山大人估计会很郁闷。
维多利亚湖这边的鱼也是真多,德国人殖民坦葛尼喀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对维多利亚湖里的水产品进行系统性开发,之前的那些非洲人也不会钓鱼,他们不需要钓鱼就能很轻松的获得各种食物,所以维多利亚湖里的鱼类就很有点泛滥成灾的意思,根本不需要多好的技术,就能很轻松的把鱼钓上来。
现在南非公司已经开始对维多利亚湖进行系统性开发,围绕着维多利亚湖,南非公司建设了四个食品加工厂,做罐头的同时也制作各种能够长期保存的鱼干、鱼片之类的水产品对外出售,围绕着四个食品加工厂,城镇的雏形也已经开始出现,用不了多久,维多利亚湖周围就会出现很多城镇。
加西亚现在也被维多利亚湖丰富的水产品养叼了嘴,除了罗非鱼之外,其他鱼就算是咬钩,加西亚也会把鱼放回去,这种行为在秦岭回家之后发生了变化。
人不吃的鱼,还可以给家里的动物吃,秦岭的农场里养了十几只猛犬,这些狗可从不挑嘴。
所以现在加西亚钓到的鱼,只把小鱼放回去,大一点的都会带回家,这导致加西亚每次钓鱼都抱怨连连,因为要带回家的鱼太多了。
这就是白人经营农场和华人经营农场的区别,对于白人来说,钓鱼就是钓鱼,没有其他意义,但是对于华人来说,钓鱼也可以产生经济价值,至少节省了喂狗的饲料,别小看这些看似微小的积累,长年累月积累到一起,差距就会慢慢出现。
用不了多长时间,秦岭的桶里就装满了鱼,加西亚桶里的鱼通常只有可怜的几条。
秦岭的桶里什么鱼都有,加西亚的桶里只有罗非鱼。
这天秦岭和加西亚没有去钓鱼,而是和索菲亚一起去了附近的镇里。
秦岭和索菲亚快要返回洛城了,小托尼和小香尼也要和秦岭夫妇一起走,他们俩都到了要入学的年龄。
和伦敦、巴黎这些国际大都市相比,南部非洲的物价低廉的令人发指,最初南部非洲“分”是最小的货币单位,但很快兰德银行发现,一兰特兑换一百分实在是不方便,于是兰德银行又发行了“角”,一兰特可以兑换20角,一角可以兑换20分,这样总算是基本满足了南部非洲人的日常需要。
“我想给妈妈和卡蒂多买几件衣服,她们自从来到这边还没有买过衣服呢,还要给爸爸再买一支猎枪,咱们去了洛城,家里就只剩下爸爸和妈妈他们两个——唉,要是我们可以都去洛城就好了——”索菲亚出发之前列好了清单,卡蒂是索菲亚的嫂子,要和秦岭、索菲亚一起返回洛城。
卡蒂的两个孩子托尼和香尼都已经到了要上学的年龄,维多利亚湖这边的教育水平远不如洛城,所以索菲亚一家都希望托尼和香尼能去洛城。
这样一来卡蒂就要跟着一起走,要不然索菲亚一个人照顾三个孩子,估计是忙不过来。
关键是没准再过不久还会有第四个,到时候如果只有索菲亚一个人,估计能忙疯。
“现在关键问题不是爸爸和妈妈,而是卡蒂——”秦岭也有点头大,索菲亚的哥哥在世界大战中战死,卡蒂现在还不到30岁,总不能守一辈子活寡。
“你身边的同事有没有合适的?帮卡蒂介绍一个啊。”索菲亚也希望卡蒂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就算卡蒂再成家,也依然不会改变卡蒂和索菲亚一家人的感情。
秦岭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说句不好听的,秦岭在尼亚萨兰陆军学院工作,身边都是南部非洲的军队精英,这些精英每年拿着上千兰特的薪水,多半不会选择卡蒂这样的寡妇。
更何况卡蒂还有两个孩子。
“亲爱的,你不用为难,到时候你可以多请一些朋友到家里做客,也不需要把话说得太明显,万一有人看上卡蒂了呢——”索菲亚很聪明,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一眼就看中秦岭这个潜力股。
“这没问题,不过你们就要辛苦了——”秦岭同意这个方案,请朋友吃顿饭什么的没问题,这样的社交到了洛城之后肯定少不了。
“没关系,如果是为了卡蒂,那么辛苦一些也是值得的。”索菲亚不怕辛苦,更何况也就是做做饭打扫一下卫生的事,多添双筷子也谈不上辛苦。
来到镇上,秦岭和索菲亚直奔军人服务社。
秦岭在世界大战期间获得了两枚英雄勋章,凭借这两枚勋章,秦岭在军人服务社能够享受到八成的折扣,也就是说原价十兰特的商品,秦岭只需要支付八兰特就会买到手。
军人服务社的商品种类,在南部非洲的所有商店里是最齐全的,而且价格便宜质量有保证,都快被国防部运作成南部非洲的知名品牌了。
在南部非洲,销量最好的服装品牌是一个叫奈斯的牌子,这个牌子真的是很奈斯,价格便宜,质量可靠,据说老板是南部非洲财长卡佩夫人,这个牌子是以平价服装著称。
奈斯的工厂里使用的是非洲女工,那些非洲女工的薪水低到让人难以启齿,同时因为管理严格,服装的质量也有保证,南部非洲的富人依然是去服装店定做衣服,或者是去伊特诺购买高档服装,平民就选择奈斯这种大众品牌,各取所需。
奈斯的价格确实是低,索菲亚给家人选购了十几套衣服,最后结账的时候打了折扣还不到七兰特,之所以这么便宜主要是因为索菲亚没有购买鞋子,虽然奈斯的鞋子也不错,但是秦岭坚持认为鞋子应该购买更好的,衣服差点没关系,鞋子不能差,要对自己的脚好一点。
秦岭为加西亚选购了一把双管猎枪和一把手枪,其实农场里现在就有步枪和散弹枪,毕竟秦岭是现役军人,拥有购买这些枪械的资格。
和步枪、散弹枪相比,还是猎枪和手枪更适合加西亚,在秦岭和索菲亚、卡蒂前往洛城之后,农场里就只剩下两位老人,秦岭还要通过军人服务社雇佣几个工人,两个老人肯定是无法经营好农场的。
让秦岭没想到的是,军人服务社现在根本就无人可雇,南部非洲需要的劳动力太多了,各大移民公司选择印度作为劳动力输入地,十几艘轮船不停地往南部非洲送人,依然无法满足工厂和农场的需求。
ps:电脑蓝屏,需要重装系统,到现在都还没有弄好——头大,win10这么不靠谱的吗——
951 逃走的工人
从印度输入的工人,依然严格按照南部非洲的规定,和南部非洲签订的劳动协议绝对不会超过四年。
这也就意味着这些工人在南部非洲工作四年之后就要返回印度,从而达到利用印度劳动力,但是不接受印度人加入南部非洲的目的。
联邦政府官方统计的数字,世界大战期间,至少有200万印度人来到南部非洲,在南部非洲的工厂和农场里工作,他们有效填补了因为大量南部非洲人参加世界大战带来的劳动力空缺问题。
在南部非洲吞并西南非洲和坦葛尼喀之后,南部非洲劳动力短缺的情况更加严重,秦岭只能先留下相关信息,至少要一个月后才能有新的工人抵达坦葛尼喀。
那时候秦岭和索菲亚应该已经去洛城了。
晚上一个月也没多大问题,秦岭的薪水足够抚养全家,农场这边两个老人真的花不了多少钱。
“再过两年我们就把爸爸和妈妈也接到洛城,爸爸和妈妈的年纪大了,洛城生活医疗什么的都比较方便,农场这边就承包给农业公司,一年也能赚不少钱呢。”其实秦岭现在就像让老两口去洛城,但是加西亚不同意。
加西亚实在是爱死了这种没事钓钓鱼打打猎的悠闲生活,城市生活在加西亚看来也没什么好的,至少想钓鱼没有这边这么方便。
而且收获肯定也不如这边,加西亚不想离开还因为维多利亚湖盛产罗非鱼,这种鱼肉质细嫩,味鲜肉美,而且鱼刺很少,没有肌间小刺,无论是红烧还是清蒸味道都很不错。
当然了,罗非鱼也不是只有维多利亚湖才有,整个非洲都有,随着南非公司对维多利亚湖的开发,不久的将来在洛城想吃维多利亚湖的罗非鱼也不难。
“不用过两年,现在爸爸不想去洛城是我们都在一起,等我们去了洛城,妈妈估计过不久也会过去,到时候爸爸想在这儿就让他一个人看家。”索菲亚是真的狠,现在几个孩子就是老两口的命根子,把孩子带走不怕老两口不跟着去洛城。
回到家之后,索菲亚和秦岭大手大脚花钱的行为又遭到老两口的埋怨,不过等到试衣服的时候老两口就又很开心,索菲亚并没有告诉老两口鞋子的真实价格,要不然估计老两口的埋怨会更多。
晚饭当然还是少不了加西亚刚钓的罗非鱼,做鱼其实也很简单,清理干净之后倒上调料直接上锅蒸就行了,鱼本身的鲜美已经足够满足味蕾的需求,清蒸一条再炖一条,这要是午饭,秦岭一顿能吃三大碗。
晚饭当然要少吃点,秦岭和加西亚还要喝一杯助兴,话题当然也离不开到洛城之后的生活。
“新买的房子就在尼亚萨湖旁边,推开窗户就能看到无敌湖景,等索菲亚和卡蒂到洛城之后,我再买一辆汽车,这样不管去哪儿都很方便,其实你和妈妈去了洛城也不会寂寞的,尼亚萨湖也能钓鱼,而且银鱼比罗非鱼更加鲜美,更何况我们都走了之后,只有你们俩在这里,我们也实在是不放心。”秦岭积极做加西亚的思想工作,大城市人人都向往,洛城已经有了向超级都市发展的趋势,现在去洛城还很方便,未来会越来越难。
“你们去吧,我们俩就留在农场里看家,把农场承包给农业公司才能赚多少钱,我们那300多亩橡胶树,随便割割胶每年都不止一百镑。”加西亚是不舍得农场的利润,不过有利润也要能把橡胶割出来才行,现在连工人都没有,只能看着橡胶树眼馋。
这里的“亩”是英亩,300英亩换算过来就是1800亩,所以利润真的是很丰厚。
关键这些农场都是永久产权,只要秦岭不把农场卖掉,农场就会永远属于秦岭,这是能永远传下去的财富。
“没错,现在日子刚刚过得好一点就大手大脚,吃饭的时候挑三拣四,还去镇上的商店买衣服,我给你做的裙子,你穿的时候不也是很开心吗。”索菲亚的母亲帮腔,最后一句话是对索菲亚说的。
“妈妈,那时候没得选,所以只能有什么穿什么——”索菲亚现在也知道还嘴了,嫁个有本事的老公是不一样。
不对,应该说是肚子争气就是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我做的衣服不好看吗?”老太太表示很生气,这算是嫁了人就忘了娘。
“好看啊,但是商店里卖的衣服更好看,对不对托尼?”索菲亚知道找援兵,今天索菲亚刚刚给托尼买了一套新衣服,圆头小皮鞋,纯棉的亨利衬衫,灯芯绒的背带裤,再加上一顶小号的棒球帽,托尼开心极了,棒球帽都不舍得戴。
“索菲亚姑姑说得对——”托尼立场坚定,果然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你这个小叛徒,亏我一把啥一把啥的把你喂大。”老太太口不择言,原话不是这样说的,意思大概差不多。
呃——
除了老太太,餐桌上的人都嫌弃,这句话味道有点大。
晚饭过后,秦岭和加西亚带上手电筒出去打猎,用加西亚的话说是试试秦岭刚买的枪好不好用。
其实加西亚多半是充分享受和秦岭在一起的时光,秦岭不拒绝加西亚的提议,带上猎枪的同时没忘带上手枪,出门的时候还带上六只强壮的猎犬。
猎犬们估计是对这种夜晚活动有点太兴奋,结果猎物都被猎犬的叫声吓跑,秦岭和加西亚在外面转悠了一个多小时,一个猎物也没有遇到。
“带猎犬出来就是个错误,应该只有我们俩出来,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一无所获。”加西亚有点郁闷,他也不想想手电筒把猎物吓跑的可能性更大。
“就当饭后出来散散步,有没有猎物都没关系,关键是安全第一。”秦岭不郁闷,打不打得到猎物无所谓,反正也不靠这个吃饭,维多利亚湖周围虽然已经有了很多农场,但是依然是地广人稀,维多利亚湖里有鳄鱼,而且是最危险的尼罗鳄,晚上出来还是要小心一点。
“哈哈哈哈,你可是杀了几百个人的狙击手,这么胆小的吗?”加西亚嘲笑秦岭的谨慎,他是不知道,正是因为有这份谨慎,秦岭才能成为这个级别的狙击手。
南部非洲远征军中的精确射手肯定是破万的,这么多人里面,到秦岭这个级别的狙击手寥寥无几,狙击手最重要的就是谨慎,傻大胆那种都是早早送命,根本没机会活到战后。
“谨慎和胆小是两码事,我都已经活到战争结束,要是晚上出来被角马一头撞死才是真的冤。”秦岭不生气,老丈人欺负女婿很正常,回头找索菲亚报仇。
“走了,回去吧——”加西亚估计不知道他的恶劣行为会给女儿带来多少快乐,打不到猎物干脆回家睡觉,还是钓鱼更有效率,只要出手必有收获。
回家的路上经过一片树林,几只猎犬突然对着树林狂叫。
加西亚还没有反应过来,秦岭就直接把子弹推上膛。
秦岭带的是一把散弹枪,夜晚带步枪也没用,太远了看不清楚。
“有猎物!”加西亚也兴奋起来,把双管猎枪端在手里准备进树林搜索。
“不要进去——”秦岭及时叫住加西亚,逢林莫入啊老爷子。
“你看狗叫这么凶,树林里一定有猎物。”加西亚还以为秦岭没有注意到狗的异常。
“我知道,但是狗只是叫,所以我们不能进去。”秦岭确实是谨慎,万一树林里是大型野生动物,那秦岭真不能保证加西亚的安全。
旷野上还好点,秦岭的反应速度快,只要有野生动物出现,秦岭就能提前开枪,再加上有猎犬的帮助,安全上没问题。
树林里不一样,万一野生动物突然发动袭击,秦岭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更不用说已经六十多的加西亚。
加西亚小郁闷,但还是尊重秦岭的意见。
就在秦岭要和加西亚回去的时候,秦岭的手电筒不经意间从几个人身上扫过。
确实是人,而且还是本地的非洲人,秦岭手电筒从几人身上扫过去的时候,这几个非洲人是在树林边跪着的,要不是秦岭视力8.0,秦岭还真注意不到。
“你们是什么人?”秦岭没有靠近,远远打着手电筒大声喊。
几个非洲人不说话,跪在地上举着手表情惶恐。
“我想起来了,下午巡逻队过来巡逻的时候,说是矿上有几名工人逃走,这几个非洲人应该就是逃走的工人——”加西亚说话的时候枪口也对着几个非洲人。
“都起来,跟我走——”秦岭不废话,过去把几个非洲人踹起来排成队,先带回农场关押,明天再交给巡逻队。
“我们农场里恰好缺几个工人。”加西亚想得有点多,也不想想这几个人在矿场能逃走,在农场逃走不是更容易。
“不行,这种工人不能要,要交给巡逻队处理。”秦岭清醒,来路不明的陌生人还是不要随随便便往家领。
952 新天地
世界大战期间,南部非洲的非洲人正在快速减少中,大量非洲人参军是一方面,更多原因和南部非洲联邦政府改变了以往的殖民政策有关。
以往欧洲国家对非洲的殖民,因为欧洲的人力资源不足,主要还是依靠非洲人创造财富,这就导致各个殖民地都制定了严格的移民政策,严禁非洲人从殖民地迁出,保证有数量足够多的非洲人供白人压榨,这样才能维持殖民政府的统治。
这对非洲人很不公平。
非洲的自然环境实在是太好了,当地的非洲人不需要努力工作就能衣食无忧,这导致非洲人天性烂漫,毫无危机感,用苛刻点的话说就是懒散,随性,好逸恶劳。
白人以非洲救世主自居,动不动就是带来了先进文化和近代工业文明。
问题是非洲人不需要你的先进文化和近代工业文明,这是白人强加在非洲人身上的,现在非洲人没有反抗能力,只能无奈屈服,等非洲的民族意识觉醒,到时候看白人如何自圆其说。
南部非洲这方面更开明,有了大量华裔劳动力的补充,南部非洲对于非洲人的依赖越来越少,以前南部非洲的农场动不动就是数千英亩,农场主不得不大量雇佣非洲人工作,也无法对农场进行改造升级。
现在更多的农场是那种一两百英亩的“小”农场,再加上农业机械的大量使用,农场对于非洲劳动力的需求在不断下降,只有劳动强度高的矿场对于廉价的非洲工人需求依然旺盛。
世界大战结束后,南部非洲逐渐放开对非洲人迁移的限制,如果有非洲人愿意前往南部非洲周围的几个非洲国家,南部非洲不仅不加以限制,而且大开绿灯的同时还会给予非洲人一定额度的现金补偿,当然理由肯定不是补偿,而是购买那些非洲人在南部非洲的财产,断绝他们以后返回南部非洲的希望。
在这个背景下,矿场里逃走的工人就非常多。
以前是非洲人想走,但是殖民政府不让。
现在殖民政府终于放开限制,愿意留在南部非洲被人奴役的非洲人还真不多,越来越多的非洲人自愿迁往莫桑比克王国、刚果共和国、以及刚果王国。
这几个国家都是非洲人成立的国家,每一个自愿离开南部非洲的非洲家庭,南部非洲联邦政府会给每个人二兰特左右的补偿,有些非洲家庭的人口在二十人以上,轻而易举的就能拿到四十兰特左右的补偿款,这对于南部非洲的非洲人来说是一笔巨款。
去年联邦政府的统计表明,每一个成年非洲人的年收入大概是十兰特左右,这个收入相对于联邦政府成立之前的非洲人来说还不错,但是一平均就没多少,而且非洲人还没有储蓄的习惯,薪水发到手不出三天就能花光,很多工厂为了限制非洲裔工人的消费行为,不得不把月薪改为周薪,这样至少非洲人的生活会更稳定一些。
在联邦政府实行新的政策之后,南部非洲境内的非洲人在快速减少,据说南部非洲境内的两大非洲人聚集地之一的巴苏陀兰,现在非洲人只剩下二十万不到,这二十万还在快速减少中,估计到年底,联邦政府就会得到一个彻底荒无人烟的巴苏陀兰。
秦岭把几名逃跑的工人交给巡逻队的时候,木木来到亚亚位于尤利塞斯的家中找亚亚诉苦。
“联邦政府向坦葛尼喀发动进攻的时候,我们荣耀堡全力以赴配合南部非洲军队作战——世界大战期间,我们荣耀堡至少向欧洲派出了十万军队参战,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在世界大战之后,我们荣耀堡能获得应有的地位,至少不会被当做可以随意消耗的炮灰——现在世界大战终于结束了,我们不仅没有得到联邦政府的承认,反而要被迫离开坦葛尼喀,这到底是为什么,勋爵难道忘记了他给我们的承诺了吗?”木木实在无法接受现在的状况,荣耀堡在世界大战期间也确实是做出了贡献,这些都是事实。
就在几天前,木木终于知道了联邦政府对荣耀堡的讨论结果,没有掌声和鲜花,也没有土地和财富,联邦政府承诺给荣耀堡部队一定补偿,但是要求木木解散部队,接受南部非洲的管理,不然荣耀堡部队就要自谋生路。
联邦政府倒是给出了几个选项让木木挑选,不管是整体迁往刚果自由邦,还是前往刚果王国,联邦政府都愿意协调,刚果自由邦和刚果王国也愿意欢迎自己的非洲兄弟。
木木哪儿都不想去,荣耀堡和尼亚萨兰州只有一河之隔,木木很清楚尼亚萨兰州的发展速度有多快,曾经木木一度也希望如果荣耀堡部队控制的地区被纳入南部非洲管辖,那么荣耀堡控制区内的非洲人也能享受到南部非洲一样的发展速度。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泡影,白人的承诺依然靠不住,罗克也无力改变大局,不管坦葛尼喀的统治者是德国人还是英国人,荣耀堡都是被抛弃的一方。
“木木,想开点,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勋爵也是英国人,别指望他会全心全意帮我们争取利益。”亚亚不傻,他现在长期居住在尤利塞斯,如果忽略肤色,日常行为和语言已经跟尤利塞斯人没什么差别。
但是亚亚依然不是南部非洲人,南部非洲在这一点上固执的让人惊讶,即便是像亚亚这样拥有巨额财富,拥有一定社会地位的非洲人,也无法在南部非洲获得正式身份,所以亚亚永远都是尤利塞斯的客人,不是尤利塞斯的主人。
现在的尤利塞斯,是北海沿岸的水产品加工中心,南非公司在尤利塞斯建设了两个食品加工厂,不仅仅对北海的水产品进行加工,也对北海周围的农产品进行加工,食品加工厂里也有非洲裔工人工作,不过那些非洲裔工人通常只能负责一些没多少技术含量的体力活,技术工作和管理工作都是白人或者华人负责。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就这样忍受南部非洲人的压榨和奴役吗?”木木面无表情,眼睛里能看得到怒火。
“比利时人离开刚果自由邦的时候,我还以为南部非洲会顺手吞并刚果自由邦,没想到南部非洲在刚果自由邦扶植了两个当地人为主的国家,刚果自由邦的白人建立了刚果共和国,我们建立了刚果王国,这就是勋爵为我们准备的希望,去刚果王国吧,如果你有实力,就把刚果王国的国王推翻,你来做刚果王国的国王,这难道不是比留在南部非洲更好的选择吗?”亚亚了解南部非洲的情况,南部非洲的非洲人地位低下也不是罗克造成的,未来非洲人在南部非洲生活会越来越艰难,现在既然有更好的选择,亚亚支持木木跳出南部非洲,寻找更大的发展空间。
“推翻刚果王国的国王——”木木眼睛里有凶狠和贪婪一闪而过,听上去这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木木多半是不知道这句话,不过意思差不多,木木在荣耀堡久居高位,居移气养移体还是有的。
“对,推翻刚果王国的国王,刚果王国虽然部队人数众多,但是装备落后,士气低落,荣耀堡最起码还有十万部队把,而且现在装备精良,士气高涨,推翻刚果王国,或者刚果共和国都轻而易举——而且关键是,勋爵绝对会支持你这样做,哪怕推翻刚果共和国,勋爵都会支持,只要你继续向勋爵效忠。”亚亚还真的挺了解罗克,如果木木继续向罗克效忠,那罗克还真会支持木木。
就像当初支持荣耀堡对抗德国人一样。
“继续向勋爵效忠,会不会再次被勋爵抛弃?”木木担心的不是能不能推翻刚果王国或者刚果共和国,在尼亚萨兰周边生存,第一个要考虑的必然是和尼亚萨兰的关系。
“不会的,想想看,如果你统治下的刚果王国或者刚果共和国成为尼亚萨兰的劳动力大本营,开放境内的矿场或者农场吸引南部非洲的富人投资,为南部非洲提供各种原材料,那么勋爵为什么要抛弃你?勋爵甚至会继续给你提供武器,帮助你稳定国家,甚至支持你进行扩张。”亚亚定位低,这年头也别动不动就想完全脱离帝国主义国家控制,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罗克能支持木木推翻刚果王国,当然也可以支持其他人推翻木木,这一点亚亚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明白了。
要不然尼亚萨兰的领地为什么在一直对外扩张呢,罗克刚刚得到尼亚萨兰时,尼亚萨兰不过20万平方公里,现在的尼亚萨兰,和罗克刚刚得到尼亚萨兰时相比,几乎扩张了三倍,刚果王国的加丹加矿区现在也在尼亚萨兰州政府的控制中,不过是名义上还属于刚果共和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