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1 咱们是谁
发生在仆从军营地内的骚乱,一共造成575名士兵阵亡,一名军官轻伤。
罗克没有追问具体细节,也不会要求乔治·詹森上校写报告,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不写报告,就不会留下档案,也不会有后患。
大英帝国殖民地遍布全球,这种事每年不知道要发生多少,从去年到今年,印度饿死的人口估计已经增加到3000万以上,在英国同样没有任何文字记载,报纸当然也不会报道,最近这段时间,英国媒体关注的焦点是巴黎和会。
精简之后的仆从军只剩下240人,有二十多人不愿意对那些叛军开枪,主动退出。
罗克并没有为难他们,放他们自由离开,走的时候一人还给了五英镑的遣散费。
“剩余的这240人,他们每个月的薪水和福利翻倍,让他们尽快把家人搬迁到柏培拉,搬迁费用由柏培拉市政府负责。”罗克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对待自己人,罗克从来不吝啬。
要保证这些士兵的忠诚,就要给他们足够的好处,保护伞公司开始从廓尔喀招募雇佣兵时,也是把雇佣兵的家人一起移民到尼亚萨兰,这样才能保证雇佣兵的忠诚。
“我们现在只剩下这点人,连柏培拉的安全都无法保证,是不是重新征召一些士兵?”乔治·詹森上校忐忑不安,240人根本无法保证柏培拉的安全,现在的柏培拉,就跟不设防城市差不多。
“不用担心,如果叛军敢向柏培拉进攻,那么柏培拉就是叛军的坟场。”罗克不担心,当天晚上,一千名廓尔喀雇佣兵抵达柏培拉,进驻仆从军军营。
安琪被罗克任命为这支雇佣兵部队的最高长官,一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于现在的柏培拉很重要,这是罗克对安琪的考验。
这时候安琪连廓尔喀语还不会呢,好在部队里的基层军官都是从保护伞公司抽调的廓尔喀人,他们不仅会英语和廓尔喀语,有些人甚至还会一些汉语,这为安琪提供了最大程度的便利。
“我们这些士兵都已经接受了半年以上的训练,他们是最好的士兵,原本我们是要参加世界大战的,但是没能他们训练完毕,世界大战就已经结束了,他们中的很多人一度很担心部队会解散,所以他们很珍惜这个工作机会。”安琪的副手丹尼斯上尉,有过印度服役经历,精通法语和廓尔喀语,在保护伞公司已经工作了五年。
“很好,让他们做好准备,等骑兵第二师抵达柏培拉之后,我们就要马上开始行动。”安琪稍微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担任军事主官,紧张是正常的。
从当天晚上开始,雇佣兵们就开始进入工作状态,他们要接管整个城市的防务,同时还要派出夜间巡逻队,罗克特意派出十辆装甲车配合安琪工作,确保万无一失。
其实也仅仅就是一个晚上而已,天亮之后,骑兵第二师前锋部队乘坐两艘客轮抵达柏培拉,他们不仅携带了装甲车和火炮,还使用轮船运来了坦克。
罗克在临时指挥部招待骑兵第二师师长唐璜和参谋长布拉德。
临时指挥部是位于柏培拉市郊的一个庄园,原本属于一位富商所有,世界大战爆发后,富商返回英国本土,庄园被索马里拉殖民政府征用。
“有没有很失望,世界大战虽然结束了,但是属于我们的战斗并没有结束。”罗克见到唐璜和布拉德之后还打趣,世界大战期间,唐璜和布拉德的军衔都已经升为中将,不过他们的职务并没有提升,罗克准备过一段时间任命唐璜代替唐恩为保护伞公司总经理,到时候布拉德可能会担任骑兵第二师师长。
“一点也没有,我和布拉德本来还担心世界大战结束后骑兵第二师会不会解散,乍一闲下来,我每天饭都少吃一碗——”唐璜一点也不失望,军人的舞台就是战场。
作为一个极度讨厌冷餐会的人,罗克选择东方式的酒宴找到唐璜和布拉德,不过几个人的心思都没有在饭桌上,饭后就来到作战指挥室,听乔治·詹森上校介绍目前索马里兰的情况。
“——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意大利王国没有能力提供帮助,所以我们要肚子面对叛军,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叛军的情况,不知道叛军有多少人,主要分布在哪里,空军部队已经开始对叛军的侦查,不过收效甚微,现在还没有具体到情报。”乔治·詹森上校毕恭毕敬,整个作战指挥室数他的军衔最低,连骑兵第二师的几位旅长军衔都比他高。
“不知道有多少人,不知道装备情况,甚至不知道叛军在哪儿,这怎么打?”唐璜头疼,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和西线截然不同。
在西线,最起码不需要甄别德军士兵的身份。
“其实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我们只需要把所有索马里人都驱赶到意属索马里境内就行了。”罗克一出手就是赶尽杀绝,不过这不大现实,真把索马里人都赶走,那么索马里兰也就失去了价值。
总不能让高贵的白人老爷去放羊吧——
“我看行!”唐璜不假思索,罗克的话就是圣旨。
罗克和乔治·詹森上校的表情都是崩溃的。
“之前无法甄别叛军和平民的身份,是因为政府军力量不足,现在我们有将近两万人,完全可以实施布尔战争时期的焦土政策,任何敢于和我们做对的敌对行为都必须被残酷扑杀,把索马里男人抓起来,沿着海岸线修建永固堡垒,我们的部队分散驻扎,通过海岸线获取补给,将叛军活活困死在荒野上。”布拉德才是真的狠,当初在南部非洲,基钦纳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挤压布尔联军的生存空间,最终将布尔联军彻底逼降。
“同意!”乔治·詹森上校第一个同意。
罗克和唐璜对视一眼,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那就这么干,第二天一早,布拉德率领一支部队前往哈尔格萨,目的是打通柏培拉和哈尔格萨之间的通道,将柏培拉和哈尔格萨连起来,然后自西向东执行布拉德建议的“焦土政策”。
仆从军向导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们带着骑兵第二师和廓尔喀雇佣兵找到索马里人的部落,向索马里人宣读殖民政府的政策,警告他们不得和叛军有任何联系,发现叛军之后要及时报告,否则部落里的人都要被扔进集中营。
短短三天之后,柏培拉周围的索马里部落全部被肃清,和哈尔格萨之间的通道也彻底打通,布拉德率领一个团驻扎在哈尔格萨,乔治·詹森上校从柏培拉和哈尔格萨征召了近4000索马里劳工,沿着索马里兰的海岸线开始修建永固工事。
这时候又有问题出现,修建永固工事毕竟是要钱的,而索马里殖民政府穷的连骑兵第二师在索马里的驻扎费用都付不起,更不可能为修建永固工事支付费用。
罗克在对索马里兰进行充分了解之后才发现,索马里兰境内居然连个像样点的矿产资源都没有,畜牧业是索马里兰唯一的经济支柱,而且因为多年的战乱,索马里兰的畜牧业遭到毁灭性打击,罗克和唐璜绞尽脑汁,也没想到从哪儿搞钱。
“想要钱好办,每天从柏培拉外港经过的船只不知道有多少,咱们也不要多,一艘船一百镑,收他的半年几个月,几十万轻轻松松。”唐璜积极想办法,不过提出的主意不怎么靠谱。
就算是这种不靠谱的主意,罗克在也仔细衡量其中的可能性。
貌似也不是不行,对于远洋货轮来说,一百镑不至于伤筋动骨,而且罗克也不会常年累月的收,只收几个月,往来的船只应该可以忍受。
这里要说明的是,经过柏培拉外港的轮船,基本上不是英国籍就是法国籍,所以设卡收钱这种事还真不是说收就收,搞不好罗克是要承担责任的。
“要不然咱们就只能卖地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买,这破地方太穷了——”唐璜杀鸡取卵,反正卖的是索马里殖民政府的地,跟唐璜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卖地也不是不行,关键是价格,价格太高了没人买,太低的话不够用,关键是索马里兰这破地方,想卖高价也要卖得出去才行。
“卖地的事先放一放,收钱,按照船只大小和国籍不同收钱,咱们的船少收点,法国的船按一般收,日本的船往死里收——”罗克还是选择更简单的方式,军人吗,还是要简单粗暴点,想那么多干什么。
“咱们?”唐璜不确定罗克的意思。
“只要是大英帝国的船,都是咱们的!”罗克无语,唐璜问的是这个“咱们”包不包括英国国籍的船只。
罗克的意思很明确,只要南部非洲一天不脱离大英帝国,大英帝国都是“咱们”的。
ps:其实没啥想说的,就是不ps一下,总感觉有什么事没有做——
932 吃相难看
1917年的英国,已经失去“世界工厂”地位,主要工业指标相继被美国德国超过,只有在造船业上还保持着领先地位。
世界大战结束时,英国的造船比重依旧占据全世界的百分之六十二,航行在世界各大洋内的轮船,依然是以英国籍船只为主。
世界大战爆发后,英国对德国实施封锁,德国籍船只只要进入英国港口就会被扣押,随着世界大战的进行,那些德国籍船只纷纷被征用,有些甚至因为悬挂英国国旗被德国潜艇击沉。
如果没有南部非洲的介入,现在美国籍商船的数量应该已经超过英国籍商船,但是这个时空的美国和另一个时空的美国不同,世界大战期间并没有从协约国获得太多订单,所以在商船总数上,英国依然是全球第一。
这里不得不提到的是日本,世界大战期间,日本不仅没有受到战争影响,反而通过和欧洲的贸易大发战争财,日本的远洋运输也取得了长足进步,每天都有日本籍商船从柏培拉外港经过。
罗克的主要目标就是这些日本籍商船。
没办法,罗克作为大英帝国的侯爵,对自己人下手还是要轻一点,收太多过路费的话,会引起英国国内船主的不满,对法国也不好意思下狠手,毕竟世界大战期间英法曾经并肩作战过,所以只能从日本籍商船上敛财,要不然的话,想把索马里兰叛军赶出索马里兰遥遥无期。
对的,就是赶出索马里兰,而不是消灭。
想把索马里兰叛军消灭,除非罗克有基钦纳的魄力,说服英国政府调动二十万以上部队才能做到,部队太少的话根本无法将索马里兰边境封锁,那样的话叛军就会通过边境逃往意属索马里。
罗克的目的就是把叛军赶出索马里兰,至于叛军会去哪儿罗克不管。
有了罗克的命令,1917年版本的“索马里海盗”新鲜出炉,命令下达的当天中午,巴顿担任舰长的“鳄”号驱逐舰就在柏培拉外港拦截了一艘日本货轮。
这艘叫“土佐丸”的商船上装满了真丝、茶叶、瓷器、丝绸、和猪毛,目的地是南安普顿,船长是个叫特里的英国人。
看到背着步枪的水手登上“土佐丸”,特里还很热情的和水兵们打招呼,他现在还不知道水兵登船的目的,还以为只是临时检查,所以在知道要交钱的时候,特里很诧异。
“大兄弟,搞清楚,你们没有权利在这里征税,‘土佐丸’只是从你们这里经过,并没有在柏培拉停靠的计划。”特里要为雇主负责,而且带队军官要的钱太多,特里不敢做主。
“那么你们可以在柏培拉停靠啊,加点煤加点水什么的都可以——哦,你们的船是烧油的,那加点油也行——”带队登船的本杰明少尉是法裔,他也是第一次敢这种事,所以业务是真的不熟练,脸皮也不够厚。
“我们不用加油,我们会在塞得港停靠,不需要在柏培拉停靠——”特里希望本杰明高抬贵手,说话的时候顺手就是一卷英镑塞过去。
虽然特里是英国人,但是破财免灾的道理还是懂的,这年头的远洋航行,这种事多了去了,这也就是在柏培拉,换成其他地方——
每年出事的远航轮船多得很,真的都是天灾?
不好说。
本杰明真不是收黑钱,当着特里的面就开始数。
特里的脸黑的就跟锅底一样。
“这钱太少,不够!”本杰明逐渐上路,区区的五十镑就想收买一名正直的军官,磕碜谁呢。
“少点吧,1500镑实在是太多了,这一船货都赚不了这么多,我们到南安普顿也是要缴税的——”特里苦着脸哀求,这样搞得话,船主不仅挣不到钱还要赔钱。
“你们船上的货和运单不相符,所以你们的船被扣留了。”本杰明下手狠,先把船扣了再说,以后的事慢慢说。
“随便,不过我要提醒你,这船上是克罗伊登贸易公司的货,你们要想清楚。”特里无所谓,他就是个开船的,能疏通就疏通,实在不行他也没责任。
本杰明不知道克罗伊登贸易公司的背景,不过看特里的底气这么足,应该是很厉害的样子。
再厉害本杰明也不担心,他就是个执行命令的少尉,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跟本杰明也没关系。
于是“土佐丸”就成了第一艘被柏培拉扣押的商船。
过了一天之后,被扣押的商船增加到五艘。
让罗克意外的是,转天罗克的老朋友麦克马洪上校就赶到柏培拉,克罗伊登贸易公司确实是有背景,幕后大老板是贝尔法斯特公爵,而且据说还有皇室的股份。
一艘商船而已,不值得麦克马洪上校来找罗克说情,关键是这种行为比较恶劣,能进入远洋贸易这个行业的,背后的背景都是手眼通天,今天罗克敢扣“土佐丸”,明天罗克就敢扣“伊丽莎白女王号”,这样下去怎么了得。
“不扣怎么办?首相让我来平息索马里兰的叛乱,但是不给兵也不给钱,怎么平?”罗克跟麦克马洪不探讨扣押“土佐丸”这种行为是不是正确,肯定是不正确,但是罗克理由很充分。
“那也不能直接扣押商船,这会影响到我们的运河生意——”麦克马洪也不说场面话,直指问题核心。
问题核心就是麦克马洪也是利益相关方,日本的货轮在柏培拉被扣押,那么就会影响到苏伊士运河的生意,埃及殖民政府可就指着在苏伊士运河收过路费过日子呢,柏培拉的位置也很尴尬,船只要经过苏伊士运河,必须从柏培拉经过。
“没关系,日本船不走苏伊士运河,可以从非洲绕过去嘛——”罗克不着急,日本籍船只要是不从苏伊士运河过,那就要绕过南部非洲,这样一来,爱德华港、开普敦、鲸湾——
那场面简直不要太美。
“洛克,别这样,我理解你有麻烦,但是你不能使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麦克马洪是崩溃的,日本籍船只要是从非洲绕过去,一样逃不过罗克的魔手,但是那样一来就没有埃及殖民政府什么事了。
“那你说用什么方式解决?”罗克老神在在,反正船在老子手上,不扒层皮谁都别想开走。
“你可以争取更多拨款——”麦克马洪说了句废话,要是能要到钱,罗克还能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一场世界大战,英国政府已经赔光了家底,17年前的第二次布尔战争就已经够让英国政府肉疼的了,结果世界大战给英国政府造成的损失是第二次布尔战争的百倍以上,猜猜英国的皇亲国戚们现在是什么心情!
罗克现在能理解再过二十年,内维尔为什么会实行臭名昭著的“绥靖政策”,不是内维尔不想强硬,实在是硬不起来,第一次世界大战使法国损失了一代人,同时还抽掉了英国的脊梁骨,温斯顿现在是勒紧脖子过日子,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
“少废话,克罗伊登贸易公司的货你可以带走,船你自己找,该缴的税也得缴——”罗克也不是要赶尽杀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船呢?”麦克马洪惊讶,克罗伊登贸易公司的货又不是自己长腿跑到柏培拉的,可以把货带走,但是船不放行,这是什么操作?
“没船,船已经被我卖了——”罗克杀鸡取卵,货是大公爵的货,船可不是大公爵的船。
其实“土佐丸”所属的船运公司,背后也是有几位日本贵族操控,不过罗克不认识那几位日本贵族,也没有打听的兴趣,“土佐丸”靠岸后,所有的船员就被要求离船,被安置在港务局所属的旅馆里。
费用自理。
“我就——”麦克马洪终于崩溃,公爵的货可以带走,船直接被卖掉,这是赶尽杀绝的节奏,这样搞下去,埃及殖民政府要喝西北风。
“你急啥?不管我把船卖给谁,只要通过苏伊士运河,你们不是还能坐地收钱?”罗克不明白麦克马洪为什么要生气,貌似麦克马洪没有日本血统。
也对!
麦克马洪马上就冷静下来,只要国内的大佬不生气,埃及殖民政府的收入不减少,罗克就算是要上天麦克马洪也不管,还会帮忙扶梯子呢。
“卖给谁了,要不要我帮你找找路子?”麦克马洪果然开始扶梯子。
“不用,南部非洲一大堆远洋贸易公司排着队等着呢。”罗克才不需要麦克马洪帮忙“销赃”,一艘价值15000镑的新船,折旧以后8000镑就能开走,这个价钱不香吗?
“卖了多少?”麦克马洪八卦。
“跟你没关系。”罗克警惕,钱到了罗克这儿,谁都拿不走。
人麦克马洪也不是要分钱,来找罗克除了协调之外,还有和罗克加深感情的意思,虽然内志苏丹国已经被协约国确认为独立国家,但是谁都知道这个“独立”是怎么回事。
所以麦克马洪想在埃及专员的位置上过得舒舒服服,一定要跟罗克搞好关系。
933 龙血镇
柏培拉扣押往来船只的行为,就像是大海里的浪花一样,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日本政府确实是向英国政府表达了严重的抗议,但是除了抗议之外,日本政府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日本政府还需要英国政府的支持,才能完成“脱亚入欧”的宏伟大业呢。
至于这种行为会不会导致日本和英国的联盟破裂,罗克才不在乎,如果和英国政府决裂,那么日本连灯油都没得用,猜猜到时候美国会帮英国还是会帮日本?
这个问题不用想,人家美国和英国也是血浓于水好吧。
英国政府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就在日本政府向英国政府抗议之后,温斯顿给罗克发了封电报,责成罗克调查这件事,给日本政府一个交代。
温斯顿在发电报的时候还是留了个后手,并没有限定时间,这就意味着罗克可以慢慢查。
罗克对温斯顿的态度很满意,这就对了,不给钱总要给点福利,日本的商船上运输的并不都是英国公爵的货物,也有货主是日本人,在扣留了五艘船之后,接下来的日本籍商船都老老实实交钱,罗克也终于有能力对索马里兰叛军实施“绞杀战术”。
骑兵第二师开始行动的时候,罗克乘坐“鳄”号驱逐舰来到位于红海出海口的索科特拉岛。
索科特拉岛的位置很特殊,扼守红海出海口,战略价值非常重要。
很久以前罗克就图谋索科特拉岛,希望能把索科特拉岛买下来,修建港口作为南部非洲商船往返南部非洲和伊丽莎白港之间的补给点。
这个要求遭到英国政府拒绝,英国皇家海军在索科特拉岛上建有军事基地,索科特拉岛周围都是海军禁区,严禁民用商船进入。
罗克当时耍了个小花招,同样以成立基地的名义,派遣保护伞公司的雇佣兵登岛,在索科特拉岛东北部修建了一个补给站。
现在已经十年过去了,当初只有125人的补给站发展为一个3000人左右的城镇,居民全部都是雇佣兵家属。
“鳄”号驱逐舰的到来受到小镇居民的热烈欢迎,码头上的欢迎人群中,甚至皇家海军官兵的身影,这些家伙都是来看热闹的,除非是罗克主动拜访岛上的海军基地,否则骄傲的皇家海军才不会主动来拜访罗克。
哪怕罗克是英国陆军元帅也不行。
索科特拉岛的面积为3635平方公里,这个岛和非洲大陆已经隔绝1800万年,长期的地理隔离使索科特拉岛保留了很多特有动植物,最吸引眼球的是长得像蘑菇的索科特拉龙血树,这种树的树汁是深红色的,所以叫龙血树,传说龙血能够提升法术效能。
这不是开玩笑,欧洲很多巫师和炼金术师都是这么认为的。
除了龙血树之外,还有一种植物叫沙漠玫瑰,这种玫瑰长得很像外星人,棒槌一样的树枝上开着粉红色的花,听上去就很神奇。
罗克在基地长官布鲁姆的办公室前,见到了沙漠玫瑰和索科特拉龙血树,确实是很神奇,龙血树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雨伞,还是精心修剪过的那种。
“我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连口水井都没有,喝水都要从爱德华港运过来——现在我们不仅有了水井,还开垦了近五千亩土地,我们有自己的牧场,所有的食物都可以自给自足,还可以提供给海军基地,海军基地每天都有卡车过来,牛奶、鸡蛋、羊肉、咖啡——毕竟我们的价格比从本土运过来更便宜。”布鲁姆是徳裔,有英国血统,德语和英语都很流利,在索科特拉岛工作的雇佣兵大部分都是华裔,所以布鲁姆现在的汉语也不错,可惜只停留在会说不会写那种程度。
这已经很不错了,布鲁姆他们开荒的时候没有工程机械,罗克能想象得到他们当初有多困难。
“确实很难,这里的土壤可以种植农作物,但是土壤里有很多石头,必须把石头全部弄出来,有些巨大的石头我们就用炸药炸,搞得海军基地一天派人过来好几次,他们还以为我们这里发生了战斗——”布鲁姆是幸运的,或者说这个小镇的居民都是幸运的,他们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势力支撑,小镇现在不仅自给自足,还有了医院和学校,他们也没有受到世界大战的影响,和打成废墟的欧洲相比,这里就像是个世外桃源。
“现在我们分工很明确,一部分人负责补给站的运行,一部分人负责经营农场,我妻子也在跟我的华裔邻居学习种菜,她把花园里的沙漠玫瑰连根拔起,种上了黄瓜、西红柿、还有洋葱,我就因为提了个意见,然后她就把我和狗一起赶出来,害得我带着狗睡在大街上——”布鲁姆思维跳跃的很快,能听得出,布鲁姆和他的妻子感情很好。
“很不错,你们辛苦了——”罗克真心为布鲁姆和小镇居民感到高兴,他们虽然与世隔绝,但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不辛苦,我很感激您没有因为我们这些徳裔,就对我们另眼相看,刚刚来到索科特拉岛的时候确实很艰难,但是艰难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现在我们养牛挤牛奶,养羊剪羊毛,鸡鸭鹅也多得很,各种蛋吃都吃不完,我们还有几艘渔船,经常出海打渔,每一次能打几千斤,镇上的两座教堂互不干涉,有人信奉天主教,有人信奉新教,周末去教堂守礼拜的时候,如果天主教堂里人太多,去新教的教堂也没事,会受到所有人的热烈欢迎——”布鲁姆描绘的这种场景,如果是在欧洲大陆,说不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但是在小镇里没人在乎这种事,一共就几千人的小镇,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今天你借我家两根葱,明天我去你家的花园里摘根黄瓜,根本就不是事。
“学校里有多少学生?”罗克关心的还是下一代,这代表着南部非洲的未来。
“中学和小学加一起六百多,去年我们有两个孩子考上了尼亚萨兰大学,还有一个孩子考上了罗德斯大学,他们都承诺毕业以后要回到索科特拉岛工作,所以我们就集体承担了他们的学费。”布鲁姆报出的数据让罗克很开心,三千多人的小镇,中学和小学加起来六百多人,这个人口结构大有前途啊,再过几十年不得了。
都不用再过几十年,按照现在的人口增长速度,不用多少年,南部非洲的人口就可以和英国本土比肩。
英国本土现在大约4500万人,加上殖民地超过五亿。
世界大战期间,参战国的人口出生率惨不忍睹,总人口4500万的英国,世界大战后两年,每年只有79万人出生,人口6720万的德国,出生人口大约100万;最惨的是法国,3980万人口只有不到50万人出生,也难怪二战刚刚爆发就被德国一波推平。
南部非洲即便是世界大战期间,人口增长速度也超过百分之五,所以用不了多少年,南部非洲的人口就会超过英国本土,到那时——
午餐就在布鲁姆的家里吃,布鲁姆的家是一栋红砖建成的两层小楼,布鲁姆和她来自德国的妻子育有五个孩子,最大的女儿正在上中学,学习成绩还不错,在吃饭前使用小提琴特意为罗克演奏了一首《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女孩的表演赢得了热烈的掌声,罗克鼓励女孩好好学习,并且询问女孩的理想。
女孩的理想是约翰内斯堡医学院,希望学成之后可以加入南部非洲国防军。
这样的理想值得鼓励,罗克特意送了一支伊特诺生产的金笔给女孩,给其他的孩子们也都有礼物。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饭后罗克和布鲁姆一起视察小镇的农场。
农场就在小镇旁边,中间有一座石块垒成的小山,布鲁姆介绍说,组成这座小山的石头,都是从开垦的土地里捡出来的,最开始这些石头都被运到远处丢弃,后来人们就把石头扔到农场中间留作纪念,所以就有了这个碎石组成的小山。
小山的顶部有一颗巨大的龙血树,也是为了纪念小镇特意移植过来的,小镇的名字就叫龙血镇,听上去有点玄幻,但却是小镇人们的真实写照。
“我们还在继续开垦土地,未来我们准备开垦一万亩,从现在的规模翻一倍,到时候我们就能对外出口农产品,其实现在已经很不错了,我们把牛奶和鸡蛋卖给海军基地,每个月能挣大约五千镑。”布鲁姆的话简直让罗克汗颜,看看人家是怎么赚钱的,再看看自己——
罗克突然感觉自己起到了负面作用,设卡收费这种事果然是伤天害理,干多了要遭天谴。
龙血镇的农场里现在有大约500头奶牛,全部都是集中管理,罗克也是在参观了牛棚之后突然注意到一件事,龙血镇的农场好像是集体经营,并不是属于居民私人所有。
这曾经是路易·博塔梦寐以求的模式,没想到在南部非洲没有出现,反而是在龙血镇生根发芽。
934 缴枪不杀
集体农场或者是国家农场曾经是路易·博塔的梦想,但是在南部非洲,国家农场不具备实施的条件,路易·博塔最终无奈放弃。
龙血镇的集体农场是个意外,这里的土地都是小镇居民一点一滴亲手开辟出来的,集体所有也是理所应当。
“龙血镇一共605户居民,我们的财产属于所有人集体所有,农场生产的所有农产品,在优先满足居民需要之后才会出售给海军基地,出海的渔船每一次回来我们都会平均分配,多余的全部做成鱼干,没人计较多一条或者少一条,反正家家户户都吃不完——”布鲁姆所说的情况让罗克意识到,龙血镇的模式没办法推广,也正是因为孤悬海外与世隔绝,龙血镇才有实施集体农场的条件。
“继续努力吧布鲁姆,充分利用这里独特的自然资源,或许有一天,索科特拉岛会成为著名的旅游胜地也说不定。”罗克鼓励布鲁姆,这不是纸上画饼,另一个时空的2008年,索科特拉岛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名录,看看岛上的龙血树和沙漠玫瑰,索科特拉岛确实是有成为旅游胜地的潜力。
当然那必须是在海军基地废弃之后,现在索科特拉岛还是海军禁地呢,只有获准进入的船只,才能驶入索科特拉岛海域。
当天晚上,为了欢迎罗克的到来,龙血镇居民在小镇唯一的广场上为罗克举行了盛大的篝火晚宴。
晚宴罗克参加的多了,篝火晚宴还是第一次。
这是第一次有罗克这个级别的官员来到龙血镇,龙血镇居民几乎全体出动,不大的广场被挤得几乎水泄不通。
布鲁姆组织能力不错,命人杀了一头牛和几只羊,找了十几个厨师在广场一角现场为居民免费提供烤肉。
龙血镇本来就盛产各种海鲜,尤其是蓝鳍金枪鱼,是索马里海域的特产,广场旁边还有厨师现场为居民免费制作各种小吃,迷你披萨和可丽饼最受欢迎。
罗克也不吝啬,命令巴顿把“鳄”号驱逐舰上的冰激凌机搬下来,现场为居民制作冰激凌,孩子们简直疯狂,冰激凌机周围围满了垂涎欲滴的孩子们。
神父和牧师也来凑热闹,他们趁机组织唱诗班在广场宣传,修女为孩子们分发糖果和巧克力,这些都是来自南部非洲的特产。
罗克难得的在晚宴上喝了很多酒,来到这个时代17年,罗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放松,看着围着篝火跳舞的姑娘和小伙子们,再看看无忧无虑满场疯跑的孩子们,罗克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狂欢一直持续到后半夜,罗克在天亮之前登船离开龙血镇,“鳄”号驱逐舰披荆斩浪直接返回南部非洲。
罗克已经任命唐璜为总指挥,负责平定索马里兰的叛乱,罗克本人归心似箭,没有时间耗在索马里兰。
就在罗克返回南部非洲的时候,骑兵第二师对叛军的进攻也已经开始。
唐璜按照罗克的计划,首先把索马里人集中到一起管理,完全切断叛军和索马里人之间的联系,使叛军变成无根之萍,没办法隐蔽在普通索马里人之中。
在那之前,骑兵第二师还要收缴索马里人手中的武器,虽然那些武器并不先进,而且磨损严重,但是依然可以对士兵们构成威胁。
这个决定受到的阻碍很大,索马里人不愿意交出手中的武器,他们也确实是有现实需求,在索马里兰,牧民时刻受到野生动物的威胁,他们需要武器保护自己的家人和财产。
“我已经说过了,你们必须交出武器,集中到规定的地点居住,否则你们就会被当成叛军处理,你们只有半个小时做决定,如果半个小时后你们不同意,我们就将向你们发动进攻。”距离柏培拉110公里的路加雅,安琪向面前须发皆白的部落长老下达最后通牒。
路加雅是位于海边的一个部落,部落里大概只有一百多户居民,人口大约一千人左右,这样的部落在索马里兰属于规模较大的。
“我们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你们没有逼迫我们离开家园的权利,除非你们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否则我们绝对不会屈服——”拄着拐杖的长老怒发冲冠,在他看来,安琪的要求实在是太过分了,之前的殖民政府也没有这样做过。
“如果半个小时后你不同意,我会那样做的!”安琪不废话,说完之后转身回到装甲车上。
为了把路加雅的索马里人全部迁走,安琪带着两辆装甲车,150名廓尔喀雇佣兵,以及四名索马里向导,确保行动万无一失。
“我等着你,我们绝对不会屈服的——”长老向安琪的背影怒吼,回到矮墙后的索马里人中间马上就像苍老了十岁一样。
“英国人怎么说?”
“他们会不会杀死我们?”
“他们是来收税的吗?”矮墙后的索马里人忧心忡忡,有些人甚至是尚未成年的孩子,部分成年人手持破旧的马蒂尼·亨利,有些人拿的甚至是古老的燧发枪。
更古老的是梭镖和砍刀,砍刀手柄的纹路里有暗红色的血迹,一看就是饱经风霜。
“英国人要求我们交出武器,并且前往英国人规定的地方居住。”长老表情迷茫,说完之后抬起双手向天空张开怀抱,口中念念有词:“神啊,救救我们吧——”
这时候才想起来求神保佑未免晚了点。
“我们不能交出武器,否则就会任人宰割!”
“跟英国人拼了!”
“他们就是要钱,不如我们给他们几头牛算了——”
索马里人议论纷纷,他们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一次不是金钱能解决的问题,英国人是要寻找哈桑,收缴我们的武器,把我们集中起来,都是为了对付哈桑。”长老知道杨眉的目的,刚才杨眉询问过长老知不知道哈桑在哪里。
哈桑就是那个领导索马里人反抗英国殖民统治的领袖,不过距离上一次哈桑在索马里人面前露面已经是十年以前的事了,有传说哈桑在意属索马里,也有传说哈桑已经死了,没有人知道哈桑在哪里。
“哈桑,哈桑不是已经死了吗?”
“胡说,哈桑去年还在哈尔格萨杀死了一千个英国人,其中被哈桑亲手处死的就有999个——”
“就算我们知道哈桑在哪儿,也不能把他交给英国人。”
索马里人七嘴八舌,他们似乎并不担心装甲车的进攻。
这时候的装甲车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安琪坐在装甲车里面无表情的看着表,半个小时之后如果这些索马里人还不屈服,那么安琪就会下令部队进攻。
“长官,我们已经做好了进攻准备。”率领廓尔喀雇佣兵的杨眉少尉年龄和安琪差不多,他刚从尼亚萨兰陆军学院毕业不久,没有来得及参加世界大战,一直在伊丽莎白港服役。
“放松点少尉,你以前执行过类似的任务吗?”安琪随意递过去一支烟,顺口和杨眉闲聊。
“并没有,这其实是我第一次执行任务,不过请您放心,只要作战命令下达,我一定会坚决执行。”杨眉表态积极踊跃,就在装甲车后面,廓尔喀雇佣兵们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他们身上最显著的标志还是狗腿弯刀,和习惯把匕首挂在腰间的其他士兵不同,廓尔喀雇佣兵总是把弯刀斜插在胸前,这样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拔出。
“哈,咱们都一样,这也是我第一次真正指挥一支部队。”安琪哈哈大笑,两个菜鸟聚在一起也挺有意思的。
“哇,您都已经是上校了,居然才第一次指挥部队?”杨眉确实是初出茅庐,不加掩饰脱口而出。
“我之前在勋爵身边工作,一直担任勋爵的副官。”安琪不以为意,在罗克身边工作的日子,让安琪对这些流言蜚语有足够的抵抗能力。
出生在安琪这样的家庭,各种各样的非议几乎是伴随着安琪长大,什么拼爹啊,背景啊,州长啊等等,真要在意的话估计早疯了,好像安琪这样的人,不管是有什么成就都是凭借关系获得的,和他自身的努力没有丝毫关系。
“那真是太棒了,能得到勋爵的言传身教——”杨眉满脸羡慕,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很多幸运儿,关键是比你幸运的人还比你更努力,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努力一辈子还不如别人投个好胎,其实也挺让人崩溃的。
安琪微笑不说话,抬抬手看看时间,安琪紧抿嘴唇。
杨眉也不说话,跳下装甲车向手下的军官们做了个准备作战的手势。
都不用长官下令,廓尔喀雇佣兵们齐刷刷的把刺刀抽出来装在步枪上。
最后一分钟,长老终于从围墙后出来,身后跟着上百个男人,纷纷把手中的步枪和砍刀丢弃在矮墙之外。
这就对了,有什么话慢慢说不行吗,何必打打杀杀的呢。
ps:抱歉,回来的有点晚,不过总算更出来了,请兄弟们见谅——
935 精确射手
要把一千多人的村庄前往五十公里外的居民点并不容易,破家值万贯,即便这些索马里人并不富有,需要带走的东西也太多,锅碗瓢盆,坛坛罐罐,牛和羊不用说是要带走的,家里的狗和猫也不能遗弃,杨眉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回来之后表情并不轻松。
“我们今天可能要留在这里过夜了,明天早晨才能出发。”连夜出发对于这些索马里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路加雅周围地形复杂,山高沟深,道路崎岖,夜晚出发不可避免的会有意外发生。
“那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宿营,明天早晨出发。”安琪从善如流,路加雅的夜晚并不太冷,裹个毛毯在野外随便就能凑活一宿,廓尔喀雇佣兵们没有那么娇贵。
那就原地宿营,出于安全考虑,士兵们不能进入村庄,就在村庄附近一个地势较高的山丘宿营,两辆装甲车一前一后作为防御支点,防备可能的意外发生,村庄周围也布置了巡逻哨,防止这些村民连夜逃跑。
让这些村民去居民点,他们拖家带口行动缓慢,要是让他们逃跑,他们的速度可是很快的,一夜之间就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士兵们就挨家挨户催促村民们出发,这时候又有意外发生,村庄内的几个老人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他们宁愿和自己的家共存亡。
雇佣兵们不废话,把人从房子里拖出来之后就开始放火,将整个村庄全部焚毁,这也是指挥部的要求,不给叛军任何机会。
一番拖拖拉拉,等队伍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村民们几乎是一步一回头离开村庄,长老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唱起一支伤感悲凉的歌,整个队伍都笼罩在沉重的气氛中。
“命令部队和这些村民保持距离,他们现在的状态很危险。”安琪提醒杨眉,这是两个族群之间的战争,没有什么温情脉脉,只有残忍冷酷。
杨眉点点头不说话,他刚从尼亚萨兰陆军学院毕业不久,要接受这种红果果的殖民主义还需要时间。
安琪就司空见惯,虽然安琪没有参加第二次布尔战争,但是在西线,这样的场景安琪已经见过无数次。
想想连法国人在世界大战中都要被迫背井离乡,这些索马里人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实力弱小的下场就是这样任人宰割,没有丝毫反抗能力。
看看时间,安琪要求队伍加快速度,最好在日落之前赶到居民点。
不过这并不容易,就算是部队强行军,一天之内奔袭50公里都不大可能,更不用说这些毫无组织纪律性的普通人,他们赶着吱吱呀呀的牛车,牛车上拉满了各种就跟垃圾差不多的所谓财物,羊是他们最主要的财产,只有少数几家人有牛和马这种大牲畜,女人和孩子的数量并不多,大部分村民都是青壮年,这大概和他们糟糕的医疗状况有关,在索马里兰,每年都有很多妇女在生孩子的时候丧命,具体数量有多少没人知道,殖民政府不统计,也没有能力改变现状。
下午两点,队伍已经出发四个小时之后,离开路加雅尚且不到五公里,这已经是士兵们频频催促的结果,有两辆牛车发生了故障,被迫推入山路旁边的深沟,还有几只羊失足从山坡上滑下去,为了救那几只羊又摔死了一个人。
“休息一下吧,半个小时后继续前进——”安琪在一条小河边选择休息,今天别想赶到居民点了,肯定要野外宿营。
也就是现在安琪才发现,一千多人的队伍,加上牛车和羊,拉长了能有大约两公里,照这个速度别说明天,后天都不一定能赶到居民点。
而且关键是在野外停留的时间越长,部队就越危险,谁都不知道哈桑躲在哪里,说不定就在不远处的某个山丘已经布置了伏击圈,只要队伍踏入,就会遭到叛军的围攻。
安琪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休息的时候派出两名雇佣兵,骑上马提前返回柏培拉请求支援,虽然部队在出发的时候已经做了相当充分的准备,但是对困难的估计还是严重不足。
让安琪没想到的是,两名雇佣兵刚刚出发不久,安琪就听到前方传来隐隐约约的枪声。
“我们的士兵可能遭到攻击了——”杨眉的脸色煞白,没想到第一次执行任务就遇到这么糟糕的局面。
安琪果断,命令杨眉率领雇佣兵看住这些村民,自己带着两辆装甲车顺着枪声追过去。
刚刚绕过一片树林,安琪就在路边发现了被打死的战马。
这时候路边的树林里突然有人向装甲车开枪。
安琪不恋战,指挥装甲车向后退,离开树林内叛军的攻击范围,叛军没有火炮,步枪的威力也不够,只要拉开距离,叛军没有战胜装甲车的可能,就算是装甲车弹药耗光,装甲车也能凭借速度撤离。
枪声响起的时候,杨眉这边也遇到了麻烦。
安琪离开后,杨眉就命令士兵集合,就在一名士兵从一群村民旁边经过的时候,一名村民突然抓住士兵的步枪。
士兵反应快,直接一枪托砸过去,反手拔出弯刀就是一刀砍过去。
扑上来的村民不止一个,他们确实是恨极了雇佣兵,嘶吼着扑上来的同时还在招呼更多的索马里人。
士兵们也反应过来,步枪这时候不方便使用,弯刀和手枪才是近身肉搏的利器。
大概也就是两三分钟,135名村民死亡,12名廓尔喀雇佣兵受伤,其中大部分雇佣兵是被咬伤或者是挫伤,只有两名雇佣兵伤势严重,他们是被村民们私藏的匕首捅伤,一名雇佣兵没能等来同伴的帮助就失血而亡。
杨眉不管村民,指挥士兵们在河边布置防御阵地,部队出发的时候准备还是相当充分的,重机枪就带了四挺,子弹还算充足,不过杨眉没忘记叮嘱机枪手要节约使用子弹,现在杨眉还不知道叛军的人数有多少,节约使用子弹肯定没错。
和杨眉一样,安琪也同样谨慎,装甲车在遭遇袭击的时候,只向树林打了两个点射,进行威慑性射击,然后就退回到小河边和大部队汇合。
“确实是叛军,不过不知道数量有多少,他们躲在树林里。”安琪向杨眉通报情况,现在情况有点复杂,安琪带来的两辆装甲车并没有携带无线电报,无法和柏培拉取得联系。
“你带着装甲车冲出去求援,我率领部队就地防守,叛军的人数不可能太多,而且战斗力有限,我们有重机枪,完全可以顶住叛军的进攻。”杨眉果断,这时候先别想消灭叛军,怎么样保存自己才是一个合格指挥官应该做的事。
“不,我留下来和你们在一起。”安琪镇定自若,指挥士兵把装甲车上的大口径重机枪拆下来加强防御,装甲车减轻一点重量,也能跑的更快一点。
“你留下来没有用,带来援兵消灭那些叛军更重要。”杨眉希望安琪脱离险境,别的不说,如果尼亚萨兰州长的儿子战死在索马里——
报复不报复以后再说,传出去丢人不?
“我是最高指挥官,我绝对不会在部队面临危险的时候提前离开,听明白没有!”安琪低吼,虽然出生在勋贵家庭,但是安琪不缺乏勇气。
就在安琪和杨眉争执不下的时候,叛军已经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这下好了,现在谁都走不了。
“准备作战,注意节约子弹,敌人进入二百米区域之后才允许开枪,进入五十米之后停止射击准备反冲锋,把你们的手榴弹准备好——”安琪和杨眉不再争执,其实派不派装甲车都问题不大,柏培拉有侦察机,每天都会在天空侦查,只要飞过来就会发现这里发生的战斗。
部队在出发之后,如果没有在正常的时间内返回柏培拉,柏培拉也会派出部队寻找,所以不需要太长时间,最多一天一夜,柏培拉就会发现这里的情况。
当然最方便的还是无线电报,等这一次回到柏培拉之后,安琪就会建议罗克给更多的装甲车配备无线电报,在技术上这已经不是问题,唯一制约因素是无线电报的产量。
叛军也知道时间不多,没有给安琪他们太多的准备时间,装甲车上的大口径重机枪还没有卸下来,叛军就迫不及待的发动进攻。
当零星叛军的身影出现在远处的山丘上时,安琪还没有意识到叛军已经开始进攻,要知道在西线,部队在进攻之前通常都要进行数小时乃至一个星期的火炮打击,现在战斗这样无声无息的开始,安琪反倒有些不习惯。
机枪手严格按照安琪和杨眉的命令节约子弹,叛军不进入二百米范围内,机枪手绝不开枪。
最先开枪反倒是精确射手,安琪带来的两个车组,居然有四名精确射手,现在精确射手的机会来了。
936 尸横遍野
200米距离上,如果是机械瞄准,准星比目标的面积更大,基本上没有精确度可言,接受过严格训练的步枪手有一定命中率,但是不包括这些刚刚入伍不久的廓尔喀雇佣兵。
战场环境和训练场也完全不同,训练场的地形是平坦的,目标靶是静止的,士兵在训练的时候也不用担心敌人的反击,有更多时间可以从容瞄准。
战场环境下,地形极为复杂,高低不平可供躲藏的掩体很多,索马里叛军又不是那些经过严格训练脑袋有坑,战斗时只会排成整齐队列送死的英法联军,这时候没有经过严格训练反而成了优势,那些索马里叛军的服装和大地的颜色都是差不多的土黄色,几百名叛军组成散兵线向雇佣兵发起进攻,进攻过程中还在不停地举枪射击,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那么多子弹可以浪费。
虽然索马里叛军的命中率不高,但是子弹从头上嗖嗖嗖飞过去的感觉,谁经历谁知道,一名倒霉的廓尔喀雇佣兵被流弹从耳朵边擦过,耳朵马上被打飞了半个,倒霉的士兵自己去找军医,被打飞的耳朵找不到了,简单包扎一下继续回到阵地上作战。
从远处的山脊上出现叛乱分子的身影,精确射手就开始射击。
射击的速度并不快,最开始命中率也不高,但随着战斗的进行,命中率开始逐渐提高,叛军的伤亡也在直线上升。
叛军进入200米距离之后,精确射手们就几乎弹无虚发,这时候重机枪也开始点射,和李·恩菲尔德相比,重机枪的威慑力更大,叛军在倒下三分之一左右后彻底崩溃,第一次进攻无功而返。
雇佣兵这边只有一个人受伤。
不对称条件下,战斗确实是单方面的屠杀。
让安琪很不满的是,就在雇佣兵和叛军作战的时候,超过半数村民趁乱逃跑,他们这时候速度快得很,沿着小河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倒是遗弃了几百只山羊在小河边。
安琪命人把山羊弄回来几支,宰了之后一边炖汤一边烧烤,谁都不知道叛军什么时候会退走,安琪要做好在河边过夜的准备。
“要不要派人去吧那些村民抓回来?”杨眉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信号,这个“抓”用得好,虽然雇佣兵只有一个人受伤,但是被人摁在河边围着打的感觉很不爽。
“随他们去吧,接下来还要拉网排查,再被抓到就不是村民了——”安琪不担心那些村民,也就是安琪刚从西线回来,还不习惯对普通人下手,换成这边的仆从军,多半会在被包围的第一时间将这些村民全部处死,要不然都没法解释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索马里兰只有这么可怜的十几万人。
1917年的当下,南部非洲的统计数据,适龄妇女的生育率在5.5左右,这就意味着一个女人一生,大约要生5.5个的孩子,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普遍早婚,所以只要不发生战争,人口增长的速度快得很。
索马里兰的情况和南部非洲不同,因为糟糕的医疗条件和恶劣的自然环境,新生婴儿的死亡率和夭折率都很高,人均寿命估计也就二、三十岁左右,所以整个索马里兰十几万平方公里也就十几万人口。
没有来得及逃走的索马里人都是女人和孩子,有些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一直在哇哇大哭,女人们也惶恐不安,几名翻译过去问了下,回来就哀叹连连。
“都是些寡妇和孤儿,可怜得很,在村子里也是被欺负的对象,家里没有财产,跑都没地方跑——”一个叫埃弗亚的翻译面带不忍,埃弗亚也是索马里人,家人都在柏培拉生活,忠诚上没问题。
安琪还是免不了动了恻隐之心,去装甲车里翻翻找找搬出来一箱巧克力,让埃弗亚去给孩子们分一分。
巧克力和糖果是南部非洲官兵收买人心的大杀器,南部非洲远征军刚到法国的时候,法国民众对远征军官兵态度不算好,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法国民众对远征军官兵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巧克力和糖果的作用功不可没,很多远征军官兵就是靠着巧克力和糖果,把法国女孩骗到手带回南部非洲。
也不能说是“骗”,自由恋爱的事不能用“骗”来形容,都是盟友国家,跨国婚姻也很正常。
巧克力不分国界,对于这些妇女和孩子来说,巧克力的诱惑无法拒绝,很快就有聪明的女人过来帮忙,一根绳子三捆两绕就把羊吊起来,放血剥皮切割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阵地旁边就是小河,河水是流动的也不用担心叛军下毒,刚刚切好的羊肉清洗干净之后就回来下锅,两个雇佣兵大厨非常满意,这原本应该都是他们的工作。
大概是羊肉的味道飘到了叛军的阵地上,傍晚之前,叛军又发动了一次进攻。
这一次参与到叛军人数更多,大概有一千人左右。
数量增多并没有改变战斗结果,同样是精确射手远距离开始射击,当叛军进入200米范围之后,重机枪开始扫射,步枪手们都还没有得到开枪的机会,叛军就乱哄哄退走,跟第一次进攻的过程差不多。
安琪敏锐地注意到,部分参与进攻的叛军使用的居然是冷兵器。
权衡之后,安琪又让装甲兵把车载重机枪装回去,夜晚的防御要以装甲车为支点,有车灯和篝火想配合,叛军休想攻破阵地。
杨眉正带着士兵拆那些被村民遗弃的牛车准备生火,牛和羊都已经被集中起来,外围有牛车保护,雇佣兵们从牛车上找出一些被褥,分给女人和孩子们过夜用,按照保护伞公司规定,野外宿营时,营地周围必须燃起篝火,不仅仅是防备敌人的进攻,更为了防备野生动物的袭击。
要不是来到索马里,安琪都不知道非洲居然还有狼,这些狼是亚洲胡狼,只分布在索马里和埃塞俄比亚一带,数量稀少。
现在夜幕降临,已经能听到远处有野狼的嚎叫,雇佣兵们虽然不怕,但是野狼的每一声嚎叫,都会引起羊群的骚动,又有婴儿开始啼哭,还有母亲低声的安抚,以及轻吟的儿歌,如果不是身处战地,这应该是个美好的夜晚。
杨眉安排士兵们轮班值守,一部分士兵要时刻保持清醒,防备叛军趁着夜色袭击。
白天的两次进攻,叛军一无所获,夜晚是叛军最后的机会,傍晚时分,有空军侦察机从空中掠过,围着河边的阵地飞了好几圈,现在柏培拉应该已经知道安琪这边的情况,天亮之后说不定就会有援军过来。
“我们的子弹还算充足,白天的战斗中并没有消耗多少,士兵们士气还不错,我许诺他们,等回去之后每个人都有奖金。”杨眉坐在河边跟安琪小声嘀咕,其实不用这么小心,语言不通就是这点好,杨眉和安琪都使用汉语,这些廓尔喀雇佣兵听不懂。
“你承诺多少奖金?太多了指挥部可赔不起。”安琪现在轻松很多,叛军的攻击力度和西线德军是天壤之别,见识过西线的残酷,再看这些叛军就跟过家家一样。
“他们一个月的薪水才三个英镑,将军每人一个英镑足够——”杨眉也轻松,反正也不用杨眉自己掏钱。
“这么少!”安琪惊讶,南部非洲远征军在欧洲的时候,就算是刚刚入伍的列兵,每个月最少也能拿到十镑,更何况还有远超薪水的灰色收入。
“不少了,他们在老家,一年都不见得能赚到三镑。”杨眉不认为三镑少,少不少这个问题要看情况,以前华勇营下士每年的收入也低得很,每个月十镑那是正经英军部队的标准,不是殖民地仆从军。
安琪和杨眉他们这些人都算是正规军,廓尔喀雇佣兵是仆从军,在仆从军中服役五年以上,雇佣兵也有可能成为正规军。
“这些士兵还不错,他们都是第一次上战场,能表现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安琪对这些廓尔喀雇佣兵印象不错,他们沉默寡言,忠于职守,耳朵被打飞半个的那名士兵也在作战排班,并没有要求休息。
南部非洲国防军中现在也有很多廓尔喀雇佣兵,他们的表现都很不错,很多人也学会了汉语和英语,和华人表面上看上去没什么分别。
就在说话间,突然有警戒的士兵鸣枪示警,装甲车马上点火开灯,重机枪也开始射击,不过依然是点射,子弹还是要节约。
入夜之后,阵地外大约七八十米的地方就燃起几堆篝火,这时候篝火成了叛军的封锁线,冲到篝火旁的叛军纷纷被击倒。
叛军也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所以参与进攻的部队人数更多,叛军的气势也更高,虽然伤亡惨重,但是叛军依然前赴后继。
然而勇气也不能改变战斗结果,武器的代差不是数量和勇气就能弥补的,天亮之后,叛军在阵地前丢弃了大约一千五百具尸体,真的是尸横遍野。
937 利润增长点
叛军赶在天亮之前撤走,尸体都没有来得及收拾,就这么曝尸荒野。
天亮之后,柏培拉派出的增援部队和安琪率领的部队汇合,两名请求增援的骑兵,只有一人成功回到柏培拉,另一人失踪,很可能已经战死,但是尸体并没有找到。
叛军的袭击也为唐璜敲响了警钟,接下来骑兵第二师的行动更加谨慎,叛军再也找不到可趁之机。
按照罗克的计划,殖民政府沿着海岸线修建堡垒,逐步积压叛军的生存空间。
十月十一号,空军侦察机发现叛军的大本营,轰炸机随即对叛军大本营实施轰炸,叛军伤亡惨重,被迫退往意属索马里境内,英属索马里境内的叛乱终于结束。
同样是在十月十一号,罗克终于返回比勒陀利亚,阿德和菲利普为罗克举行了欢迎仪式,大约有十五万人参加,骑兵第一师和罗德西亚北部师作为南部非洲远征军的代表,在比勒陀利亚国王广场举行了盛大的阅兵式。
当晚,阿德在正义宫举行晚宴,庆祝世界大战的胜利。
需要说明的是,这是世界大战爆发以来,南部非洲官方举行的第一个晚宴,远征军在法国浴血奋战的时候,南部非洲的官员并没有花天酒地,他们很好地完成了为整个协约国提供后勤补给的重要任务,如果没有南部非洲的支持,世界大战不会这么早结束。
“——我当时到地中海远征军的时候,情况简直糟透了,部队士气低迷,缺少武器弹药,不到十万的部队分别来自澳大利亚、新西兰、印度、法国、意大利、以及本土,远征军司令部连参谋处都没有,格雷先生从希腊要了个岛屿,要作为地中海远征军的司令部,我想都没想就拒绝,那个岛屿距离达达尼尔海峡太近了,我希望更靠后一些,所以选中了塞浦路斯——”罗克避免不了的要介绍自己在法国的经历,阿德和菲利普都听得津津有味,这些事他们都知道,但是肯定不如罗克亲自讲述来的生动。
晚宴是可以携带家属的,菲丽丝没有和那些贵妇在一起,就坐在罗克的身边,用崇拜又骄傲的眼神看着罗克,一刻也不想和罗克分开。
“——万万没想到,行动刚刚开始,澳新军团就出现了错误,他们居然在错误的地点登陆,距离原定的登陆点足足有1.5公里,部队被压制在滩头,伤亡惨重,奥斯曼帝国的军队居高临下,就像打地鼠一样把澳新军团摁在滩头一顿暴打——当时奥斯曼帝国部队的指挥官就是基马尔,他在战斗中一直表现很出色,我命令部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抓住他,但是没能如愿——”罗克世界大战中也有遗憾,但是结果还不错,协约国赢得了胜利,击败了邪恶同盟,南部非洲除了西南非洲和坦葛尼喀之外也得到了经济补偿,不过德国要偿还很困难。
“最凶险的肯定是第二次马恩河战役,当时德国人距离巴黎只有六十公里,费迪南去找我,希望我向德军发起进攻牵制德军,乔治确实是那样做了,不过我想歼灭马恩河的德军,这是提前结束世界大战最好的机会,错过这个机会,世界大战说不定要拖一年以上,我们也已经达到极限,当时部队的反战情绪很严重,很多部队引起哗变,幸好法军总司令是贝当,他总是能够力挽狂澜。”罗克对被当相当推崇,维希政府不是贝当的错,如果当时贝当不出面,法国遭受的损失会更严重。
“说到部队,洛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阿德关心的还是部队,世界大战期间,南部非洲前前后后征召了近230万人入伍,除了战死的部队之外,还有近20万人留在法国,他们即将参与协约国对俄罗斯新政府的干涉。
这20万部队全部都是非洲人组成,世界大战结束后,南部非洲还有近60万部队,其中包括从欧洲返回的南部非洲远征军
阿德问的就是罗克如何安排这60万人,世界大战之后南部非洲肯定也要裁军,阿德还不知道罗克准备保留多少军队,在这个问题上,阿德不准备干涉罗克,全部交给罗克安排。
“我准备只保留骑兵第一、二、三师,以及罗德西亚北部师,其中骑兵第二师驻扎在伊丽莎白港,骑兵第三师驻扎在塞浦路斯和马尔巴罗,除了这四支部队之外,海军至少要组建两支舰队,分别驻扎在爱德华港和鲸湾港,我还准备组建海军陆战队和空军部队,空军部队中会有一定数量的伞兵,未来南部非洲的常备军可能会维持在大约二十万人左右,再加上数量大约为五十万人的预备役,这些预备役会以国民警卫队的形式存在,如果有需要,他们随时可以加入现役。”罗克确实是有打算,不过还需要参谋部门的逐步完善。
“二十万人,会不会太多?”阿德有疑虑,罗克组建的部队,一向是以待遇优厚著称,平均一名士兵每年大约需要两百兰特左右,这样算的话,二十万人一年就是四千万,这还仅仅只是养兵,没有计算装备和后勤费用,加一块的话或许还要在四千万的基础上翻一番。
“勋爵,现在的军队和以前的军队不一样,以前我们只要把人集合起来,每人发给他们一支枪,就可以把他们送上战场——现在不是那样了,世界大战中后期,技术兵种的重要性愈发明显,炮兵、飞行员、坦克手越来越重要,即便是普通步兵,对于精确射手和机枪手的要求也是越来越高,这些技术兵种都需要平时的长时间训练才能保证状态,临时征召的话很难在短时间内形成战斗力——更何况,我们现在周边的环境并不稳定,我在回到南部非洲之前,还接到温斯顿的命令,要求我平定索马里的叛乱——以后类似的事可能会越来越多,我们要做好准备。”罗克不觉得20万人太多,而且龙血镇的情况给了罗克一个新的思路,或许罗克可以尝试更多方式,以减轻联邦政府的财政负担。
其实罗克还没有说完呢,如果按照罗克的设想,南部非洲只需要组建两支舰队,就可以维护南部非洲的利益。
事实上不是这样,爱德华港和鲸湾港虽然重要,伊丽莎白港也同样重要,甚至塞浦路斯,南部非洲也有必要组建一支舰队,以保障南部非洲在地中海周边的利益,这些事都不能不想,随着南部非洲的疆域在不断扩张,南部非洲也需要更强大的实力,才能维护南部非洲的利益。
“按照这个计划,三五年内或许没问题,但是时间长了的话——”菲利普也有疑虑,世界大战期间,南部非洲凭借和欧洲的贸易咸鱼翻身,财政状况有了极大缓解,从之前的债务国,变成现在的债权国。
但是花钱容易挣钱难,三五年之内,南部非洲凭借世界大战期间的积累,勉强能满足维持二十万军队的需求,三五年之后,南部非洲的财政会逐渐干涸,到时候如果没有新的财政增长点,那么南部非洲的财政就会被军队活活拖垮。
一句话,维持部队规模虽然重要,但是如果为了维持部队规模,拖垮了联邦政府的财政,那同样是得不偿失。
“从我们现在的经济状况上来看,还没有到那么严重的程度——”艾达永远是罗克的好帮手,身为南部非洲的财政部长,艾达在阿德和菲利普面前也有发言权,虽然菲利普并不喜欢艾达。
不喜欢是肯定的,虽然罗克和艾达没有明确关系,但是实际上南部非洲人人都知道罗克和艾达之间是怎么回事。
特别是亚瑟被封为塞浦路斯男爵之后,罗克家里的这点八卦,简直成了南部非洲人茶余饭后最热衷的谈资,在南部非洲,其实这种关系并不被人们接受,但是放在罗克身上,一切都那么的理所当然,而且还喜闻乐见——
唯一不喜闻乐见的大概就是菲利普了,就连亨利和欧文都对此不管不问。
“世界大战结束后,我们的军工贸易确实是降到了冰点,十年之内估计都不会恢复,这一点我和尼亚萨兰重工的山姆总经理有过交流,尼亚萨兰境内的兵工厂也正在想方设法把工厂和机器拆分之后对外出售,只保留必要的生产设备——虽然没有了军工的利润,但是世界大战后欧洲已经开始重建,所以这又是一个新的商机,我已经和南非公司的塞西尔·罗德斯先生和克里斯蒂安公司的克里斯蒂安先生讨论过这件事,最后的结论是我们应该积极参与,从资金到技术再到原材料,我们都应有尽有,所以这又是一个新的利润增长点——”艾达信心十足,世界大战虽然结束了,但是南部非洲的经济发展不会停滞,还会有新的利润增长点出现。
938 二十年
世界大战期间,南部非洲各行各业飞速发展,和战前相比有着天壤之别。
南部非洲财政部的数据表明,世界大战爆发前,南部非洲的国民生产总值只有14.3亿英镑,仅仅和法国差不多,是英国的一半左右,尚且不足美国的五分之一。
截止到去年为止,南部非洲的国民生产总值已经达到75.5亿英镑,超过了英国的国民生产总值,但是依然不足美国的一半。
以国民生产总值还衡量国力是不准确的,1870年远东某大国的国民生产总值还占据全世界的17.3%,当时美国仅占0.9%,到了1900年,远东某大国的比例下降到11%,美国的经济总量占比已经上升到15.8%。
公平的说,南部非洲的国民生产总值是有水分的,不过这个水分不是夸大,而是刻意减少,和美国那种倒倒手就能增加gdp的统计方式不一样,南部非洲有很多情况并不在统计范围内,比如农场生产的农产品,只要不卖给联邦政府,就不被记入国民生产总值。
如果按照美国的那种统计方式,那么南部非洲的国民生产总值恐怕还要直接翻一番。
考虑到南部非洲现在只有这么点人口,所以南部非洲的国民生产总值含金量更高,潜力还并没有充分释放出来。
在国民生产总值统计方式这个问题上,在场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并没有人在意,美国第一就第一吧,南部非洲不抢这个荣誉,闷声发大财才更符合南部非洲的定位。
世界大战之后,南部非洲对欧洲的主要出口产品,已经悄然从武器弹药变成建筑材料和食品日用品,尼亚萨兰的很多兵工厂直接改头换面变成建筑商,小斯的南非公司规模在迅速扩张,食品加工厂已经开到地中海沿岸,法特尔特钢铁公司不声不响获利最多,战争期间对于钢铁的需求在不断上升,战争结束后,对钢铁等需求不减反增,连带着水泥的产量也直接翻番,不仅仅是欧洲,南部非洲联邦政府也在考虑进行大规模基建。
罗克却不赞成,这时候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欧洲的重建上,南部非洲国内的基建倒是可以停一停,等欧洲的重建结束后,再开始南部非洲的基建也不晚。
“世界大战结束后,肯定会有一波经济萧条,不过这波经济萧条不会现在就爆发,因为世界大战结束后紧跟着就是重建,这又会刺激经济指标继续提升——但是在基建完成后,各国的经济指标就会出现一个较大的萎缩,我们到那时再开始南部非洲的基建,还可以继续刺激经济发展。”罗克有理有据,不过这个“据”不能摆到台面上。
另一个时空的世界大战,1918年结束,但是各国的国民生产总值还是增加的,一支持续到1921年,才普遍出现一个较大的下降,平均下降幅度大约在百分之二十左右。
罗克的意思是趁着欧洲重建继续再捞一波,等欧洲的重建完毕之后,就用拉动内需继续刺激经济,到时候南部非洲的经济实力会继续保持增长态势。
即便是下降,也不要下降的那么厉害。
罗克知道另一个时空1921年经济危机爆发后发生了什么。
“没错,我们财政部也是这么想,从今年的四月份开始,欧洲对于建筑材料和食品生活用品的需求急剧上升,商人在这种事上总是最敏锐地,他们知道市场需要的是什么,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全力满足欧洲的需求,可惜从今以后,这样的好机会应该是不多了——”艾达多遗憾的,听上去好像是吸血没吸够的样子。
“不用担心,以后机会有的是——”罗克差点脱口而出一战之后还会有二战,二战之后还会有冷战,冷战之后也不太平,所以对于南部非洲来说,机会多得是,就看能不能把握住。
另一个时空,一群布尔人躲在南部非洲默默种田,都能把南部非洲建设成一个准发达国家。
这个时空南部非洲增加了上千万华人,又有罗克这个“先知”躲在背后推进,所以罗克真的很期待这个时空的南部非洲能走到哪一步。
“洛克,解释一下。”阿德的表情明显是震惊的,世界大战造成的破坏太大了,阿德不信欧洲还会重蹈覆辙。
“以后应该不会爆发这种级别的世界大战了,欧洲已经打成一堆废墟,所有参战国都元气大伤——”菲利普的看法和阿德一样,不过说到“元气大伤”的时候,所有人都表情都有点古怪。
元气大伤的是英、法、德、俄,参战国可不止这几个,有些国家通过世界大战成功咸鱼翻身,比如亚洲的日本,又比如美洲的美国,再比如某个躲在英联邦内闷声发大财的所谓英国海外领。
同样是英国海外领,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应该很郁闷,同九年,何汝秀——
在这个问题上,加拿大表现的最明显,据说阿瑟·克里将军返回加拿大之后,被加拿大政府告上法庭,理由是加拿大远征军在世界大战中损失太过惨重,阿瑟·克里将军没有负起应有的责任。
这个控诉就是瞎扯,前期的加拿大远征军,总司令根本就不是阿瑟·克里,而是罗克的老朋友马科斯·劳埃德,在马科斯·劳埃德因病去职之后,阿瑟·克里才成为加拿大远征军总指挥。
而且部队伤亡惨重这种事也不是阿瑟·克里的责任,客观上说,罗克的责任更大,要是按照加拿大殖民政府的逻辑,罗克才应该被送上法庭。
或者说,伤亡更惨重的澳新军团指挥官更该被送上法庭。
约翰·莫纳什将军这里有一句mmp要说,你们自己咬着玩,莫要扯上我。
“现在巴黎乱成一锅粥,法国要彻底肢解德国,最好把德国变成和奥斯曼帝国、奥匈帝国一样毫无威胁,但是这并不符合大英帝国的利益,我们需要一个能对法国产生足够威胁到德国,才能保证我们在欧洲大陆的话语权,我在离开法国的时候,听说是有一个决议草案,巴登亲王在看到那份决议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德国拒绝这种和平协议。”罗克以一个局外人的立场来看,德国人确实是有足够的理由拒绝。
那份《和平协议》草案据说已经传回德国,德国人现在恨死了要投降的帝国官员,特别是西线德军,虽然在世界大战结束前的那一个月,西线德军在面对联军攻击时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但是西线德军并没有彻底溃败,在法军部队负责的战线上,德军甚至在某些战场成功组织了反击。
这就给了西线德军一个错觉,如果不是后方政府要投降,那么前线德军还能继续战斗下去。
实际上都是幻觉,当时的德国已经无以为继,最基本的子弹都供应不上,再打下去只能把伤亡名单变得更长。
“所以说和平只是暂时的——”阿德实在是无语,也有一句mmp想说,但是却不知道应该骂谁。
法国人不理智吗?
不是,扑恩加莱和克里蒙梭都是成熟的政治家,特别是克里蒙梭,这老头宦海沉浮几十年,他做出的决定是对法国最有利的。
温斯顿更不该被骂,和罗克一样,温斯顿也算是临危受命,在率领英国赢得世界大战之后,国会有议员提议应该授予温斯顿“伦敦公爵”这个爵位。
还好温斯顿很理智的拒绝了,公爵不是随便封的,更何况是“伦敦公爵”,如果温斯顿不知道天高地厚接受了这个册封,那么恐怕接下来等温斯顿卸任之后就要秋后算账了。
温斯顿正在努力准备大选争取连任。
“是的,和平只是暂时的,现在德国人不甘心,但是德国无以为继,所以只能被迫接受这个结果——但是等德国的下一代成长起来,等德国的实力恢复,那么恐怕还会爆发下一次世界大战。”罗克这不算是泄露天机,协约国内部很多人和罗克的看法一样。
福煦在看到《和平协议》草案的时候一针见血:这就是一份二十年期限的停战协定。
就连曼京那个屠夫都不赞成世界大战以这种方式结束,世界大战结束的时候,曼京痛心疾首,他认为联军应该继续进攻,一直到攻占柏林,在威廉二世的皇宫里逼迫德国人签订和平协议,这样才能真正击败德国人。
如果真的这样做,那么或许真的会打消很多德国人的幻想。
“下一代,二十年——”阿德若有所思,二十年后,新一代欧洲人都会成长起来,南部非洲也一样,以南部非洲现在的这种情况,如果再过二十年真的再来一次世界大战,那么说不定南部非洲就会站在舞台中间。
ps:这一章写完的时候,突然发现如果就这样全书完貌似也不错——很明显不可能,如果就此全书完,那么怎么对得起的大水鱼的名号,所以我还会继续水下去的,话说今天可是六月的最后一天——
939 落魄教授
南部非洲的官员在畅想二十年后时,居住在慕尼黑的赫斯林夫人却在为全家人的下一顿晚餐发愁。
世界大战爆发的第二年,德国就开始实行食品配给制,从最开始的熏肉火腿到后来甘蓝,再到现在的土豆,赫斯林夫人每天领到的食物越来越少,今天赫斯林夫人排了四个小时的队,只领到十个土豆,这十个土豆是赫斯林夫人一家人接下来一个星期的所有食品配额。
别嫌少,赫斯林夫人的丈夫是慕尼黑大学的教授,想想德国学界“教授”的地位,就知道赫斯林先生有多显赫。
显赫的“教授”一个星期只有十个土豆,普通人可想而知。
要知道赫斯林夫人一家有六口人——
不对,现在只有五口,赫斯林先生的大儿子卡尔去年死于凡尔登战役。
也不对,或许只有四口,因为赫斯林先生的二儿子埃尔温在世界大战爆发的第二年就被协约国俘虏,到现在都没有音讯,赫斯林先生也不知道他的二儿子是否在世。
过去的这几年,对于赫斯林先生来说很艰难,他的大儿子战死,二儿子被俘,大女儿因为难产去世,女婿娶了二女儿,现在二女儿又怀孕了,但是大女儿去世的阴影笼罩着这个不幸的家庭,二女儿在一个月前接受的医生的检查,医生建议加强营养,要不然二女儿在生孩子的时候同样很危险。
可是在这个悲惨的年代,营养是一个很奢侈的东西,就算是教授,也没办法为自己的女儿弄到足够的营养品。
好吧,都不用说足够了,连活下去都很艰难。
和赫斯林夫人一起回家的,还有她的邻居梅尔克夫人,梅尔克夫人的丈夫同样是在慕尼黑大学任教,他们家的人口比较少,两个孩子都在世界大战中战死,家里只剩下老两口,所以梅尔克夫人只领到三个土豆。
十月份的慕尼黑还没有下雪,但是天气已经非常寒冷,赫斯林夫人穿的衣服还是世界大战爆发前购买的,自从世界大战爆发后,赫斯林夫人就再也没有添置过衣服,一开始是有钱买不到,后来是马克迅速贬值,连进商店的资格都没有了。
一路上赫斯林夫人和梅尔克夫人的心情都很沉重,两人没有说话的心情,在自家门口郑重道别。
该死的世道,谁都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上个月慕尼黑大学的一位副教授和他的妻子在家里烧炭自杀,尸体一个星期后才被邻居发现。
回到家,家里冷冷清清,世界大战期间缺少的不仅仅是食物,燃料同样奇缺,往年的这个时候,壁炉应该已经点燃,今年就别想了,除非用赫斯林先生的藏书取暖。
“妈妈,你总算回来了,格雷特饿得不行,一直在哭——”在家待产的二女儿艾玛还有三个月临产,格雷特是大女儿的女儿,虽然大女儿死在产台上,但是孩子活了下来,赫斯林先生让孙女继承了大女儿的名字,依然叫格雷特。
“等等,我这就去做饭——”赫斯林夫人努力微笑,即便生活再艰难,也要微笑面对。
在走进厨房之前,赫斯林夫人随口问了句:“你爸呢?”
艾玛没回答,抬头看了看阁楼。
赫斯林夫人一点也不意外,这个时间,赫斯林先生应该是还在阁楼上研究他那“伟大的”量子力学。
把土豆清洗干净,直接放在锅里煮熟,正常情况下是要削皮了,但是现在土豆皮也很珍贵,家里的煤不多了,该死的法国人还在索取德国最大的煤炭产地,他们是想把德国人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活活冻死。
小小的火焰努力散发着热量,赫斯林夫人把格雷特从房间里抱出来烤火取暖,任何一点热量的浪费都是可耻的。
收拾好一切,赫斯林夫人提着裙角上阁楼,咣咣咣砸开阁楼的木门。
“请保持安静,把门随手关上。”赫斯林先生头都不抬,正在奋笔疾书,他的桌子上堆满了文件,阁楼的地板上摞满了书籍,多到拿出去开一个图书馆都够了的那种程度。
“赫斯林先生,能不能暂时放下你那该死的量子力学,关心一下你女儿和孙女的晚餐,量子力学能当饭吃吗?”赫斯林夫人叉着腰气势十足,走过来对着赫斯林先生的耳朵大声喊。
“能不能小点声,我们越是身处黑暗之中,就越要仰望光明,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赫斯林先生说话都不敢大声,只敢小声嘀咕。
“我以前当然不是这样的,要不然你也不会娶我,可是生活会把一个淑女活活逼疯,我就快被这该死的生活逼疯了,想想办法做点什么,哪怕是和胡戈一样去火车站工作也行,你总不能让我这个老太婆去火车站扛包吧!”赫斯林夫人不是想解决问题,只是想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
赫斯林先生现在已经60岁了,让一个60岁的老人去码头从事体力工作明显不现实,更何况赫斯林先生还是教授,很有希望获得诺贝尔物理奖的那种教授。
胡戈是赫斯林先生的女婿,现在在慕尼黑火车站给人扛包。
这个工作不怎么体面,不过胡戈曾经是赫斯林先生最出色的学生,要不然赫斯林先生也不会把自己的两个女儿都嫁给胡戈。
如果不是这该死的战争,那么胡戈应该也是一位出色的科研人员,再过几年就可以称为“科学家”的那种科研人员。
“老太婆,能不能给我一个安静地环境,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你把我的工作搞得一团糟。”如果只是单纯的抱怨,那么赫斯林先生可以忍耐,但是如果影响到赫斯林先生的工作,赫斯林先生就会坚决反抗。
“你还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呢!我只想让我的女儿和我的孙女吃饱肚子,这点要求很高吗?”赫斯林夫人看上去是歇斯底里,但是实际上艾玛并不是赫斯林夫人的女儿。
赫斯林先生的第一个妻子十年前去世,现在赫斯林先生的四个孩子,都是赫斯林先生和他的第一个妻子所生,所以赫斯林夫人虽然经常打扰赫斯林先生的工作,但是赫斯林先生对赫斯林夫人充满感激。
赫斯林夫人对赫斯林先生的四个孩子视如己出,对待格雷特就像对待自己的孙女一样,赫斯林的几个孩子,对待赫斯林夫人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那种感情。
“老太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已经有所发现,只要我把现在的工作完成,我就可以申请诺贝尔,到时候我们会有一大笔奖金,我们的生活就会有所改善。”赫斯林先生耐心解释。
“诺贝尔,诺贝尔,你已经给我说了四年的诺贝尔,但是诺贝尔在哪儿?尼亚萨兰大学也要授予你‘星空奖’,你为什么不接受?”赫斯林夫人咄咄逼人,星空奖是尼亚萨兰大学设置的一个奖项,具体的奖项和评选标准跟诺贝尔奖差不多,不过奖金却高得多。
“星空奖是英国人的奖项,我是德国人——”赫斯林先生有朴素的价值观,凡是英国人的一切,德国人都要反对。
先不管这个说法对不对,1917年的德国,这个说法就是对的,甚至可以衍生到协约国的一切,只要是协约国的一切,德国人都要反对。
“推荐你获得‘星空奖’的阿布先生是德国人,在德国已经死了,但是在南部非洲还活着的鲁道夫·狄塞尔先生也是德国人,我今天带回来的土豆也是南部非洲运来的,待会儿你要不要吃?”赫斯林夫人化身加特林,喷得赫斯林先生无法回嘴。
“吃还是要吃的——”赫斯林先生马上就没骨气,这会儿的朴素价值观呢?
“食*吧你——”赫斯林夫人化身某歌神,这是德国版本的不劳动者不得食。
赶在晚饭之前,在火车站忙碌了一天的胡戈终于回来。
“亲爱的,看看我带回来了什么——”胡戈眉飞色舞,从口袋里小心翼翼掏出一个纸包,纸包里是一根肉肠和一盒巧克力。
“上帝,哪来的?”艾玛严重一瞬间爆发的惊喜,让胡戈感觉一天的劳累都值了。
“肉肠!巧克力!太棒了胡戈,你真是个好孩子——”赫斯林夫人也惊喜,然后再看眼睛死死盯着土豆的小格雷特,赫斯林夫人的眼睛里马上就蓄满了泪水:“可怜的小格雷特,她还没有吃过巧克力——”
巧克力这种东西,世界大战爆发后在德国就和普通人的家庭无缘了,赫斯林先生身为慕尼黑大学的教授,世界大战爆发的前两年还能想办法弄回来一些,这两年就连赫斯林先生也弄不到这种奢侈品。
“今天火车运来了很多食物和日用品,我帮一个南部非洲军官解决了一个问题,肉肠和巧克力都是那位南部非洲军官给我的,他还让我明天去找他,说要帮我找一份工作。”胡戈很开心,现在随便一个工作机会都是很宝贵的,尤其是为南部非洲工作,那简直是美差,就算没有报酬,都有很多德国人千肯万肯。
ps:虽然是水,但是我也尽量水的精彩一些,本来是想开新书的,但是和责编聊过之后才发现现在开新书不现实,下一本能不能写国外近代史都不知道——
940 希望就在转角
小斯担任救济与复兴署署长之后,大量南部非洲商品开始涌入欧洲。
不仅仅是英法,德国也在救济与复兴署的工作范围之内,随着南部非洲食品的涌入,德国食品短缺的状况在逐渐缓解,这导致法国政府对救济与复兴署的工作很不满,法国政府坚持认为德国在《和平协议》上签字之前,不应该对德国进行救济。
只要德国一天不签字,协约国和德国就处于战争状态。
不过现在德国已经对协约国开放了边境,特别是运送食物和日用品的商船,进入德国的港口连税都不用缴。
小斯和气生财,法国不让救济德国就不救,不过该送的东西不能停,食物和日用品送到德国可以先存起来,等到德国政府在《和平协议》上签字之后再发放,这里面就有很大的文章可以做。
存储物资需要仓库,需要大量工作人员,那位南部非洲军官给胡戈提供的工作,是存储物资的仓库管理员。
不得不说,只要是金子,不管在哪儿都会发光,胡戈搞研究是出色的科研人员,就算去扛包也是出色的工人。
晚上吃饭的时候,赫斯林先生终于从阁楼上下来,当看到餐桌上的熏肉肠时,赫斯林先生也不免惊讶。
“南部非洲生产的熏肉肠,吃不吃?”赫斯林夫人不放过赫斯林先生。
胡戈和艾玛眼观鼻鼻观心装作听不到,小格雷特刚才尝了块熏肉肠,马上就爱死了熏肉肠的味道,她现在死死盯着餐桌上的熏肉肠,眼睛简直能冒出火来。
赫斯林先生也装作听不到,自顾自去厨房洗手。
吃饭之前要洗手,这一点很重要,随时随地都要讲卫生——
虽然赫斯林夫人嘴上刻薄,但是在分餐的时候,分给赫斯林先生和艾玛的一样多,分给胡戈和小格雷特的更多,分给自己的只有薄薄的一片。
这就是为什么赫斯林先生一家都爱赫斯林夫人的原因。
“妈妈,你平时要照顾艾玛和小格雷特,你要多吃点——”胡戈从自己的餐盘里把最大的一块夹给赫斯林夫人,然后又把第二大的一片夹给艾玛:“医生说你要补充营养,你也要多吃点——”
胡戈把最后一块夹给小格雷特,小格雷特是胡戈和格雷特的女儿,这孩子现在严重的营养不良,头大身子小,脸颊上几乎没有血色,只有两个大眼睛完美继承了她母亲的优点。
“你吃你的,你现在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不像某人只会躲在阁楼上逃避现实,你要照顾家庭,更要照顾好你的身体,现在你的身体才是咱们家庭最宝贵的财富。”赫斯林夫人又把熏肉肠夹回给胡戈,她很清楚现在这个家在靠什么维持。
“咳咳——”赫斯林先生表情略微尴尬,干咳两声刷一下存在感:“我的研究就快要完成了,这完全不是菲利普教授所说的‘不必要的空白’,是对物理系的重要补充,一旦发表论文,我就可以预定明年的诺贝尔物理奖——”
“老师,真的吗?”赫斯林夫人和艾玛还没反应过来,胡戈惊呼出声。
“有什么用,你已经研究了十年,却不能给自己的孙女带来一顿丰盛的晚餐!”赫斯林夫人喋喋不休,不过没有人讨厌她。
“妈妈——”艾玛提醒赫斯林夫人不要太过分,赫斯林先生还好,胡戈的眼睛里已经有泪光闪现。
“是真的,确实是快要完成了,这里面也有你的贡献,我在发表论文的时候,会把你的名字一样写上去。”赫斯林先生感慨万千,胡戈曾经是他最出色的学生,现在却因为要照顾赫斯林先生一家人不得不去火车站干体力活,这简直是对一位出色科研人员的侮辱。
“老师,我为你骄傲,所有人都会为你骄傲,你是最伟大的——”胡戈声音哽咽,这句话里蕴含了多少委屈只有胡戈自己知道。
“你也很好,你是我最好的学生,即便是在最困难的时候,你都勇于承担责任,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把格雷特和艾玛嫁给你——”赫斯林先生也情绪激动,作为一个丈夫,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个男人,赫斯林先生没有能力为家人带来更好的生活,每天只能躲在阁楼里研究,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爸爸~~”艾玛这声爸爸叫的九曲回肠,艾玛嫁给胡戈不是因为赫斯林先生的安排,而是因为艾玛爱胡戈。
这才是最纯粹的爱情。
“好了,好了,我们说点开心的事,胡戈,你说的那位南部非洲军官是怎么回事?”赫斯林先生虽然每天都躲在阁楼里,但是对于家里发生的事也不是一无所知。
“我警告你老头子,不准你对胡戈提任何要求,我可以允许你每天躲在阁楼里研究你的量子物理,但是你不能干涉胡戈的工作,为了维持这个家庭,胡戈已经很努力了,他每天要从事十个小时的体力工作,你有你的选择,胡戈也有他的生活。”赫斯林夫人果断提醒,以她对赫斯林先生的了解,恐怕赫斯林先生不会让胡戈接受南部非洲军官提供的工作。
“我不是迂腐的人——”赫斯林先生嘀咕着辩解,夫妻俩一个强势的时候,另一个就要适当忍让,要不然日子没法过。
“你就是!要不然你就应该接受阿布教授的推荐,看看人家阿布教授,诺贝尔生物学奖获得者,尼亚萨兰大学校长,每年凭借专利就能得到几十万英镑,你呢——”不能怪赫斯林夫人着急上火,每年几十万英镑啊,赫斯林先生的年薪才多少——
现在一英镑大概兑换37金马克。
赫斯林先生的年薪还不到2000金马克,换算过来大概54镑。
“我们研究的是不同领域,不能用金钱衡量。”赫斯林先生耐心解释,阿布是生物领域,随随便便研究个外伤药,每年就能赚个十几万,变现能力不是赫斯林先生可以比拟的。
赫斯林先生研究的领域是基础物理,这东西要变现还真的比较难,除了国家和学校拨付的经费,大概也就是去诺贝尔碰运气了,这年头的专家教授还不流行走穴呢。
“但是金钱能给你的家人带来更好的生活!”赫斯林夫人不研究量子物理,她只为一家人每天的晚餐担心,有阳春白雪,就得有下里巴人,研究量子物理的人也得吃饭。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不是,小格雷特——”赫斯林先生只能在小格雷特这里寻找安慰。
小格雷特只会哇哇大哭,她已经吃光了自己的熏肉肠,现在盯上了艾玛的那份。
“不要惯着她,你的你自己吃。”赫斯林夫人更担心艾玛的身体,艾玛对待小格雷特也跟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赫斯林先生一家人决定不告诉小格雷特她母亲已经去世这个秘密,等小格雷特年龄大一些再说。
现在小格雷特还太小,没有形成完整的价值观,在小格雷特太小的时候告诉她这个事实,可能会让小格雷特有“妈妈因我而死”的那种错误想法。
即便只有百分之一的风险,赫斯林先生一家也不愿意冒。
“肯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那位南部非洲的军官希望我能去当仓库管理员,因为我的数学比较好——”胡戈说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苦涩,作为一个出色的研究员,胡戈成绩比较好的又何止是数学。
“存放什么的仓库?是这些熏肉肠和巧克力吗?”赫斯林夫人善于抓重点。
“是又怎么样,胡戈,你要做一个正直的人,为你的孩子做好榜样。”赫斯林先生要求高,即便生活窘迫到这种程度也不会降低要求。
“你又在胡说什么?我又没有让胡戈做些什么,装熏肉肠的仓库,总比装机关枪的仓库好——”赫斯林夫人思路清晰,现在的德国,马克大幅贬值的情况下,胡戈为南部非洲的军官工作,获得的更可能是实物报酬而不是薪水,那么如果仓库里装的是熏肉肠——
只能说那真是极好的。
“是的,仓库里装的确实是熏肉肠和巧克力,而且还有咖啡和各种罐头,那位南部非洲军官请我喝了一杯咖啡,抱歉,我没好意思找那位南部非洲军官要一些。”胡戈也是要脸的人,伸手讨要这种事胡戈做不出来。
“你确实应该找那位南部非洲军官要一些,我也已经很久没有喝过咖啡了——”反倒是赫斯林先生在这种事上不迂腐,占便宜这种事确实是不绅士,但如果是占南部非洲的便宜——
这应该是算是为国效力吧!
看看,教授的思想就是这么开明、机敏、而且不拘泥于形式,要不然人家研究量子物理呢。
咖啡可能是赫斯林先生唯一的爱好了,特别是工作到深夜的时候,赫斯林先生经常会冲一杯咖啡给自己提提神,不过世界大战爆发后,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少。
胡戈没说话,不过眼神诡异。
赫斯林教授心中一动,马上屁股底下就跟长了草一样坐不住。
“跟我上来胡戈,我有些东西要教给你——”赫斯林教授一本正经。
艾玛和赫斯林夫人脸色如常,她们都很了解自己的丈夫。
ps:六月份的最后一章,下一章可能是在午夜,也可能是在明天早晨——明天更多少兄弟们说了算。
941 怎一个惨字了得
胡戈真没找人家军官讨要咖啡,是人家军官主动给的。
胡戈还是很公平的,把巧克力给了赫斯林夫人和艾玛、小格雷特,咖啡就藏起来偷偷给赫斯林先生,胡戈和赫斯林先生即是师生又是翁婿,他们俩的关系好得很。
赫斯林先生看到咖啡之后就很激动的要来一杯,胡戈下楼煮开水的时候,艾玛和赫斯林夫人都装作没看见,翁婿俩的这点小默契瞒不过朝夕相处的枕边人,这样也挺好,虽然吵吵闹闹,但是这才是生活。
终于喝到久违的咖啡,赫斯林先生心满意足,看着胡戈欲言又止的样子,赫斯林先生主动询问。
“呃,这是产自东印度的咖啡,味道还不错吧?”胡戈不敢说的太清楚,怕挨骂,也怕浪费。
“东印度?那确实不错,世界大战爆发前慕尼黑还能喝到来自东印度的咖啡,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赫斯林先生靠在椅背上,眼睛里流露出缅怀的神色,东印度以前是荷兰的殖民地,而德国和荷兰的关系不错,所以德国也有很多东印度的特产。
“现在东印度已经是一个独立国家,不过很多都说东印度是南部非洲的附属国,在巴黎,正是在南部非洲代表的强烈要求下,东印度才能获得独立地位,以及我们在太平洋的殖民地管辖权。”胡戈脸上的表情淡然,看不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现在德国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困难时期,对于普通人来说,太平洋上的那些岛屿,和普通德国人也没什么关系。
德国在得到那些岛屿之后,并没有对那些岛屿投入太多精力,不是德国不想,而是德国在短短几十年之内扩张的太快,国家实力跟不上威廉二世野心膨胀的速度,德国连坦葛尼喀和西南非洲都没有来得及彻底开发,就更不用说太平洋上的岛屿了。
所以神奇就神奇在这一点,德国现有的殖民地都还没有开发,威廉二世却妄想挑战英国确立的全球殖民体系,这确实不是一个正常人应有的思维。
赫斯林先生不说话,作为一个德国人,他不想指责自己的国王,但是也不愿意让整个国家为了少数人的野心付出代价,所以沉默是赫斯林先生唯一的选择。
“奥斯卡和赫尔曼都坐船去了南部非洲,他们以后可能不会回来了——”胡戈脸上的表情很难过,奥斯卡和赫尔曼是胡戈最好的朋友,也都是赫斯林先生的学生,赫斯林先生对胡戈和奥斯卡、赫尔曼都曾经寄予厚望。
赫斯林先生还是不说话,手里的咖啡突然就不香了。
“我为他们感到高兴,奥斯卡去了罗德斯大学任教,赫尔曼去了尼亚萨兰大学,据说是加入了鲁道夫·狄赛尔先生的动力研究室,赫尔曼总是很聪明,不管从事什么行业,他都很以最快的速度上手。”胡戈开宰窗台上燃起一根烟,这也是那位南部非洲军官给的,赫斯林先生不抽烟,所以胡戈把烟都留给了自己。
“胡戈,你也想去南部非洲吗?”赫斯林先生这时候才意识到胡戈为什么会说起这些。
“哦,不,老师,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胡戈态度坚决,如果胡戈移民南部非洲,那肯定要带着艾玛和小格雷特一起走,那样的话家里就只剩下赫斯林先生和赫斯林夫人,对两位老人来说那太残酷了。
“不用为我和你妈妈担心,我们还可以照顾自己,如果你也想和奥斯卡、赫尔曼一样去南部非洲,我和你妈妈都不会阻拦你,你是个好孩子,不该在火车站工作,你妈妈说得对,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赫斯林先生小口啜着咖啡,咖啡杯里的热气在赫斯林先生的脸上缭绕,赫斯林先生的眼镜片上有了雾气。
“我想过这个问题啊,特别是在看到小格雷特的时候,我真的很想移民南部非洲,至少在南部非洲,我可以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可以让小格雷特不挨饿——”胡戈眼里也有伤感,美好生活可望而不可即,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抵抗这种诱惑。
伤感过后,胡戈很快就恢复过来:“——不过我不会去南部非洲的,除非我们一家人一起去,南部非洲很好,但是如果你们都不在,那就不是我的家。”
“你可以带着艾玛和小格雷特一起去,听说南部非洲的医疗条件也比较好,我们不能让格雷特的悲剧在艾玛身上重演——”赫斯林先生为女儿的幸福着想,处在赫斯林先生的位置上,对南部非洲的了解会比普通人更多一些,阿布在信中也多次邀请赫斯林先生去南部非洲。
不是移民,而是“交流”。
但是赫斯林先生很清楚,只要他去了南部非洲,那么就有很大的可能会留下,就像他的好几个朋友一样。
谁不想追求美好的生活呢——
南部非洲地处非洲南部,是区域内最强大的国家,没有安全上的隐患。
同时因为距离欧洲太远,欧洲的战火也不会波及到南部非洲本土,同时南部非洲还地广人稀,物产丰富,潜力巨大,气候适宜——
关键是南部非洲有一群务实而且高效的领导人,在他们的带领下,南部非洲发展速度很快,世界大战期间,南部非洲爆发出来的能力就是证明。
这方面德国也有共识,如果没有南部非洲的加入,那么德国最起码不会败得这么快,这么惨。
“老师,我会努力工作,尽可能照顾好艾玛和小格雷特——”胡戈也不敢承诺太多,现在的德国人朝不保夕,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那一个先来。
哦,忘记注明,艾玛和格雷特是双胞胎。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赫斯林先生还没说话,邻居家突然传来惊恐的呼喊声。
赫斯林先生的邻居是梅尔克先生和梅尔克太太。
梅尔克先生和梅尔克太太的两个儿子都在世界大战中战死,梅尔克先生也和赫斯林先生都是在慕尼黑大学工作,两家人关系很好。
就在今天上午,梅尔克太太只领到三个土豆,回到家之后,绝望的梅尔克先生和梅尔克太太烧炭自杀。
“上帝啊,我应该来看看梅尔克太太的——”赫斯林夫人跌坐在梅尔克太太家门前的走廊上暗自垂泪,现在回想,其实上午梅尔克太太的表现就不正常,但是赫斯林夫人当时的心思都在一家人的晚餐上,没有注意到梅尔克太太的异常。
“老伙计,你不该这样,不该这样——”赫斯林先生老泪纵横,作为老朋友和邻居,赫斯林先生知道梅尔克先生和梅尔克太太的生活很艰难,但是赫斯林先生帮不上任何忙,赫斯林先生连照顾自己家人都做不到,更没有能力接济老朋友。
“可怜的梅尔克先生和梅尔克太太,他们一家人实在是太惨了——”
“是啊,两个孩子都在世界大战中牺牲,儿媳妇无影无踪,唯一的孙子夭折,上帝对梅尔克先生一家太不公平了——”
“梅尔克先生也是很有名望的人,可是现在却落得这般结局——”
围观的邻居们议论纷纷,胡戈和几个年轻人去把梅尔克先生和梅尔克太太的遗体搬到一楼,想凑钱给梅尔克先生和梅尔克太太买两副棺材,但是几个年轻人却发现他们连买棺材的钱都凑不齐。
这就很尴尬了。
“我去找校长申请一笔钱,梅尔克先生为学校工作了一辈子,总不能就这样挖个坑埋了!”赫斯林先生决定为老友操办后事,这也是赫斯林先生唯一能做的。
“发生了什么事?”一个身穿军服的年轻人分开人群挤进来。
赫斯林先生看着年轻人就像见了鬼一样。
“天哪,爸爸——妈妈——”刚刚出现的年轻人是梅尔克先生的小儿子奥托,他在军部的战报上明明是阵亡了的。
不过赫斯林先生没有心情关注这件事,因为和奥托一起出现的是赫斯林先生的二儿子埃尔温。
“埃尔温,埃尔温,你还活着,你总算回来了,我每天都在为你祈祷,上帝保佑——”赫斯林夫人惊喜交加冲过来,抱着埃尔温没头没脑的亲,虽然这个环境不太合适,但是赫斯林夫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激动地心情。
“爸爸,我回来了,妈妈,你还好吗?我想死你了,每天都想——”埃尔温同样激动,在和胡戈、艾玛分别打过招呼后,埃尔温主动问胡戈。
“我们几个想凑点钱为梅尔克先生和梅尔克太太买两副棺材,但是我们都没钱——”胡戈表情还是尴尬,眼看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却连买副棺材的钱都没有,用拮据都已经不足以形容了,简直比赤贫都赤贫。
“爸爸,妈妈,等会咱们回家再聊,我要先帮奥托处理后事。”埃尔温把背上的包袱交给胡戈。
胡戈接到包袱的时候,感觉包袱的分量有点重,然后用手摸一摸就满脸喜色。
包里装的是罐头!在慕尼黑有钱都买不到的罐头!
ps:七月份的第一天,这一章是昨天晚上睡觉前码的,今天的正常更新还是三更,本来是更多少看心情,但是八丈河兄弟提醒了我,来来来,200票一更,排名什么的都是浮云,让兄弟们看得爽才是水鱼的目的——
942 即将被压死的骆驼
十月二十五号,虽然《和平协议》还没有形成,协约国已经开始分批释放俘虏,主要原因是某些法国议员认为,俘虏在俘虏营不仅无法产生利润,而且还要消耗本来就为数不多的物资,这让某些法国议员感觉得不偿失,所以干脆把俘虏放回去,反正现在战争已经结束,放这些俘虏回家也不会产生严重后果。
如果换成罗克绝对不会这么做,放什么放,世界大战给法国造成这么大的损失,现在已经开始的战后重建,这些俘虏就是最好的免费劳动力,连薪水都不用给,吃又能吃多少,好好干活就完了,如果可以的话,这些战俘最好永远不要放回去最好。
这一点阿拉斯周围的法国人应该感受最清楚,英国远征军在阿拉斯周围驻防时,英军战俘营内的战俘就要参与劳动,结果世界大战结束后,阿拉斯周围的公共设施是状况最好的,这都要得益于英国远征军对战俘的合理使用。
埃尔温和奥托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回到慕尼黑,至于为什么奥托死而复生,这种事在世界大战期间也正常得很,奥托是在德军撤退时受伤被俘,有同伴认为奥托已经阵亡,所以军部就发出了奥拓的阵亡通知书。
埃尔温一直到深夜才回家,赫斯林先生一家人除了小格雷特之外都没睡,餐厅的桌子上堆着埃尔温带回来的罐头,一共是十二盒。
“什么都别说,先去洗个澡,闻闻你身上的这个味道——”赫斯林夫人已经给埃尔温准备好了热水和换洗衣服,这是一个女主人应该做的。
美美的泡了个热水澡,埃尔温换了衣服回到客厅,这才开始讲述自己这几年都是经历了什么。
“我们抵达前线的时候,第二次阿拉斯战役刚刚结束,紧跟着就是凡尔登战役——我们势如破竹,法国人被我们打得屁滚尿流,我们连队在一天一夜内抓获了四百名法军战俘,战俘的人数是我们连人数的三倍——英军反击时的炮火铺天盖地,我们连队奉命坚守一个山丘,掩护整个师向后撤退,我们战斗到最后一刻,弹尽粮绝之后才放下武器——我被分配到英国远征军的战俘营内,原本我们都以为,英国人一定不会放过我们,我们会死的很惨,没想到英国人对我们还不错,他们用‘表哥’称呼我们,因为我们的国王是英国国王的表哥——”埃尔温没有受虐待,他参军的时候身材还有些消瘦,现在看上去居然比当时更强壮。
赫斯林夫人看着劫后余生的埃尔温泪眼婆娑,能回来就好,没什么比一家人团聚更重要。
“那些罐头是怎么回事?”胡戈对和英国有关的一切都很感兴趣,罐头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那是我们为英国人工作时,英国人付给我们的报酬——”提起这个埃尔温眉飞色舞,能赚英国人的钱,也是个挺让人骄傲的事吧。
“为英国人工作?”赫斯林先生的眼神严厉起来,他不知道具体的“工作”内容。
“就是修修桥,铺铺路,挖挖河提这些工作,我们被关押在阿拉斯附近的一个战俘营,在阿拉斯发生过很多次战斗,我们和英国人反复拉锯,很多村庄变成一堆瓦砾,道路被炸毁,河水泛滥,士兵的尸体仍在田野上无人处理,这都是我们的工作内容。”埃尔温的解释让赫斯林先生的表情缓和下来,这些工作还在赫斯林先生的可接受范围内。
“你那是什么表情?只要能活着回到家,就算做一些过分的事也是可以理解的!”赫斯林夫人这时候才开撕,有了埃尔温的解释,赫斯林先生狼狈极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底线不能被突破。”赫斯林先生是个正直的人,参军作战是为国效力,无所谓正义不正义,就算是被俘,也要做一个正直的人,而不是一只卑微的狗。
“好了,好了,哥哥能回来比什么都重要,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妈妈,你少说几句——”艾玛两头讨好,大肚婆永远最大,赫斯林夫人马上就收敛,赫斯林先生终于松口气,为艾玛送上感激的眼神。
还是贴身小棉袄好啊。
“我都没注意,艾玛,几个月了?”埃尔温这才注意到艾玛已经大腹便便。
“七个月,医生说预产期是明天一月。”艾玛说到孩子,脸上马上就洋溢着母性的光辉,胡戈坐在艾玛沙旁边的扶手上,艾玛头靠在胡戈的胳膊上一脸幸福。
生活虽然困难,但是这对小夫妻的感情让人羡慕,他们一直都爱着彼此,不离不弃。
埃尔温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是眼底有深深地担忧。
格雷特难产而死带来的阴影并没有消散。
“埃尔温,去打开一盒罐头我们尝尝——”赫斯林夫人善于调节气氛。
“我来,我来——”胡戈抢着帮忙,他永远是家里最勤快的。
趁着胡戈去开罐头的功夫,埃尔温用询问的眼神看艾玛。
艾玛回以幸福的微笑。
埃尔温强颜欢笑,脸上的表情转瞬就变得坚毅。
胡戈打开了一盒红烧肉罐头,因为天气有点冷,红烧肉罐头里的油脂已经凝固,看上去白花花的让人两眼放光。
真的是两眼放光,不要拿南部非洲的标准去要求正处于极度困难中的慕尼黑人,赫斯林先生一家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肥肉了,这年头肥肉代表着更多的热量,比瘦肉更受欢迎。
“啊,等等,红烧肉对艾玛的身体不好,这里面的油脂都是棕榈油,不是纯正的动物脂肪,艾玛你吃这个——这是银鱼罐头,尼亚萨兰的特产,既营养又美味,可惜我只弄到了一盒。”埃尔温和艾玛的感情非常好,或者说埃尔温几个兄妹的感情都很好,这要感谢温馨的家庭环境,赫斯林夫人虽然经常找赫斯林先生的茬,但是家庭经营的不错。
两盒罐头对于赫斯林先生一家来说都是难得的美味,赫斯林夫人去把已经睡着了的小格雷特抱出来,不能让小格雷特错过这顿美味的大餐。
其实一人也分不了几块,再多的罐头都不够吃,不过每个人的都很满足,赫斯林夫人领着一家人餐前祷告,感谢上帝让他们一家人团聚。
吃完罐头已经是午夜,女人和孩子们都去休息,赫斯林先生和胡戈、埃尔温来到阁楼彻夜长谈。
胡戈带回来的咖啡再次派上用场,埃尔温很惊讶家里这时候居然还有咖啡,在了解到咖啡的来源之后,埃尔温鼓励胡戈抓住机会。
“怎么说呢,英国人——特别是南部非洲的英国人,他们非常骄傲,我在战俘营里的时候就能感受到,法军的战俘营,我们这些战俘的环境很不好,卫生状况糟糕,食物也不够,伤兵无法得到救治,很多原本可以活下来的人悲惨死去——之所以说南部非洲人骄傲,是因为他们连我们的随身财物都不会抢走,法国人和印度人最可恶,连结婚戒指都会抢走,南部非洲人不这样,他们会允许我们保留对我们具有特殊意义的东西,而且杜绝印度人对我们的抢劫——”埃尔温对南部非洲人的观感还不错,这正是罗克想要的。
“——我们在战俘营里的工作其实也是有报酬的,至少会让我们生活的更好,每天的食物会更多一些,那些可恶的印度人经常克扣我们的食物,后来被南部非洲军官发现,这种情况就少了很多——南部非洲还有出色的医疗水平,我们的战俘营里也配备有医生,我进战俘营的时候是受了伤的,如果不是那些军医的及时帮助,我想我可能已经死在法国了——”埃尔温挽起袖子,一个和蜈蚣一样的疤痕令人触目惊心。
不要小看胳膊上的伤口,没有消炎药的年代,手碰破点皮就可以要命。
南部非洲虽然有消炎药,但是不会用在俘虏身上。
“南部非洲的医疗水平真的很高吗?”胡戈追问,这正是他感兴趣的。
“很高,他们几乎每个连队都配备了专业的医生和护士,那些刚刚十几岁的外科医生就敢于做手术,他们虽然才刚刚结束医学不久,但是进步的速度很快,他们的护士也很负责,只要接受手术的人没有死在手术台上,那么就多半会完全康复,南部非洲有很多专业的医科大学,世界大战之后,南部非洲的医疗水平可能是全世界最高的,他们的医生可都是经过世界大战磨练的。”埃尔温在参军之前也是慕尼黑大学毕业,虽然在科研上的天份可能不如赫斯林先生和胡戈,但是观察能力和学习能力也都是顶级的。
不要怀疑这一时期大学生的含金量,也就是世界大战期间,大学毕业生才会被当做炮灰填补前线,和平年代大学毕业生的生活还是很让人羡慕的。
赫斯林先生不说话,他知道埃尔温和胡戈是什么意思,但是赫斯林先生还没有下决定。
ps:来了,来了,三点就起床码字,够有诚意吧!
943 得寸进尺
第二天一早,埃尔温继续帮奥托处理梅尔克夫妇的后事,胡戈则是早早来到火车站开始工作。
八点,来自南部非洲的杜克少尉开着一辆多用途军用汽车来到火车站接上胡戈,一起前往位于慕尼黑市内的仓库。
多用途军用汽车就是类似吉普一样的越野车,但是在南部非洲没有“吉普”这个名字,所以就叫多用途军用汽车。
这种多用途军用汽车重量很轻,全重不超过700公斤,为了尽可能减轻重量,去掉了一切不必要的的零部件,包括车门和装甲,连顶棚都是使用帆布,以便于进一步降低车身重量。
“这车不错,但是在德国使用不太方便,特么德国的冬天太冷了,我都不敢开太快,要不然我们就会被冻成冰棍——”虽然车不错,但是杜克少尉一边开一边吐槽,没有车门自然也就没有挡风玻璃,十月份的德国谁开谁知道。
胡戈礼貌微笑,看着熟悉的街景,感觉越来越迷惑。
从路线上看,杜克少尉似乎是在送胡戈回家。
事实证明胡戈的运气确实不错,仓库的位置距离赫斯林先生的家只隔了两个街道,这里原本似乎是一家食品厂,但是世界大战期间因为缺少原料已经停产,以前的厂房就被改装成仓库,现在堆满了从南部非洲送来的各种食品和生活物资。
汽车进入工厂大门的时候,胡戈发现守卫工厂的已经换成南部非洲士兵,这些士兵都是非洲人,他们穿着笔挺的铁灰色制服,头戴南部非洲远征军制式钢盔,脚上的皮鞋擦的锃亮,步枪上的刺刀反射着耀眼的寒光,当看到胡戈的时候,他们的眼神并不礼貌,这让胡戈很不舒服。
“待会你先去洗个澡,换衣服,中午还要制作证件,仓库提供午饭和晚饭,每周薪水一英镑,也可以折换成实物,你负责的是一号仓库,看好那些印度人,如果偷走了仓库里的物资,那么你就会失去这份工作。”杜克少尉把车停在一个巨大的仓库门前,仓库大门上用白色油漆涂着醒目的“1”,数字外面还用油漆圈了一个圈。
暗红色的大门,有些地方的油漆已经剥落,露出黑色的底色,配上白色的油漆居然还挺漂亮,那个圈圈的相当完美,很符合胡戈的直男审美。
能看得出,仓库外墙临时粉刷过,屋顶也经过修补,应该不会渗漏,仓库内有一小半空间堆满了制式统一的大箱子,箱子上的英文让胡戈暗自心惊。
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罐头,每一个箱子里装了五百盒,十个箱子叠放在一起,高度超过十米。
胡戈放眼望过去,一排箱子有大约五百个,而仓库里有足足十排。
这还只占了一小半空间。
用杜克少尉的话说,仅仅在慕尼黑,这样的仓库就有150个。
如果每一个仓库里都有这么多罐头,那么搬出去可以给每一个慕尼黑市民分发大约1250盒。
一年的食物都有了!
仓库里有二十多个头上包着头巾的印度工人正在工作,当注意到这些印度人时,胡戈下意识皱起眉头。
一盒罐头250克,一箱加上包装其实也就150公斤左右,正常情况下四个人可以轻松抬走,完全不会太费力。
胡戈看到的情况是,八个印度工人抬着一个箱子还步履维艰,他们明明身体不错,虽然说不上强壮但是也不瘦弱,不应该这么吃力。
“就跟你看到的一样,这些印度人并不喜欢工作,这样的一个箱子,在我们南部非洲两个人就能抬走,但是在这里就要八个人——”杜克少尉也很无奈,在南部非洲的工厂里,从事这些体力劳动的都是非洲人,所以两个人抬一个箱子没问题,但是在这里,就要八个人才能抬走,而且效率低下的令人难以忍受。
“感谢您的信任,少尉,我一定会努力工作。”胡戈不怕困难,同时也终于能理解为什么杜克少尉要找胡戈这个德国人为他工作。
但凡杜克少尉有选择,估计这个工作都轮不到胡戈。
洗完澡换了衣服,胡戈感觉有些不自在。
衣服是南部非洲人最常见的夹克和工装裤,鞋子是和南部非洲军人一样的军靴,这样的一套衣服价值不菲,特别是鞋子,在慕尼黑要买到这样一双美观、舒服、而且看上去就很耐穿的鞋子并不容易,胡戈心情之所以忐忑,主要在于担心这样的一套衣服,如果穿出去的话,会给一些慕尼黑人带来不愉快的回忆。
不过这样的衣服在仓库里就很正常,来到仓库的时候,胡戈拿到了刚刚为他制作的胸牌,凭借这个胸牌,才能自由出入仓库。
蓝色的胸牌外有透明保护外套,胡戈不知道外套使用什么材料制成的,这只是个临时工作证,等照片洗出来之后,还要贴上胡戈的照片才能正常使用。
胡戈来到仓库的时候,一辆卡车正停在仓库门口卸货,二十多个印度工人在排队等待,卸货的慢慢悠悠,抬东西的也慢慢悠悠,排队等待的印度工人在嬉笑打闹,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司机在驾驶室里抽着烟,这同样违反了仓库规定,胡戈过去提醒司机,司机看了眼胡戈的胸牌,略带慌张的司机看了眼胡戈的胸牌,突然就恢复了高傲的表情。
“请不要在这里抽烟,这违反了仓库规定,抽烟可能会造成火灾——”胡戈不知道胸牌的颜色是什么意思,就算是知道,胡戈也会提醒司机要遵守规定。
对于这份工作,胡戈还是很珍惜的。
司机轻蔑的看一眼胡戈,用力抽了一口烟,靠在车门上徐徐吐出,根本没有把胡戈的提醒放在眼里。
“我说,请不要在仓库范围内抽烟,这违反了规定——”胡戈再次提醒。
司机依然我行我素。
胡戈不再提醒司机,低头翻看刚刚杜克少尉给他的仓库相关规定。
找到了,如果有人不遵守规定,胡戈作为仓库管理员,可以向宪兵请求帮助。
胡戈转头四顾,不远处就有两名带着白色钢盔的宪兵,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胡戈,并没有来帮忙的意思。
胡戈大步走过去,向两名宪兵说明情况。
“这种情况要你自己处理,我们只负责仓库的安全,只要他们没有危及到仓库的安全,我们就不应该插手。”佩戴上士军衔的宪兵似乎是在故意刁难。
“司机在仓库门口抽烟,已经威胁到仓库的安全,而且汽车并没有按照相关规定熄火,这同样违反了规定,我也不想麻烦你们,但是我没有1强制执行的权利。”胡戈宁愿把这看作是考验,要融入一个陌生的集体并不容易,尤其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
因为《和平协议》并没有签字,所以现在英国和德国依然处于战争状态。
两名宪兵对视一眼,越过胡戈向汽车走去。
司机看到两名宪兵过来,就马上熄火下车扔烟头,抬脚把烟头踩灭。
“1165号卡车,记过一次,如果再有下次,你就和这些工人一样去扛包,明白吗?”宪兵声色俱厉。
“很抱歉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吧,我家里还有孩子——”司机苦苦哀求,再也看不到刚才的嚣张跋扈。
“这特么和你家里有没有孩子有什么关系,老老实实工作,谁都不会故意刁难你,刚才那位先生提醒你,你为什么不改正?”宪兵不通融,这些印度人也确实是人见人厌,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反而引以为荣。
等两名宪兵离开后,工人的动作都麻利不少,几个刚才还打打闹闹的工人现在都老老实实,不过他们看向胡戈的目光仍然不友好。
“我滴神啊——”仓库里突然传出哀嚎声,几个印度人在抬箱子的时候失去平衡,箱子落下的时候重重砸在一个工人的脚上,那个工人抱着脚在地上翻滚哀嚎,木箱磕破了一个叫,有几盒罐头滚落出来。
胡戈看的很清楚,这些工人顾不上地上还在翻滚哀嚎的伤员,正忙着把地上的罐头装进自己兜里。
“你,你,还有你,你们送他去找医生,你们几个过来把名字登记一下,顺便把你们刚刚偷得东西放回去,我可以装作没看见,否则我就会告诉杜克少尉,你们想清楚后果。”胡戈翻开手里的文件夹开始记录,今天是胡戈第一天上班,对于这些情况,胡戈早有准备。
“该死的德国佬——”
有人在小声骂,胡戈听到很清楚。
“我不管你们怎么骂我,工作的时候请认真一些,我再次提醒你们,我不会容忍任何懈怠行为,如果你们对我不满,那么可以去告诉杜克少尉,在杜克少尉没有取消我的职位之前,你们都给我老实点,明白没有?”胡戈不是刚刚走出学校的大学生,在火车站工作的那段时间,给了胡戈丰富的经验。
对于有些人来说,哪怕一点点友好,都会被他们认为是可以得寸进尺。
ps:今天的第三更,下午开始加——另外提醒三点还没睡的兄弟,我三点起是睡得早,而且中午还要午休,所以虽然我起得早,但是睡眠时间是有保证的——兄弟们都要注意身体,身体才是幸福生活的本钱——
944 衣食父母
整个上午,胡戈一直都在和印度裔工人斗智斗勇,有人上厕所一去半个小时,有人躲在仓库角落里抽烟,被抓住还死不承认,最过分的是居然还有人故意弄伤自己要请假半个月,当然是薪水照发的那种。
中午吃饭的时候,杜克少尉直接带胡戈去了餐厅二楼,胡戈作为管理人员,不用在一楼和那些印度裔工人一起用餐。
午餐还是相当丰盛的,经典的土豆炖牛肉,德国传统的煎火腿,每人还有一杯佐餐酒,因为下午还要继续工作,胡戈选择的是德国黑啤酒。
胡戈在吃饭的时候提了提那些印度裔员工的问题,杜克少尉一点也不意外。
“那些印度裔工人确实是有很多问题,不过我们也没办法,他们的薪水很便宜,而且印度又是大英帝国的殖民地,所以我们只能雇佣印度裔工人,一名南部非洲人的薪水都可以雇佣四个印度裔工人了,就连那些非洲人的薪水都比那些印度人高。”杜克少尉吃土豆炖牛肉的时候只吃牛肉,土豆都剩在餐盘里,这让胡戈很不舒服。
小格雷特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吃过土豆炖牛肉,胡戈真的很想问一问杜克少尉,能不能把自己的那份土豆炖牛肉带回家,胡戈宁愿自己不吃。
当然胡戈最终还是没有那样做,他的自尊和教育不允许他那么做,胡戈能做的事多吃一些,这样自己回到家之后就不用再吃东西了。
“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习惯那些印度人,我们在其他仓库里的管理员,都要随身携带一根棍子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杜克少尉见惯不怪,印度人信奉来世转生,所以他们并不在意生活本身的困难,也没有多少强烈改变自己的意愿。
“为什么?”胡戈满足杜克少尉的表现欲,和那些印度裔工人在一起,确实是连聊天的兴趣都没有。
“这是印度殖民地流传过来的习惯,你需要用棍子不停地抽那些印度人的屁股,才能保证他们不会偷懒。”杜克少尉直言不讳,也没有多少自曝家短的为难,只有印度人认为他们是英国人。
胡戈目瞪口呆,他和印度人几乎没有接触过,实在是很难理解印度人的思维。
人家是真不要面子的。
杜克少尉还保留着军人的用餐习惯,很快就把想吃的东西吃完,然后准备离开餐厅。
胡戈把最后一块牛肉塞嘴里,跟着杜克少尉一起走。
用过之后的餐具不用管,餐厅里有人专门负责,同样是从印度雇佣的工人,而且还是印度女人。
奇葩的是,就连那些印度女人都比印度男人勤快,这让人不得不感叹。
返回仓库的路上,胡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上午在工作的时候,有一个箱子损坏了,有一些罐头盒子破损——”
胡戈内心本来是颇为内疚,这毕竟是胡戈工作中出现的失误。
没想到杜克少尉根本就不在乎,只是随口问了句:“具体多少?”
“十五盒。”
“那就没关系,这是正常损耗,只要不太多就没问题。”杜克少尉无所谓,每天有几百个箱子入库,出点问题也很正常,只要不是故意损坏的就行。
“那么那些罐头怎么处理?”胡戈的心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随便怎么处理吧,送到食堂去,或者是你和工人随便分一分——不用,那些工人的家属都不在这里,你下班之后带回家吧,去给家里人尝一尝,就当做是你第一天工作的福利。”杜克少尉不在乎,十几盒罐头而已,救济和复兴署没有那么小气。
整个下午,胡戈的脑子里全部都是罐头在飞来飞去,以至于工作中差点出现失误。
下午六点,胡戈盘点完毕,将仓库大门仔细锁好,看着十五盒罐头发呆。
这十五盒罐头全部都是午餐肉,其实只是罐头的外包装破损,罐头并没有变质,正常食用没问题。
现在的慕尼黑,别说是罐头本身没有变质,就算是变质,也多的是人愿意吃。
“怎么还不回去?等着有人送你吗?”杜克少尉驾驶着他的那辆多用途军用汽车从胡戈身边经过,明明已经过去了,又慢慢倒回来:“哈,我差点忘记了,上来吧,我送你回去,你住在哪里?”
“谢谢你少尉,我的家离这里很近,只有两个街区,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胡戈被吓一跳,还以为杜克少尉改变了主意。
“那就好,早点回去,不要忘记明天早上八点上班。”杜克少尉不强求,驾驶着多用途军用汽车仰长而去。
回到家,胡戈仍然感觉不真实。
十几盒罐头,正常情况下售价大概超过15金马克,在杜克少尉口中,这只是一天工作的福利!
赫斯林夫人和艾玛同样在发呆,只有小格雷特在大快朵颐。
赫斯林夫人给小格雷特直接切开了一盒,让小格雷特吃个够。
“那位杜克少尉为什么这么慷慨,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艾玛角度清奇,孕妇确实是喜欢胡思乱想。
“我有什么值得杜克少尉使用阴谋的呢——”胡戈苦笑,如果是赫斯林先生,那么确实是值得杜克少尉讨好,但是胡戈——
胡戈从来没有跟杜克少尉提起过赫斯林先生,赫斯林先生的论文还没有发表,胡戈并不认为这件事从头到尾有什么阴谋。
或者说,即便有,胡戈也不愿意相信,甚至胡戈在内心深处还有隐隐的期盼。
随着对南部非洲的了解越来越多,胡戈对南部非洲也越来越好奇,如果可以,胡戈真的很想去南部非洲看一看,看一看那片土地到底有什么神奇,能在短短十年之内就变得如此强大。
第二次布尔战争时期,德国国内的新闻媒体也对布尔战争进行了连篇累牍的报道,胡戈不了解南部非洲,但是了解坦葛尼喀和西南非洲,同样都是欧洲国家的非洲殖民地,同样都是位于非洲南部,胡戈真的不愿意承认,德国人在经营海外殖民地方面,跟英国人的差距居然有这么大。
“我今天才知道,除了梅尔克先生夫妇之外,德拉诺先生和克拉克先生也去世了,还有阿兰、富兰克林、安德鲁——”埃尔温情绪不高,他今天得知了太多噩耗,阿兰、富兰克林、和安德鲁都是埃尔温的玩伴,他们都在世界大战中战死或者失踪。
这年头的失踪,基本上就和战死差不多,奥托原本也是失踪,就被归结为战死。
“埃尔温,别想那些,多想想活着的人,生活还要继续。”赫斯林夫人突如其来的睿智让人惊讶,这也正常,如果赫斯林夫人只会吵架,那么赫斯林先生也不会娶她。
“今天我们几个人讨论起《和平协议》,我们一致认为《和平协议》根本不会带来和平,现在我们是无以为继,才不得不被迫投降,再过几年,等我们稍微缓口气,那么还会有第二次世界大战,到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办,让我们孩子继续经历这一切?”埃尔温的声音充满迷惘,未来的不确定和生活中的困难,让这个刚刚脱离战俘营的年轻人无所适从,埃尔温本来以为战争结束会是一个崭新的开始,万万没想到又是一个悲惨的轮回。
“不会的埃尔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赫斯林夫人确实是接受过良好教育,引用的诗词很合适。
“——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艾玛跟着赫斯林夫妇肯定也不是不学无术,他们这一家子受教育水平在1917年的当下无可匹敌。
“谢谢你妈妈,我感觉好多了——”埃尔温终于微笑起来,暂时的迷惘是正常的,内心强大的人总是善于调节。
梆梆梆——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胡戈去开门,惊讶的看到居然是杜克少尉。
看到胡戈的时候,杜克少尉也很惊讶。
“胡戈,你怎么会在这里?”杜克少尉手里捧着一束花,脚边放着一个袋子。
“杜克少尉,这里是我的家——”胡戈真没想到杜克少尉居然这么热情,刚刚给了十几盒罐头,现在又来送花——
这貌似有点热情过头了。
“这里不是赫斯林先生的家吗?”杜克少尉疑惑,身体稍微后仰再次看了眼门牌。
没错,确实是赫斯林先生的家。
“赫斯林先生是我的岳父,还是我的老师,我也住在这里。”胡戈恍然大悟,这就对了,花确实不是给自己的。
“哈,我说呢——”杜克少尉也恍然大悟,怪不得姓氏不一样还能住在一起。
“胡戈,快点让客人进来,不要这么不礼貌。”赫斯林夫人提醒胡戈,一身南部非洲军官制服的杜克少尉站在门前还是很显眼的。
“抱歉,快请进——”胡戈热情,这可是衣食父母,不热情不行。
ps:兄弟们也是鱼头的衣食父母,第一章加更送到,第二更估计会午夜了,撑不住的话就明天——
945 揪胡子
杜克少尉确实是来找赫斯林教授的,作为一个能让阿布惦记的人物,赫斯林教授在物理领域绝对是个中翘楚,这样的人是南部非洲要极力争取的,杜克少尉在来到慕尼黑之前就从相关部门获得了赫斯林教授的资料。
世界大战期间,罗克就对德国的科研实力羡慕异常,不是随便什么国家都能在海岸线被封锁的情况下还能坚持四年,想想第二次布尔战争时期的德兰士瓦共和国和奥兰治自由邦,两个国家加一块也仅仅是只坚持了一年半,那还是在拥有全世界支持的情况下。
第二次布尔战争期间,就连法国都在暗中支持德兰士瓦共和国和奥兰治自由邦,可以说当时的大英帝国是在和全世界作战,即便这样依然能打赢,可以想象当时的大英帝国实力有多么强横。
现在大英帝国依然实力强横,不过杜克少尉是南部非洲人,所以杜克少尉在赫斯林教授面前表现就很谦卑。
“我是科赛尔教授的学生,在尼亚萨兰大学随科赛尔教授学习,再知道我要来慕尼黑之后,科赛尔教授叮嘱我一定要当面转达他对您的问候——现在科赛尔教授的身体很不好,他很遗憾不能亲自回来看望您——”杜克少尉的表情恰好到处,满满的尊敬加上淡淡的伤感,赫斯林教授的心马上就揪起来。
“科赛尔他怎么了?”赫斯林教授和阿布的关系很好,要不然阿布也不会三番五次邀请赫斯林教授去尼亚萨兰大学交流。
“教授去年冬天生了一场病,在尼亚萨兰最大的医院住了三个月,病情稍微减轻,教授就要出院回到实验室继续工作,结果今年初再次住院,情况最危险的时候,医院一天之内下了四次病危通知书——”杜克少尉满脸悲伤,声音都在颤抖。
“科赛尔他是什么病?为什么会这样,他的身体一向都很好,他就是太执着于工作了,总是废寝忘食——上帝啊,求你保佑科赛尔,他是个好人,不该得到这样的结果——”赫斯林教授的声音都在哽咽,赫斯林夫人马上来到赫斯林教授身边,一手抱住赫斯林教授的头,一手轻轻拍着赫斯林教授的肩膀。
“是心脏病,教授的心脏有很严重的问题,教授其实从前年开始就已经无法坚持工作,但是教授不放心他的学生,不放心实验室,不放心尼亚萨兰大学——”杜克少尉眼角有泪水滑落,能看得出他和阿布的感情真的很好。
“胡戈,去帮我买最早的船票,我要去尼亚萨兰大学,去见我的老朋友最后一面。”赫斯林教授情绪激动,他和阿布教授超过40年的感情,几乎贯穿赫斯林教授的大半生,现在任何人都无法阻止赫斯林教授去尼亚萨兰。
“好的,我马上去买——”胡戈毫不犹豫,不过眼底有深深地忧虑。
送杜克少尉出门的时候,胡戈欲言又止。
“胡戈,你是我在慕尼黑的第一个朋友,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我希望你不要客气。”杜克少尉心思细腻,发现了胡戈的不正常。
“是这样,杜克少尉,你刚才也听到了,我要去买慕尼黑到南部非洲的船票,但是——”胡戈吞吞吐吐。
“我明白,胡戈,如果你信得过我,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帮赫斯林教授办好——不过赫斯林教授年纪大了,他一个去南部非洲恐怕不合适,毕竟船在路上要走半个月——”杜克少尉考虑的很周到,这年头的人们要出行是很危险的,太多意外随时可能发生。
“我们当然不会让老师自己去,不过——”胡戈更加为难,这样算起来人情是越欠越多。
“没关系,都交给我,两张——两张估计也不够,赫斯林夫人也需要有人照顾,那么你和艾玛小姐也一起去吧,顺便还可以为艾玛小姐在圣洛克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身体,圣洛克医院是我们南部非洲最好的医院,虽然圣洛克医院的历史不如紫葳医院悠久,但是圣洛克医院拥有我们南部非洲最好的妇科和儿科,相信我,艾玛小姐一定会受到最好的照顾。”杜克少尉大包大揽,船票吗,对于胡戈来说很困难,但是对于杜克少尉来说很简单。
自从世界大战结束后,德国和南部非洲之间的客船往返很频繁,不过大多数情况下,从德国前往南部非洲的客船上满载着乘客,而从南部非洲到德国的客船则是门可罗雀。
杜克少尉办事确实是很有效率,转天,杜克少尉就给赫斯林教授送来了十张船票,全部都是一等舱。
胡戈这时候已经不再去仓库上班了,自从确定要去南部非洲之后,胡戈就停止了工作,杜克少尉给赫斯林教授送来了足够多的罐头和熏肉,声称如果不够还可以去仓库随便搬,这让赫斯林教授一家受宠若惊,这几天赫斯林教授家里热闹得很,每天赫斯林教授都要在家里举行茶话会或者音乐会。
自从世界大战爆发后,赫斯林教授家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11月3号,赫斯林教授一家人和奥托登上从德国前往英国朴茨茅次的“贝尔法斯特”号客轮,然后在朴茨茅次又换乘前往南部非洲的“开普敦”号豪华客轮。
“开普敦”号客轮排水量53000吨,舰长290米,宽27.5米,吃水深度11.3米,动力65000匹马力,去年从爱德华造船厂刚刚下水,可以说是目前全世界最大、最豪华、最舒适的远洋客轮。
换乘“开普敦”号之后赫斯林教授才知道,杜克少尉为赫斯林教授一家人购买的是头等舱船票,登船的时候,船长和大副在舷梯热情欢迎赫斯林教授一家,水手长亲自为赫斯林教授一家提行李,乘务长亲自送赫斯林教授一家到头等舱,头等舱位于“开普敦”号的最顶层,一共有七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头等舱里甚至还有厨房,当然如果不想做的话也可以让服务生直接送到房间里。
有两名服务生专门为赫斯林教授一家服务。
这时候赫斯林教授就算是再迟钝,也意识到事情不太寻常。
阿布教授确实是在南部非洲神通广大,但是阿布教授的影响力也始终有限,对于拥有“开普敦”号这样的远洋航运公司来说,阿布教授的影响力还没有这么大。
和赫斯林教授不同,艾玛和小格雷特对于头等舱里的设施非常好奇,一个留声机都能让艾玛和小格雷特开心不已,其实在慕尼黑的时候,赫斯林教授家里也有电灯,但是自从世界大战爆发后,慕尼黑的电力供应不太稳定,世界大战后两年,普通家庭的电力供应更是完全中断,只能保障和战争有关的工厂用电。
和艾玛、小格雷特相比,胡戈的表现还算稳重,埃尔温和奥托就格外兴奋。
“开普敦”号确实是豪华,头等舱的客房里,只要是能使用金箔的地方,都会使用金箔包边,窗户使用的全部都是五彩玻璃,客厅的吊灯是用水晶制成的,酒柜里放满了各种名酒,这些酒都是“开普敦”号客轮赠送的,价格都包括在船票里。
“胡戈,这样的船票要多少钱一张?”赫斯林教授脸色难看。
“抱歉老师,我去找杜克少尉借钱买船票,这些都是杜克少尉安排的——”胡戈实话实说,他现在也差距到杜克少尉别有用心,但是胡戈并不讨厌。
说句不好听的,也应该没谁讨厌这样的别有用心,虽然被人设计的感觉不太好,但是自从登上“开普敦”号,赫斯林教授一家人处处都能感受到“开普敦”号从上到下对他们的尊重,这些尊重都是发自内心的,并没有恶意。
现在的赫斯林教授一家,又有什么值得杜克少尉算计的呢。
“一个小小的少尉,他一年的薪水都不够这一张船票。”赫斯林教授虽然不知道头等舱的价格是多少,但是很明显一两百英镑应该是不够。
“或许这是阿布教授安排的——”胡戈捡好听的说,不过也经不起推敲,阿布教授的经济实力没问题,但是要买头等舱的船票,仅仅凭借经济实力是不够的。
“老头子,别想那么多,就当这是一次旅行,自从咱们结婚之后,你还没有带我旅行过呢。”赫斯林夫人另辟蹊径,这确实是个好理由,赫斯林教授马上就很无奈。
“我是工作太忙——”赫斯林教授辩解,他确实是工作忙,全身心都扑在工作上,别说去遥远的南部非洲旅行,赫斯林教授和赫斯林夫人婚后连德国都没出过。
“工作再忙也不能忽略家人,这不是你狡辩的借口!”赫斯林夫人摆出葡萄架要倒的架势。
“我没有狡辩——”赫斯林教授满脸无奈,如果说赫斯林教授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怕的人,那么赫斯林夫人一定排名前三。
排名第一的当然是小格雷特,这个世界上,只有小格雷特敢肆无忌惮的揪赫斯林教授的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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