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愿认她为善良
“有烙印在,可以令其重回深渊。”
即便声音像从远古传来,极为遥远,可夏萧还是能凭着它幻想出一位拥有着盛世美颜的女子颜容。能拥有那么大的成就,想必长相也不会差。所有人都对伟大者有着十足的完美期待,可真正见过灵契之祖,且存在于这个年代的人,只有师父和此时这位想杀掉自己的老者。
若没有水雾中老者说先前的话,当前情况下的夏萧肯定会双手伸向灵契之祖,希望得到她的帮助。后者是神,拥有极强的元气,可老者之前的话令夏萧敏锐起来,第一反应不是兴奋喜悦,也不是得救,而是疑惑和好奇。
夏萧四周的时间似被暂停,教员学子们惊愕的表情都被定格,他站在沙堆般的岛屿上,看向四周时,希望找到灵契之祖。没有形体的感觉太过飘渺,夏萧都不知该如何表达尊敬。最后,他只能随意朝着一个方向单膝下跪,敬畏道:
“恭迎灵契之祖。”
“这是后人为我取得称号吗?还是人皇好听些。”
灵契之祖这句话显得很接地气,令夏萧感觉到了亲切感,还有话语中的笑意,令夏萧又尊称一句人皇大人。
“你体内有我的烙印,是我的延续,不用多礼!”
夏萧弯曲的膝盖逐渐挺直,离地面细腻的沙子越来越远。现在的情况已到火烧眉头,刻不容缓的地步,可时间暂停,令夏萧想问些事情。这是灵契之祖第一次出现,他不知这次和以往有何不同,还是那位老者说的事,都是真的。
“如果他说的都为真,你会如何?”
灵契之祖似知道一切,她在世人眼中,毕竟有着神的身份。夏萧不敢完全说出自己的想法,但也不敢隐藏,便说的委婉些,可也是他的真实想法。
“即便是伟人,也会有犯错的时候。功大于过,便值得后人敬仰,所以我觉得就算他说的都为真,我也依旧对您保持着尊敬。”
夏萧微微弯腰,像在鞠躬行礼。他刚才已经行过礼了,可无时不刻都想表达自己的敬意。就算老者说的为真,夏萧也会怀着一颗敬畏之心。可老者说,语尚言会在自己的实力够强时吸食自己,如果这个是真的,他就要小心了。可即便心里抗拒警戒,表面也得做好样子,否则他连变强的机会都没有。在神秘而强大的灵契之祖前,夏萧即便被很多人视为天才,可也不堪一击。
“他说的大部分为真,可我没有使用魔道之力,是荒兽王用的。他想诬陷我,和起始大帝联手将我打败,可后者在感受到魔道之力后,转身逃到了东海。最终,我利用灵契,打败了荒兽王,可不等将其彻底消灭,就得离开大荒。成神后,便与世界不融。”
语尚言在辩解,可声音很自然,没有过分追求细节,给夏萧一种爱信不信,反正我说的就是真相那么感觉。
回忆起过往,语尚言也展露出一股很美好的样子。像曾经的一切,无论当时多么激烈,现在都成了仅存于记忆中的峥嵘岁月。那种超然物外的感觉,有神在夏萧脑海中的初级概念。既然到了那个境界,就该和人有些不同。
“人皇大人,此次是有特殊任务?”
“没有,只是起始大帝破开了我的封印,将我沉睡于你体内的意识惊醒,我才出来看看。以往的你一直有人保护,无论身处怎样的困境都没有生命危险,可这次若我还不出现,你就真的要马革裹尸了。”
“多谢大人。”
夏萧觉得灵契之祖说的不无道理,以往不管哪一次,自己都有安全保障。可这次面临的危险,是以前任何一次都难以比拟的。他一次又一次刷新自己遇到的危险程度,可每一句话里,也有着对灵契之祖的试探。这是夏萧习惯性做的事,可他觉得,其中或许真的有些端倪,只是不好知道。
“好了,将其送回深渊吧!”
一股力量不知从何处来,猛地冲进夏萧身体,并开始控制她,似要结束时间的暂停,开始反攻,可夏萧突然问:
“大人,为何三万年前要将他们封锁在深渊?”
“因为我是人皇,理应为人类着想。”
语尚言回答的很快,似没有深思熟虑,只是在陈述事实。她话语中没有叹息,也没有对自己的肯定,但重来一遍,也会做那种决定。
“你若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反正现在有时间。当时的人类还处在荒兽的统治下,即便能修行,可面对荒兽也没有一战之力。我是人类中兴起的力量,是人类的救世主,被他们称之为人皇。要想改变人类的处境,我就得站在荒兽王之上,这是我为何想争夺神位的原因。起始大帝当时站在一边,没有表明立场。可我知道,我会赢,而我赢了后,人类即便没有荒兽的阻挠,也会被海兽拉住脚步。相比荒兽,海兽的影响力更强,它们完全能淹没陆地,重塑大荒。所以,在我成神之际,将其封印在深溟。”
从另一个角度而言,语尚言很自私。可这样的她,给夏萧一种真实感,令其觉得她所做的一切都很真实,而非花言巧语,在欺骗自己。这样一来,夏萧不管先前那老者说了什么,都愿意认为灵契之祖善良,甚至和自己有点像。可自己的存在,真的是为了南海之南那头争夺神位而失败的荒兽吗?
“人皇大人,前辈,既然你已成神,还能给我力量,为何不消灭南海之南的黑气?那股存在,正威胁着人类!”
夏萧还在套话,即便他相信灵契之祖,可还是想知道很多事。他本以为灵契之祖已彻底消失在大荒,不会和自己有半点交际。可她现在却出现,还带着力量而来。既然能这样,为何不直接消灭黑气?那样舒霜也不会死在黑气中。
“神不能插手原先世界的事,而且我先前说了,现在的我只是藏在你体内的一道意识,并非神界的我再和你对话。成了神,便要和原先的世界完全隔离,直接影响不得,否则宇宙将失衡。若有神的直接指导,神界岂不是要被撑爆?”
夏萧有些无奈,觉得可惜,可灵契之祖口中的守衡也很有道理,万物皆要如此,即便神也不例外。
“将其重新封印后,这道意识便会随着力量消失。如果还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我会耐心向你解答。”
夏萧对灵契之祖的好感度有所上升,可总觉得她不该这么温和。此时和自己对话的,可是人皇,是神,有着自己难以触碰的高度,也应该有一股神的骄傲,傲慢也不为过。可她是人皇,对自己的后代及烙印者有这种态度也不奇怪。夏萧突然想到大师姐,她站在云巅,可不是思想古板的迂腐家伙。
“既然是最后的提问机会,希望人皇大人能给小辈两分钟。”
“你只有最后一分钟了,这股力量消失的很快。拖得越久,越难将起始大帝重新封印!”
夏萧点头,开始绞尽脑汁的想,最终,在规定时间内,他想出两个问题。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事,现在,即将有答案。
第三百九十章 朝海底而去
“人皇大人,我想知道南海之南的黑气,究竟是被你打败的那头荒兽,还是另一片大陆的生灵?”
“为何这么问?”
“因为世上有流传,也有人告诉过我,说另一片大陆的生灵,才是南天诸佛之墙所预防的东西。”
南天诸佛之墙有着另一个称呼,便是棠花寺。曾经夏萧还在龙岗时,遇到过一位老僧,他说棠花寺提防着的,是南海之南,另一片大陆的生灵。这件事曾被夏萧遗忘,因为他逐渐知道南海之南的家伙,是和灵契之祖争夺神位失败的荒兽。可现在想起来,也只有灵契之祖能给他答复。
夏萧看着眼前的空间,凝视时像再次表达着自己的尊敬,也像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这关键时刻,他还有这么多问题。可歉意归歉意,他还是想知道答案。
只听,灵契之祖道:
“两者皆有,早在三万年前,我与荒兽王决斗时,南海之南的生灵便被我发现,可他们一直没有显于明处。等我成神,也没有关注他们。毕竟当时时间紧迫,我所能做的,只是将灵契的手印和方法流传下去,并封印海兽一族。前前后后都是为了给人类更多的成长空间,事实证明我成功了,可我肯定也要背负骂名,不过我只是封印,不是灭杀,海兽一族只是无法来人类的世界,并且生活海域小了一些。”
夏萧微微点头,选择暂时相信。可南海之南,既然同时有着另一片大陆的生灵和那头荒兽,真是不可思议。可棠花寺还是将其拦住,真是菩萨心肠,想必这些岁月,肯定牺牲了不少高僧。
时间有限,夏萧没有多想那些高僧的凄惨,只是问出自己的第二个问题。
“人皇大人,您是否也来自外界?我来大荒的目的,是否真的是为了南海之南的荒兽和生灵?”
这其实算两个问题,在夏萧问出第二个问题时,明知故问的问出第三个问题。
“对!我也不属于大荒,我从蓝星来,和你一样。”
蓝星这个词对夏萧而言极为熟悉,它代表着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夏萧听到,面色一瞬间复杂。他一直期待着有人和自己一样,此时心中突然不孤独,像有了某种陪伴。对灵契之祖的怀疑,也消失了一些。可自己为何会来?灵契之祖为何会来?他很想知道答案,可刨根问底的方式,向来什么都换不来。
察觉到他的情绪,灵契之祖声音中都有了些喜意,似计划得逞。那股不怀好意的得意,夏萧没有察觉。他在同龄人中已算老成,他的年龄,和表面呈现出的不同。甚至在很多教员面前,夏萧都有称兄道弟的谈吐和眼界。可在灵契之祖面前,他还是太嫩了,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虽然大荒世界和蓝星大不相同,可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都更向往大荒,而非蓝星。”
夏萧赞同,他初来驾到时,沉浸在来到大荒的喜悦中许久,因为逃避了现实,逃脱了蓝星那个残酷的世界。可后来,他经历到了在蓝星都经历不到的苦难。他在那个世界只是没有钱,只是没有亲人,可在大荒最艰难的时光,他除了亲人一无所有,富有程度还不如以前。可夏萧还是选择留下,大荒特有的吸引力,超乎蓝星。
“至于你存在的意义,怎么说呢。不是我刻意找你来的,而是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才将烙印和这道神思留在了大荒。等你到时,它们就自行找到了你,像花开引蝶。”
“这么说,我的存在不是单单为了艰巨的任务?”
“等你变得足够强,完成你要完成的事后,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愿活,甚至回到蓝星都可以。它和大荒,并非现实和虚假世界,而是同为宇宙的两颗星,只是距离远了些,等你成了神,便能回去。”
“不想回去。”
夏萧扫视四周还静止着的人,产生一种极为浓烈的情绪,似不舍似热爱。夏萧的情绪总是令语尚言觉得好笑,可他越是这样,她越能控制住他。无形之中,语尚言已完成自己对夏萧思想的转变。在其暗笑,等待着夏萧变强时,后者话语中满是情愫,道:
“我的家乡已不是蓝星,而是大夏斟鄩。”
夏萧吐出一口极重的气,像脱掉一身重衣,随后他双眼生出战意,似做好准备。
“来吧,将其封印进深溟!”
语尚言说一句好时,空中暂停的风,终于移动起来。所有人都仰起头看天空,可瞬间,那股气压消失,只有四周的大海还依旧絮乱,似在控诉他们,打破了这里长久不变的安宁。
众人眼中,夏萧飞上天空,句芒和小语都呆了,他这是去干嘛?而且虽说夏萧在飞,但没催动自己的木行力量,令句芒更加好奇。在他快速反应时,眼中出现一头极为巨大的身影,他和自己一样,鸟身人首,可那对翅膀更为粗壮。相比之下,句芒只是个文弱的书生,而他,是个肌肉发达,强字写在脸上的战士。
“木灵兽……”
句芒的双目呆滞一瞬,小语也见到冷艳高贵,可美眸中含着温柔的水灵兽。她和句芒对视,觉得是灵契之祖来了,但怎么可能!其实是有可能的,毕竟夏萧现在展现出的气息,已令所有人愣在原地,不知发生了什么。
作为这支队伍中的最强者,李轮溟的记忆还停留在夏萧喊不要的时候。可他之所以不让自己和其他教员燃尽生命,就是因为他体内,有着足以平息这等劫难的力量?李轮溟已察觉到夏萧体内的力量,那股纯正的元气已超乎自己,甚至暂时将笛木利比了过去。
夏萧双眸全为元气,遮盖住瞳孔,他开始结印,速度极快。此时的他,严格来说在语尚言的控制下,并不是他。因此,于九天之上战斗的起始大帝感受到他的气息,一声贱人,惊的空间破碎。
笛木利不知夏萧从何处来的这股元气,既在自己之上,他似乎感觉到副院长的力量。可在起始大帝朝其而去时,笛木利下意识要去拦,但被其一手臂捶在胸口,身体后射九万八千里。
经过两个半时辰的战斗,笛木利极为狼狈,如针毡的胡子被面部的血染红,几块淤青与血丝一起浮现在脸上,**更是大幅度受损。这些伤,即便对笛木利这个境界,都算不得小事。可他划破云层,倾斜着朝西海的海岸——天蒙国而去。
海岸被砸出一个大坑,方圆百里皆有程度不一的地震,在天蒙国的百姓有所反应时,官兵迅速赶来。可在坑中,天地元气以肉眼可见的程度不断往坑中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身体里涌,但他依旧动弹不得。
“夏萧,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为了保险起见,笛木利在确定那位老者就是消失匿迹三万年的起始大帝时,将一道神思传回了学院。这个时间点,大师姐应该快到了。
笛木利先前虽说也从夏萧身上感受到了极强的元气波动,可觉得无比虚幻,他怎么会有那么强的元气?还是大师姐来为好。可此时的夏萧,已通过结完的印,站在苍穹中与起始大帝对峙。
“你还有脸出来?”
起始大帝喝时,虽站在高空,可也掀起海面一道水雾,打在李轮溟等人身上。可夏萧没有与其废话,只是落下手中符阵,将起始大帝一步步逼入大海。
“怎么可能,三万年了,你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强的力量?”
“神与人,本就不同!”
这是语尚言的声音,很轻,可符阵下压时,起始大帝已承受不住其中的元气,身形再落几分。他本畏惧语尚言,可先前感受到她的元气,还是忍不住来战,除了战,他也没有退路。可没想到,她的实力既然还这么强。
“你欺骗了后人,你罪不可恕!你忘了灵契这华丽名字后的残酷?你忘了你使用魔道之力时的凶残?你怎么还有脸面,以伪神的身份出现在这?”
“人类发展是自然趋势,是神指明的路,无论你如何诋毁我,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你身而为人,却不仁!不义!还背叛人类!你是个什么神?”
起始大帝气急败坏,双臂撑不住这淡橙色的符阵,便歪着头,用肩膀和脖子一起去撑。他身旁有自己的本体,那是人类认知之外的海兽,庞大,呼吸声犹如嘶鸣般洪亮。可即便这等大兽,也逐渐在符阵下落败。
身体再下移几分,起始大帝听到语尚言的声音,更为气愤。
“我就算再自私,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英雄,也没有背叛人类。可你,背叛了大荒的意识。大荒的选择,是人类,你们海兽注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而我当初封印你们,是对你们最大的恩惠!”
“你可真是个不要脸的贱人,当初你就该被雀泷玩死,他留你一命,都是妇人之仁!”
有的事即便过了万年,可依旧是语尚言心中的痛。她的声音只能传到起始大帝一人耳中,可后者的话,能被在场所有人听到。
“这道符阵,足够将你耗死!卑贱的海兽一族,在黑暗和肮脏中等死吧!”
“你的罪行,我已告知你的后人,你将被唾弃,你的丰碑,将被砸毁!”
“冲到深渊去吧,杂 种!”
凛冽的女声下,符阵将起始大帝彻底压入海中,压向深海,他离深渊越来越近,他从那里出来,不想再回去。他在调动大海的力量,准备放手一搏!
第三百九十一章 重回深渊
大海平静异常,因为所有的元气都在朝一处聚集。起始大帝虽不是大海的第一个生命,可是大荒的第一道意识体。他从蛮荒活到现在,经历了大海的异常高温和极端冰冷。他是元气的第一批享用者,在尝到元气的甜头后,从普通的鱼进化成了海兽,繁衍出一批又一批的强大海兽。
无论从历史的进程还是时代的变迁来看,起始大帝都是一个重要的角色。只是在人类出现后,他的光辉被掩盖。可这并不影响他和大海的羁绊,在其发起号令时,整个大荒世界的大海都在给其力量,令其实力增长。
手握一个蓝色的光球,这是大海的心愿。它希望起始大帝能赢,这股迫切的肯定令起始大帝泪目。这个**着上身的白发老者,即便满脸皱纹,也忍不住为大海增添一滴海水。
传说,大荒的历史上曾有一段时间大海消失,是海兽的泪,汇集成了新的大海。事实是的,海兽造了大海,此时这片大海,便是他当年造出的。虽经过十数万年的雨水稀释,可这片大海,依旧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三万年了,三万年了!”
在海中不断下沉,可握着蓝色光球的起始大帝异常兴奋,甚至泣不成声。三万年了,他的大海还记得他,除了轻柔的抚摸,还有此时不求回报的相助。那他,便用这股力量,杀掉眼前这些家伙!
张口,光球在尖牙中穿过,进入起始大帝腹中。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既然会依靠这片大海,可他经过这些年的变迁,终于长大。
大海的力量在夏萧身体中蔓延,他不断将其吸收,感受到其中的几丝怒气后,愤怒之声如骂街的泼妇。
谁能想到,三万年前,他起始大帝风度翩翩,一头长发披肩,所到之处,皆有情窦初开的少女倾心。那时他眼中可藏一海,身体可纳万川,以一股神秘感吸引无数人注目。可现在他满头白发如枯草,一身皮肤饥黄似石。可这,都是语尚言,都是人类逼得,都是他们造成的!
“看看你的后人们都做了什么好事,大海的生灵被肆意屠杀,脏污之物肆意排放。你让我涛涛大海四处皆脏,有何颜面在我面前谈神的旨意?若你真的是神,那我连海神都可不信!可你代表着的,只是你自己!”
起始大帝暴起,化作恐齿大鱼,尖锐的牙齿啃碎符阵,试图将夏萧吞下。暂时控制夏萧身体的语尚言意识没想到起始大帝的实力既然会这么强,看来,她在夏萧体内存余的元气都得用光。虽说这样一来她便不能再控制夏萧,也难以监控他走到怎样的境界。可只要他走到南海外的殿堂,他们还有机会见面。
双臂撑住巨大的牙齿,令其难以合拢。从水中跃出海面的大鱼停在空中,可夏萧开口,一字一顿,响彻这片苍穹。
“我就是神!”
这次,李轮溟等人听到了这句话,可怎么是道女声?所有人都在暴风和水珠中疑惑,都在其中凌乱,夏萧这家伙啊,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可天空出现的人,令他们兴高采烈,不知带来的害怕都被甩到脑后。
“是大师姐!”
第一个发现大师姐的,自然不是阿烛,可她喊得最大声。大师姐站在他们头顶,低头时嘴角美眸皆噙笑,像令他们放心。大师姐一来,李轮溟也算松了口气,坐在地上,于太阳和雨水般的水珠中大声喘息。
很多教员其实早都撑不住了,可都强撑着,此时才盘坐下来,脸色苍白,连双手结印的力气都没有。学子们看着,一阵心疼,将其扶住,以自身元气为其遮风挡雨。阿烛也加入到这个队伍中,同时对大师姐喊道:
“大师姐,去救救夏萧,他在前面。”
“好。”
大师姐答应后离开,随意披在绝美**上的素布里落下一片桃花花瓣。花瓣在空中无力的飘零,似离开树枝,朝地面而去。它在空中猛地停了一下,顿时于嗡鸣中散开一道淡粉色的护罩。护罩隔开汹涌的海浪和大风,成了一处温暖的港湾,能令李轮溟他们暂且在其中休息。
大师姐朝夏萧而去,但没有立即插手他的战斗,因为她意外发现,此时的夏萧,并非夏萧。立于天地间,大师姐微微蹙眉,觉得夏萧体内的那道元气比较奇特,虽说在自己之上,可看似纯洁的元气,夹杂着一股别样的力量。但她看不透,那股力量究竟是什么。
轰——
简单的响声引得空间连连爆炸,呈圈形不断扩散,也向大师姐而来。她站在空中,无处可逃。她也没准备逃,可抬起玉手,却难以抵挡其中的力量。大师姐眼眸一凝,桃花瓣万千,似一堵墙,试图将眼前不断爆炸的空间气浪卸掉,可又难以做到!
呼——
大风过,大师姐一手抵住胸口的素布,身形在空中弯过一个极为夸张的弧度。她滑嫩的肌肤在极快的风中感受到了痛楚,可腰肢足够柔韧,猛地一弯,便如舞蹈家般在一个漂亮的动作后重新站直。至于身后的李轮溟队伍,已在她先前头发竖直朝着大海时被桃花花瓣包裹。
桃花眸子投向不远处,起始大帝的本体在空中快速移动,每一次跃起翻滚,都有着近乎极端的元气被运用。大海的力量令起始大帝恢复了巅峰的四成力,可只是四成,已够他和语尚言的一道意识和刻意留下的元气交战。
大鱼与人从海面斗到天际,又于天际斗到海面。在起始大帝苍老的身体承受不住自己的运动量时,先前那道极大的符阵,已在空中辗转而出。
手臂在空中划过一个巨大的弧度,符阵也一瞬压下,可起始大帝咬着一口老牙,双脚没有陷下海水丝毫。
今日苍穹的颜色已变化够多,此时算最后一道。其中一霎而过的元气没有具体的颜色,可从日月中来。
日月齐显天边,月比平时亮几分,日比平时暗几度,可都有浑厚的元气在其中回荡,似交相辉映,互相有着串联。
“回深渊吧!”
海浪起,呵斥声随符阵强行压下。符阵旋转时,有涛涛元气于空中回荡,将海水斥退。它们想帮起始大帝,不会善罢甘休,就此放弃。
鱼血本少,可此时缕缕在海中飘荡。起始大帝身后有无数只海水化作的手臂,想将其撑住,令其停下。可辗转的符阵有五行之能,其中克制水行的土行占据符阵最多。语尚言的土行,早已不用岩石和不同色的元气体现,所以这道看似简单的白色符阵,便是最为浑厚的土行之力。
手臂伸直,符阵不断下沉,将起始大帝逼到了深渊的入口。他正是从这出来的,不想再回去,可无论怎么挣扎,都已没用。
“永世待在里面吧!”
游在水中的夏萧双脚如鱼尾,摆动时,体内的水行元气令其身体猛地下撞。卡在封印裂口处的起始大帝还在咬牙坚持,可双臂已断,他不想再回到不见天日的深渊。可摧枯拉朽中,还是于一道悠长的凄惨嘶叫深中归去。
堂堂帝王,何曾这般凄惨?
起始大帝不甘而怨恨,可语尚言以夏萧的双手结印,将体内的所有元气都拿来修补封印。起始大帝已活了十数万年,他会在封印中消磨掉自己最后的寿命。当年不杀他是因为情况特殊,实力不足,现在是为了玩弄。
起始大帝说的很多都是真的,可语尚言并没有慌乱。她立下的形象良好,只要有那个根基,世人便不会轻易相信他说的话。
冲破封印,撕开一道小小的裂口需要万千人命和极为冗长的复杂过程,可修补只需一瞬。在封印彻底恢复后,夏萧被元气充满的眸子逐渐恢复正常的颜色,随后在水中浮现出淡蓝色的光。
这道光和先前完全不同,可夏萧还是游向海面,脑海里有些混乱。
第三百九十二章 苍穹中沉默
被语尚言控制身体时,夏萧头脑清晰,没有出现任何胀痛和眩晕的情况。可他们说的话在夏萧耳中有些模糊,令夏萧觉得他是隔了一堵墙在听语尚言和老者说话,能否听清,全看四周的风大不大。不巧,先前四周的风很大,夏萧什么都没听清。
这种感觉令夏萧觉得有蹊跷,他是那种谨慎到极端,任何一个动作都会注意并且会分析的人,所以觉得灵契之祖肯定在隐藏什么,但那老者说的话,也不一定都能全信。
脚下的汤浴带来凉意,夏萧望去时,只有一片漆黑,其余什么都没有,更没有从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中钻出的海兽一族,伸着手要抓住他的双腿,将其也拽下去。夏萧在海中不知游了多久,等她见到光时,大师姐身上有着淡粉色的诱人光芒。
大师姐站在海面,浑圆的白嫩大腿紧并在一起,他朝夏萧伸手,弯腰时胸前浮现一道极深的沟。无论腰肢还是胸前的弧线,都令夏萧见之侧目,不敢斜视。大师姐一直这么不注意,她不觉得奇怪,夏萧自己都忍不住吐槽。
拉住犹如桃枝的纤纤玉手,夏萧从海水中站起。他衣衫破损,海水从裤脚流到海面,停留半秒才融合进去。这片天地已恢复正常,可夏萧总是觉得哪不对劲,他挠了挠头,没有领悟,只是看向大师姐,有些愕然。
“怎么这么吃惊?”
“活着真不容易。”
夏萧是一本正经将这句话说完的,没有苦笑,没有自嘲。他是真的觉得,活着很不容易!先是在精神世界和老者对话,听到了那么多,还没反应过来便一阵头晕目眩。好不容易醒来,身体里又有什么语尚言的几丝意识。
之前语尚言在,夏萧尚且没说没想,可他从未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他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即便是有着灵契之祖一名的语尚言,想在自己体内藏些什么都都不简单,因为他的身体已被五行装的满满当当,哪还有地方隐藏神思和神的元气?夏萧觉得奇怪,可大师姐应该也会问自己什么吧?
夏萧算猜对了,可大师姐开口,没有问事,而是说:
“先休息一会吧,不急。”
夏萧听到,没有故意掩盖自己的乏累,而是呼出口气,坐在微微摇动的海面上,如坐在有风的草地中。他闭上眼,立即有股微弱的刺痛感浮现,可随着闭眼的时间增长,这股感觉逐渐消失。
深渊中的封印已完成修补,这是夏萧在无法控制自己身体时知道的为数不多的一件事。也只有这件事,值得他暂时庆幸。差一点,自己又要死了。夏萧莫名觉得好笑,一个“又”字,真是传神。
坐了许久,屁股都麻了。大师姐站在一边,手臂习惯性的揽着身上的素布,它们在海风中飘动,露出其下光滑白嫩的玉背和修长的大腿,或平坦的小腹和胸前两团雪白和柔软。她闭着眼,在听笛木利为自己讲述事情的大概经过。笛木利知道的,是起始大帝如何出现和目的,可如何重回封印,还需要夏萧解答。
玉手抬起,大师姐正准备通过温柔的触碰叫醒夏萧,可看向海底的深溟,听到了肮脏的咒骂和无数生灵的绝望和愤怒吼叫。
不过一秒,大师姐眼眸中生机盎然的桃林便被摧毁,桃叶和桃花在一股死寂之气中消散,枯萎后只剩一片渣滓。树枝也成了焦炭,粗壮的树躯干枯变形,佝偻的样子与死亡无异。原先的绿色生机令大师姐眼眸时常有光,可此时光亮消散,只剩一片死寂和黑暗。
大师姐在海面怔了一下,这是何等的哀怨之气?比起上善体内的哀怨还要强烈。她只是一个人杀了很多人,那些哀怨大部分来自后者,小部分来自本身。可此时感受到的哀怨,来自每个人。人很多,组成海底一世界,比苦海大的多。而在海底世界中,所有人都被负面情绪占控,即便隔着封印,也能将人的情绪影响到。
“不妙。”
大师姐呢喃时,被摧毁的桃林再长出一株崭新的嫩苗。这是结束和开始的交替,小小一株,于黑暗中却是希望。在其疯狂生长时,大师姐一手抓住夏萧,带起逃离海面,升至高空,远离看似毫无异样的海面。
这片大海幸亏位于东海之东,西海之西,否则但凡有人到来,便是有来无回。看似风平浪静的海面,其实其下堆满骸骨。
大师姐先前受到的情绪变化花了很多时间才缓过来,等其眼眸重新有了光,眸子才舒展开。
夏萧一阵恍惚,问怎么了。大师姐摇头,说天空的景象很奇异,想来看看。夏萧高挑起眉,她找的理由显然不够好,可比起当前的天空,只有几道剑气还在,它们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消散,因此云朵和空间被分割,看起来十分壮观,可远远没到值得称赞的地步。
“好吧,是我们必须远离大海。”
夏萧含着笑,他们的哀怨情绪很强,他也感觉到了。那股心悸,回去估计要做好几次噩梦。可大师姐既然会说谎,肯定是有事要说。
“夏萧,我想问你一些关于灵契之祖的事,还有起始大帝给你讲了什么。”
夏萧犹豫了一会,并不想说,大师姐问为何,他摇头道:
“起始大帝给我讲的,都是灵契之祖的坏话,可后者给我说的,又是另一个版本。他们都再说同一件事,大体相同,细节却相差甚远。从大体来看,灵契之祖虽说有自私之处,可确实是为了人类。她始终没将这句话说出口,兴许是有别的原因,而起始大帝,不该将一切都看得那么透彻,所以我觉得他们都有问题。”
“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
夏萧又摇头,语气中带着些为难。
“大师姐,不确定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一经分析,原先的信仰,或许会有改变。”
强行改变信仰是件没有任何好处的事,因此夏萧态度虔诚,看向大师姐时,只是一记眼神交流,便得到后者同意。
“好,那就不说,可你得答应我,如果自己的情绪出了问题,一定要调节好。”
夏萧愣了愣,点头说好。即便他和大师姐早已不陌生,关系超出很多学子甚至教员,此时也没想到她会说这话。
以暂任副院长的身份,大师姐应该深究灵契之祖和起始大帝的问题,没有原因,这便是她的职责。可她选择相信夏萧,令后者心安。无论见识到怎样的恶性情绪,只要和学院的人在一起,和快就能治愈。因此,夏萧的心情,隐约间不再那么沉重。
站在苍穹中,夏萧望其上被切割的云,一望便是许久。他和大师姐一起沉默,等待着临时符阵的成功建好。
在学院足不出户,却要将超远距离外的队伍接回学院,这可不是个简单活。其实孙仲磊早就架桥成功,现在正反复检验。关于符阵的施展,出错不得,受伤的教员和学子,经不起折腾。
大师姐沉默,是在陪夏萧。后者沉默是因为有心事,灵契之祖和起始大帝的关系他大概清楚了,可除了他们自己陈述,夏萧没有任何办法能去证实他们说的话。小西楼连灵契之祖的名字都没有记载,师父当年更不在现场,这些事,不能传播。
“站那么高干嘛?”
阿烛叉着腰,看着天空中的两个小黑点不停抱怨,身边的教员却说:
“那是海鸟,他们在这边。”
阿烛羞红了脸,难怪小黑点一直在动,原来是自己看错了,好羞。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不可知之地的哀嚎
阿烛一直在等夏萧从天空下来,先前他和那位神秘的老者战的那么激烈,肯定受了伤。可他始终和大师姐站在苍穹上,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沉默。
“放心吧,他没事。”
句芒突然安慰起阿烛,随后走进身边出现的灵契空间。他和小语回到自己的空间,阿烛的头顶,终于有一轮符阵显现。
这轮金色的符阵他们等了三个时辰,此时终于到了,它将带他们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可在阿烛的身体漂浮到空中,朝符阵而去时,夏萧还站在原先的苍穹中。等其彻底消失于此地,他还在那,没有立即回学院。他和大师姐在等笛木利归来,等其狼狈回来,和夏萧的对视中,多了些凝重。
夏萧承担的向来不算少,可事情只会更多,儿时想的长大了就不用写作业了其实是个很单纯天真,甚至愚蠢的想法。长大了,确实不会有作业,可面临的事,远远不及写作业来的简单容易。
每一个年龄,都有自己应做的事,随着年龄的叠加,考虑的事往往更多。可夏萧要做的,早已超乎这个年龄该做的事。现在别的学子回到学院,可以和其他人畅谈,聊聊自己大难不死的幸运和今后要为学院做的事,否则对不起为自己而死的教员。可夏萧回去,还是沉默,因为接触到的事,谁也不知真相。
大师姐和笛木利有些同情夏萧,他们尚且有一个不错的童年和美满的学院生活,可看夏萧,整日忧心忡忡,倒不是庸人自扰,而是事多且深奥。又待了一会,他们准备回去,临走前一人说了一句话,算对这件事的总结,也是对夏萧的教导。
“以前的事谁也不知真相,即便清寻子来,也说不出个大概,所以他们的话,听听就好,不必做什么改变,也不必强求自己改变思想。人类向来把自己愿意相信的情况当做事实,你懂得。”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们没有机会去现场目睹,也没机会改变历史,所以随它发展吧,我们只是顺应历史者,难以强行改变。”
大师姐说的有道理,夏萧觉得人类就是那种生物。而笛木利说的,却令夏萧有其他想法。过去的事是无法改变,即便穿越回去,也难以改变。否则穿越回去改变成功,阻止一件事的爆发,许多年后的自己为何又要回去?可他们既是顺应历史者,也是创造历史者。
夏萧一开始还觉得笛木利说的不对,可又逐渐觉得,自己所认为的创造历史,可能真的只是顺应了历史而已,否则如何创造出历史?历史在这个时间段需要大量的修行者,元气便孕育出修行者,如果不需要那么多,世人的筋脉天赋还是天地元气,都会随之改变,那些东西始终是修行路上的巨大阻碍。
历史和时间有关,都是极为深奥的问题,夏萧没有通过思考得出自己想要的结果,便离开了这,和笛木利一起入了符阵。大师姐没有立即离开,她站在天地间,看着大海,总觉得深溟之下的封印很不牢固。
或许是心理原因,大师姐丢下一片桃花才算心安。桃花没有飘在海面,而是下沉,它穿过清澈的阳光海域,从温暖的水域逐渐到了冰水的区域。水中的光亮消失,桃花如铅石般重,径直向下坠落。
桃花不知飘了多久,可落在封印上时,带着一道光将其笼罩。虽说大师姐的力量远远比不上这道封印,可在封印破开时,她会第一个知道。可无论是大师姐还是其他人,都不知深渊中究竟有什么,只是哀怨之气在方圆百里飘荡,令一切生灵都成了尸骨。
深渊中,只有绝望的黑色。这里永久不见天日,是元气也照亮不了的海域,是大荒真正的恶鬼地狱。海兽不是恶鬼,是大荒最初的生灵,是神圣的种族,可还是被关押在此处,像一种极端的惩罚,可没有任何罪名。
黑暗中,无数人哭泣着,哀嚎着,起始大帝分明刚出去不久,现在又被封印回来,他们本以为海兽一族的苦日子就要到头了,没想到结束又是一轮新的开始。
黑暗中,泣哭哀嚎声四处皆是,他们也曾温声细语的讲话,每一次落泪都藏在海水里,可时间逐渐过去,他们的骄傲和荣光都不再重要,他们只想出去,可就是这个简单的愿望,却实现不了。
永不消散的哀嚎声在海底拉出一个极长的弧度,而这所谓的深渊,便是一道极深的海沟。若将视野拉开,海沟极为漫长,可对一整个种族来说,还是太过狭隘。
海兽一族在这被封印三万年,无论男女老少,都极度消瘦,甚至瘦骨嶙峋,不及原先体重的十分之一。他们只靠一口怨气活着,年轻的海兽不再以谈情说爱判断是否繁衍后代,也不以血脉为标准。他们的血脉,早在过去三万年的耻辱中被玷污,从他们选择吃掉死 者血肉,以支撑自己活下去的那一刻便葬送。
他们可以死,可海兽一族必须繁衍下去,必须有新鲜的血液。因此,幼小的孩子在老者的尸骨旁边出生,从小便只能啃食腐烂的**。那股腥臭令人作呕,海兽一开始极为不忍,可最后选择漠视,选择接受,甚至将腐烂的肉递到自己孩子的嘴边。或者伸出手,让生来便有一口尖牙的孩子咬食自己。
曾经高傲的海兽,此时成了大荒最凄惨的穷人窟,比人世的穷人窟更惨的是,他们哪都去不了,连富人的垃圾都没法接收。他们待在这个肮脏地,看不到任何希望,只有一年又一年过去,不知还有多少年等待着自己。
起始大帝浑身是伤,当年,他以失败者的姿态败倒在封印下。如今,他又以失败者的身份狼狈归来。他在其中游动,看到自己的族人时,没有人迎接,没有人问好,只是不断哀嚎,永久泣哭,这是对语尚言的控诉,是对人类的仇怨。可这些情绪,伤害不到人类半根毫毛,他们甚至都听不到。
起始大帝游了很久,从狭窄海沟的一旁到了另一旁,心中的仇怨令其想要使用从汪浩然那得知的办法撕破封印。可这次要牺牲的,恐怕是半个海兽种族的性命。
起始大帝还在思考,现在的他,因为满腔怒火,即便牺牲整个种族,也想冲破封印,并得到整个种族的力量。可他们会同意吗?有很多人,从三万年前陪他活到现在,虽早已是风中残烛,可都希望离开这。他们都想念外界的太阳,谁也不希望永久待在黑暗中。
神思被一只干枯的手掌打断,它握住起始大帝的手腕,令其回头时,像见到一副骨架。这是他们海兽一族的长老,实力也在问道,比起巅峰的起始大帝有些差距,可现在差距很小。只是现在这副身体,早已驾驭不住过多的元气。
颇有声望的长老声音极端干哑,如古老祭坛上唱着一首宛如诅咒的歌谣。他猩红的眼睛盯着起始大帝,声音从身体深处而来,引得黑暗中的污水流动。即便到了阳光处,这里的水也依旧是黑色,这股肮脏,谁都无法改变。
“大帝,我们没有选择了,使用魔道吧!牺牲全族,为你增添力量,即便是成为邪神,也要报仇!仇恨早已蒙蔽我们的双眼,我们没有退路了!”
一道声音后,无数人纷纷发声。绝望令他们无路可走,愤怒令他们选以最为疯狂的方式降临人世。
“大帝,使用魔道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大海的怒火毁灭人类吧!”
“我们不想再等了,就此开始逆转海兽的命运吧!”
无数海兽的声音交汇到一起,像一道无与伦比的海浪拍到起始大帝的大脑深处,令其猛地一愣,脑海还未熄灭的火星迅速燃烧,一道吼声猛地扩散,惊醒所有将死的海兽一族,令他们睁开暗淡无光的眼睛。
这将是场浩大的动员,能暂停整个海兽一族的哀嚎。可怨恨不会停止,所有人都会在动员后以更为愤怒的姿态,将自己的一切化作起始大帝的一份力量,令其离开这个鬼地方,还有带着整个种族的份报复人类!即便那语尚言成为神,看到这样的人类惨状,想必都会痛心,可起始大帝真正想要的,是用两个种族的消亡,引起她的痛心,令其知道,她做错事了!语尚言毁灭的不止是一个海兽,而是三个种族,甚至更多!
起始大帝会使用魔道的,他虽不耻,可语尚言都曾使用,他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可除了魔道,他还将用汪浩然思想中的那种方法突破封印。他将自己的计划告知所有人,知道只用牺牲一半的人时,所有海兽皆亢奋。
这支为数千万的种族,别说留下一半,就只留下几百,也足够他们兴奋。
“大帝,我们何时执行这个计划?”
“人类和荒兽也有矛盾,等他们两败俱伤之时,我们便出手!放心,这次最多只用等五年!”
相比三万年,五年太短了,无数海兽在拥挤的死水里欢呼,一些将死之人顽强的想活下去,将那些什么用处都没用的体弱多病的幼子吞食。看着自己的种族,起始大帝悲哀,可人类会付出代价的!海兽受的苦,人类将以数倍付出!
黑暗中紧捏的拳头,是起始大帝暗下的决心,舔掉嘴角的血污,是为了令饥肠辘辘的身体不损失哪怕一点的力量。他出去的时间太短,否则应该吃些东西的,现在元气还都尽失,只有坚毅的恢复元气,并等待时机,才能在下次时机到来时进行最致命的反扑。
深色的眸子已被仇恨蒙蔽,这支种族足够顽强,始终没有被击溃,现在也将反击,将所有伤害过海兽的种族和生物撕成碎片!
第三百九十四章 事情接踵而至
夏萧没有因为被语尚言控制而疲倦,他的身体虽说多处发疼,可神思清醒,不是醉酒后的那种自以为清醒,而是能认真的分析一切。可惜的是,不是所有事分析就有结果,就像不是对一个人好就能有回报。
夏萧站在大部队后,回到广场时,这里依旧有学子等待。他们已恢复好状态,带着治疗工具等候于此,以便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予大家帮助。学院人互相关注,有这样的待遇并不奇怪。可当他们看到李轮溟等人时,脸色顿时大变。
笛木利和李轮溟虽说不是同届,可都只是中年人。前者依旧如故,后者却头发花白,似成了老头。这等变化,令学子们猛地一愣,面面相觑时以为自己在做梦。大荒不是梦,他们看到的东西都真实存在,只是不知他们为何有这般堪称惨壮的变化。
“教员们这是怎么了?”
“他们催动了血术符阵,现在状态不佳,休息休息就好。”
天命说时,身边夏萧上前。他穿过整支队伍,走到晓冉身边,和其一起跨上山腰,朝小镇走去。晓冉先前便回来了,因为受了伤,可不重,此时在这等了许久,现在终于等到。只是她眼中的夏萧,一看便知心情不好。一场大战刚过,心情肯定好不得。
在学子们的搀扶下,浑身是伤的教员们回到山腰,各自回去休息。今天这场战斗并不算长,也就一天早晨到傍晚的时间。可很多学子发现,自己的专属教员不在队伍中,便只能杵在原地发呆。因为相处已半年,他们都是有感情的,听到师父消失且尸沉大海,学子们都面色铁青。
幸存的教员们像回到开学那一天,心情高兴而复杂。虽说每一届人都会离开,又有新人前来。可这些学子不知会死在何处,教员也不知会因为学子牺牲在何处。他们当初担心的事,现在都已实现。
几位学子低头看地,沉默不语,身后笛木利来,和他们一同上了山腰。笛木利在先前的战斗中用力过猛,浑身伤势不浅,可走在他们身后,默默说:
“学院就是这么一步步从非议和怀疑中走出来的,每走一步,都会有人牺牲。”
“孽徒们已死,即便有人再说三道四,也不会这么大规模,更不用我们兴师动众。可学院的地位,是否能保住?”
“不!还有其他势力正虎视眈眈,他们对我们表示不满,觉得我们三百年的底蕴并非有他们深厚,还抢走大荒最好的小辈资源。学院的地理位置虽说令人眼红,可令一个势力最珍惜的,往往都是新鲜的血液。没有你们,任何势力都会落败,最后影响力越来越小,只能看管几座山。”
走在山路上,几位男子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觉得自己也该出一份力,于是问:
“我们要如何才能令他们闭嘴?”
“我们稍后会召开一次比试,学院会派代表出战,没什么比崭露实力更能让他们闭嘴的!”
学子们点头,虽说站在各自的路上,不在一起,可回头时,皆是笛木利淡淡的面孔。他已不像刚出符阵时那么狼狈,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浑身伤势用元气稍稍一遮,便像和平时无异。只是眼中的疲倦,即便隐藏,也因为学子们的心理原因能感受到。
一场大战后的山腰小镇比平时更安静,可事情不会停歇,特别是对笛木利和胡不归而言,他们事情还有很多。
此次死去的教员尸骨已带回,暂时封存,稍后需要厚葬在一旁的山上。这件事不算困难,可提笔写信,将此次死去的三百余位修行者告知天下,却成了麻烦。学院向来不喜欢太过高调,这等屠杀,更是不符合学院的作风,可那些家伙近乎自杀式的战斗方式,令学院的队伍没有选择。
再三纠结下,胡不归也不管世人是否将学院看成恶魔,可他们挑战学院在先,这件事这么处理,虽说不当。可他们自爆元气之树,自己还能阻止不成?
六个国,六封信,很快传到各处。当这些信的内容被其他势力的人知道时,忽然觉得捏住了学院的把柄。在那么多势力面前,学院虽说以清闲和超然物外自居,可一动手,便杀了三百余位修行者,真是血腥。
在各个势力蠢蠢欲动时,学院这边还在修身养性。刚经历大战的学院下了一场极大的雨,这场冬末的春雨还会下很久,直到将学院的罪孽洗清。清冷的雨中,学院忙碌着,依损失赔偿天蒙国的耕田和土地。学子们暂时没有任务,在自己的房间一待就是一周。夏萧也在自己的房间,一看雨便是半天。若不是晓冉来送饭,他所幸饭都不吃。
晓冉不清楚夏萧在忧愁什么,其实夏萧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考虑那么多,甚至耽误了修行。可世界如此复杂,好坏都难以分清,他该如何在接下来的路上行走?他现在就像闭着眼睛在走路,以前一直相信自己走的路是对的,可走了许久,睁眼时发现自己走在两条路的中心。没有偏向任何一条,却像随时会被带偏。
这段淡淡忧愁的时间里,唯一的好消息是金灵兽改变了先前的脾气,对夏萧的态度不再那么强硬和冷淡高傲。灵契之祖都出现在了夏萧身上,他没理由再违背夏萧的意愿,也不敢不听他的话。偶尔的故作高傲,在夏萧眼里只剩傲娇。
事事不顺时,但凡一点顺心事都值得人高兴。夏萧决定,先顺着这条路走,体验一下学院的快乐生活,不想那么多。关于灵契之祖和起始大帝的事,他想也没什么用。休息许久的他这天来找了胡不归,他听说学院要和其他几个势力展开一场比试,比试的结局恐怕决定了学院五大势力之一的名号。因此,夏萧颇为关心的问:
“前辈,现在比学院资历老的势力有多少个?”
“五个。”
这个数字比夏萧想得要多,学院有三百年的历史,已不算短。虽说这个数字在历史的浩瀚长河中只算一部分,可这些年来,学院已孕育出很多跨越百年的强者,机构虽说隐藏在小镇里,可十分完善。而那些比学院资历还老的势力,该有着怎样的实力?
夏萧向来机灵,遇到一个问题,很快就能想出别的疑问。这五个比学院资历还老的势力,为何他从未听说?而且大夏王朝,南国和射列境内,都没有那么大的势力存在。勾龙邦氏盲目自大,若是有足够强的势力,肯定不会将优秀小辈送到学院来。这令夏萧更为好奇,它们都存在于哪?还有南商帝国,他们有着称霸大荒的野心,肯定不会允许国内有特别大的势力存在。
胡不归擅长解惑,道:
“当前世上的五大势力,是南天诸佛之墙——棠花寺、无为而治的走首教会、遍踏大千的冒险者工会、神秘势力——擎天宗,以及我们所在的强者摇篮——宁神学院。我们这五大势力,最早出现的是走首教会,有近两万年的历史,其他最多都只能追溯到四千年前。当然,擎天宗因为过于神秘,具体成立时间不详。在我们之前,是其他五大势力与各个国家共分世界,这五个势力,出现的时间皆比六国成立的要早。论起资历,我们确实不如他们。”
“老一届的五大势力中,有南方秘境药王谷,北部雪山怪人岭,还有散布天下的乞丐帮,藏于阴暗的九层森然塔和威震四方的地王殿。他们个个都有上万年的历史,都是从重重势力中脱颖而出,并消灭其他势力,和国家平起平坐的。”
“但在各个国家安定下来后,丐帮元气大伤,谁都不愿一辈子当乞丐,即便不是真正的乞丐,也因为这个名号而纷纷退出这个曾经的第一大帮。在它消失匿迹后,药王谷、怪人岭和九层森然塔因为修行方法太过特殊,导致去的人少之又少,在他们落寞时,只有地王殿一方还苦苦支撑。可随着走首教会开始行走大荒,他们所能做的便越来越少,没了以往的活跃度。此后,在他们扬名的招数一直无人能修行学会时,落寞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中,棠花寺建立,擎天宗紧接冒出,冒险者工会作为最大的功利势力,更是吸引眼目。”
“历史的长河里,作为乘舟的行者,要么加速划桨,要么顺水而动。否则稍稍一停歇,便会被后起之秀赶超。但凡被超过,再反超回去便成了难事,因为其后的路上,所有人都在前进,新起的势力还会因为新奇更引人注目,走得更快。”
胡不归的话令夏萧点头赞同,并汲取一定经验,就说再放松,也不能停止前进。走的快些自然好,走的慢些也罢,可都要走,不能停下。
“我们要去哪比试?”
“地王殿,他在各个势力的居中处。”
“恕我直言,前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势力,它地处于哪?”
“大夏王朝和南商帝国中隔了一条长白山山脉,它在其中主峰。”
那条山脉的名字听起来很亲切,它是大夏王朝和南商帝国的天然分界线。而且主峰距离雪龙道口很近,真想不到,他曾经和地王殿离的那么近。
“我们何时过去?”
“明天选人,半月后出发,你是必选者之一,到时别客气,狠狠的告诉那些老家伙,我们学院虽然是后起之秀,可不输于他们。”
“他们沉寂了这么多年,还有小辈加入吗?”
“少的可怜,我们只派出十个人,恐怕都是多的。”
夏萧暗笑,可这样的势力来争夺五大势力之名,是否有诈?似看透他的心思,胡不归道:
“放心,怎么说都是曾经的五大势力,不会那么阴险,最多就是隐瞒一下年龄。”
“还有年龄限制?”
“当然,这次比试者,年龄都在二十四岁以下。”
第三百九十五章 众学子中的地位
夏萧出生在百花盛开的时节,今年十六,马上十七。对于时间,所有人都感叹它的快,半年前,他们刚上山腰,还聚在桃林里就着蜜桃喝酒。现在半年过去,桃林花落叶也落,且摆脱冬日最落寞凄凉的时刻,光秃秃的树枝上长起很多叶子。
因为沉浸在修行中,那个冬天大概是夏萧过的最快的一个。以往每年的冬日,都有令他紧张伤心的大事发生,可上个冬天出乎意料的恬静,这大概是春夏来的极早的原因。可即便时间过得再快,夏萧的实力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特别大的提升。因此,和二十四岁的修行者战斗,还是不得不警惕。
若对方是普通人,别说二十多岁,就算三四十岁的壮年,夏萧也不足为据。可这次要面对的,是老一批五大势力的弟子。既然有那个名号,他们便不可能普通。夏萧没法拿身边的人来计算那些家伙当前的实力,因为身边人都是各处的最强者,而他们应该有所缺欠。可天赋的差距,应该能用年龄补填。他们修行的时间比夏萧多太多,吃的饭也多了很多很多顿,总不该都白吃了。
从胡不归前辈这离开后,夏萧去朝向山顶的石路修行。前段日子颓废的神游过去,现在是该回到平日的状态。而在夏萧安静修行时,小白楼中,所有人都在讨论此次的十个名额。
根据大家的讨论,十个名额中,夏萧、天命、隆随宏、王陵是肯定有的。加上一个阿烛,应该便是一队。虽然有很多人都认为阿烛去不了,可她根本不用上场,光一个气息不能探寻,就足够对方头疼。
大家死寂了一段时间,因为教员的牺牲而心痛。可现在这件事,又调动起他们的积极性,虽然不能去,可讨论一番,也不是不可以。大多人都能想到,阿烛出现在殿堂中,可对方的强者感知不到她的半点气息,那时,他们肯定脸都绿了。那等场景,想想便觉得好笑。
一队的阵容,堪称豪华,五个名额谁都抢走不得。无形当中,夏萧五人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已高大起来。特别是上次去了东海之东的人,对夏萧的敬仰,已不差于只见过一次的副院长。夏萧既然将笛木利都打不过的远古强者赶回封印,虽然教员已经解释过了,那是夏萧体内灵契之祖的烙印之力,可还是无法令他们不再惊奇,这确实是件值得敬佩的事。
除了夏萧,天命的实力他们也是见识过的,还有隆随宏和王陵,都是一等一的强者。可二队的人员选择,就要模糊多了,甚至很多人都想争一争。无论是他们的好强心还是代替学院同届出征的骄傲,都令他们对这个位置眼红。
率先令众人想到的,是谢毅和殷志平,他们作为南国和射列国最出色的皇子,实力很强。可惜谢毅前段时间受了伤,现在都没醒来,估计接下来的半个月也无法出战。
勾龙邦氏的皇子在学院中名声不大,倒是龙赢的实力不错。各国中,也就天蒙国的皇子常仁杰实力最低,虽说他走上了山腰,可还是有所欠缺。此次十个名额里,或许没了天蒙国人的份,可不到最后筛选,谁也不知道结果,学院的决定,向来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果真,第二天选人时。第一队为夏萧、天命、隆随宏、王陵和阿烛。可二队规模,也不见得弱,其中人员有大森林的冰凤凤璐、南国将帅之子李元浩、射列国皇子殷志平、海兽水箱和勾龙邦氏寒门子弟龙赢。
十人一出,在小白楼下站成一排。笛木利见着,还算满意,道:
“暂定十人,若有不服气者,可以挑战,赢了就将其换下。”
此话说着简单,可这十人,哪个弱?名气最低的,是李元浩和龙赢,可前者是南国除了谢毅外的最强者,龙赢身为符师,因为元气的磅礴,轻易能将众人甩一大圈。先不说前辈的目光刁钻,有一说一,他们也敌不过。所以这十人,站了半天也没人挑战。
“你们积极性不高呀!”
胡不归的性子随和,笛木利则开朗的多,恨不得大家为了争夺名额而大打出手。胡不归或许还会推崇孔融让梨的故事,可他不会,让什么让?若是自己可以,大胆尝试就是!反正都是山腰学子,打伤了擦点药,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男人得学会放宽心态,女生嘛,记仇就记仇吧,这些事毕竟因人而异,他从不多说。有很多道理,他人说着只是过个耳风,只有自己领悟才能永久记住。
见自己提醒,这么多人还是一个都不动手,笛木利稍有不悦,又道:
“当年我也遇到过类似的事,前辈也没选我,可我还是上了。不是因为我真的想去,而是想证明我不比别人差,所以上去就是干,怕什么?再问一遍,有没有要上的?”
笛木利沉稳,也不是逼大家。有的人有自知之明,知道打不过便不打也是好事,可总会有人强压自己的好胜心,他先前说那些,就是令其放开约束。虽说学院主张个性,可有的学子在这待了四年,还是时刻收敛,这并不是个好习惯,不值得学习。
“我来!”
有人举手了,引得笛木利鼓掌。常仁杰扎着头发,舔了舔嘴,上前时,眼中流露出少许贼意,像有所算计。
“我挑战阿烛。”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诧异,可阿烛看前辈看夏萧,自己该怎么办?她打不过呀!在其担心时,夏萧一脚踹了过去。
“阿烛你都挑战,丧心病狂吧?”
“前辈说的可以!”
常仁杰躲开夏萧一腿的滑稽样子令众人哄然大笑,笛木利也不忍道:
“臭小子,她特殊,能比吗?再选一个!”
“那算了,别的打不过!”
常仁杰身为一国皇子,却活成了小混混的样,吊儿郎当的半调子模样令几位天蒙国人看着叹气,但又无可奈何。大师姐也是天蒙国的,和他相差太大。
“没人挑战就散了,回去修行!”
大家聚在一起很容易,散开的速度也很快。阿烛撅着小嘴,觉得自己还要提升提升实力,所以拉着晓冉一股烟儿的跑到桃林去了。夏萧看着,转身朝山路走,修行修行,修到一个高度,再进行跨一步台阶。
夏萧肯定想不到,在他们修行时,老一批五大势力的首领,既有这等困惑。(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章 无人的境地
长白山山脉耸立于南商帝国和大夏王朝边境,成了两国天然而成的自然护卫,也令大夏人觉得幸运,如果没有它,南商的铁骑将横冲直撞的冲到大夏土地,即便大夏的最高战力——帝军也难以抵挡。而在四季如冬的山中,别有一洞天!
山洞大的惊人,如再成一世界,其中水晶及元气萦绕,为其增添光亮。而其下大殿恢弘,有帝王之气。殿中,五位老者坐于椅上,面色皆严谨。他们是老一批五大势力的首领,现在想夺回属于自己的称号,只有从学院下手。学院虽说只有三百多年的历史,可面对他们的挑战,迅速送来十位小辈的基础信息。可他们看后,面面相觑,迟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许久,坐在四人之上的老者开口。
“想当初,我们也有成千上万的弟子,现在却连十个合适的人都选不出来,看来这五大势力的名号,夺不回来。”
这是位气质若山的老者,面色冷静,吐息有泰然大山之气。可在这等问题前,还是有些无奈。且他话中有话,带着些逼迫,令其下四位老者神情谨慎,久久不语,似还握着手中的底牌。
“殿主,这样可好?你地王殿出三人,其余七人,我们四方势力同出。”
身披雪白毛裘的壮汉犹如怪物般坐在地上,那把已算很大的椅子装不下他的屁股。在其说话时,口齿中喷出的冰霜在空中不断飞舞,令四周空气都下降几分。既然有人开口,其余三人便一一表态。他们眼中皆狡黠,其中,面色深绿,如中了剧毒的老头回应道:
“我药王谷无人可出战,最多出一位小辈。”
“搞得我丐帮人多一样。”
衣衫褴褛的老家伙将脸埋在肮脏的头发和胡须里,语气不屑,似不可能多出人。这都在地王殿殿主的预料当中,可他看向那位藏于黑衣中的女子时,后者以年轻的冷彻声道:
“既然这般消极,这场比试不战也罢。”
见其起身,地王殿殿主还未开口,怪人岭的壮汉已猛地拍下手掌。手臂于空中抡过,拳头砸在地上,令整个大殿为之颤抖。他声音如雪夜暴风,呼啸时将四人震撼住,可他的话,比释放出的元气更有说服力。
“都这个样子,还如何争回脸面?如何告诉天下,我们这些势力做着收徒的准备?洪帮主,夫谷主,你们确实过分了些,我怪人岭就不帮你们了,这次十人队伍,一方势力各两名,若派不出来,就滚回老家去,别在这丢人显眼!”
怪人岭的汉子说话还是耿直,令私底下交好的丐帮和药王谷两位首领对视时脸色一青,觉得没了颜面,怪声怪气道:
“袁岭主,别这么大火气,并非老头子我不想出力,可你看九层森然塔,派出一名年纪这么小的女弟子和我们同商会议,实在令人火大。女娃娃,你的年纪,估计比老塔主的女儿还小吧?”
面色深绿的夫谷主深表敬畏,不愧是混于世俗的丐帮帮主,既然能这般巧妙的转移话题,真是厉害。
殿主坐在殿堂上,一切都收入眼中。他不像夫谷主,觉得洪帮主机灵,而是觉得后者愚蠢,甚至无可救药。实力差也就算了,还有眼无珠,在场最不能惹的,不是怪人岭岭主和自己,而是这位黑衣下的女子。她的气息,乃无人之最!
洪帮主的话下,藏于黑衣下的女子抬头。顿时,十方骨剑,八面妖魔,立即布满地王殿。骨剑锋利,其中一柄被黑衣中的女子握在手中,顺着宽袖指在丐帮洪帮主喉前,令其感觉到一股森然和无边的杀气。
“有趣。”
殿主看那极长的黑衣,其中女声极为凌然,一字一顿,极为有力。
“我就是塔主!”
森冷之意和冰雪不同,可这股寒冷,直入骨髓。洪帮主像个落魄的真乞丐,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即便他有圆滑的功夫,在敞开的地狱门前也施展不出来。这位新上任的塔主,火气不小,起码比起曾经那位沉默寡言的老塔主要火爆得多。
三方势力皆不说话,洪帮主更为难堪。他丐帮向来以人数著称,实力却差了些,不过也没到这等地步!释放出的元气被压下,黑衣中有格外死寂的眸子,如能冰封万里。洪帮主见之,语气一转,笑道:
“我就开个玩笑,别当真!别当真!”
看一眼沉默的殿主,圆滑的洪帮主道:
“现在只有地王殿还保留着一定规模,任殿主,还请起到领袖作用。”
即便他先前没这么想,现在看向任殿主的目光还是充满尊敬。洪帮主早该意识到,丐帮已沦落没有半点规模,曾经的辉煌都成了秋日之前的盛夏,而现在,是四处皆冰封的凛冬。凛冬里什么都没有,他的尊严随之消失,只能仰人鼻息。
见其这般,夫谷主暗自摇头,别人都是靠不住的,还是得自求多福!
“塔主还请坐下。”
任殿主最终还是开口,继续这么下去只是浪费时间。至于丐帮,可以随意挑衅,这个只是尊境生果的帮主更是不值一提。可任殿主的实力不可小觑,因此,高挑的神秘女塔主回到自己原先的座位上。
年轻的塔主身形消瘦,即便被黑衣笼罩的十分严实,也只坐了不到石椅的三分之一。袁岭主和夫谷主暗地以元气去探,可什么都看不到。别说他们,即便任殿主也看不到丝毫,可老一批的五大势力,已成这般无礼样,无论是谁反应过来,都暗自摇头,觉得惋惜。
“五方势力各出两人,你们都带了随行的弟子,稍后便请他们过来,我们做个统计,好送给学院,以表礼仪。”
“我们和学院差多少?”
袁岭主大大咧咧的,接过任殿主递来的信时,其中十人的年龄实力一目了然。
“不过如此,最强也就尊境枝茂,最弱的才凝种境,这是在蔑视我们?”
尊境枝茂其实已不错,可凝种这个实力,确实是差了些。可在袁岭主和其他人都疑惑时,洪帮主什么都不敢说,因为他此次派出的弟子,只是尊境幼龄,还是初期!
丐帮早已到无人可选的地步,这次来地王殿,袁岭主和塔主各带五位精英弟子,夫谷主带了四位弟子。虽说任殿主的弟子数量和实力暂且不知,可实力最强的他们,能拿得出手的弟子肯定不少于五位。相比之下,只带了三人的自己,没有任何发言的权力。之前还想强行撑起面子的洪帮主此时看着众位发言,不敢吱声。
“那个叫阿烛的女孩来历不明,但肯定有过人之处,否则不会过来丢人现眼。我们得小心,大意不得,这一战,或许是我们最后的出头日。”
“学院有没有可能单纯想羞辱我们?”
夫谷主补充道:
“学院一直少有作为,可这次汪浩然等人全被绞杀,足见他们不是善茬。”
“那是汪浩然罪有应得。”
袁岭主冷哼一声,即便汪浩然已死,他也没有避讳,直接提名大骂。
“若是我的学生弟子里出现汪浩然那种家伙,走出岭门便坏我名声,我也让其不得好死。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妄我一番教导,活着也是祸害。学院此事做得,我觉得没错!即便他们是书生,也是修行者,该狠心的时候不能心软!”
“也是……”
夫谷主态度软多了,下意识看向任殿主,他现在,在后者不发言的情况下,不敢多说什么。而对于汪浩然,任殿主也没多少好感,他还曾劝他,可以去学院正面指出问题,但切不可做阴邪事,可那家伙凭着东海之东的神秘家伙判断学院的符阵走向,还先后出手伤了学院弟子,甚至大放厥词,要推翻学院。这种人,早死晚死都是个死字。
“除了阿烛,其他人也得小心,学院现在广收学生,这个自称天命的家伙,是当今荒兽王的亲弟弟。”
“最需要注意的,还是他吧?”
袁岭主反手拿着信,指着上面“夏萧”二字。这个名字令任殿主深深点头,夏萧曾在大夏王朝闹出过很大的动静,他虽说未曾见过,可也好奇,拥有着传说中灵契之祖烙印的人,究竟有多特殊?他还想见见所谓的完整五行。
“先将自己的弟子带过来吧!”
任殿主说后,转身离开,可那张沉重的面孔一离开众人视线,便布上浓重的忧愁。但在其余四人眼中,那依旧是道极为自信的背影。每个人看到的都非全面,就像他们看到的地王殿,的确是老一批五大势力中仅存的强大存在,可和学院根本不在同一级别。
地王殿的规模,相比其他四个势力确实是好些。每年被学院淘汰的学生,或者因为年龄问题去不了学院的学生,很多都会到他这来。当前的地王殿,更是有三百多名弟子,比降低标准收徒的怪人岭和九层森然塔还多。其中更是有一些人才,可与学院的天骄比较不得。
学院那封信没到之前,任殿主尚且抱着幻想,觉得自己能临死挣扎一把。可现在看来,结局恐已注定。
走到洞中天地的一块平坦处,其中是做好准备的两位弟子。他们浑身肌肉,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铁塔似的身材,双眼中更是涌动着澎湃的元气,还带着一些惊喜。任殿主走来,一位个头稍大的弟子连忙道:
“师父,我习得帝王印了!”
任殿主眉宇中满是难以置信,可他这两位弟子可不是爱开玩笑的人,还有他们脸上的惊喜,无形中都在证明他们讲的是真话。
第三百九十七章 誓死相争和量力而为
任殿主的老脸逐渐郑重起来,抓起大弟子的手掌。他的手掌是标准的武者之手,粗糙且大,老茧遍布。可手掌心中,有一块皮消失不见,直露其下鲜红的血肉。血肉中升起蒸腾之气,一看便知忽略不得,可这老实如顽石的家伙,眉头都未眨一下,更没有半滴冷汗流淌。
憨厚的弟子看着任殿主,喜道:
“师父,我连续多次都施展出来了,一定能将学院的弟子镇压住。”
任殿主道一句好,带他们往先前的主殿走。
“我亲自前来,是想叮嘱你们,在其他人面前,切不可收敛自己的气息,更不要低头。现在地王殿是老一批五大势力中唯一拿得出手的势力,所以拿出你们的傲气来。面对学院也不要害怕,特别是你,拥有帝王印,谁都可以过上几招。”
“师父,我不仅要过招,还要将学院的大多数家伙全都干掉!”
“除了面对夏萧,其他人都不要着急暴露底牌,你的任务,是限制住他的发挥。如果有机会,和其正面过几招,最好令其负伤。”
本来还一腔热血的男子听到夏萧二字,有些怂了,迟迟没有回答。殿主停步,回身时,似很担心这种事情发生。如果还没见面就自认不如,对战时肯定会因为紧张等问题而发挥不好。于是,他问道:
“怎么,没底气?”
男子憨厚,实话实说。
“是,师父!”
“为何?”
男子身边的青年看起来二十出头,可已代表地王殿出战,足以彰显他的实力不凡。而他这张粗犷的脸,曾和夏萧同时站在竞技台上搏斗。
“师父,我曾和夏萧战斗过,对他的实力比较清楚,他还有一把朴刀,似是灵器,极为诡异。恕我直言,我感觉以师兄的实力,即便加上帝王印都够呛。所以我不希望师兄受伤,便告诉师兄让其小心,不要和其死战。”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殿主变了脸色,上前仅一步,便令青年立即下跪谢罪,不敢有丝毫怠慢。
“师父息怒,是徒儿长他人志气了。”
“项起,我欣赏你的为人。若是心术不正者,巴不得石永康在与夏萧的战斗过程中落败,甚至重伤。那样一来,你将是殿中最有可能成为店主的弟子,你才来殿里三年,就已超过很多人,的确也算未来可期。可你做得不对,你应该告诉你的师兄,此战,至死不能倒下!应誓死相争!”
石永康在一边站着,看向殿主的目光和以往不同。殿主爱徒如子,很少展现出此等戾气,可他现在坐在廊道一旁的椅子上,字字沉重。
“是!师父。”
殿主眼瞳浑浊,他年时已高,一身肌肉已不再像往年那么结实,只是黏在一身的石头,可他重新充满希望的心,跳动的很快,因为拥有帝王印的石永康,未必会输。
当初因为帝王印而崛起的地王殿,不知此时,能否再因为它推开尘封的大门,走到世人眼中。还有项起这位弟子的表现,是个不错的副殿主人选。虽说石永康和项起距离殿主这个位置还有很远,可他年时已高,是得开始考虑。
在殿主为石永康和项起传输誓死相争的思想时,怪人岭的袁岭主站在两位男子身前,手掌极重的落在他们肩上。两位男子和袁岭主一样身披着厚重的裘衣,冬色浓烈。可口中讲的,都是夏日该讲的话。
“此次和学院战斗,不管是通过怎样的形势,就一个字!”
袁岭主的粗大手指竖在眼前,犹如荒兽的尖牙中发出一个打的音,令两位年轻男子深深点头,似已做好准备。怪人岭虽说在大荒北部的雪山上,气温极低,万物皆藏于冰雪下。可冻结的只有花草树木和岩石,人和一腔热血,永久不会缓慢,就像人世的喧嚣,永久不会停歇。
“岭主,还没决定以怎样的形势战斗?”
两位男子左高右矮,可都嘴大,像用刀在脸上朝两边划了一道极深的疤。这是某种特殊的修行方法所成,虽说外观是奇特了些,可并不影响他们的实力之强。
“一开始本想通过擂台战比试,输者下台,赢者继续下一场,可想到若是夏萧站在第一个,恐怕能连续战败三四人甚至更多。所以我们还没确定方式,不过肯定以公平起见,不会打团体战。我们的配合,比不过他们。”
“岭主,争取到雪山里打,只要到那,便是我们的主场,配上地王殿的家伙,肯定有极强的攻击力。”
“这个到时再说,你们先调整状态,做好至死不渝的准备。我们能否摆脱冷清的岭上状态,就看你们了。”
两位男子皆点头,可比起地王殿和怪人岭,其他三大势力,要显得奇怪的多。他们没有任何想要战斗的心,甚至精神不振,都打起各自的小心思。
九层森然塔的人聚在同一房间,虽说一旁有灯烛,可还是因为他们自身的阴暗变得暗淡,似未点起。因为所有人都身穿宽大的连体黑衣,根本看不出差距,可塔主的声音最为冷冽,发声时,面部的黑衣沿边都有了淡淡一层冰霜。
“量力而为就好,不用像他们那样誓死相争。”
比起地王殿和怪人岭,九层森然塔确实随意很多。更奇怪的是,塔主身前坐着的两位弟子和他们身后站着的三位弟子什么都没说,似习以为常。但这次可是唯一一次夺回五大势力名号的机会,他们却表现得极为平淡,不知是不在乎,还会另有他想。
塔主黑衣下的双眼极为深邃,像黑夜的星空,追溯的越远越精彩。可她看着眼前的两位弟子,又想出些事,道:
“既然来了,还是让他们瞧瞧九层森然塔的厉害,免得被小瞧。”
“塔主大人,那我们能否收集一丝他们身上的杀意?”
塔主点头,这不算无礼的要求,她可以批准。世上修行者中,武者较符师要多,可又因为契约兽的原因到了一定境界后便难以提升,面对这种情况,各个势力有不同的提升办法。也正是因为这些办法,势力才能建立并发展。
新一代的五大势力中,走首教会通过行走天下的心得与大荒产生感应,得到大量元气,提升自己的同时也提高契约兽的等阶。棠花寺有五行灯烛,存在契约兽的情况比较少,可若真有难以逾越的鸿沟,只能从佛经中寻找真理。冒险者工会全凭人数的支撑和灵药的堆积,有曾经丐帮的部分影子。擎天宗因为比较神秘,如果突破同有的桎梏尚且不知。可学院提高实力的办法,是通过学院“因材施教”的教学方式和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
学院所处地乃大荒中心,元气较其他地要多。而老一批的五大势力,都是靠更为直接的招数提升实力,来弥补其中差距。比如地王殿的帝王印,与九层森然塔齐名的杀戮之塔,怪人岭将身体各个部位都练到极致的功法,药王谷的万千剧毒。至于丐帮,曾经靠遍布天下和一手打狗棍扬名,现在乞丐成了城中狗,难以再去棒打那些抢食的牲畜。说白了就是丐帮大势已去,再也回不到当初,如何弥补都没用。
药王谷的五人站在房间窗前,看其外山洞,可心中装着的不是罕见的风景,而是毒物。夫谷主因为常年用毒下蛊,皮肤已成毒,身体成了装蛊的容器。他看着山洞中地王殿旁的瀑布,呢喃道:
“都用出你们最强的毒,千万别收敛。”
因为药王谷是在南方,夫谷主身后的一对男女身材玲珑,皮肤光滑,有着南国人的样子。他们在郑重点头时,都想着该如何下毒。
毒有很多种,可磨碾成粉,吸入体内。可直接粘在皮肤上,伤其身体。还能化作液体进入血液!常见的三种毒中,最后一种最危险,也最致命,可想突破修行者的元气护甲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一不小心就会被后者打败,所以该以怎样的方式,将毒注射进血液里?
“爹,我能用那个药吗?”
女子此话一出,立即引得夫谷主回头,他知道甜美女声中的那个药具体是指什么。他就这一个宝贵女儿,现在年龄还小,不过二十出头,那种药虽说药效很强,可传出去,对她的名声极其不好。未出阁的女子用起那种手段,怎么想也不是好事,可都这个时候,矫情不得。
含痛点头时,这个生来灵巧的女子,俏皮的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包。她这类武者,随身带着自己的蛊和毒药并不少见。可其中的波动,即便她身边的男子,都感觉到了心悸。她所拥有的毒蛊,乃蛊中王者的存在。
“千万不要拼命!”
洪帮主坐在两个吊儿郎当的人面前,教训起来显得胆量有些不足,可英雄仰慕的必定是英雄,强盗崇拜的必然是强盗。他交出的弟子,能有何等坚毅的心?
“帮主,药王谷肯定会用毒,我们也能用毒吧?”
“可以!只要在台上,暗器毒药都可用,但不要暗地使手脚。学院做的事你们也知道,切不可用看待软弱书生的目光看他们。一离开学院,他们都是比我们还混混的流氓,总之不是好东西!”
洪帮主连连咂舌时,弟子也跟着暗自畏惧。可半个月后,他们就要开始作战,这场战斗,不会简单。
第三百九十八章 信来信往
看到老一批五大势力的弟子名单后,学院提出由他们制定比试规则。这旨在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可这件事并非容易,令老一批五大势力想破了脑筋。幸亏有半个月时间,否则他们定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在老一批五大势力忙碌时,学院这边的生活和平时无异,夏萧每天除了修行,便是写信。为了省出更多的时间修行,夏萧每次都只给二姐写,她看到信后,会将自己现在的状况和意思转告给娘亲。这日,夏萧又写一封信,可最关心的,是谢毅当前的情况。
前些日子,谢毅醒来,回了南国。他想换个地方养伤,虽说教员并不赞同,可还是跟了回去,负责谢毅平时的恢复和照看工作。
相比南国,学院的天然环境更适合养伤,这里元气充沛,即便什么都不做,伤势好的都比外界快。可学子们都在拼命修行,谢毅在里面待着也不算好,心急等情绪都是伤者的反面药剂。
教员最怕谢毅失了继续修行的天赋,留下无法治愈的暗疾,可能否痊愈,还得看天意。回到南国的第一天,教员就有些不乐意,即便成王府偏远,远离闹市,可这里元气贫瘠。在学院呆惯了,在这种地方坐立不安,总觉得哪不对。可看谢毅,他表现的比学院安心,教员才同意继续待下去。
其实谢毅回来只是为了夏婉,半年前新婚后,谢毅本以为走上山腰就有时间能回来。可之后半年,他一直待在学院,一次都没回来过。这次虽说受了重伤,可起码能回来一趟。在这里养伤,谢毅不至于心慌。
新婚后半年不归家,怎么也说不过去。即便夏婉再善解人意,没有怪罪谢毅,他也有些歉意。此时初醒,谢毅从窗边木榻上醒来,掀开身上暖和的被子,准备下去,可看到正在院中精心打理院子的夏婉,又停在原地,不忍打破此时的美景。
即便南国四季如春,此时春初,院中也没有平时的景色。甚至因为很多花草都没长出新叶,显得略微有些荒凉。可院中身影,才是治愈谢毅受伤身心的良药,其他都是陪衬。醒来就能见到夏婉,是谢毅期盼半年的事,可只有在成王府才能实现。
一件春裙在身,夏婉温婉而优雅,她秀手拔走院中荒草,又松起土来。等头顶有雀声,夏婉机灵拍了拍手,散走尘土后扬起洁白的下巴,将其接过。
转身,发现谢毅已醒的夏婉笑靥如花,比春日还未绽放的花朵更有春日的气息。她迈起小碎步,没有首次见面时那股满腹的自信和诗气,反而有了小鸟依人的温顺。
但凡是个男人,都喜欢女子这样的一面,谢毅也不例外。既然他想看,夏婉便满足,她向来如此。
走进房,夏婉将信交给谢毅。她于一旁洗手时,后者满眼宠溺,道:
“都是下人做的活,怎么一直抢着干?”
夏婉有这习惯,刚来成王府时便这样,可谢毅宁愿她是在自己面前作秀,也不愿她这般辛苦。夏婉也不往自己脸上贴金,这只是些个人的兴趣爱好,没必要说的那么勤劳高尚。所以她只是含着笑,问谢毅信中写了什么。
“夏萧问了我的伤势,还说再过几日便要去地王殿。”
“以萧儿的实力,肯定没问题。”
夏婉虽说不是修行者,可对夏婉十分了解,因此搬来文房四宝,着手开始回信。谢毅一字一句说,夏婉听后稍加修改的写,配合默契。谢毅说两句便停下,看夏婉一手挽着衣袖,一手持笔,于纸上写下颇有神韵的字。
停顿片刻,听谢毅不说,夏婉抬起头,眉目间解释几丝示意。可谢毅假装看不懂,手指捏住夏婉的下巴,脸上笑意浓烈。
夏婉安静的看着他,眼中没有厌恶没有不耐烦,只有一股喜意,似一人许久,终有人为伴。这股喜意令谢毅好奇,没了先前的欢乐。他总觉得自己看不透夏婉,觉得她身上有股神秘的气息,和所有女人都不一样,因此问:
“我回来这么久,你都从未抱怨过我。”
“你是学院学子,做得是匡护正义之事,接触的是优秀才俊,又不是在留仙居那样的地方鬼混,为何要说你?”
“可我很少回家。”
“你只要将这当家便好,我在府中种竹养花,日夜等候着你回来便是。”
“都说撒娇的女人最好命,你太懂事,恐怕会被欺负。”
谢毅松手,夏婉也放下笔。他们小夫小妻,偶然无比亲昵,有时又显得无比陌生,像只见过几面,对彼此的熟悉只停留在表面。谢毅经常会出现这种感觉,似夏婉对他只有配合,虽然不是不主动,可就是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味儿。说白了,就是夏婉没有像普通女人那样说他管他,令他觉得自己被忽视,甚至在夏婉眼中没那么重要。
“只要你不欺负我,别人的刁难便不算欺负。”
夏婉捋一缕发丝到耳后,亲呢道:
“我知道你在考虑什么,我也像大多的妻子一样,想抓住丈夫的心。可我相信你,因此很多事我不问,但并不代表我不想知道,也不是说我不在乎,更不是我不爱你。”
夏婉这一说,谢毅似乎明白自己这股神奇的情绪从何而来。他见夏婉有自己忙碌的事,还不亦乐乎,产生了一股淡淡的怨气,觉得夏婉的一切不是自己的,因此不悦。可就像她说的,她并非不在乎自己,反而她整日做的事少有瑕疵,自己还生出这般情绪,有些过分。
谢毅愧疚之余,夏婉道:
“我得让你觉得我是你的后盾才行,觉得我能站在你身后,帮你处理好所有家中的事。像曾经的舒霜和萧儿一样,我的能力虽说不及她,也不能和你同进学院共进步,可起码待在成王府不能让你担心,那样你才能安心的修行。”
夏婉看向窗外,眼中带着辛勤。
“我其实也想让你知道,你不在时我并不开心。”
即便谢毅是皇子,有着非凡的傲气,可此时还是忍不住说一句对不起。夏婉微笑着摇头,继续写信。这抹微笑,颇有深意。
夏婉并非不懂如何抓住谢毅的心,可只会抱怨的人,向来没有懂得宽容的人讨人喜欢。即便自己有理,一直抱怨都只会令谢毅生烦,可凡事皆不抱怨,甚至不提起,也不见得是好事。可只要谢毅心生愧疚,夏婉便算计划得逞。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家闺秀,读书读的,正是这些聪明劲。
当然,夏婉想要谢毅的愧疚之心,不是为了得到他的补偿,而是为了延续这份简单的联姻情。他们之间的情,因为之前很少有交际和共同的回忆,所以很浅。要想加强,从红线变成粗绳,必须再用些手段。毕竟,新鲜感早晚会耗光,她得有所预防。
写信等信,信来信往,夏婉如此反复,直到最后一天夏萧前往地王殿。(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九章 集众人之志于一身
知道谢毅的情况还不错后,夏萧总算能安心的前往地王殿。因为后者所在地乃长白山山脉,离龙岗很近,夏萧也微微期待起那场战斗。虽说龙岗已消失在兽潮中,可他对龙岗的理解,向来不是一个小小的城镇,而是一段人生至关重要的经历。正因为有那段经历,夏萧才能沉稳的走到今天。
高原上连绵的雪山在呼唤夏萧,可在此之前,夏萧得和桃林下的兄弟们告别。
所有人来送他们去地王殿,这种待遇可不多见,那一张张满是祝福的面孔,令夏萧真的感觉到了学院的凝聚力。就像教员经常说的,或许在学院外,他们之间因为立场不同所以有着深仇大恨,可还在学院一天,他们就是同窗。这份情谊,就像伴水而生的藻荇般简单,不用过多猜疑。
此行共两队,由孙仲磊和管仲易带队。后者虽说对大家而言陌生了些,可也是曾经离山顶最近的十三人之一。这段时间胡不归和笛木利太累,他暂且走出自己的世界,带他们去地王殿守住学院的地位。
比起孙仲磊的温柔帅气,管仲易显得死板很多,一张僵尸脸,似永远不会笑,和前者形成鲜明的反差。可他的身份,令学子们肃然起敬。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而且不是说不苟言笑就是不好。
“都回去吧,我们会带着好消息回来。”
孙仲磊脸上的微笑最是迷人,令凤璐不忍斜眼去看。这个动作虽说有些轻蔑,可她不想被发现。荒兽的傲骨,比人类还重。不过不得不说,像孙仲磊这种人,真像融合了兰泽灵鸟和人类的优点特征。
那张面孔或许不是最帅的,眼睛鼻子嘴巴都有瑕疵,可拼凑在一起,便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令人不得不听他的话。
夏萧站在孙仲磊身后,对人群中的晓冉挥手,随之双脚离地,入了符阵。他们此去,便是守护学院的威严,为其尊严而战!
其实对五大势力的称号,学院并不是特别看重,那只是一个名头而已。少了它,学院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至于招生,他们也没有强迫任何一个国家必须向学院提供多少优秀小辈。从他们只收不到超过十八岁的学子便可看出他们并非成心和其他势力抢夺生源,可他们不信,学院只有亲自去解释。
解释的前提是他们听自己说话,否则说什么都没用。为了让老一批的五大势力听进去自己说话,他们全副武装,他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学院学子的厉害,然后表明自己的立场。学院此行不是为了树敌,可前段时间汪浩然的事闹的那么大,现在他们和老一批五大势力的争夺,已不仅仅只是一场战斗那么简单。
这令夏萧想起前世的一句话,读书是为了说服傻 逼,而健身,是为了让傻 逼听自己说话。这句话话粗理不粗,可蓝星的记忆,并不算前世,灵契之祖说过,大荒和蓝星,是皆存在于宇宙中的两颗星。可他还是习惯用前世代替蓝星的自己,因为夏萧觉得现在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以前的大可看成一场梦!
在符阵隧道中穿行了一刻钟,他们便到了大夏边境。这里曾因为荒兽的冲击被摧毁,即便现在也没重建。可在尸体和城市的废墟上,用于防御的军事修建成功。它们犹如一条长龙,横档在大夏西方,令夏萧和王陵看着,默契的没有对视,没有对话。可他们都知道,还有半年时间,走首教会就要离开学院了。这意味着一场浩大的战争即将开始!
沉重的话题令夏萧和王陵一想到便觉得难堪,到时,该怎么面对学院?这是他们一同想到的事,所有学子也都知道,可当前,孙仲磊的话将他们带回脚下要走的路。
“夏萧,面对他们你会怎么做?”
落地后,他们没有停下,而是朝长白山山脉前去。他们速度极快,阿烛坐在句芒背上,看向夏萧时,微蹙的眉头里藏着心事。可因为后者的话,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夏萧真是个机灵鬼。不,应该说是只狡猾的狐狸,说机灵鬼显得他太可爱,其实他一点都不可爱,甚至有些可恶。
“当然是做自己,不过也能他们说一句我就反驳一句。”
孙仲磊也跟着笑,随后才说道:
“这次恐怕不能那样,我们得谦卑些,将态度摆到最低。虽说弱肉强食,可他们都是前辈,学院后来居上是事实,可应给予足够的尊重。我们得让他们知道,我们能坐稳这个位置是有原因的,并让他们见识到我们的力量。”
“若他们不领情呢?”
“给予情面是我们的事,领不领情是他们的事。我们做好自己,他们的态度无论好坏,对我们都没太大的影响。今后天下人得知,也知道该选择那方势力。”
众人点头,觉得受教了。此行还有些距离,当他们行走于雪山时,天命打趣道:
“这次无论我们多亮眼,肯定都是你最吸人眼球。”
“四行的力量,可不是闹着玩的。”
隆随宏说出大家的心声,夏萧回道:
“没办法,我也就这个特点,除了四行之力和夜纹,没有其他任何可炫耀的东西。”
“怎么,还嫌不够?”
天命可不觉得夏萧不好惹,一手握着雪球,砸在他头上,令其一阵冰凉。
“开个玩笑罢了。”
夏萧一边笑,一边令身体化作火炉,令湿掉的衣服重回干爽。而在夏萧准备脱衣时,天命眼疾手快,硬生生和其一起脱下外套,套在凤璐身上。后者噙笑,看向天命的目光颇为满意,她是冰凤,在这种雪山并不会冷,他从小见得最多的色调,便是冷冷的雪色。可她想要的,是衣物代表的在乎。
凤璐知道天命有所改变的功劳都在夏萧,因此看向后者,对视时噙着感激的目光。能令天命真的懂得这些道理,并主动做出改变,凤璐不禁佩服,觉得夏萧厉害。想想以前,凤璐也说过很多遍,但都没说通。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确实不能带来多少温暖,但心中的温暖早已融化整座雪山。
阿烛的实力最弱,到这已冻得瑟瑟发抖,亏她将自己裹成了熊猫,腿都弯不了,可半点用处都没有。不过加上夏萧的衣服,确实好了些,兴许是心理作用。
夏萧面朝高原雪山,想起曾经的自己,他曾在不远处的雪龙道口冻到四肢僵硬,行动不便。可再回来时,他的元气足以抵挡这里的寒气。虽说他还不能完全无视寒气,可进步也不小。若是雪龙道口看到,肯定会气死,现在夏萧可不怕它,那头鬼面鹰,夏萧根本不放在眼里。
远远看了眼雪龙道口,夏萧和句芒对视,令后者加厚阿烛身上的护盾。护盾隔绝外面的风雪,却难以抵挡温度,不过阿烛搓着手,将其放在脖子上,看着前方。阿烛因为裹得厚,臃肿的样子像个吉祥物,可在她的祈祷下,一路没有任何意外。可很快,大家停了下来。
离开学院已有两个时辰,他们一直在赶路。从落地的临溪城到这花了不少功夫,见山跑死马这等话说的确实有道理。古人的智慧永久都只够他们仰望,可到了雪山,还有很多路要走。
此时,夏萧他们停在小山峰顶端,放眼望去,身前是白茫茫一片,身后是先前走过的荒草冰原。而在山脉中,远远可见一座极高的山峰,即便在此处就能感受到它的高大。
那座直插云霄的山峰似乎比通天峰还高,事实是的,他毕竟是整个大荒最高的山。这座主峰,如群山诸臣中的君王,傲然其中,此时面对夏萧他们,态度也很高傲,不为其弯腰低半点头。
孙仲磊看向那边,回头道:
“他们感应到我们了,所有的目光都在看向你。”
孙仲磊的目光带着些骄傲,可夏萧没有多自傲,他总像个靶子。一开始他还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觉得所有人都会留意他的表情,甚至自己任何一个动作他们都会揣测。也觉得所有异性都会喜欢自己,所有同性都会嫉妒自己。可那些想法,本身就不对,也不现实!
叹了口气,夏萧耸了耸肩,似很无奈。
“想看就看吧。”
“臭小子,别用这种语气!你现在集众人之志于一身,可得好好表现!”
这是见到管仲易前辈后,他说的第一句话,可给夏萧他们一种很凶的感觉。那张僵硬的脸上永远都僵着,似乎没什么事值得他开心。
“知道了,前辈。”
面对学院前辈,夏萧时刻保持着尊敬,此时弯腰又行礼,丝毫不怠慢。夏萧虽说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谁的志,可冰天雪地中泛红的脸蛋上神色认真。只是泛红鼻尖下的鼻涕,有些不认真,令其连忙抹了一把。
举起手,孙仲磊指向主峰,问:
“想让我们带你过去,还是各显神通,自己过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章 女子的期待心
众人没有立即回答,可山脉险峻,浮雪之下便是千丈深崖,这等地方,即便他们实力不低,也不敢造次,因为稍不留神所要面对的,便是难以抵挡的雪崩。自然之下,人极为脆弱,特别是那些无法飞行的人,要想完成从这到主峰那么遥远的赶路,并非易事。可孙仲磊脸上温柔的微笑,似已表明自己的意思。
领会后,九人皆行礼,说自己过去,不劳烦前辈。
阿烛坐在句芒背上,大眼睛不停的转,应该不会让她也自己过去吧?若是那样,她就真的要在这吐血了。现在虽然还是上午,可以她的实力,别说今天晚上,就连明天这时,后天这时也走不到那么远的地方。
所幸,两位教员没有单独提起阿烛,这才令其在句芒的背上待的开心。
“吓死我了。”
阿烛呢喃时,身边天命道:
“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天命说罢,于一道闪亮的黑光中完成华丽的转变。他飞天而起,黑龙之势震撼整个长白山山脉中的荒兽。与其同行的,是身旁的冰凤。顿时龙吟凤唳,响彻苍穹。不经意之举,令远处老一批五大势力的人知道,他们来了!
“好大的阵势!”
虽说天命他们的声音没传到此处,可袁岭主有些不悦,面色铁青,总觉得自己的威严被挑战。可学院队伍这边,还像嬉戏般争先恐后的跟上天命。
“走!”
夏萧背后双翼展开,和句芒紧随天命身后。他没选择超过他们,而是和句芒并肩,因为考虑到阿烛和现在也没别的情况,所以飞行速度并不快。在空中划过的感觉很好,阿烛很享受那种感觉。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自己飞上天。会有那么一天的,可那一天她不会像现在这么开心。因为现在帮她上天的人,今后会将她从苍穹拉到地上。
小手并在嘴边,阿烛吆喝几声,表达自己的喜悦。夏萧不解的看向她,阿烛虽说羞涩,可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看什么看?没见过小美女啊?”
一旁,王陵赶来,他站在火龙头顶,瞧见阿烛的目光和她挥动小手的样子,微微仰头,脸上呈现几丝桀骜不驯的笑容。
阿烛另一边是夏萧,虽说不是有意,可王陵和他忽然飞到一个平面上,对视时,眼中虽说没有敌意,可也开心不起来。他们现在还没有战斗的理由,可半年后,必定因为立场不欢而散。
一想到那时,夏萧和王陵都很默契的挪开目光。在此空隙间,一道兴奋声发出。
“超过了!”
水箱乃海兽一族的天骄,运用空气中的水令自己的身体浮在空中,和飞行无异。而他此时超过夏萧和王陵,即便知道他们没有用尽全力,可还是自娱自乐的高兴起来。
会飞的都走了,只剩隆随宏四人还留在原地。隆随宏和龙赢开始结印,李元浩和殷志平浑身释放出元气,快他们一步快速朝主峰跑去。他们不能飞,元气也不足以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拖起并快速移动。所以选择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赶路,每当跑过一段路程,他们便猛地踏地,元气爆发时,身体在空中划过数千米。这等速度,也不算特别慢,只是常常引得雪山雪崩。
轰隆声不断,动静越来越大。隆随宏见着,手印终于结完。他双手拍在一起,地面顿时有根根石柱竖起。高矮不一的的石柱抬升,如成一路,从此处朝向长白山山脉的主峰。在其顺着石柱奔疾时,龙赢手印也解完,他跃入符阵中,暂时消失在这片天地。下次出现时,出现在众人的目的地。
龙赢的速度是众人中的第一名,想必这就是符师的魅力。比起飞行或引得雪崩,通过符阵赶过来肯定是最快的。
所有学子都在主峰的山脚集合,代表一种尊敬。
山是高,可他们要自己走到地王殿所在地。有教员带队,他们也不迷茫,一步一个脚印往上走。
夏萧扶着阿烛,在其低声抱怨时安慰道:
“前辈之前说了,这叫尊敬。”
“可我好累啊。”
阿烛先前都在空中看到那些人了,可不飞过去,却要飞到山下,典型的自讨苦吃。现在这段山路,令其腿都酸了。
“要不我来背你?”
阿烛眼前一亮,正要说好时,夏萧又狠狠的说做梦。
“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好心。”
“就算锻炼一下。”
夏萧走到阿烛前面,不等几步,阿烛便被甩到后头。这等山路夏萧走着方便,即便有冰雪,也如履平地。可阿烛即便腿长,可纤细的腿在这种地方发挥不了作用。阿烛心里有气,一句话不说,但看着夏萧的背影,等着他回头。夏萧扭头时,阿烛故意撇开目光,心想夏萧真是太坏了,非要耍自己!
“夏萧,你们最后了!”
水箱的成就感很好获得,但夏萧不想搭理,可阿烛吼道:
“关你什么事啊?有本事冲到前辈前头去!”
看向阿烛的水箱一脸莫名其妙,人类女子的性子果真爆裂,惹不起啊惹不起。在水箱继续往前走时,阿烛哎哟一声,脚底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
见其在空中摔出的惊人弧度,夏萧看着便疼,可跑过去时,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怎么跟猪一样?”
听夏萧带着笑腔的嘲笑,阿烛当场就哭了,满脸都是委屈。自己一个柔弱的女孩子,都摔倒了,还被笑话,真是太惨了。阿烛一哭,夏萧笑的更欢。他也不将阿烛扶起来,就是笑,还不忘数落。
“你现在的样子太像小孩了!”
“叫你笑!”
阿烛抬起脚就是踢,可夏萧一个劲躲,连连躲开了好几次。每当他躲开,见到阿烛的目光都会格外得意,像大获全胜。这等神色,夏萧很少露出,可和阿烛在一起,他总是很开心,有些莫名其妙。可他的样子令阿烛哇哇大哭,还一阵叫唤。
“你太欺负人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走远了,我们也走吧!”
夏萧伸出手,阿烛却不抓,双手双脚将地上的雪打散,嚷嚷着就不走。
“你不走我就不管你了。”
夏萧脸色一正,却被阿烛一脚踢在腿上。
“踢到了,哼!”
阿烛麻溜起身,刚想从夏萧身边离开,跟上大部队,可腰部极疼,一步都迈不出去。阿烛的小脸一瞬布上痛苦的神色,在夏萧将其扶住时,笑道:
“看吧,关键时候你还是得靠我。”
阿烛的柳眉拧在一起,没精力去反驳。夏萧扶着她,一步一步往上走。而他们的大部队,已到地王殿所在山洞前。
数百米高的山洞下,一些人等着夏萧他们到来。此时见到他们,即便还有些距离,可老一批五大势力的首领及十位弟子都挺直腰杆,神色傲然。卑躬屈膝的只有下人,甚至下人都因为首领的提醒看向他们时目光平淡。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孙仲磊和管仲易虽说气息不俗,已能碾压在场所有人,可五位首领和十位弟子的目光都不在他们身上,而在他们身后。
这毫无队形的队伍,便是他们的对手?看起来是不凡,气息大部分都比自己这边强,可十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找夏萧。那个有着灵契之祖烙印的家伙,究竟长什么样?在场这么多人中,只有项起和夏萧有一面之交。可两年过去,他早已忘记夏萧的具体长相,此时看向众人,觉得没一个像。
夏萧是男性,首先排除凤璐。她身边的男子脸上有黑痕,一看便是荒兽,根据他沉重的气息和俊逸的面孔来看,应该是一队的天命。天命身边那位神色桀骜的男子有皇室之风,且气息温度极高,应该是一队的王陵。
王陵斜后方,长相一般,可浑身豪奢绸缎的,应该是冒险者工会的隆随宏,也是一队人。在其一边,水箱有着深蓝竖瞳,一看便知是海兽。海兽身旁的汉子面孔粗犷,可双目有神,似有流星坠落其中。其中流光将他浑身的蛮人之风掩盖,有符的玄妙气息,应该是勾龙邦氏的龙赢。龙赢身边的男人个子不高,虽说也有贵族之气,可那等气质,不像夏萧,应该是射列国的殷志平。因为国小,那股习惯收敛的气息,令人很容易判断。这么看来,只有他了!
药王谷的夫盈子作为谷主之女,也作为此次参加笔试的弟子之一,眼力劲十足。在看到学院人的一瞬,便有了反应。她的目光落在队伍最后的男子身上,他没有天命帅气,没有龙赢粗犷,五官只能算整齐,衣服没有隆随宏豪奢,也没有多穷酸,一切都显得中规中矩。可身上那股还算温柔的气质和骨子里的军帅气,令夫盈子想起夏萧是大夏将帅之子。
“爹,应该是他。”
夫盈子凑到夫谷主身后说了一声,后者又为身边的任殿主提醒。可后者不以为然,反而对夫谷主说:
“你认错人了,他体内只有金行之力。”
夫谷主仔细一感知,还真是,不由佩服起任殿主的实力。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还有两位强者的气息干扰,都能这么快感知到他的元气五行,厉害!看来这位任殿主的实力,不止尊境参天。
“爹,他有可能只是展现出了金行元气。”
“够了!没看到只有八位学子吗?夏萧和阿烛不在!”
夫谷主瞥了眼任殿主,后者虽说面无表情,可他不想得罪他。但无意间的呵斥,令夫盈子赌气,她觉得肯定是他,她得做些什么。
在温室象牙塔里长大的女孩难以否定自己,即便她反复数过两遍,确定只有八位学子,还是不甘心。她比身边人更加期待夏萧的出现,而且觉得夏萧和自己认定的那个人,肯定相差不大。(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章 很普通的一个人
夫盈子等着夏萧出现,只有夏萧的出现才能证明她的眼光精准。可夏萧还未出现在洞口前的平地上,孙仲磊和管仲易已带着八位学子走到他们面前。
就像孙仲磊先前对夏萧说的,面对这些前辈,必须足够尊敬才行。因此,他行礼毫不怠慢,只是管仲易站在原地,象征性的弯了弯腰。
“各位前辈,久等了。”
“有失远迎,还请不要见怪。”
此时谁有权力说话,谁便象征着地位。老一批五大势力中,自然是地王殿占据龙头。可任殿主还算客气,起码带着众人行了礼,只是这礼不像礼。联盟十位弟子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傲慢,令管仲易面色更加冰冷。
任殿主见着,问:
“教员这是怎么了?”
孙仲磊看向身边的同伴,一脸微笑未曾减少。管仲易见之,少了些戾气,只是平平淡淡的回答:
“没怎么,只是这山我翻手便可夷平,觉得不结实罢了。”
任殿主眉头一皱,身边四位首领也有情绪迸发。若以他们以往的性子,面对这种公然挑衅,早就上去开打了,可这男人,他们即便联手都打不过。更不说他身边还有一位孙仲磊,他虽说笑嘻嘻的,可袖中咒符万千,一息中,别说这座主峰,就连整个长白山山脉,都会消失于大荒。
“没想到这位前辈一出口便这么惊人。”
天命搂着凤璐的柳腰,低声说时,暗自敬佩。先前孙仲磊还说要尊敬,要将态度摆好,若这样就算端正态度,他端正起来也可毁灭这座山。
听到低声议论时,任殿主看着管仲易。在孙仲磊的笑意目光下,任殿主的老脸猛地一改厌倦,变得略带喜意。可这股情绪体现于此时,太过虚假。不过没关系,反正一切都是虚假的,这点作假,没人会发现。
“教员操心过度了,我这山结实的很,大可放心。”
“我也只是说说,不必在意。”
任殿主点头,目光转向孙仲磊,他说话比较好听,不会令人动气。
“学院的弟子可曾到齐?怎么还差两位?”
孙仲磊没有回身,他知道谁不在。因此,他实话实说道:
“路滑,阿烛先前摔了一跤,夏萧正扶她上来。”
“还要多久?”
“这个……我也不确定,毕竟他们的气息,我是感觉不到的。”
孙仲磊这话有些莫名其妙,可当任殿主散开元气,试图感知夏萧和阿烛的气息时,却只碰到一片虚无,不由觉得奇怪。而且他们的实力虽说没到自己这个境界,可也不至于在冰上滑倒吧?
“最好看的开场片段要开始了。”
天命呢喃时,凤璐娇媚一笑,真不知他们见到夏萧,该是怎样的表情。
“等人到齐再去殿内,如何?”
“甚好。”
孙仲磊侧身,虽说没有背对老一批五大势力的首领,可也看向平地那边的路口,希望夏萧和阿烛早点上来。沉默片刻,两道人影走了上来,夫盈子眼眸一凝,来了!那便是夏萧吗?
只见,所来两人一男一女,女子脸蛋可人,一看便知是活泼好动之人,只是暂时扶着腰,脸上有些痛色,蹦跶不得。她浑身被衣服裹的略显臃肿,没了绝美之色,走路的样子甚至有些狼狈。而大多数的目光,还是集中在夏萧身上。
这位名声显赫的青年没有将帅之风,没有皇室之气,也没有草民刻入骨中的低贱,但身上有一股痞气,像颇有本事,能在帝都中呼风唤雨的流氓。而他四处结交的好友,足够他如此自信,甚至再霸道些也可以。只是他为人还算收敛,身上虽说有些寒气,可从未趾高气扬。
夫盈子觉得,夏萧和他想的有所差别,他看起来还不如学院二队的李元浩。后者有将帅之风,毕竟虎父无犬子。可身为将帅之子,夏萧却这个样子,看起来和普通人区别不大,那问题来了,他真的拥有灵契之祖的烙印吗?
这件事早已确定,可将夏萧放在人群,夫盈子看都不会看他一眼,这等青年,身上除了自信和那几丝化作寒气的谨慎,毫无特点。长相也只能算中等,远远没有天命俊逸,甚至连王陵都比不上。夏萧身上,没有王陵的贵族气。可正是这样一个和普通人相差不大的人,令老一批五大势力的首领担忧许久,也令夫盈子猜测许久。此时见到,难免有些失望。
最令夫盈子失望的,是夏萧的年龄。他还以为夏萧十六岁就有尊境枝茂的能力有多了不得,表面看来,他和自己年纪差不多。这么一来,她的计划还没实施便告破。
但凡是个女子,谁不喜欢盖世英雄?夏萧是那块料,夫盈子还想过投怀送抱,令其和自己发生关系,可夏萧看起来年纪没她想的那么小。她便不想做了,她也是个大姑娘,最多只能应付一些小孩。
夫盈子突然为自己的想法感觉到不可思议,自己好歹是药王谷谷主之女,既有这等龌龊的想法,真是羞耻!在夏萧还未和她说过任何一句话时,夫盈子便讨厌起夏萧,似后者对她做了什么负心事。
夏萧可不知夫盈子的心思,他扶着阿烛慢步走来,脸上有些笑意。阿烛实在是个活宝,叫唤声不停。当他走到孙仲磊身边时,后者伸手扶住阿烛。
这冰天雪地,美男伸手,阿烛当即犯了花痴,腰顿时就不疼了。夏萧弯腰,她下意识也跟着去做,可发出一道极痛的叫声,还带着些哭腔。
夏萧听到,不禁扬起嘴角,可嘴中还是极为恭敬的说道:
“参见各位前辈,之前耽误了些时间,还请不要见怪。”
任殿主面色满是诧异,身边的首领亦然。离这么近,怎么就是感觉不到夏萧和阿烛的气息呢?在孙仲磊以元气暗自将任殿主从惊奇和疑惑中拉回时,后者立即道:
“一路辛苦,还请随我进殿。”
孙仲磊和殿主同行,其余人便走到两侧,走到他们身后。夏萧的注意力都在阿烛身上,扶着她说一会擦药时,后者还低声嘟囔着。
“你就是故意的。”
“谁让你跟着我做的?”
“哼!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阿烛脸都红了,走到那张极大的洞口中时,一股气压和风,顿时充斥她的大脑,令其一阵耳鸣,似有怪异的事即将发生。阿烛下意识去看夏萧,后者也愣了一下,可他的目光,始终看着前方,山洞中的世界太过宏观,比他想的要大很多。(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二章 洞天世界
只见,山洞极高,其上无虫无蝙,只有倒竖的钟乳石和一些晶石,散发出极具迷惑性的绚烂光晕。而在他们脚下,是层层台阶,台阶下是座座宫城殿宇,并无粗制滥造及简陋之气,反而与外界无异。可这等规模,已与四分之一的斟鄩相当,可见其之大!
极多殿宇中,地王殿的主殿光辉最为浓重。它处在一团光晕中,古朴之气和暗藏的玄奥令所有人注目。那一瞬的微愣和走神,令很多人觉得这些学院人也不过如此,只是写乡村山民,并非见过大世面。
“洞天世界以石为玄机,还请诸位紧随我的脚步。”
任殿主走下台阶,很多下人走到一边大石前,按下其上凸起的岩石。岩石里凹,下人脚下的岩石顿时下落,令她们消失在原地,可看地王殿和其他四大势力的弟子模样,似已习以为常。
这等奇异之术,令阿烛看着吃惊。不说常人,就连夏萧,也不知道这等洞中世界是如何建造出来的,看似简单,可山体结构等都要考虑。难度不亚于再造一空间,然后于其中修建房屋。而这洞天世界,构建的极为完美,犹如乱石所成的新型桃花源。
巨石合拢声中,学院诸人回头,先前的洞口被升起的巨大石门堵上。从外界看来,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其前一块平地,像被神兵利器在陡峭的主峰切出而成。可即便是这等平地,也难以抵挡山上的雪崩。因此,无数造访者皆会停步于此,不知地王殿,就在眼前此山中。
“这些都是我们种植的石林,弟子们也在上面修行。”
走在路上,任殿主为大家介绍特殊洞天世界中的奇观,拿出了东家的热情。可既然他客气,学院人也不会自找没趣,都一同去看。
石林如锥,高高耸直朝天,其上有一长方木板,中间盘坐着地王殿的弟子,虽说都是些大汉,可将平衡掌握的很好。在他们结印修行时,孙仲磊说了一句妙。任殿主问为何妙,孙仲磊答道:
“石林以元气浇灌,又吸收大地之气,稍加以元气相引,便能令元气汇聚其上。而那木板,才是真正的妙处,旨在讲究平衡,教诲弟子元气和**的重要。这也应了地王殿以元气强身健体的修行方式,还有阴阳平衡一说。”
看一眼便说妙,任殿主本以为孙仲磊在故作高深,当其此话一说,还提出阴阳,不由佩服。可惜是敌手,否则还能探讨石林一番。
从石林中穿行,其中元气极为丰富,令隆随宏吐息间,有了一股盘坐下来,开始修行的冲动。可他们此行要去大殿,还不能如此无礼。
石林后,乃一处土壤极细之地,土壤细如沙,含着元气化作的水分,极为温润。土壤上纵横有线,似将土地划分为一个个小方块。方块中生长着的,尽是灵药。这等数量繁多的灵药,少说也上了千,可摆在石林之后,大殿之前,未免有些太招摇。这些东西,不该藏在后殿院中?
地王殿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原因,其实原因也是苦衷。灵药长在自然中,如龙藏于鱼群,要想栽培,条件极为不易。可这一田细土,可养万物,这才必须在这种植,且有石林汇集元气,更能令灵药生长。
“好多灵药啊。”
学院中有学子惊叹,任殿主便问:
“学院可曾有这么多灵药?”
孙仲磊摇头,他又道:
“药王谷的灵药比这还多,且都天然生长,千年金泽何首乌,万年朽木枯灵芝,还有那天芒及人参,应有尽有。”
任殿主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展现老一批五大势力的机会,瞥向身边的夫谷主时,后者连忙开口,宣扬起药王谷来。
“但凡调阴阳,压戾气,补身体,都可到我药王谷。可除了药,药王谷最出名的还是毒和蛊。药王谷多医师,可但凡能解毒,便能施毒。毒和蛊的配合,已有上万年历史,虽说曾被划为邪派。可毒术和蛊术,都得看修行者心术正不正,即便学院交出的弟子,也没有百分百的肯定,说其会是正派,对吧?”
夫谷主此话有些尖锐,令人不禁想起前段时间的汪浩然一事。夏萧等人的目光一瞬尖锐起来,有些怪罪,似要将夫谷主吃进肚中。孙仲磊的语气则依旧未变,淡淡道: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们的作用只是辅导,能影响到学生弟子已是荣幸,岂能奢求完全改变?”
“咳咳,有道理。”
夫谷主说时,夫盈子为父亲这般示弱而暗自生气。她必须打败一两个学院学子才行,必须出这口恶气。学院也就这些年名气大,即便五十年前,他们也没有这么大的名气,值得整个大荒的六个国家为其挑选极有名气的小辈。
夫盈子的目光落在夏萧身上,除此之外,地王殿的弟子、怪人岭的弟子和九层森然塔的弟子都曾朝其投去目光。夏萧无所谓,反正他和谁打都一样,别人赢不过,这些家伙还胜不了?
面对众人时,夏萧只对一人挑过眉,似一种问好。那人含笑点头,没有表现出任何狂妄,他本就是夏萧的手下败将,这次,恐怕得再败一次!
那人自然是项起,当年他和夏萧在荣城争夺地方赛选的名额,眨眼两年过去,项起比当时更为壮硕,夏萧也更沉稳。可项起觉得夏萧有一点变了,他以前像个脸上写着“生人勿近,否则后果自负”的少年,现在虽说依旧冷冷的,可身上那股寒冰气,消散了很多。
学院莫非还有这种神奇的力量?项起只有这么认为,可他身边的女子,似乎不是当时陪在他身边的舒霜。项起隐约还记得那个名字,应该也没记错,毕竟她是走首教会的人。不过到哪都有佳人陪伴,真是幸福。
“还请就座。”
今日算双方弟子第一次见面,他们分别坐在大殿两侧,坐在自己的领队下方,以表尊重。而任殿主坐在殿上,看着众人,道:
“规则已定好,今日熟悉,明日开始比试,如何?”
“任殿主名震四方,晚辈信得过,听您安排就是。”
您字一出,学院学子不禁皱眉,管仲易更是瞥一眼孙仲磊,似何必这么自降身价?他们没有以高傲的姿态面对老一批的五大势力,已是最大的尊重。否则以管仲易的性子,什么熟悉规则,现在就可开打。对面十个小辈,能算得上是精英?也就那么几个说得过去,可和他们这边的学子比起来,还是差多了。
察觉到众人情绪,孙仲磊暗笑,管仲易爱冷着脸,他也不强求。可总需要一个人放下姿态,管仲易不做,他便做好了。虽说他一个人无法代表整个学院,将自己最尊敬的态度拿出来他们也不一定领情,可起码得做,他们才无话可说。
在孙仲磊等待任殿主发声时,九层森然塔的黑衣塔主和袁岭主都在反复观察夏萧和阿烛,他们的气息,怎么半点都感觉不到?真的是完全消失,一点都感觉不到的那种,可他们的反复感知,令夏萧面孔一偏,即便和阿烛坐在末席,一记眼神也令黑衣塔主和袁岭主有些不好意思。
加上先前,这已不知是第几次。反复感知还不收敛,被自己发现还不立即罢手,实在太过无礼!可在他们看向任殿主,听其讲话时,夏萧也选择罢休,没有深究。在这地王殿中,不能表现得太过小气,可若他们再这么无礼,夏萧也不会沉默。既然是老一批五大势力,就得拿出些五大势力的样子,否则自己将自己当做小帮派,他人还能如何扶?就像自己将自己当做卑贱的无能废人,即便身份再尊贵也无法走上足够高的山峰。
“此次的战斗规则我们商议了很久,最终准备以这样的方式进行,原则还是公平公正公开。”
第四百零三章 疑是深渊瀑布声
“长白山山脉上山峰过千,可除主峰外,还有一座极为高大的山峰,每次战斗,就在山峰上进行。至于各自的对手,由学院和我们这边选派,如何?我们采用淘汰制,一轮一轮淘汰,直到最后分出胜负。”
“那选派选手的顺序呢?”
“都随意,说白了,这次战斗拼的都是运气。”
这样的方式其实对老一批的五大势力并不有利,他们原本想着将最强的战力留给阿烛。这样一来,这名最强战力就能留到下一轮。在决赛前,最强战力不会和夏萧对战。后者毋庸置疑是学院那边的最强者,光看他的特殊便可得知。但他们无法左右学院的意愿,更不能直接安排赛程,那样胜之不武,且容易被诟病,只有如此。
老一批的五大势力也是考虑再三,才做出这等决定,可孙仲磊思索片刻,看向自己的学子时,有一道声音传入他们脑中。
“要想让他们再也不打学院的主意,只有让他们心服口服,所以我准备排出出战的顺序,如何?”
排出顺序等于给对方足够的准备空间和机会,也等于学院将陷入被动,甚至被算计的那一方。可就像孙仲磊说的,要想令这些老家伙再也不打学院的主意,并对自己保持尊敬,必须做些什么。
天命首个发言,虽说未开口,可想法和孙仲磊的声音一样出现在众人耳中。
“可以!最好让他们将五行克制都用上,不然输了总找借口。”
“虽说这样我们会有人被淘汰,对方还能保住手中的底牌,直到最后来个惊喜,可我觉得未必不可行。他们想要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选择这样的方式大多都是迫不得已。他们不好开口,我们就替他们说,可若是他们今后再说……”
夏萧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一丝邪魅的笑。
“这次下手狠点,让他们今后不敢再说。”
“也别太狠,否则结下梁子,今后还是会出事。”
“适可而止就行,没必要在别人的地盘将脸皮撕破。”
隆随宏和王陵也发表自己的意见,其余人说过几句,皆赞同孙仲磊的意见。于是,后者在众人面前,说出足够震撼人心的话。
“我们准备按当初信上的名单一一出战,至于前辈们,可以适当调整自己的队伍。”
此话一出,任殿主及四位首领皆震惊,这不是自讨苦吃?他们未尝不想这样,可怕舆论压迫,因此一直没脸提出,可学院这样,他们就不客气了。但孙仲磊也是有条件的,在其说完上面一句话,还未有人发言时,他又道:
“若是我们输,今后将强制性限制收徒名额。若是我们赢,还请诸位找自身方面的问题。老一批五大势力的没落,并非学院抢走了生源,因为我们从未要求别的国家必须为我们提供小辈,只是学院自身的名气大罢了。至于学院的名声为何大,是因为我们培育除了足够强的小辈,以至于震撼了大荒,可前辈们却无可拿出手的,能在大荒闯出名气的弟子。”
这话揭露了事实,是示软后的强硬。言外之意就是输了我们收敛,给你们让些学生。赢了我们什么都不改,你们自己看着办。
无论是那一种,对学院其实都没什么影响,可对老一批五大势力组成的联盟意味深远。因此,他们即便听出学院有过分高傲之气,也没法反驳,只有点头。即便五方同组成联盟,一起对抗学院,也讨不到好处!
“看来学院人不止是书生,还是江湖人士,这股豪迈我老袁喜欢,不抠抠搜搜,躲躲闪闪,才是我们这些大势力该有的样子。四方势力的心意我不能代表,可我怪人岭率先表示,若此战我们联盟输,今后肯定不找你学院麻烦,更不会再散布不利于学院的言论。”
袁岭主这一说,其余四人也不得不表示自己的立场。不过学院都让步,他们再不表示出意思,未免太过分。
“那就这么定了,明早我们开始第一场。我们这边的名单,三个时辰后给出,可否?”
三个时辰,足够任殿主他们分析出如何排列顺序。可孙仲磊既然说了先前的话,现在便走到底,摇头道:
“我们不需要知道对手的名字。”
此话是狂妄了些,不知道对手的基本信息,便任何准备都没有。可学院讲究的,是万事皆修行,修行体验在各处,毫无准备便战斗也是修行的一种。要想今后走入更大的平台,就得学会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即便对手克制自己的五行,也得想办法保住自己并取胜。
这次孙仲磊的话令任殿主又气又喜,他觉得自己被忽视的厉害,可又无法拒绝,现在他没法打肿脸充胖子。于是,在学院十二人被下人带到房间休息后,任殿主道:
“这是个好机会,如果学院这么让步,我们都赢不了,今后就不要再提联盟,也不要再说五大势力这个名号的事了!”
他显然有些怒气,其下人一一表态清楚。随后,任殿主道:
“弟子们,你们现在是我们的希望,我稍后会让人将联盟掌握的关于他们十人的资料送给你们。现在,你们可以回去调整状态了。记住!这一战,需要你们拿性命去赢!”
齐声说是,齐声退下。十人离开后,大殿又只剩五人,他们需要排列出足够合理的顺序,因此绞尽了脑汁,每一次提出的意见,很快便会被否定。
“我们用弱者对强者,强者对弱者,虽说能保住一半的人,可再比试时,我们的强者根本比不过学院的人。所以我觉得应该用我们的最强者对战他们的稍强者,以稍压一头的方式,将学院的学子打败。再用我们的最弱者对战他们的最强者,这样一来,我们才能留下更多的人,之后的战斗才更有利。”
“明天后天大后天,三天内,结局便可得出。这样的方式是好,可是否太阴险?学院已让步,我们还这样算计,恐怕有些不太好。”
“他们自己让的步,即便输,也是他们不自量力,太过狂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即便我老袁佩服他们这等大气的做法,可没说还要让回去。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我们把控住机会,胜利便是我们的,我们组成联盟,不就是为了赢?”
洪帮主和塔主没有说话,保持着长时间的沉默,只是偶尔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只是极为简单的“有道理”、“同意”等话。他们讨论的极为激烈,且将持续很久。在他们说的热火朝天,甚至不再完全听从任殿主的意见时,学院的教员和弟子们十分惬意的住进房间。
现在的学院弟子有些像帝都禁军来到一座大城,要和其中军队作比较。无论是实力还是心态,后者都差了太多。因此,前者毫不担心,要做的事只是等待和调整状态。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即便分析做的再足,用处也不大。他们先前见过自己的对手,也许他们在自己的势力中称得上是精英,可在自己这些人眼中只是天赋不错的修行者,算不上天骄,最多和他们位于同列,并未超过。
“夏萧,出来看风景!”
夏萧刚放下背包,就被天命叫了出去。他拐了个弯,见所有学子都聚在走廊,即便腰疼的阿烛都撑着栏杆,极为惊讶的看着这道奇景。
这种地方,整个大荒也就只有这能看见,真是奇特。
夏萧上前,只见栏杆外有一深渊。上是黑漆漆一片,下是黑漆漆一片。上有水来,成了一面宽大极长的水幕,沿着笔直的光滑岩壁下落,不知会到何处。可细细声如瀑布在流,显得无比奇妙,并不喧嚣,没有砯崖转石万壑雷的声响,可依旧令人想下去进行一番探寻。
瀑布水虽小,可就着晶石的光,散发出柔情而飘渺的光波来,显得有些梦幻。以这样的光幕水波做背景,应该做些浪漫的事来。可众人只是看着,有文化的吟出两句诗,没文化的像夏萧这种,只有在心里暗自说几声卧槽。
这宽五十多米的水幕,不知有多长,确实算是奇景。见着它,众人这才发现,他们所住位置乃地王殿边缘,难怪这么清静。和许多飞岩建筑一样,他们所住的房屋已离了地,悬起空,彰显着地王殿对他们的礼仪和看重。也将这别有一番风味的水幕瀑布留给他们当做玩物。可看久了,再美的景也没了滋味,不像一颦一笑的人儿,能变出许多种花样。
夏萧手指戳了下阿烛的腰,后者立即叫唤起来。
“你干嘛?”
“回去涂药,不要明天你就只能躺床上了。”
“我这么壮,怎么可能那么严重?”
“不涂药了?”
“涂!”
拐回原先那个弯,夏萧在走廊里接过下人送来的红花油,光闻那个味,便知是大夏产物。阿烛在暖和的房间里脱掉层层外衣,穿着睡衣平躺在床上,拉起背上的衣物时,阿烛露出玉背,还没瞧见夏萧的目光,便害羞的将脸埋在枕头上。
“忍着点。”
夏萧说罢,没有多看,只是用满是红花油的手掌在其腰上揉动。阿烛一开始还喊疼,觉得自己的腰杆要被掰断了,可手掌心反复揉动,令阿烛腰上逐渐传来温热,舒服起来。夏萧还算有耐心,一直给阿烛揉,后者将下巴支着枕头上,看着床头的小饰品,问夏萧:
“明天我该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我打不过呀!”
“弃权就好了,不然以你这水平,山峰都上不去。”
“那前辈会不会怪我啊?”
“咋滴,你觉得你不弃权明天能赢?”
“你就不能安慰一下人家吗?”
真是矫情,夏萧才不安慰,不过走之前不忘提醒,明天一定要弃权,这也是前辈的意思。(未完待续)